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飞花落花满天。人间四月芳菲尽,桃花粉红色的花瓣在细雨中缓缓飘落,这一季的花中,惟有桃花开得最盛。这一年中,也惟有这一季节最喜庆。大厚的皇族,都被一个公主的回朝而打破了维持了十多年的平静。那个同她母亲一样美丽的女子啊——这一季的桃花是否因为这天下的少主而繁荣?可是,这一厢的丝竹又是为何而哀伤?为了谁?“主子?”紫色绣金的华贵衣服,头发却是用一条丝带系起的男子,淡淡地回头。看见了那个弓身立在谁下的宫人,也看到了他手里捧着的红色丝绸里的物什。“谁送的?”“绥远将军府的人。”“回了去!”“主子?”那个宫人有些迟疑,终于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紫阳宫虽是不得宠,却也没到了收人礼品度日的田地!”男子抬起头,有些严厉的训斥道。“是!”“那你还在这里站着干什么?”“是!”“堂堂七皇子,难道是不敢收这不值得一提的玩意儿?”一个阴冷的声音忽然响起。“阁下认为这是不值得一提的物什吗?”原来紫色华服的男子正是紫阳皇子。“如果说这礼物是不值得一提,那未免暴殄天物,不过,皇宫中,诸如此类的宝物,七皇子恐怕也见识了不少。如何称的上珍贵?”“自然也就不值得一提了不是?”“天下间唯二的宝物——凤凰血玉,原来在阁下眼里也不过是尔尔!”紫阳讥笑着说。“凤凰血玉,一雄一雌,雄在我天朝大厚,而雌在西狼国。而刚才的那块很不巧的正是凰血玉,阁下认为本宫该收是不该?”“天下间唯二的宝物?”那人似是在思考什么,过了半晌,大笑着说;“该收!”“该收?”紫阳不禁得皱起了眉头。这人不见其踪,只闻其声。如此刺耳的笑声,不用质疑的,同上一次的那个黑衣人必定是同一人。“阁下的来意,想必不只是劝说本宫收下这礼这么简单吧!”“七皇子怎知在下不是?”“如果是,那请问阁下,绥远将军何时去了西狼国,恐怕……”“七皇子果真是聪明人。”“那恐怕是不能遂了阁下的愿了!”“哦?”“阁下四西狼国人?”“非也!”“那么也是与西狼国脱不掉干戈的人喽?”“如果,在下说不是,七皇子会相信吗?”“不信!”“那么,七皇子又何必问呢?”"是没有必要问,本宫不会介入任何的政变!""七皇子是这么的聪明,谁又会相信七皇子无意于皇位呢?""有意于皇位又如何?"紫阳嘲讽的笑着说:"就能得到吗?""即便不能也曾经努力过,不是吗?""却要用尽一生的时间和自己亲友的血来换取?"紫阳笑了笑,忧伤的说:"这样的代价未免太过沉重了吧!""做任何事都要有代价,何况是众人眼中代表着权力,金钱与美女的皇位呢?这样的代价,只要不是流自己的血,又算得了什么呢?"那人冷笑着说。"你是一个好说客,可你却不明白人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紫阳轻叹道。"不!"那人断然否定道:"我可以不是一个好说客,却是最明白人心的贪婪的人。那中为了得到一样东西而不顾一切,甚至于抛弃江山,却又把江山夺回,玩弄于鼓掌之间,都只是为了一个女人的事情,多少次重演,你难道可以否认?""本宫——,不能否认!可是——阁下……"那人打断了七皇子的话,说:"血虹霓是一个单纯的女子,又美丽的不似凡人,你敢说你不曾动心?""本宫是很动心!"紫阳大方的承认,说:"可是,她是我妹妹!""妹妹吗?"那人冷笑说:"笑死人了。皇室不是有兄妹联姻的法令和先例吗?不要用这么可笑的借口!""可是,那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就算过去再多年,你也不可以否认他们曾经发生过。""你阻止的了吗?当你爱的人,当着你的面嫁给了你的兄弟。你的心会因为撕扯而难以忍受的疼痛渐渐死去吗?不会!"那人愤愤不平的说:"那会让你永远活在痛苦之中,就算忘川之水也难以让一切忘记的痛,你可能忍受?"