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我只是淡淡地重复。
这下,那小伙子认真地看了良久,忽然笑起来,“我的好大人,小的叫怡情,大人也别再忘了。”
“怡情?”我皱了皱眉,这真是个女性化的名字。
会不会他错认的这位大人也是女性!?
我又朝着湖面照了照,虽然没有阿宝黛那般倾国倾城,但是总算清秀可人。
“你为什么恨我?”我静静地问。
怡情的目光随着我的话聚集到我脸上,“小的哪有什么资格恨啊!能够服侍大人,是小的几世修来的福分。”
他特地咬重了服侍这两个字,我不发一言,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怡情被我看得退后了两步,“大人,难道这种时候,您还有办事的兴致吗?”说着,将身上的铠甲卸去,只余下薄薄的中衣,眼见着他纤细的手正要将自己身上的中衣褪去,我赶紧出声,“住手!我现在没这个兴致!”
这原来这大人到底是男是女,又是什么身份呢?看来怡情同他的关系非常不一般,怡情定知道自己是男是女,可是我要如何从他口中得知这个大人的性别呢?
“怡情,你跟我多久了?”我缓缓开口。
“三年。”怡情戒备地盯着我。
“蛮久了呢,怡情,你伺候得我很是舒坦,只是我不能长久将你留在身边。”我密切地关注着怡情的面部表情。
“要是夫人知道定是不会轻饶了你。”我一字一顿缓缓地道。
怡情听到这里神色变得极其复杂,难道这个大人还没娶妻?
“我是说,只要我有了夫人,没有哪个女人能容忍自己丈夫喜欢男人吧。”我又开口。
“范慧琴,你到底要玩什么把戏!”怡情恨恨开口,“你以为你这次代替大少爷出征就真能变成爷们了吗?”
我一惊,居然连名字都一样,还真是个女的!
“那我嫁给你可好?”我淡淡出声。
怡情定定地看着我,神色复杂,许久过后,他才出声,“若是你们范家此次能够死里逃生,小的以后便任由大人处置!”
“好,一言为定。”我淡笑着拍了拍怡情的肩膀,“我们回营。”
回了营帐不久我便发现,这个所谓的大人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小官。因为除了情怡几乎没有人把我当作大人,所以情怡口中的所谓大人,其实也不过是一列人马的头目罢了,这支军队的真正统帅是一个叫柳春风的人,据说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我有些困惑龙浩的安排。另外,我惊奇地发现我这个头目也完全不受同列士兵的爱戴,我的安全归来带给他们的不是兴奋,而是恐慌。
这一点我还没来得及究其缘由,这支队伍真正的统帅柳春风已经告知我答案了。
“大胆范文行,由于你个人判断错误,带我军深入敌军腹地,受了重袭,本官判你军棍一百,以祭我军无数亡魂。而同列士兵不但没能劝阻,反而助其行事,各领军棍五十。你服是不服?”这个统帅不是别人,而是当日赠妻碧玉簪的书生。只是他眼里已然没有当日的温文尔雅,取而代之的是眸光中的扈戾还有不加隐藏的滔天恨意。难道和这个大人是宿敌?还是说,难道他的妻子真的与别人私奔了导致他性情大变?
此刻我没有空去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我只知道这一百军棍下来我非地去阎王殿下走一遭,况且我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权利,这分明是他在推卸责任,拿我做替罪羔羊来堵住幽幽众口!
“启禀大人,下官不服。”我定定地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厚颜无耻地自称下官,反正柳春风看向我的神色里除了怨恨还多了鄙夷。“你私取帅印,莽撞行事,直接导致了我军将近五千士兵遭受华阀埋伏。如此重罪,你还敢口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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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服?”
我不发一言,身后的怡情却跪在我身前,“大人私取帅印,率领大军攻打华阀都是小人的主意,我家大人他并不知情。他只当是大人您的意思。所以要罚就罚奴才吧。”
这个怡情,明明是恨我的,但为何又要在这种攸关性命的时候挺身而出?
柳春风愣神,但只一瞬,他冷冷地道,“你自然逃不了,一个小小的卒子,若没有人指使,你又哪能这么轻易就成事?”
“大人,此刻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站到怡情身前,“大人何不放下恩怨,与在下同仇敌忾,一起平乱。”
“大胆范文行!你少给本官含血喷人!你我素无交情,又何来什么愁怨?”柳春风当即反驳道,躲闪的眼神看得出他是在说谎,“既然本官是皇上亲封的平乱大将军,在这军营里自然是本官说了算,来人!”
我满腔怒火,只能退而求其次,“这是在下一人之过,在下自领军棍一百,只是恳求大人放过其他兄弟。”
“看不出你还有情有义嘛!”柳春风冷哼,“不过,军法如山。”
“大人!”我一怔,原来是我们那列的二十多个士兵进账,看着他们一个个真挚地眼神,定是听到我方才的话了。
我朝着他们淡淡一笑,“连累你们了。”说着,大义凌然地走在前面。
校场上已经布满了人,此次平乱龙浩拨给柳春风两万兵力。众将表面上对柳春风毕恭毕敬,但是暗地里颇有微词,拿毛笔的手举得起大刀长矛吗?
到了校场,情怡完全没有了来路上的恭顺,只见他快步走上中央的执行台,朗声道,“平乱大将军柳春风,你有胆听我当着众将的面把话说完吗?”
柳春风一震,待对上怡情坚定的眸子时,他脑海里闪过一丝犹豫。四周的士兵顿时唏嘘一片。
“果然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牙都没长齐,也想带兵打仗!”一些年长的营官交头接耳。
此时,柳春风也顾不得犹豫,豪迈地道,“姑且说来。”
“那我说你以权谋私公报私仇,你可认?”
一句话顿时将柳春风的怒气挑起,他似乎意识到怡情接下去的话会对他不利,“住口!来人,立马将这妖言惑众的贼人杖毙!”
怡情冷冷地道,“若是大人此刻将我治罪,自然我是没有机会将事实公诸于众的,但是这只能说明大人是害怕事实败露而意欲杀人灭口。”
此言一出,若是柳春风执意要处置怡情,只能是做实了自己以权谋私公报私仇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