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7-4-1417:43:00字数:7744
到午夜时分,石晓坚已奔出四十多里。他觉得有些疲惫,便向路边走出一里地,找到一座破庙,将一个破供桌拉到角落,静静地躺下来休息。他知道,养足气力是现在最重要的。
黎明时分,突然有脚步声向破庙走来。石晓坚沉住气一动未动。
那人走近破庙,低唤道:“石兄弟,你在这里吗?我给你送吃的来了。”竟是孙玉魁的声音。石晓坚一惊,他怎么找到这里的,其他人呢?石晓坚侧耳细听了半天,没发觉其他人的脚步声,便答应了一声。
孙玉魁猫着身子钻了进来,手中提着一个篮子,低声道:“石兄弟,可找到你了。快过来吃东西。”石晓坚坐着没动,想到孙玉魁在客栈的所作所为,他心中难以释然。孙玉魁道:“还在生我的气?其实我也是为了你。当时,那么多人围攻你,如果我不借故走开,你要分心照顾我,能突围吗?”
石晓坚一听此言,仔细想想,的确如此啊,原来孙大哥是为了自己。一念至此,他倒怪自己的多疑。
“石兄弟,吃牛肉。”孙玉魁为石晓坚摆出许多吃的,还拿出一壶酒,然后把篮子放到身后,坐了下来。
“孙大哥……谢谢了……”
“什么话?”孙玉魁不悦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虽无法为你洗脱罪名,这点事总能做吧。”
石晓坚吃着东西,没再说话。
孙玉魁道:“有件事很怪,中了鬼影憧憧的人怎么没事,一会儿又醒过来了?”
“那不是鬼影憧憧,是我自制的风火弹。”
“那你为什么不用鬼影憧憧呢?”
“鬼影憧憧的炼制之法是我鬼门至密,除了掌门人,其他人是无法得知的。”
“哦。”孙玉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石晓坚道:“孙大哥,难道你不怀疑我是凶手吗?”
“呵,怎么可能呢?出事那晚,你我一直在房中闲聊,你根本没出去过,哪有时间作案呢?”孙玉魁挥挥手道,“我怎么会怀疑你呢?你多心了——就算天下人都指控你是凶手,我也相信你。”
“孙大哥,假如我是凶手呢?我说是假如。”
这时侯,天已经大亮了,从外射入的光线照着孙玉魁真诚地笑脸:“我敢以性命担保,你绝对不是凶手——就算是,我也会帮你逃走的。”
石晓坚停止了咀嚼,眼中闪着泪光:“多谢大哥。”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深深的信任更让人感动呢?
“嗨,别说了,快吃。再迟误他们就追来了。”孙玉魁转身从竹篮中取出两只酒杯,斟满酒,“来,喝一杯。希望事情早日真相大白,还石兄弟一个清白。”
石晓坚眼含泪水,颤抖着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突然,寒光一闪,一把匕首当胸刺来,石晓坚本能地一拦。可已经迟了,孙玉魁出手的时机拿捏得太准,石晓坚只是打偏了匕首。它还是刺入了石晓坚的右胸。
孙玉魁一击得手,人已退到三步以外,微笑地看着石晓坚痛苦地呻吟。
石晓坚脸色苍白,大滴大滴地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他手捂伤口,痛苦得弯下了腰去:“为……为什么……”
孙玉魁笑道:“石兄弟,你太容易相信人,也把我孙某人看得简单了。南宫羽死于鬼影憧憧,而你偏偏又是鬼门弟子,蠢猪才会相信你不是凶手。”
“可……你……我……”石晓坚身子摇摇晃晃,似要栽倒在地,可他一咬牙,勉强站稳了。
“你要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为什么要杀你,是吗?”孙玉魁笑道,“你不想想,南宫羽是何等人物,他竟然被杀了,而真凶又是我孙玉魁捉住的。几天后,我孙玉魁就会名满江湖,从此以后,金钱、美女应有尽有。哈哈,只有蠢驴才会错过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可是……你杀得了……我吗?”石晓坚虽如此说,可声音显得更虚弱,脚下也软弱无力。
这话让孙玉魁怔了一下,接着他笑了:“你想诈我啊?你所仗者,不过是鬼影憧憧,可是你没有,你能奈我何?再说,法光禅师他们一会儿就到,你逃得了吗?”
