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藏宝阁。
“王爷,属下按照王爷的吩咐,这几日派人严加看守,这里的一切都还是保持那晚的样子。”影云跟在皇甫逸风身后尽职地汇报着情况。
“有少什么东西吗?”皇甫逸风淡淡地问了句,但答案却已心中有数。
“没有。所有宝物都还在。”
王府藏宝阁遭窃,由于皇甫逸风下令密查此事,除了总管、影云还有看守藏宝阁的护卫和打扫的仆役外,便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了。事情发生已有几天了,但皇甫逸风一直分身乏术,也就拖到了今天才来查看。
若真的说起来,也算不上遭窃,所有珍贵物品俱在,只是那夜闯藏宝阁的人似乎有点赶时间,虽然没把这藏宝阁弄得一片狼藉,但翻过的迹象依旧没有逃过日日来此打扫的家丁的眼睛。
看守藏宝阁护卫都是王府里一等一的高手。到底是谁,居然有本事躲过这么多护卫的看守,闯入藏宝阁,直到第二天才被人发现!
皇甫逸风打量了一下四周,也不检查其他珍奇异宝,只是一路看着挂在墙上的字画慢慢地往二楼走去。
“王爷?”影云不解,为什么王爷就检查这堆破纸……好吧,能收入王府藏宝阁的破纸也是价值连城的,但不管一个人有没有素养,看到字画和珠宝,第一眼总是会先关注珠宝的,这是定势思维。
“在其他地方基本没有被动过的迹象,而每一个放有字画的柜子、坛子,却都有翻乱的迹象,墙上的这些画更是被取下翻看过,也就是说,那人要找的,是一幅画。”皇甫逸风解释道,但他有一点没有说出来,那人取下仔细查看过的画,都有一个共同点——水!不管山水画还是雨景图,甚至连画有一个茶壶的图也不曾遗漏。
“可是,王爷,是谁会对这些字画有兴趣?”影云不解,像他就完全没兴趣,拿去当靶子练练剑倒是不错。
皇甫逸风没有正面回答,倒是带着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讲起了江湖中一个教派的发迹史:“武林中,少林武当可谓泰山北斗,其地位之固不可撼动。但数百年前,出现了一个凶残至极的教派,手段阴险狠辣,令人闻风丧胆。后来逐渐壮大,到上一任教主萧战天手中时便已达顶峰,甚至隐隐威胁到了这两大泰山北斗的地位。萧战天将其改名为‘衡天教’,人称魔教。若再发展下去,这武林之首怕不是盟主而是教主了。但就在这时,他却离奇失踪。随后魔教逐渐衰落,到这任教主任千龙时,内部发生了分裂。”
“这些就是王爷命骆辰调查的事吗?”影云听着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既然王爷早就怀疑到了衡天教,看来他们已经引起了王爷的重视。但王爷现在正全力为太子巩固地位,却还分神注意衡天教,这就只有一个可能:衡天教被人利用,又或者出于本身的利益,逐渐渗入皇宫和王府,这无疑会影响王爷和太子的计划。要想顺利登上帝位,就一定要先解决衡天教。不过……
“为什么改名‘衡天教’呢?”这名字有点俗啊!
皇甫逸风轻笑:“云,名字并不是越中听越好,只要能确切表达意思就可以了。衡天衡天,威衡齐天,大概是出自‘横扫六合,并吞八荒’这两句话中,‘衡’谐音‘横’,‘吞’字去口为天,取名之人不屑垫脚石便想只手触天,厄尔这名字霸气外现却又来的隐晦,那萧战天怕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听着皇甫逸风的分析,影云半天没答上话来,没想到这么俗的名字竟有这么大的来头!
而皇甫逸风此时却是紧皱眉头,刚刚在解字的时候,脑海中似乎有个想法一闪而过,他没来得及抓住……到底是什么……
等等!天?水?
黑眸愈发深邃,嘴角的笑容却也越来越冷然。
他知道他们要找的是什么了。果然跟缇丰王脱不了干系!
“云,走吧。”脸色不再像来时那般凝重,皇甫逸风带着一抹兴味的笑意,既然知道他们玩的是什么花样,自然就有办法对付了。
影云却是一头雾水,疑惑地看了看皇甫逸风方才盯着的图,没什么特别的啊……怎么一下子就走了?二楼都还没上去啊!
摇了摇头,影云跟上皇甫逸风走出了藏宝阁。
只是,当两人刚踏出藏宝阁,便见远处冲天的火光映亮了王府西边的夜空!
“那是什么地方?”皇甫逸风嘴边的笑意消失无踪,眼中染上一抹寒气。
影云也疑惑地看了看,认真想了一下,随后脸色一变:“玉竹居!”
当没追上采花贼的萧清影回到玉竹居时,便被眼前的冲天的火光惊呆了。
玉竹居只附带有一个小院落,根本没有像清水轩那样的人工湖,而林忆蓝更是在里面种上了各种草本植物,整个玉竹居几乎全是竹子或木质材料,只要一沾上火星,便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开来。
现在,这玉竹居几乎全部淹没在一片火海中,正门显然已经无法走了,萧清影心下着急,四处观察了一下,便纵身跃上屋顶,用剑扫开瓦片,脚下一用力,屋顶便破了个大洞。萧清影翻身而下,落到一处还算安全的地方。
举目四望,四周全是火光,房梁接二连三地倒下,带着熊熊大火横扫而来,她忙侧身避开,眼中冰冷不再,焦急地大喊:“蓝!你在哪里?!”
四周温度越来越高,萧清影却浑身冰冷,用剑格开掉下的火星,一边向里走一边喊着:“你快回答我!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影!你别过来!”正抱着混球避开乱飞的火种将桶里的水往被子上倒的林忆蓝听见萧清影的声音,连忙阻止道。
“为什么?!”萧清影急了,不顾她的阻止硬往里面闯,却生生地被倒下的梁柱阻了去路,连忙转头去寻找其他的路。
“别来!快去看看小莫!”林忆蓝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说话,令萧清影不觉停下了脚步,怔怔地看着火海里那个毫不慌乱眼神坚定的女子。
“蓝……”
“小莫就在隔壁,这里火势这么大,那边一定也是一样的!影,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擦了擦头上的汗,林忆蓝将瑟瑟发抖的混球抱紧了一些,眼中,满是决然。
“可是你……”
“我怎么了?我还好好的,能躲开这些火星,还能想出去的法子。可是小莫不行,她就只能躺在那里,或许已经没有逃开也说不定……难道你觉得我会不出去吗?!影!不要犹豫了,如果小莫成了一具焦炭,我跟你没完!”
萧清影眼神闪烁了一下,沉默了片刻,喊道:“我知道了,你也快点出来!”
“等等!”正当萧清影决定离开时,林忆蓝又突然叫住她,紧接着,一团在不停扭动甚至“嗷嗷”乱叫的白球向她飞来,萧清影来不及多想,忙伸手接过那团白球,还没等她看清,那团白球却突然挣开她的手想回到林忆蓝身边。
萧清影反应过来,捉回那只狐狸,深深地看着林忆蓝,大声喊道:“你会出来的对不对?”
林忆蓝闻言笑了笑,不答反问:“小莫也会没事的,对不对?”顿了一下,然后扬起灿烂的笑容,向她挥了挥手:“快去啊!”
看着林忆蓝,萧清影第一次露出笑容。
转身打量了下四周,这里的火势没有林忆蓝那边的厉害,再加上她还可以在垂直方向上移动,很快便找到了一条出路,不再看向林忆蓝,找了个火势比较小的地方纵身一跃,破顶而出。
林忆蓝见她离开,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脸色变得凝重,但眼神却依旧镇定异常。避开从顶上四下散开的火星,用一块湿布帕捂住口鼻,然后将打湿的被子披在身上,四下寻找出口。
突然,上方的横梁两端被火烧断,带着肆虐的烈火直直地砸向她,但四周却到处是着了火的家具,根本无处躲避。
林忆蓝咬了咬牙,头往被子里一缩,倒在地上滚开了。虽然被子上沾着水,但毕竟周围的火也不是摆设,尽管滚出了危险范围,但那以身跃火的烧灼感却是令她皱了皱眉。
站起身,看着横梁轰然落地,溅起无数的火星,自己方才所站的地方瞬间变为一片火海,林忆蓝已经不知道现在自己到底是抱着是什么样的心境看着这样的场景了。
她只知道她有一种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家里,妈妈准备好了菜肴,坐在桌旁等她回来,不时跟正在看报纸的爸爸抱怨几句“怎么还没到?”当她想伸手去触碰这温馨的场景时,爸妈却突然消失了,眼前出现了一个漂亮的花园,百花争艳,然后一个俊逸非凡的男子带着一抹摄魂的笑容向她招了招手:“走吧,我们回府。”
林忆蓝一愣,然后呆呆地看着那冰冷的俊脸一点点地淹没在火光中。咦?冰山什么时候变火球了?
被过高的温度一惊,林忆蓝回过神来,忙躲开掉下的碎屑。
在这关键时刻,岂能走神?!
抬起头,仔细地打量着自己所处的新环境,没想到她这么一滚竟滚到了窗边!果然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断言是福是祸!
林忆蓝已经顾不上高兴了,忙找了个勉强能用的柜子,无暇顾及烫手,拿起来就向窗户扔去,砸开了火苗乱窜的纸窗,顿时一股新鲜空气从这“火圈”中涌了进来。
苍天有眼啊!林忆蓝激动得热泪盈眶,果然好人是不会命短的,烧给菩萨的纸钱看来没有半路遭劫!
林忆蓝后退了几步,打算完成这“跳火圈”的高难度动作,只是脚还没离地,一个针一般的物体毫无预兆地从窗外飞射而入,没入她身后的火光之中。
看来烧去的纸钱是顺利到达了,但问题是菩萨不收纸钱啊!
这突来的变故使得林忆蓝一愣,按住手臂上不断涌出血的伤口,将目光转向窗外。
后院的竹林前,站着一个人影,林忆蓝看不清那人到底长什么样,也分不清是男是女,只知道那是一个人,很显然,方才的暗器就是那人扔的。
如此一来,这场火和这个人必然脱不了关系!
到底是谁,想置自己于死地?
林忆蓝定了定心神,大声问道:“你是谁?”
见那人不答话,林忆蓝又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杀我?”
依旧没有回答,林忆蓝开始怀疑站在那边的是不是一个稻草人了。
“放火杀人,势必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而你却非要选择如此大动干戈的做法,我本来以为纵火者是想用此引开大家的注意,调虎离山,好去做其他见不得光的事情,但现在看来,你的目标是我吧?”见那人没有做声的打算,林忆蓝继续分析,如果猜对了,那人或许会忍不住开口也说不定。
“杀人无非有两种原因:报仇,或者灭口。第一种应该不大可能,”她不可能会连别人对自己怀有深仇大恨都感觉不到,“所以,是第二种吧?是因为我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对不对?”
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人回答她,从头到尾根本就只有她自己在自问自答!
只要有话,就一定有破绽或者线索,但最可怕的,如果对方选择沉默,无论是试探也好激将也罢,都是徒劳无功的。
眼看周围的火势逼近,林忆蓝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和那人耗下去,再次蓄势打算跳过去,那一直沉默的人却突然抛来一连串的暗器,直直地插到林忆蓝身前的地上,逼着她后退了几步。
林忆蓝皱了皱眉,只要她一有想跳窗的动作,那人便会阻止她。也就是说,那个人并不想自己动手杀她,而是想逼她活活被烧死在这里?!
低头捡起地上的暗器,林忆蓝心下暗惊,居然是松树的针叶!她什么时候惹上了这么一个高手?
她的玉竹居里根本没有松树,看来这人是早有准备,而且也很聪明地避免了用自己的暗器。松针在火中化为灰烬之后,便不会留下一丝蛛丝马迹。或许那人不打算自己动手杀她,就是怕留下线索。但如果自己贸然出去的话,那人可能也会被迫出手。
即使现在看上去她是必死无疑,那人也不曾掉以轻心,从头到尾都不做声,如此的小心谨慎,杜绝了一切可能泄露身份的机会,连百分之零点几的几率都不留,这么恐怖的人,她根本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得罪过!
眼看着周围的火越来越近,整间屋子都有垮塌的迹象,再看看窗外那一动都不动的黑影,林忆蓝紧紧地皱起了眉。
这样下去……
不过,已经没有这样下去了,在林忆蓝进退两难时,整个房梁在眨眼间塌下!
看着那慢慢将自己淹没的火光,在昏迷前,脑海中却只有一句话:
是不是又要穿回去了?
在另一边,萧清影刚放下手中昏迷的小莫,便听见身后房屋轰然坍塌的声音。
整个身体一僵,愣在原地良久,才机械地转过身,冰冷的眼睛中此时满是迷惘,似乎还不曾反应过来。
漫天的火光刺痛了她的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看着那渐渐变小的火势,她等着,等着一个女子从火光中走出,然后,笑着对自己说:
看吧,我就说我能逃出来!
但随后,又像是想通了什么,萧清影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她早就该想到,林忆蓝明明说会出去,却又把混球交给自己,这是为了什么!
“骗子!林忆蓝!你骗我!”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一章第二次交易
第一章第二次交易
当林忆蓝睁开眼时,眼前已不再是她熟悉的摆设,光是床,便要比她原来的大上好几倍,被褥更是和原来的不在同一个档次上的。
林忆蓝微微一惊,想起身查看一下,但全身各处传来的不适令她不觉皱了皱眉,手臂的刺痛让她猛然想起那晚的大火,浑身一激灵,心有余悸地检查了下自己,奇怪,那时自己明明就葬身火海了,怎么现在看来根本没啥烫伤?不会真穿了吧?
抬头打量了一下房间,林忆蓝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偌大的房间里,玉石为砖,白玉缀墙,琉璃成纱,各种家具一应俱全,一看就知道都是上等货,各种瓷器、字画都是价值连城的。透过半透明的屏风,在门的另一边,与她所在的内室隔了一个正厅的,竟还有一个类似于书房摆设的空间!就是连李幽若的房间都没这么高档!宛芷院里哪有这么好的地方?
看来菩萨虽不收纸钱,但好歹心意也领了!
不知穿到哪里去了,若是在上一次所穿的朝代之前,那她就是要翻遍天下也要把那纵火者的祖宗给揪出来,从源头阻止灾难的发生,将那人扼杀在两个细胞结合之前!报仇于仇恨未结之前……她果然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个啊!
正在林忆蓝胡思乱想时,门被轻轻地打开,然后进来一个丫鬟,似乎只比小莫大了两三岁,但眼神却是灵活许多,一看便知道是个机灵的丫鬟。
那丫鬟掩了门,走到床边,将手中的托盘放下,一转头,便对上林忆蓝打量的目光,先是一惊,紧接着露出淡淡的笑容,但眼底却尽是欢喜:“小姐!您终于醒啦?!”
林忆蓝闻言感动万分,看看这丫鬟,多训练有素,这才是正统的穿越啊!哪像上次,差点被脸盆给砸到!
只是,这也是想想而已,她穿着王府大丫鬟的衣服,明摆着自己只是从王府的一端穿到了另一端。
“小姐,您可知道您昏迷了两天,王爷都来看过好几回啦!”丫鬟一边拿起托盘上药膏和绷带帮林忆蓝换手臂上的药一边说道。
“两天?王爷来看我?这里是在哪里啊?”林忆蓝一头雾水,那冰山来找她干嘛?火又不是她放的,找她赔钱没道理啊……
“这里是轩清院的静洺阁,小姐不知道也是应该的。前天晚上,王爷抱着小姐回来的时候可吓了奴婢一大跳呢!那时小姐您似乎已经不省人事了,王爷的脸色很恐怖,后来戚御医检查完,说小姐没什么大碍后王爷才离开。”虽然说王爷一直都是冷着一张脸,但她却从没见过王爷那时森冷的表情,甚至能让站在门外的她感觉到他的怒气!
林忆蓝一惊,瞄了眼正在替自己包扎的丫鬟,对于她刚刚说的话她要保持怀疑,果然大丫鬟和小莫这类的小丫头没法比,话尽挑好的说,还要加上夸张的修辞,试问,哪个秀女听见王爷这么关心自己不会高兴呢?这也就在无形之中对这丫鬟产生好感。
“对了,小莫呢?”
“小莫?谁啊?”丫鬟一愣,疑惑地看着林忆蓝。
林忆蓝突然有些头疼,看来这轩清院和宛芷院真的是一个天一个地啊,打听个人也要那打听对象是个有点地位的人,否则只能得到三个字:不认识。
“我要见王爷!”既然是那冰山救自己出来的,那就一定有看到影和小莫!
“奴婢这就……”
“本王在这儿。”正当那丫鬟打算起身去找人时,屏风后传来一道冰冷却好听的男声,随后,皇甫逸风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王爷!”丫鬟慌忙让到一旁行礼,皇甫逸风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出去。
等门再度被关上后,皇甫逸风才走到床边坐下,上下打量了一下,开口问道:“自己都成这样了还想其他的。没什么大碍吧?”有没有事,相信她是最清楚的。
“没事,高温效应,没烫伤。”林忆蓝随口回答,注意力却没有被转移,“小莫呢?她没事吧?”
“在偏院,只是还没醒来。”小莫八成就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那个看上去有点呆的丫鬟了。皇甫逸风看着林忆蓝,突然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你想去看看吗?林忆蓝?”
正打算自己动手端药喝的林忆蓝如遭雷劈,手僵在半空中,震惊地转头看着眼中满是戏谑的皇甫逸风,他,刚刚,叫她,什么?
皇甫逸风将林忆蓝的手拉了回来,亲自伸手端过药碗,搅了搅,舀起一勺,喂到因他的话而彻底石化的人儿跟前,也不催,带着玩味的笑容等着她回神。
那晚他将她从火海中抱出时,刚巧听到了萧清影的长啸。
林忆蓝?
呵,果然不是顾因。虽然他有片刻的吃惊,但却也算是早已料到了的不是吗。一个从水里捞起来的人,又怎么会在片刻之间性情大变?若单是性格变化也还说得通,但如果连才智都不是同一个级别的,他只能相信她们两个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不过,经过这么久的观察,这丫头虽然心机颇重诡计多端,但却从没做过什么大恶之事,倒是以耍弄人居多,次次令他无奈加头疼,后悔在这些无聊的事上花这么大功夫。而现在,她一醒来就急着问一个丫鬟的下落,这样的人,如果他还防着她的话,那他就太蠢了!
不问她出现在这的目的也罢,只是他现在很好奇她到底是怎么跟顾因掉包的,真正的顾因又去了哪里。
林忆蓝花了大半天的功夫,才回过神,定了定心神,低头喝了他喂来的药,眼睛转个不停。既然他能准确地叫出她的真名,说明他已经确定了她不是顾因,那她再装傻就太可笑了。这个人已经聪明到了她无法想象的地步,她应该告诉他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吗?如果真的这样做,那她还是太可笑了……到底怎么做才不可笑啊……又是进退两难的处境!
沉默了会儿,林忆蓝终于开口了:
“王爷,我并没有恶意。来到这里只是一个意外,进王府还是一个意外,成了顾因又是一个意外,你……相信吗?”讲得模棱两可最易令人怀疑,但也是最能让人相信的。在她不能确定告诉皇甫逸风真相后会不会被安上一个“愚弄皇亲国戚”的罪名丢到断头台上之前,她只能用“意外”来精炼地概括,毕竟这是事实啊。
闻言,皇甫逸风倒是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变化,继续舀起一勺喂给她:“不急,本王可以等,等你想好该怎么讲,再来解释这个‘意外’。”
林忆蓝这下是彻底惊呆了,虽然眼前这个俊逸的男子还是一脸冰霜,语气是万年不变的冰冷,眼眸还是深邃如夜空,但这说出来的话,却令她暖到了心底!这句话里,包含着他对她百分之百的信任啊!
“我……”纵使她往日再怎么伶牙俐齿,到了这会儿,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这个是我那日从你手中拿出的。”皇甫逸风看出她的无措,便将药碗放到一边,取出一样东西,岔开了话题。
“这个是……松针!”林忆蓝眼神一凌,接过那松针。没错,那晚她的确是捡起了一枚查看。那夜的人,到底是谁?!
她现在还好好的在王府,那人也一定是知道她没死,看来接下来的日子大概是不好过了。
皇甫逸风也没多问,前几日镇南王叛乱,现在朝中乱成一锅粥,他已经分身乏术,这件事就交给她自己处理。
“蓝儿,上次的火不是意外,你现在不安全,所以就先住在这里,我会让云来保护你的安全。”皇甫逸风突然说道。
正在思考的林忆蓝被这话吓得差点滚下床,小心翼翼地往床内侧挪了挪,心惊胆战地看着突然对她好得太过诡异的皇甫逸风:“你想干什么?”蓝儿?!先住在这里?!让影云来保护她?!这座冰山发烧啦?!无缘无故对她这么好,这其中一定有诈!他还是给她一间偏僻的茅屋住住还让她安心一点!
看着她一副防贼的样子,皇甫逸风起了一丝玩心,一把将她拉过,凑到她的耳边,带着一丝笑意轻声道:“想干什么?跟本王一起住,还不明白吗?”
“你……你明明知道我不是你的秀女!”林忆蓝缩了缩脖子,拂过耳边的气息令她的心率不稳了,底气也因此不足,这样的距离有点危险啊!
“正是知道才让你住下,若是顾因,你以为本王会让她踏进这里半步吗?”揽过僵硬的人儿,皇甫逸风的薄唇轻轻滑过林忆蓝的耳垂,眼神渐渐变得深邃。
林忆蓝的脸瞬间涨红,忙别开头。
一醒来就给她这种打击,她不如再昏过去算了!王爷,您要自重啊!
见怀中的人一副要死的模样,皇甫逸风也不闹她了,手刚松,林忆蓝便如离弦的箭,飞快地挪到床角,戒备地看着他。
离开危险范围之后,林忆蓝的脑袋也渐渐恢复正常,突然想到了皇甫逸风方才的话:让影云,保护她?那么……
“你上次罚我禁足,说是让影云看守我,实际上是想保护我的对不对?!”怪不得她就奇怪了,自己怎么每次离开玉竹居都这么轻松呢,原来是有人故意放水,那门神根本就不是来监禁她的。“也就是说,那时你就知道我有危险了?”
“算不上知道,只是猜测罢了。”幽若中毒他并不意外,毕竟女人的嫉妒心是可怕的,但连林忆蓝也一并被拖下水,很显然,他刻意表现对她的偏爱已经给她惹来了麻烦,虽然他想看看她会怎么解决,但却不想危及她的性命。更何况,那时还出了个采花贼,玉竹居又处在偏僻的角落,守卫的人不多,让影云去是最好不过的。但他怎么也没料到,有人会趁影云跟着自己去藏宝阁的时候下手。
显然,这一点林忆蓝也想到了:“那人在影云不在的时候纵火,那就是很清楚我身边守卫情况,也就是说,已经能确定是王府里的人做的。”林忆蓝看了看手心中的那枚松针,突然抬头坚定地看着皇甫逸风:“这件事,我会把它弄清楚的!”住进轩清院,还有影云保护,这不相当于有了金钟罩吗?既然生命无忧,她自然是要彻查到底!
皇甫逸风的笑容越扩越大,点了点头,这正是他想要的。
皇甫逸风当然不会无缘无故让她住进轩清院,还让自己的贴身护卫保护她。他从小就在官场的明争暗斗中长大,不会去做对自己毫无意义的事情,他给她好处,那她自然是有她得好处的理由:“蓝儿,府中的事,我只能相信你了!”
林忆蓝一惊,终于明白皇甫逸风突然对自己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理由了,看来是想让自己帮他解决王府内的事情,好让他毫无后顾之忧地全心处理政事。这样一来,她住下来就心安理得得多了!
但,这样的利用,非但没让她感到反感,反而令她莫名地雀跃。他的意思是说:王府中,他信任的人都智商有限,智商高的人他都不信任,而她恰好是这两个集合的交集!怎么办,这冰冷的声音喊出“蓝儿”这俩字,真是越听越顺啊!比“小因”好听多了!她爸果然是个人才!
林忆蓝自然就把这当成了对她的赞美,十分豪爽地回答道:“成交!只要你保证我每天的饭菜和你是一样的就可以了。”她绝对不要在这豪华的房间里吃烧焦的土豆萝卜加白菜!不然她会活活被不平衡死的!
皇甫逸风笑而不语,顿时松了口气,自己多了一个帮手。这一次,这所谓的交易,竟奇异地带着双方的信任,这样的感觉,自己已经多久没有体会到了?
“走吧!带我去见小莫!”解决了温饱问题,林忆蓝迅速从床角爬出,她得去看看小莫了,大概知道了解药的配方,只要小莫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状况,她就直接上御医院炼药去,“幽若呢?醒了没有?”
“醒了,一醒来就急着找你,也来看过你几次了。”皇甫逸风也起身,看来这丫头和那小丫鬟的感情已经超出主仆关系了,而若儿对她的关心也出乎了他的意料,以前有什么事都找他的若儿现在遇事居然第一个想到的是“顾因”!这丫头,得罪人的本事不小,但人缘却也不差,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醒了就应该没事了。”所以现在看小莫要紧。也不知道影怎么样了,希望见面的时候不要一剑灭了自己才好!被砍成N段和被烧焦都一样难看……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二章驱鬼
第二章驱鬼
林忆蓝趴在床上无聊地把玩着手里的松针,纵火者是府里的人,但王府这么大,又有多处种着松树,单凭这一条线索很难有所突破。
回想着自己到古代以来所发生的事情,林忆蓝掰着指头数着自己到底惹了多少人:
总管、乌鸦、彩音、罗绮、单云、明月、于琴……一只手不够用了啊……她有得罪这么多人吗?
等等,第一次去清水轩时,乌鸦身边的那小丫鬟看她的眼神也挺可疑的啊,那时候她好像还没得罪人吧?还有那个没见过一面的王青,想来想去就她的嫌疑最大!
“小姐!”
正当林忆蓝努力找着借口自欺欺人地把已经掰开的手指再掰回来时,一个人一边高叫着“小姐”一边飞奔而入,被门槛绊了一跤,却十分迅速地爬起来,继续往床边冲,脸上依旧带着兴奋的笑容,看的守在林忆蓝身边的影云眼角一顿猛抽。
轩清院中的下人都是王府中最优秀的,言谈举止全都没得挑,会发生这种状况的,除了林忆蓝硬要留下的小莫,不作第二人想。在这全是大丫鬟轩清院中,俨然有种一只鸡被无情地丢到鹤群中的感觉,不过,当事人却完全没有这一类的想法,一心向她的偶像们看齐。
“什么事?”林忆蓝爬了起来,看着跑到自己跟前的小莫,这孩子,根本不知道在她昏迷期间发生的事,只知道玉竹居被烧了。但,这样也好。
不过,影去哪里了?那日自己醒来后去找小莫,就没有再看见萧清影了。不会以为她死了,所以溜了吧?这没义气的家伙,好歹也要为她立个碑吧!不对……自己还没死呢……
“小姐!今日清水轩做法事驱鬼,我们去看看吧?”一醒来,发现自己所住的房间比以前的要好上几十倍,再加上知道她们搬进了轩清院,小莫差点又乐晕了过去,干活都比平时积极了许多,各种活儿都抢着做,尽管有些事大丫鬟们不放心交给她。但也正因此,那些大丫鬟们对于这个到处帮忙的小丫鬟也很有好感,聚在一起聊天时也常常会带上她,这个消息就是小莫从她们的口中听来的。
“驱鬼?”这又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哪来的鬼?再说了,小莫不是很怕这东西的吗?现在怎么这么积极?
“因为这几日,半夜的时候幽若小姐总是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可是点了灯却根本没有发现人,幽若小姐已经连着几天不敢合眼了,再加上近日来府中发生的一些事,总管大人觉得有必要清理清理王府了,所以就找了京城里最好的法师!一定很好玩!”小莫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得似乎是她自己上阵捉鬼,以报烧屋之仇,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不对,不长眼的鬼敢烧她的窝!反正有连鬼见了都要逃的小姐在,她当然不用害怕!
“有人走动的声音?”林忆蓝忙下了床,她突然想起皇甫逸风说过李幽若急着找她,不会就为这事儿吧?她都把它忘得一干二净了!
反正她也没见过驱鬼的场景,趁机去凑热闹长长见识也不错。
这个王府总管,真是迷信得可以!
“小姐,等等我呀!”见小姐已经迫不及待地动身了,小莫乐颠颠地追了上去,她就知道小姐最好这一口!
影云虽然没什么兴趣,但林忆蓝都走了,他也只能无奈地跟出去。
女人真是麻烦!
而蜷在虎皮上的混球只是睁了一只眼,随后又闭上,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这才是真正属于冰狐的生活啊!
其实呢,它早就看出主人是潜力股,所以才不离不弃地忍受那种非狐的生活,看吧,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吧!这就是慧眼的重要性啊,所以说,不要被表面迷惑,所有的事情都说不准的嘛!
