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出医院,张树就接到了王超的电话,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电话里,王超的语气有种莫名的冷淡和沉重,让他很是摸不着头脑,这是出了什么意外?
可就在他刚准备询问时,电话那头却已经将电话挂断。
“这小子一天天,犯什么毛病。”暗自嘀咕了两句,张树还是转头找了个茶楼,等着王超的到来。
包厢内,张树先要了一壶西湖龙井,漂亮的女服务生微笑着上前沐浴茶杯飞散甘霖,用茶匙把茶荷中银白隐翠的龙井娴熟地拨到已中了水的玻璃杯中去,委时间杯中银光烁乐、雪花纷飞,令人眼花乱
茶道讲究和静怡真,一品茶香二品春意三品甘苦人生,但张树现在却是少了那份恬淡心情,他点着一根烟,在火光明灭中陷入沉思,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难道那家伙是和陈舒瑶吵架了?
上次那破事情闹成那样,两人发生些争执也是很正常的,换成某些性子刚烈点的女人,或者是在北方地区,说不定王超还得被陈舒瑶娘家人一顿胖揍。
又或者,他知道了什么点什么秘密?
没过多久,一身西装革履的王超就包厢外推门进来,一屁股坐下,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后苦笑着说:“你小子倒会选地方,当年我就是和你嫂子在这家茶楼认识的。”
张树摇摇头淡然一笑,见着王超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知道他的心情不好,注视良久,摸着手中茶杯轻声问道
王超习惯性地解开衬衫领口的两粒扣子,端起茶杯轻轻品上一口,闭着眼睛砸吧嘴,用低沉的声音道:
“家里都还好吧?”
“我一个人还能过出花来?反倒是你...”
张树也端起茶杯,轻轻喝上一口,皱眉道:
“那天看你陪着李妍逛商场了,不要再纠缠下去了,你这是在玩火,小心以后嫂子知道收拾你。”
"没有以后了,我和陈舒瑶已经离婚了,昨天刚去民政局办的离婚手续。”王超魂不守舍地瘫坐在椅子上,无神地双眼中夹杂着痛苦。
“不知道为啥,我和李妍之间的事情她也已经知道了,本来她给了我最后一次机会,可没想到上次那些家伙会直接找上门来,正好遇上我们聚会的时候,这一下算是捅破了篓子,小瑶她说自己需要时间冷静,后来还是和我提出了离婚,现在我暂住在李妍家。”
张树听完当场就愣住了,他本以为以陈舒瑶逆来顺受的性格会继续忍受下去,可没有想到这次她会如此果断决绝,直接和王超提出离婚。
深吸几口气,张树才从王超的话中缓过神来,想要安慰王超几句,却不知说什么好,脑子里乱哄哄的,全是陈舒瑶的身影,在眼前晃来晃去。
“打算什么时候走?”张树轻声问道。
他知道,虽然陈舒瑶留了余地没把王超出轨的事情在朋友圈子里曝出来,但王超直接肯定不愿意继续在江州待下去。
“经他们这一闹,报社我也是呆不下去了,我已经办了辞职,李妍要我和她一起去南方闯一闯,我也想离开江州,趁着年轻多赚点钱,现在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以后你在江州要多照顾小瑶,她是个好女人,是我对不起她,一次次地伤她的心。”
“所以,大概两天后就走.”王超又喝了杯茶,讲完一切后心情似乎舒畅了不少,对着进来添水的漂亮女服务员吹了吹口哨,又恢复那个浪子模样。
张树见此不禁摇头苦笑,王超这斯真是走到哪里都不会安分,想了想,就把杯子轻轻放在桌面上,点点头道:
“趁着年轻出去闯闯也好,但要注意选好项目,现在不像以前,生意还是很难做的。"
王超摸着茶杯发了一会呆,又回到了刚才神不守舍的样子,过了半晌,才轻声道:“张树啊,你要抓紧往上爬啊,以后你要真是做了大官,万一哪天我在外面混不开,落魂还乡,你可要帮扶我下。“
张树哑然失笑道:“那你看得到长远,那得多少年的功夫,官场上的事情谁又料到呢。”
王超从衣汽里摸出一包中华来,撕开后丢给张树一根,自己低头点上,吸了几口,才点头道:“这些年没少占你便宜,兄弟,直到这次要出门,我才发现,还真有点舍不得你,也就是你真心把我当朋友看。
“狼走千里吃肉,狗走千里吃屎,你脑子够用,在外面应该不会吃亏,但有时候太软,要硬起来才不会被人家欺负。”张树笑着叮嘱道。
这么多年朋友,王超就要外出闯荡,他心中也有些不舍。
“唉,这就要背景离乡了,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王超握着杯子,竟有些伤感,张树心里也有些感动,再差劲的朋友也是朋友,尤其张树原本就没有几个朋友,所以王超的离别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触动,此时谈起离别的话题,自然也有些伤感,就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摆手道: “过去的事情还提他做什么。”
王超闷着头把一根烟抽完,捏着烟屁股狠狠地在烟灰缸里按了按,随后摆弄着杯子,抬起头来欲言又止,半晌才轻声道:“张树,上次小瑶过生日那天的事,其实是是李妍干的。”
王超这突然地话也把张树给吓一跳。
“哪儿听来的谣言,你俩以后可得一起过日子的,别瞎想。”
王超摇了摇头,继续道道:“李妍虽然看着人畜无害,其实暗地里心机太深,那次的事就是之前我在李妍家里时,手机忘记删记录,在上厕所时她趁机拿起手机发现了这些,同时还记下了那个女人的联系方式,之后的一切事情都经由她一手策划,为的就是让我在陈舒瑶面前暴露出所有。”
张树听了倒吸了一口凉气,暗想早知道这女人不简单,但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这要是被陈舒瑶知道,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那你打算怎么办,还和李妍一起骂?”张树弹了弹烟灰,皱着眉头问道,他也觉得这事有点麻烦。
王超把身子向后一仰,失神地望着天花板,有气无力地道:我也不知道,李妍这个女人让我很矛盾,早在我和小瑶认识的时候,她就已经喜欢我了,压抑了四年,她说自己都快疯掉了,每天都在想我,那天晚上你们都走后,她当着我的面在小瑶面前,泪流满面地苦苦哀求,求小瑶把我让给她,她抱着小瑶的腿说没有我她一天都活不下去,唉......”