“的确,一切都在你算计之中。”石晓坚道,“可你千算万算,却漏算了一点。”
“什么?”
“我杀南宫羽用的是什么?”
“鬼影憧憧!”孙玉魁不由得一惊,正准备转身逃走。可是迟了,石晓坚刚才无比虚弱的身体突然恢复了活力。他脚下一动,人已飘到孙玉魁面前。孙玉魁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石晓坚一记“索魂手”使出,右臂暴长半尺,抓向孙玉魁的喉咙。“咔”一声,孙玉魁的喉咙在石晓坚手中碎裂。他那双死鱼般的眼睛瞪得好大。
石晓坚看着孙玉魁咽了气,向他脸上啐了一口:“中山狼。”手软软地垂了下来,接着“砰”一声瘫倒在地。刚才孙玉魁那一刺虽没命中要害,却也让他受了重伤,杀孙玉魁又牵动伤口,终于坚持不住了。
石晓坚休息了好一会儿,忍住剧痛拔掉匕首,拿出金创药敷在伤口,可是血还是汩汩地流出来。他只好点了几处穴道,撕裂衣襟简单包扎了伤口,才勉强止住血。接着他软软地躺倒,全身心地放松。他知道,叶三世他们马上就会追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恢复气力,多一份气力就多一份胜算。
终于,破庙四周有了杂沓的脚步声。
“孙大侠,你得手了吗?”叶三世高叫道。
破庙内没有回声。
叶三世又叫道:“石晓坚,我们知道你在里面。出来投降吧,你逃不了的。”
“石晓坚,有种你出来,不要当缩头乌龟……”一些江湖莽汉竟用上了沷皮骂街的手段。
破庙内还是没有回声。
“放把火烧了这破庙,看他出来不出来。”郑家老四建议道。
“且慢。”韦一坤上前道,“说不定孙玉坤还在里面,让我闯进去看看。”
群豪都忌惮石晓坚手中的毒弹,无人敢闯。韦一坤此言一出,自是无人反对。
韦一坤向众人一礼,腾身向破庙的窗子撞去,身法干净利落。可韦一坤刚撞进窗子,只听“哗”一声,一团红雾从窗子腾出,韦一坤惨叫一声便没了声息。法光禅师飞身跃起,前去营救。其他人却纷纷退出很远。
“蓬”庙门被踢开了。石晓坚推着韦一坤走出来。韦一坤脸色苍白,身子僵硬,只有腿能移动,手被石晓坚捆在身后。石晓坚目露凶光,手执一把带血的匕首狠狠地抵着韦一坤的喉咙:“不要动。他已中了我的风火弹。想让他死的就上来!”
法光忙向众人喝道:“退后,快退后!”
石晓坚道:“退后,不要过来。”然后押着韦一坤向后退去。
叶三世气得直跺脚:“韦少侠武艺高强,怎么会被擒呢?跑了石晓坚,怎么向南宫家交代呢?”法光禅师道:“鬼门弟子诡计多端,令人防不胜防。看来孙玉魁也遭毒手了。”
石晓坚押着韦一坤走出五里多路,见身后无人来追,便丢掉手中的匕首,坐到路边大口喘气。韦一坤转身道:“休息一下,赶快走吧。”
“你为什么要救我?”
“你在蝴蝶谷并没有杀我,我这是一命还一命。”
“你怎么知道我在蝴蝶谷能杀了你?”
“大漠鬼门以火器和毒药名扬天下,随便一种毒药便可置人于死地,可你只用了一种一般的迷药。”韦一坤道。
石晓坚没再说什么。
韦一坤又道:“我要走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石晓坚想要说什么,可又忍住了:“没……没什么了……”韦一坤失望地摇了摇头:“那你快走吧,我也要走了。”
石晓坚站起身,踉踉跄跄向前走去。这样虚弱的身体,是根本无法胁持韦一坤的。原来,当韦一坤腾身进了破庙,发现石晓坚已受了重伤,便低声道:“我是来救你的。”然后示意石晓坚打出来风火弹迷惑庙外众人。他捡起孙玉魁的匕首让石晓坚押他出去。门也是韦一坤一脚踹开的,他的手背在身后,表面是被石晓坚反捆着,其实是暗中扶着石晓坚。石晓坚的伤口也躲在韦一坤身后,居然没被叶三世他们看出破绽。
石晓坚跌跌撞撞没走出多远,叶三世又带人追来了。
三蝴蝶
石晓坚趁风打出几个风火弹,借众人躲避之际,咬牙向后逃去。
“剑哥哥,这个小兄弟被人追杀,受了伤,好可怜。”
石晓坚抬头看去,说话的是位身穿白衣的姑娘,她身边还站着一位白衣青年。他们正关切地看着自己。
石晓坚走过他们身旁,脚下一软,几乎跌倒在地。那青年急忙伸手扶住,道:“你小心点。”石晓坚却推开那青年,扶住身旁一棵大树道:“这位大哥,不要管我。你们快走!”眼里饱含着真诚和感激——在刚刚经历孙玉魁那小人的欺诈,这素昧平生的扶助显得那么珍贵。
叶三世等人在远处站定,商议着怎样捉拿石晓坚。郑家老三道:“我们用暗器打!”