匆匆赶到清水轩,这次林忆蓝没有再被护卫拦下,一路畅通无阻。理由很简单,她身边跟了个影云,谁敢拦头儿啊,这不仅在扔钱,还在玩命啊……
一进清水轩,林忆蓝就感觉到了不同往日的热闹,秀女数量剧增,显然在府里待久了,连驱鬼这种事都成了新鲜事,三三两两、有说有笑地在院子里看着。
院中央,摆了一张巨大的桌子,一块巨大的黑布罩着桌子,直直地垂到地上。桌上面祭了几盘鸡鸭鱼肉,燃了三支香,中间祭着一个香炉,贴满了各种符纸。
在众秀女们围出的一大块空地上,四个小沙弥各抱着一个香炉,以桌子为中心成四方排列,一个和尚在其中手舞足蹈蹦来跳去,手中拿着几张烧着的符纸,口中念念有词。
而总管在一边也跟着跳来跳去,只不过,他是为了给法师让开位置,一脸崇敬加崇拜地看着这位神通广大的法师,打算偷学一点防身。
看了一会儿,林忆蓝便对这无聊的东西失去了兴致,也没揭穿他们的打算,毕竟为了混口饭吃剃了光头也不容易。只是,她想知道,不是在驱鬼吗?摆着鸡鸭做什么?
四下找了一翻,林忆蓝终于发现了坐在总管身后的李幽若。李幽若看上去脸色不太好,大概是几日没有睡好的缘故。此时望向法师的目光中是满满的期待与安心,看来几日来的确被吓得不轻。小容站在一边保驾护航,以凶狠的目光吓退意图上前搭话的秀女们。
林忆蓝趁众人看得入神时走到李幽若身边,小容见是她,也没多加阻拦。
“若儿。”
“小因!”李幽若一看见林忆蓝,连忙起身拉住她的手,露出几日来第一次愉悦的笑容,颊边两个浅浅的酒窝异常可爱,“你没事,太好了!”当她昏倒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一定害了小因,因此一醒来就急着找她,重复多次向王爷求情,她相信一定不是小因做的!
林忆蓝一愣,随后扬起笑容,她能感觉得到李幽若对她的信任,刚想说什么,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道带着笑意的女声:“哟,顾因妹妹,你也来啦?”
林忆蓝回过头,便看见舞雅正笑盈盈地向这边走来。而被她这么一招呼,原本注意力全放在五个能反光的脑袋上的众人纷纷回过头,投向林忆蓝的目光无非只有两种:羡慕跟嫉妒。
住进轩清院,这是她们做梦都在想着的事情,但她们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令人嫉妒的幸运儿居然是她们最不屑的顾因!早知道这样就能进轩清院,她们也放把火烧了自己的院落了!
“是来炫耀的吧?”站得最近的于琴不屑地哼了一声,心中却早就嫉妒得要命。
“这女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我看是她自己故意放的火吧?”站在于琴身边的可儿恨得牙痒,上次害她在王爷面前颜面尽失的账还没算,现在居然还进了轩清院,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邪门的妖术!
虽然是在对着于琴讲,但声音却很大声,显然是在说给林忆蓝听的。
“这么大的火,她却连点烫伤都没有,还好好地站在这里,肯定是她故意放的!”
“这女人真是可怕!”
“就是,以后咱们离她远点……”
林忆蓝有点无奈地发现自己再次成了众人的共同靶子,她就知道她一出轩清院就没好事,刚刚还在数得罪了几个人,现在看来,基本上这全院的秀女都已经看自己不顺眼了。
不过,她也没傻到跟这么多人发生口角,否则,她一定会脱水而死的!
“舞雅小姐!”跟在林忆蓝身后的小莫见舞雅走近,连忙鞠躬行礼。在小莫幼小的心灵里,舞雅小姐是她尊敬的对象,曾经,就是她不嫌弃小姐身份低微帮小姐出谋划策,才有小姐今天的飞黄腾达,没有舞雅小姐就没有今天的小姐!她是小姐的再生父母!
林忆蓝哪知道小莫给她认了双亲,好整以暇地看着走近的两人,但注意力却不在舞雅身上,反而落在她身后的那个小丫鬟身上。
哎呀呀,还是这种目光,甚至比以前的更难看……同样是角膜巩膜,怎么到她眼睛里就令人发毛了呢?
那丫鬟见林忆蓝在打量她,依旧毫无掩饰眼中的凶光。这人,真是越来越麻烦了!
“顾因妹妹大病初愈,我这做姐姐的理应来探望一下,只是妹妹现在住在轩清院,那里可不是我们能随便进出的,还请妹妹不要见怪才是啊。”舞雅倒是没像其他人那般露骨地讽刺,讲的和和气气,听得小莫异常感动。
“姐姐说笑了,我哪敢怪姐姐啊。有空多来妹妹这儿坐坐啊!”礼尚往来,林忆蓝专往她的痛处上踩。反正全院的人都被她得罪了,那她就杀鸡儆猴好了。
舞雅脸色僵了僵,捏着手帕的手一紧,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强笑着扯开话题:“妹妹可真是客气了。今天妹妹来此,也是想来看看这驱鬼的法事吧?”
林忆蓝被她这么一提醒,终于记起了来这儿的目的,转头问站在一旁的李幽若:“若儿,半夜的脚步声是怎么回事?”
提起这事,李幽若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更加惨白,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在我醒来后,每天夜里就一直听到屋外有人在走来走去,但点了灯却不见人。而且,让小容在房里陪着我时,也听不到了。”
“听到屋外有脚步……”林忆蓝还没问完,总管便不耐烦地打断她:
“顾因,你别在这里添乱,有大师在,捉拿小鬼不在话下!”最好把这妖女也给收了去!王爷居然让她住进轩清院?!看着她在院里乱晃就碍眼!
从林忆蓝出现后就一直被冷落在一旁、闭着眼蹦跶的法师见终于有人注意到自己了,立刻十分应景地大喝了一声:“小妖!哪里跑?!”接着一手持剑挥舞,一手掏出铃铛一阵猛摇,“战况”十分惨烈。
众人闻言俱是一惊,知道那“鬼”已被揪出,现在大师正在与之激战,大气也不敢出,连忙后退几步,生怕被鬼附了身,瞪大眼睛一脸肃然地看着这“人鬼大战”……尽管他们只见着了一个人在凌空乱舞和一个光源摆来摆去……
看了看周围人的表情,林忆蓝嘴角抽搐了一下,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拿了根香蕉吃了起来。
“呔!”只闻场中大喝一声,独舞了有一阵子的法师从怀中掏出一个钵,凌空一罩,然后迅速往上面贴了一张符,盘腿静坐了一阵,口中念了几句经文后,终于睁开了眼,起身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显出一副疲惫的样子,向总管行了个礼,说道:“小妖已经收服,施主可以放心了。”
总管闻言大喜,对着大师连连鞠躬:“大师实在是神人啊!这么快就收了妖,有劳大师了!”
“大师,这里还有个妖,要不一并收了吧?”突然,在总管道谢的时候,站在林忆蓝身边的一女子说道。
随后,众人纷纷附和。
“就是啊大师,这妖可让我们好生不安心啊!”
“大师您就好人做到底,让我们姐妹好好过啊!”
闻言,正在剥香蕉的林忆蓝手一顿,怀疑地看了看四周,她们说的妖,不会是指她吧?
那法师何曾见过这么多女子同时对着自己娇笑连连,顿时魂都被勾去了一半,连连点头陪笑,既然这么多美女都强烈要求,他自然是要好好表现一番了。
转向林忆蓝,法师严肃地说道:“施主,看您印堂发黑双目无光,必有小妖附身,还望施主洁身自好,莫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才好。”法师理所当然地说,既然这么多人都说这女子是妖,那根据逻辑,这女子必定不是什么好人,这么说准没错。
本打算无视这些女人的林忆蓝闻言差点喷血,这和尚哪根神经搭错了啊?她什么时候不洁身自好了?她又什么时候做过见不得光的事了?被这些女人一忽悠就不知道今夕是何年,她现在很想问一句:和尚,你六根净了没有啊?装也要装的像一点好不好?
一向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惹我必十倍奉还原则的林忆蓝当然不会就此罢休,敢当众诬陷她?不好意思,他的饭碗她砸定了!
扬起灿烂的笑容,林忆蓝认真地“恳求”道:“大师,我真的有小妖附身啊?还请大师帮我驱了这妖,小女子必当重谢大师!”
深知林忆蓝恶劣本质的影云和小莫一看见林忆蓝这样的笑容,顿时头皮发麻,反射性地后退了几步,敬而远之,同情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听到“重谢”二字后笑得眼睛都快没了的法师,希望当他明白“重谢”真正的含义后,他还有眼睛流泪。
“是是是!小人必当尽力为小姐驱妖!”和尚激动地连声应着。
这等好事岂能错过?随口胡诌几句再动几下就能拿银子,不干是白痴!
和尚立即让小沙弥们重新摆好阵势,打算再重演一次时,刚从皇宫中回来的皇甫逸风在这时也正好进了清水轩。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三章真的有“鬼”
第三章真的有“鬼”
“妾婢见过王爷!”原本一脸看好戏的女子们看见皇甫逸风,纷纷拿出自己最优雅的仪态,盈身行礼,暗地里都使劲地盼望王爷能走到自己身边。
喧闹的院子此时倒显得有秩序了不少。
“王爷!”总管见皇甫逸风过来,连忙搬了张椅子放到李幽若的身边,按照往常的习惯,王爷都是会到幽若小姐身边的。
而皇甫逸风也的确坐到了总管准备的那张椅子上,女子们虽然心里嫉妒,但也是早已料到。不过众人没料到的是,在皇甫逸风坐下后,又向林忆蓝招了招手:“小因,过来。”既然林忆蓝已经住进了轩清院,被人嫉妒怀恨已经成了必然的事,那他就更应该像对若儿般表现对她的偏爱,这样想对她不利的人反而会有所顾忌。
当然,所有人都不会料到,这林忆蓝的得宠只是表面现象,只是建立在两人合作的基础上。
林忆蓝也不推辞,反正坐哪儿对她来说都一样。
当众人习惯了皇甫逸风对李幽若独宠之后,突然又出现了一个人令皇甫逸风疼爱有加,这时,大多数人会把对李幽若的嫉妒一并加在那人的身上,认为皇甫逸风宠李幽若是应该的,但宠另一个人却是无法容忍的!若没有这个人,李幽若该得的嫉妒依旧不会少,这是人不经意间的习惯思维。而林忆蓝很不幸,就是那个替李幽若承受这些的人。
不过她倒不以为意,目不斜视地越过圈子中央,坐到皇甫逸风身边的椅子上,气的王羽手痒难耐,差点抽了林忆蓝屁股下面的椅子。
“草民见过王爷。”原本摆好阵势的和尚见王爷大驾,没见过这等场面的他连忙带着徒弟们下跪行礼,身体也紧张得有点微微发抖。
“免礼。大师继续收妖吧。”皇甫逸风也不啰嗦,虽然他不相信这些,但这却能让若儿安心。
“王爷,清水轩的鬼早就被大师收了,大师现在准备收另一个呢!”站得离皇甫逸风较近的于琴抓到机会连忙在皇甫逸风跟前参林忆蓝一本。
“哦?另一个?这清水轩可有两只妖?”皇甫逸风眼中寒光未减,这和尚也太贪心了吧?
“王爷,大师说我身上有妖,正准备帮我除呢!”林忆蓝故意对皇甫逸风说的一派天真,让这些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暗示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林忆蓝干脆大方地“招认”,然后转向依旧伏地不敢抬头的会发光的脑袋说道:“大师,快啊!帮我收妖!”
明白了事情始末的皇甫逸风,眼中闪过一抹兴味盎然,这丫头催得这么急,八成又没有什么好事。
太阳高挂,吹来的秋风都带着一丝热气。
“是!小人这就开始!”
和尚现在是骑虎难下,苦着一张脸让徒弟们各自归位,他要是早知道这女人是王爷的宠妾,他会自讨苦吃吗他……唉……
“大师,我听说附身的鬼要高人静坐念咒,将其从体内引出后再与其大战,进而收服,是这样吗大师?”林忆蓝问得天真无邪,好奇兴奋的大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法师问道。
“这……小姐真是见多识广啊!”法师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心虚地回答道。看林忆蓝说的这么胸有成竹,和尚也不敢反驳,生怕露出马脚,只好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小人现在要为小姐引妖了。”说着,他便在四方阵的中央,对着林忆蓝就地坐了下来,将冒着烟的香炉放到跟前,闭上眼开始念咒,左手上的铃铛有节奏地摇了起来。
而围观的众人现在更是看都不敢看向被鬼附身的林忆蓝,她们只是随便说说的,竟然还真被她们说中了!想想也是,这顾因落水前后完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除了被鬼附身,其他都解释不通!真希望除了妖之后顾因能变回以前的样子,这样王爷就不会被迷惑了!真怀念以前那个可爱的顾因啊……
心里这么想着,众人看向中间那耀眼的脑袋的眼神顿时充满了希冀与期待,大师,一定要成功啊!
站在林忆蓝身后的小莫双手紧紧地握着,紧张地盯着场中央。居然能附在小姐身上,这一定是个厉鬼!不知道这位大师是不是它的对手,呜呜,小姐好可怜,本来就身患绝症了,现在还……
一直在观察四周的林忆蓝突然有种想打喷嚏的冲动,摇了摇头将注意力拉回来,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和尚身上,眼中的顽皮毫无掩饰,摸索了下自己的全身,没找到她想要的东西,便把主意打到了李幽若身上,越过皇甫逸风向李幽若招了招手,在她疑惑的目光中借走了一支金钗、一颗珍珠和一条镶着宝石的手链。
皇甫逸风微微一惊,这才注意到林忆蓝的装扮很朴素,除了头上的一支木簪便没有其他的首饰了。若有所思地瞄了眼正“贪婪”地盯着法师看的王羽,再望向林忆蓝时,眼眸越发深沉。
没注意到皇甫逸风的目光,林忆蓝继续手上的动作:将手链戴上,抬起手对着太阳调了一下角度,经过宝石反射的阳光直直射到了那和尚的腰左侧。
“别太过了。”看出了林忆蓝的小心思,皇甫逸风也没阻止的打算,反而勾起一抹看好戏的笑容,只是凑到林忆蓝耳边提醒了这么一句。
“放心,绝对有分寸的!”林忆蓝转头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她只是想打造一个“神僧”而已。
没人注意到,原本祭在桌上的鸡此时已经不知所踪。
不一会儿,在场中正襟危坐、念念有词的和尚突然口中一顿,眼角跳了一下,不着痕迹地微微将腰部往右边挪了一挪,可没过多久,左边的腰际又是一阵灼热,微皱了一下眉,再次把腰往右侧挪出更大的幅度。哎哟,他的腰啊……
时刻关注着法师的众人惊讶地发现那大师以不可思议的柔韧度弯出了个“C”形。
拿起金钗,同样调节了一下角度,对着法师右侧的脖子送去温暖,但当林忆蓝拿起珍珠时,因为宝石已经调好角度的关系,手腕不能动,调节的范围有限,怎么也不能将阳光引到特定的方向。但随后,林忆蓝眼睛一亮,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
何必纠结于太阳呢,底下不还有五个光源么,嘿嘿……
从最近的一个小和尚的脑袋试起,直到第三个,终于把光给引到了法师的眉毛上,没办法,他那脑袋反光,还是不要引到头顶的好。
于是,片刻之后,在众人惊讶的赞叹声中,法师再度由“C”形变为“S”形,随后,右眉上竟冒出缕缕青烟,最终,“呲”的一声,着了。
高难度!实在是高难度!别说那姿势一般人摆不出来,单就是自燃眉毛这一点,普通人就望尘莫及,这大概就是引妖之法了,怪不得普通人做不到!看来这法师修为极高!
在众人的惊叹声中,那一直忍人之所不能忍的法师终于撑不住了,慌忙站起身拍着自己着火的眉毛,烫啊!烫啊!今天怎么这么邪门?!
就在这紧急关头,一杯水直泼法师的右眉。
水滴答滴答地从呆愣的法师脸上流下,明火灭尽,眉毛化为一缕青烟随风而去。
英勇灭火的小莫将杯子放回小姐身边的桌子上,松了一口气,看来这真是个厉害的鬼!大师为了帮小姐驱鬼,牺牲了自己的眉毛,这等大恩大德,她小莫一定会铭记于心的!
林忆蓝有点心虚地看着一脸感动的小莫退到一边,再看看场中少了一边眉毛的法师,忙将手里的“凶器”收了起来,无辜地转头看着皇甫逸风。
咦?她没看错吧?怎么感觉皇甫逸风笑得蛮开心的样子啊?
“那个……大师啊……”围观的人被这惊险的一幕吓得半天说不上一句话,好不容易找回声音,害怕地问道:“这妖是不是很厉害?”连道行这么深的法师都为此烧了一边的眉……
“大师您是把它引出来了吧?那麻烦您快收了它!免得它到处乱跑!”顾因这祸害,到底招惹了什么样的东西啊!
“小姐放心,小人这就收了它!”在众人崇拜加希冀的目光中,和尚只能含泪打落牙齿和血吞,装出一副英勇无畏的样子。他就这么两根眉毛啊,这少了一边……
深吸了一口气,法师强压下心中的哀嚎,像先前一样拔剑狂舞,摇着铃铛又跑又跳,口中念念有词,在院中央到处乱窜。
此时,皇甫逸风已经没兴趣看那人的独舞了,看着身边林忆蓝若有所思。从小到大,不是跟自己的兄弟姐妹勾心斗角就是跟文武百官算计猜疑,他从来都是考虑着怎么让对方跌进自己陷阱,在他的计划中,都是以人命而计的,而他也一直以为,谋略,即是用来成就大业,造福百姓,即使出再多的代价都无所谓。
但,直到方才那一刻,他的认知开始动摇。身边的女子没有任何特殊的目的,只为出一口气。这小聪明,别说是拿人命玩,就是为烧了别人的眉毛竟也能心生愧疚。和自己完全南辕北辙的做法,却让他奇异地有了认同感……
不知道皇甫逸风心中所想,林忆蓝没再动什么花样,刚刚一不小心火力过猛……看来以后还是别玩火的好,不好控制啊……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林忆蓝脸色一僵,刚想说什么,只听场中“啊”的一声惨叫,跳得起劲的法师脚下一滑,刹车不及,斜着身子直直飞进了挂了黑布的桌底下。
“轰”、“砰”、“啊”、“啊”。
众人已经彻底被这突发的状况惊呆了,这是她们有生以来看到的最精彩以及最惨烈的一场法事!
林忆蓝嘴角抽搐了一下,心虚地别开眼装模作样地看风景去了……那香蕉皮……不关她的事……
不过,在众人没回过神的时候,皇甫逸风却眼神一冷,原本的笑意荡然无存,冷厉的目光落在那不断抖动的黑布上,淡淡地吩咐道:“来人,把这里围起来,去把下面的人请出来!”
林忆蓝闻言一惊,那和尚只不过是滑了一下嘛,这冰山用得着这么吓人吗……
心虚地将椅子往旁边挪了挪,要是这冰山知道香蕉皮是她故意丢的,会不会直接把自己给冰镇了……等等!不对!刚刚桌底下发出的是两声不同的惨叫!
难道说,下面有人?!
听见皇甫逸风的命令,护卫们训练有素地跑进内圈,将众秀女隔在外面,形成一个包围圈,两个护卫走上前,掀开桌布,桌下的场景一览无遗:
法师抱着他那干净的脑袋蜷在地上瑟瑟发抖,早已经被这一连串的变故给吓懵了;另一人手上拿着一只鸡,嘴里塞着一只鸡腿,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显然也被这突然飞进来的人给吓住了。
林忆蓝眨了眨眼,不是吧,还真被这和尚驱了个鬼出来啊?
见一群护卫将自己团团围住,那几个小沙弥早就已经吓得抱成一团发抖,看见自己的师父被拎了出来,眼中迅速溢满泪水。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师父,有一种辛酸的感觉……
师父说,放桌上祭过的鸡人家不要吃,就可以趁机要来,可是……现在,鸡也没了,命也快没了……师父还说,出家人最讲究一个“缘”字,这鸡……
“啊!大哥,别拉我!我自己出来!”桌底下的男子拼命躲开伸来的魔爪,抱着手中的鸡挣扎着爬出来。
众人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尖叫连连。
一个男人躲在宛芷院!天哪!
“哎呀!我的鸡!”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一吓,男子手一抖,圆滚滚的鸡身在草地上滚了几下,停在了不远处。
林忆蓝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乱成一锅的场面。看着男子连忙挣开护卫,跑上去捡起鸡小心翼翼地拍去沾在上面的草根与灰尘,正打算移开视线的她脖子一僵,连忙回过头紧紧地盯着男子的这动作,随后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她终于知道上次到底是谁在陷害她了!
“王叔,这里交给你了。”皇甫逸风对王羽说完之后,又对押着两人的护卫说道,“把人带进来。”看了林忆蓝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才起身往落霞楼里走去。总感觉,有这丫头在的地方,就会有灾难。
“小因,我们也进去吧。”被这场景弄得有点害怕的李幽若看了看皇甫逸风,走过来拉了拉林忆蓝的手,脸上疲态尽现。
“好。”点了点头,心疼地拍了拍那张苍白的小脸,林忆蓝牵着她跟上皇甫逸风。希望冰山千万别追究那香蕉皮,好歹也算是帮了个忙呀!
“各位小姐请先回去吧,今天的事王爷会处理的,一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说完之后,王总管吩咐了几名下人将这些受惊的小姐们送回去,然后转向五个缩在一起的光头,一改方才严肃的总管风范,一脸尊敬地扶起腿软的法师,连连道谢:“大师您实在是神勇无比,不仅能驱鬼,还揪出了潜入王府的小贼,大师如此修为,实在是难得!请大师随我去账房领取报酬!”
“……哪里哪里……施主……过奖了!”法师强忍着悲痛行礼道,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啊!为什么苍天要这么对他?!幸好还有银子拿,不然这眉毛白烧了!这王府真是邪门!怪不得要驱鬼!以后还是别来为妙!
“大师!大师!您等等!”正当五人打算跟随总管去领钱时,一道焦急的女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转过身,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丫鬟飞奔而来,一脸感激地连连向法师鞠躬:“大师,您舍身为我家小姐驱了厉鬼,小莫实在感激不尽!如此隆恩,小姐也一定会铭记于心的!这是我家小姐的发簪,大师您别嫌弃,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家小姐的,大师尽管开口!”小莫一脸郑重地将林忆蓝无意中掉下的木簪双手奉上,她这么做,小姐知道了以后一定会夸她的!
和尚额上青筋跳了跳,这木簪又不值钱,留着自己用更是没用处,他收来干嘛?!再说了,要不是为了替她家小姐驱鬼,他会这么惨吗?!
可是,看这孩子一脸的诚意,和尚只好硬着头皮收下了。
“多谢大师了!”小莫开心地对那五个身影挥了挥手。
不知为什么,看着那五个背影,有种辛酸的感觉……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四章解释
第四章解释
落霞楼前厅内,皇甫逸风坐在上首,影云和随后赶到的王羽站在他的身边。林忆蓝坐在一旁,轻拍了下坐在自己身边的李幽若,示意她不要害怕,随后便将目光转向了跪在大厅中央的男子。
那男子长相平常,身材虽算不上魁梧,但也与瘦小沾不上边。虽然整个人看上去粗神经没大脑,但那双眼睛里却有遮不住的精光。
“王爷饶命!小人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王爷明鉴哪!”还没等皇甫逸风开口,那人便抢先磕头求饶,生怕皇甫逸风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若儿说的‘鬼’,就是你吧?”皇甫逸风露出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半夜是你在外面走动吧?”
“这……小人不是故意想惊吓小姐的,实在是因为小人肚子饿得慌,所以出来找吃的……王爷!小人进来真的只是为了混一口饭吃,王爷别赶小的!在京城小人举目无亲,王爷您一心为民,定不忍心看小人饿死街头吧?”言下之意,就是想赖在王府了。
但,一个来历不明又不知有何目的的人,王府怎能随便留他?
“你是怎么进来的?”皇甫逸风没有给他答复,只是又问了一个问题,这人虽然武功不弱,但要躲过王府这么多护卫的眼睛也是不大可能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府中的人将他带进来的。
“王爷,是一个朋友带小人进来的,朋友见小人可怜,便带小人来小住几日,小人也答应过那人不会乱跑,过几天马上离开。但是王府如此宏伟别致,小人忍不住出来一饱眼福,却不慎迷了路,又不好问人,便一直在这里躲着。”男子也不隐瞒,大方地承认,“私带外人入府犯了府规,小人不是那种会出卖朋友的人,还请王爷不要逼问小人是谁带进来的。”一番话说得至情至性,若是皇甫逸风再追问下去,倒显得小心眼了。
林忆蓝打量着这男子,对他的话只抱了三分的信任。这番话讲得太过流利,毫无犹豫,反而更像事先早就想好了一般。若真是照他所说,住在朋友那儿,那么他的朋友也定是个男子,一个家丁或者护卫的住处,又怎么会挨着宛芷院呢?再怎么走也走不到还有护院看守的清水轩。再加上方才他躲在桌下偷吃,就算没有那法师飞来一撞,那桌子最后也是要被搬走,他还是会被发现,连这一层都想不到的人,又怎么能在清水轩躲上“几天”呢?再加上刚刚那一句想留在王府,明显就是为此而来的,这样的人,一定心怀不轨。
这些,皇甫逸风也一定是想得到的。
林忆蓝转头看了看那上首冷俊的男子,依旧是没有温度的笑容,但却没有拒绝的表示,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祖籍何地?”
“王爷!”皇甫逸风身边的总管怪叫道,王爷这番话,显然是在考虑将此人留下来了,可这样来历不明的人,留得吗?
“小人名叫陈历,南滇人士,只是后来随家人去了扬州,便入籍当地。”男子闻言大喜,忙不迭地回答皇甫逸风的问话。
南滇?有这个地方吗?林忆蓝怀疑地看着厅中的男子,她地理虽然没学好,但只是弄错方位而已,存不存在还是知道的!但转念一想,这都是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了,有历史上不存在的地名也不足为奇。可是,皇甫逸风为什么不赶他走呢?
影云一听这地名,也不觉皱了皱眉,现在镇南王造反,正是以他所管辖之地南滇为根据地开始的,而现在这个南滇人潜入王府,想要在王府当差,谁知道是不是镇南王指使的?但,镇南王再打也打不到京城来,派一个人来到底是在做什么?
“南滇?”皇甫逸风玩味地重复了一下,上下打量着陈历,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玉佩上,嘴角上扬,“早就听说南滇人出生之时便会挂上一块特制的玉佩,以求平安,之后或是一直带着,或是送给良友知己,没想到竟是真的。这玉佩对你来说应该也算珍贵,而王府也不能随随便便收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这样,把你的玉佩抵押下,如何?”虽然语气是询问,但却没有还价的余地。
陈历愣了一下,目光渐渐变得令人看不透。盯着皇甫逸风看了一会儿,眉头微皱,实在不明白皇甫逸风为什么会突然要自己的玉佩,犹豫片刻,终于取下腰间的玉佩双手奉上:“王爷说的是,小人这块玉佩便押在王府。”反正也只是一个地方的象征,有和没有都是一样的。
想了一下,随后又补充道:“王爷怀疑小人也是情理之中的,若是王爷不放心,给小人一个在门口当差的职位小人便感激不尽。”
皇甫逸风想了片刻,陈历说的也不无道理,王府内的人都必须来历清楚身家清白,像他这样的人,也只能放到外院了:“就如你所言,看你有些武功底子,王叔,就将他安排到大门守卫吧。”
“是,王爷。”纵使有百般的不愿意,但既然王爷都打算留人了,他也不能反对了,总管恭敬地向皇甫逸风行了个礼退下,转头冷漠地对陈历说了一句“你随我来。”便率先出了落霞楼。
陈历见状,连忙向皇甫逸风磕头道谢,然后便急急起身,跟着王总管离开了。
林忆蓝看着两人出去,然后才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正拿着玉佩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皇甫逸风,但也没有多问,他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突然感觉袖子被人拉住,林忆蓝转头,扬起灿烂的笑脸安慰道:“若儿,没事了,现在你可以睡个好觉了!”
李幽若闻言,终于露出安心的笑容,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张俏脸又皱了起来:“小因,你知道上次到底是谁陷害你的了吗?”
“还能有谁,就是单云这阴险的女人了!”站在李幽若身边的小容气愤地抢答道,“顾因叫我好好保存的蜡烛,我拿给戚大人检查过,的确是有毒!而且正是小姐中的毒!”
听到这边的谈话,皇甫逸风终于收起了那块玉佩,目光落在林忆蓝身上,问道:“小因,你大概已经知道了吧?”
“差不多了,现在去上次的亭子看一看就清楚了。”林忆蓝点了点头,迫不及待地走出落霞楼,幸好这这几天没有下过雨,不然证据可就没有了!
而屋中的人,随着皇甫逸风的动身,也纷纷跟了出来。
快步走到院中,林忆蓝并不急着进亭,反而在亭子的台阶前停下,蹲下身用手在地上一抹,凑近鼻前闻了闻,然后绕着亭子转了一圈,不时地俯身重复同样的动作。
李幽若和小容均是奇怪地看着林忆蓝的行为,一脸将要揭开谜底的紧张。皇甫逸风倒是一派悠闲地坐在亭中,看着满院的菊花,等着林忆蓝检查结束。
“怎么样?你发现什么了?”见林忆蓝终于回到亭子,小容急着问道,到底是谁害她家小姐的!揪出来看她怎么报复!
