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大厅中气氛好似低沉了些,沈氏一把抓住太师椅的扶手。
李德妃红唇微扯,视线没有离开宁秀苏,她很满意这个儿媳,有宁家,也有吴家,真是整个汴京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女子能配到上自己的儿子了。
而宁秀苏并没有扭捏,姿态从容的走到李德妃身边,站着,说道:“娘娘,臣女还是站着,坐着的话,尚有父亲在,且还有二殿下在,实为不妥。”
江止听着宁秀苏波澜不惊的话,她想,如果不是她有所求,这个少女一样能够化解她不想要的东西,只是江止也知道,就算宁秀苏再如何的聪慧,也抵挡不住一个家族的施压。
宁庸鹤脸皮抽了抽,想到宁秀苏那日对婚事的反应,一抹着急的神色在他面容上晃过,这个孽女从来就没有让他放心过。
正是宁庸鹤欲开口说话时,宁秀苏轻柔的声音又响起:“臣女站着,即亲近了娘娘,又没有僭越,甚好。”
江止的嘴角微微一抽,这少女没有谨慎,没有胆怯,目光淡淡,也没有得罪李德妃,也保持了距离。
宁庸鹤缓了一口气,突然觉得他这个小女儿很是让他顺心。
李德妃笑了笑,心中对宁秀苏更加的满意了:“果然是宁老爷子教出来的孙女,果然是不一样不一样。”说着看向宁庸鹤:“宁三爷,待赵家事情尘埃落地后,我们就选一个良辰吉日,让二皇子与秀苏成婚好了。”
宁庸鹤不由的看了一眼主位上安静又不失贵气的二皇子,含蓄道:“娘娘决定就好,待娘娘与二殿下决定好后,微臣只管给秀苏准备嫁妆便可。”
“秀苏,你看可以吗?”李德妃的视线又转移到了娇美的少女脸上。
宁秀苏眸光微微一凝,随之垂眸,道:“婚姻之事,当是父母说了算。”
宁庸鹤闻言,心里把寸不好宁秀苏的心思,这个孽女前些日子可是做出了一副死也不会成亲的样子,现在却说婚姻之事,父母说了算?
李德妃柳眉轻轻一皱,这个从举止到谈吐都让她满意的姑娘,比她想象中还要圆滑。
“宁三夫人养了一个好女儿。”李德妃不由的把沈氏也夸了一番。
沈氏听着这话心神一提,讪讪的说道:“七姐儿甚是乖巧,还多亏了老太爷。”
李德妃笑了笑,微微抬手,两侧的端着锦盒的婢女便把锦盒依次放在主位边上的小桌上。
李德妃打开为首的锦盒,躺在锦盒中的是一只白玉手镯,细细看去能看到雕琢着带有枝干的梅花,能在这般贵重的白玉上雕刻的如此栩栩如生,这白玉镯价值也不菲了。
“刚刚从江三爷的手中得到了一块罕见的白玉,本工便把这只玉镯送给秀苏吧。”李德妃话落,又朝着宁秀苏看去。
宁秀苏上前。
李德妃牵起宁修宿的手,亲自把白玉镯给宁秀苏带上。
一直沉默不语的萧景修看着那举手投足都比自己妹妹好的宁秀苏,心中真是五味陈杂,有这样一个氏族贵女,自己的妹妹真的能得到二皇子宠?
宁秀苏看着手腕上的玉镯,福身一礼:“臣女谢过娘娘。”
微屈着身的宁秀苏却在下一刻被一双修长的手给扶起,宁秀苏怔愣连带着手颤抖了一下,随即后退一步。
宁秀苏看着眼前男人的脸,瞳眸中的厌恶一闪而过,当然她垂着眸,并没有让二皇子看见。
少女额头上的青筋微微突出,面容没有多大的变化,但到底给人一种淡淡的威严。
伏寅本就长的好看,只是眉宇间萦绕着的阴气显得这个男人并没有肉眼看着这般儒雅。
他看着宁秀苏的变化,只是稍稍的凝神,随即道:“七姑娘客气了,你父亲给我母妃的比这玉镯贵重的多。”
宁秀苏神情无波,微微颔首,便退至宁庸鹤的身边。
李德妃起身:“宁三爷,这些就当是本本宫给府上姑娘们的礼吧。”
宁庸鹤与沈氏皆是起身,宁庸鹤道:“多谢娘娘的厚爱。”
“天色渐暗,就告辞了。”李德妃淡淡的睨了一眼宁庸鹤,便往大厅门走去。
宁庸鹤连忙跟在离李德妃五步之遥的距离,笑容满面,他所期盼之事,算是要以圆满结尾了。
宁秀苏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在宁庸鹤谄媚下消失,她的瞳眸中有着浓烈的恨意,是对宁庸鹤的恨。
尽管,此刻她内心百感交集,内心燃烧着熊熊的恨意。
但她的面容已被她修饰的波澜不惊,只有那双瞳孔,渗人无比。
江止在看到萧景修跟随二皇子离开后,才看向宁修宿,看到宁秀苏浑身萦绕着一股冷意,上前提醒道:“有时候恨意也无需这般明显。”
宁秀禾回神,看了一眼江止:“我知道了,我们回枫云斋。”
江止的目光不经意的扫到了宁秀苏手腕上的白玉镯,道:“等下我与细细说二皇子的势力。”
走出正厅,宁秀苏的目光越过这院落中每个忙着的婢女以及小厮,清幽的瞳孔闪烁着暗芒。
走至院落中时,正好迎面遇到了宁清。
宁秀苏立即提醒道:“这是沈氏的女儿,宁清。”
江止看着由远而近的女子,嘴角微勾,她认得宁清,前世听萧景修提起过,后来也成为了二皇子的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