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鹿笙竟然敢在秦瑾月的面前展示剑舞?倒是看看她待会儿要如何收场。
楚暮嫣觉得已经能够预料到待会儿鹿笙丢脸得罪秦瑾月的画面,甚至指不定还能治她一个以下犯上的大不敬之罪。
在场就没有一个看好鹿笙的,都等着她待会儿出丑的笑话。
拿到短剑后的鹿笙,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就变得不一样,哪怕她还穿着女子的长裙,可却给秦瑾月一种她仿佛已经穿上铠甲,站在了沙场上的感觉。
光是这一份气势,便已然让秦瑾月对鹿笙接下来的展示充满了期待。
秦瑾月的剑舞,是以舞为主,以剑为辅,柔中带刚。
鹿笙则恰恰相反,给人感觉这就是实打实的武招,只是将武招之中的一些过于狠厉的杀招柔化了一下,添了几分女子独有的柔度。可纵然如此,在场的一些贵女还是被吓到,甚至直接低下了头不敢看,可当短剑划破空气发出声响,又忍不住好奇心微微抬头去看。看着看着,竟是痴迷了。
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招式,让人看得格外舒爽,甚至一度吸引了在附近的世家公子,只消一眼,便再移不开眼。
一舞毕,现场众人却还沉浸在方才的飒爽舞姿里,直到鹿笙将短剑还给秦瑾月并言“多谢长公主赐剑”,这才将众人的思绪拉回来,随即便是掌声雷动。
所有人都觉得享受不已,独独楚暮嫣冷汗直流。
方才好几次那银白剑尖已然来到她的鼻尖前,仿佛下一刻就要划破她的脸。
旁人觉得享受无比,她却被吓得汗流浹背,觉得这一曲舞格外漫长。
秦瑾月看到楚暮嫣脸色苍白,关心地问道:“暮嫣,你怎么了?”
“长公主殿下,郡主她这分明就是被吓的啊,这鹿笙不安好心,刚刚好几次来到郡主面前吓唬郡主,郡主只是一女子,素日里也从不碰这些刀啊剑的,哪经得起鹿笙这般别有用心地恐吓。”张小姐连忙跳出来帮楚暮嫣说话。
秦瑾月听着这话,面上虽然已经关心着楚暮嫣,可心里多少有些不悦。
她打心底喜欢鹿笙这一支剑舞,她也看出来了这舞编得极为用心,也极好,可偏偏有人跳出来说这是为了针对楚暮嫣的别有用心,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张小姐对鹿笙的否定,也是否定着秦瑾月对鹿笙的肯定。
“嗤,自己胆小如鼠还好怪别人。”
世家子弟中一个耿直又好武的公子忍不住便帮鹿笙辩解了一句。
“可不是,我瞧着方才这姑娘,每一招每一式都控制得极好,看得我都不敢眨眼,生怕错过分毫,郡主坐着这么好的位置,还不知道珍惜,真是浪费了。”
“这看得我都手痒痒,真是太过瘾了!”
世家公子这边对鹿笙的夸奖,简直就是一面倒。
“我看郡主也没有指责鹿小姐的意思,郡主此番不也正正说明欣赏鹿小姐的舞姿入迷了吗?”人群中,一道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替楚暮嫣解围道。
楚暮嫣闻言看去,替她说话的是礼部尚书家的公子赵诚煜,和楚暮嫣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
有赵诚煜的这话,世家公子们也意识到自己的言辞有些不妥,纷纷向楚暮嫣致歉。
“听闻郡主舞姿也堪称一绝,不知我们今日是否能有这个眼福欣赏到?”有贵女忽然提道。
“对啊对啊,都说郡主的舞是京城里最好的,我可一直期待着不知何时能让郡主指点一二。”
楚暮嫣面露几分不好意思,朝长公主福了福身:“若是长公主不嫌,便容我且去更衣。”
秦瑾月摆了摆手,允了楚暮嫣的请求,只是心里却已然没了多少期待,只想着快些结束了这宴会,她好去找鹿笙好好请教请教方才那剑舞!
楚暮嫣的舞裙早已准备好,一袭碧蓝色修身舞裙包裹着她纤细的身形,惹得不少还没散去的世家公子期待不已。
楚暮嫣的舞确实很不错,人长得也好看,很是赏心悦目。
只是在她前面展示的是鹿笙飒爽的剑舞,楚暮嫣的舞再好,可如此强烈对比之下,楚暮嫣的舞就给人一种白水装在了精致华美杯子中的感觉一一看似极好,实则平淡。
再者,楚暮嫣不知是不是被刚刚的鹿笙给刺激到,也想在舞中加入几分力量。
可她平日娇生惯养的,哪有什么力量可言,如此不仅模仿不到鹿笙的精髓,更是破坏了她本该柔美的舞姿。
东施效颦。
一舞毕,掌声也稀稀拉拉的,原本因鹿笙而来许多世家公子更是看着看着就离开了。
楚暮嫣手里紧紧攥着衣裙,极力掩藏着心里的忿恨不痛快,走路也急了些,在回自己位置上时,不小心撞到了拿着酒水的丫鬟,酒水洒在楚暮嫣
身上,沾湿了她的衣裙。
“你走路没眼睛吗?!”楚暮嫣怒声骂道,丫鬟连忙跪下请罪。
“你且去换一身干净衣裳吧。”秦瑾月淡声对楚暮嫣说。
她刚刚看得清楚,丫鬟已经在努力避开,但楚暮嫣刚刚被怒意遮住了眼睛,硬生生撞到了人家身上,确实怪不得丫鬟。楚暮嫣深吸一口气,福了福身下去换衣裳。
她还得再想想办法挽回挡下的局面,可不能被其他人看扁,更不甘心输给鹿笙这个废物!
心里装着事,也就没在意自己身上换的是什么。
当她换好衣裙重新回到宴会上时,秦瑾月的脸色顿时就沉了。
了解秦瑾月性子的贵女们看到楚暮嫣穿的衣裙也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秦瑾月凉凉看了她一眼:“暮嫣最近喜欢的款式变了啊。”
楚暮嫣这才后知后觉发现气氛不对,仔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裙。
这一看,脸色立即变得苍白了许多。
这不就是她给鹿笙送去的那一套吗?!怎么会穿在她的身上?!
“鹿笙,你个贱人,你算计我!”楚暮嫣指着鹿笙的鼻子就骂道。
鹿笙无辜地眨眨眼:“我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