近乎歇斯底里的质询。那是经历了怎么样的苦痛,与折磨之后,才发出的声音?近乎于陷入了无尽的炼狱,阴冷如冰的声音,似乎穿透了身体,传入了听者的灵魂。紫阳不知道那人的长相,就算上一次的见面,也只是瞧见一片黑衣和站在角落里的身影。而此时,他却可以想见那人说话是极度扭曲的样子。也许丑陋,甚至凶残,有杀人的冲动。可是,那里面一定有的是更多的悲伤和痛苦,就像现在的自己!明明想爱,却不敢爱。而自己的兄弟也在默默地爱着这个突然跑出来的妹妹,他知道。可他却也不知道。不知道他到底该怎么办。他的耳朵里充斥的全都是那个充满了痛苦的声音:"你还能忍受吗?""你还能忍受吗?""你还能忍受吗?&39;他扪心自问:"我还能忍受吗?"他很想说"能"!可是,他真的能忍受吗?不!他说不出口,他知道的。他一直都是知道的!他不能忍受呀!不能——最后,他回到了寝宫。他仿佛听见自己虚弱的声音,轻轻地说:"不能"。最后,他回到了寝宫,他仿佛听见了自己虚弱的声音,轻轻地说“不能”。也是这两个字,他将陷入又一场的政变。他知道:命中有时终将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可是,劫数呀劫数!命中有的终于还是被推回了正轨吗?命运还是不能够让他自由自在的过完这一生。而爱的人呢?今生得不到的,他却不顾逆天的而行的后果,终于是要强求上这一回了吗?“他怎么说?”“果如您所料!”冰冷的声音,恭顺的回答。“他有没有说怎么做?”似是没有准备听到结果,那人直接说。“不过,无论如何做,都只对我们有好处不是吗?”红色的衣袂,在风中轻轻地扬起,化作一片诡异。“接下来,你就着手让人去办吧!”“是!”&&&&&&&&&&&&&&&&&&&&&&&&&&&&&&&&&&&&&&&&&&&&&&&&&&&&&&&&&&&&&&&&&&&&&&&&&&&&&&&&紫阳宫绛紫色的精美华服。紫阳来回的踱步。终于,他停下了脚步。他想去,他想去呀,他多想去看一眼那个整整一个冬天没有见过面的女子。听说她在东风吹过第一枝桃花的时候,就会醒来。想见她的心是那么的强烈的在身体里跳动。可是,他不能去见她。此时的他是多么的矛盾?没有谁更能体会那种不得以的背叛。他离她的距离更远了。如果说她知道他的背叛后,会怨他,会恨他,他都不会有任何的怨言。毕竟,他是那么认真的想守护她。宠她也好,爱她也罢。只是那曾经以为的守护在现在看来,已经不能是保护了。他该用也只能用强权去守护她。她可会理解?就去看一眼吧!就看一眼!就一眼!一眼!巍峨的城楼,在这座屹立了千年的古都中,见证了多少次的宫变?多少次的政变?多少次的兵变?甚至也见证了那些王储的大婚,那些得胜归来的军队在这里举行的凯旋仪式。此时此刻正静静地站了一个人。正是七皇子紫阳。他一如往常的面带微笑。也许,这就是生活在皇宫的唯一好处,让你天生就带了一张面具。紫色的披风,在这个初春的早晨,染了一丝潮气。领口用上好的白狐毛缝制。远远望去,那一顶束发的银制发冠,在朝阳的辉映下,折射出的光芒有些耀眼。渐渐地,一列骑兵队由远及近地走来。那厚重的马蹄声整齐如一。半空中飘起的旗帜,是明黄色绣龙暗纹,绛紫的边,黑色的篆字——雪!再往后看去,有五色彩旗及飞龙旗,飞虎旗,飞彪旗,飞豹旗。然后是近身侍卫,那些黄金甲盔的正是皇家亲卫队的标志——羽林军。那些前后各八对的宫女手挑宫灯,簇拥着一乘凤辇。看到向观武楼的方向驶来,紫阳的笑变得温柔。眼中有了难以抑制的深情。他知道:观武楼是必经之地。去往倾城。他不能陪她,他——想来看她一眼,他不敢去东宫,在这里远远地,远远地看上一眼,他也就知足了!在没有到最后,一切事情都么明朗化之前,他也只能这样远远地守着,望着!他不愿她鄙视他,也不愿她受到任何伤害。就算是他死,他也一定要她知道:他只要她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