叶三世称赞道:“对付这种人不必讲什么江湖规矩。”说罢,手一扬,十几枚铜钱镖纷纷袭来,有几枚向白衣男女打去。余人手扣暗器,静观敌变。
石晓坚唯恐暗器伤及白衣男女,咬牙奋力跃起,将铜钱尽数接住。下落时,叶三世双手一错,又打出两枚铜钱。这两枚铜钱在空中一交,击中石晓坚的双腿阴谷穴。石晓坚委顿倒地,指着叶三世大骂:“你好卑鄙!”
“卑鄙?你杀人盗药,可算光明手段?”叶三世道。
石晓坚怒道:“南宫羽不是我杀的,我盗药是为救人……”
“任你百般抵赖,可这杀人之名你无论如何是赖不掉的。”叶三世不容黑衣少年分辩,“今天遇到这么多侠义人士,你还想活着回去吗?”
石晓坚怒极反笑,道:“好!想要我的命?过来拿吧!”
群豪慑于石晓坚的风火弹,没一个人敢动。
白衣青年上前为石晓坚解开穴道,扶他起来道:“小兄弟,快走吧。”石晓坚见白衣青年手法奇快,想自己刚才接镖救人,不禁心中惭愧。
叶三世急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放过杀死南宫羽的凶手?”
白衣青年上前一揖道:“晚辈是雪山派谢天剑、白若云。”
白若云向石晓坚道:“快走吧,不然他们又要为难你。”
石晓坚惨然一笑,道:“谢谢这位大哥,我叫石晓坚。后会有期吧!”说完跌跌撞撞朝前走去。群豪见谢天剑放走了石晓坚,呼啸着冲过来,距谢天剑五六步时,只听“轰”一声,几条人影倒掠出去,一团红雾在余人中散开。石晓坚从身后转来,道:“谢大哥,这是‘风火弹’。我给你几颗,以备防身之用。我走了,你们要小心逃走的那三个人。”
石晓坚给了谢天剑几颗风火弹,转身走了。
掠出的三人是叶三世、法光禅师和金石道长。他们见石晓坚逃走,意欲追赶,又忌惮谢天剑手中的“风火弹”,在几丈外徘徊不前。叶三世指着谢天剑怒道:“混小子,你好大胆,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
“那为什么帮他?”
“因为他眼中有一种善意、一种真诚。”
“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金石道长问。
“知道。”谢天剑道。
“什么人?”金石道长很诧异。
“坏人!”白若云指指叶三世道,“他若是好人就不会用镖打我们。”
白若云说完回眸一笑。谢天剑捏捏她的手,示意她说得好。
道长听白若云这么一说,转头对叶三世道:“叶掌门,现在这事情越来越复杂,说不定还得玩命呢,出手价恐怕得再加点。”叶三世知道金石道长的毛病,没去理会。
“哈哈,他们自命侠义的人竟是花钱请的……”白若云笑道。
叶三世不容她说完,伸手打出许多铜钱。铜钱带着尖锐的呼啸飞向谢天剑和白若云。眼看要袭中他们,叶三世心头暗喜。谁知对面人影电光般一闪,谢天剑和白若云已站在几丈之外。铜钱在他们面前纷纷落地。叶三世心头一惊,他们使的竟是酒神楚狂人的绝世轻功“浮光掠影”。
白若云拉着谢天剑上前,捡起那些铜钱道:“中原地区果然富庶,却也不能太浪费,还给你们。”纤手一摆,将铜钱天女散花般打回。叶三世和金石道长见铜钱来势迅猛,旋身后退。谁知,那些铜钱在距他们不远处突然落地,拼成了三朵小梅花。
白若云见叶三世和金石道长被铜钱吓跑,笑道:“不要怕,打不着你们的。”
白若云无心一语,羞得叶三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法光禅师上前几步,为礼道:“施主想是初到中原。十多年前,长安龙威镖局八十余口一夜之间残遭杀害,死于大漠鬼门独门暗器‘鬼影憧憧’。三年前,崆峒派两名弟子奉命送还无情和尚的‘轮回环’,不幸死于途中,中的也是‘鬼影憧憧’。前几天,江南武林副盟主南宫羽又死在蝴蝶谷……”
“你们认为那些人是石兄弟所害?”谢天剑道。
“难道不是?十几年来,他是第一个在中原亮相的鬼门弟子。不是他是谁?”叶三世恨声道。
“你们一定找错了。杀人凶手绝不是石兄弟,而另有其人。”若云道。
“什么?另有其人?”叶三世道,“你凭什么这样说?”