林忆蓝搬了张凳子坐在皇甫逸风身边,也不卖关子,直接进入正题:“那天下午我给若儿把脉的时候,若儿已经吸入了一定量的毒,就差一点就可以致昏甚至危及生命,这一点就是在那天晚上这院中所中的。”
“菊中是撒在亭外地上的?”虽是疑问句,皇甫逸风却说的肯定,看她刚刚的检查就知道。
“没错,这院子中种满了菊花,刚好掩盖了菊中的气味……”
林忆蓝还没讲完,就被一脸惊讶的小容打断了:“这么说起来,嫌疑最大的就是你啊!是你让小姐种菊花的!”
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额上青筋跳了跳,林忆蓝满脸黑线地挥开小容的手:“什么叫‘我让你家小姐种菊花’的?我那时根本就没见过若儿,八成是你从我这儿偷学了一半,就跑去跟若儿乱说的吧?”
“呃……”小容被堵得无言,心虚地移开视线。
林忆蓝也不理她,继续说道:“其实到了若儿那种程度,只需再吸入微量即可,时间并不难把握,无论这时谁出现在若儿身边,都会背上黑锅,也就是说,其实真正的主谋本来就打算拉个人出来顶罪。”
“那这个人到底是谁呢?”李幽若也忍不住插了一句。
“很简单,菊中的气味在我们捉迷藏前是没有的,之后我们被捉到回到亭中便有了,想要在这段时间下毒,又能保证你在亭中,并且还能在你毒发时带着目击者出现,除了负责找人的单云,其他人都办不到。当时她自告奋勇说要找人时我就觉得奇怪了。在我们去躲藏的时候,她趁机撒了菊中,然后并没有待在亭中,而是跟着人,看人到底躲在哪里。当然,她并不是跟着我们,而是跟着可儿和明月,知道她们在哪里后,就可以及时找到她们做证人。然后开始找人,就算先是发现了别人,她也可以当做没看到,先捉出若儿,然后再找到我,这样,亭中就只有我们两个了。”
“我就知道是她!”小容一时气不过,忘了皇甫逸风在场,当场怒喝,“以后她休想再踏进清水轩半步!”
“那桔子又怎么有毒了呢?可儿跟这件事有关系吗?”李幽若好奇地问道。
“桔子当时掉在了地上,就是亭外面,自然就沾上了菊中。御医也说过,菊中闻之要累积一定的量,但吃下去的话,只需少许就可以中毒,所以就让人误以为是若儿吃了有毒的桔子才会中毒的。因此,可儿和这件事无关,不管当时是谁捡了这桔子,都是有毒的。”
“可是,那女人为什么找你当替罪羊?”一言不发的影云终于提了个问题,表示他有在听。
“她本来的目标应该不是我。”林忆蓝想了一下,“我去清水轩只是临时起意,她事先根本不知道我也会去。她一开始选好的对象,应该是彩音。”
“你怎么知道?”小容怀疑地看着她,连这么具体的细节都知道,她也一定有问题!
丢了个白眼给脸上毫无掩饰地写着“居然胡扯得这么具体”的小容,林忆蓝转过头,眼不见为净:“我在清水轩门口就遇见了彩音和单云,很显然她们是一起来的,后来彩音也曾说到,是单云找她过来看望若儿,也就是说,在场的那么多人中,单云能确定的,只有彩音,其他人的有没有来对她来说都没有区别。”
“那她后来又为什么设计你呢?”影云依旧纠结于这个问题上,要他提个有创意点的问题还真有点难度!
“大概是因为本王。”话虽这么说,但皇甫逸风黑眸中却满是笑意,丝毫的愧疚都没见着,见林忆蓝愤恨地瞪了自己一眼,嘴角的弧度更是越扩越大。
他还有脸笑?!林忆蓝极度想给那欠扁的家伙一掌,不过,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冰山看上去更加帅气得令人移不开视线了。
但一想到单云是因为彩音在秀女中较被皇甫逸风喜爱才想一箭双雕收拾了,她的心情就有点烦躁,似乎第一次见到彩音的时候,她在跟别人比侍寝的次数……侍寝啊……
呸!想什么呢!
甩了甩头,刚抬头,便对上皇甫逸风戏谑的目光,不知为何,林忆蓝有种被看穿心思的愤怒感,怒道:“笑什么,要不是你让她误以为你对我……她临时改变了对象,我才不会蹚这趟浑水!”
“误以为我对你怎么样?”忍住轻笑,皇甫逸风忽略那句话的重点,明知故问。
“你无耻!”林忆蓝更加愤怒了,满脸通红,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她没想到这男人竟然这么厚脸皮!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皇甫逸风也不再逗她,转移注意力。把她逼急了,指不定她哪天也想烧了自己的眉毛。
“先放一放吧。”林忆蓝认真想了一下,才说道。
皇甫逸风闻言微微吃了一惊,眼中却满是赞许的神色。
“放一放?!这样的女人怎么能轻饶?!这口气你居然咽得下去?!”小容急了,她一直因为顾因是个敢爱敢恨的人,没想到遇事竟这么窝囊!
“该讨回来的我还是要讨回来的,”林忆蓝眼神一凌,“但事情并没有像表面上那般明朗,单云是这件事的主谋没错,可仔细想想,疑点太多了,为什么那些蜡烛会经过王青的手交给若儿,为什么单云连蜡烛上有毒都不会知道?既然不知道幽若中毒,那又怎么会正好在院中下了同一种毒,又怎么会将药量控制得刚刚好?这幕后,一定还有其他人。如果现在动了单云,一定会打草惊蛇的。”
更何况单云为什么要急着说那蜡烛是她买的,为王青脱罪?为什么她的手中为什么会有封血针,她跟王青到底又是什么样的关系,为什么在自己怀疑到单云时玉竹居就被人蓄意放火,那人又是谁?在她昏迷的时候,影又去了哪里?一个谜团解开了,却因此扯出了另一个更为复杂的谜团,在一切都没有弄清楚之前,最好还是把她放到眼皮底下监视比较好。
“你是在怀疑青姐姐吗?”李幽若被林忆蓝的话吓了一跳,随即又摇了摇头,“不会的,青姐姐不是那样的人。”
“对!王青小姐不会做这种事的,她身体一向不好,很少离开她自己的别院。”小容也补充道,要说王青小姐与这事有关,那顾因刚刚说的都是假的这个可能性的可信度还高一点。
林忆蓝微微一愣,连幽若都对这个王青有这么高的好感,那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抛开心里的疑虑,林忆蓝笑着说道:“既然若儿都这么说了,那就不是了。我只是没有见过这个王青,胡乱猜测罢了。”对于这个单纯的李幽若,还是不要颠覆她心中所信赖的人比较好,希望王青真的与这件事无关。
“这样啊,那若儿哪天带小因去看看青姐姐吧?小因一定也会喜欢她的!”听林忆蓝这么说,李幽若终于重新露出笑容。
“好啊!”求之不得!随后林忆蓝又转向皇甫逸风,问道:“可以吧?”
看着眼前两个似乎已经成为好姐妹的女子,皇甫逸风眼中光芒闪了闪,深邃的黑眸中映着那个依旧扬着灿烂笑容的女子,她又给他带来了惊讶。
“放一放就放一放吧,既然还有问题,单云就先不管了。到时候随你怎么处置。”
“处置我可不会,还是王爷来吧,只要给我甩两个巴掌回来就好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站在皇甫逸风身后的影云,此刻看着林忆蓝的眼神也多了一丝尊敬,除了李幽若,他一向不喜欢宛芷院的秀女们,觉得她们都太矫情,城府颇深,为了争宠可以不惜一切,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排斥林忆蓝的原因。但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下来,他发现她完全不同,有时候瑕疵必报,有时候却又可以再三忍让,甚至为了大局,甘愿让人继续认为是她加害李幽若,事情结束之后还要甩两个巴掌回来,这样令人哭笑不得却毫不做作的识大体的女子,如果他影云还不认可的话,那就是他有眼无珠了!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五章追风
第五章追风
窗外,或古朴的木桥或精贵的玉石桥驾于假山碧水之间,长廊亭榭精致典雅,百花在柔和的阳光下懒洋洋地依偎着,几个花匠穿梭其中,丫鬟家丁来回忙碌着。
但屋中的人此刻早就已经对这等美景失去兴致,将一直趴在虎皮上的白球拎了起来扔出窗外:“吃了睡睡了吃,小心哪天我把你拉出去论斤卖了!去给我捉三条鱼回来!”
那团被扔出去的球没有按常理滚出老远,反而突然出现了四条腿,十分轻盈地落在地上,冲着窗内的女子象征性地咆哮了几声,然后便甩了甩尾巴,慢悠悠地往人工湖的方向走去。它根本就不肥,只是个子小了点,缩起来是个球而已……真是麻烦,每天都要捉几条鱼再放回去,现在那湖里的鱼越来越机灵了,一看见它就躲得老远,身形也敏捷了不少,这样下去可就不妙了啊,真希望它们赶快生些蠢点的鱼仔给它捉!
将混球丢出去后,林忆蓝也不再理它的鬼叫,转过身,便看见影云依旧十分尽职地站在自己身边。
“云大哥,你一直在我这儿,王爷那边怎么办?”言下之意,就是说,云大哥,你能不能别老跟着我?
“王爷那儿有辰守着,放心吧。”自从认可了林忆蓝之后,影云对她的话已经毫不怀疑了,因此非常认真地回答,并且还反过来安慰她。看来以前自己真的是误解她了!她这么关心王爷,甚至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想要让他回去保护王爷,这样贤惠聪明的女子要去哪里找呢?!谁要是敢跟她抢王妃的位子,那就要先问问他手中的剑肯不肯!
林忆蓝莫名地感到一阵阴风吹过,定了定神,将注意力重新拉回来:“辰?谁啊?我见过没?”
“骆辰,是王爷的暗卫,你没有见过,准确的说,府中除了我和王爷,都没有人见过。基本上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这么神秘啊……没有人知道啊,那我也不想知道了。”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这是火的启示!
一直躲在暗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够忍受这般的寂寞?林忆蓝突然有种想见见他的冲动。
不过她现在最想知道的却另外一件事,“云大哥,在我昏迷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醒来后影就不见了?”
只是,在影云刚想回答时,门外传来一直雀跃的欢叫,一个小身影撞撞跌跌地飞奔而入,却高难度地在桌前瞬间刹车,这得需要练多少次才能达到如此境界啊!
“小姐!快看!总管带了好多东西来!”
林忆蓝闻言疑惑地抬头,便看见许多手上端着托盘的丫鬟跟在一脸不甘心的总管身后鱼贯而入,一字排开站在林忆蓝跟前。
“这是……”林忆蓝有点惊讶地看向王羽,如果不是她在做梦那就是这总管脑袋吃了一棍!那些丫鬟拿的托盘上,居然都是金银珠宝、珍贵古玩,还有各种上等的丝绸布匹、名贵补品!
她从没见过这么多宝贝!拿去卖了能换多少草药啊!想起她那些已经化作春泥护花去了的心肝们她就肉痛……这老头该不会是来炫耀的吧?
“今天西扬国进贡,这是贡品。王爷说了,让你先挑了,然后再给其他秀女们选。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可以乱来!不要太贪心!”说这话时,总管的脸色与奥特曼有的一拼,白色中带了点黑色,眼睛是突出来的,选择性地忽略了皇甫逸风的那句“叫她只要喜欢的都可以拿去”,他准备留着这句话给幽若小姐。
总管顿了一下,又极度不乐意地指指那些布:“王爷还交代了,从这些布匹中挑些你喜欢的制成衣服。”真不知道王爷到底看上这妖女哪一点,没姿色又没教养,还心术不正,多次企图陷害幽若小姐未遂!这个月给秀女们分发的衣物早就已经发完了,王爷竟还特地叫自己专门为这妖女去布坊新买几匹布!这妖女实在太可怕兼可恨了!
林忆蓝看了看琳琅满目的首饰古玩,又看了看一脸写着“哪样都不许拿”的总管,心里有了底。本来她是没兴趣,但是看总管这表情,她觉得有必要让他的脸部肌肉活动一下!
绕到那些贡品前,林忆蓝打量了一下,实在挑不下手,最终打算拿些珍奇的药物收藏收藏,结果手刚伸出去,便听到总管冷冰冰的声音:“那些是要给幽若小姐补身子用的。”
手一僵,林忆蓝又转向各种古玩,既然是给若儿的,那她也没兴趣指染了,会有种占着茅坑的感觉。
当一件古玩亮出时,她知道这是件价值连城的宝贝,但当各种瓷器、玉雕、字画放在一起时,却有种进了大卖场的感觉,耳边隐约回响着“大削价、大削价、假一赔十”的声音,一时间还真下不了手。
总管一直看着林忆蓝的动作,见她有向那些玉雕下手的打算,马上开口帮她解决了不知道挑哪样好的困难:“东海玉雕是给于琴小姐的,和田碧玉链是要送可儿小姐的,上古龙牌是彩音小姐的……”
当林忆蓝的手从第一件移到最后一件古玩时,总管也一一报完了这十几样珍品的去向,见林忆蓝又把目光转向了珍珠首饰,总管也顾不上润一润嗓子,接着不辞辛苦地介绍着:“金云簪是绮小姐的,碧血对镯是……嗯,王青小姐的……”总管顿了一下,终于想起了还有王青这个人,发现秀女们都报完了,他打算再次从头报起。
林忆蓝眼角抽了抽,这个叫“让她先挑”?!
“喂,老头,你就直说吧,哪一样是没有人事先跟你打过招呼的?”林忆蓝也不跟他客气了,直接把话挑明了,“每样物品都有人要了”八成是这老头为了气她随口胡诌的,但其中最为名贵的几件,定是那些秀女们贿赂过总管叫他留着的。
被林忆蓝当众道破,总管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转为青色,没好气地说:“基本上都有了!”看她怎么挑!居然敢叫他“老头”!这王府中,谁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
眨了眨眼睛,林忆蓝扬起恶作剧的笑容,确认道:“你是说,这些东西我都不能拿,但是王爷又是想让我先挑,是吗?”
“不错!”看着林忆蓝太过灿烂的笑容,王总管有种熟悉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那就真不好意思了,”林忆蓝笑吟吟地随手翻弄着这些珠宝,“我要她们手中的托盘!”最终从众多闪眼的珠宝中拿起了一块玉。
这个是……暖玉?!林忆蓝眼睛一亮,她就要这个了!
而总管,闻言脸色渐渐变黑,想发作却又得强忍着。
妖女!妖女!妖女!
站在一边的影云闷哼了一声,连忙低头掩饰嘴角的笑意。
每一个丫鬟手中的托盘上都放有好几件珍宝,尤其是金银首饰那一类,若没有托盘,双手根本不能同时捧下这么多东西,势必要落下大半的物品,这无疑比给她挑几件损失更为惨重。
正在总管黑着脸不知道要讲些什么才能表达内心的愤怒时,窗外跳进了一团金白相间的球,轻巧地落在桌面上。
混球嘴里叼着一条不断蹦跶的金鱼,爪子下拍着两条,煞是威风凛凛的样子,宝蓝色的大眼炯炯有神。随后,在一屋子疑惑的目光中,弓起背,抖了抖,顿时水花四溅。然后望向林忆蓝,现在总没意见了吧?
林忆蓝是没意见了,但看清了这一切的王总管却肉痛加牙痛,指着林忆蓝牙咬切齿地指责道:“你!你知不知道这些鱼多贵啊!你居然去湖里捉鱼?!怪不得湖中的鱼越来越少,你看看这冰狐,为了它有多少人枉死?可是你看看,自从王爷把它送给你之后,这都什么德行了!”残害生命等于浪费金钱!这妖女真是无法无天!每见她一次就气一次!冰狐这么优雅高贵的物种,跟了她之后都变得令人发指!在这妖女身边,果然一切皆有可能!
林忆蓝眼角抽了抽,这老头睁眼说瞎话吧?什么叫鱼越来越少?她每次都有放回去的好不好?只是鱼儿们都变得机灵了一点,人一接近就会迅速躲好而已。
看见这三条鱼就肉痛成这样,那他要是看见每次混球一跳进湖中所有金鱼全都“啪”、“啪”、“啪”的跳出水面的集体金鱼越龙门的壮观场景,岂不是要喷血而亡了?
混球听着总管的话,本来心情是越听越好,终于有人认可它的价值了,可是听到后来,越来越不对劲了,人类中“德行”是用来夸奖的吗?不是!这人在侮辱它!
“嗷嗷!!”混球把口中的鱼往桌上一丢,就冲着总管咆哮,简直是欺狐太甚!不吠几句还真当它是球呢!
一条鱼在桌上随处蹦跶,碰翻了茶壶,水沿着桌布流下,还有两条鱼在狐爪下垂死挣扎,一团巴掌大的白球无缘无故地冲着自己发出恐怖的嚎叫,总管眼角跳了跳,突然觉得头有点痛……
抓起那条到处蹦的金鱼,林忆蓝笑容灿烂地走到一时接受不了状况的总管跟前,将手中的鱼递给总管:“喏,给你。”
被林忆蓝意料不到的举动惊吓到,总管一愣,不明白她想干什么,呆呆地伸手想接过那条不断挣扎的鱼,但,当总管凑近时,林忆蓝手上一滑,那条鱼顿时蹦了出来,鱼身剧烈扭动,蹦到与总管视线齐高时,一个优雅地转体,“啪”、“啪”,然后,接着往下落。
沉默片刻,静洺阁中传出总管歇斯底里的咆哮:
“顾因!你这个妖女!你一定是故意的!”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甩巴掌!还是被一条鱼给甩的!简直是奇耻大辱!
看着总管脸颊两侧通红的鱼尾印,丫鬟们手中的托盘剧烈颤抖,正打算为林忆蓝确定衣服大小的裁缝也一时拿不稳手中的尺。
“好!很好!顾因!你……”正当总管想骂人时,外面匆匆忙忙跑进一个家丁,慌张地对总管说道:“总管!不好了!不好了!追……您的脸……”那家丁一口气还没喘上了,一抬头,便看见了总管的尊容,惊得气都不用喘了!
“笨蛋!说重点!”总管恼怒成羞,迁怒地一巴掌挥到那人脑袋上,不许看!
“是!是!追风突然又叫又闹,想要出来,现在都不认人了,人一接近就变得十分不安,谁都不敢靠近,小人怕……”
“怎么回事?为什么追风会突然这个样子?!之前有发生什么事吗?”总管闻言,顿时忘了报仇的事,抓着那家丁急切地问道。
“没有啊!小人也不知道……总管,您去看看吗?”这样的话,就有了个顶罪的,出了事,王爷也会找总管质问!这就是当下人的艺术……
总管或许在王府中算不上下人,是以不懂得这艺术,早已方寸大乱,早就丢下那家丁自个儿跑出去了。
“老头,这些我全要了!”林忆蓝坏心眼地忙中添乱,冲着那火烧屁股的身影大声喊道。不过这次,总管却没有再回过头来找她算账。这让林忆蓝对那“追风”充满了好奇。
追风到底是谁?为什么一出事这老头会急成这样?
“追风是王爷的爱马,能日行千里,速度也是其他马比不上的。”看出林忆蓝的疑惑,影云上前解释道:“追风是野生的汗血马,很是高傲,并且曾经被人用箭伤过,差点丢了命,所以除了驯服它的王爷,谁都接近不了它,从王爷十七岁时就陪着王爷,王爷很喜欢它。追风也是通人性能认人的,虽然生人勿近,但也只是限于想要骑上它的人,对于喂养它的人还是挺温顺的,从来不乱发脾气,像今天这样的状况,从来没有出现过,所以王叔才会那么着急。”
认真听着影云的解释,林忆蓝眼中光芒大甚,将那块暖玉收了起来,也跟着那家丁出了屋子,有热闹看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没有她呢?
“小姐!等等小莫!”正看着一串葡萄状的水晶流口水的小莫见林忆蓝出去,急着想要追出去,结果一个没注意,踩到地上的那滩茶水上,脚下一滑,慌忙中拽到了桌布,吓得混球弃鱼而逃,追着林忆蓝离开了,而那桌布就直直盖到了倒在地上的小莫脑袋上。
“小姐!等等……小莫……”桌布下发出凄惨的呼喊,三条鱼在地上狂蹦。
与桌布斗争了良久,突然眼前一亮,正打算从底下爬出来的小莫一抬头,就看见黑着一张脸的影云拎着桌布有种要抽筋迹象地看着自己,“影大人……”
影云挣扎了一下,终于一脸嫌弃地拎起小莫跟上林忆蓝。
为什么这么聪明的主子身边有个这么傻的丫鬟?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六章使者
第六章使者
今日的马场不同于往日,周围围了不家丁,议论纷纷,老远就能听到那高亢的马嘶声。
场中央,几个驯马师正围着一匹骏马,但因那马时而狂奔时而蹬蹄,接近不了半步,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那马的脖子上还拴着绳子,而旁边的一间的马棚的栅门倒在地上,其他棚间中的马儿似乎也受到了什么惊吓,跺着蹄子烦躁不安。很显然,这马是用蛮力强行破门而出的。此时,它似乎是叫累了,渐渐地安静了下来,但只要驯马师一有接近它的举动,它便会做出警戒的姿态,看上去像是受了惊吓般。
赶到现场的林忆蓝挑了个离那马最近的地方,像在看马戏般靠在马场周围的木栏上,总管站在不远处,正在向管理马场的老人询问一些事情。
“总管,之前并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和往常一样,几个丫鬟家丁拿来饲料打了水,然后我们就给马儿们喂食,那时候追风也还好好的,但过了一会儿,我们就听见追风的叫声了,我们马上赶出来,就看见追风已经跑出马棚了,在场里一边跑一边叫,好像受了什么惊吓,可是当时场边只有几个正在打扫的下人,都已经被追风吓到了。”老人详细地回答总管的问话。
“当时你们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总管又转向当时在那打扫的人。
“没有,那时就只有我们几个在,马厩后面都是矮丛杂草,不能过人,所以我们能确定并没有其他人,可它就是突然叫了起来。”一个家丁老实的回想着当时的情景。
“是啊总管,会不会是它心情不好?发泄了一下?”
“你以为它是你啊!”
接下来的对话已经没有意义了,林忆蓝无语地将视线放回马场内,不再关注总管那边的情况。
“小姐,你要不要上前和它沟通一下?”跟在林忆蓝身后的小莫突然提议道,小姐都能跟鬼交流,那跟马大哥沟通更是不在话下,而且,几乎所有的事,只要小姐一出马,别人就莫名其妙地倒霉,相对不倒霉的小姐就顺利成功了!要是小姐成功解决了这件事,那她成为小莫姐就指日可待啦!
“沟通?!我可不懂马语。”她本来就是来凑热闹的,连跟人沟通的打算都没有,还跑去跟这突然发了疯的马沟通,不是找死吗?它要是看她不爽一蹄子踹过来,别说自己小命不保,就算只是落了个残疾,还要被人怀疑害那马的人是她,这不是惹祸上身吗?她没事找抽啊?
林忆蓝又无聊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大概是别人都觉得离追风太近缺乏安全感,她这个位置竟只有他们三人。
她肩上的混球不屑地瞄了眼追风,果然个子大就是麻烦!随便跳跳都能引得一群人大惊小怪,瞧瞧它,多小巧,做坏事都不会有人发现!不对!它没做过坏事!要做也都是主人做的……
正在众人看着追风小声讨论时,突然,又是一声长嘶,只是这次的声音却有点奇怪,不是追风发出的,像是人的声音,还是个女的。
场中的追风耳朵抖了抖,在方才的声音消失后,便马上接着叫了一阵。
如此反复,追风像在和那人对话般,之后竟奇异地安静了下来,就连驯马师们的接近也不再排斥。
然后,一个红色的身影在空中翻身而来,轻盈地落在了追风的身边。但对于这突然接近它的不速之客,它却没有任何不安的表现,反而温顺地接受她的抚摸。
不得不说,那是一个美人,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灵活眼眸慧黠地转动,眼波轻漾,几分调皮,几分淘气,却又带着三分娇媚。身上的红衣也不是往常所见的长裙,及膝的裙下是便于运动的长裤,如此一来,又透着野性,这样的女子,不管是什么样的男子,大概都会心动。看周围那些家丁嘴角若隐若现的银光就知道了。
林忆蓝这次真有点抽到了,她刚刚……不会真的是在跟追风……对话吧?
这么叫叫她也会啊,问题只不过是追风能不能听懂罢了。
众人只顾着目不转睛地看着这红衣美人将追风牵回马厩,都没有发现他们家王爷此时正带着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子走了过来。那男子约摸四十多岁,长得十分结实,但却丝毫不给人鲁莽之感,头戴棉毡帽,衣着也与一般人不同,袖领镶金,那衣服一看便知价值不菲。他身后跟着一队护卫样的人,打扮和他同一个风格,不过,他们的武器并不是剑,而是刀与弓,很显然,他们都是另外一个国家的人,并且这个国家的大部分国土是草原。
将追风送回马厩,大概是习惯了周围惊艳爱慕的目光,那女子活泼地跑出来,也不顾其他人,帅气地撑栏一跃,像只轻盈的蝴蝶飞到皇甫逸风和那男子跟前,双眼笑成月牙形,闪闪发光地看着皇甫逸风,清朗毫不做作的声音飘进众人耳朵:“逸风!我把你的马儿安慰好了,你要怎么感谢我?”
众人这才看见了皇甫逸风,纷纷下跪行礼。皇甫逸风随意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免礼,然后将目光放回那女子身上,不是往日的冰冷,而显得温和有礼。在官场,这是他习惯戴的面具。
“婉儿,不许对王爷无礼!”皇甫逸风身边的男子沉声斥道。他这个女儿,就是野惯了,没大没小,居然敢直接叫王爷的名字!
“哼!”赫连明婉闻言不满地看了自己父王一眼,嘟着嘴生闷气。大概也是个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
“不碍事,公主聪明活泼,又何必硬要她拘泥小节呢?”皇甫逸风笑着摇了摇头,看的赫连明婉微微红了脸。“想不到公主还能听懂马的话,本王真是开了眼界了。”
“那当然!我可是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听皇甫逸风这么说,赫连明婉原先的不快一扫而光,马上又重新扬起了笑容。
“哈哈哈!我这个女儿,什么都不好,这一点倒是不错,在我们草原上,从来不曾出过一个能跟马交流的人!”讲起这个,赫连擎倒是颇为自豪。
“虎父无犬女,赫连王能有如此聪慧的女儿,的确是值得高兴。不知本王的马跟公主说了些什么?”
“它说,方才听到了有人拉弓射箭的声音,吓着了。马儿的听觉比人灵敏得多,可能是有人在王府附近射箭,被它听到了吧。逸风,我这次可是帮了你啊!”
赫连明婉一脸讨赏的表情,看的不远处的林忆蓝心中莫名地不悦,能听懂马语?!那女人说是就是呀?那她也能听懂鸟语,旁边在乱叫的那只鸟在说,她骗人,她骗人!
“怕弓箭的声音,那这马基本上就是半残疾了,怎么会有人把它当爱马?”简直是一派胡言!这些王公贵族,骑马无非是用来狩猎或者打战,而这些事,用到弓箭是再正常不过的,别告诉她皇甫逸风狩猎是用剑砍的!
耳尖地听到林忆蓝不满的喃喃自语,影云心下了然,解释道:“追风受过箭伤,所以对弓弦声恐惧,一开始王爷根本不能骑着它去狩猎,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追风一直养在马场,对弓箭的声音也慢慢习惯了。但,对其他人来说,追风真的算是一匹废马,跑的再快也没用,除非有王爷在场,否则,上了战场和狩猎场,也会极度惊恐,除了王爷,追风对其他人基本上无用武之地了。”
林忆蓝闻言,疑惑更大了。目光望向那马厩中的追风,既然心理阴影消除得差不多了,难道单单是因为拉弓声就吓成这样了?可是,如果那个女子真的有与马沟通的能力,那么,马是不会说谎的,但看样子,这些人是总管今天所说的进贡的西扬国的使者,刚刚才被皇甫逸风带回来,和这件事也没什么关系,更不可能说谎,可为什么会听着觉得有问题呢?
“公主帮了本王一个大忙,那公主想要本王如何报答你?”
皇甫逸风顺着赫连明婉问道,听上去竟有些纵容的味道,让赫连明婉听了很是欢喜,也不知道是打趣还是认真的,闪亮的明眸看着皇甫逸风,说道:“要不王爷以身相许吧?”
此言一出,周围众人口水瞬间咽了回去,对她的好感顿时烟消云散,石化,再慢慢风化……
他们,刚刚没听错吧?!这个女人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让他们家王爷以身相许?!
林忆蓝微微皱了皱眉,想了一下,将肩膀上的混球拎了下来,凑在它耳边讲了几句,就把它扔到马场里去了。
为什么做这种事的是它?落在地上的混球不情不愿地抖了抖身子,幽怨地看了林忆蓝一眼,它现在还没有特别急的需求啊……主人这不是强狐所难吗……怪不得人们想到狐狸就和奸人联系在一起,全都是因为狐狸的主人是奸人啊!
