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移不开视线，只能这样和他对视着，仿佛中了蛊，就这样一眼万年。‘他，能活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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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旁边的父亲，直觉中，我们分别了好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部落，因什么而离开。看着父亲，莫名的有些熟悉的陌生。我的右边传来阵阵压抑的感觉，转头，白须坠地的老人，朝着我微微一笑。他便是水长老，也是咦雅的父亲――水炙。

那笑容里蕴含了太多的情绪，让人觉得压抑，撇过头不再看他。父亲的头发已然全白，虽然我已经想不起来，我离开的时候，父亲是什么样子，但是我心里明白，一定不会有现在这么苍老。

“离殇，你的三件蛊物要收好啊，这些年，我族为了躲避外面世人的追杀掠夺，已经耗尽了族内全部的力量，只剩下这族长的权杖和你的蛊物了。”

我平静的点点头，看着手上的戒指和镯子。我知道它们此时正和我发髻上的银簪相互辉映着白光，互传讯息。

“族长，有人来犯。”我冷冷的抛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说不清为什么要管父亲叫族长，也许是习惯，只是，这习惯，不知道是从何时养成，更或许，这只是族内的规矩。

巫族与别族不同的是，族长的位子并不是只能传给自己的子嗣，而是要传给这族内有能力驾驭权杖和三件蛊物的人，而我只是刚好有这个能力，如此而已。

……

山崖下的经络旁，我和咦雅看着倒在草丛里的陌生男子蹙眉。

‘真的是来寻找经络的吗？’我不自觉的靠近他，不过咦雅的阻拦。

经络，其实就是4根石柱，只是先辈根据地理玄学而立，刻上了巫族的图腾，于是巫族连年好运，所祈之福无不降临。于是千百年来，为了寻找这四根石柱的人，络绎不绝，几乎踏遍这山谷的每一个角落。好在经络是在两重悬崖的深处，除非抱着必死的心态，否则是不会有人从这上面跳下来寻找的。

“又是一个不怕死的。离殇，这个人竟然还活着。”咦雅将躺在地上的男子翻过身，测着他的呼吸，一脸鄙夷。

我心底一惊。熟悉，这样的一张脸，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白净的脸，被杂草沾染了些翠绿，好像整个人放在阳光里，就会遮挡整个太阳的光辉。蹲下身，不由自主的抚上他的脸。

“离殇？”

“带他回去。”我起身，离开咦雅，独自先回到房里。我无从解释我的行为，只能落荒而逃。

水上的一角，离湖面有一米来高的距离，一座朱阁是我的房间。夏日的风，贴着湖面徐徐吹来，柔柔的扑了满面。

‘是谁呢，总觉得认识他。’皱皱眉，不由想起下午在崖下救的男子，心烦！索性拔了头上的发簪，在窗棂上刻起字来。

‘袁天豪！’看着窗棂上自己随意写的字，心里一惊。有像血液一般的东西，从心底的最深处滴落出来，惊落一池玫瑰的花瓣。他，会是他吗？那这个他，我怎么会认识呢？

我的记忆里并没有袁天豪这个人，可是却写下这三个字，如果这不是人名，又是什么呢？

……

“离殇？”咦雅进来，看着窗棂上的几个字，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半响

“离殇，那个人醒了，但是，只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是哪里的人，至于怎么到这里来的，完全不记得了。”

“用过心蛊了吗？”心蛊是一种极致魅惑的蛊，中了的人，会随着使蛊人的意愿而行，一般不是用在逼供上，就是用在拴住男人的心上。

“用过了，他是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了，你去吧，我等下去看看。”

……

“你醒了？”我站在门口，看着咦雅房里，床上躺着的那个男人。他，有一双很美的凤眼，整张脸现在干净纯正。实在不像是，贪图利益的世人。窗外的阳光均匀的洒在他的脸上，一半晴一半阴，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刚毅的脸庞衬着微红的唇，那唇，让我莫名觉得柔软，一时间恍了神。

……

“你醒了。”一个冷傲如冰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转头，看着门口站着的女人。穿着黑色的异服，和救我的姑娘穿的服装有些相似，不同的是，她的胸前绣着蛟。‘是苗疆的女子吗？’可是我生长的这个城市，并没有听说还有苗族存在啊。

她有着一张白净却孤傲的脸，修长的手指正扶上我的额头，手心的温度，冰冷。她有着一双似水的眼睛，很大，透着杀气。不明所以的，我看着她觉得心疼，‘你的心太冷，我能给你温暖吗？’心底猛然间冒出的想法，让我一疆，不自觉的躲开了她的手。我看见她微蹙的眉，淡然的让我心疼。我对自己的想法感到诧异，在家里，我已经有了一个温柔的妻子，救我的是这个叫咦雅的女人，那么她。

……

“你觉得怎么样。”感觉他的不自然，我才发觉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扶上他的额。悻悻然收回手，淡然的一笑。

“我没事了。”

“没事就赶紧离开，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

“你是？”

“你不必知道她是谁。”咦雅在旁边警示着，对于外面的人，我们有太多的恐惧。百年前的那次偷袭，我们失去了族里的三位长老，而他们却不过是为了我们的经络，就绑了我们所有的人。从此，我们在族边设下结界，拒绝世人来侵，与世隔绝的生活着。

“是我救了你，不过是路过而已，顺便看见了躺在地上的你。”

“原来，救我的是你。”他抬头，对上他的星眸，我有一瞬间的错愕，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眼，不然尘埃的笃定，囊括世界一般的深邃。我移不开视线，只能这样和他对视着，仿佛中了蛊，就这样一眼万年。‘他，能活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