“你想想,石兄弟现在不过十三四岁,十多年前,龙威镖局的人遇害时,石兄弟至多四岁。这位先生不会说四岁小孩能杀人吧。”若云笑道。
“那也不能排除他杀了南宫羽。”金石道长道。
白若云掩口而笑,指着金石道长道:“唉呀!你怎么这么笨。石兄弟身负重伤,逃命之际都不曾使出‘鬼影憧憧’,只用了风火弹。他怎会无缘无故杀南宫羽呢?”
金石道长仔细一琢磨,觉得这位姑娘说得有理。可石晓坚不是凶手,那会是谁呢?难道真是九天飞龙刘三郎?
叶三世抢前几步,对法光禅师和金石道长道:“大家不要被她的花言巧语迷惑。就算石晓坚不是凶手,我们逮住他,至少会有些线索,若让他跑了,我们无法向南宫家交代。”
“诸位可能是受人蒙骗……”谢天剑道。
叶三世怒道:“胡说!你们最好滚开,少管闲事!”
谢天剑心下暗忖:现在石晓坚想已走远,没必要再跟他们耗下去。遂拉了白若云转身离开。
谢天剑和白若云转过一片树林,见那些人围在原地争论什么,没人来追,便一边走一边欣赏路边美景。
“若云,依你看,南宫羽会是谁杀的?”
“我也想了,却没有头绪。管它呢!只要石兄弟安然脱险,终有真相大白的一天。”白若云口中说着话,可眼睛滴溜溜乱转,像在寻找什么。
谢天剑转头一看,忍不住笑了,问道:“找什么呢?”
“蝴蝶。”白若云道,“蝴蝶谷的蝴蝶真美。路边怎么没有?”
“不用找了,我这儿有。”谢天剑道。
白若云皱皱鼻子,摇了摇头,笑道:“我才不信。”谢天剑从背上的包袱里取出一个小红盒子,冲白若云一扬。白若云一脸惊喜,飞奔过来,抓住谢天剑的胳膊就抢。谢天剑一躲,白若云没抢到,撅着嘴嗔道:“不是给我的?”
“当然是给你的。在蝴蝶谷,我看你特别喜欢蝴蝶,就向一位道长讨了几根芙蓉金针,把两只很美的蝴蝶钉在盒底特意送给你。”谢天剑道。
“好个大坏蛋,竟然用金针钉蝴蝶。”白若云说着伸拳向谢天剑打去,被谢天剑伸手捏住。她又伸左拳打去,谢天剑双手占着,挺胸受了这一拳,“呀”一声大叫。白若云吓了一跳,抬头看他,他正看着自己笑,原来是装的,便又伸拳打去。谢天剑放开她,转身就跑。
白若云娇笑着追去,口中喊道:“大坏蛋!别跑。我要给蝴蝶报仇。”
谢天剑手中擎了那盒子,边笑边跑,还不时转过身逗她。白若云见快要追上,就快跑两步抓他。谁知,谢天剑突然一转身。白若云一下子冲进了谢天剑的怀里。谢天剑顺势揽住她,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白若云温顺地偎在谢天剑胸前,眨眨眼睛,柔声道:“大坏蛋!我要蝴蝶。”
谢天剑道:“你猜猜,蝴蝶是死了,还是活着?”
