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嫣认真的打量了她一遍,并没有衣裳不整,看来事情并没想像的糟糕,暗中也佩服易云这近二十来年的修行没有丢在无妄海的水里,说道:“还算这家伙是个好男儿,虽然总是记不住门规戒律,倒也没怎么对不起咱们家的海怡!”
薛海怡脸上一红,道:“到底是什么事?殷姐姐?”
殷嫣笑道:“怎么凡事都爱问我?莫不然我是个什么都知道的老妖婆子吗?”
“殷姐姐!你明知人家心里很急嘛!”薛海怡拉着她手,竟做撒娇之状。
殷嫣婉然一笑,那秀丽一半似牡丹花开,三分如清水出芙蓉,伸出白玉似的手,掐着她的脸郏道:“姐姐最受不了你这个,也罢!也罢!我还是告诉你吧,勉得旁人看了你撒娇,还以为我是你娘!那我可真是有一千张嘴没说处。”
薛海怡一听她应允了大喜,又怕她反悔道:“好吧快说!殷姐姐什么都对我好,可不跟我亲娘似的。”
“少来恶心我!小丫头,三年前为你了帮你的易大掌门说句公道话,害得我也差点被师父这边的人怀疑上,你说我容易么?”
殷嫣秀眉微蹙,作出苦恼之状,两张薄薄的嘴唇抿成一线,分明俏丽极了。
三年前易云在立储角逐之中得到掌门灵川子一力支持,挫败在元老们心目中极受青睐的大师伯明尘子的得意门生周为铠。
此时成为一时全派上下争论的焦点,年老一系包括元老和长老们大多站在修行已过甲子的奇才周为铠这边,而更多年青弟子们则暗地里支持潇洒风流,行事不拘一格的掌门师兄易云。
长老们修行大都已有百年之上,元老们虽不大管事,在派中地位更高,修行大多也都在二百年以上,而当时的殷嫣排行明尘一系第三,与二师兄周为铠修为都满了一个甲子,正处在年青弟子向长老过度的新老交接地带。
掌门立储一案,她的态度自然极为重要,当年她是师父明尘一系中唯一为易云说过两句中肯之言的长龄弟子,为这事差点成为师父那边的公敌,只因为极得师父明尘子宠爱,众人不敢将矛头直指向她,倒把争立失败的怒火撒到资辈较轻又是易云明白的相好的薛海怡身上。
那是一段海怡一生中最饱受白眼和流言蜚语的日子,此时想来,若是当时没有殷嫣这位三师姐多方开脱,处处为她出来打圆场,再加上她自己的“忍玄劲”练到了三层以上,真不知还有没有今天仍旧活蹦乱跳的六师妹。
她想哭,她们是很要好的朋友,有时也像母女,若是在俗世的大荒子民那里,说她们的年龄刚好作一对母女,那也是丝毫不过分的。
“殷姐姐!”薛海怡扑在她的怀里,那抽泣的声音很轻很淡,好像此刻天空的云霓,道:“我知道你对我的好,如果没有你,我还是云轩城外一个无亲无故的小花童,吃的喝的全是有一顿没一顿,又或者三年前我早已经……”
殷嫣轻轻抚着她的肩背,知道她想起了一些往事,也从她脸上看出了易云这次可能面临的极大威胁与险难境地,所以才会瞬间这么脆弱哭泣,否则寻常弟子眼里的海怡是个整日眉上堆欢,又和蔼可亲的女子。
她安慰着说道:“别怕,好像是立储大案的最后一关,题日必定有些难,但凭着易师弟的聪明才智,还有掌门师叔的宠爱,一定会逢难而解的!”
山风很紧,无妄海上风景有些暗淡,三三两两的仙山海岛,如星盘落错,天空也挂着一丝丝如轻纱薄绮的乌云,看来竟然是要雨的征兆。
殷嫣轻轻推开伏在肩上的薛海怡,帮她擦擦眼泪,见她终于有了一丝宽慰,才说道:“天快要下雨了,咱们下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