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于有杰准备大兴土木之时,家中有发生了一件令他气恼的事——上初二的有灵因在学校打群架要被学校开除,学校让家长去一趟。他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赶到学校。
学校还是他上学时的老样子,两排六栋教室,教室后面是一排教师宿舍和办公室,再后面是大操场。学校四周都是农田,用土打起来的围墙到处都是豁口,校园似乎没有他上学时整洁。他在这儿上学三年,每学期都要受一次奖励,所以,学校校长和老师都很熟悉他、喜欢他。除了一些老教师外,还多了几张新面孔,可能是近几年调进或分配来的新老师。他和自己熟识的老师打着招呼,并和把自己从初一教到初三的马老师攀谈了一会儿,马老师对他表达了极大的同情,并感叹命运的不济,鼓励他不要气馁,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现在改革开放了,靠学并不是唯一的出路,在农村也能干出大事情,听说这两三年你在家中搞得不错,老师很关心你,经常打听你的情况。于有杰对马老师表示了极大的感谢,说他会好好干的。当问到马老师的工作时,马老师挥挥手说:
“现在的学生不像你们那阵,心思不在学习上,难管呀!这个老师也难当啊!前两天你弟弟就出了事。”
“是啊,我就是为这事来的。”
“那你赶快去校长那儿,看怎么处理。我们有空再聊。”
“好吧。”
两人分手后,于有杰直奔校长室。他敲敲门,里面喊了声“请进。”他推门进来,只见对面桌子后坐着的仍然是自己上学时的那位白发苍苍的老校长,正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
于有杰恭恭敬敬地喊了声:“老校长。”
老校长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站着的于有杰,他似乎有点不认识,但猛地叫了出来:“于有杰呀!快进来坐,都有胡子了,大小伙子啦,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说着,忙离开座位,亲热的拉于有杰坐在沙发上,又要给于有杰倒水,于有杰忙挡住了。
“怎么,今天怎么有空到学校转转呀?”老校长笑眯眯的问。
“今天来学校有点事。”
“噢?什么事?”
“是我弟弟的事。”
“你弟弟的事?于有灵?”
“是我弟弟。”于有杰难为情的答道。
“我看到名字就知道是你弟弟。哎,于家三姊妹于有杰、于有芹、于有灵,你和你妹妹在我们学校学习那是拔尖的,每次发奖必有你们的份,我都记不清都给你们发了多少次奖了。可是你弟弟学习怎么就差,甚至还拿刀砍人。”
“什么?我弟弟砍人啦?”于有杰惊得呼地站了起来。
“是啊!幸亏没什么大碍,要不,可弄出大事了。坐下说,坐下说。”老校长边说边站起来给于有杰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我把家长叫来就是为了这个事。”于是,老校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三天前,学生吃完午饭在寝室里休息,一位学生家长因其子与别的学生发生了口角而被打,气势汹汹地到学校找那个学生报复。恰好这个学生正在有灵他们班的寝室里休息——因有灵学习不好,再加上上学路远,所以于有杰让有灵住校。这位家长二话没说,揪起这个学生拳打脚踢,打得这个学生鬼哭狼嚎,满地乱滚。有灵看不上眼,上去拉住这位家长说:
“有话好说嘛,你干嘛打人?”
“我不但打他,还要往死里打。看他还敢打我儿子。”一边说着,一边又用脚使劲地踢那个学生。
有灵使劲一推那个家长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没想到有力过大,把那位家长推的跌坐在地上,惹来围观学生的哄笑。那位家长恼羞成怒,翻起来抓住有灵就打,边打边咕哝:
“一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护他他是你爷爷?”
