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浩廷这几日来被一大一小两个儿子折腾的有些困乏,早上来看过宇文谦之后,跟小夏道了谢就离开了医院。小夏一个人坐在病床前,蹙眉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宇文重诈死一事总算有了个圆满的结局,然而对宇文谦打击最大的,并不是得知自己的亲生母亲已经过世,而是戚朵儿此时承受不住巨大的刺激,真真儿的疯了!疯到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二十几岁刚刚生了孩子的那个年纪,她不记得宇文浩廷,甚至连她一手养大的宇文谦都不认识了。
小夏惆怅的坐在病床前,看着高烧之下一直说胡话的宇文谦,昏迷了几天的人,热度却始终反复退步下来,大夫说他这是过度忧思身体承受不住,沉睡中的人,这两天来都是昏昏沉沉的没醒来过,偶尔会抱着肚子大声的喊痛,更多的时候是在睡梦里流着眼泪喊妈妈。
掌心紧紧握住宇文谦苍白的双手,口中低喃着“谦,一切都会过去的,就让就让我来保护你!”感觉到手心里那一双手轻微的颤抖,以为他听到了自己的话醒了过来,一时间小夏一张娇俏的小脸儿直红到了耳根,怯生生的望了一眼见他仍旧是昏睡着的,心下不由得一阵失落的心痛,这样的时候,小夏宁可他听到自己表白出心声,哪怕是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讽刺她,也比他现在一直沉睡着独自承受所有的痛苦和悲伤要来的好。
胡爷爷药铺。
望着再度被绑在了床上的宇文重双脚上的布条,五小双蓦然间竟然有些害怕,没有人是天神不怕疼喜欢被虐的贱骨头,她清楚地看到宇文重在听到胡爷爷说准备开始行针的一霎,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恐惧的色彩,连续五日来,每天三次,一次持续一个小时之长的非人痛苦,他说不通、说无碍,说不怕,那都是骗人的,都是说些好听的轻快话儿好让她安心罢了。
十指紧扣,五小双心疼的摸索着他手腕上缠绕着的厚重的纱布,几日前双腕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早已被纱布裹了个严实。明明早已经心疼到想要掉眼泪,可是她不能,强忍着心中的苦楚,五小双脸上扯起了一抹甜甜的笑。
“球球,你一会儿不论如何都要按紧了他的上身,这最后一次行针至关重要,哪怕是中途痛昏过去,也得给他泼醒了继续……”胡爷爷一改往日的嘻哈脾性,面容里尽是严肃和认真的表情。
似乎是感觉到胡爷爷言语中的意味却又不想承认自己心中的害怕,五小双牵强的干笑着“爷爷你干嘛那么夸张啊!弄得大家都紧张兮兮的,前面十几次不都这样过来了么?呵呵是吧,重。”亲昵的称呼偶尔也会变成是一个简单的“重”字,几日来的朝夕相处,五小双每每看到眼前的男人忍受着一日三次的痛苦折磨,都会跟着一起狠狠的心痛不已,她的眼里一直以来看到的,都是那个从小到大只是一味的疼爱她、保护她的小虫子哥哥,却是这几日的相处下来,她才发现,自己对他的依赖和感情,早已经与童年的那种单纯的喜欢和依赖是不一样的情愫了。
宇文重苍白着一张脸只是虚弱的点了点头,连续几日来的折磨几乎耗尽了他体内所有的气力,早已经失去了跟五小双唱和的力气,只是微笑,想要借此安抚她更为躁郁的心。
“哎”胡爷爷深沉的面容上神色一凛,也不再多开玩笑,长叹一声才回答五小双“前面十四次都是入六分针,就已经是超乎常人的忍耐力才能承受的痛苦煎熬了,这一次是最后一次性针,如果他承受不住或是中途出现任何的意外,就等于是前功尽弃,爷爷说这个话,只是想让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待会他也好、小双儿也罢,要承受的都远远比之前要沉重许多,明白么?”老爷资本不是个啰嗦之人,可是事到如今,就连他自己拿着银针的手都开始略略的发抖,并非是对自己的医术有所怀疑,是他目睹着连日来隐忍的宇文重一直压抑着所有的痛楚,不想让身边人为他太过担心,胡爷爷不敢保证,这一次更为甚之的痛楚,对宇文重此时的身体状况来说,会不会造成巨大的负担。
“无碍的,爷爷您尽管下针吧,我受得住……”虚弱的声音响起,在场的另外三人各自的小心思都被唤了回来,五小双还想开口,宇文重转而望向她,笑容和煦温暖,轻轻的点了点头,“小双儿不要怕,我可是宇文无碍呢!呵呵”
眼泪一瞬间不受控制一般的流个不停,五小双抬手轻轻捶打着他的胸膛,“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声音中明显的带着哽咽,却还是倔强的隐忍着自己的害怕与心痛,似乎是跟宇文重在一起呆久了,自然而然的被他传染了似的,连五小双也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某些情绪,抬手取了早已准备好的折得整整齐齐的毛巾,“啊!”仍然是强忍着眼泪牵起嘴角的一丝微笑,示意他张口含住。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开始凝重起来,却唯独宇文重仿佛是为了让众人安心一般,极力的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淡定从容,眼角微弯,笑意盈满了眼眶。
五秋见胡爷爷将所有的银针在酒精灯上烘烤完毕,忙跪坐在床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稳,双手穿过宇文重的腋下,将他的上身死死地卡住。方才听了胡爷爷的那一番话,五秋一直都未曾表现出任何的惊讶跟担心,他的紧张,就只有五秋自己才清楚,因为此时他的手心里,早已经被汗水浸透。
眼瞅着一根根细长的银针刺破了宇文重苍白的肌肤,然后一分分的深入,五秋跟五小双两个人皆是不忍再看下去,慌忙将脸瞥到了一边。五秋感觉得到,宇文重紧贴着他的前胸的脊背,比之方才,正随着银针的一寸寸的深入紧绷的愈加厉害,起先均匀的呼吸,此时也变得越来越紧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