张树不知是怎么离开茶楼的,只是觉得心头有些沉重,就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陈舒瑶离婚的事情给了他沉重一击,原本决定不再去招惹她的想法也开始松动起来。
不知走了多久,张树猛一抬头,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市委宣传部的小白楼门前,索性信步走过去,上了二楼,在宣传科门口,透过透明的大玻璃窗,发现陈舒瑶正背着身子,坐在电脑盘打文件,张树就静静地站在那儿。
宣传部的很多人都认出他来,就者潮他微笑着打招呼,陈舒瑶转过头来,正和张树四目相对,两个人就这样隔着玻璃窗子对视着足足有两三分钟,陈舒瑶才转过身,继续打着材料。
仅仅相隔几天,陈舒瑶明显就消瘦了不少,原本靓丽的俏脸上总带着一抹深深的疲倦。
张树见此心情就有些沉重起来,下意识地在右肩上摸了摸,那里竟有些隐隐作痛。
这时办公室副主任兼宣传科科长钱升刚好从刘部长的办公室里出来,手里抱着一摞子文件,远远地看见张树,就赶忙打了个招呼,快步走过来,张树也向前迎了几步,打个哈哈道:“钱主任真够忙的,在这站了半天都没等到你.”
钱升现在三十四五岁,带着一副金丝眼镜,一副文人模样,以前在江州某所中学教书,后来因为经常在日报上发表文章,所以被人看中,被调到区委宣传部工作,上一任宣传部长下台后,几个手下的亲信也都受了牵连,很多都被调离工作岗位,刘部长就把他调过过来委以重任。
钱升抬手推了推眼镜,热情地握手道:“稀客啊,这可是贵客盈门,张科长啊,今儿怎么想起来到我们宣传部来指导工作了?”
张树笑着调侃道: “钱大主任这是不欢迎啊,那下次我就不来了。”
“哈哈,张科长说笑了。”钱升隔着玻璃窗向里面努努嘴,轻声道:不会也是过来看大美人的吧?自从小陈调过来以后,我们宣传科的门槛都快被人踩平了,可惜早就名花有主了,要不然我倒是能帮你牵线搭桥。“
“钱主任说笑了。”张树说完,就跟着他进了办公室,两人倚在桌边闲聊一会,这时就到了中午吃饭时间,钱升非要拉着张树去食堂,张树笑着拒绝了,钱升瞄了一眼陈舒瑶,见她没动地方,就感觉里面有猫腻,忙给张树递了个眼色,招呼着众人走出去。
见众人都已经离开,张树咳嗽了一声,这才慢慢走过去,站在陈舒瑶的身后,看着她打字,陈舒瑶依旧神情专注地坐在那里,十指如飞,打字的速度很快,张树低下头,伸出胳博向屏幕上指了指,轻声道:
“这儿有个字打错了。”
陈舒瑶却没有理会,依旧专注地看着身旁的材料,十根纤白如玉的手指灵活地在键盘上跳跃,动作优美而娴熟,仿佛那不是在打字,而是在起舞。
然而,不知不觉错别字却愈发增加起来。
张树把手搭在她肩头,温柔地抚摸着,陈舒瑶身子微微一颤,咬着嘴唇没有说话,打字的速度越来越快,可错别字却越来越多,直到最后,屏幕上的文字已经连不成句子了,她终于停下来,轻嘘了一口气,抬手在电脑上敲出一行醒目的字。
“离开到我的视线之外!”
张树默然,只留下一声唉叹,没有继续待在她身后,转身离去。
知道脚步声慢慢远去,陈舒瑶才缓缓抬起头来,端起电脑桌旁的茶杯,起身走出办公室,径直到楼梯口,躲在窗口处,拉开窗前的百叶,却见张树如有感应,竟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向上张望,陈舒瑶慌乱间赶忙松开拉绳,银白色的百叶再次垂下,遮挡住了外面的视线,她转身靠在角落里。
等到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张树才知道陈雪那句我会看着你的是什么意思,墙上贴满了她的照片,屋子里也挂了不少装饰品,就连洗浴间的棚页都被挂上一串风铃,他就觉得这小丫头其实心思挺细腻的。
“小丫头,要好好学习啊!"张树抱着双肩,对着她的一张照片轻轻说道。
伸手按在左胸上,那仍日“扑通扑通”地跳不已。
他不知道,远在玉州的陈雪正躺在被窝里,手里抱着一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打开一个视频文件,在上面轻轻一点,过了几分钟,屏幕上竟然出现了张树的客厅,他的一一动作竟然尽收眼底。
张树怎么也想不到,这小丫头竟然是在自己家里安了个微型监控。
“张树哥哥,要乖啊,我会看着你的。”陈雪笑了笑,犹豫半晌,才关了程序,恋恋不舍地合上电脑,又开始起书来,认真地在上面做着笔记。
门口处,陈大海和周美霞蹑手蹑脚地离开,悄悄返回卧室,关好房门,轻声地商量起来。
此时张树正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手机,调出陈舒瑶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却无人接听,又接连拨了几遍,那边却已经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