石化中的人们没有注意到,一团白色的不明物体正在向马厩的方向移动。
“婉儿!不许胡闹!”赫连擎厉声对赫连明婉呵斥道,然后又转向脸色没多大变化的皇甫逸风满脸歉意地说道:“小女从小就缺乏管束,让王爷见笑了,刚刚的话,还请王爷别放在心上。”这个国家根本就只剩一个强大的空壳了,他们却还要年年进贡,西扬国的国民早就不满了,总有一天,西扬国会发兵攻打这里,他又怎么舍得把女儿嫁到这里?更何况,一个女孩子家说出这样的话,于情于理都太过随便了。
皇甫逸风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刚想说什么,只听马厩中又一次传出追风的长嘶,只是这一次,愤怒的成分居多!
皇甫逸风首先反应过来,纵身向马厩方向飞去,赫连明婉紧随其后,风化中的众人终于回过神,奇怪地看向马厩,那马该不会是真疯了吧?这么多人在,也没见人靠近那里,怎么无缘无故就叫起来了呢?
当皇甫逸风赶到时,追风正不断地用蹄子跺着地,后腿乱蹬,脑袋剧烈地摇动,似乎想把脖子给扭下来,看见皇甫逸风进来,才稍稍地安静了下来,但依旧不断地摇着头。皇甫逸风上前想安抚地拍拍它的脑袋,却被它一撇头,躲开了。
伸出的手一僵,黑眸渐渐变得深邃,追风居然会躲开自己,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在这马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逸风,让我来问问它!”随后而来的赫连明婉忙跑进来,站在皇甫逸风身边,想像先前那般安抚追风,却也被躲开了。赫连明婉一愣,从来没有一匹马在和她交谈过之后还会躲避她的亲昵!简直是岂有此理!
“那就麻烦公主了。”问问追风,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毕竟当时只有追风在场。
于是,在马场外翘首以待的众人再次听见了女子的长嘶,心下不由得佩服万分,能跟马打交道,这女子天生就带着纯净的自然之气吧?
只是,这次与方才不同,没有一人一马配合默契的叫声。女子声音停歇良久,却迟迟等不到追风的声音。众人面面相觑,刚刚配合的不挺好的吗?
赫连明婉大概是急了,一阵接一阵地狂嘶,却是声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原本一脸期待地等待答案的众人脸上渐渐露出怀疑的神色,如果她真的精通马语,怎么这会儿追风就不理人了呢?刚刚那次不会只是巧合吧?越想越有可能,什么精通马语啊?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果然实用性不强啊……
众人无语地看着马厩中,一个美女站在一个帅哥旁,声嘶力竭却依旧不懈地冲着一匹马学着马儿的声音狂叫,那马“噗嗤”打了个响鼻,转过头完全把她忽视了……众人纷纷惋惜,真是可惜了怎么一副漂亮的外表……刚刚那次还好,起码追风真的回答了,但这次就不同了,只有她一个人在叫呀……
林忆蓝十分不客气地笑出了声,叫的好!继续叫!她就不信那匹高傲的马有脸把那种丢脸的事告诉那个漂亮的女子,怎么说它也是雄性动物是不,性别的自尊差异是凌驾于物种界限之上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动物不会说谎,但不代表它们什么都会说,在某些关键的事情上,它们是会选择沉默的。
看了看家丁们的表情,出了口恶气的林忆蓝顿时心情大好,方才因那句“以身相许”而出现的烦闷瞬间消失无踪,一转身,打道回府!
而赫连擎因自己女儿这一丢人的举动而挂下几条黑线,绷着一张脸飞快地走进马厩:“婉儿!别闹了!来人,把公主带下去。”
“父王!我没有胡闹!放开我听到没有?!你们真是反了!”被两个侍女强行带出去的赫连明婉依旧在不停地大叫,“我一定要弄清楚它为什么不跟我说话!”她的沟通之术从来没有失灵过!
追风依旧是一副爱理不理地样子,准确地说它是没空理她,撇过脑袋,愤愤蹬了蹬蹄子,脑袋莫名其妙地被撒了泡狐尿,那只该死的臭狐狸,最好别让它再见到,否则它一定会把它跺成狐浆!
“王爷,又让您见笑了。”见赫连明婉已经被拉出去,赫连擎才放心地转头对皇甫逸风道歉,早知道就不带她来了,刚刚在他进来的时候,还听到一个女子当众大笑,在一个将要被自己攻打的国家被看去了笑话,这口气怎么忍得下去?!
“赫连王不必道歉,公主只是一心想帮忙。”正说着,皇甫逸风余光看见一团白色的球飞快地从角落边跑出马场,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他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但面上还是无懈可击的笑容,对着赫连擎说道:“本王已经让人将行书院收拾了一下,赫连王和公主这几日就将就着住下。”既然那皇帝老头把这烫手山芋仍给了他,他也只好接手了。
“王爷客气了。”
“那就请赫连王先在行书院休息一下,本王备宴为赫连王洗尘。请!”
“王爷请!”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七章比试
第七章比试
当晚,西扬国赫连王入住靖王府,靖王盛宴而迎,王府内声乐不断,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林忆蓝无聊地看了眼大殿中央翩翩起舞的舞姬,说句实话,这么多美人的舞蹈只是跳给上面那两个人和周围的护卫们看的。因为皇宫中早就摆过迎接的宴会了,这次只是王府内部的欢迎会,当然不会有文武百官的出席,来凑热闹的就只有王府的秀女们,想方设法想引起皇甫逸风注意的她们又怎么可能会有空去关注那些舞姬?看看这大殿内,一个个秀女打扮得花枝招展,跟过节似的,眼睛黏在上首的皇甫逸风身上就没离开过。
可是,为什么她也要来?!
看了眼身边紧紧地拉着自己、一脸兴奋的李幽若,又瞧了瞧蹲在自己身边掰着指头数“讨好王爷之参加宴会篇”的各种好处的小莫,林忆蓝无奈地对天翻了个白眼,继续埋头吃眼前的食物,既然都来了,可不能浪费了这么好吃的东西!不然就亏了!
这该死的混球,竟然趁她不注意偷吃了这么多!
林忆蓝冒火地拎起那团正在啃猪蹄的白球,狠声道:“去吃别人桌上的那些!再跑回来,我就把你送给上面那匹母马!”
混球闻言,脑海中浮现出赫连明婉对着追风狂嘶的样子,忍不住浑身一抖,可怜兮兮地对着林忆蓝点了点头,它去就是了,千万别把它送给她啊!
不过,林忆蓝很快就无暇顾及混球了,因为一曲歌舞方尽,舞姬们纷纷退下,此时大殿上站了两个壮硕的西扬国大汉,向上首的两位主要人物鞠了个躬,在众多女子疑惑的目光中,开始表演西扬国最受欢迎的节目——摔跤!
“小因,他们怎么敢在这里打架?王爷为什么不阻止?”和其他秀女们一样,将这“特别”的表演看得心惊胆战,李幽若奇怪地问林忆蓝。
“打架?你看见那两个人在对话没有?打架哪会事先告诉对方要打哪里啊?这叫友谊赛。”林忆蓝看得津津有味,顿时把“吃”放到一旁,那泛着狼光的眼睛看得李幽若情不自禁地往旁边挪了挪。
而林忆蓝口中的“马”此时正腻在皇甫逸风身边,缠着要他介绍各种点心,毕竟他们草原上很少见到这些精致的糕点。
“婉儿!”赫连擎已经头痛了,像她这么一直缠着皇甫逸风,皇甫逸风就算脾气再好也会厌烦的,更何况传闻说这靖王脾气不好。
“没事。”皇甫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
“我这个女儿啊,什么都好,就是任性!”赫连擎轻叹了一句,“哪像贵国的女子,温婉水灵、美艳动人。”方才看中央那些举手投足间都流露着魅惑的舞姬们时,赫连擎的心中就像是丢了颗石子,心荡神驰。
“父王!”赫连明婉不乐意了,方才得知皇甫逸风有这么多秀女,她心里就老大不乐意了,现在又听见自己的父亲说自己不如她们,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也不多说什么,起身走到大殿中央,示意那两个正在摔跤的汉子先下去,拍了拍手。
清脆的掌声在这典雅尊贵的大殿里显得有点突兀,即刻就盖过了底下女子们的轻笑声、讨论声,成功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婉儿!回来!你在做什么?!”赫连擎被自己女儿这一出乎意料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压低声音呵斥道。
赫连明婉却不理他,四周环顾了一下,清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狂傲,笑吟吟地大声说道:“各位姐姐,我是西扬国国主之女赫连明婉,今日跟随我父王出使贵国,看见各位姐姐才貌双全,心下很是羡慕,想借此机会和各位姐姐们切磋切磋,不知姐姐们可否完成我的心愿呢?”
在场的秀女们看这女子一直腻在王爷身边,独占王爷,早就看不惯了,现在她竟主动提出比试,这可是在王爷面前一露身手的好机会,当然求之不得,连连点头同意。
这可郁闷了林忆蓝,她正看在兴头上,这女子一闹,顿时从体育频道换成了综艺频道,她能不能要求换台啊?
见没人反对,赫连明婉继续说道:“既然姐姐们都同意了,那明婉也不多废话了,比试分三个回合,三局两胜,姐姐们觉得哪个回合适合自己就接哪个回合,如何?”这话算是极度猖狂了,相当于是她一个人在挑战在座的所有人,令人听了十分的不舒服。
开口的无非就是那几个比较“活跃”的秀女。“公主这规则是不是对自己太不公平了?”于琴第一个提出异议。
赫连明婉不傻,当然听得出其中的意思,笑道:“姐姐们别误会,我并没有看轻姐姐的意思,如果姐姐觉得自己三局都可以应付,那全都接下也无妨。”
众秀女面面相觑,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也就没什么问题了。想想那三局应该是琴棋书画中的三样,琴棋书画她们可是从小学到大的,每个人心中都思量着到时候自己先抢个头,三局全都拿下!
“那么,我们就开始吧?”明月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好!这第一局,明婉考姐姐们三个问题,然后姐姐们再考明婉三个问题,看谁答对的题目多,如何?”赫连明婉停了一下,看了眼四周,不说话就表示同意了,那她就开始出题了!明眸闪过一丝狡黠,“那明婉就先出题了,姐姐们可听好了,这第一题是对对子,上联是‘白水泉边女子好少女更妙’……”
还没说完,周围就已经开始抢答了,她们还以为会出多难的呢!这副拆字联十分有名,她们入门时就要反复把这联体味好几遍,现在已经算是倒背如流了!这机会岂能让别人抢去了?!
林忆蓝也是一愣,当时她还以为这个狡猾的赫连明婉不会出这些秀女们拿手的绝活,可是这第一题,已经简单到令人发指了!连她这对对联毫无研究的人都听说过,这赫连明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知道,这下联是……”一个女子刚仪态万千地站起来想发言,另一个人也同时站了起来,挨的近一点的暗地里拉拉扯扯,距离远的直接开口讽刺:“姐姐你还是别开口了,错了岂不是要丢了王爷的脸?还是让妹妹我来说吧……”
“还是我说吧,下联是……”
大殿顿时乱成一团,大半秀女都已经站了起来,互相攻击。
林忆蓝现在总算明白了这位公主的意图,无语地伸手挡住眼睛,她什么都没看见……
赫连明婉笑得十分欢喜,看了眼皇甫逸风,发现他依旧面不改色,好像这些秀女再怎么闹他都不会生气,她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他看见这些人的丑态难道不会觉得厌烦吗?
这场闹剧,终于在一人喊出“山石岩上林木森此木是柴”后宣告结束,但接下来的一题如法炮制,又在一阵喧哗中宣告结束,但第三题却有点难度了,问的是社稷之道。在古代,女子很少接触这些东西,顿时鸦雀无声,站着的人均有缓缓往下挪的趋势。
只是这沉默很快就被打破了,在林忆蓝犹豫着要不要起来把课文《大道之行也》背一遍时,李幽若挣扎了一下,还是咬咬牙站了起来,侃侃而谈,语惊四座,就连林忆蓝也当场愣住,分析得太漂亮了!没想到这娃看起来嫩嫩的,讲起这个却毫不含糊!连上面的皇甫逸风和赫连擎,赞许的目光都毫不吝啬。
“若儿,没想到你也研究这些?”等李幽若坐下,林忆蓝忙凑近打听,心中暗爽,看把赫连明婉唬的一愣一愣的,八成没听懂吧?
李幽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却是一脸认真地说:“女子学诗作赋,只是为了嫁个好人家,但是,心系苍生,却应该是每个子民都要做到的,我们不能为了小家而放弃大家,所以若儿也会看看这方面的书。”
“能讲出这番话,真是不简单。”林忆蓝真心地赞许。这话看似平常,许多人也常常会把它挂在嘴边,但李幽若讲出时那认真的语气,却令她莫名感动。
“其实……这不是我说的。”李幽若温柔一笑,眼神中竟有异样的色彩。
不是她说的?林忆蓝微皱着眉,看着李幽若若有所思,看来,跟她说这番话的人也不简单,而且对李幽若来说是个很重要的人,会是皇甫逸风吗?
在林忆蓝走神的时候,第一局已经结束了。赫连明婉大概人生历程和这些女子们有所不同,对这些诗词歌赋不是很在行,连着三题均答不上来,第一回合,王府秀女姐姐们胜!但赫连明婉却丝毫不恼,依旧笑得欢喜,看来她是有把握接下来的两局全胜了。
“姐姐们的才气实在是令明婉佩服!第一局是姐姐们拿手的,那这第二局,就比比明婉拿手的吧,比武如何?”说完,右手一扬,众人直觉眼前一条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啪”的一声脆响,亮出了她的武器——长鞭!她十分想把这些能待在皇甫逸风身边的女人揍一通!这是最好的借口!
此言一出,大殿里顿时静得连呼吸都没有了,再看看那长鞭,听听那声音!谁敢上去啊?这不明摆着找抽吗?
寂静了好一会儿,舞雅才轻轻地开口:“公主武艺高强,我们哪能和公主相比?这一局,就算公主赢了吧?”
“是啊,我们都认输了。”彩音也附和着,其他人也都表示同意,但赫连明婉却不同意了:“这不战便降是懦夫的行为,姐姐们可别让我看了笑话!”言下之意,她一定要打一场!
“婉儿!你别太过火了!”上面的赫连王怒道,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叫他这个做父亲的如何圆场?!更何况他还是带着“使者”的身份而来的!
与先前无数次的发生过的状况一样,赫连明婉完全将她父亲的话当耳旁风,丝毫没有善罢甘休的迹象。
又是一片死寂,众秀女们你看我我看你,突然,可儿看到了一个人,眼中闪过一丝阴险狠厉,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起身,优雅地开口:“既然公主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又怎么好意思不战呢?”
“你的意思是,你要比?”赫连明婉惊讶地问,这个女人一点武功都没有,怎么敢跟自己比试?是太傻了还是太高尚了?
“比,是一定要比的,但不是我比。”可儿笑得十分温柔,眼睛却是阴狠地看着一个方向,她早就想报仇了,这个机会,怎能错过?!
“不是你那又是谁?”难道王府的秀女中真的有高手?!
正在向葡萄下手的林忆蓝闻言突然感到阴风阵阵,眼皮直跳,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可儿卖了一下关子,然后才慢慢地抬起手指着林忆蓝说道:“当然是我们的顾因妹妹了!能得王爷的喜爱,想必定是身怀绝技吧?顾因妹妹,你说,我们能不战而降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她觉得不战而降挺好的呀!谁不肯谁上!为什么挨打就要找上她?林忆蓝盯着可儿,心中早已把可儿的祖宗问候了个遍!她明明什么事都没做,怎么如此重任就落到她身上了呢?!
“可儿姐姐!”林忆蓝身边的李幽若第一个反对,这场比试,不论谁上,都只有挨打的份儿,而且对方的武器还是鞭子,这要是招呼到身上,皮开肉绽已经算是好的了!小因怎么会受得了?!
站在林忆蓝身后的小莫也急了,想开口,可这大殿里根本没有丫鬟说话的份儿。小姐虽然厉害,可是她完全不会武功啊!怎么办!怎么办!
影云也好不到哪里去,惋惜刚才为什么没在可儿开口之前先给她抹上一剑!
不过,反对的也只是这些少数人,大殿里的其他秀女可都是大大地赞同!这下终于可以出一口恶气了!
“既然大家都看好你,那就请这位姐姐出来和明婉切磋一下吧?”将目光转向林忆蓝,赫连明婉眼中多了一样叫做嫉妒的神色,她是皇甫逸风喜爱的人?!长的也没比自己漂亮,更不会武功,真不知道这么优秀的男子到底看上她哪一点!她打算把气统统用鞭子放掉!
看着赫连明婉手中的长鞭,林忆蓝欲哭无泪,她突然有种鸿门宴的感觉……该死的影,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这是为赫连王而设的酒宴,本王不想看见任何见血的状况,公主想要比试本王也不打扰公主的雅兴,但请公主收起长鞭,空手比试,点到为止。”一直冷眼旁观的皇甫逸风见林忆蓝被推了出来,不觉皱了皱眉,心中隐隐有些担忧,终于开口协商道。
“既然王爷这么说,那明婉恭敬不如从命了。”赫连明婉回答得不情不愿,皇甫逸风的这句话显然是怕她伤到这个女子!心中一怒,眼神愈发凌厉,好,她就不用鞭子!空手照样可以教训这个女人!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八章第三题
第八章第三题
“王爷,既然公主善用长鞭,那就用吧,顾因也找件武器和她比试比试!”林忆蓝眸光一闪,突然笑容灿烂地对上首的皇甫逸风说道。比就比,还怕了她不成?!
“小姐!”
“顾因!”
“小因!”
林忆蓝话音刚落,小莫、影云和李幽若同时惊叫,她居然真敢应战?!她根本就不会武功,什么样的武器到她手中还不是成废物了?!
众秀女也均惊讶地看着林忆蓝,这女人已经被吓傻了吧?王爷都帮她说情了,居然还打肿脸充胖子,这鞭子有没有可就是直接关系到命还有没有!到时候被抽死也是她自找的!
“姐姐可真是自信啊!逸风,连姐姐都说可以用鞭子,那明婉用还是不用呢?”故意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不过,那收到一半的鞭子却又重新挥了开来。
皇甫逸风看着似乎没有丝毫紧张或者害怕的林忆蓝,沉吟了一下,终于微微地点了点头。这丫头,虽然花样很多,但这是实打实的比武,除非她有高超得武艺,否则就算她的小聪明再多,也是无法派上用场的。更何况,长鞭无情,不会被她的伶牙俐齿忽悠……不过,看她这毫不在乎的神色,他也只能相信她已经想好对策了!
见皇甫逸风没有异议,林忆蓝便转向影云,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对他讲了什么。
而影云听完,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几下,对林忆蓝点了点头:“应该有。不过需要找一找,我这就让人去看看。”
“姐姐,你的武器呢?难道在场的人身上都没有姐姐要的武器吗?”见一个护卫走了出去,赫连明婉皱眉道,这个女人在玩什么花样,拿个家伙还这么挑。
“这里的不是刀就是剑,或者是弓,太短了!”以为她傻啊?这个什么公主拿的是足有五六米长的鞭子,却要她拿个半米左右家伙,这不一开始就不站在同一起跑线了吗?!她像是会做这种亏本生意的人吗?
“太短了?”赫连明婉不屑地笑着重复,果然是个门外汉,武器居然比长短,笑死人了!要知道练长鞭更容易伤到的是自己,若不是十分擅长这武器的人,根本不会用它打斗!
“婉儿,适可而止!”赫连王不放心地提醒着,自己的女儿什么性子他最清楚,要是一不小心闹出人命,可就不好收拾了!毕竟现在他们身在王府,万事由不得他们!
正在说话的当口儿,方才出去的护卫又回来了。对影云说了一句话,便又重新退到一边。
“在外面。”影云对林忆蓝说了一句,便带着林忆蓝出了大殿。
“小姐……”小莫哽咽的声音,活像她家小姐快要撒手人寰了般。
众人奇怪地看着殿外,一时都猜不透那神秘的武器到底是什么,不过还是先退远点再说,免得被那鞭子扫到!丫鬟家丁们手忙脚乱地动手整理出一个足够大的擂台,这大殿有一个优点,就是够大!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比赛的另一个主角终于登场了,只是……
“咚”、“咚”、“咚”……
一声接一声的沉重步伐回想在大殿中,余音阵阵,不绝于耳。金属与大殿地砖相碰发出的声响深深地撼动着众人的心。
这是,什么鬼装扮!
不过,皇甫逸风原本提着的心却瞬间落回原处,不禁失笑,这个鬼丫头!
赫连明婉眼角狠狠地抽了抽,满脸黑线地瞪着这个“盔甲人”笨拙地走到自己跟前,透过头部两眼和口鼻呼吸处,她看见这该死的女人笑得分外灿烂,让人有种想动手揍扁她的冲动!
“你这个叫武器?!”赫连明婉气急败坏道,这根本就是刀枪不入嘛!要她怎么打?!叫她往哪里抽?!这女人还真会挑!居然挑了副全铁的钻进去,完全没有弱处!
全副武装的林忆蓝认真地点点头,结果一下就撞到了头盔的前缘,痛得龇牙咧嘴,只好改用口头的回答:“当然算!只不过你那是进攻的,我这是防御的!”这公主还真以为她会跟她比长度啊?挑武器也要讲究因人而异的好不好?不拿长的,只拿强的!反正这比试也不关她的事,她只用想着怎么保护好自己就够了,输,那是必然的事情。
“好了,我们开始吧。”林忆蓝决定速战速决,穿着这笨重的东西也是种折磨!
费力的抬手打下眼部的铁罩,顿时眼前一片漆黑,林忆蓝等着第一鞭的到来。
赫连明婉手抖了抖,一时不知该如何下鞭,终于咬牙决定先抽上一鞭时,林忆蓝却突然喊了句:“等等!”
“干什么?!”赫连明婉没好气地问道,硬生生地把那挥出去的一鞭收了回来。她都穿成这样了还怕什么?!
“我换个姿势。”经过她慎重的考虑,站着还是有一定的风险的,万一那鞭子的力道太猛,直接把她抽翻了怎么办?还是自己先倒下去吧,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可是,要怎么躺下去呢?
赫连明婉强压住想要咆哮的冲动,看着那盔甲人这里转一下那边比划一下,最后居然直挺挺地向自己压来!赫连明婉一惊,慌忙越开数米,随后,大殿里一阵巨响:
“轰”!
“好了,你可以动手了!”林忆蓝说完,便不再做声。
想抽是吧?躺着不动,我让你抽个够!
对于林忆蓝这毫不抵抗的态度,赫连明婉气急,当下手中长鞭一扬,只听“kin”的一声,脆响在大殿里回响不绝。她手上一麻,反观地上的人,竟然丝毫不为所动,躺在那里装死!心中火气翻滚,手下越来越不留情,动作频率和幅度都大了不少。
而在地上挺尸的林忆蓝趴累了,见赫连明婉老往自己脑门上抽,于是贴地转了九十度,给她换个地方抽抽。
看见林忆蓝这悠闲的举动,公主已经濒临抓狂了!她从没遇到个这样的对手!根本连招式都用不上,也不用换方向,直接鞭尸就可以了,她这么多年的武功白学了!
原本躲开老远的众人没见着想象中公主追着顾因狂抽的景象,反而成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攻击范围以及公主的攻击姿势变都没变过,于是渐渐地缩小了范围,从近处观察。这么“精彩”的比武,她们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
上首的赫连王看着殿内的情景,额上青筋跳了跳。
而小莫,眼中的泪水还没消失,感动地看着中央的比武。
太强了,小姐……
最终,这场比武在众人咬牙切齿的咒骂声以及赫连明婉力竭弃鞭的最后一招中宣告结束。很明显,赫连明婉赢了,可是这赢了的人却有种被耍的愤怒。
看着赫连明婉脸色苍白香汗淋漓、站都站不稳、被侍女们扶下去的背影,众人心中不禁感慨万千,打人都能打成这副样子,实在是难为她了!反观那个被打的人,除了被蒙出点汗来,其他一切正常。
看来这第三场比试是没得比了,一胜一负刚好打平。
不过,众人忘了,走了一个赫连明婉,还剩个赫连王呢!
“小女无知鲁莽,还请各位姑娘多多包涵,本王在这里赔不是了。”等女儿离开后,赫连王起身致歉,端起酒杯,先干为敬。
“赫连王哪里的话,公主童心未泯,令这宴会生趣不少,只是让我这位姐姐扫了兴致,应该是我们向赫连王赔礼才是。”彩音忙有礼地福身,倒成了林忆蓝的不是。
“是啊,方才的比试挺有意思的,只可惜公主身体不适,否则,想必这第三局必定更加精彩!”
“看来各位姑娘对这比试很感兴趣,那本王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这第三题,由本王代出,不知王爷意下如何?”赫连王笑着问道,眼中精光一闪而过,转向皇甫逸风,只要他同意,这些女子必定很有兴致的。
“赫连王有此雅兴,本王若摇头,岂不是太无趣了?”皇甫逸风微微点了点头,掩去眼中的冷笑,早就是有备而来,当然要让他展现一下。
“王爷都答应了,赫连王您也别卖关子了,赶快出第三局的题吧!”见皇甫逸风对这题十分关注,秀女们各个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催促赫连王赶快出题。
听着周围女子的娇嗔声,林忆蓝甩了甩依旧昏昏沉沉的脑袋,虽然说躲在盔甲里不会疼,但那鞭子与金属相碰发出的声音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反而更响,甚至还令人抽筋的有余音!吵都被吵死了,现在她耳边都还回想着那种声音,以后她再也不要做这种事了!希望第三局不要这么变态!
“今天下午,本王跟着王总管游逛王府时,藏了两样东西,这里有一首诗,提示那两样东西的所藏之地,本王三天后启程回国,在这三天内,只要各位姑娘能找到其中的一样,就算你们胜了,若一样都没有找到,就算本王胜了,如何?当然,如果你们不从诗中找答案,地毯式地搜索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王府如此之大,恐怕三天不一定能搜遍每一个角落吧?”
这话一出口,林忆蓝的脑袋更晕了,这显然是事先准备好的,只是借第三局的题讲出来而已。到底那两样是什么东西?堂堂一个国家的王上会费心想游戏?很快,林忆蓝的疑惑就被一个女子问了出来:
“赫连王可否告知那两样是什么东西吗?”
“一个,是战书,当然这只是一个游戏,姑娘们找出战书完全无关乎国家间的友谊,只是代表惩罚,而另一个,我想姑娘们会喜欢的,只要找到了它,它就属于找到的那个人,代表奖励。这就要看各位的手气了。”赫连王也不避讳,具体地回答。
皇甫逸风皱了皱眉,战书?虽然赫连王口头上说无关国家大事,但这并不能排除给了西扬国一个攻打他们的理由,更何况,王府的人找出了战书,无疑会惹来许多麻烦!
秀女们虽然不懂社稷之道,但一些常识还是知道的,听到“战书”二字,大半的人已经不想参加了,但后来又听说另一样东西是个宝贝,顿时又心痒难耐,能得宝贝又能让王爷刮目相看,这种好事怎么能错过?大不了找到了战书再把它放回去。
“还请赫连王赐诗。”这句话,就代表她们同意参加了。
“本王粗人一个,我们西扬国的诗词文化也完全比不上贵国,所以这句诗也只是借现成的随意拼凑在一起,还望姑娘们莫笑。这诗是这样的:
守得云开见月明,
多少楼台烟雨中。
东边日出西边雨,
二月红杏出墙来。
所藏之地就在这诗句里,大家可以回去研究研究。当然,如果各位觉得还不够的话,现在可以问本王无关紧要但姑娘们觉得对你们的思考有帮助的三个问题。”
“赫连王,您记错了吧?应该是‘一枝红杏出墙来’,怎么会是‘二月’呢?”单云轻笑着指出众人的疑惑。
“姑娘,本王没有口误,的确是二月没错。第一个问题提完了,姑娘们还剩两个问题。”
“这也算?”秀女们不满地嘀咕,好端端地浪费了一个,一时间没人再敢提第二个问题。
沉默良久,李幽若见没人开口,便轻轻地问了句:“不知赫连王跟总管逛了哪些地方?”
这个问题倒是很要价值,众人也没空去责怪李幽若不经商议就提问,连忙竖起耳朵认真听。
“姑娘好聪明。”赫连王笑着赞道,“不过本王的答案可能要让你失望了。王总管只是带本王粗粗观赏,所以大半的王府都被本王走遍了。”
这答案……说了等于没说……
于是,众人再度陷入沉默,现在只剩最后一个了,一定要想个能问到关键点上的问题!只是,众人还没开始想第三个时,有人早已用掉了这最后一次机会。
“这诗是赫连王来王府后当场想的吗?”
靠!哪个白痴!居然用这么宝贵的机会问了这么傻X的问题!
愤怒的众人齐齐地把要吃人的目光射向一脸无辜的林忆蓝,又是这个女人!这诗什么时候作的关她什么事?!
赫连擎微微一愣,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林忆蓝,随后才笑答道:“不是,这是本王来之前就准备好的见面礼,只有第二句是下午加上的。”
听到答案后,林忆蓝也没空理那群恨不得把自己碎尸万段的女子,认真地品味这诗。
“小因,你能想得到吗?这诗……”李幽若困惑地问着林忆蓝,她从没见过这么怪的诗,毫无韵律可言,本应该做结尾的句子却成了第一句,上下诗句完全不相关。
林忆蓝品味了半天,终于得出两个字:“好诗!这算七绝吗?”
“小因你……不会不懂诗韵吧?”听了林忆蓝的点评,李幽若被雷了一下,四周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这边后,才轻声在林忆蓝耳边问道。
“那是什么?”诗运?
