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更深,天空中繁星点点。天空下若大的皇宫,庄严巍峨。出了皇宫南门口,顺着长街走三百米,一转弯便有一个座大宅子,气势宏伟的立于此处。门前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门前列坐着十来个华冠丽服之人。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驸马府"三个大字。
入得府内,小桥通若耶之溪,曲径接天台之路。遥望东南,建几处依山之榭;纵观西北,结三间临水之轩。罗绮穿林,倍添韵致。寂静的夜空下,只有东三进书房亮着灯火,屋内人影晃动。袁淳熙头上戴着洁白簪缨银翅王帽,穿著江牙海水五爪坐龙白蟒袍,系着碧玉红鞓带,面如美玉,目似明星,一手端着茶碗,一手拿着盖碗轻轻刮着,地上跪着一个黑衣人。屋内寂静无声,只有盖碗轻刮的声音。半晌,袁淳熙酌了一口茶,放下茶碗原盖好盖子,正了正身道:“宫里情况如何?”
“回主子,华贵太妃宫中近日来越发的守备森严了。小人今日去探望过,王妃和小世子都很好。只是这强攻,想要抢出王妃和世子怕是很难,一方面世子尚小,恐伤及世子,另一方面王妃近日抱恙在身,这一动武,恐伤及根本。”“什么?王妃抱恙?”袁淳熙剑眉紧拧,语气中掩饰不住的焦急和关切。风深知这些年,主子对王妃情深义重,最见不得王妃受一点点委曲,便急急的汇报道:“只是偶感风寒,太医看过了,吃了药,好生静养几日,就可好了。”
袁淳熙低声喃喃道:“病了也不代个话来,也不知怎的。她是最怕苦的,不知肯不肯吃药。这病若不吃药,拖了怕会加重。”他猛的抬头交待道:“将那南临王送的千年玉露丹,给王妃送去。那丹能治百病,又带着花香,想来王妃是肯吃的。再将那千人参和天山的雪莲也送些去,给王妃补身。让她好生静养着,不必担心我,我过些日子必想法接她出来,我们一家人团聚。”“喳。”风一一应着。
袁淳熙安排好朝阳公主的事,又端起茶碗,波澜不惊泰然自若的道:“北边情况如何?”风被问的一惊,猛的抬起头道:“回主子,刚收到战报。楚沫寒大破敌营,敌军溃不成军,全军覆没。”“什么?”袁淳熙一听大吼着立起身来,怒火中烧,一甩手将手中的茶碗率在地上“哗啦”一声,茶碗被率粉身碎骨。风似早知袁淳熙会发怒,根本就没有一丝躲避的意思,直直的跪在地上。
“这般乌合之众,没用的东西,这么轻易就被楚沫寒给打败了,一群废物。”袁淳熙一屁股大在凳子上,用力的“啪”拍在桌子上,桌子那经得起他这一拍,只被拍的木屑飞濺。袁淳熙环视四周,这本就是他家,他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可如今,却是看在妻子的份上,才赐给他暂住,这些都是拜楚沫寒所赐。他袁淳熙是如此的骄傲,自视文韬武略都不输于人,如今竟混到受人施舍的份上,这怎么不叫他怒发冲冠。“楚沫寒,这笔帐,我袁淳熙记下了。”他转过头去看着风,情绪已敛住“看来我们是小瞧楚沫寒了,今后还需从长计议。”
“楚沫寒现在人在那里。”风头也没抬道:“楚沫寒已漏夜赶回,日夜兼程,马不停蹄,想来很快便可赶回来。”袁淳熙的眉拧的更紧了“不是已安排人给他送信吗?”风听得问,身体一僵,沉吟着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偷眼看到袁淳熙紧盯着他的目光,他咬咬牙道:“消息说,楚沫寒收到消息后,瞬间如恶魔覆体一般,变成一个嗜血的修罗,身先士足,一鼓作气就全歼敌部。”“啍,啍啍…。”冷笑着身体向后一靠,轻摇摇头道:“我们本想动摇他的军心,来个借刀杀人,谁承想竟帮了他的大忙。真是百密一疏啊!”
袁淳熙想了想,浅笑着换上儒雅的神态道:“楚沫寒什么时候到?”“最快,明晚就可以赶到。”“哦?呵呵,看来我们得在关睢宫主子身上多下点功夫了!”风听他这么一说,猛的抬起头盯着自己的主子。他多希望他所听到的不是真的,他脑海里映出林芷梦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露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他虽是一个下人,却也是从小跟她一起长大,在他心里自是对她与别人不同。自小他就知道主子雄心壮志,每每利用林芷梦的痴情,他虽百般的不情愿,无奈身不由已。如今主子又要用林芷梦来伤害楚沫寒,这不是将她逼上绝路吗?前几次,主子对她苦苦相逼,他助纣为孽,心中早已痛不欲生。可惜,他从主子眼睛里看到了只有坚定和满满的自信。袁淳熙看出他的心事,毕竟是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人,他的心事怎么会不知道一二呢?再说林芷梦也确实是一个妙人儿,若不是为了江山社稷,有此佳人在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袁淳熙笑道:“风,可是对关睢宫的主子动了心?”“奴才不敢。”风惶恐的回答。“哼,我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关睢宫主子,也是你等样人可以奢望的。你不配!”一句话如当头棒喝,让他清醒的认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卑微,怎么可有这种想法玷污了她。“奴才知错了。”“知道就好,还不快去安排。照我的意思,帮我办妥这事,醉香楼的头牌就是你的了。”风心中一冷,却也没再多话“喳。”的一声得令走了出来。外面的寒风扑面而来,他不由的打了一寒颤。他眺望着皇宫的方向,久久未动,仿佛石化了一般。终于,他长叹一声,在心中默念道:“我会拼上我的性命保护你周全。别怪我,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谁要是伤你性命,定要踏过我的尸体。”
他的目光空洞的眺望无方,其实他的心中还有一个幻想,藏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它朝,如若他的主子真的可以坐拥天下,他也决不允许,林芷梦落入凄惨的境况。他会倾其所有,求他的主子,让他将她带走。他会带她去一个没有纷争的地方,那怕只是卑微的做她的奴仆,照顾她、伺候她、保护她,只要他能日日见到她,他此生便无憾了。至于,她身上的“情殇。”不动情就不会发做。她是不会对他动情的,这对她反尔是安全的。风自嘲的笑笑,一个纵身消失在茫茫寒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