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清晨,阳光依然暖人心脾,宇文重感觉自己的右半边肩膀和手臂已经完全麻掉了,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五小双,一张圆润的小脸儿粉扑扑的甚是可爱,微微撅起的嘴巴像熟睡中的婴儿吮奶一般,时不时的发出滋滋的声响,心中升腾而起的是无限的爱意。
忍不住嘴巴凑上去,蜻蜓点水一般的在她额头浅浅一吻。五小双脑袋挪动了一下,使得宇文重本就麻木不已的手臂上传来阵阵针扎一般的刺痛感,怕惊醒了熟睡中的人儿,小心翼翼地连呼吸都屏住,却见她只是小脑瓜儿在他的臂弯里蹭了蹭,并未被扰醒,嘴角不禁上扬,满脸宠溺,温柔地目光里只有她安静如婴儿一般的睡脸。
昨夜一直到凌晨才睡下,这会儿醒着也是被胃里的钝痛闹醒,她温暖的小手掌仍旧搭在他的小腹上,暖暖的温度仿佛连他的心脏也一并捂暖了,尽管已经困乏到不行,却还是撑着不肯闭上眼睛休息,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布满血丝的双眼柔情无限,一直盯着她可爱的睡脸不愿将视线挪开半分。
“啪!”猝不及防的一个耳光掴了上来,宇文重直觉得一瞬间眼冒金星,口舌之间一股腥甜涌上,还未来得及反应,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掴在脸上,嘴角渗出点点鲜艳的血丝,连整个左边的耳朵都被牵连的嗡嗡作响。
五小双在听到第一声清脆刺耳的响声之后,就悠悠醒来,朦胧中觉得宇文重上身猛地颤抖了一下,睡得再沉也会被惊醒的,揉着腥松的睡眼正欲爬起来看看是什么情况,清脆的耳光声再度响起,她仰起头错愕的从他嘴角滑落的点点嫣红,苍白的嘴唇上那一抹鲜艳的红色,看上去格外的刺眼。
很不爽的从床上跳了起来,戚朵儿气急扭曲的脸上挂着厚重的妆容,手起掌落,第三个耳光眼看就要扇在宇文重的脸上,他麻木的手臂正撑着病床,摇摇晃晃的支撑着上身,迎着戚朵儿抡过来的手掌并没有一点躲闪的意思,认命的闭上双眼,却是迟迟没有感觉到痛意加重。
张开眼睛,戚朵儿整张脸气到几乎每一个毛孔都在发颤,手腕被五小双紧紧抓在掌中,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愤怒的意味,“你这满脸猪大油的老女人!你凭什么打他!”说完厌恶到极点的甩开戚朵儿的手,小脸儿上咬牙切齿的表情像极了发怒的猫儿。
“宇文重!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你明知道谦儿现在是恢复的关键时期,还在他对面的病房里,大大方方的和这个小混混睡在一张床上!”戚朵儿并未理会五小双的质问,不知怎么,面对着这个小女孩的时候,总是有种心虚的感觉。宇文重是她捏惯了的软柿子,再怎么冤枉委屈也只是逆来顺受,被五小双顶撞的怒气刚好一并变本加厉的发泄在宇文重的身上。
“老女人!你闭嘴!我们俩睡在一起怎么了?你不大声嚷嚷谦也不会知道,再说了,我们正当恋爱关系正常,睡在一起怎么了?难不成你老脸招人厌恶了,老公也不疼了,这会儿羡慕嫉妒恨呢?还有,你说谁是小混混?”五小双本就因为戚朵儿打了宇文重两个耳光怒火中烧,却见她这会儿还理直气壮的把有的没的都拿来数落他,更是气不过,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还不解气,没等戚朵儿找了间隙插嘴又接着道“以前看在谦的面子上不和你这个老女人计较,没到到你还上脸了是吧?你是早上出门喝了酒上头了么?骂谁是小混混?打谁的男人呢?信不信我让我爸爸直接剁了你那只爪子?!?!”
戚朵儿直愤怒到双手不停的发颤,竟然一时间被五小双惹得气极无言以对。五小双越说嗓门儿越大,她是J市最大的黑帮老大的女儿,剁一个人的手就跟切根火腿一样简单,不觉有些后怕,心下着实又有些不服气,回道“我打自己家的孩子,要你这个外人在这里狂吠?”
“哼?!我狂吠!老女人,你受了刺激就去精神科挂个号看看去,不要大早上打扰我们小情侣甜蜜。被狗咬了趁早的去打狂犬疫苗,被猫抓了抓紧了去打狂猫疫苗!”说完又觉得不妥,五小双挠挠耳朵也觉得自己有些过激,毕竟那是宇文谦的妈妈,骂得有些狠了,“谦的事情我自然会负责到底,但是阿姨,我不希望以后随意打骂重哥哥的事情在发生,我们之间感情的事情,我们自然会理清捋顺,也不需要您老人家劳心劳神。您慢走,不送!”
