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季玖沫看清楚脚边昏迷的人,才知道,自己真的是大错特错了,她太子以为是的认为,她是了解季秀的,也太小瞧了自己的老爸,原来,绕来绕去,竟然是误打误撞的帮着老爸布了一场引君入瓮的局而已。
眼泪不自觉的落了下来,季玖沫蹲下身去,伸手轻轻的抚摸着袁天煜的脸,唱歌的他、跳舞的他、弹琴的他她爱死了这个男人,却从未见过他像此时这般狼狈的模样,衣服上沾满了尘土,像是沉睡着的王子,等待着她的救赎。俯身,双手用力的抱起了他的身体,双膝跪地,让袁天煜昏迷的身体靠在她的怀里,用力的抱紧。
“玖沫!你快放手!成何体统!你一个大姑娘家抱着个男人,快到爸爸这边来!”虎毒不食子,季秀即便是此时再怎么生气,也抵不过心中对女儿的关切,想要走上前去制止女儿跟袁天煜之间的亲密动作,对上季玖沫那一双含泪的眸子,季秀的脚步竟猛然间滞住。
季秀几乎愣住,一向乖巧的季玖沫,他可爱温顺的女儿,此时看着他的眼神中,满是失望,甚至是埋怨。
“秀秀!!!!!!”许久,沉寂的尴尬被打破,袁靖雪小巧的嘴巴张的老大,瞪大了眼睛看向季秀,一脸的难以置信!季秀正自郁闷,秀秀这个惨绝人寰的昵称,这世界上大概就只有一个人会叫出来,怎么会有人知道这个让他深恶痛绝的称呼!撇过脸去,那一张熟悉的容颜,袁靖雪脸上的表情在看清楚季秀的脸的一霎那,转而变得惊喜非凡!
几乎是用了百米冲刺的速度,袁靖雪跑到了季秀的身边,极其不优雅的抬手抓住了他的双肩,表情激动的说道“天呐!真的是我们家秀秀!都多少年没见了啊!我还以为你挂了呢!快点让嫂子好好的看看!”
“”季秀哽住。
在场的所有年轻人哽住。
等到季秀从惊愕中回魂,才发现仓库里就只剩下他和袁靖雪两个人。
五秋、五小双和重伤高烧的宇文重不见了,女儿和袁天煜不见了。眼前叫做袁靖雪的女人,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盯着他在傻笑,裂开大嘴露出两排雪白的大牙,季秀心中油然而生的是一种五雷轰顶的感受。
“袁天煜是你的儿子?”
“五小双也是!”
“你跟瑞哥生的?”
“不然是跟你生的啊?”袁靖雪当着季秀诸多手下的面,一记爆栗敲在了他的脑门儿上,“我们刚刚和好了!不要提当年的那些个糗事儿,你知道了么?”季秀呆愣愣的只剩下了点头的份儿,还未等他开口,袁靖雪又继续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怎么还带了个那么大的女儿?”
“说来话长”季秀长出一口气,事情的复杂远出乎他的意料,如果是五东瑞现在站在他的面前,只要把话摊开来讲,那一切都好说,问题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他每每见了就一个头两个大的袁靖雪!
抚额,长叹,“碰上你这等大嫂,最常发生的事情就是让我人财两失!说吧,你单独留下来有什么想问的!”季秀一边说着,转身往集装箱门外走去,
袁靖雪一路跟在季秀的身后,见他在刚刚季玖沫碰都不让碰的那张沙发上坐下来,也跟着坐了下去,看着季秀苍老了许多的脸,捋了捋自己的思路,犹豫了片刻终究是问了出口“为什么要先绑了我儿子,然后又扣着我女儿的男朋友不放?”
“别说的我好像是绑架你家人的专业户似的!这不刚好凑巧了么!”季秀颇有些不耐烦的翘起了二郎腿,一条腿还踩在地上哆嗦着颠来颠去,袁靖雪皱起眉头,一双秀气的眸子瞪了起来,抬手对着季秀的膝盖就是“啪”的一巴掌,季秀有些恼,委屈的捂着自己的膝盖“你干嘛打我?”
“最讨厌男人这个样子得瑟!你不能好好说话啊?”袁靖雪理直气壮的回道。
“你管我啊!八婆,有这闲心思怎么不去管你男人。”
“我男人不这个样子得瑟!从来都不会这样,没气质,你这个粗鲁的臭流氓!”
“我靠!大嫂,搞清楚,如果我是臭流氓,你男人就是流氓头子!”
“你是变态的臭流氓!看你把宇文重那孩子打成什么样子了!”
