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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作者:894283924 时间:2022-01-04 20:20 字数:4784 字

“清一色杠上开花!胡三家!”

程鹏把手里的三万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把牌推倒,脸上的笑容笑成了菊花,“看起来今天手气不错啊。”

那过来陪程鹏凑桌的三家国营小厂的厂长赶忙附和上,同时各掏出几百块钱扔过去。

轻工厂的刘厂长一边洗着牌一边在心里暗自嘀咕:“他妈的,你手气当然好了,我们三家都供你一个,再不好拿根绳子吊死得了。”

他心里虽是这么想的,可嘴里的话却得拣漂亮的说,渊沟县工业虽然比较落后,工业局现在的权限虽然不比以前了,但对渊沟县的企业来说,仍是一座绕不开的小庙,每年烧上几柱香那是必须的,特别对他们这些国营企业来说,更是要搞好关系,这里面的猫腻可不少。

起码刘厂长每年都超额上缴管理费,程鹏再把部分管理费作为奖励,单独提出来作为奖励发放回去,单单这一项,刘厂长每年进项就不少,当然,这里面有一部分就要通过牌局输回去。

这不就没事儿就被程鹏叫过来打牌上供了吗,关键几个厂的厂长还都不敢不从。

刘厂长给程鹏点上一颗烟,讨好地道:“程局长啊,我看不是手气的问题,我就专门研究过您打牌的技术,那真叫一个高明,不愧是麻坛老将,有一套啊!”

其他两人也跟着连声附和,程鹏听着就在心里美得开花,这手里的牌顿时更旺了些,连着三把清一色自摸,赚了一大把。

“再来个三条...!”程鹏正一脸享受眯着眼睛搓牌的时候,外面的房门突然被打开,只见门口进来一男一女,办公室主任黄有德随后也慢吞吞地走过来,耷拉着脑袋站在一边,连连向程鹏使眼色。

那三个厂长倒没什么,望着这突然开门进来的年轻人,脸上带着点疑惑,程鹏却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嘴里叼的香烟“吧嗒”一下掉在裤裆上,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裤子上早已烧出了个大洞,下面传出一股焦糊味。

“张.....张县长,您.....今儿怎么来了。”程鹏慌张起身拍灭裤子上的火星,起身赔笑着问道。

程鹏是见过张树照片的,一眼就认出这位年轻的挂职副县长,周秘书不是说他很久没来县政府了吗?怎么今天大上午的就杀过来了。

要知道,一般领导都是上午来检查工作,哪有快下班的时候来的啊,这绝对是蓄意找茬啊。

程鹏只觉得背后冒出阵阵冷汗,浸湿了衣背,脑袋“嗡”地一下就大了一圈,也变麻木了,里面乱糟糟的,思维处于高度混乱之中,这时候就觉得脖子上顶的不是脑袋,而是一个特大号的冬瓜。

听见程鹏喊出张县长,然后整个人跟丢了魂似地站起来,桌上另外那三个人也都傻了眼,他们三个都是国营小厂的厂长,本来就没什么根基,不然也不会把程大膀子当祖宗一样贡着,这倒好,陪程大局长打牌,正好被分管工业的副县长抓了现行,这他娘的不是撞枪口上了吗?

刘厂长三人都觉得大事不妙,知道这次可能是凶多吉少了,也就不说话,只是跟木头桩子似的,耷拉着脑袋杵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在座的老哥几个本来都是各单位的一把手,四个人的岁数加起来都快有一百八十岁了,可现在却者如同犯了错的小孩子,等着这位不过二十多岁的张县长劈头盖脸的训斥。

周青梅见张树的脸色瞬间变得涨红,眉头微微直动着,双拳已经握得紧紧的,就知道程鹏有难了,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她能感觉得出来,这位小张县长工作起来既敬业又扎实,作风严谨得很,这样一位年轻有为的副县长,怎么可能容忍下属上班时间打麻将呢?