一向温柔体贴的李幽若额上也挂下了几条黑线,果然……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九章谈心
第九章谈心
宴会一直持续到半夜才结束,众人渐渐散去,丫鬟家丁们忙着收拾。
欢庆的氛围依旧未散,但渐渐平静下来的王府却染上了一丝孤寂。
轩清院中护卫一队一队地巡着夜,但在湖边一处亭榭周围,却奇异地没有护卫经过。
此时,这安静的湖边冒出了一个黑影。
靠!早知道就不去那什么该死的宴会了!现在那“kinkin”的声音还不绝于耳,烦得她根本睡不着觉!
林忆蓝一边沿着湖的边缘摸索地走着,一边哀叹为什么自己的命运如此多舛。
周围一片寂静,不知名的虫子在草间低鸣,偶有几条金鱼冒出水面吐了个泡,“扑通”一声,又重新潜了下去。
只是,在这静夜中,却突然传来了瓷器碰撞的声音,虽然极轻,但在这静谧的夜晚却能听的清清楚楚。
林忆蓝一惊,奇怪地抬头四望,这么晚了,还有谁会在这里?
找了一下,终于在前方建于水上的亭子中看到了一个黑影,不过她根本看不清是谁。最好的办法就是上前一探究竟。这大半夜还能光明正大地在亭中赏月,肯定不是什么刺客。
在亭中对月独饮的皇甫逸风早就看见了林忆蓝,也没做声,不发一言地看着她东碰一下西绊一下、十分艰难地往这边走来,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他听说过,有一种叫“夜盲”的症状。看来,以后这轩清院内入夜后到处都须要掌灯了。
“咦?是王爷啊?”终于成功到达亭子的林忆蓝看清亭中的人之后,惊讶地说了一句。心中想了无数个可能,却从来不曾猜想过这黑影会是皇甫逸风,在她的心目中,这冰山已经看破红尘了,七情六欲全去干净了,喜怒哀乐也没有,只剩下一副冷脸,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似乎影响不了他分毫,这样的人,也会有对月独饮这种宣泄内心愁绪的行为吗?
“蓝儿,过来。”皇甫逸风放下手中的酒杯,又重新取出一只杯子,放到旁边的位子上,示意林忆蓝坐到自己身边。若是其他人,他或许二话不说便会走人,但林忆蓝的到来,非但没有破坏他的兴致,反而有了“有人陪着也好”的感觉。
“我不会喝酒。”先跟他讲清楚,不过林忆蓝还是听话地在皇甫逸风身边坐下,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你又为何这么迟还在花园中闲逛呢?”皇甫逸风扬起一抹笑容,不答反问道。
林忆蓝看着眼前这张帅气的笑脸,有片刻的失神,原来冰山不是只会冷笑的啊?虽然这抹笑容很淡,但是十分勾魂!
“你还没回答我呢!不要转移话题!”林忆蓝没有被皇甫逸风误导,她怎么可能会告诉他是因为那场“比武”的后遗症?不被笑死才怪!
“借酒消愁,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我怎么可能看的出来?也可能是对酒当歌啊。”林忆蓝理所当然道,这冰山除了偶尔抽风之外,好坏都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她怎么可能猜的出来?
“对酒当歌?”皇甫逸风轻笑着摇了摇头,亲自为她满上了酒,将那酒杯推到她前面:“既然如此,那你就陪本王喝一会儿。”
看了看皇甫逸风,又看了看那丁点儿大的杯子,林忆蓝终于伸手拿起了杯子,对着皇甫逸风手上的杯子一碰:“好吧,这一点我还是吃得消的。”
“蓝儿,本王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什么样的人,可以养出你这样的人。”看着身边的女子豁出去般仰头喝完,皇甫逸风嘴角的笑容越扩越大,她每一次,都可以轻轻松松地给自己带来惊喜,可以把跟她过不去的人气得咬牙切齿,也能让真心待她的人全心信赖,在他的生命中,从来不曾遇见过这样的女子!
又在变相地打听她的来历!
放下酒杯,林忆蓝笑道:“王爷可是说过,会等我想好后再告诉你。”
再次为她和自己满上杯中酒,皇甫逸风含笑点头。
两人相对无言地对饮数杯之后,林忆蓝的脸颊已经开始微微泛红,皇甫逸风一愣,没想到她酒量这么差,连忙按住她打算端酒杯的手,微皱着眉指着桌上的一些小菜道:“吃些东西吧?”
“王爷,到底有什么事让你心烦?”有没有醉她自己最清楚,没有理会皇甫逸风的劝阻,林忆蓝问出了她比较关心的问题,她想知道皇甫逸风的心事。
皇甫逸风犹豫了一下,他一向都没有向人倾吐心事的习惯,就连跟皇甫卓情,他也不会提及自己的烦心事,习惯了把东西藏心里,但现在他却并不排斥告诉她,他自己能感觉得到,在秀女中,以前,他只关心李幽若,现在,却多了一个林忆蓝。对于林忆蓝,他无法分清自己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对她的信任已经超出自己的想象,不知道这样的状况,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蓝儿,从懂事起,我就一直在‘下棋’,排局布阵,几乎所有人都可能成为我的棋子。二十岁的时候,”皇甫逸风最终还是开口了,但却没有直接回答林忆蓝的问题,而是讲起了一件毫不相关的事情,连“本王”都不再用了,“为了帮卓情争得太子之位,那局‘棋’,算得上是我目前为止下的最为惨烈的一次,结果是预想到的,但却也是牵连无辜最多的一次,前御史章刚一家几乎满门抄斩,那时他背负的罪名是‘私通外敌,图谋篡位’,这是遗臭万年的骂名,但只有我跟卓情知道,他是个忠臣,只不过站在了大皇兄那一边,所以才遭如此劫难。那一次,所有知情的人都被我和卓情扣上各种罪名而被除掉……蓝儿,你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在那一次丢了性命吗?”见林忆蓝茫然地摇摇头,皇甫逸风眼神黯了黯,顿了一下,轻声道:“包括大皇兄,一共六千五百二十七人。”
“这么多?!”林忆蓝忍不住重复道,而且,这或许只是其中的一件吧?但是,皇甫逸风记得这么清楚,因为,他也会感到难受的吧?
“惊讶吗?”皇甫逸风盯着酒杯中映着月光的液体,黑眸中已看不出是什么样的神采,这是多年来,一直困扰着他的梦魇。
“当然惊讶了!这么多人!拉出去打战都不知道增加多少战斗力了。”林忆蓝直觉地开口道,但看见皇甫逸风看着酒杯的目光,突然呼吸一窒,心中微痛,或许,是她生活的环境太好了,根本不明白他们这些身在皇家的人的心情,她又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呢?如果不是别人死,那么皇甫逸风就会有生命危险,这是生存法则。
“其实,你也可以从另一个方面看,你只知道在你所设的局中死了这么多人,可是如果不是你牺牲了这么多人赢了这局棋,或许会有更多的人在别人的棋局里丧生。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放在心里不是自我折磨吗?忘记才是最好的办法!而且你说几乎,那就是御史还没有绝后,后继有人,也算是幸运了。”安慰人是她的弱项,毕竟她很少做这种事,不知道会不会弄巧成拙……
等等!他刚刚说……“所有知情的人都被我和卓情扣上各种罪名而被除掉”?!那他告诉自己是什么意思?!
她就知道他会无缘无故告诉她就是有鬼!她真不想知道了,不问了还不行吗?
“王爷!我刚刚什么都没听到!真的!我刚刚喝醉了……”林忆蓝慌忙撇清关系,她不知情不知情……这可是关乎太子之位啊,皇甫逸风要把她灭口是有很大的可能的!
看着林忆蓝一点点地挪离自己身边,皇甫逸风的黑眸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顿时溢满了笑意,这鬼丫头,总是注意一些非重点的东西!被她这么稀里糊涂的一误解,皇甫逸风心情竟不再是往日记起这事的烦闷,起身一把拉过林忆蓝,带着她往亭外走去。
“王爷!您别……我真没听到啊!”林忆蓝欲哭无泪,怎么就惹上这么个事儿了呢?他不会想直接把她拉去销声匿迹了吧?果然别人问你想不想知道时,一定要坚定的回答:不想!好奇心害人啊!
“世上只有两种人能守得住秘密。”皇甫逸风一边牵着林忆蓝,小心地带着她避开树木石块,一边笑得高深莫测地向她“恐吓”道。
“我能不能不选择做其中的任何一种人?”林忆蓝小心翼翼地问,按照常理推断,第一种是死人,第二种是植物人,当然,这里的植物人指的是化作春泥喂养植物的人,也就是说,除了死人还是死人,她还没活够!
“不可以!”
“是你自己要说的!”林忆蓝火了,不满地跟皇甫逸风叫板。
“是你要问的吧?”皇甫逸风轻松反击。
“你可以选择沉默!”
“但我也可以选择说了之后再灭口。”
“……”
争执了一会儿,也不知走了多久,估计已经出了轩清院了,一路上除了偶尔遇见几队护卫,便没有看见其他人了。
终于,他们在某处地方停了下来,皇甫逸风放开她的手,说了句:“等我一下。”便不知道哪里去了。
“你去哪里啊?!”林忆蓝急了,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她要怎么回去啊?不过,根本没有人回应她,因为皇甫逸风已经离开了。
就着月光,林忆蓝能看清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湖,但耳边那“轰轰”的水声,以及扑面而来的微凉水汽,都在暗示着她,这里有一个瀑布。
王府里居然会有瀑布?!这也能人造?
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啊……
突然,眼前一亮,林忆蓝顿时看清了这瀑布的真面目:在湖中央,有极高的石崖,而不知从哪里引来的水流,顺着那崖石飞落而下,溅起的水花足有一人多高,仿佛一条银带落下天河,这般美景,林忆蓝不由得看的呆住了。
“怎么样?”不知何时来到林忆蓝身边的皇甫逸风重新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去,那凉意瞬间增加数倍,湿润的空气令人神清气爽。
林忆蓝这才发现,自己能看清这瀑布,是因为皇甫逸风进了旁边的几座观赏用的亭楼,将其中的灯全部点亮。
“你带我来,是给我看这个的?”林忆蓝疑惑地转头问着皇甫逸风,心中奇异地涌起一阵暖流。看就看,害她刚刚担心了这么久!没事吓她干什么?!
“听听这声音,那些烦人的声音才会消失。”皇甫逸风笑着说,这丫头不说,他就猜不到她半夜不睡觉的原因吗?看她从那盔甲里出来一直按着脑袋他就猜到几分了。
林忆蓝一愣,这都被他知道了?!这个恐怖的男人!以后千万不能惹他!
皇甫逸风带着林忆蓝走到湖边,看着她明亮的眼睛惊叹地盯着瀑布,双颊因酒意而通红,心中一动,轻轻将她揽入怀中,为她挡去些许的湿意。
靠在皇甫逸风的怀中,林忆蓝先是浑身僵硬,但很快就放松了下来,懒洋洋地将全身的重量交给皇甫逸风,一颗心竟平静异常,这样的感觉,很容易让人上瘾的,以后,要怎么戒呢?
“蓝儿,包下酒楼的事,先缓一缓,可以吗?”突然,皇甫逸风开口打破了沉默。
“什么?”林忆蓝先是一惊,但随后便记起三个月前,第一次去清水轩时,皇甫逸风曾答应过她一件事。
“没事,反正我也都忘了,还没准备。”既然皇甫逸风说推迟一下,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怀中人轻声的回答令皇甫逸风轻轻扬起了嘴角,这个丫头,平时飞扬跋扈,但却又体贴而善解人意,不会无理取闹,懂事得令人心疼。
今天就好好放任一下自己,和她在一起,不想那些累人的事情。
今晚过后,恐怕要又要伤脑筋了,那个来历不明的男子,镇南王的叛乱,还有魔教潜伏在王府中的人,这件事,他是不能交给怀中的人儿去办的,太危险了,而且,这么久的接触,他能看的出,林忆蓝鬼点子颇多,但心境却太过纯正,对上真正的迷局阴谋,显然不会是那人的对手。
月光下,两人相依看着映着银光的瀑布,将脑海中所有的烦恼都暂时丢弃,全心全意地享受着这宁静的一刻。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十章伴情阁
第十章伴情阁
林忆蓝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便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了,昨晚的事,似乎只是一个梦。
“小姐!小姐!幽若小姐来了!”
正当林忆蓝起身下床时,门被人一把推开,随后冲进一个抱着脸盆的丫鬟。以这样的速度却滴水未洒,其技术之高,已经可以堪称丫鬟中的楷模了!
“若儿?”林忆蓝下床,一边接过小莫递来的毛巾,一边疑惑地望向门口。果然,不久之后,佳人欢快地进入了房间,走到床边,朝林忆蓝甜甜一笑,问道:“小因,你怎么起的这么迟?”
“迟吗?我觉得挺早的。”林忆蓝认真地说道,随后又疑惑地看向李幽若:“若儿来找我有事吗?”
“小因想出那首诗的意思了吗?”一大早起来,就听到宛芷院到处都在讨论昨晚的诗,很多人也都似乎有头绪了,带着家丁寻宝去了。
李幽若除了刺绣,最喜欢的莫过于这猜诗猜谜,自然也是兴致勃勃,只是研究了半天,都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所以就来找林忆蓝讨论讨论,或许会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还没。”昨天根本没空想啊!昨晚她忙着“偷情”呀!等等!偷情?为什么她会认为是偷情?!她对皇甫逸风才没……
像是想起了什么,林忆蓝盯着李幽若的眼神顿时变得迷惘。李幽若和皇甫逸风……
“小因?”见林忆蓝似乎在走神,李幽若伸手推了推她,笑道:“要不我们去找青姐姐一起讨论讨论?小因和青姐姐都那么聪明,一定能想出来的!”
“青姐姐?好啊!”慌忙甩开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林忆蓝扬起笑容,点了点头。
“小姐要出轩清院?那我去叫影大人!”影大人吩咐过她,小姐要出去一定要去叫他,尽心尽力的小莫十分积极地要往外跑,却被林忆蓝一把拉住。
“云大哥守了一夜,刚刚才去睡觉,你居然还要去吵醒他,善良的小朋友是不会这么做的。”林忆蓝说的冠冕堂皇,事实却是,影云在自己身边,她整人就要有所顾忌,所以这个死板的侍卫,能甩掉就不能给他机会黏着自己!
“可是……”
“没有可是!吃饭!”霸权主义偶尔也是种值得赞扬的东西!
于是,林忆蓝用完早膳后,便跟着李幽若出了轩清院。
今天的王府可以说是热闹非凡了。一路上,总能看见一堆堆的人马,不是在路边掘土就是爬到树上掏着什么,底下站着指挥的秀女,湖中偶尔探出几个脑袋,冲着岸上的女子喊道:“小姐,没有啊!”接着就会听到女子不耐烦的声音:“一定是在那里,给我继续找!”
而林忆蓝和李幽若的路过,总是会惹来一道道警惕的目光,活像是在说“这是我先发现的,赶快走开”。
“小因,她们怎么猜到的地方都不同?”李幽若奇怪地问林忆蓝,显然对周围那些目光很不适应。
“因为都没猜对呗!”林忆蓝回答得一派轻松,正确的答案只有一个,当某一个地方同时围了很多个秀女你争我夺时,那就说明她们已经找到了答案。
进了宛芷院,跟着李幽若七拐八拐,路上碰见的人竟越来越少,最后,她们在一座十分偏僻的别院前停了下来。
“到了。”
林忆蓝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所院子也没比自己的玉竹居好多少,不过,环境倒是蛮清幽的。门洞上方,写着“伴情阁”三字。
只是,此时这清幽的小居内,似乎并不清幽。
人还未跨入,便听到里面传出的争吵声。
“我家小姐说了多少遍了,没有就是没有!你们快点出去啦!”一道脆生生的女孩的声音中带着一抹着急。
“没有?那为什么不让我家小姐搜?”说这话的丫鬟语气却不是很好,甚至带着不屑与幸灾乐祸。
“小早,真的没有。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温婉好听的女声中透着些许无奈,些许感伤。
“相信你?王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私吞宝贝,快点让开,你这一天到晚躺在床上的病猫!”这道声音林忆蓝倒是认得,乌鸦叫,这样想来,那个讲话犀利的丫鬟就是每次都跟自己有仇似的瞪着自己的莫名其妙的丫鬟了,小早?这名字真有诗意……
“舞姐姐,真的没有!昨天我一直在院子里,真的没有什么赫连王来过!”
“你根本就是想独吞!昨晚你根本就没去过晚宴,不知道这诗谜,所以这是我猜出来的,理应归我!快点走开!你们快给我去找!”果然,宝贝当前,连伪装都可以丢到一边不要了,或者,舞雅认为这个王青并没有让她费心对待的必要。
“是!”一群家丁应声道。接着便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小姐!你怎么样?你干嘛推我们家小姐!”
“这种懦弱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做小姐?你别扶她!”小早冷冷地说道。
“你!好歹她也是你以前服侍过的主子!”
“她不配!”
“你这个……”
“小珍,算了……”女子幽幽的叹息中,是无尽的无可奈何。
院中一片混乱。
林忆蓝皱了皱眉,终于拉着已经呆愣在一旁的李幽若进了院子。
看来这个王青与自己想象中的不怎么一样啊!
几个家丁在院中到处翻找着什么,舞雅站在院中间,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而她身边的小早,目光却是紧紧地贴在地上的人的身上。如果说她看林忆蓝的眼神是凌厉厌恶的,那现在林忆蓝大概要痛哭流涕感动非凡了,看来自己并不是最招人厌的一个啊,还有个更悲惨的,小早看王青的眼中居然带着一丝恨意,还有其他各种负面的情绪。
地上的女子,长相在这群秀女中算不上出色,但却也是让人眼前一亮,整个人弱柳扶风,倒有点像是林黛玉,看向小早的眼神,十分复杂,似有千言万语,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林忆蓝着实有点吃惊,王青居然是这副德行?!
王青的身边蹲着一个丫鬟,十三四岁的样子,大概就是小珍了,脸颊气得鼓鼓的,双眼冒火地瞪着小早,这个样子,看上去竟有点像小莫,傻傻愣愣的。
林忆蓝一愣,怎么感觉有点像自己曾经的处境啊?这么一个住处,这么一个丫鬟,还有这么一群找茬的人,不过,主子不同,她是不会像王青这么任人欺负的!
“姐姐在找什么?我也想知道啊!”扬起笑容,林忆蓝走到舞雅跟前,成功引起了院中所有人的注意。
“顾因?!你怎么会在这里?”此话刚问出,舞雅当即想到了,这女人八成也是来寻宝的,急忙呵斥道:“这是我先发现的!你来迟了一步,宝贝注定是我的!”
林忆蓝额上挂下三条黑线,这群蠢蛋,人家赫连王阴险地没把到底是什么宝贝说出来,她们就在这边拼了命的找这还不知道是什么宝贝的宝贝,到时候要只是个珍珠啊宝石啊之类的,那她可要笑翻了。
“姐姐说笑了,我是哪里热闹就往哪里凑,今日这‘伴情阁’这么多人,我怎么可能不来呢?绝对不是来这里找宝贝的。”
“哼!”在她手上吃了多次亏,这女人说的话她怎么可能相信。舞雅依旧一副“恶女勿近”的模样。
林忆蓝见她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于是又解释道:“妹妹我愚钝,还没参破其中的玄机,又怎么知道宝贝在哪儿呢?不知姐姐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一副虚心请教的好学生样。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舞雅冷笑,弄不好这城府颇深的魔女倒打一耙,说这是她猜透的,那自己岂不是亏了?
“姐姐别担心,姐姐带了这么多人来,而我却只带了个丫鬟和若儿,怎么可能抢得过姐姐呢?姐姐尽管说就是了,我真的很好奇啊,如今姐姐居然这么快就想出来了,实在让我佩服啊!”林忆蓝扯谎话一向都是没有打草稿的必要的,出口成章,而且句句在理,最后还不忘拍下马屁,令舞雅心情大好,再看看那个一直跟着顾因的影云不知为何竟没有跟着她,顿时戒心便去了大半,得意地看了林忆蓝一眼:“妹妹可听好了,姐姐只教你一遍:‘守得云开见月明’这是晴朗的夜晚之意,但第二句‘多少楼台烟雨中’却又是下雨的意思,而第三句是总结,‘东边日出西边雨’,这四句诗中有三句均是在描写半晴半雨得景象,‘伴清’,‘半晴’,妹妹不会认为这只是巧合吧?而最后一句,或许只是提示具体方位,姐姐我还没猜到,不过范围既定,这么小的一个院子总是能找到的!”
林忆蓝愣了愣,没想到这只乌鸦倒挺聪明的,原来这诗看上去似乎是随意拼凑的,但却有内在的联系,还用了‘分总’的结构。照乌鸦这么讲来,倒是真的有很大的可能性了……不过,总感觉哪里不对……
“怎么样?妹妹可服了?”虽然是在询问林忆蓝,但看她深思的模样,舞雅心中更是得意,看来以顾因的智商还是理解不了这高深的解释的,果然高处不胜寒啊……转身,不再理会林忆蓝,继续指挥家丁搜查去了。
林忆蓝也不理她,自顾自地回想着赫连王说过的每一句话以及那三个问题的答案……对了!她知道了!乌鸦这个答案一定是错的!
“舞姐姐。”就在林忆蓝打算开口的时候,被小珍扶起来,一直静静地听着舞雅的话的王青终于在这时轻轻地喊了一声。
“干什么?!”舞雅没好气地回道。
“其实,这诗还有另一种解法。”王青温婉的话音刚落,不理不睬的舞雅马上将目光投向了她,吓得她虚弱的身子微微一抖,脸色更加苍白。
林忆蓝和李幽若也是一惊,齐齐望向王青。
“第一句‘见月明’应该是在月中满月之时,而月中的月亮起于东方,第二句‘多少楼台烟雨中’强调一个‘雨’字,在第三句中,去掉‘东方’与‘雨’这三个字,便只剩‘日出西边’,这是一个‘晒’字,有烈日才有灼晒之感,又怎么只会是‘半晴’呢?”细腻的女声缓缓道来,有根有据,没有半句无凭之言,说服力极强,听得舞雅当场便不知如何反驳,甚至有隐隐的认同感。
而林忆蓝看着王青的目光也充满了打量。她敢肯定,王青是方才听到舞雅报出诗句之后才开始想的,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就能做出如此精妙的解释,这人也绝非池中之物,至少智商就不是常人能比的!
“但我那样想也是解释的通的!”舞雅嘴硬道,她用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想出来的答案,怎么可能就轻轻松松被这病猫子随随便便的话给颠覆呢?!她不相信!这宝贝一定就是在这里!
不过,林忆蓝偏偏就喜欢在重大问题上误导别人,并且还十分精于此道,顺着王青的话,一开口就是有模有样的:“姐姐,听起来,她的解释要比你的合理得多了!半晴半雨,姐姐却只注意到了个半晴,那雨呢?但是如果是这样解释的话就不相上下了。”
“哪样解释?快说!”林忆蓝故意顿了一下,已被王青动摇了大半的舞雅着急地问道。
“半晴半雨,雨即三点,‘晴’字边加上三点便是‘清’字,‘半’‘半’相加,不就是‘一’字吗?”林忆蓝没把话说完,因为点太明白可就不好了,免得人家说她挑拨离间……
“依清阁!”舞雅马上反应了过来,林忆蓝的解释的确是要比自己的全面得多,也就是说宝贝在于琴那里的可能性更大!加之先前王青的解释,舞雅现下更是坚定不移地相信了林忆蓝的话,生怕被人捷足先登,带上人瞬间撤离,“替”林忆蓝找于琴的茬去也!
将目光放到林忆蓝身上,小早的眼中虽然没有方才看王青的恨意,但却依旧狠狠地瞪了眼林忆蓝,转身跟上舞雅离开了。
而王青,却一直紧紧地看着小早的背影,眼中,是说不出的情绪。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十一章重回玉竹居
第十一章重回玉竹居
“小早和王青是什么关系啊?”趁李幽若上前打招呼的空儿,林忆蓝偷偷地转头在小莫耳边轻声问道。看这两人的互动,感觉有点奇怪呀!
“小姐,小早以前是王府分给王小姐的丫鬟,但后来不知为何,小早闹着要换主子,王小姐也似乎默认了,所以总管就给小早换了舞雅小姐。大家都猜测可能是她们俩不合,可是王小姐这么好的人……大家都觉得应该是小早的不是,毕竟小早脾气很不好,所以王小姐才会也有换丫鬟的意愿。”小莫也学着林忆蓝悄悄地附在她耳边回答,“之后,王小姐打算要我去服侍她,可是那时我已经分给小姐了,所以王小姐就要了小珍。”虽然那时她是很想去服侍王小姐这么好的主子啦,幸好她当时英明地选择了留在小姐身边,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果然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啊!小姐如今飞黄腾达成妃有望,她小莫骄傲啊!
林忆蓝闻言,眼角抽了抽,看着小莫笑得全部牙齿都露了出来,不禁多疑地看了看王青,她实在没想过,连小莫都有人挑!
“这位,应该就是顾姐姐了吧?经常在姐妹们口中听到你,一直想见见,今天终于见到了!”与李幽若虚寒之后,王青将目光投向了林忆蓝,笑着说道,“让姐姐见笑了。”
林忆蓝轻笑,经常听到她?八成是那些女人在背地里骂她吧?“哪儿的话,这么久没来看望妹妹,妹妹不要见怪才是啊。”
“别站着说话了,进屋里坐吧?小珍,你去泡些茶来。”
客气了几番,林忆蓝试探性地问了句:“妹妹身子看上去似乎有点虚弱,可否让我号一号脉?”这人从面上根本看不出是什么病,但看气色就知道她是长期承受着病痛的折磨的,这让林忆蓝不由得有些好奇。
王青闻言犹豫了一下,最后终于笑着点了点头,将手伸了出来:“没想到顾姐姐还懂医道,不过我这身子,看了许多大夫,都查不出什么毛病,也只开了些调理身子的药,一直不见起色。”
林忆蓝的微皱着眉,不发一言,就像王青说的,查不出什么毛病,但脉象极弱,或许是长期服用药物的结果,她的身上也带上了淡淡的药香,倒比那些胭脂水粉的气味好闻多了,只是,林忆蓝却闻不出这气味到底是哪一种药的气味,但看她桌上放的那些药,却都只是普通的调理药物。
“小因,怎么样?青姐姐得的是什么病?”站在一旁的李幽若急切地问道。
“我只是略懂养生之术而已,这么多大夫都看不出来,我又能查出个什么来呢?”林忆蓝放开王青的手,笑着说道。看来上次玉竹居里纵火的另有其人,那又会是谁呢?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王青眼神黯了黯,随后又马上扬起笑容,柔声问道:“不知顾姐姐和幽若妹妹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昨天宴会上,赫连王给我们出了一道题……”想起她们来这儿的目的,李幽若连忙将昨晚的事复述了一遍,满眼期待地看着王青,“我和小因都想不出来,就想来找青姐姐商量一下,青姐姐有没有头绪?”拿过桌上的纸笔,李幽若将那首奇怪的诗写下,将它递到王青眼前。
王青仔仔细细地将诗看了一遍,柳眉微皱:“这诗好生奇怪,若说前三句可勉勉强强有点关联,可最后一句‘二月红杏出墙来’却显得十分突兀,毫无关联。‘一枝’改为‘二月’,说明这两个字是关键,可是二月的红杏,开得未免过早,定是枯小难看,显然按意思是解释不通的。”
“这诗中是藏了两个地点,最大的可能就是将诗对半开,前两句提示一个地点,后两句提示另一个地点。”林忆蓝补充道,“顺着读意思不通,竖着读斜着读也更不通,不是藏头诗,毫无章法可言,那么,这诗会不会每一句都是字谜?”
“姐姐说的很有道理,可这诗除了第三句,其他几句都很难看出是什么字,而那‘晒’字又到底是什么意思?”
“会不会是指王府中太阳最晒,阳光最充足的地方?”李幽若兴致勃勃地插嘴道,“而‘多少楼台烟雨中’楼台为木,会不会就是一个‘淋’字?也就是说,这另一个地方就是王府中最潮湿的地方,两样东西就藏在这两处?”
林忆蓝和王青想了一下,接着同时点了点头,赞同道:“若儿这么讲也很有道理,红杏喜湿,又能抗旱,早开的红杏便正符合了这两者!”
