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日,楚沫寒水米不贴牙,痴痴的坐在床边,望着床上苍白没有生气的容颜,仿佛已经石化。他满脸都是胡子青茬子,憔悴不堪,双眼通红,神色哀伤。无痕不断的带各种各样的医生来看我,楚沫寒唯一的举动就是问他们:“她这是怎么了?”得到的只有叹息。楚沫寒便不再理会他们,继续转过面去,呆呆的望着我。他的痴情和绝望,让旁人都忍不住落泪。
无痕长叹一声,单膝跪在楚沫寒面前:“皇上,龙体为重啊!您就先吃点东西吧!夫人吉人天象,一定会没事的。”楚沫寒象是根本就没有听见似的,依然痴痴的望着我。无痕不死心:“皇上,夫人如若知道您这么折磨自己,一定会不安心的。”“你不安心吗?那为什么不醒来骂我一顿?”这一次楚沫寒有了反应,他用手轻轻的抚过我的脑喃喃的道:“你看我就是不会照顾自己,你为什么不生气呢?醒醒,你起来骂我啊!”一声声悲伤的呼唤,催人泪下,却唤不来我的一个反应。楚沫寒悲痛欲绝,紧紧的将我揽在怀里,哭的象个无助的孩子。“你真是狠心,就这么走了,带走了我的心,带走我的欢乐,为什么不带走我?让我一个人活在这个冷酷的世上,独自心碎。”
“寒哥…。”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悲伤。楚沫寒含着泪转头望去。花夭夭风尘仆仆的立在门边,一脸掩饰不住的喜悦:“寒哥,我终于找到师傅了,大嫂有救了。”“真的。”楚沫寒一个健步跳到花夭夭身边,拉着他的手急切的问。“嗯。”花夭夭用力的点点头“你看。”转身后一指。楚沫寒随之望去,门口立着一个怪异的长者,一头雪白的头发,一身黑色长袍,一又鹰鹫双眼,双肩上缠绕着两条毒蛇,立起身来,由发飞扬的飘带。“咝咝”吐着信子。
“咝。”楚沫寒倒吸了一口气,只觉得一股寒气袭来,他不由的打了个寒噤。回头望着床上毫无生气的我。如今已束手无策,只能先看看再说了,说不定还真能救我一命。于是,他急步上前,恭恭敬敬的行礼道:“江湖上人人都道,毒枭赤练子,仙风道骨,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晚辈楚沫寒,见过赤老前辈。”赤练子见他身为皇帝,竟能放下身段,以为晚辈自称,对他生出许多的好感:“那里话,皇上谬赞。先看看病人吧!”
“好好好,请老前辈这边请。”楚沫寒原本还生怕他江湖人,桀骜不驯,不肯轻易给人看症,如今见他这么爽快,喜出望外连说了三声好,便把他让到了我的床边。赤练子向床上望去,只见一个绝色女子,面如锡纸,气若游丝,命悬一线。再看床边斑斑血迹,他心已猜到一二,便问道:“这位娘娘可是昏迷了多日,还伴有吐血之症。”楚沫寒恭敬的道:“是,她已昏迷三日,每日里不停的吐血,今日仿佛又严重了。”“哦?那你每日可用千年人参为她吊命。”
楚沫寒惊喜交集,拉住他的手激动的道:“真是神人啊!”赤练子摆摆手道:“雕虫小技,不值一提。”赤练子走到床边,楚沫寒很有眼色的摆过一把椅子,正好放在他的身下。赤练子坐下侧过脸来看了一眼楚沫寒,微微点点头道:‘儒子可教。好,夫定当尽力而为。”楚沫寒一听激动不已,不停作揖:“谢谢,老前辈,谢谢老前辈。”赤练子不再理他,将手切住我的脉搏,闭上眼睛静心把脉。楚沫寒、花夭夭和无痕,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打扰了赤练子看病。楚沫寒心情紧张,焦急的不时伸头张望,却也不敢过来。
片刻,赤练子猛的睁开眼睛,缓缓起身,再望了一眼床上的我。转身向外走,楚沫寒急切的跟上,紧张的声音都在颤抖:“怎么样?老前辈,她…。”赤练子不待他说完,抬手制止:“是中毒。”“中毒?”楚沫寒和花夭夭异口同声的叫道。赤练子点点头“是一种罕见的奇毒,此毒十分的霸道。中毒之人不能动情,一但动情就会毒发,直至吐尽鲜血而亡。这种是天残冥老所创,名曰:情殇。天残冥老无恶不做,引起武林共愤,已在三十年前被武林人士联合诛杀。没想到天残冥老还有传人,可没听说他有收徒弟?”
