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晚上总是萧瑟与冰冷。

孙秦把所有的事情交代完过后，只感觉凉意直达心底，有一瞬间的后悔，但又觉得轻松了许多。

“赵家的矿山，江家的运输，白纸黑字，殿下，下官绝无半句夸大其词。”

孙秦暗中捏了一把汗，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间，拼的就是先下手为强，他也确信，一旦东窗事发，赵家推出顶罪的一定会是他！

伏夷的眸子明明暗暗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那眉梢晕染着的清冷有些寒意。

接着，伏夷把手中的证据递给江止。

江止接过，一张张的翻阅着，美眸间的神色也渐渐沉凝，这些所有的运输调离官文都是前往边疆的。

赵家与江家暗中到底在密谋什么？

直到江止看到最后一张，然后收起递到藴河的手中，一言不发。

孙秦到底后怕，虽然他把所有事情都撇开，但他到底参与其中，他深知民不与官斗，官不与权斗。

当初孙秦能屈服在赵家之下，不就是因为赵家与天家有关系？

如今天家来了位带着实权来的主，衢州哪能被赵家一手遮天啊。

“本殿希望，孙大人都一一交代清楚，毕竟，南齐的律法不是对某个人、某个势力、某个官员特别的。”

“触碰了南齐的底线，就算是皇室中人，也得人头落地。”

伏夷的声音很散漫，但足以震慑到孙秦，他淡淡的看着已满脸是冷汗的孙秦。

继续说道：“本殿、可以对你此番上报的举动网开一面，当然，本殿得看到孙大人的诚心。”

孙秦连连点头，嘴里一句话也蹦不出来。

“什么叫父母官？孙大人当初饱读诗书走上如今的地位，初心是什么？”

“想来孙大人年少寒窗苦读时，想的都是日后当官为国为民，如今走上一州知府，如若是因着眼前的丁点利益被满门抄家，孙大人，应该会后悔莫及吧。”

一阵阵看似很温和的声音却让孙秦视线模糊起来，初心是什么？

他当年为了读书，为了科考，为了走出那座村庄，他的身上寄托了太多太多的希望。

后来呢，如愿以偿。

但是官场中并没有孙秦想的那么简单，一步错，便会步步错。

浸淫在官场中的人，谁是干净的？谁又能干净？

“有些事情还需殿下亲自去查证，下官描述不出来。”孙秦能说什么？说赵家在私自制造兵器？一个氏族制造兵器做什么？

造反吗？

他孙秦敢说吗？

他是衢州知府，赵家在他的眼皮下做这样的事情，他若不知，那可能吗？

若是说知道，他也是跟着赵家造反？

他敢吗？

“行，现在由本殿来安排，孙大人只需要配合就行了。”伏夷嘴角有着隐隐的弧度。

似乎想到了什么，孙秦又道：“今日他们都知道殿下你前来了衢州，后面的时日定会设宴请殿下前去，然后摸清殿下你前来衢州的目的。”

伏夷眉目含笑，深深的看着孙秦：“你先回去，若真有设宴，你请便是。”

言外之意就是，他八皇子不会给赵家颜面，但你孙秦的，还是可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