见张树的嘴角不住地抽搐着,周青梅猜测小张县长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就在心里叹了口气,暗道:“程叔啊,你自求多福吧。”

两年多来,程鹏每次见到周青梅都极为热情,所以周青梅对他印象很好,现在见他即将倒霉,心里也怪不落忍的,就把俏脸扭到一旁,等待着火山爆发的那一刻。

张树终于忍耐不住了,瞪圆了眼睛,迈着大步走到麻将桌旁,桌边那四位都苦着脸闭上眼睛,把身子侧开,等着张县长折翻桌子,然后指着他们的鼻子大骂一顿。

过了好一会,却没有动静,刘厂长正咬着嘴唇发抖呢,却听屋里传出“扑哧”一声轻笑,那女人的笑声婉转动听,极为悦耳。

他忍不住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斜着眼睛誉过去,却见张树站在桌边,弓着身子,右边袖口已经被高高撸起,手里正摸着一张麻将,眯着眼睛在那拿大拇指捋啊捋的,终于,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喊了一声“七万!”就顺手把牌掀过来,“蓬”地一声狼狠地砸在桌面上。

众人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身子都不约而同地为之一颤,程鹏不愧是局领导,最先反应过来,瞥了一眼张树翻出来的那张八条,颤着声音道:“张......张县长,您也好这口?”

张树望了眼桌面上那张八条,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指,点点头,微笑道:“以前在学校那会,晚上没事干的时候,经常跟室友搓几圈,大学毕业以后就没再摸了,见到之后手就有点痒,你们继续吧,我观战。

四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心想哪个敢让您这位副县长观战啊,还是我们观战比较好,老刘就赶忙让出位子道:“张县长,您坐,还是您来摸几圈,我在后面观战吧。“

“这不好吧,我今儿可没带钱啊。“张树嘴里推脱着,屁股却已经毫不客气地坐上去了,众人见状心中大喜,心说只要这位张县长也上来打几把,这事就算是揭过去了,就都附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道:“这样最合适。”

程鹏忙把桌子上的一摞子钱全都堆到张树面前,满脸堆笑地道:“张县长,输了算我的,赢了算您的,咱们玩得小,也不算赌博,就是娱乐娱乐。”

张树也不客气,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周青梅在旁边赶忙掏出打火机,兰花指如春花绽放,随着“啪”地一声脆响,火苗蹿起老高,险些烧到张树的眉毛,张树顿时吓得一激灵,脑袋下意识地向后一闪,恰好抵在周青梅那柔软温热的小腹上。

周青梅自己也吓了一跳,为了搞定这位小张县长,她兜里特地放了烟和打火机,没料想这次出了岔头,此时也是尴尬不已。

张树在心中数到十五,才恋恋不舍地把脑袋移开,叼着烟点上火,转身对周青梅笑了笑,接着把左边袖口也挽起来,伸出双手就稀里哗啦地跟着众人洗起牌来,程鹏对着站在门口呆若木鸡的黄有德悄悄使更了个眼色,黄有德这才反应过来,擦了一把冷汗,赶忙悄悄地退出去,带上房门,重新在门把手上挂了那个“领导开会,请勿打扰”的牌子。

这回他是不敢再回办公室了,就拉把椅子守在门口,心里不住地赞叹,厉害啊,怪不得这么年轻就当上副县长了,手腕真是高明,这几圈麻将打下来,上下级的关系就融洽得多了,这时候放过大家一马,以后这些人肯定会感恩图报的,厉害,真是厉害。

“打多大的?”张树坐在椅子上,手里摆弄着骰子,笑容可掬地问道。

“那个.....五十、一百、二百的。”张树下家的李厂长吞吞吐吐地说道,程鹏听了就喊槽糕,心说老李啊,你怎么这么实在啊,干嘛说那么大的,往小了说才没事,说那么大的性质可就变了,但转念一想这桌子上的钱都是整张的,倒也糊弄不过去,似乎还是说实话比较好,他拿眼睛瞄着张树,想看他是什么态度。

张树瞅瞅自己身前那厚厚的一沓钞票,知道最少也得七八千,歪着脑袋想了想,就笑着建议道:“还是打一百、二百、四百的吧,太小了没意思。”

旁边这几个人这个汗啊,心说这张县长太黑了,这哪是来打麻将的啊,这分明就是来抢钱的嘛,这张县长年纪轻轻的,也忒黑了点,他这是吃准了大伙今天只能输不能赢,想往死了捞一票啊......

