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让你们看到，”凌云做了这样的宣告，“一种可以主宰比赛的传球。”

一声哨响，比赛继续进行。时间已经剩下不到两分钟，这应当是最后一次进攻机会了。

金铭把球传给袁思涵，然后袁思涵倒给凌云。凌云带球前进。新生这边似乎已经放弃了比赛，除了带球的凌云，其他人都留在了自己的半场。

第一个拦上来的是陈国锋，凌云停下脚步，转过身背靠着对手，不让陈国锋抢到球。

凌云没有选择突破，就是这样护球，陈国锋一时也没有办法。

凌云持球已经超过5秒了。

这时丁浩然绕到了凌云面前，准备和陈国锋前后夹击。

凌云侧过身去，往前带了两小步球，球还在他脚下，丁浩然和陈国锋都不敢贸然出脚，他们知道这个一年级球员的传球很准，更何况边上还有一匹快马接应。

凌云持球已经超过10秒了。

中路的翟洋也按捺不住，加入了对凌云的包夹中，他用肩膀试探性地撞击凌云，凌云没有被翟洋强壮的力量撞开，把球停在自己的双腿之间，还在努力地护着球。

11秒，12秒，13秒……

现在场上的人已经了解了这个一年级的新生除了准确的传球和任意球之外，还有一身突出的护球能力。

包夹圈集中在了中圈左边一点的位置，尽管东海的学长们在努力抢球，但是仍然没有办法从这个学弟脚下抢到球，但同样，在三个人的围抢下，凌云连带球都几乎不可能，更不要说突破了。

拖后的闵俊似乎也没有耐心再看他们玩下去，准备上前加入围抢的行列。

“凌云，你知道现代足球最需要的是什么样的球员吗？”

“教练，我想是司令塔吧。”

“对。现代足球里，最难能可贵的不是那种可以随时随地得分的天才射手或是有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带球能力的盘球大师，而是负责指挥整支球队的司令塔。你就是我们青中的司令塔。但是你知道当一名合格司令塔的必备要素是什么吗？”

“我想是那种看准机会把球在最恰当的时候传出去的能力。”

“不，那还不能称为最优秀的指挥者。找到机会传球并不是司令塔的工作，从任何人都看不出的情势下创造机会传球，才是司令塔的真正工作。”

“从任何人都看不出的情势下创造机会吗？”

场上凌云持球已经超过二十秒了。

“天哪，那个一年级的，在三个人的围抢下还能护住球，真不简单！”

“还真厉害！不过你看闵俊已经准备上来了，这样一来他保不住球的。”

凌云一边护球，另一边仍然能够观察场上的形势。

“动了……最后的那个4号已经动了……再靠过来一点吧……看见了，就是现在！”就在闵俊上前跑了五步的瞬间，凌云抬脚一捅，把球传了出去！

皮球在球场上划了一个斜线，先是从凌云面前的那三个人之间的空隙中恰好地钻了出去，接着又从上前的闵俊身后斜掠而过，使得东海的后防中坚闵俊一时也没办法对身后的球做出反应。

这一球，奇迹般地穿越过了四个人的防守，东海院队的防线就这样被一个看上去简单的传球撕开了。

凌云穿出去的是一个地滚球，现在已经飞到了球场的左边。一个身影如风一般追了上来，接到了这个球，是朱剑飞！

朱剑飞从后场急奔，没有人阻挡的场地上，他充分展示了速度上的优势，稳稳地接到了这个球！

球门前面已经没有人防守了，朱剑飞当然不会浪费这一次价值二十块的机会，脚弓一推，轻松地把球送进了空门。

对于这个丢球，东海院队的四位正选面面相觑，似乎有些不可思议，甚至凌云的队友也感到有一些惊讶，毕竟那一球传的时机太好了。

“多亏你事先告诉我，那个4号一旦动了我就要开始快速前插，不然你那个传球我不一定能接到呢，传得太好了！”朱剑飞刚才的插上果然是和凌云约定好的。

“这个球传得太厉害了。”袁思涵也找不出什么赞美之词了。

“不错，如果……”金铭想说什么，但没有说下去。

“妈的你小子有这么厉害的必杀技，怎么不早点使出来！”朱剑飞想到这里，笑着狠狠捶了凌云一拳。

四比六，新生这边扳回一球。

“那是什么啊？就像长了眼睛一样穿越防守球员之间空隙的传球！”

“这种传球完全可以击溃所有后卫的信心啊！”

