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潺潺,春意阑珊。”三月初八天还没亮,抱琴就已用她那“天魔八音”扰人清梦。“小姐,该起床了,再不起就赶不及上妆了。我一阵心烦,拉着被子蒙到头上一转身又睡过去了。“小姐,该起床了。”抱琴双手插在腰间,大声的吼着。我无奈的坐起身来,一边用手抓着零乱的头发,一边道:“抱琴,别再吼了,你这个样子会嫁不出去的。”“哦”抱琴一愣,但很快将我拖下床,一边递上洗脸毛巾,一边碎碎的念着:“也不知道是谁害的,明知今天是大日子,你还有心思睡觉。”我只觉得头顶上一群乌鸦飞过,不是吧!到底谁是小姐,看来我是把她惯坏了,今后一定要严加管教。
一切收拾停当穿好喜服刚坐镜子前,母亲带着喜婆一涌而进,身后丫鬟们手捧着凤冠霞帔。“我的儿啊!今天就要出嫁了…。”一句话还未说完,就已忍不住掩面而泣。说实话,今天就要离开这个家了,我心里也着实的不好受,可是为了不让他们二老担心,我一直强装笑颜。现在见她流泪,我再也控制跟娘亲一起抱头痛哭,惹得一屋子的人跟着流泪。“这大喜的之子,怎得哭哭啼啼,惹误了吉时可怎么好!”父亲人未到声先到,一挑帘走到母亲身边,一边帮她拭泪一边小声安慰:“快别如此,当心伤身。”看着他们二人如此的恩爱,我很是欣慰,便也放心入宫了。
喜婆手拿镶金桃木梳,口中念念有词的开始上头:“一梳梳到尾,白发又齐头…。”父亲揽着母亲站在一边,母亲头靠在父亲肩上,一边拭着眼角的泪,一边抽泣着小声跟父亲道:“我们的芷梦大了,要嫁人了。”父亲眼睛盯着我,微微点点头,强忍着眼底的泪光。我傻傻的坐在那里,任由喜婆摆布,脑子里却一片混乱。心里乱糟糟的,对父母的不舍,对今后生活的担忧,对袁淳熙不甘和放不下,让我心乱如麻。看着镜里重重的凤冠下面,一张苍白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唉!就让这窗外的春雨化作我离家的泪吧!从此以后骨肉分离,生死两茫茫。
吉时已到,喜婆将我的盖头盖上,在我的手里塞了一个苹果,由宝儿将我背上喜桥。我只觉得周围乱哄哄,嘈杂的辨不清谁是谁,也许我的内心深处根本就不愿分辨。桥帘放下,周围漆黑一团。我小心的挑起桥帘,正看见楚沫寒一身红衣坐在一匹白色高头大马上,喜气洋,原本英俊的脸上更显得玉树临风、贵胄天成,引来成群的女子跟随张望。“小姐…”随着一声轻嗔,挑着桥帘的手被重重的打落。我吐吐舌头,缩回桥中,真没劲,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真怀疑这抱琴是不是克克伯出身的,警惕性这么高。坐在沉闷的桥时无事可做,桥子一摇一晃的让人浑浑欲睡,不需一会功夫,我便跟周公下棋去了。
“嘣”的一声巨响将我从梦中惊醒。怎么回事,地震吗?还是爆炸?乍一看,一只红色男鞋伸了进来。心里登时明白这是踢桥门了,我慌忙坐正身子,整了整歪到这边的凤冠,还不忘擦掉脸上的口水,刚盖好盖头,媒婆就将一个连着大红花的红绳一端塞到我的手中。心里连连偷笑,幸好自己手脚快,不然可真就糗大了。各种繁琐的礼节真是要人命,好不容易挨到了送入洞房,脖子差一点就要被死沉死沉的凤冠压折。心里愤愤的想:怎么以前看电视觉得古代的婚礼很有趣的,还想着有朝一日也整一个这样的婚礼,现在真到了自己才觉得,唉!真不是人干的活啊!顺手甩掉盖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我都快要被这厚厚的盖头闷死了。看到桌上摆着水果糕点,顿时眼冒金光,口水直流,三步二步冲上去,再不管三七二十一,两手一起开动抓着就往嘴巴里送去。我实在是饿死了,自打起床到现在还滴水未进呢!
