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宇文重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声线,讲出来的一句话冰冷冷的没有任何温度。
“……”五小双仍然放在他腹部按摩着的手动作陡然间滞住,难以置信地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宇文重,你什…什么意思?”咬牙切齿的表情,她抽搭在他腹部的手,从床上腾地坐了起来,
“彪叔的死,本来就是个意外,任何人都没有必要承担责任的,小双儿你到底明不明白?”还是那一张温润的苍白脸庞,平静如水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五小双蓄满了泪水却倔强的不肯落泪的五小双,被子下一双手揪紧了身下的床单,宇文重本是想把话说得更狠一些,可是他狠不下心,面对着五小双含泪的双眸,他的心永远都硬不下来,思量许久缓缓开口又说“小双儿,不要总是把这件事情的错误,强加在自己身上,也不要觉得是因为我们之间的事情连累彪叔出事的,这些,都只是意外罢了……”
五小双低下头去,很久都没有出声任由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掉落……
再次抬起头来,一双眸子早已变得冰冷而陌生,看着宇文重淡漠的脸孔心中不由的抽痛不已。伸手擦干了脸上的泪水,五小双在心中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不许哭、不许哭……下床来在床头柜上抽了两张抽纸,竟然很不文雅的大声擤起了鼻涕,宇文重看在眼里不由得笑意挂在脸上,小幅度牵起的嘴角,在五小双眼里显得格外刺目。目光不敢再在她的身上停留,宇文重对于五小双的宠溺从来都是无法控制的自然流露,他笑,是因为看她红肿着眼睛粗鲁的擦鼻涕,样子真的是很可爱。
“彪叔的死,你觉得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么?宇文大少!”冷到没有半点温度的目光,五小双丢掉手中的纸巾,灯光下她清减了许多的小小身影,看的宇文重有些恍惚。屋外小孟正想要打电话催促一下送外卖的店快一点,却是真真切切的听着两人的谈话,拿着手机不觉吓傻了连电话号码都忘记拨,纳闷的自言自语“总裁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呢?这不像他啊。”
“呵呵……”毫无征兆的笑声,五小双竟然在短时间内从浅笑变成了近乎疯狂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你,你可知道……哈哈哈”她不确定自己现在是不是要发疯了,只是抑制不住的想要狂笑,似乎是随时都会笑到背过气儿去。
宇文重皱着眉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行为怪异的五小双,“你可知道,我爸挂在我名下的那间酒吧,为什么要叫昙花么?”说完了之后,她并没有留时间给宇文重回答,反而更像是在自问自答,停止了大笑声音变得沙哑低沉,“因为我爸说过:情爱之事易成过往,所谓美好,更是如同昙花一现。以前我从来不相信的我老爸那些个悲观的言论,可是现在,面对这样潇洒的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的宇文重,一个我在几天前还爱到死心塌地的男人,什么爱情什么昙花一现我都不信了!说是永远在一起、会一直保护我!那些个只能拿来哄二傻子的话,全部都是都是狗屁!”
终究忍不住一声闷哼出口,宇文重痛苦的拧紧了眉头,胸膛剧烈起伏着连呼吸都开始成为了致使疼痛加剧的帮凶,此刻的他却还是在极力隐忍着心中和胃中的疼痛。五小双看着他那副惹人心软的模样,不由得更是生气“宇文重,别整天在我面前装可怜,管好你那颗烂胃!你不承认也好、推卸责任也罢,害死彪叔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又是胃痛、又是肠子痛的,尽是耍些让人同情的伎俩!”
说完便怒气冲冲的走出了房间,客厅里目瞪口呆的小孟见到满身杀气的五小双冲了出来,吓得浑身一震,见她从睡衣口袋里掏出来一串钥匙朝自己丢过来,小孟慌忙抬手接住,“孟呆子!房子借给你们一晚上,明天里面那人胃不疼了,你俩就给本小姐趁早滚蛋!”