“你”
“阿姨!我这个小混混呢,还要和你们家大少爷再睡一下,你在这里参观我是不介意,想呆着就呆这儿好了!”五小双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只穿了袜子站在地板上,朝着戚朵儿不耐烦的摆摆手,又再次爬上床钻进了被窝里。
宇文重抬起来想要打断两人争吵的手,始终滞在半空中,实在是找不到话来劝解两个人,同时也被五小双这份让他猝不及防的彪悍,着实吓了个不轻。
“五小双我告诉你!你这浑身乌黑的黑乌鸦、小混混,没有我的同意你休想进我们宇文家的大门,哼!”撂下狠话,戚朵儿不再多做停留,快步往门外走去。五小双拉着宇文重再次躺下,舒服的窝在他的胸膛里,满不在乎的悠悠答话“不进就不进,谁稀罕你们那个破家呢!我可以让小虫子哥哥入赘啊,我们五家家业也需要人来打理啊!切~~~”
不知戚朵儿是否听到五小双漫不经心的话语,病房门咣当一声巨响,连带着房门上的玻璃都跟着震颤不已。
另一间病房门口,宇文谦面无表情的坐在轮椅上,看着母亲满脸怒气的走了过来。
“谦儿,你都看到了吧?那个小野冢竟然联合那个没有家教的小混混来欺负我这个大妈!”戚朵儿也害怕儿子听到了方才那一段争吵,煞是心虚的慌做掩饰。
“妈,你这样会让我很为难,大哥没有要欺负你的意思,究竟是谁欺负人,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宇文谦语气冷漠,别过脸去看都不看戚朵儿一眼,本就揪痛不已的一颗心,方才五小双每一句话都像是锋利的冰刀扎在心口,疼痛异常,哪里还有力气去听他那个蛮不讲理的老妈啰嗦,“小夏,我们走。”
身旁的小夏尴尬的点头称是,忙推着轮椅往复健室走。
“你也这样欺负妈妈是不是?好啊谦儿你要去哪里?”戚朵儿见自己的儿子也不待见她,心中更是又气又憋屈,见宇文谦真的离开忙追上去拦住。
“你先回家吧,我要去做复健!”烦躁的再度将脸别到一边,宇文谦忽然间觉得此刻看着自己的妈妈,心中充斥着的情绪是前所未有的讨厌!
眼泪不可抑制的蓄满了眼眶,戚朵儿是个十分倔强的女人,平日里霸道惯了,从不让自己轻易的认输落泪,儿子对她那种冷漠的态度,任凭任何一位母亲都看了都会觉得难过,艰难的挪动脚步想要追上去,手掌被一只宽厚的大手抓住,“朵儿,不要再插手了,孩子们的事情,顺其自然吧。”
转过头,宇文浩廷表情复杂的的脸映在眼中,戚朵儿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几年来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强忍着的眼泪瞬间汹涌不止,以往的英俊面容不再是意气风发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的倦容和沧桑,短短的数月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回家去吧……”拖着那只手的掌心微微用力,宇文浩廷这些年来一味的忍让迁就,心中对妻子还是有着许多的愧疚感,无论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曾经是多么的厌恶,当她真心的落着眼泪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男人们似乎总是难以控制住恻隐之心的萌生,会忍不住给她支持、给她呵护。
五小双并不知晓病房外发生的一切。
赖在宇文重的怀里像只撒欢的小猫咪,不时地发出“咯咯”的欢快笑声,两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在一张小小的病床上闹成一团,宇文重半边脸上还带着通红的指印,却少有的开怀笑了起来,一只手被五小双枕着,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不停的挠她痒痒,“我什么时候说要入赘了?”
“哈哈哈哈,不要挠了……哈哈,顶多,顶多下次宣布的时候,,,哈哈,先征求你同意啦!哈哈,很痒啊,不要再挠了,啊哈哈”五小双拼命地挣扎着,笑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宇文重还是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动作越来越大,“呃!”嬉闹中膝盖不小心顶在了他的胃部,宇文重挠她痒痒的手掌猛地收住,按在胃部口中呻吟出声,一张俊逸的脸痛的扭曲了起来。
“都说了不要挠了,是不是很痛???”五小双慌张的手足无措,不敢去碰他痛的颤抖的身体,一时着急眼泪又一次在眼眶中打转。
“骗你的”
“”
“生气了么?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痛,不是很痛”宇文重微笑着的脸庞,明显的比方才苍白了许多,五小双心疼的伸出手去抚摸着他的脸颊,喃喃开口“很生气!那么作为补偿,就做我们五家的上门儿女婿吧!哈哈”
“可以拒绝么?”
“可以,不过,我会让球球哥哥带人来把你打一顿,然后绑回去!”
“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