“那还有救吗?”楚沫寒对什么天残冥老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我有没有救。“那要看毒发的情形,情重而毒重。你详细的给我讲一讲当时的情形。”楚沫寒心中一暗,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讲那天情形讲了出来,只是隐去了一些不方便讲的地方。赤练子眉头紧锁,转身望了一眼床上如睡美人一般的我,轻叹道:“哎!又是一个痴情种!照情形看,她当时似乎已知道自己大限已到,竟倾尽生命化为浓情给你,她怕是爱你致深。”说着拍拍楚沫寒的肩道:“小子,你有福啊!”
楚沫寒一听愣在了那里,转眼望向床上的我,努力克制住奔腾的泪水,一下子跪在赤练子面前:“请前辈救救她吧!”“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这可使不得。”赤练子被他弄的慌了手脚,一把将他拉起:“我当尽力就是。只是救不救得活她,要看她造化了。”楚沫寒听到前半句破涕为笑,但听到后半句,心又一下冷了下来:“前辈这话怎么说。”“这毒要解,说难也不难,一是这药难齐,二是就算救的活,她也不会再记起你。”
“什么。”楚沫寒惊叫道,心如刀绞,转眼望了望床上我。“不单只是这样,她会忘记今生的所有人和事,甚至于连她自己是谁都不会记得。”“啊?”楚沫寒和花夭夭被这个结果惊的,嘴巴张的大大的半天都说不出来话。花夭夭转看着我喃喃道:“大嫂真是可怜。”“哈,哈,哈…。”楚沫寒象是受了刺激,放声大笑,只是这笑声听上去那么的悲凉。“只要她活着,记不记我,记不记过去的种种,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赤练子同情的拍了拍楚沫寒的肩道:“不单这样,她这一生将不能再动情,不然毒将会再发,下一次将无药可救,死时痛不欲生。”楚沫寒只觉得天旋地转,气血攻心,血气翻腾,“卟”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皇上/寒哥…。”花夭夭和无痕惊叫着,一把将摇摇欲坠的楚沫寒扶住,坐桌边的凳子上。赤练子迅速把住他的脉,脸上神色一松道:“不碍事,只是急火攻心。”大家这才放下心来。
楚沫寒缓过一口气,就已迫不及待的拉住赤练子的手道:“难道就没有办法彻底清毒吗?”赤练子道:“有是有,此毒是用下毒之人的血配成的,只要找到下毒之人,用他心头之血做药引,就可以完全清除此毒。”楚沫寒和花夭夭相视对望,眼中同时一暗,这一时半会到那找下毒之人呢?我怕是已等不得了。楚沫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下毒之人今后再想办法,当务之急是先要保住命。那药到底是那几样?”赤练子摇摇道:“真是天下第一痴人。南海龙宫夜明珠,千年雪莲,而且要天山顶上千年之株方可,其它的药相信皇宫中应该都有了,不足为奇。”
赤练子的话音一落,楚沫寒和花夭夭都奇怪的看了对方一眼,心中暗想,这些都是轩辕国的震国之宝,这是怎么回事?楚沫寒已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怎么这些药有问题吗?”赤练子发现他们的异样,担心的问。楚沫寒不语,只是脸色更加的阴沉。花夭夭接口道:“不是没有,巧的是这些个东西刚好宫中都有。”“都有?”“是啊!这些个东西是祖上传下来的震国之宝。”赤练子的脸色也凝重起来。沉吟片刻道:“那这事知道的人应该很多吧!”花夭夭有些明了的抬起着望着赤练子,眼中灵光一闪:“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是没有人知道。”
半晌没出声的楚沫寒突然道:“依老前辈之见,此事可有蹊跷?”赤练子权衡再三道:“如此看来,下毒之人似乎并不想致娘娘于死地,倒好似只是想让她忘却一些事。”事到如今答案本已呼之欲出,但如此明白的说出来,还是让楚沫寒等震惊不已。楚沫寒渡着步子,脑子里转的非快,到底是谁下的毒,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如果只是单纯的想她死,那么这个后宫争宠而使的阴谋诡计,也不足为奇,可这…,又是怎么回事呢?他回身望了望床上的我,到底这中间遗漏了些什么?难道她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东西?可是应该不会,不然以她的个性怎么可能不跟我说?