两个四十多岁的人,竟然你一言我一语的像孩子一样吵了起来,旁边像旗杆一样笔直的杵着的季秀的手下,个个都是满脸的黑线,平时他们老大脾气是有些古怪,可是他这般气急败坏的跟人家吵架,而且还是那样的幼稚,他们还是头一回见,季秀抬眸看了看四周的手下,确实觉得有些失态了,挥挥手“你们几个是死人哦?都给我滚出去!”
“季哥,小姐带走的那几个人,还追不追?”黑西装的一群人,一个小头目微躬着腰问道。
“追个P啊!人都走远了,由着他们去吧,赶快滚出去!”
空旷的宽广空间里,只剩下了季秀和袁靖雪,两人相视闹别扭的小孩子一样,谁也不搭理谁,袁靖雪是个心软的女人,平时小孩子气惯了,自然不会主动地去搭理他,想起方才集装箱内灯光亮起的那一刻,那个孩子虚弱的身体被吊在半空中,那一张惨白的容颜,让她心痛不已,看到女儿紧张心疼的样子,她更是难过,这个臭季秀,不可饶恕!
许久,季秀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袁靖雪没有回头去看他,沙哑低沉的嗓音,听上去有些沧桑,“你还记得朵儿么?”
“怎么不记得,当年你追她追得那么轰动,我想不记得都难!”背对着季秀,袁靖雪的声音听上去又些气恼,说完之后眉头紧锁,倏地转过身来,季秀黯然神伤的盯着地面,她本想追问,却不知怎的,心中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一副楚楚可怜的摸样,让她不忍心追问。
“戚朵儿嫁给了宇文浩廷之后,没过多久我就认识了玖沫的妈妈,后来就有了那丫头,孩子很小的时候,我们一家就出国了,玖沫的外公就是黑苍蝇的首领,直到一年前,她的外公和妈妈因为意外去世,我回国接手了黑苍蝇,前不久机缘巧合,跟朵儿在酒会上碰到,我才知道她这些年过得并不好……”像是一个人在对着空旷的屋子讲故事一样,季秀的声音很轻,语速也很慢,没有来平时满身戾气的讨厌,柔软的发丝挡住了眉毛,微微的低头,发丝轻盈的在他的额前跳动着,似是在贴心的安慰着伤感的主人。
“所以,你这是想要帮她?”袁靖雪不想打断他的话,却还是好奇,一向不乐意管闲事的季秀,如何会这般疯狂的对这几个孩子下手。
“你也觉得我很残忍吧?那个孩子,已经是第二次光顾黑苍蝇的落脚点了,上一次,我派去的人,用同一根鞭子,差一点把他打死,还失手险些伤了小双儿,那次是朵儿的儿子,救了你女儿的命!戚朵儿来找过我两次,第一次,她哭了很久,我才知道原来她过得并不好是真的不好,宇文浩廷那孙子在外面有了女人不说,还带了个比她的儿子大两岁的男孩儿回来,是他跟外面的女人生的,长大以后,竟然还把宇文集团交给那个野种来打理。”
袁靖雪微微迟疑,原来,那孩子这么苦,“那你这也不是在帮她,越是这样,越会让朵儿不能自拔,难道你不知道么?”
“不想知道,所以就做了!她求我帮帮她,让我帮她毁了那个孩子、毁了宇文集团,我明知道不应该,却还是鬼迷心窍的照她说的做了”季秀痛苦的弯下腰去,脸埋在双膝间,看不清表情,沉闷的声音显然是有些自责,袁靖雪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打着,“你还真是鬼迷心窍了,要想帮她,我们得想办法!”
“什么意思?”猛地抬头,季秀望向袁靖雪的目光里,满是孩童渴望糖果一样的期待。
“解铃还须系铃人,对朵儿来说,真正的帮助,不是助纣为虐,而是帮她打开心结,你明白么?这样下去,即便是毁了那个孩子,拆散了他和小双儿,毁掉了宇文集团,又能怎样?她还是会越来越痛苦的,你到底明不明白?”袁靖雪说到激动,站起身来,双拳紧握在身前,满脸的正义盎然,就连季秀也有些动容,他支起身子,像是仰望女神一般,认真的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做?”
“、、、、、、”袁靖雪哽住。
“你说啊!”季秀焦急的追问。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你刚刚还说的那么振振有词?现在你跟我说不知道?”季秀在心里嘲笑着自己的没脑子,怎么会信了袁靖雪的话,这个除了添乱闯祸之外再无特长的大嫂,又怎么会有真正的好主意来帮戚朵儿,无奈的给了她一记白眼,
“我们可以去问瑞啊!他鬼主意多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