小孟正迷茫中,在想着需不需要追上五小双把事情的一切经过都告诉她,两个人在屋里肯定是吵过了,所以五小双才会这样怒气冲冲的跑出来么?却听见一声呻吟,见不知何时已经从床上走到门边的宇文重站在卧室门口,靠在门框上的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再也不及多想,慌忙冲过去扶住。
“总裁!您先躺下好不好?五小姐可能对您还有误会,我去追她,把事情的原委统统跟她解释清楚!”知道事情真相的小孟,心疼的看着宇文重更加苍白的脸上挂满汗水,以为他是要追出去找五小双解释。
摆摆手,身体大部分的重量都倚在小孟的身上,喘息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扶我去客厅坐一会吧。”小孟心想,他现在疼的厉害,即便是去床上也是缩着身子自己忍耐,就依言扶着他往客厅慢慢走去,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他们之间的矛盾一天不解除,总裁的心病终究是好不了的,“总裁,五小姐她……”
“就这样吧……”有气无力的叹息,小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门铃响起,是送外卖的把粥送了过来。
沙发上坐着的宇文重,一直弯着腰把额头搭在双膝间,一只手死死地扣住胃部像是要生生捏碎了自己的腹部,小孟在一旁坐立难安,本来以为总裁死活不去医院看到五小双简直像是看到了女神,觉得总裁的救星总算来了,却不料他们二人会吵起来,看他这会儿痛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好硬着头皮又问“我们要不要先回医院?”
没有回应,宇文重仍旧保持着那个动作不动。
“那……那喝点热粥怎么样?五小姐说,要吃点东西才可以吃药。”小孟继续不怕死的劝着他,听到五小姐三个字,宇文重的肩膀明显的抖了一下,没有抬头,脸一直伏在双膝间,蓦然间出声问小孟“我是不是很混蛋?”
“……”
“她哭的很厉害一直都没有出声……我知道,小双儿是相信我的……咳咳…她今晚把我从楼底下扶上来,虽然嘴上没有说,她的心里…还是愿意相信我的…只是、、、只是我不能跟她解释那件事情了,就让她认为,宇文重是个混蛋吧!让她觉得,我是个不敢承担、见异思迁的混蛋吧…”宇文重说得很慢,一字一顿的沙哑着嗓子,说话声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像是溺水的人错过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沉溺在水中的身体,连同呼吸和痛到几乎碎裂的心,一并被淹没……
小孟听得有些出神,到最后两句却是一个字都听不清了,忍不住往前凑了凑。
只见宇文重双脚间的地板上,不断地多出了许多嫣红的液体,浅色的地板上滴答着鲜红的颜色,看上去格外的刺目,小孟一见大叫一声“坏了!”
慌忙扶着宇文重的双肩起身轻轻摇晃着,“总裁…总裁…”,连续叫了几声都没有反应,之前因为疼痛而颤抖不已的身体,此刻也平静了下来,衬衫早已经被汗水湿透,扶起他的身体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这才发现宇文重早已经痛的昏了过去,昏迷的人,脸上仍旧是挂着悲戚戚的表情,饶是在昏迷中,眼角还是不断地有眼泪流下,嘴唇上还挂着一抹触目惊心的红色,小孟的脸,霎时间吓得没有了血色。
再也不敢迟疑,给集团医院打了电话,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对着电话大吼“赶快安排急救,大少爷又吐血了!!!”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把昏迷的宇文重背了起来急匆匆的往楼下冲去。
站在下行的电梯内,小孟背着宇文重急切的等待着电梯到达一楼,忽然觉得有灼热的液体顺着脖子流进了衣衫内,粘稠而温热,他不敢想象事情的后果会是怎样,自己跟着身体没有痊愈就偷跑出医院的总裁胡闹,现在他又昏迷不醒开始吐血,大总裁那么相信自己,他竟然没有照顾好总裁……
到达医院的时候,小孟早就电话通知过的医护人员早已经在停车场的过道里等候着,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将宇文重从副驾驶的位置上抬下来,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的人,嘴边还挂着仍旧鲜红的血,一张脸白的几乎透明。看着医护人员手脚麻利的将宇文重抬上了担架车,然后簇拥着车子将他推走。小孟一双手早已经紧张到颤抖不已,掏出手机来对着屏幕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拨通了宇文浩廷的电话。
“大总裁,不好了!总裁他出事了,病情好像又严重了……嗯!知道了……好的!”挂断电话,小孟只觉得自己头顶上瞬间阴云密布雷电交加,方才电话里大总裁的声音阴沉的可怕,大少爷啊大少爷,您可千万别有事,否则饭碗丢了事小,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算是搭上性命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啊,心里哀嚎着,挂断电话小孟便急匆匆的往急救室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