周青梅站在旁边也是一证,她没想到这位小张县长年纪轻轻的,下手可够狠的,看来这是要把桌上几位当成肥羊宰啊,她漂着张树脸上充满阳光的笑容,总觉得这笑容里透着股子邪恶的味道,心里就是一凉,暗想从他今天打麻将的架势来看,也是一位贪钱的主,这以后要真是掌了权,那还不得来个刮地三尺啊。

张树看起来精神奕奕,坐在那里把牌摆得整齐,故意把身子向后靠,让身前露出好大一片空地儿,打牌的时候,刘厂长就悄悄地站过来,冲周青梅笑了笑,就在张树身后开始比划,张树要是需要条子,他就摸额头,是几条就伸出几根手指,要是需要筒子,就摸鼻梁,万子就摸下颌,牌好的时候无所谓,牌不好的时候就忙得焦头烂额,比当乐团指挥还累。

桌上那三位也不轻松,拿眼睛看老刘的时间比看牌的都多,陪程大膀子打牌时,大伙隔三差五的还敢胡上两把,不然就没意思了,可陪张县长,谁都不肯先胡第一把,都拆着牌打。

张树也够欺负人的了,要是上听早就自摸,别人打了他都不胡,非得自摸,这明显不合麻将的规矩,但肯定合乎官场的规矩,谁官大谁有理,很多约束在权力面前,都形同虚设,可以被肆意践踏。

这样刚刚打了二十分钟,张树对门那位老兄就吃不消了,一个劲地拿毛巾擦汗,他运气也是够背的了,最近几把牌张树要胡的张都在他手里,接连放炮,他身前的钱就越来越少,于是赶忙对刘厂长说:“老刘,你先来替我一会儿,我去上趟厕所。“

老刘知道他挺不住了,牌友如战友,大伙一向是同进退,这时候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了,反正送局长不如送县长,回去吹牛都能带出响来,再说了,这钱说白了也是从公家的工厂里挤出来的,只要厂子一天不侄倒闭,勤挤着点,总会有的。

那位厂长出了门就开始打电话,让老婆赶紧拿五千块钱来急用,随后跑到楼下等,过了二十多分钟进来后,就看程鹏在那一把把的擦汗,说张厂长你可算回来了,这泡尿都快憋死我了,张厂长-看程鹏桌上就乘剩五百块钱了,张县长在那还半眯着眼睛玩自摸呢,就赶紧跑过去救驾,刚刚坐下去,就听张树喊了声自摸。

程鹏的屁股离了椅子,那悬着的心可算落了地,急慌慌地跑出去打电话,等他拿钱回来的时候,发现张树下家的李厂长都快哭了,见他回来也不说话,抱着肚子就往出跑,程鹏这个纳闷啊,李厂长这桌子上上还剩不少钱呢,怎么也出去啊,他是没搞明白,人家李厂长这次真是尿憋的,他不好意思提出上厕所,就一个劲地哀求周青梅帮着打两圈,周青梅哪知道他是急着上厕所啊,就一个劲地微笑着推辞......

李厂长出了门口没跑多远,就赶紧扶住墙边,大腿开始一抖一抖地颤动起来。

过了一会儿,周青梅看得有些累,就到沙发上休息,快到四点半的时候,在沙发上也快坐不住了,走过去一看,那几位的脸色已经变成猪肝模样了,而张树则是副春风得意的摸样,身前的钞票已经堆得满满的,看起来已经有四五万的样子了。

周青梅听了不禁一愣,当时就没反应过来,张树把牌往桌子上一撂,就点头对众人道:

见周青梅过来,张树就笑呵呵地道:“周主任啊,快点点,我看三木乡小学校舍修缮的钱应该是出来了。”

“感谢诸位自愿捐款帮助三木乡的小学进行危房改造,我在这代表县政府向大家表示敬意,另外请周主任尽快联系电视台的同同志,对这件事情进行一个专访,不能让几位白出力,对这种慷慨解囊的义举,一定要大力宣传。“

桌上众人这才知道,原来张树打这桌麻将的目的在这里,心里就多少有些服气,毕竟这也是好事,虽然是逼出来的,但总算把上班时间打麻将的事情给揭过去了,就算是涉赌被抓进去,估计也得交这个数才能出来。

周青梅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抿嘴笑道:“张县长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办好,正好我妹妹也在电视台,我会让她亲自采访大家。“

张树把钱点好,一共是四万五千四百元,装到大信封里,直接交给周青梅道:“人命关天的事马虎不得,就交给你去做了,抓紧办。”

周青梅用力地点点头,接过信封后,此时再看张树的笑意,就觉得那张脸上充满了正气,望向张树的眼神里也就多了几分敬意,张树见状微笑着摇摇头,眼角的余光不争气地在她高耸的胸脯上扫来扫去。

“老程啊,咱们来谈点正事吧.“张树咽了一口唾沫,待得语音周青梅走后才依依不舍地将目光移开,转过头看向程鹏,嘴角漏出一抹意味深长地笑意。

本以为终于混过麻将这一关的程鹏,听着张树这话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苦丧着老脸。

他奶奶的,今天就不该他娘的凑这麻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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