再说楚沫寒真真是一夜未睡,脑海里总是回响着一句话:“等待了几千年,终天有今天了。”可是怎么会是几千年,真是伤脑筋。他那里知道自己前世的种种,早在他被打落凡间的时候,就已被洗清前世所有记忆。他快速的甩甩头,这么快乐的时候,谁还会理会这么莫名其妙的相法呢?反正睡不着,就提前剑兴步走到院子里,耍起剑来。手中的宝剑似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境,时而如游龙出海,时而似天上繁星点点。剑气所到这处,卷起片片飞花。楚沫寒白衣纷飞,置身其中由如穿梭在漫天飞舞的花瓣中的蝴蝶。心中一直在呐喊着:“芷梦,我定用一世的情呵护你!”
匆匆应酬了一下,便急不可耐向内堂冲去,心中既兴奋又是紧张。方才金殿之上父皇给袁淳熙指婚的时候,自己手心上竟然捏出了汗,现如今不知芷梦妹妹,她…。原本急步如飞的人,却在不知不觉间停在了,举步想要上前却又无来由的害怕,患得患失中来回徘徊。突然,他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便一个纵身隐身在了梁间,屋内的情景尽收眼底。话说我正两手上拿着糕点往嘴里塞,却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慌乱间竟愣在桌边。“小姐,小姐…。”只见抱琴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我拍拍胸口,好彩是抱琴,我还当是谁呢?一屁股坐在桌边的椅子上,端起一杯水狂饮一大口,先定定惊,便又专心致志的对付起糕点起来。却不知这一切尽数落入的楚沫寒的眼中,他的嘴角划出的好看的弧线。
“小姐,你怎么还吃得下。”抱琴气恼的走到我的身边。我眼睛瞟都没瞟她,一边吃一边道:“我为什么吃不下。”“刚才皇上给婊少爷旨婚了。”我的心一下子随之坠入深渊,嘴里的糕点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让我喘不过气来。我缓慢的拿起杯子来,努力将卡在喉咙里的糕点冲下去。抱琴后面说了些什么,我一句也没有听见,只看见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今后让自己过着随遇而安的生活,却不想再听到关于他的一切,还是这么痛彻心扉。我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哦”了一声,便又继续吃起糕点来了,只是刚才还那么美味的糕点,不知何时已变了味道,吃到嘴里如同嚼蜡。我自以为把忧伤掩饰的很好,却谁知在梁上人的眼中,却是那么的刺目,他纵身落下,向紧关着的门深深的望了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屋内的我突然有种就要失去最珍爱的东西的感觉,环视四下却什么也没有…
太子宫中热闹非凡,却不知这个若大的宫殿内的一个院落里,死一般的寂静,残灯点点在风中摇曳,似下一刻便会熄灭一般。轩辕帝面如锡纸,气若游丝,身边只有德福一人,手捧着一个绵盒。德福将手中锦盒打开,奉上却又辙回无奈的叫道:“皇上…。”轩辕摆摆手道:“是时候了,是时候了。”原本目光如炬的眼睛已暗淡无光。德福掩面而泣,却也很不情愿的将手中锦盒奉上,盒内赫然是一个红色小药丸。轩辕帝拿起药丸,德福端了杯水备着,轩辕帝并未直接送入口中,而是看了又看:“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再活500年。逍遥游,嗯,好名字,希望吃了以后真的就能逍遥游。林芷梦,为今就让朕再帮你一帮,就算还你这一药之情吧!”说着不再犹豫一口将药丸吞下,一阵风吹过将,将熄的灯火吹灭。“皇上…”德福顿时哭倒在了已仙去的轩辕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