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5月2日雨
天亮得晚,所以睡过了头,黑的云,让人感到郁闷和压抑。没有太阳,并不代表黑夜的来临。我总是努力思考着,使我自己有深度。三天的假期注定被泡在雨水里。极不情愿却又无能为力,如果人真的是一棵会思考的芦苇,那么也注定要经受春夏秋冬的更替,生老病死的命运,劫数难逃。人对于命运是无可奈何的,我总是十分相信宿命。飞驰的出租车上。杨树一棵一棵被甩在身上,就像那场梦,真实的梦境,一个人孤独地奔跑。像夸父,永不停息。车上五人,沉闷的空气,大概是雨天的缘故,雨滴密密地打在玻璃上,雨水刷挥动着手臂,不停地,雨滴汇成一束,流下来,又一束,又流下来,斜的玻璃上的雨滴,艰难地往高处走。我是理科生,这种现象用物理解释再简单不过,可是我没有,我只是注视着那些雨滴,就像安的泪水,慢慢地往下流。安,我又想起了你。我发现履行那个誓言是多么地艰难,任何一点的似曾相识,都会开启收藏你的盒子,就像开启一坛老酒,酝酿已久的酒香,把我灌醉。我把安拉出教室。安生气地说,你怎么老是迟到?我不要再等了。我说,对不起,以后你或许不用再等了,我的脸忽然沉下来,许多话哽在喉咙里,一个字也挤不出来。怎么了?她发现我的脸色的变化,轻轻地问。我……我,我说不出口,一把抓住安的手,在她手心里一遍一遍地写“留级”。你到底写了些什么,你是说啊。她着急了,我看到她眼中的泪水,爆发前的沉默。我说,我要走,我要离开。我要留级了,或许不会再在这里,只是或许而己。安的眼泪,从眼中滚出一颗放肆地在她干净的脸上流淌,两道泪痕,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昏黄的光,泪水一点点地往外溢,在下巴里聚成一滴又一滴地泪,一颗一颗地砸在地上,溅起小的泪滴。我轻轻地擦去她的泪水,我说,安,你不要哭,你哭的样子很难看。我等你,无论你在哪里,安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我的心忽然疼痛。安的诺言。诺言只能相信三分之一,剩下的只是希望。我想,我要少想你。安。STONE说,这是自欺欺人罢了,你自己想的是什么,你自己最清楚。我说,我知道,很清楚的,但分不清主次。STONE说,我小的时候喜欢玩火,每点燃一次后我都会把它扑灭,一次又一次,我相信不会起火,但后来火还是起了,而且很大,一发不可收拾。烧了很多的柴禾堆,很多干草。我在想,我对安的思念,是否也会像STONE每次放火一样,最终会引起火灾?一发而不可收拾?操场上充斥着夜的黑色,一个人独自奔跑,我相信,只有在奔跑的时候,我的思想是单纯的。青春/结伴而行的泪水/走不到尽头/流不尽/一个转身/三年/抬起头/泪流满面。2004年5月3日雨连绵的雨,是一群绿色的精灵,从天空起来,钻进苏醒的大地里,溶进水里,沾在发梢上,蒙蒙的天空,没有云,只有一片灰色,死一样的。应该收一收心了,应该把心思都拉回来,应该努力地学习了。漫步在雨中,注视着眼前行色匆匆的人群,他们的目标是什么?他们在下一个路口是否也要拐弯?在这样的天气里,会不会也有戴望舒丁香般的姑娘?高中的课程全部讲完,提前时入高三的复习,从今天开始。早已预料到的。班主任说,五月是考试前惟一完整的一个月,六月份的高考、中考、会考会占去大部分时间,复习时间所剩无几,接着期末考,像一个西瓜被割得七零八落。谁抓住五月,谁就会胜利,班主任的话里我惟一提炼出的信息。雨过天晴,雨水冲刷过的法国梧桐,鲜亮的样子,月季,松柏,朝气的绿色,希望的绿色。又一个开始,似乎每一天,每一秒都是一个开始,我是个虎头蛇尾的人,或许许多的开始会使我更加努力。今天一共发了5张试卷,意外,这是有史以来最少的一次。我把身子埋在题里,像被曹操大军包围的赵子龙,孤军奋战,却始终杀不出一条血路,士兵是有穷尽的,可是习题没有,士兵死而不能复生,习题换个面具,又可以来对付着,没有循环的尽头。日光灯的尽头/没穿黑夜/难以掩饰的恐惧/撕裂的疼痛/像久远的回忆/经不住时光的雕磨/慢慢的退色/慢慢的苍老。2004年5月4日晴三天前一样的阳光,偷偷的爬上窗台,唤醒梦中的我。昨晚应该是做梦了,那种虚幻的感觉,一闪而过的场景,却始终记不起来,只是隐隐地觉得,一个存在无比的真实。学习,永无止境地。子贡问孔子,愿有所息,孔子说,生无所息。枯燥压抑着每一个人,每个人都在寻找着乐趣,甚至是一句歧义的话都会引来哄堂大笑。精神上的麻痹。我在笑声中,奇怪地注视着大笑的人,他们的目光同样奇怪。两种人,就像水和油,因为不相似,所以不相溶,化学的观点。紧张的生活,我用试题填补空虚,一举两得。有机化学仍然是弱点,同学问我题,我说对不起,我是“化盲”,或者是“有机盲”,我的脸顿时通红,像被人泼了一脸红墨水。我决定在上高三之前,拿下化学,这是虚荣心的驱使。我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我喜欢别人的赞美,别人的一句好听的话会使我高兴好一阵子。同样,我也是最容易被欺骗的,像狐狸骗走了乌鸦嘴中的肉。我曾经被几次骗到操场上,只因为一句话“你打球的时候很帅”(跑题儿了。思想的行进,洪流般难以阻挡)STONE说,我要去追那个长头发的女孩子,她的眼睛吸引了我的一切,像黑洞。我说,现在学习很紧张,马上就要升高三了。STONE说,还有两个月,我就要18了,我要在18岁之前,挥霍一次。他挥霍的是什么?青春?生命?感情?叛逆?抑或其他。他的眼睛暗淡了下去,我想,他同样是一个害怕承担的人,18岁意味着太多。一些我们所不承受的,比如责任、法律、道德……我说,只要你的直觉是对的。这只是敷衍。除此之外,我无话可说。他与我,同样的的懦弱。同样的向往爱情,同样的痛苦。只是他的双脚刚从痛苦的泥潭里挣扎出来,却要踏入另一个。无法预测的结局,我希望客观存在的幸福,而我,只有继续挣扎。我希望自己变成一只飞蛾,扑向熊熊的烈火。因为它有目标,有追求,有理想,那团火,散发着光和热。凝望/闪烁的夜空/品尝夜风的快感/如万支冰箭穿透肉体/拥抱着长风/咀嚼一个人的寂静/感受夜的气息/缓缓地流动/静静地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