“当然活着!”
“为什么?”
“你若知道我喜欢蝴蝶,绝对不会用针扎的。”白若云很自信地说。
谢天剑心头蓦然涌上一股暖流。他被这知心的话儿深深感动了。他紧紧抱住白若云,静静享受那份甜美。好一会儿,他松开她,把小红盒子递过去。白若云接过来,开一条缝儿偷偷一看,马上合好,道:“剑哥哥真好!”
“怎么?大坏蛋变成剑哥哥了?”
“本来嘛!大坏蛋就是剑哥哥,剑哥哥就是大坏蛋。”说完,一手拿了盒子,一手拉着谢天剑向前蹦去。
“剑哥哥,如果我们大雪山也有蝴蝶,那该多好!”白若云痴痴地道。
“傻瓜!我们雪山上天寒地冻,能有蝴蝶吗?”谢天剑此言一出,又恐拂其欢娱,安慰道:“以后,我们每年来蝴蝶谷看一次蝴蝶,好吗?对了,我在蝴蝶谷的客栈还听到一个很感人的故事呢。”
“我也听到一个故事。”白若云道:“是两只蝴蝶的故事……”
“那你先讲吧。”谢天剑道。
“其实,两只蝴蝶是两个人……”白若云面容凄婉,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悲戚,“他们一起读书,一起游玩……”
“是梁山伯与祝英台吧!”谢天剑道,“我听的也是这个故事。”
白若云抬起头来,眼圈微红,“他们爱得那么深,却不能长相厮守……”
“化成蝴蝶,永远相伴,也算一种幸福吧!”
“剑哥哥,我们永远在一起,谁也不离开谁,好吗?”
谢天剑“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他们相对无言,陷入了那个凄凉而美丽的故事,陷入了彼此深深的爱意中。恍惚间,似乎身在大雪山,他们相伴游玩,迎风浴雪。
突然,白若云挣开谢天剑的手,道:“剑哥哥,我们放了那两只蝴蝶吧!”
“为什么?”
“说不定他们就是梁山伯、祝英台呢。他们向往自由、向往幸福。我们不能关住他们。”谢天剑微笑着点点头,表示赞同。
白若云小心地打开小红盒子,轻轻一托,两只美丽的蝴蝶便轻轻飞起。它们绕着花朵,翩翩起舞;穿过花丛,相逐而去……
残阳如血,红霞满天。
谢天剑和白若云来到一间矮屋前。矮屋用茅草搭成,很破旧了,显是被人遗弃的。他们打算在这里过夜。走进茅屋,找来一些柴草铺好,然后一起坐下。谢天剑拿出熟食和水吃喝。他一侧目,见白若云吃相可爱,虽在嚼东西,嘴角仍带着浅浅的笑,便伸臂将她揽入怀里,紧紧抱住。
白若云放下水和食物,拍拍手道:“不吃了。”把身子一靠,偎在谢天剑胸前,伸臂抱住谢天剑。此时,夜色渐浓。谢天剑拍拍白若云道:“累么?睡吧!”将脸贴在她的头发上,顿觉一缕幽香入鼻,陶然欲醉。
白若云鼻息悠长,慢慢睡去了。
谢天剑一时无法安睡。脑海中不时浮现出石晓坚苍白的面孔。他能否安然脱险呢?不知为什么,自己与石晓坚仅一面之缘,却时时挂念他的安危,或许是感动于他那真诚、善意的目光吧!
谢天剑想了一会儿,亦自慢慢睡去。朦胧中,他听到有人喃喃低语。蓦然惊醒,原来白若云在作梦:“剑哥哥,你看……两只蝴蝶……一只是你……一只是我……我们永远……”说着,嘴角露出甜甜的笑。
夜光下,谢天剑默默注视着白若云如花的笑魇,听着她轻轻的梦呓,心中充满爱怜。她,那么纯真,那么可爱。在梦中,她一定是到了一个阳光明媚、景色宜人的地方。那里,繁花似锦、绿草如茵。那里,莺歌燕语、彩蝶翩翩……
“剑哥哥……蝴蝶……蝴蝶……”她似乎在追着蝴蝶跑。
谢天剑爱怜地吻了一下她的唇,暗道:我一定要送她两只蝴蝶,让她高兴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