花夭夭适时的渡过来,拍拍楚沫寒的肩道:“寒哥,这事就交给无花宫处理吧!”楚沫寒没有抬头,只是微微的点点头。“目前,当务之急是要救嫂子。”一语惊醒梦中人,楚沫寒恍惚,转身向着赤练子道:“老前辈,那我现在就吩咐将药找来,请老前辈救治吧!”“不忙,不忙?”赤练子道:“还缺一味药引。”“请老前辈明示。”楚沫寒急不可待的追问。赤练子高深莫测的道:“这药引得来全不费功夫,只是看你肯不肯给。”
“咳,咳,卟。”他们正说,我突然一阵猛咳,又吐出一大口鲜血。楚沫寒一个健步纵到我身边,将扶起轻轻的拍着我的背,花夭夭端过一杯水来。楚沫寒接过,却怎么也灌不下去。楚沫寒无奈的将茶杯交到花夭夭手,轻轻将放到枕上,盖好被子。转身走到赤练子身边,“卟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请老前辈救治,只要是我有的,那怕是性命,我也在所不惜。”“好,好,天下最痴情的人,非你未属。起来吧!”赤练子一把将楚沫寒扶起。楚沫寒一边起身,一边急切的问:“那药引?”
赤练子一笑道:“这药引便是,致爱她之人心头血。”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惊愕的面面相觑,世上怎么有这种药引?赤练子并不理会他们的惊异继续道:“这药引十分的重要,稍有差池,就有性命之忧。准确的来说,这药引是解药也是毒药,如果献血之人对中毒之人有一丝毫二心,那中毒之人必心痛而死,所以…”不待赤练子说完,花夭夭已接口道:“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人比寒哥更爱大嫂的了,所以不用担心。”赤练子面色并没有缓和的迹象,转面严肃的对楚沫寒:“可这心头血,取时十分凶险,如若有半点差池就会有性命之忧。你可想好了!”楚沫寒转面看看又沉睡去的我,用力将衣服撕裂:“来吧!”花夭夭大急:“寒哥,不可,你是一国之君。”
楚沫寒转向花夭夭道:“多亏贤弟提醒,竟忘了此事。”花夭夭一听以为他已想通了,憨憨的一笑。没想道楚沫寒一转面对无痕道:“拟圣旨,朕如若遭遇不幸,朕无后,朕的五弟楚烟波,德才兼备,实为难得之帝王,朕意于传位于王弟楚烟波,钦赐。”花夭夭一听急的满头大汗“不可,不可,此事万万不可。”楚沫寒那还听他罗唆,他现在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尽早救我,便对无痕道:“将楚烟波拉出去,准备好药材,解毒期间,任可人不得入内,违着杀无赦。”无痕应了一声,便强行拉着花夭夭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