“既然如此,我们快去找吧!”李幽若兴奋地起身,迫不及待地要行动了。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王青微笑道。
“为什么?青姐姐和我们一起去找呀,这寻宝看上去挺有意思的不是吗?”早被闷久了的李幽若对这次的游戏可是万分期待的。
“幽若妹妹,你知道我一向不爱出门,在这幽静的小院待惯了,倒不适应人多的场合了,还是你们去吧。”
“既然青儿妹妹对这游戏没兴趣,那我们也不强求了。”林忆蓝笑道,若不是答应过冰山接手府里的事情,她也不想蹚这趟浑水,从某个方面来讲,这王青倒和自己挺像的,怪不得在自己怀疑她的时候,李幽若就说过‘小因见了她就不会这么想了’。虽然疑点还是很多,但既然知道她不是那日的纵火者,林忆蓝也会真诚以待的。
“小莫,我们走了。”起身走到院门口,才发现那个一直黏在自己身边的小丫头没跟上来,似乎刚刚她们在讨论的时候她就不在自己身边。林忆蓝四处找了一下,终于在墙角找到了两个蹲在一起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的小丫鬟,根本没听见林忆蓝的话,依旧讨论得热火朝天。于是,林忆蓝轻轻地走上前,蹲在她们身后,偷听这两个小丫鬟的谈话。
本以为是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女孩聊聊趣事,不听还好,一听林忆蓝的脸就黑下来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这方法真行?”小珍惊讶地问道,大眼中尽是欣喜与期待。
“当然!我们家小姐可是亲自试过的!你到时候也找个机会,让王小姐掉到湖中,再把她捞上来,风寒好了之后,就完全变了个人,然后,王爷的宠爱就指日可待啦!”小莫说的手舞足蹈,满脸的骄傲,以一个“前辈”的身份指点成功之路。
“好厉害啊!小莫,我一定会按照你说的努力的!到时候王妃给你家小姐当,我家小姐当个副王妃,我们就出头啦!”小珍一脸的兴奋,活像那蓝图已经实现了。
“对!那时候,我们也就出人头地啦!为了‘小莫姐’,‘小珍姐’的称号,我们加油!”
“嗯!加油!”小珍和小莫激动地击掌为盟,眼中燃起熊熊斗志,沉浸在美好的未来中,因此对于突然多了的一只手的状况还来不及反应。
“加油个头啊!”林忆蓝额上青筋直跳地拍开那两只叠在一起的手,拎起小莫就往外走去,没想到这王府里居然还有个大脑发育不良的程度与小莫不相上下的丫鬟,竟然也能产生共鸣?!以后绝对不能让这两个蠢蛋凑到一起,一个还好,闹不出什么,这要是成双了那还得了?!那是什么鬼计划啊?她们以为王青也会像那个顾因这么好运被自己这天才代替吗?副王妃?!亏她们能想出这么一个称号,还“小莫姐”、“小珍姐”……她俩这水平要是成了大丫鬟,那这王府岂不是要毁了?!
出了伴情阁,林忆蓝突然停下了脚步,对李幽若说:“若儿,府中什么地方最潮湿,什么地方最晒,总管肯定是最清楚的,你先去问问总管。”
“小因不一起去吗?”李幽若急了,一个人玩可就不好玩了。
“我先回趟玉竹居看看情况,然后再去找你。”自从上次火灾之后,她就没有再去过那里,是该回去看看了,或许会有什么新的线索也说不定。更何况,看见她在李幽若身边,那老头很可能又没好脸色看了。
两人分手之后,林忆蓝也不多留,直接往玉竹居的方向走去。
“小姐,我们要回去看看吗?”跟在林忆蓝身后的小莫很是兴奋,虽然那个地方已经成了一片焦土,但至少是她们住了这么久的地方,多少都会有点感情的。
只是,她们没想到的是,从前门可罗雀的玉竹居成了焦土之后,反而还有人光顾了。
远远的,就看见玉竹居里面有许多家丁在灰烬下东翻西找。
林忆蓝眼角跳了几下,她现在是不得不佩服这些秀女了,联想力如此之丰富,所有的地方都成了藏宝的嫌疑地,先是冷清的伴情阁,现在连她这不复存在的玉竹居都不放过!
“明月妹妹不会在这里找宝贝吧?”走进院中,林忆蓝扬起笑脸客气地问道。
院中的草药此时已经找不到一株完整的了,那片原是她的房间的屋子,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唯一幸免的,或许就只是屋后的那片竹林了。想起那晚的大火,还有竹林前的黑影,林忆蓝也说不清自己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正在忙着催促下人的明月闻言一惊,转头见是林忆蓝,脸色顿时臭到了极点,冷哼一声,不再搭理她。
但林忆蓝就是不称她的意,转头对院中正在忙着找东西的家丁们大声说道:“各位大哥,不用找了,这里没有你们家小姐要的东西,不要浪费时间了。”
“顾因!你别在这妖言惑众!你们给我继续找!我说在这就是在!”见众人听了林忆蓝的话后纷纷停手怀疑地看着自己,明月气急,一不小心便着了林忆蓝的道,“顾因,你自己想不到就以为我也跟你一般蠢吗?!‘东边日出西边雨’,这一句不是出自《竹枝词》吗?王府虽大,但种竹子最多的,除了你这破烂的玉竹居还会有什么地方?!快点让开!”
原来是因为这才找上她的玉竹居的啊!林忆蓝了然地退到了一旁,也不理他们,径自绕到屋后的那片竹林前。
其实,她敢肯定她们口中的宝贝必然不在宛芷院内,第一,赫连王说过,这是在他被总管带着逛王府时藏的,而这宛芷院住的都是秀女,那总管脑袋虽然不好使,但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必然不会随随便便带着赫连王进入任何一个私人的院落,只是在王府公共的场所转转而已;第二,赫连王曾说过,这诗除了第二句,其他都是在来之前想好的,又怎么会事先知道王府中任何一个院落的名字呢?什么伴情阁啊玉竹居啊,赫连王又怎么可能会把这名字放进诗中呢?这也是舞雅和明月没有考虑到的一点。
心里这么想着,林忆蓝便已来到了当日那个黑影所站的地方,从这个角度看着那已成废墟的屋子,仔细回想着当时的情景。那人用的是松针,却能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出一条巨大的伤口,内力必定十分深厚。并且,那人监视着窗口,也就是说,一定是十分确定了自己不能从门处逃走,那么放火的位置就八成是在门边了。考虑得如此周全,看来那人十分棘手……再加上之后影就消失不见了……
突然,林忆蓝看到了自己一直盯着出神的地方竟有点点绿色,心中疑惑,连忙上前查看,竟然是插在废墟中的松针!
这下,疑惑更多了。
难道在自己昏迷之后,那人想置自己于死地,所以又补发了几枚暗器?不对啊……这样的话照理说这些松针应该已经在大火中化为灰烬,更何况,那时房梁虽已塌掉,但屋子的形状必然还是存在的,不会像是现在这般坍塌的样子。也就是说,这松针是在房屋塌陷后,大火灭尽时射出的……那么,在火灭后,这里有人打斗?!
“小姐!小姐我找到了!”正在林忆蓝想的入神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家丁兴奋的大喊声。
“是什么宝贝?”在前院的明月闻言大喜,顾不得形象,连忙提着裙子跑了过来,一把夺过家丁手中的东西仔细观察了起来。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十二章线索
第十二章线索
不是吧,还真有宝贝?林忆蓝也好奇的凑上前,但当看清明月手中的东西时,眼中的无语和震惊各占一半。这个是……
“笨蛋!这算是什么宝贝啊?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的石头吗?还愣着做怎么?还不赶快给我继续找?!”明月越研究脸色越难看,最后直接冲着那家丁咆哮,害她白高兴一场!这个废物!这个奇怪的石头都能拿来当宝贝,真是无药可救了!
“这个石头真奇怪!”林忆蓝见明月准备把它扔掉,连忙冲上去抢过来,一边还掩饰性地说了一句。
明月白了她一眼,也不理她,继续回去寻宝。这个没见识的女人!
其实,明月口中的石头,正是萧清影的手机!
林忆蓝解了锁,便看见草稿箱里有一封短信,想是萧清影留下的话,急忙打开,但里面并没有一个字,只有一个“→”,愣了一下,林忆蓝马上找到方才发现这手机的那个家丁,笑问道:“这位大哥,你还记得你捡到这石头时它是怎么放的吗?如果大哥记得的话,能不能摆好给我看看?”
那家丁奇怪地看着林忆蓝,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这石头的位置这么感兴趣,但她现在是最得王爷宠爱的女子,对于她的要求,他当然不敢违背,连连点头,双手接过那“石头”,回忆着方才捡起的情况,小心地将它摆放好:“小姐,好像就是这个样子的。”
“谢谢你啊大哥!”林忆蓝感激地道谢,然后便不再浪费时间,捡起手机便往箭头所指的方向走去。
那家丁额上青筋跳了跳,害他想得这么认真,细心地把这石块复位,还以为会是什么机关,她居然看都不看一眼,捡起来就走!那让他摆回去干什么?!这不是在耍他吗?!他很忙的好不好!
怪不得这么多人对她恨得咬牙切齿!果然是跟传闻中的一样,是个性格恶劣心术不正手段卑鄙不为各位正道人士所齿的妖女!
而那个正在被人诅咒着的妖女此时除了感到一阵莫名想打喷嚏的冲动,没有丝毫的任何的不良反应,看来影在想她了!这么莫名其妙地跑掉,到底留下了什么给她呢?
那箭头所指的是那夜的黑影的所处之地不远处的几棵竹子,其中还有一些碎石块。
林忆蓝想了一下,俯身在这堆石块中翻找了一下,终于在石缝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林忆蓝想打开,发现它盖得很紧,忙将手机塞进怀中,用双手掰着上下两缘,用力地打开了盒子。
映着阳光,盒中的物体发出丝丝的银光。
封血针!
林忆蓝听萧清影提醒后,曾经注意过单云腕上的针,她敢肯定,盒中这十来根银针绝对是封血针没错!
这样的话,影的去向她大致就清楚了:那晚,自己昏迷被皇甫逸风救出去之后,影发现了屋后的那个黑影,所以就冲上去想要一探究竟,打斗中拿到了那人带在身上的封血针,那人想逃走,影慌忙之中就把封血针留下,又匆忙做了个记号以提示自己,便追着那人离开了。这样一来,那废墟之上的松针就可以解释了。而且有一点也可以确定,那纵火者是魔教的人。可是,为什么影这么久都没消息,不会是……
连忙摇头丢弃脑海中的胡思乱想,影那时虽然受着伤,但她的武功依旧还是很厉害的,再说,以影的聪明,打不过必定不会硬拼,自保不在话下,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影又发现了新的东西,又或者被其他的事情困住……
回轩清院的路上,林忆蓝依旧低头想着事情,一言不发。
而小莫,看了玉竹居悲惨的现状之后就一直义愤填膺滔滔不绝,小手紧紧地捏成拳在眼前乱舞,咬牙切齿地说道:“小姐,一定是上次小莫捡来的那个女魔头把我们的房子毁掉的!小姐救了她,她不但不感激,反而恩将仇报!早知道小莫应该听小姐的话,把她丢到其他小姐的屋前,让她去烧了她们的别院!”因为昏迷了不短的时间,小莫并不知道林忆蓝和萧清影的关系已经发生了质的飞跃,她的记忆依旧停留在这魔女对小姐扔出“飞簪”的那一幕,肯定是那时她那一簪没射死万能的小姐,怀恨在心,所以一把火烧了玉竹居!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既生瑜何生亮”了吧!
“……等等!不对啊!因为玉竹居被烧了,所以小姐进了轩清院,跟王爷更近了一步,要是把这魔女丢到其他院去,那岂不是其他的小姐有机会进轩清院了?啊!幸好小莫聪明!小姐你说是不是啊?”见林忆蓝压根儿没理自己,小莫干脆自问自答,“是的,小莫变聪明了!这么说起来,小姐,她也算是我们的恩人了!那我们是要讨厌她还是尊敬她呢?这个关系好复杂啊!”小莫简单的脑袋实在装不下这么多东西,一会儿就混乱了,小脸皱的跟梅干似的。
就这样,一个沉默不语,一个滔滔不绝之后也皱着脸沉默不语的两人回到了轩清院,但一进去,后一个沉默的人终于忍不住了,拉着林忆蓝的袖子惊叫道:“小姐!小姐!那个公主又缠着王爷了!”一级警戒!这个什么公主,昨天打了她家小姐还不够,还敢来抢王爷!难道抱了只羊就能讨好王爷了?!她以为王爷没吃过羊肉吗?!
被小莫这么一吼,林忆蓝瞬间回神,疑惑地摸了摸小莫的额头,没烧着啊,怎么语气这么跌宕起伏变化飞快呢?
“小姐,快去阻止她!”小莫万分着急地拉着还没回过神来的林忆蓝往那个方向飞奔,第一次反应在林忆蓝之前。
“阻止……”话还没问完,林忆蓝就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因为答案已经摆在眼前了。
前院内,除了王府的护卫,还有赫连王身边的几个护卫。此时,赫连明婉正牵着一只羊、手舞足蹈兴致勃勃地向皇甫逸风说着什么,完全不见昨天精疲力竭的样子,其恢复速度之快,实在令人惊讶。而皇甫逸风依旧一脸客气无害的笑容,偶尔说几句话。倒是影云,一副东张西望的样子,似乎在寻找什么,脸色奇臭,看向赫连明婉的目光是恨不得把她丢回西扬国去。
“逸风,你快说你要看它做什么样的动作,我都可以让它做给你看哦!”赫连明婉笑容满面地对皇甫逸风说道,满心地希望皇甫逸风的夸奖。
“没想到公主不仅能跟马交流,也能跟羊打交道,莫不是草原上的动物公主均能跟它说上几句话吧?”皇甫逸风也不弗她的意,顺着她的话讲道,但含笑的目光,却是落在被一个丫鬟拉着飞奔而来的人儿身上。
“你在笑话我吗?”赫连明婉娇笑着瞪了皇甫逸风一眼,蹲下身,摸了摸身边的羊头,仰头望着皇甫逸风催促道,“逸风,你要看它表演什么?随便什么都可以哦!站起来,坐下去,抬哪只脚,它都会!”
“我要看羊妹妹劈叉!”
皇甫逸风刚想开口,一道满是笑意的女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
赫连明婉一惊,连忙转身,便看见林忆蓝笑容灿烂地走了过来,眼睛里满是好奇:“公主,你说过什么都可以的,赶快叫它来一个!”
林忆蓝期待的话语令赫连明婉原本笑吟吟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噌的一声就站了起来,一想到昨天这女人那么躺着挨打她就一肚子火,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劈叉?!这是羊能做的吗?
影云原本阴沉的脸色倒是缓和了不少,刚刚看见这女人来找王爷他就有不好的预感,可是顾因这混蛋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鬼混了,害他担心了老半天,现在他终于可以放心了。只要顾因在场,这什么公主肯定是占不到便宜的!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要求本公主做事!”看着林忆蓝的笑脸,赫连明婉的语气就好不到哪里去,恶狠狠地说道。
“我没要求公主做事啊,我在要求公主的羊劈叉!”林忆蓝一脸委屈地转向皇甫逸风,看看他的公主怎么诬赖她的!
“你!逸风!你看看你们国家的女人,就是这么对待使者的吗?!”
皇甫逸风眼中笑意更深,这丫头爱玩,但对方毕竟是一国的公主,骨子里的傲气是宛芷院的那些秀女们不能比的,也不能这么由着她闹下去。
“公主别见怪,本王管教不力,小因也只是好奇。”安抚好赫连明婉,皇甫逸风才转向林忆蓝,话虽说得严厉,但眼中却丝毫不见怒意,“小因,不许刁难,换个其他的。”
“好吧,公主,那你让它下个腰!”林忆蓝十分“识大体”地换了一个比较“简单”点的要求。
“你!”下腰?!一只羊能站直都勉勉强强了,怎么下腰?!这个该死的女人!总是在逸风的面前和自己对着干!大大咧咧惯了的赫连明婉愤怒地瞪着林忆蓝,刚想破口大骂,但一想到皇甫逸风在场,只好一反常态地硬生生地忍下这口气,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深吸了口气,强笑道:“素闻贵国女子饱读诗书口齿伶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我也觉得!”
林忆蓝也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看的赫连明婉差点喷血,这样完全不切实际的奉承她也敢面不改色理所当然地接下?!
赫连明婉的兴致已经全被林忆蓝给毁了,原本找皇甫逸风,想显示给他看看自己是个多么有灵气的姑娘,结果被这女人一闹,反而弄得自己什么都不会了!自己在这儿待下去估计也只有生气的份儿!想到这里,赫连明婉愤愤地瞪了一眼林忆蓝,转头望向皇甫逸风时,她是公主,一向都没必要隐藏心事,喜怒喜形于色,因此脸上依旧有不快,但面对的是自己心动的人,也收敛了不少:“逸风,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找你!”
“公主慢走。”皇甫逸风微微点了下头,目送那依依不舍的女子离开之后,才转向林忆蓝,笑容中满是无奈,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叹道:“你啊!”
“是她自己说那只羊什么都会的呀!”林忆蓝无辜地说道,但嘴边的笑容却是愈来愈灿烂,皇甫逸风方才的动作,令她的心情莫名地大好!
“好了,跟我一起去用午膳。”皇甫逸风也不揭穿她邪恶的用心,带着她往自己的清枫楼走去。不知何时起,他竟习惯了牵着这只柔嫩的小手。
林忆蓝住进轩清院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但两人都是在各自的住处用膳,因此,这也算的上是他们俩第一次一起吃饭。虽然这对小莫和影云的意义重大,但对于那两个主角,却似乎只是平常的事,林忆蓝换了个地方吃饭,皇甫逸风身边多了一个人陪着而已。
“不要!我已经吃了很多了!”与上次吃早饭时的情况相同,林忆蓝一脸嫌恶地挑开碗中那坨绿色的条状物。她以后再也不要跟冰山一起吃饭了!
“才吃了几口,把这个也吃了。”皇甫逸风在这事上也不纵容她,又夹了一个土豆放到她的碗中。
“不要!这些纤维素又消化不了!吃进去浪费能量!”
“不要?以后的饭菜不会再送到你那儿了,都到我这里来吃。”看来没他看着,这丫头一定是不会碰这些蔬菜的。
“喂!不公平!”林忆蓝抗议,这岂不是意味着她每天都要吃这些难吃的植物了?!她傻吗?!
“王爷,皇宫中有人在外面,说有要事告知王爷。”
正当两人为吃饭问题争执时,一个家丁突然进来通报。
“带他进来。”皇甫逸风皱了一下眉,原先闲散的心情顿时消失无踪,他似乎知道是什么事了。
“小人叩见王爷!”很快的,一个太监被带了进来,恭敬地向皇甫逸风行礼之后,便直入主题,“王爷,齐将军擒回了叛贼镇南王皇甫浩,今日将抵达京城,皇上龙颜大悦,说要大宴群臣,重赏齐将军,皇上宣王爷即刻进宫商议处决镇南王的事宜,并参加宴会。”
果然!皇甫逸风黑眸深邃,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蓝儿。”
正当跪在地上的太监静静地等待着皇甫逸风的答复时,皇甫逸风冷不防地蹦出一句,听得他一愣,一抬头,见王爷盯着自己,连忙又低下头,而皇甫逸风身边正在往外挑菜叶的林忆蓝手一僵,不情不愿的低头将那准备丢出去的菜叶塞进自己的口中。
这个该死的冰山,难道他的侧面是长眼睛的吗?!
“知道了,本王这就进宫。”皇甫逸风放下筷子准备起身时,却被人一把拉住。疑惑地转头,便看见林忆蓝一脸的不认同。
“国家大事虽然重要,但是也不能不顾身体啊!先把饭吃完再说!”
皇甫逸风闻言微愣,随后深邃的眼中溢满了笑意,心中暖流阵阵,抬手揉了揉林忆蓝的头发,转头对那太监说道:“你先下去吧,本王随后就到。”
“是。”太监心中的震惊无法形容了,这是王爷第一次把公事放在一边而陪着一个女子用膳!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竟让一向不喜女色的王爷细心呵护?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十三章危机
第十三章危机
此时的天牢,不同于往日,里里外外都站满了大内侍卫。看管牢房的狱卒此时都被派到天牢外把守,任何人都不得入内半步。
一间宽敞的刑室内,正中央跪着一个人,双手拷着铁链,低垂着头,凌乱的头发披散,遮住了他的脸。上首,坐着皇帝,旁边站着的,就只有皇甫逸风、皇甫卓情、宰相洪旷和另一个霸气横生的中年男子——大将军齐澜。
“皇甫浩!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皇帝看着底下一声不吭的人就有一肚子气,这个畜生,居然想着谋反!现在被齐澜逮了回来,竟然还敢无视自己!早就应该拉出去斩了,还在这里审什么?!
“哈哈哈哈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今天我败在姓齐的手里,还有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底下的男子大笑了一阵之后,不屑地对皇帝冷哼道,随后,便将头转向了一边。
“你!既然你想死,朕就成全你!来人啊!将他就地正法!”被皇甫浩的态度惹怒,皇帝决定速战速决,他的爱妃还在宫里等着自己呢!
在场的人都没有料到皇帝竟会这般草率,连地上的皇甫浩眼中也闪过一抹震惊甚至慌张。
一直盯着皇甫浩的皇甫逸风没有错过他眼中的神色变化,黑眸瞬间变得幽深,方才还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现在眼中却有害怕,难道,他是料定了他不会死才说的那么狂妄的吗?
“皇上,请三思。”齐澜尊敬地拱手对皇帝说道,“臣以为他定是有同谋,若是现在草率处决了他,那另一些乱臣贼子就会逍遥法外。”
“儿臣也这么认为。”皇甫卓情点头道,南滇几近边境,在这么远的地方叛乱,若没有在京都同时政变,有点常识的人都会预料到这次的动乱必会以失败告终,皇甫浩傻是傻,但也不是白痴,这点道理应该是懂的。而京都这么久都没有动静,不是皇甫浩的同伙突然改变了主意,就是这叛乱其实另有目的,皇甫浩这蠢蛋被人利用了。
“皇儿和将军都说的有理。皇甫浩,把你的同伙招出来,朕可以将你从轻发落!”
“同伙?这还真有一个。如今我在这里成阶下囚,他却衣冠堂皇地站在这里,靖王,你说,我是招,还是不招呢?”皇甫浩大笑着说道,看向皇甫逸风的目光中满是幸灾乐祸。
对于这出乎意料的答案,皇甫逸风的惊讶只有比在场的其他人更多,不过很快又勾起一抹冷笑,毫无波澜地问道:“此话怎讲?”看来,这场叛乱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只是一个表面现象,只是他不曾料到,矛头指向的,竟是他。
“靖王,你还装糊涂?当初说要助我谋反,怎么?现在我被擒,你就翻脸不认人了?”皇甫浩看了眼皇甫逸风,随后便转向皇帝:“皇上,您不是问我的同党吗?我现在全都招了,除了我皇甫浩,还有靖王皇甫逸风!”
“父皇……”
“我知道。”皇甫卓情刚想说些什么,皇帝便抬手阻止了他,毕竟皇甫两兄弟这几年来的努力还是没有白费的,皇帝对这话也只听信了两分,但他一向疑心甚重,因此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动摇了,“今天就先审到这儿,摆架回宫!”说完,起身头也不回地迈出了刑室的大门。
“靖王,您就自求多福吧。”宰相洪旷满脸看好戏地神色,拍了拍皇甫逸风的肩膀,也跟着出去了。
“无风不起浪,靖王,您说我这话说得对不?”没有皇帝在场,原本一脸严肃的齐澜现在却是无尽的讽刺,齐澜是夜王爷那边的人,一直跟皇甫两兄弟过不去,这是朝堂上除了皇帝,大家都知道的秘密。
“这倒未必。”皇甫逸风从容而对,似乎这件事根本无关紧要,“有人有心投了个石子,再静的湖恐怕也要起浪不止了吧?”
“而且,投石之人,也有失足溺湖之险啊!”皇甫卓情也补充道。
这两兄弟话中有话,听得齐澜脸一阵青一阵白,他们对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怀疑他不成?!
“你们!哼!祸从口出,总有一天,你们会死在你们自己说出的话上!”说完,齐澜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风?”看着齐澜离去的背影,皇甫卓情方才轻松的表情已不复存在,转头担心地看着皇甫逸风。
“这点小事我也应付不了的话,我就不叫皇甫逸风了。”扬起一抹自信地笑容,皇甫逸风看向径自起身的皇甫浩,眼中的寒气竟把皇甫浩吓得倒退了一步,声音也控制不住地颤抖:“你……你想干什么……敢做不敢当!”
“别人都已经走了,你也不必演了。皇甫浩,没想到你还藏着这么一手,以你的智商,是想不到的吧?我现在没兴趣问是谁诬陷我,我只想给你一个忠告,玩好了就早点退出,否则,不管是我或是你身后的那个人,都不会放过你。”他敢打赌,事情还没有结束,这个被人利用的蠢蛋,下场只有一个。
把话说完,皇甫逸风也不再多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刑室中的皇甫浩慌张地想追上去,门却被重重地关上了。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林忆蓝一人。
原本一直赖在房间里不肯动的混球已经被林忆蓝丢出去跟小莫玩耍去了,虽然不知道混球愿不愿意跟小莫玩,但运动一下总是好的。
将烛光挑亮了些许,林忆蓝再次看向桌上的那张写有赫连王所出的古怪诗句的纸。
赫连王虽然说有三天的时间,但他们是在第三天一早便会启程回西扬国,这么一来,真正算起来,时间只有两天,明天要是再想不出来,她们就输了,当然,这个结果也不算坏,她最担心的是其他人找出了战书,虽然只是游戏,但却事关王府的声誉。
她下午和李幽若去找过最湿润、阳光最充足的地方,不过都一无所获。现在想想,赫连王应该不大可能会知道王府中最湿润或者阳光最充足的地方,他说过,除了第二句,其他均是在来之前就想好的,很显然,所藏之处不会具有特殊性,比如花园、人工湖、假山、亭子这些每个府院必有的地点,而第二句,大概就是提示具体的位置。但是这样的话,只能描述一个地点,那么,另一个具体的地点也是之前想好的,这就说明,这个地方,王府必有,但却只有一个,比如正门、账房、厨房等等。
这样一来,范围就缩小了很多……
正当林忆蓝想得入神时,门却被人轻轻地推开。
“王爷。”林忆蓝看清来人,微愣了片刻,忙起身上前。看上去,他是刚从皇宫的酒宴上回来的,官服还没换下。
“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是皇甫逸风第一次来她的静洺阁,上午才刚见过面,再见时,却感觉已过了很久。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来看看。”皇甫逸风轻笑着摇了摇头,将她重新牵回桌边坐下。
从天牢回来时,皇甫逸风就一直在想着天牢里皇甫浩所说的话,等回过神时,便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到了静洺阁,不禁摇头失笑,看来,自从昨夜之后,烦恼时便会想见她。
“在想什么呢?”林忆蓝见皇甫逸风坐下后就不理自己,奇怪地问道,他不会就是走累了才进来坐坐的吧?
“你在想这诗吗?”皇甫逸风并没有回答,反而将注意力放到了桌上的那张纸上。
“这不是你要我做的吗!”林忆蓝不满地抱怨道,不然她早就上床睡觉了!早睡晚起身体好啊!
“想出什么了吗?”也不理会林忆蓝话中暗含的指控,皇甫逸风轻笑着问道。
“还没。我按诗句的意思、组字、拆字都想过,不过都行不通。我现在按着字面意思再梳理一遍,可能是我猜错了其中的意思。”
“按意思来的可能性比较大,蓝儿,‘守得云开见月明’,就已经提示得很完整了。”皇甫逸风提醒她,“在这个地方,既有云,又有月。”
“那不是天上吗?”林忆蓝不解,就算那赫连王能上天,那战书、宝贝之类的怎么放……等等!有云,又有月,还要常人能够到达……这个是……
“是水!”林忆蓝眼睛一亮,其中的倒影也是一样的,“这么说来,应该是府中的某个湖。但是不可能会放水里……多少楼台烟雨中是什么意思?这句先跳过,东边日出西边雨又是指什么呢……”林忆蓝紧皱着眉自言自语。
皇甫逸风静静地坐在一旁,含笑地看着林忆蓝思考问题,他知道她能想得到的。
“也先跳过……二月红杏出墙来……再跳过就没啦!”烦躁地又瞟了眼桌上的纸,林忆蓝脑中灵光一闪而过:“东边日出西边雨!也就是说,东边是干燥的,而西边是潮湿的,第一句又是指湖,湖如果代表潮湿的话,陆地就是干燥!所以,应该在湖的东面!可是,王府中这么多湖,又是哪个呢?”
“算了,想不出来就先放一边。”剩下的两句的确很难,但他没空想,也只能把这交给她了。皇甫逸风伸手将林忆蓝手下的纸抽了出来放到一边,这个丫头爱玩,却被因自己而被这些事困在房里,皇甫逸风突然有点心疼。
“好吧。”反正她也不想继续想下去了,这简直是要命啊,花了二十来年好不容易养大的神经细胞要是因此缺轴突少细胞核的,那多划不来啊!
“你给的任务太艰巨了,要不换个轻松点的吧?”林忆蓝笑嘻嘻地讨价还价,当初以为是自己赚了,真正接手王府各种“疑难杂症”之后,她才知道是自己亏了!她宁愿住回那个比较不安全的玉竹居!虽然现在已经没了……
“换?这可不行。给你加点倒可以。”皇甫逸风勾起嘴角,要是她不帮着自己,那他可要累死了,“蓝儿,帮我注意着点上次那个在清水轩找到的陈历。”他总感觉,这个人和皇甫浩的事情有关。
“这还用等你说?”提到这个林忆蓝就头疼,“我都快被那老头烦死了!”
“什么意思?”对于林忆蓝这牛头对不上马嘴的回答,饶是皇甫逸风再聪明也一时被听糊涂了,这关王叔什么事?
