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白色。视力慢慢恢复。床边趴着个熟悉的身影。

“小佩，小佩！”

“恩，小落你醒了。”

“我这是在哪？”

“在医院啊，你在派出所门口晕了。”

“你怎么在这？”

“有个医生给我打电话给我要我来付下账，说有人晕倒了，里面有我的号码。”

“哦，我就说生不入官门吧！晦气。”

“呵呵，”小佩眼含着泪被我逗乐了，原本的愁眉一下舒展开。

“医生说你最近太累，饮食也不好，还说其它的情况。”

“好了好了，”我打断小佩，“别罗嗦。”

“我睡了多久？”

“差不多2天吧！”门口传来沙哑的声音，伴随着开门声。“带儿子来复诊，顺便看看，这么巧你醒了。”

男人看看我，伸手摸口袋，拿出烟，抬头看到墙上的标志，又放了回去。男人拉起窗帘，手夹着百叶窗，窥视外面，看来养成的习惯是很难改变，我心想。

“你为什么要回来呢？”男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什么？”

“没什么，屠刚在所里自杀了。”男人回过头盯着我，“用你给的那条丝巾吊死的。”

“喂！”

小佩刚想说话，被我拦住。“然后呢?要拉我回去问话么？”

男人摇摇头，摸上衣口袋。

“什么？”

“钥匙，你妈要我给你的。”

小佩一下挡在我前面，“现在是说这话的时候么？”

我示意小佩离开，佩佩只好点点头走出房间，到门口时，白了男人一眼。

“队里的老师傅在检查女被害人的时候，看到你父亲的遗体，觉得奇怪，就剪了点头发一起拿到市里检查，结果发现你父亲毛囊里重金属沉淀中毒。”

男人警觉的瞟向我，那种看人的表情，那种自以为是的神情，很早以前我就想狠狠打过去。

“你知道为什么么。”

“你认为我该知道什么呢？”

我淡淡的笑着回答到，两个人彼此对视着。

“爸爸”门外传来一憨憨的声音。

“儿子，你到楼下等一下，爸爸一会就到。”

“哦，呵呵”

身影一闪而过，是那个傻子。

“对了，”男人转过身，沉默了半会。“你姐姐的事情，或许，对不起！”

门重重的关上！我闭上眼睛。后躺下来。突然感到喘气有点困难，歇掉被子，感到一股凉意，却很舒服。床单上黄色的钥匙掉在地上发出脆响。

“姐姐！”

白发的保安抬起头，似乎认出了我，点头示意了下。我平静的一笑，一如既往。

在医院又躺了两天，出了医院我看着车流，却一下不知道该去哪。或许我原本就是一个漂泊的浪客。

这里原本是学校的后园，其实就是几棵灌木，围着一长方形的亭子，上面爬着老藤。刚开始亭子周围还种着些不知名的花，常常有些早熟的孩子来这里。不过后来食堂的阿姨在边角中上了些葱，接着又是萝卜，卷心菜，没多久，这里就彻底变成了菜园。

那位阿姨很勤快，每个早晨都看到她扛着粪桶，一勺一勺喂，从此这里经常来光顾的就只剩下一只只夏虫。

我手肘靠在腿上，双手拖着下巴，闭上眼睛、以前我一直很喜欢呆在这个地方。虽然上午有段时间味道会很重，但过了中午就会好很多，而且，因为阿姨的缘故。这里成了学校里最安静的地方。很静很静。静的让我愿意在这里坐上一天，没有人来打扰。

“原来你在这里啊，”

我睁开眼睛，是珍

“老师让我来喊你回去上课，哈哈哈，”

珍尚未把这低级别的谎话说完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在我旁边坐下，“啊——难怪你老逃课，原来是在这里，果然很不错。”珍斜眼看到青菜上黄色的东西，有些还夹杂着纸，皱皱眉头，看了看我，见我没什么反应。耸耸肩，伸了个大懒腰。

“你怎么也逃课啊。”

“老师临时有事，改上自习了，这不来看看你和哪位小妞鬼混么，呵呵。”

“嗯哼。”

我听到一声咳嗽睁开眼睛。看到一双紫色的高跟鞋，上面是褐色的丝袜，在往上看，是一条绿色的连衣短裙，然后是张熟悉的脸。

珍在我右边坐下，高举双手，挺腰，似乎很舒服的饿的长音叫一声。回头看看我。

“你还记得这里啊”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

我看向珍。

“呵呵，突然想来。”

“你孩子呢？”

“跟他老爸去游乐园了，一大把年纪还像个孩子似得。”

我知道珍说的是那个男人。我想问什么可话到嘴边又一下忘记了。

“佩佩呢”