几拳落在了有灵的身上、头上、脸上,并把有灵鼻子大出了血。有灵被打得红了眼,一眼看到窗台上有一把学生从家里带来的菜刀,他奔过去抓起菜刀没命的对那个家长乱砍。那位家长一看有灵拿着菜刀乱砍,吓得往出就跑,跑得慢了一步,脊背上被有灵砍了一刀。幸亏老师来得及时,不然要出人命了。
“我怎么说有灵回去后鼻青脸肿的,原来是这么回事。”有杰说。
“是啊,事情发生后,对学校振动很大,对学生家长影响也很大,一时满校风雨,议论纷纷。”
“那学校怎么处理呢?”于有杰的声音都有些颤栗,生怕老校长说出“开除”的话来。
“因为事情比较严重,毕竟是拿刀伤人嘛,所以,派出所也介入进来。调查取证后认为事出有因,那位家长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好在老师来得及时,伤的较轻,派出所把家长教育了一番。于有灵因为是学生,交由学校处理。”
“那学校怎么处理呢?”于有杰又忐忑不安地问。
“学校也开会研究过了。于有灵打架虽然事出有因,但毕竟拿刀砍人,这问题本身很严重,为了教育他本人和警示其他学生,学校决定给他留校察看处分。这一年如果表现好,再没有违反校纪校规,就准许他参加中考;如果再犯,就取消他的考试资格。不过,砍伤家长的医药费你得负责。”
于有杰先是心头一震,立刻想起了自己在县城上学时的那件事。但他又感到很庆幸,这么严重的事情,学校这么处理,也算够轻的了。如果在县一中。立刻就被开除了。
“谢谢您了,校长。”于有杰连忙起身道谢。
“不用谢我,能这样处理,也是因为你和你妹妹在学校留下的好影响,这是好多老师发言的出发点。现在的学生呐,难管呀!个别学生简直就是个‘小土匪。’打架斗殴、哥们义气,甚至还有找对象的。不大的人,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整天做些乌七糟八的事。哎!现在的学生难管理呀!”老校长摸着自己花白的短寸头发说。
“好好地教育教育,学学雷锋,张海迪,讲讲‘五讲四美三热爱’。”
“哎!难呀!时代变了,一切向钱看了,社会风气影响学生啊!”
“是啊,现在社会上流行‘知识无用论’,对学校教育冲击不小啊!”
“社会大环境呀!不过,我们要尽我们的责任呀!不能生活富裕了,脑袋空了。相信过不了多久,这种不良风气会转变过来的。国家越来越重视教育了。”老校长说着,陷入了沉思。于有杰望着老校长满头的白发,布满皱纹和蔼可亲的脸和仍有神采的眼睛,也不禁感慨万分。他深深地给老校长鞠了一躬,退了出来。
回到家中,他把事情的经过跟父亲说了一遍。父亲一听,提起鞋要打有灵,有杰忙拉住说:“爸,不要打了。这件事给他个教训,看他以后还惹事生非。”
“其实全怪那人不讲理,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好心去拉,却又反过来打我,真是‘好心做了驴肝肺’。”有灵咕哝着。
“那你也不该拿刀砍人呀!”父亲说。
“其实,我也不是有意的。只不过他打急了我,我当时不知怎么的看见刀抓起来就砍。红了眼了,想都没想。”
有灵的样子把大家都惹笑了。有杰止住笑说:“不管怎样,打架是不对的。以后可别动不动头脑就发热。现在社会乱,你最好别跟那些地皮二流子混在一起。”
“我知道,哥。”有灵答应着,随即又笑着说:“哥,爸,嫂子,我给你们说我们学校的几个怪事。上个月,我们学校的女生宿舍半夜进去贼了,把那帮女生吓得,哭爹喊娘的尖叫。”
“抓住了吗?”陈金萍问。
“没有,听到喊声,我们和老师追了出去,贼已经跑了。”
“贼到女生宿舍干什么呢?没钱没物的。”
“八成是流氓,想强奸女学生。”陈金萍抢着说。于有杰狠很的瞪了陈金萍一眼。
“谁知道呢,反正把那帮女生吓得够呛,学校赶快调换了女生宿舍。”
“怎么换的?”陈金萍兴趣大增。
“我们男生住两边的宿舍,女生住中间的宿舍。”
“这样就安全多了。”于老汉也附和道。
“还有一件呢。前两周,我们学校的严老师晚上上厕所被人从后面在脑袋上拍了一砖,当场就打晕了,要不是被随后上厕所的马老师发现,说不定就躺在那儿流血过多闹出人命呢。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哎呀,这还得了,敢打老师了。那人抓住了吗?”陈金萍问。
“没有,派出所的来查了一天,连个影子也没查着。”
“那严老师因为什么被打了呢?”于有杰问。
“谁知道呢。大家都说是因为他平时管学生管得太严,大家对他又恨又怕,所以才被暗算了。”
“哎,这年代,可真变了。老师管学生那时天经地义的事,还挨了打。哎!世道乱了。”于老汉说。
“是啊!是有些乱,前一阵子县上还开过公判大会呢,竟有三十几个,有四个被判了死刑。”于有杰说。
“这么多不怕死的!”陈金萍说。
“我看,枪毙的还是太少。多枪毙几个,这个社会才会安宁。”于有杰说完,又转向有灵说:“有灵,你以后可要管住自己呀,不要随那些小混混瞎折腾,那没好下场。常言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社会上的那些人渣,迟早都要被抓进去,好好的把你的学上好。”
“哥,我记住了。”有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