“上次你把陈历留下时那老头就一万个不放心,整天跑到门口去监视那个来历不明的陈历,结果……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好,陈历这人也热情得太过头了,凡是路过王府的人都要上前打声招呼,弄得现在王府门口人来人往,附近的小孩子都经常到王府门口玩,连卖菜的都在前门摆着,都被他整成菜市场了,把老头气得,带着一群家丁出去又赶又骂,可是陈历是你留下的,他又不好赶人,就老在我耳边念经,说什么我把你给迷惑的……我什么时候迷惑过你啊!”林忆蓝越说越气,这关她什么事啊?八竿子打不着的事都能把她扯上,这老头得有多恨自己啊?
看着眼前这丫头说的咬牙切齿又满脸无奈的样子,皇甫逸风原本烦躁的心情竟也跟着她虽然在抱怨、但却十分活泼的描述渐渐好了起来,不自觉地扬起笑容,熠熠的黑眸满含笑意地看着她。
“是没有,不过,我也很好奇,你打算什么时候迷惑我?”皇甫逸风轻笑着拉过她的手,手心柔软的触感令他莫名地心安。
林忆蓝闻言顿时涨红了一张脸,手上的温暖,早已熟悉了,却依旧加快了她的心跳。他们这样,到底算什么呢?论身份,皇甫逸风对于自己应该算是近似于“相公”的存在,可他们俩之间,有感情吗?又或许,皇甫逸风对每一个秀女,都是这么随意地想牵就牵,想抱就抱……
“什么打算……”林忆蓝甩开自己脑海中的胡思乱想,想装糊涂,刚开口,便被皇甫逸风一把拉过,抱坐在他的腿上。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十四章混球被抢
第十四章混球被抢
“要不,今天给你个机会,让你侍寝。”皇甫逸风轻笑着在她通红的耳边低语道。
“侍寝?!你开玩笑吧?!”林忆蓝被他这么一吓,结巴都去了个干净,也顾不得自己现在的姿势,不可置信地对着皇甫逸风吼道,她好歹也是个冰清玉洁的姑娘,哪能这么随随便便侍寝啊?!
至于她是他的秀女一事,早已抛到一边去了。
“是不是开玩笑,你马上就会知道了。”皇甫逸风笑着一把将她横抱起往内室走去。
“王爷!王爷!冷静啊!”林忆蓝吓得想挣扎,又怕掉下去,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哀嚎,“王爷您要三思啊!”她根本没弄清楚自己对他的感情,怎么能这么莫名其妙地失身?!如果他强来怎么办?!救命啊!
“我已经三思过了。”将林忆蓝放到床上,皇甫逸风俯身将她围在自己的怀中,低头轻咬了下她的耳垂,柔声道:“别怕,蓝儿。”
“不怕才有鬼!”身下的人儿脸色通红,双眼溢上点点薄雾,方才被皇甫逸风这么一咬,竟该死的没力气了!
“皇甫逸风!你别闹了!”兔子惹急了是会咬人的!
“叫名字比叫王爷好听多了,蓝儿,我准许你以后叫我的名字。”皇甫逸风笑道,眼中却没有半分玩闹之意,他是认真的。
迎上皇甫逸风的目光,垂死挣扎的林忆蓝干脆躺在床上挺尸,看样子他是来真的了,反正,这男的又帅又有钱有势,绝对的金龟婿……她也不算吃亏……林忆蓝苦中作乐地想着。
只是,皇甫逸风接下来却没有了动作,只是躺到一边,将她紧紧地抱进了怀中。
“怎么了?”林忆蓝一惊,这样的力道,她很痛的好不好!
一抬头,便看见皇甫逸风紧闭着眼睛,眉头紧锁,额上冷汗阵阵,虽然他强忍着,但林忆蓝不是瞎子,她看得出来他很难受!
“胸口又痛了是不是?!”原本一脸茫然的林忆蓝马上回过神,想下床去拿银针,无奈皇甫逸风抱得太紧,怎么都不肯松手,只好用最原始的方法按摩着他的华盖穴。
过了一会儿,一直注意观察着皇甫逸风的表情的林忆蓝见他似乎好了很多,才不满地皱眉抱怨道:“你是不是没听我的话?说过不要太累,对你的病没有好处的!”这么不合作的病人,这不是在砸她神医的招牌吗?
伸手盖上放在自己胸前按摩的小手,皇甫逸风打趣道:“以后你来陪着,我就准时睡觉。”
“你!”好了伤疤忘了疼,疼痛才刚缓解他就又想那档子事!
“养生最忌色字!你肯定是因为乱发情,这病才会拖这么久都不好!”
顿了一下,在皇甫逸风疑惑的目光中,林忆蓝又伸手探了探他额上的温度,然后起身在枕边翻了良久,笑吟吟地转过身,将手中的暖玉塞到了皇甫逸风的手中。
“这个是……”皇甫逸风也跟着坐了起来,奇怪地看了看手中的玉,又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林忆蓝。
“这个是暖玉,是昨天你让老头拿来给我挑的贡品中的一样。你一难受就浑身发冷,有它在就会好点的。”林忆蓝说的十分认真,眼中满是笑意。
皇甫逸风闻言一愣,看着手中那块玉的黑眸闪了几下:“你就挑了它?”
“其他的都有人要了呀!”所以不是她嫌弃!林忆蓝急忙将关系撇干净。
抬头看着林忆蓝,黑眸中笑意不减,连残存的冷意都消失无踪。皇甫逸风将那透着丝丝暖意的玉握紧,又解下自己一直挂在腰间的玉佩,笑道:“那我就用它交换。”说着,便拉过林忆蓝的手,将那块玉佩放进了她的手中。
看了眼皇甫逸风,林忆蓝便把目光放在了自己手上这块泛着翠色幽光的玉佩上,造型很清爽,只是两个玉环,但那环上却栩栩如生地刻着一龙一风,由一根精致的丝线编织的绳子串起,晃动时相碰撞发出的脆响十分好听。林忆蓝自然十分喜欢,也不跟皇甫逸风客气,当下就收进了自己的怀中,她可不会像皇甫逸风这么招摇,挂着它大摇大摆的出去,这玉佩一看就是价值不菲,这不是明摆着招小偷吗!
“是你要换的,以后不要赖账!”
皇甫逸风看着林忆蓝将那玉佩收起的眼神中,是其他人看不懂的神采,直到那玉佩消失在视线中,皇甫逸风才收起眼中的依恋,含笑地对林忆蓝点了点头。
“小姐!小姐!不好了小姐!”
房门突然被人大力地撞开,小莫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慌,但一看到皇甫逸风也在,大脑还没做出反应,膝盖就先反射性地“扑通”一声跪来下来:“王爷!”
“小莫,又发生什么事了?”林忆蓝奇怪地问道,刚刚她不是在跟混球玩吗?
“小……小姐!混球被抢了!”一听小姐问话,小莫顿时忘了见到皇甫逸风的害怕,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被抢了?!”林忆蓝与皇甫逸风对视了一眼,不敢相信地重复道,狐狸也抢?这么无聊的人,想来想去都像是那个西扬公主会干的事。
“是的,小姐!当时小莫正抓着混球的尾巴,可是前面突然出现两个男子,什么话也不说,直接就抢过混球飞走了!”小莫心急地叙述地当时的情况,声音已经开始哽咽了,“呜呜,小姐,怎么办……混球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
林忆蓝听得一脸黑线:“混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没办法。你仔细想一想,那两个男子的打扮是不是很奇怪?”西扬国的人的打扮在他们眼中算是奇怪的了,如果小莫点头,那就八成是他们了!
小莫闻言立即回忆着当时的情况,连连点头:“是的!是的小姐!很奇怪!”
“这就对了!一定是那个无聊的公主!”林忆蓝刚想起身去找赫连明婉要狐狸,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的小莫又补充道:“他们都穿着夜行衣!”
林忆蓝脚下一滑,连忙扶住桌子稳住自己,额上青筋直跳地冲小莫吼道:“穿夜行衣就穿夜行衣,什么奇怪啊!”害她差点找错人。
穿夜行衣,就说明他们是有备而来,并且不是王府中的人。但是,冰狐虽然珍贵,但也不至于招人抢啊?那两个人为什么冒险闯入王府就为抢一只狐狸?并且能独闯王府,一定身手了得。
皇甫逸风此时也有同样的疑惑,眉毛微皱,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人——曾经对这冰狐表现出过度关注的宰相洪旷!
“蓝儿,跟我来。”皇甫逸风起身牵过也开始有点着急的林忆蓝,丢下还未回过神来的小莫,带着她出了门。
“你知道混球被谁带走了?”跟着皇甫逸风身边的林忆蓝急忙问道。
皇甫逸风命人将追风带到门口后,才转身对林忆蓝摇了摇头:“我也是猜的,不过可能性很大。”
“我们要去哪里?”见皇甫逸风要人备马,似乎路程并不短,林忆蓝更加疑惑了。到底是什么人派出两个高手大老远地跑来抢狐狸?那么远,又是怎么知道这里有冰狐?
“宰相府。”
“你是说,是当朝宰相来抢狐狸的?!”林忆蓝惊讶地问道,都是宰相了还愁买不到冰狐吗?非要来王府抢,他有病吧他!
“蓝儿,我猜测过,你口中的那只‘混球’或许并不是一般的冰狐,它的身上,或许藏了什么东西,所以洪旷才会那么渴望得到它。”皇甫逸风冷静地分析着,眼中已不再是方才的满满笑意,反而变得锐利无比。
“混球的身上带着什么东西……”林忆蓝闻言,喃喃自语道,随即沉默了下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皇甫逸风也不吵她,静静地牵着她的手,向轩清院的院门走去。
短短的几天,却接二连三地发生这么多事,林忆蓝感觉自己似乎跌进了一个很深很深的洞,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却能感觉到危机重重,一个又一个的谜团出现在眼前,而她却束手无策。现在,就连混球,它的出现都有层层的疑云……
垂下眼睑,默默地回握着他的手,感受到从手心处传来的暖意,微微不安的心才缓缓归位。
门口,追风正被一个家丁牵着安静地站着,见到皇甫逸风,前蹄欢快地跺了几下,甩了甩脑袋,准备启程。
“我可以骑马?”林忆蓝不敢相信地转头问皇甫逸风,方才的郁闷一扫而空,看向追风的大眼中满是兴奋。
皇甫逸风笑而不答,纵身上马,又将她抱了上来,以实际行动回答她。虽然追风绝不让其他人骑在自己身上,但如果是皇甫逸风亲自动手抱上来的人,它也就不那么排斥了。
或许是第一次见主人带人上来,追风疑惑地蹬了几下蹄子,随后才迈步狂奔而去。
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微凉的秋风刮得林忆蓝的脸颊微微疼痛,周围的黑影迅速向后倒退。这是林忆蓝第一次骑马,七分的兴奋之外,还有三分的害怕,身子紧紧地贴着身后温暖的怀抱,不敢轻举妄动。身后的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害怕,干脆只用一只手拉住缰绳,另一只手环上她的腰,将她紧紧地固定在自己的怀中。
林忆蓝的双手原本紧紧地拉着马鬃,但在皇甫逸风抱住她后,便安心地渐渐地松了手,一心只剩下初次骑马的兴奋。她虽不是懂马之人,但以追风如此之快的速度自己坐在上面却几乎没有颠簸之感,她也承认这绝对是万里挑一的好马!
一路无言,但两人的脸上却全是笑意。
只片刻的功夫便到了相府。皇甫逸风拉了缰绳,率先下马,然后再将林忆蓝抱下。
门口守卫的人见是皇甫逸风,慌忙下跪行礼,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接到通报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不知王爷大驾光临,小的为王爷引路!”说完,又吩咐身边的家丁先去通知主人,随后,便安静地站在一旁等着皇甫逸风。
将缰绳交给一个家丁,皇甫逸风拉过林忆蓝的手,跟着那管家进了相府。
总管将两人引至前殿,亲自奉了茶,便恭敬地站在了一边。
林忆蓝打量了一下四周,顿觉无聊,低头拿着萧清影留下的手机玩游戏去了。皇甫逸风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也就随她去了。
没过多久,接到通知的洪旷便匆匆地赶了过来。
“王爷深夜造访,微臣没能及时相迎,还望王爷恕罪!”洪旷一进来,便对着皇甫逸风拱手道歉,目光却落在林忆蓝身上,见皇甫逸风并没有介绍的意思,也聪明地没有多嘴。
“相爷客气了,是本王扰了相爷的好梦。”皇甫逸风起身,而他身边的林忆蓝,也跟着起身,盯着眼前的洪旷,眼中满是疑惑,她敢肯定,她见过这个人……
“王爷连夜而来,不知有何要事?”
皇甫逸风盯着洪旷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随后扬起客气的笑容:“王府今夜闯入两人,带走了冰狐,若相爷知道冰狐的下落,还望告知本王。”
“王爷的意思是,我抢了那冰狐?”洪旷冷笑,“这王爷便多虑了,我洪旷虽喜欢新奇的玩意儿,对冰狐也有喜爱之意,但还不至于做这强抢之事!”
“相爷怕是误会了,本王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提醒一下相爷。”皇甫逸风淡笑,这只嘴硬的老狐狸,他只是说“带走”了冰狐,并没有指明是抢的还是偷的,他就能说是“强抢”之事?这口误,对于确实做了这事的人是很难被注意到的,即便是洪旷这只千年狐狸也一样,但对于设圈套的皇甫逸风,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原来是这样,王爷放心,微臣若是知道冰狐的下落,必定第一个告诉王爷!不过王爷为冰狐一事亲自夜访我相府,这未免有点兴师动众了吧?派个下人来就可以了。”重新挂上笑脸,洪旷点头答应道,又忍不住讽刺了几句,为这小事亲自跑一趟,怎么想都有问题。
不待皇甫逸风开口,林忆蓝便抓着皇甫逸风的袖子撒娇道:“王爷!不管!您一定要帮妾婢找回那只冰狐!人家好喜欢它!它是王爷送给妾婢的!”一边说还一边晃着皇甫逸风,一副任性的模样。
“本王这不是到处找人问吗?不要担心,会找到的。”皇甫逸风轻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这个丫头,这些时候倒是很聪明,几句话便帮他脱去了“小题大做”的嫌疑,让洪旷误以为是她吵着要来的。
“没想到王爷也会为了女子而放弃原则啊?实在让微臣大开了眼界!”洪旷朗声大笑,打量林忆蓝的眼神多了点兴味,这女子好生聪明。他似乎有点印象,除了上次在卖狐的摊前见过,他一定还在另一个地方见过她!
“让相爷见笑了。既然相爷答应相助,那本王也不叨扰了,冒昧来访,相爷莫见怪。”
“恭送王爷,大福,带王爷出门。”
出了相府,林忆蓝回头看了看这宏伟的府邸,轻声地对皇甫逸风说道:“我见过他,他上次假扮一个卖糖葫芦的老伯。”一个宰相居然会屈身上街卖糖葫芦,这其中,一定有鬼!
“什么?”皇甫逸风显然没料到洪旷还会有闲情逸致去卖糖葫芦,黑眸顿时深了几分。
叹了一口气,林忆蓝转移话题,转身不安地看着皇甫逸风:“他死不承认,怎么办?”
“我们回去再想想吧。”皇甫逸风柔声安慰。
刚想扶林忆蓝上马,大门内却匆匆地跑出一个人,温婉清脆的声音急急地喊道:“王爷!请留步!”
两人一惊,同时回头看向急急跑到跟前的女子,一个美得如碧玉般的女子,正是相府小姐、洪旷最疼爱的孙女洪灵儿。
“洪小姐。”皇甫逸风客气地招呼道。
洪灵儿探究的目光在林忆蓝身上停留片刻后,便一直黏在了皇甫逸风身上,柔声道:“民女失礼了,还望王爷恕罪。”
“哪里的话。不知洪小姐唤本王,可有何要紧之事?”皇甫逸风也不多说什么,单刀直入。
“民女是想来告诉王爷,王爷所打听之物,现在不在爷爷手中。”洪灵儿缓缓说道。
林忆蓝和皇甫逸风闻言,交换了个眼神,便认真地听洪灵儿讲话。
“方才民女路过爷爷的房间,听到爷爷正在跟两个人说话,似乎是去王府拿了什么,后来却在半路被人抢走了,当时民女也没多想,后来见王爷造访,才得知那东西的贵重,爷爷也只是一时糊涂,还望王爷不要追究!民女代爷爷向王爷赔罪了!”洪灵儿说的万分真诚,大眼期盼地看着皇甫逸风。
这些话,显然出乎两人的意料,皇甫逸风沉吟了片刻,扬起客气的笑容道谢道:“多谢洪小姐提醒,本王感激不尽!”
“王爷言重了。”看见皇甫逸风的笑容,洪灵儿小脸一红,慌忙盈了身,“王爷走好!民女先回去了,不然爷爷知道了要骂的。”说完,便逃似的离开了。
“人都不见了,还看什么啊?”见皇甫逸风目光随着那背影迟迟不肯收回来,林忆蓝心中莫名不乐道。
“我是在想,她说的话到底该不该信。”转过头,皇甫逸风笑着将她抱上了马,随后翻身上马,策马离开了相府。
“这还用想啊?一定该信,你别说你看不出来她对你有意思!”林忆蓝不快地回嘴道。那女的说的是真的话,那,她又该去哪里找混球呢?是谁带走了它?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在抢它?混球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听着林忆蓝的闷哼,皇甫逸风嘴边的笑容越扩越大。
将她搂紧了些,缰绳一紧,追风长嘶一声,在无人的街道上疾行。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十五章萧清影回归
第十五章萧清影回归
清晨,小莫估摸着林忆蓝往日起床的时间,打了盆热水,因混球的事而一夜都没怎么睡好的小莫无精打采地往静洺阁走去。
这个时候,影云守了一夜之后也刚回去睡了,静洺阁的小院里一般没有其他人。
但刚拐过弯,小莫便看见了一个人,吓得脸盆“啪”的一声落到了地上,盆中的水尽数洒了出来,但小莫已经顾不上自己被打湿的裙角和鞋子,一咬牙,豁出去般飞奔到那人跟前,大义凛然地挡住正打算进静洺阁的人,在那人疑惑的目光中“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抱住来人的腿,涕泪交加地哀求道:“女侠,您就放过我家小姐吧!我家小姐跟您无冤无仇,还救过您一命,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为何还苦苦相逼?女侠,您就请回吧!”
为什么影大人要这么早回去睡觉呢?呜呜……小姐的劫数来了……
萧清影被人这么莫名其妙地一扑一抱一哭给吓得惊愣在原地,满脸黑线地看着下面的小莫,冷冷地说了一句:“让开。”
“不让!女侠,小姐命苦啊!先是失足落湖,然后身患绝症,又差点被火烧死,后来还被厉鬼附身,前两天还被那什么公主抽了一顿,好不容易盼到王爷的恩宠,女侠您又穷追不舍,我家小姐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女侠,您行行好,放过我家小姐吧!小莫在这给您磕头了!”越说越觉得小姐可怜,眼泪和鼻涕混在一块儿的小莫冲着萧清影就想磕头。
萧清影一惊,手腕一拐,用剑架住小莫那马上要碰着地的额头,眼角抽了抽,磕头?!这不是在折她的寿吗?!怎么被这蠢丫头讲起来,林忆蓝这只会让别人悲惨的家伙这么悲惨?
“被人抽了一顿?什么意思?”萧清影皱了皱眉,林忆蓝会让人抽自己吗?
小莫见这魔女被自己说动了,忙挥手擦干眼泪,抬头刚想说些什么,却眼尖地看见了萧清影的包边缘露出的一团白色,这样漂亮的色泽,小莫再熟悉不过了!
一扫方才的痛哭流涕,眼中顿时充满了愤怒,小莫站起身便向萧清影扑去,口中大喊:“你这个混蛋!原来昨天就是你叫人抢走混球的!快把混球交出来!”
这丫鬟的动作总是不能按常理来预料,萧清影被小莫一吓,连忙侧过身子躲开她的一扑。扑空的小莫也顾不上疼痛,爬起来又冲着萧清影撞去:“快把混球交出来,不然我就要喊人了!”
再次轻易地躲开小莫的进攻,萧清影现在对这丫鬟的智商已经选择沉默了,要喊人就应该出其不意趁对方不注意马上开口大叫,谁会像她一样事先提醒?
介于这是林忆蓝身边的人,萧清影打算勉为其难帮忙管教一下。
冷眼看着向自己冲来的小莫,也不避闪,等她冲到身前,萧清影才伸手一拎,突然腾空的小莫吓得手脚一阵乱舞:“放开我!快点放手,我要跟你拼命!小姐说比赛时一定要站在同一起跑线上,有种放我下来,我们公平决斗!”
萧清影嘴角一阵猛抽,看看林忆蓝,都把这孩子教成什么样了!
“闭嘴!再叫我就把你丢出去喂狗!”萧清影冷声威胁道,这个丫鬟,很容易就会被唬住的。
果然,小莫闻言大气也不敢出,紧紧地捂住嘴巴,大眼泪汪汪地看着萧清影,生怕她真把自己丢到狼狗堆里去。
不过,忍了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怯怯地问道:“女侠,你把混球怎么样了?”眼睛直盯着萧清影包中的那团白色。
“它啊。”萧清影抽空看了眼自己包中的混球,再看向这个一脸单纯的孩子时,冰冷的眼中多了一丝捉弄:“皮扒下来留着,肉嘛,已经烤了吃了。”
“什么?!你!你竟敢!我咬死你!”小莫闻言,眼中的泪水哗哗地涌了出来,抓狂地拉着萧清影的手就要咬下去。
没想到小莫连这都信,萧清影忙放开了她闪到一边,满脸晦气地一把揪出在包里睡觉的狐狸丢给小莫。就这点肉,给她塞牙缝都不够!她没事浪费时间吗?!
“混球!”看清飞来的物体,小莫大喜,将它紧紧地抱在怀中,脸颊亲昵地蹭着它,“太好了!太好了!你没有死!呜呜……”
而刚从美梦中醒来的混球莫名其妙地看着小莫,又看了看自己,随后便挣扎着想要逃离,愤怒地冲着她狂叫。这个一点礼貌都不懂的孩子!自己好端端地在睡觉,为什么醒来之后自己漂亮的皮毛上都是这种黏糊糊的液体?!她还敢继续往它身上蹭!它怒了!
嗷嗷!
耳边充斥着狐狸的咆哮声和小莫的抽泣声,饶是一向冰冷的萧清影也忍不住颤抖了一下,飞快地转身推门进了房间,再在这里待下去,她怕自己先吐血,她的伤好不容易才恢复,当然要好好保护自己。
“影!”
刚进屋,才起床的林忆蓝便一眼就看见了她,连忙下床给了她一个熊抱,被萧清影嫌弃地推开后,才笑吟吟地将她拉到桌边,“分开了这么久,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吗?我可是想死你了!”
“你的话,十句中有九句是不能信的!”萧清影不悦地瞪了她一眼,还记着上次她骗自己的事。
“那我这句就是剩下的那一句了!”林忆蓝嬉皮笑脸地靠近她,伸手拉了拉萧清影斜挎着的包,“这个看上去倒挺别致的,又小巧,不妨碍你打架。”
“整天背着包袱不方便,就换这个了。”萧清影眼中也满是笑意。这个背包可是她自己的杰作!
“看来你这一个多月来发生了不少事情吧?快给我说说!”林忆蓝迫不及待地托着腮等着萧清影给她讲故事。看看她这一身行头,再加上她的内伤恢复得差不多了,肯定天天在打架!
“一言难尽。”萧清影眼中的兴趣大增,回想着所发生的事情,她突然觉得,留在这古代玩玩也无妨。
“你这是敷衍!”一言难尽?!到底是哪个欠扁的人发明了这么欠扁的成语?!这个欠扁的人还敢用!
“敷衍你个头啊!我就挑重要的跟你讲讲。”萧清影一把拉下林忆蓝托着腮的手,居然敢质疑她的话?!
“那日我看见屋后有个人,是个女的,我把她拦住……你看见我留下的东西了吗?”
“看见了,一盒封血针。是魔教的人?”林忆蓝问道。
“没错,衡天教有四大标志,‘鬼门关外三夕散,奈何桥前封血针。玄琊剑下阎王跪,天溱掌出神魔畏’,玄琊剑是历代教主的随身武器,其他三者,也都是教中高级干部才有或者才会的,而那女子,也会天溱掌。并且武功不错。”
“三样中占了两样,三夕散或许也拥有,这个人,应该来头不小。”林忆蓝分析道,“那你有看清她的长相吗?”
“没有。她逃掉了,所以我也匆匆留了个记号就追上去了,结果被我发现了衡天教设在这里的秘密集会地,那时我才知道,混在皇宫、王府、还有各大官员家中的教众竟有百来人,并且各个都是高手。在那里了解了不少事情,他们的目标是一副画,好像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其他的也没什么了。”萧清影顿了一下,想了想,又说道,“本来昨晚我就回来了,可是刚到王府门口,就看见两个黑影偷偷摸摸地溜出来,一个人手上还抓着你的混球,然后我就帮你抢回来了。说吧,想怎么谢我?”
原来,抢走相府的人手中的混球,是影啊。
“那送你样东西吧。”林忆蓝煞有介事地思考了一下,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物体,郑重地交到萧清影的手上,却换来萧清影一个白眼。
“请把‘送’改成‘还’。”毫不客气地接过林忆蓝递来的手机,萧清影查看了一下,便拆出电池板对着窗台一丢,那电池板便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洒满阳光的窗台上。
“你在干什么?”
“充电啊。”
“充电?!”林忆蓝不可置信地盯着那块躺着晒太阳的电池板……不会……是太阳能的吧?有这种手机吗……
这块特别的电池板,是萧清影的杰作。在没穿越之前,为了省电省钱,她就跑到学校实验室将电池板、手电筒等等统统改良了一番,反正她所学的专业也是这个方面的,没想到倒便利了穿越之后的生活。
没理会林忆蓝怀疑地眼神,萧清影的目光被桌上那张写着赫连王所出之诗的纸,问道:“这是什么?”
“答两个地名!”林忆蓝精神十足地回答,却招来萧清影的一个白眼。于是,林忆蓝也白了回去,将最近的事说了一遍,从追风的失常到赫连王的诗谜……
不过越说,声音却越来越轻,最后干脆直接消失。萧清影知道她在想事情,也不吵她,研究了会儿那首诗,也没看出什么来,便径自拿出那支静灵玉笛打量着。
她方才说话的时候,似乎想到了什么……
林忆蓝紧锁着眉,刚刚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到底是什么……
追风的失常……对了!就是它!
林忆蓝眼睛一亮,在萧清影疑惑的目光中,拿过那张纸,仔细地看着最后的一句话——二月红杏出墙来!
红杏出墙,因墙的遮挡,红杏只能见上半部位,“杏”字若只见上半部,便是一个“木”字。而一枝改为二月,既然不是无故改掉,便是关键,关键就在两个“月”字上,一“木”加二“月”,便是一个“棚”字!王府上称得上棚的地方,应该就只有一个地方——马棚!
再联系那时追风失常的情形,事情的始末就很清楚了。马场位于王府的边缘,当赫连王得知自己要入住王府后,就派一人先行到达,将一样东西绑在箭上,由王府外向内射入,刚好射到了追风所在的马厩的后面。而追风曾经受过伤,但因为马场经常有练箭,也就习惯了,不可能单是因为听到弓弦的声音而发狂的,所以当时她就觉得奇怪了,现在想来,最大的可能,就是它感觉到了箭在向它射来!
这样一来,一个地点就已经明朗了。还不止这样,四句诗中,只有一句提示的是这个地方,并且提示的十分含糊,若不是她有去过马场看热闹,一定猜不出具体在什么地方;另外,这样东西是他事先藏好的,而赫连王当时却说,是在游逛王府时藏的,这显然是在误导人不要往马场的方向想,也就是说,这个赫连王并不想让人找到这样东西。
考虑到皇甫逸风曾说过,西扬国早就对他们不服了,一场战争是无可避免的。那么在这场游戏中,赫连王想让她们找到的,是战书。所以在马场的,就应该是他口中的那样“宝贝”!
“影!跟我去个地方!”
想通了这一点,打算现场确认的林忆蓝一把拉过正在研究玉笛的萧清影,飞奔而出。
“你又打算趁我睡觉的时候溜!”
还没跑出多远,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然后,影云借着轻功,在空中几个起落便追上了她们。
这该死的顾因,上次也是在自己睡觉的时候偷溜出去!幸好今天自己早有防备,只回去躺了一下便出来了,看她还能怎么跑!
“云大哥!你来得正好!”林忆蓝一见影云,原本狂奔的脚步马上停了下来,既然有人跑腿,她就不去亲自确认了,十分爽快地将具体位置告知影云。
“你不会是想支开我吧?”影云一脸的怀疑,被她甩过多次,影云自然是学聪明了很多。
“云大哥,我支开你干什么呀?这次真的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你一定要帮我认真地确认啊!”林忆蓝说道一脸真诚,不要把她想的这么坏嘛!
影云狐疑地打量了笑得灿烂的林忆蓝很久,实在看不出什么,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去确认“宝贝”去了。
而林忆蓝一见影云消失在视线中,便马上拉着萧清影掉了个头,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地越来越灿烂。
生活如此无趣,不自己动手找点乐趣,她可要活活被闷死啦!一天之计在于晨,这么好的时间,当然是用来找茬的呀!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十六章行书院
第十六章行书院
“小姐!等等我!你快放了小姐!”
