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祥头去世之后的半个月里,我一直暗中打探着权寺的行踪,但他向来居无定所,本有间小院是他经常停留的地方,却也丝毫没有他的踪迹。最后,我只好放弃了,只有他主动来找我,否则,我根本找不到他。
记得当时老祥被我说服要来苏幕遮帮忙的时候,权寺就皱着眉头,眼里是难掩的担忧,“糟老头,你是活腻味了吧?”
我没等老祥头开口,抢先说道,“小色鬼,你就放心吧!有我阿宝黛在一日,定不会叫爷爷少一根头发!”
这回权寺竟没有嬉笑,只是神色严肃地看着老祥头,“这京里人可都记着水晶包子的味,糟老头,你思量清楚了!”
当时,隐约觉得权寺话中有话,但却迟钝地认为他只是故意要拆我的台,一想我劝老祥头来帮衬着苏幕遮,我容易吗我?
于是赶紧出声,“小色鬼,你是成心跟我唱反调不是?小心我跟你绝交!”说着,不忘佯怒地望着他。
“行了,行了!我老头子还没老糊涂呢!决定了,就不改了,帮着小琴干点活,老头子我心里舒坦!”老祥头乐呵呵地道,“要是让我这一个老头子搅得你们小两口闹口角,那我可真是糟老头了。这样大的罪过,我老头子可担不起。”说着,拍了拍权寺的肩膀。
“算了,算了,随便你了!”权寺不客气地拍掉了老祥头的手,随即又嬉笑起来,“娘子,我们俩也别闹口角了,别往糟老头身上叩罪过啊!”我依样画葫芦,打掉权寺搭在我肩上的手。
“敢情你们两人前辈子真是祖孙?每次都一个鼻孔出气!”权寺悻悻地嘟哝。
“老头子帮帮孙媳妇何过之有啊?”老祥头打趣道。
“无过无过,是我这个做孙子的不是!”权寺把“孙子”二字咬得特别重,瞧着我的眼神,活像占到了大便宜的低智儿童。
其实,老祥头的心我懂,他一心想要撮合我跟权寺,但是,横在我们之间的东西太多。但绝不是身份、地位、或者说是不愿跟他浪迹天涯。仅仅是我不爱。
我完全信任他,完全依赖他,我可以毫不犹豫地把命交给他,可以抛下一切随他风餐露宿,辗转于刀尖之上。但这不是爱,因为面对他,我心如止水。
我不止一次问自己,得夫如此,夫复何求?有这样一个男人这样对我,我还求什么呢?也许,不是不爱。而是不愿意放纵自己去爱。在失身之后,在决定算计龙厉,在决定留下来的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不配再拥有权寺无邪的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