“他刚才的长时间护球就是为了把所有人引过来，利用他们的移动寻找他们之间的空隙，然后从这条空隙中找到传球路线，把球从防守者之间穿过去！”

“不，他不是在寻找传球的机会，”边上的韩教练脸上闪烁着仿佛发现宝藏一般的神采，“他是在制造传球的机会！”

“对，他不仅仅是在传球，而是在制造传球。”韩教练身边响起一个声音。

“你来了？看到那个了吗？”韩教练对身边这个刚刚到来的男生说。

“ThroughPass吗？想不到在这里也能看到这种穿越传球，”回答教练问题的是一个看上去挺拔俊秀的男生，眉宇之间给人一种冷静成熟的感觉，但又有说不出的亲切。

“对，想不到一个一年级的孩子，就能这么流畅地踢出ThroughPass了。”教练对凌云这一球的评价很高。

“而且那个进球的高个子，你看见了吗，在阿俊向前迈步的瞬间，他已经开始从后场加速前冲了，这样才会把接球的时机把握地那么好，”男生分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切都是那个使出ThroughPass的一年级的指示。”

“对。你知道吗，看到他刚才想法，我想到了司令塔。”韩教练告诉身边的男生。

“够了吧，教练，你这一招安排得很好，”那个男生笑了笑，给人很阳光的感觉，“那些新生会为这一次惨败而认识到自己才刚刚起步；至于场上的国锋他们，也会因为最后丢掉的那个球而收敛起无谓的自信吧。”

说完，那个男生大步走进场内，对着场上的人大喊：

“院队规定，禁止私斗！陈国锋，翟洋，丁浩然，闵俊，你们利用练习时间私自与外人比赛，违反队规，去跑十圈！”

“毛啊，这是教练搞的比赛啊！”翟洋第一个喊起来。

“是教练叫我们上来的。”闵俊还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

他们一边抗议一边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场边的韩教练，教练耸耸肩，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

“你们两个废话什么，十五圈。”那个男生不为所动。

至于丁浩然陈国锋两个人，早就乖乖地绕着篮球场开始跑步了。

凌云这边一脸纳闷地看着他们大学的第一场比赛突然就这样被中断。

“那人谁啊，感觉比教练还牛。”袁思涵看着场上的情况，不禁感叹。

“估计丫是一人物。”金铭摸着下巴，推测了一下。

“喂喂，是你们自己单方面中止比赛的，这场算你们弃权，结果不算哦！”朱剑飞此刻反而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拼命地朝东海那边喊。

凌云也正在猜测那个人的身分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向自己走过来了。

“你好，我是东海学园足球队的队长，我叫萧羽。”对方很礼貌。

“你好，我们……”凌云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说自己是来赌球的。

“韩教练说你们都是东海的新生，”萧羽皱了皱眉头，“但是我们队规规定，训练时间不得擅自与外人私斗，你们如果想来踢球，请报名参加院足球队。”

“好啊好啊，我现在就报名。”朱剑飞不用输钱了，精神特别好。

“报名请回去填表。”萧羽的回答很简单。

“好的，谢谢学长，再见！”凌云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拉着朱剑飞等人就准备走。

“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萧羽在跟凌云说话。

凌云跟着萧羽走到球场的一边。

“你是不是叫凌云?”

“是啊，学长你怎么知道?”

“我也是猜的。他们说东海有一名新生，原来是青城中学的10号，而青中就是依靠他们10号的ThroughPass——也就是穿越传球——才杀进市高中联赛的决赛的。”

“不是啦。ThroughPass只是一种传球技巧，要使得这种传球能够成为主宰比赛的关键，必须需要所有人的配合，大家那个时候都很厉害呢，毕竟只靠传球是不能得分的。”凌云觉得这个队长虽然有些严厉，但更多的是亲和力，“学长，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他们说东海有一个人很厉害，是不是你呢？”

萧羽笑了笑，没有回答凌云的问题，反而把目光投向了篮球场。

除了那几个被罚跑圈的人，韩教练已经叫剩下的人继续开始踢小场比赛了。

黄昏悄悄地在这个夏日的傍晚迈步而来，夕阳的余晖伴着晚霞，给萧羽的侧脸染上了一层柔和的金黄，那个伫立在黄昏中的萧羽，突然问了凌云这样一句话：

“你，喜欢足球吗？”

不知怎的，在凌云眼里，这个看上去英俊而亲切的学长，此刻的神情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淡淡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