我摇摇头。“好几天没联系了，前几天阿姨来找我，说小佩和她父亲又吵了一架，收拾东西就走了，打电话也没人接。”

“啊，没问题么？”

“应该没什么问题，等气消了估计就出现了。”

“哦。”

两人一下不知道要说什么，视线都随意停留在某棵草树上，我侧手挽住珍的腰，珍先是一颤，接着顺从的将头靠在我肩上。我双手拉起珍，接着一揽，把珍整个人跨坐在我腿上。

珍如水面的浮萍，我如清水般。紧贴在一起。我亲吻着珍的双唇，珍的身材很丰满，摸上去很有弹性，我发现珍只穿了件运动型的上衣。

珍红着脸，凑过嘴唇“这几天有点痛。

我粗暴撩起珍裙子，手伸了进去。

“不可以，下面不可以，”

珍一下拦住我的手，扭动身体，做着不算大的抵抗。

珍站起身，看看四周，明明知道不会有什么人。

“不可以衣服弄乱，我已经，”珍看着我，“我已经结婚了。”

珍说的很轻，说完低下头，手伸进裙子里，紫色的袜裤慢慢褪下，连同里面白色的玩物，被一起拉到了小腿地方。我拉下拉链，珍后退一步，坐在了我的腿上，一如往昔。

远处的教学楼莫名想起了久违铃声，突然觉得好古老的感觉

我本能的摸口袋，然后推开铁门，门没锁。其实也没有任何锁的价值。房子二层的墙面已经被熏黑，特别是靠近一侧窗户的位置，我推推里面的门，门没有被推动。我想起女人给的钥匙，放下肩上的背包，在里面摸索了半天。

我扶着墙走上楼梯，改造的厨房位置烧的最严重，脚下可以踩到几个烧的变形的杀虫剂罐子。我继续往前走着，直到在那贴着画的门口停下，我伸出出手指轻轻触摸着那蜡笔画。画纸瞬间脱落掉在地上。手握住锁把，锁把轻轻转动，发出咯吱的一声，风从打开的窗户吹过我的头发，房间里叮叮当当的发出声响。我循声看去，是那风铃，风铃的吊坠彼此撞击。我手轻摇着风铃下面的摇篮，摇篮里空空如也，边角处占满了灰尘。空空的左右机械摇晃着，只有方面的风铃丁丁作响。

我十四岁的时候，姐姐十七岁，我在上初中，姐姐已经上了高中，因为高中很远的缘故，姐姐不得不住校，见到姐姐的日子变的一个月也只有几次。我又回到了以前那种沉默寡言的样子。

每周最开心的日子，莫过于周五，那天我会早早的爬过学校的围墙，偷偷躲在墙角，看着太阳见见西沉，直到在哪红色的彩霞中，寻找到那揉碎阳光的身影，慢慢的由远及近，越发清晰。直到闻到那熟悉的香味，那段时间里，感觉世界都是安静的，黑白的，没有空气，没有声音，我整个人都如同在失重的宇宙中，灵魂失去了肉体，直到在那开关门声中，一切才回到了现实。

我在那之后再等上十分钟，再敲开门。

“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啊，弟弟。”

姐姐的声音，宛若圣歌。十七岁的姐姐，摘下了那粉红色蝴蝶结，头发披散开来，只在额头，夹着一蓝色的发卡。原本平坦的胸部也慢慢突起两个山丘。腰也越来越细，身体也变得更加的修长。

姐姐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调戏我，虽然有时还是会手痒的欺负我一下，展现她昔日的男儿本色。

姐姐说很喜欢看我仰头看她的样子。原本一直敞开的门，也渐渐关上。进去时，总要先敲门，姐姐说女人要有自己的小秘密。突然觉得，和姐姐开始疏远了。我又是一个人。

有时也会看到姐姐的身后，几米远处，跟着个男生。和姐姐穿着同一颜色的衣服。我问姐姐他是谁。姐姐说只是他同学而已。

“姐姐，你喜欢他么？”

“哈哈哈，”姐姐把水喷了一桌。对我晃动着食指。然后笑笑。

“姐姐有喜欢的人了，小弟，什么时候交女朋友啊？要不要姐姐给你介绍一个，欣欣你喜欢么。”

女人拒绝了见我，只在从所里出来押上车的时候，远远看到她较小的背影，那么瘦弱。在别人搀扶下走进警车。

“你妈已经承认因为和屠雄有私情所以下毒害你父亲。你很惊讶么？”

“你认为我不该惊讶么？”我努力掩饰自己不平静的思绪。

“惊讶什么？是惊讶你母亲会下毒，还是惊讶你母亲会承认害你父亲，嗯？”

我笑笑，“你猜呢？”

“要是以前的我，一定！”

男人叹了一口气。离开时用力关上了门。我紧紧攥着钥匙，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