全场静默。
营销部经理擦了擦额头冷汗，手指发颤：“汪总，现在是淡季。”
“医药市场没有淡季旺季之分，你要跟我说这个，那请你明天准备辞呈。”
营销部经理吓得脸色呆滞。
“所有人继续汇报，就我刚才指出的问题，你们还有什么要反驳的吗？”
这几日的汪嘉言的确像吃了炸药，按照以前这个说辞他还能睁只眼闭只眼过去。
毕竟只是一个很小的事情，业绩下滑，每个年度都会出现。
那些人以前从来没见汪嘉言揪着不放，但今日居然要炒人这么严重，这些人惴惴不安生怕下一把火火烧到自己。
从汪嘉言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压迫感，让所有人都很不舒服。
却没有人敢出声，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沉重的会议结束，夕阳的橘红染了半边天，每个人脸色都十分黯淡。
汪嘉言给了最后通牒，三天后，每个部门都必须提交一份最佳方案。
到时如果还是呈现这么低智商的方案，就随时卷铺盖走人。
从会议室里出去，秘书正好把文件递给汪嘉言，“汪总，这是宏利那边的报价单，需要您确认签字。”
汪嘉言径自从她身边经过，满目霜寒。
秘书愣住，陈助理叹口气，“文件给我吧。”
秘书唯有把文件交给他，忽然想起马溪芮，“对了，陈助理，刚才有一位姓马的小姐来找您，我给她安排在会客厅了。”
陈助理心里喊“糟了”，他把这茬给忘记了，正想赶去会客厅，抬头发现汪嘉言颀长的身影立在前面，鹰眸犀利。
“汪总，是这样的……”
汪嘉言根本不管他说什么，直接走进电梯。
秘书有种大难临头的错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小姐是什么时候来的？”
“中午一点之后。”
陈助理无奈叹气，希望她还在。不过就算她还在，汪总估计也是要发脾气的。
“你好自为之吧。”
会客厅。
汪嘉言推开门，在落日余晖中，一个娇小的人影伸直手臂，趴在长桌上睡着了。
她双眸紧闭，轮廓略显清冷，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像安静伏着的黑蝴蝶。
她的旁边放着一个汤壶，手指落在一边。在她入睡前应该是抓住这个壶身的。
汪嘉言拧开汤壶，里面的汤已经凉透了。
秘书进来，一脸惶恐：“对不起汪总，当时你们在开会，我就没有去打扰你们了。”
“来多久了。”汪嘉言嗓音森冷。
“五，五个多小时。”
“去财务那里领多一个月薪水，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秘书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汪嘉言。
她还想帮自己辩驳，陈助理打断她，“你跟了汪总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关键是这件事情她没有做错，凭什么让她受委屈。
汪嘉言伸手把几缕跑进马溪芮嘴里的头发抽出来，神情温柔。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了吗？”陈助理带着秘书出去，把空间留给两人。
马溪芮被脸上的瘙痒弄醒，揉了揉眼睛，睁眼忽然看到汪嘉言愣了一下。
她巴巴来找汪嘉言，多少有些窘迫：“我听说你感冒了？”
汪嘉言看着她没有说话，神情冷漠。
“我跟你说话。”马溪芮蹙眉，对他的态度很不满意。
做错事的又不是她，她已经主动示好给他带汤了，他还端着什么劲儿。
“冷了。”汪嘉言向来清冷的嗓音里，多了几分不自然的沙哑。
他看过来的视线冰冷中又有一定的温度，但温度少的可怜。
马溪芮招架不住他的冷漠，也跟着板起脸：“那你先回办公室，我去给你热汤。”
要不是看在他生病的份上，她早就离开了。
不吃药就不吃药，管他去死。
可偏偏看到瘦了一圈的轮廓，就是不能放任他不管。
她抱着汤壶转身离开，在陈助理的指引下，热了汤返回办公室。
一碗热汤端到汪嘉言面前，他只是撩起眼皮看了眼。
“喝吧，喝完吃感冒药，你是中天集团的唯一领袖，你要是倒了，近万人要跟着你一起倒霉。”
马溪芮把汤放下去，同时把陈助理交给她的药，用一层纸巾垫着送到汪嘉言面前。
汪嘉言依旧无动于衷。
“你爱喝不喝，跟我没关系，反正你病又不是我病，我操什么心。”
马溪芮有些赌气，手不小心碰到盆栽，差点摔到地面，幸好她伸手抓住。
“你多久没打理了？泥土都龟裂了。”
“不清楚。”
总算说话了，她还以为几天没见变哑巴了。
马溪芮忽然转身出去。
汪嘉言的目光变得危险，她就这么离开了？！
五分钟后，马溪芮重返手里多了一个喷水壶。刚进门她就察觉到里面不对，温度降低，也透着一道令人窒息的张力。
汪嘉言凝视着她，仿佛要把她看穿。
他的视线透着巨大的压迫感，马溪芮有些不舒服，但看在病人的份上也不跟他计较，打理花草的时候，看见他没有碰汤，顿时恼怒起来。
“这个汤我熬了两个小时，你要么就喝下去，要么就倒掉。但你要是倒掉，以后你感冒，看我还管不管你的死活。”马溪芮动怒起来也是个不好惹的主。
汪嘉言顿了一下，才把汤喝下去。
马溪芮等他把汤碗放下，又把药推到他面前，“吃。”
“马溪芮，你不觉得自己管太多了吗？”
“你要是觉得我管得太多，大可不必吃药，我现在就走。”
“你在威胁我？”汪嘉言眯起眼睛，从来只有他在威胁别人，没有人胆敢这么跟他对话
“我是一个医生，而你虽然不是我的病人，但是我得履行一名医生的职务。”
马溪芮把要拿起来，送到他面前，水也递给他。
汪嘉言冷冷讽刺：“一个失业的医生。”
话音才落，汪嘉言不再说下去，低头舔过马溪芮的掌心，水杯跟着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