正当林忆蓝拉着萧清影往行书院走去时,身后响起了小莫焦急的声音,还没等两人回过神来,一道小小的身影直撞两人之间,吓得林萧两人慌忙向两边躲开,小莫见小姐脱离了危险,忙紧紧地抱住林忆蓝,转身戒备地盯着萧清影:“你要带我家小姐去哪里?”
这魔女,昨天抢了混球还不算,现在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抢小姐!简直是岂有此理!
怒火中烧的小莫完全忽略了到底是谁强拉着谁这个关键的问题,张牙舞爪地对着萧清影,趴在她身上的混球实在看不下去了,“噌”的一下便跳到了林忆蓝的肩上。
萧清影冷冷地看了眼小莫,便把目光移向了林忆蓝,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林忆蓝揉了揉有点发疼的脑袋,无奈地拍了拍小莫的脑袋,语重心长道:“小莫,对于你英勇救主的行为是值得表扬的,但,前提是,要先确认到底有没有‘救’的必要!”
“小姐,小莫……听不懂啊……”小莫疑惑地看着林忆蓝,什么是应该救,但又不必救?难道小姐是在叫她赶快逃吗?小姐真伟大……她是不会丢下小姐的!
看着小莫突然变得无比感动且无比坚定的目光,林忆蓝顿时冷汗阵阵,不知道这小丫头又误会到哪里去了,连忙挑了个最简洁易懂的表达方式:“小莫,我的意思是说,影是我的朋友,她不会伤害我的。”
“谁说我不会?你要是敢惹我我就给你一剑。”就在林忆蓝快要成功安抚小莫时,萧清影却突然蹦出一句,看着那闻言又立即冲自己大叫的小丫头,她也不理,眼中闪过一抹幸灾乐祸,转过身径自往前走去。
“你要是敢碰小姐,我就告诉影大人!他是王府第一护卫!很厉害的……”小莫气冲冲地跑过去想给她点教训,但又介于这恶势力太过强大,只好跟在萧清影身边,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狠狠地威胁道。
林忆蓝和混球对视了一眼,齐齐地叹了口气,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既然小莫来了,那就不必找人问路了,直接让小莫带路就可以了。
一路上,只有小莫念念叨叨,讲到兴奋处还手舞足蹈,活像自己亲手灭了萧清影一般,而林萧两人十分默契地选择沉默,认真走路,这就是为什么小莫经常要被脚下的石子差点绊倒而其他两人不会的原因。
行书院是专门留给贵客的行院,所以离轩清院并不远,三人很快就站在了这所漂亮的行院跟前。
“这里不是那个什么公主住的地方吗?”一直沉浸在幻想中的小莫一回过神,满是愤怒的眼睛便转向萧清影,“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居然带小姐来这里!”
“是你带的。”萧清影嘴角抽了抽,冷冷地抛出一句。什么行书院,她又不知道在哪里!
“我只是负责带路而已!不要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啊!等等我啊小姐!”
当小莫理直气壮地反驳完时,才发现萧清影和林忆蓝两人早已经满脸黑线地往里面走去,小莫慌忙提着裙子追了上去,她要和小姐共进退!
行书院,是皇甫逸风安排给西扬使者住的地方,自然不是任何人能随便进出的地方,林忆蓝也也已经做好了和守院的护卫打口水战的准备,只是现在,眼前的情况却出乎她的意料……
“公主,赫连王答应过的,我们可以将王府各处都找遍!”
“是啊,这行书院也是王府的一部分,公主就让我们进去找找吧!”
“……”
一群秀女被拦在门口,不满地对着院内一脸不屑的赫连明婉说道,真没见过这么傲慢的人!
而赫连明婉只是冷笑着看着这些女子,丝毫没有让步的迹象,示意自己身后的护卫也上前拦着:“父王是不会把东西藏在这里的,你们还是去别的地方找找吧。”这群没大脑的女人,她的父王怎么可能会自找麻烦,引外人进入他们的住处呢?
“可是这里是赫连王的住处,东西藏在这里的可能性也很大。”
“姐姐说的没错,我们在其他地方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想来想去就只有这里了!”
听着门外的女子的话,赫连明婉的眼珠转了转,光芒一闪,随后一改方才冷硬的态度,笑吟吟地说道:“既然大家都想进来,那明婉也不好拒绝,但若是来翻找的,明婉也不能不阻拦,所以,我们各退一步,再来比试一场,如何?只要你们胜了,想进便进,明婉绝不阻拦。但是,如果你们输了,那就不能怪明婉不懂礼数了。”
又比试?众人面面相觑,这公主怎么这么喜欢跟别人比啊?而且还是一挑多,这不显得她们在群殴,但呕血的是,还殴不过她一个!
要是她再来个比武怎么办?
上次是有顾因在,所以也不怕被打,但这次,谁上呀?
赫连明婉见众人犹豫不决,自然也知道她们在担心什么,笑道:“你们大可不必害怕,这次的比试,不是比武,比的是这里。”指指自己的脑袋,赫连明婉笑得十分自信。
“好!那就请公主出题。”明月第一个答应,如果这样都不敢应战的话,岂不是在默认自己脑子不行?!
“爽快!”赫连明婉笑道,拍了拍手,命人将自己方才玩着的蹴鞠拿过来,然后又挑出十二个大汉到院中两两面对面地错开、站成相聚五米左右的两列,然后自己走到第一排的两人之间,转过身,对着被这情景看的一头雾水的秀女们说道:“这里左右各六个人,也就是各有五个三尺左右的间隙,而左右的五个空隙又是相互错开的,站在我所站的这个地方,向左或向右踢球都可以,但是只能踢一次,令这球最大可能地穿过越多的空隙,球穿过的空隙多的,就胜利。怎么样?规则都清楚了吗?”
这……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球又不能自己拐弯,再怎么踢,最多也只能穿过两个空隙,但香蕉球并不是说说就能踢出来的,这样说来,她们也就只能踢一个空隙啊!
赫连明婉等了一会儿,见众人都似乎没想出什么法子,扬起嘲讽的笑容,将手上的球一抛,落地之后便马上用脚固定住,对秀女们说道:“既然你们都还没想出办法,那就让明婉先来!”她可不怕自己的办法被这群人模仿,想学她的招数,那也得有那个实力才行!
“那就请公主先吧!”
秀女们纷纷赞同,各个瞪大了眼睛,想看看赫连明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踢法,也好参考参考。
见众人没有异议,赫连明婉转过身,观察了一下,调整了下角度,对着左边两人之间的第一个空隙,起脚飞射,那球瞬间如离弦之箭,速度极快,眨眼间便穿过了第一个空隙,笔直地向外飞出,但在众人想要欢呼她只穿过一个空隙时,那球却撞到了远处的树干上,转了个方向,恰好飞过了左边的第二个空隙和右边的第一个空隙,在众人震惊之际,那球再次脱离了比赛场地向外飞去,但这一次,前面没有树,而是站着一个秀女,见那球向自己飞来,顿时吓白了一张脸,来不及逃开,那球便狠狠地撞上了她肚子,换了个方向,又穿过地右边的第二个空隙和左边的第三个空隙,与此同时,那名秀女被撞飞了出去,倒在离林萧两人不远的地方,足见那力道之大。
林忆蓝一惊,忙上前将她扶起,查看她的伤势,而萧清影看向赫连明婉的眼神也顿时冷了几分。
被这惊险的一幕吓得魂都丢了一半,其他人也没空去关注那位受害者,视线又紧跟着那球的路线变化。这次,赫连明婉扬手放出自己的长鞭,在原地一甩,鞭子便向那球的方向追了过去,手劲一使,那鞭瞬间变得刚硬起来,挡在了蹴鞠的前面,改了它的方向,又飞了回去,加上她原先踢球的力道便很大,初速度足够,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如此反复,由于鞭长有限,远处的够不着,那蹴鞠转过左边的第四个空隙后便飞到远处不再转回来,直直地飞开了。
统计结果,左边四个右边三个,总共过了七个空隙。但这样的结果,却惹来众人的不满。
“不公平!公主不是说只能踢一次吗?你这又撞又抽……”
“明婉是说过只踢一次,而明婉也确实这么做了,只不过借助了点外力罢了。明婉可没说不能借助外力。你们也可以啊!”赫连明婉笑嘻嘻地说道,看着众人敢怒不敢言的咬牙切齿的模样,她就说不出的痛快!
众秀女们在心里将她骂了个遍,这个样子,根本就是算准了她们做不到她那样,这不是明摆着不让她们进去吗?!
林忆蓝看着远处赫连明婉的笑容就来气,既然她本来就打算用鞭,那方才看见这球要撞到人时为什么不用?
“你没事吧?”林忆蓝低头问着一直按着小腹的秀女。
这个秀女她并没有见过。虽然对王府的秀女没什么好感,但也仅限于特殊的几个,对于其他人,林忆蓝倒是没有特别的厌恶。
“还好……谢谢你……”强忍着疼痛,那女子勉强对着林忆蓝露出一丝十分痛苦的笑意。
林忆蓝见那女子没事,也就将她扶到一边坐下,没再理她,转身上前看热闹去了。
“蓝,给你。”
林忆蓝才刚迈开步子,就听见萧清影的声音,刚反应过来,一个物体已经砸到林忆蓝眼前,吓得她慌忙抬手接住,定眼一看,是方才的蹴鞠。林忆蓝看了眼萧清影,既然影会自觉去把这球给捡回来,就说明她也不喜欢赫连明婉。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看了眼围着赫连明婉大喊不公平的秀女们,又看了看那十二个人,林忆蓝若有所思地低头看着手中的蹴鞠,如果模仿赫连明婉的踢法,就需要有长鞭,可影手中只有一支笛子,最多也就撞在树上过三个空隙,要超过七个,规规矩矩的踢法一定是行不通的。不过……
林忆蓝眼中光彩熠熠,要她规规矩矩地找茬,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虽然她是个乖宝宝,可是,她最擅长的,就是“作弊”了!既然赫连明婉都说可以借助外力了,那她当然要好好利用啦!
和萧清影交换了个眼神,林忆蓝就抱着蹴鞠蹲到偏僻的角落“改造”去了。
没有人注意到林忆蓝和萧清影,因为这个时候,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门口那五个十分耀眼的脑袋上。
“大师怎么会来这里?”
“不会这行书院也闹鬼吧?”
“上次清水轩的鬼是个男的,因为幽若妹妹是女的,而行书院中,赫连王是男的,公主是女的,那这次这里的鬼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呢?”
对着那五颗闪亮的脑袋行注目礼,目送着如芒刺在背的和尚们飞快地跟着一个西扬国的护卫往里走去,众秀女议论纷纷。
而小莫,一见到大师,便连忙跑到了前面,看清大师的眉毛终于长出了小小的一撮之后,才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果然是好人有好报啊!大师的眉毛又长出来了!
“闹鬼?我们西扬国各个都是勇士,才不会相信这些愚蠢的说法!”赫连明婉冷笑,“鬼神这些东西,不过是一些无知的人臆造出来吓人的,只有愚蠢无知的人才会相信!”
“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既然不相信鬼神,请大师来又是做什么?”于琴第一个不服气,她这话明摆着就是在骂她们愚蠢无知!
“请和尚来能做什么?父王昨天开始觉得头有点昏,这点小病又不用找大夫,找和尚来诵经念佛清净心神便可,我们跟你们可不一样,大病小病动不动就请大夫看。”赫连明婉说的一脸傲慢。
众人心里不服,可又不好反驳,顿时各个气得脸色铁青,不再看向赫连明婉,将目光齐齐移到那十二个人身上,继续想办法去了。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十七章混球大法
第十七章混球大法
当林忆蓝拿着改造过的蹴鞠起身时,她肩上的那团白球早已不知去向,倒是她手中的蹴鞠,一直传出“呜呜”的低嚎,一处还不时地突出、恢复、再突出……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敲打。
靠近蹴鞠,林忆蓝轻轻地说了句:“你要是再叫,小心我把这球丢给那公主,让她好好抽一顿!”
蹴鞠闻言,微微地颤抖了一下,随后便安静了下来,看上去似乎完全是一个十分正常的球。
林忆蓝扬起灿烂地笑容,拍了拍球,夸奖道:“这才乖!”接着,便抬脚往“比赛场地”走去。
“公主,我来试一试吧。”
就在众人苦思良计时,林忆蓝的话成功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众人纷纷回头,见是顾因,脸色都十分难看,不过,最难看的,这次却要数赫连明婉了。
“你确定?”赫连明婉打量着林忆蓝,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对于这个三番四次挑战自己极限的女人,她早就忍不住想给她几鞭了!总之,她一出现,自己就准没好事!但是,转念一想,就算她嘴皮子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让蹴鞠绕着弯儿走吧?
赫连明婉见林忆蓝点头之后,才挂着看好戏的笑容让到一边,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而其他秀女也纷纷让道,反正自己也没想出办法来,再怎么踢,也只能通过一个空隙,顾因再差劲,一个总是能踢到的吧?
站到“起点”,林忆蓝观察了一下,蹲下身将蹴鞠放到地上,轻轻地拍了拍,轻轻柔声地威胁道:“如果没穿满十个空隙,今天晚饭就只有一碗粥!”
蹴鞠中的混球闻言无声地哀嚎,为什么它就这么悲惨!被装到这破球中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这是它们冰狐族能做的事吗?!传出去,它们冰狐的脸还往哪里摆啊!一不小心被人发现的话,尤其是被这个野蛮的公主发现的话,就不是丢脸的事了,还是玩命呀!
讲完话,林忆蓝含笑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抬脚轻轻地碰了一下蹴鞠,那球便缓缓地向第一个空隙滚了过去。
“喂,你是放弃了吧?”赫连明婉见状冷笑道,就这点力气,她看这球刚滚过一个空隙就不会动了吧?既然不会还来卖弄,实在是好笑!
“顾因!你耍我们是不是?!”一见林忆蓝的动作,众秀女怒了,这类似于放弃的力道,根本就是欠扁!虽然她们自己可能也没办法,但事情败在别人手中跟败在自己手中完全就不是一回事,一定要抱怨一下抒发自己内心的不满!
不过,随后,众人的谴责声在看到那蹴鞠的路线时,顿时卡在了喉咙里,各个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蹴鞠没有像想象中的直线滚动或停下,反而笨拙地拐了个弯,慢悠悠地绕过第二个人的脚,穿过了第二个空隙!
什么?!赫连明婉不可置信地瞪着那蹴鞠以蛇字形绕完了右边的那五个空隙,继续向左边前进!
林忆蓝为了增加可信性,看着那球的路线给石化的众人解说着:“别看我刚刚那一脚并没有什么力气,但实际上,我给了它足够的动能,只是没有一次性用完而已,在拐弯时,球将其所获得的一部分能量转化成了转弯所用的能量,这个就叫‘混球大法’,一般人是学不会的,所以你们没见过也是正常的。”林忆蓝讲的脸不红心不跳,而且还面带笑容,一气呵成,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完全无视了“方向的改变需要力的作用”这个从初中一直学到高中的真理。
被困在蹴鞠中的混球此时已经滚得头昏眼花了,但为了它丰盛的晚餐,它依旧在不懈地努力着!晚餐只给一碗粥?!这惩罚太恶毒了!一想到那没有味道的粥,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混球顿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连忙集中注意力,发现自己滚远了,于是马上改变航道,转身咕噜噜地滚了回去,穿过了左边远处的第五个空隙之后,改前滚翻为侧翻,中和一下,这样头才不会太晕!它真是天才啊!
咦?这次转弯有点奇怪啊……自己变强了?转弯都感觉走直线似的!想想也是,毕竟它是冰狐呀!智商是其他生物没得比的!
虽然这么想着,混球还是透过林忆蓝特意留的缝隙看了下外面的情况,一惊,忙改为后滚翻,又绕了回去。还好它确认了一下,不然漏了一个空都不知道!哈哈!那粥注定跟它无缘啊!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蹴鞠不停地改变着旋转方式,缓缓地继续方才的方法,以蛇字形绕了回来,只是要绕过第二个空隙时,那球不知出了什么故障没转过去,直直地从第三个人的脚后滚到了第二个人的脚后,接着,令这群石化中的人喷血的一幕出现了!
那球在将要通过第一个空隙时顿了一下,然后竟绕着第二个人的脚绕了一个圈!将第二个和第一个空隙全绕了进去!
林忆蓝无奈地捂住眼睛,不去看那笨拙的球,居然这么绕?!很容易让人怀疑这蹴鞠有鬼的好不好?!
众人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愣愣地看着那球绕了个圈后,像是晕了般,不再神奇地走蛇字形,而是直直地滚向左边的草丛,狠狠地撞在了一块石头上,停了下来,片刻之后,竟又开始缓缓地向回滚动,直到滚到林忆蓝的脚边。
众人齐齐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为什么她们看这球停在林忆蓝脚边时,会有种这球蹭了她几下的错觉?!
林忆蓝黑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地捡起那颗蹴鞠,这是她有生以来做的最傻的一件事了!她怎么会把这蠢蛋塞到这蹴鞠中呢?!现在铁定要穿帮了!漏了个就漏了个,什么球还会自己判断再滚回去的?!
“十个!这球全部穿过去了!我们赢了!”
不知是谁,率先从惊愣中回过神来,兴奋地大叫,接着,所有的秀女全反应了过来,笑盈盈地对赫连明婉说道:“七比十,这下我们可以进去找了吧?”说完,也不等赫连明婉回答,便各自带着自己的家丁在院中四处寻找开来。
“你们等等!喂!”赫连明婉气急败坏地对着院中东翻西找的人影大喊,见根本没人理她,赫连明婉又狠狠地转过头,拦住正心虚地抱着蹴鞠打算先溜一步的林忆蓝,说到底,都是这个女人害的!
“这球一定有问题!拿来给我看看!”紧紧地拽着林忆蓝的衣袖,赫连明婉厉声说道。
“球是你的,能有什么问题啊!拿去看吧。”
从这一点,就足以看出林忆蓝是个高手,明明心虚的要死,面上却是毫不心虚理直气壮,大有行得正坐得直的气势,将球往赫连明婉眼前一递,而里面的混球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仁慈的老天爷,请赐道雷!劈死前面这个人类吧!
赫连明婉见林忆蓝如此干脆地把球递给自己,对这球的怀疑已经减少了不少,仔细查看了一番之后,更是没看出什么异样,越看越觉得球没问题,但她心中的怒火却也随之越来越旺,当下一把丢开球,伸手拉住林忆蓝的衣领,刚想说些什么,一道巨大的冲力瞬间分开了两人。
小莫拉着林忆蓝后退了好几步,害怕地盯着赫连明婉。小姐上次有铠甲护体,可这次什么都没有,这个公主不知为什么,动不动就拿鞭子抽,她不保护小姐还有谁会保护小姐呢!
这么一想,小莫更是大义凛然了。
“小莫!”林忆蓝这次就没像方才那般轻松了,如果只有她自己,那她还能应付得过来,但现在多了个小莫……她上次撞的是影,影肯定不会跟她计较,但这次她却鲁莽地撞了这个阴晴不定又野蛮任性的公主,用小莫的脑袋想想都知道下场是什么。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撞本公主?!”原本就怒火中烧的赫连明婉此时更是怒不可遏,林忆蓝是皇甫逸风的人,她不好乱动,于是瞬间就把所有的气全转移到了小莫身上,她打个丫鬟,逸风总不会找自己算账吧?!
这么想着,赫连明婉手腕一挥,放出了长鞭,鞭子砸地的声音巨响无比,若那一鞭抽过来,定是要去掉半条命了!
小莫脸色一白,差点晕过去了,可是一想到小姐身患绝症,连忙咬牙挺住,心惊胆战地看着赫连明婉手中的长鞭,见她毫不犹豫地向自己挥来,顿时吓得痛哭流涕,转身紧紧地抱住林忆蓝的腰,大喊着:“小姐!不要怕!”也不知是跟她说还是跟自己说。
林忆蓝被她这么一扑,差点跌倒,额上挂了几条黑线,但眼中却满是感动,看了眼前面的状况,镇定自若地抱起依旧紧紧闭着眼睛口中不知道在喊些什么的小莫走到一边去了。
“大胆!你是谁?!敢拦着本公主?!你活腻了吗?!快放手!”赫连明婉怒斥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女子,用力地想拉回自己的鞭子,无奈那鞭头缠在了那女子手中的笛子上,竟动不了分毫。
事实证明,萧父对萧清影的教育很成功,萧清影从来不跟陌生人废话。因此,在赫连明婉冲她吼了这么多话之后,萧清影只是丢了个白眼回去。这下,一直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公主彻底抓狂了,使出浑身的力气抽回自己的武器,二话不说就向萧清影抽去。那鞭子所及之处灰尘飞扬,就连树木都被她抽去了几层皮。
不过萧清影却毫发无损,在重重鞭影下游走自如,也不还手,只是用余光寻找着林忆蓝。
至于林忆蓝,安抚好小莫后,就丢下小莫一人崇拜地看着萧清影,自己跑去捡起那“奄奄一息”的蹴鞠,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解救大概已经晕过去了的混球。
萧清影的不还手令赫连明婉气红了眼,这不明摆着瞧不起她吗?!当下舞的更凶狠,大叫道:“你给我还手!还手啊!”
萧清影眼神一冷,既然是她自己说的,那她也就不客气了!停下脚步,看着长鞭挥来,萧清影也不躲闪,抬手用玉笛架住,旋身横踢,压下后半段的鞭子,手腕一转,笛子离手,在空中转了几圈,顿时把那长鞭给绕在了笛子上,随后接住落下的笛子,反手震了出去,绕在笛上的长鞭瞬间如浪花般被抖了回去,直直地反震到赫连明婉的手腕。
赫连明婉手上突然一阵剧痛,忙弃鞭后退了几步,呆愣地看着自己的长鞭落到了地上。
萧清影持笛挽了个剑花,借以消去手上的余力,看了眼一脸茫然的赫连明婉,冷冷地说了句:“连武器都拿不住,还打什么?”说完,便头也不会地离开了。
赫连明婉愣了一会儿,缓缓地走去拾起地上的鞭子,看着萧清影的背影若有所思。
萧清影在院中绕了一下,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正将混球从蹴鞠中捞出来的林忆蓝。
“蓝,要回去了吗?”
“等等,我还要去个地方。”将蹴鞠还原之后的林忆蓝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跟萧清影说了这么一句,把已经被转晕过去的混球交给小莫之后,便带着萧清影往内院走去。
方才她听说赫连王不舒服时,她就已经有了诸多的疑惑,来时看上去还是很强壮的样子,难道是水土不服?但直觉告诉她,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只是她不能确定到底问题出在哪里,进去看看是最好的选择。赫连王的病,恐怕并不简单……
赫连王的护卫要比王府的护卫好打发的多,毕竟他们不清楚林忆蓝在府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地位,林忆蓝只是告诉他们是王爷要她来有要事找赫连王,他们就轻易放行了。
刚入内院,便能听到“笃笃”的木鱼声和诵经声从屋中传出,在这不大的院子中回响不绝,确有宁心之效。
林忆蓝上前,敲了门,里面的声音顿时都停了下来,随后,便传出中年男子浑厚的嗓音:“进来。”
得到允许,林忆蓝轻轻地推开门。
一入房间。她便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十八章没有人会被所有人宠着
第十八章没有人会被所有人宠着
与其他大部分房间的构造相似,正对着门的正厅,旁边是以屏风以及木质雕花分隔的内室。整个房间内溢满淡淡的檀香。
此时,五个和尚正坐在厅中的蒲团上,四个小的围成方形,一个老的坐在中央,他们似乎很喜欢这种排列方式。每个人身前各放一个木鱼,此时,那四个小的正一起仰着头呆愣地看着进来的人,而中间那老的一见林忆蓝,脸色顿时悲痛了不少,一看见她,就想起他那逝去的右眉……
“不知姑娘前来,有什么事吗?”
正在林忆蓝打量着小几上的香炉时,内室突然传出赫连王的声音。
林忆蓝回神,连忙转过身,对着屏风后若隐若现的人影盈身行礼,礼貌地说道:“顾因见过赫连王!”
“顾姑娘不必多礼。”赫连擎声音虽粗犷,但却略带笑意,“是王爷有什么事找本王吗?”话虽这么问,但他心里却很清楚事实绝对不是这样的,若是皇甫逸风有事,定是不会叫府中的秀女来通报的。
林忆蓝摇了摇头,轻笑着解释道:“不是王爷的事。王爷政务繁忙,对赫连王多有怠慢之处,还望赫连王不要见怪。王爷将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交代给顾因,如今让赫连王在府中生病,是顾因的失职,理当来看看。不知赫连王现在感觉如何?”林忆蓝不慌不忙地说道,随口一编,理由便合情合理无懈可击,赫连擎自然没有怀疑。
“多谢顾姑娘上心,本王其实并无什么大碍,也称不上病,只是偶尔有点发昏而已,或许是水土不服吧。”赫连擎回答道,对于这点小事,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不过,这也正是林忆蓝要的效果。
“赫连王,虽然只是发昏,但也马虎不得,还是让顾因替你找个大夫看看吧?”林忆蓝礼貌性地问道,话虽然问出来了,但她确定赫连王是不会去看大夫的,有她就够了,并且,让人知道赫连王到底得了什么病反而对王府不利。
皇甫逸风说过,王府,交给她……
低下头,林忆蓝眼中坚定的光芒一闪而过,再次抬眼时,眼中依旧是盈盈笑意。
“不必麻烦了。我们西扬国人很少看大夫,这点小事,并不会给本王带来多大的困扰。更何况难得来贵国一次,借机听听佛经也不错。”
“佛经?”林忆蓝将目光投向了盘腿坐在地上的和尚,眼中闪过一抹灿烂的光彩,笑道:“大师,又见面了!”
对上林忆蓝灿烂的笑容,那和尚顿时感觉头皮直跳,他有很不好的预感,似乎自己又要遭受一次大劫!阿弥陀佛,佛祖救我!
“小姐……别来无恙啊……”大师强笑着问道。
“无恙?大师,是很有恙!自从上次大师帮我驱了鬼之后,过了几天,我又开始觉得不舒服了。大师,您快帮我看看,是不是又有厉鬼找上我了?”林忆蓝似乎十分紧张,忙转身向赫连擎请示道:“赫连王,不知顾因现在可否方便借大师给顾因查查?”
“顾姑娘请便,本王也从没见过贵国驱鬼的场景,今天本王倒能开开眼界了!”赫连王十分爽快地答应了,虽然他一向不信神鬼,但却十分好奇这些传说中的法师是怎么驱根本就不存在的鬼,因此,目光是紧紧地看着屏风外的情景。
“谢赫连王!大师,快啊!”林忆蓝谢过赫连王之后,忙转过身,见那和尚依旧一脸悲壮地站在原地,林忆蓝迫不及待地催促道,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连忙跑到小几边,将那精致的香炉拿了起来,开了盖子,快步走了回去,将它塞到和尚的手中,笑道:“大师,我知道您今天没带法器,不过那时见大师捧了个香炉,大师,这样可以代替吗?”
和尚眼角跳了跳,颤抖着双手接过那香炉,深吸了一口气,示意自己的四个徒弟起来摆阵,身边,一个是西扬国的使者,一个是王爷的宠妾,这两个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啊!现在这进退两难的处境,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将谎言进行到底了!
“小姐,这次只是个小鬼,小人只要稍稍施法即可。”
“那就有劳大师了!”林忆蓝开心地后退了几步,催道,“快,大师,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于是,屏风后的赫连王惊奇地看着厅中,那和尚捧着一个香炉,围着女子又蹦又跳,口中喃喃地不知在念些什么。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驱鬼啊?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啊……这么明着坑人……和尚果然只适合念经啊!
林忆蓝看着眼前蹦得十分卖力的和尚,心中小小地事前忏悔了一下,然后转身,走到桌边,取了个杯子,倒满水,在和尚疑惑的目光中转过身,笑道:“大师,您上次不是有对着香炉喷水吗?这次一定也要吧?我来帮您!”话音刚落,不等和尚反应过来,林忆蓝仰头喝了一口水,刚入口,便一下子喷了出来。虽然她本来的目的也是喷水,但此“喷”非彼“喷”,这完全是出乎她的意料,一下子控制不住,反射性地喷了出来!
茶壶里,装的居然是酒?!
不过,最惨的依旧是那个无辜的法师,香炉的盖子被打开,里面的香料并未燃尽,虽然没有明火,但是一接触到酒精,过高的温度瞬间将上方成雾状的液体燃着,于是香炉“轰”的一下就喷出了一阵火光,直冲他的左眉!
原本捧着香炉呆愣地看着一阵水雾冲自己洒来的和尚躲闪不及,左眉的出传来的灼热感吓得他“啪”的一声丢掉了香炉,双手不断地拍打着自己的左眉,企图把火拍灭。
“大师!我帮您!”林忆蓝没料到自己又烧了他的眉毛,连忙转身想拿茶壶,但随后又想起了那壶中装的是酒,又急急跑到窗边,取下花瓶,将花一扔,把花瓶中的水尽数冲着和尚泼去。
“呲”的一声,青烟从光亮的脑袋上飘过,危机终于解除了!
“大师,您没事吧?”林忆蓝小心翼翼地问着那跪坐在地上的人,不知为什么,有种辛酸的感觉……
抬手摸了摸自己左眼上方,和尚极缓极缓地摇了摇头。
佛祖,弟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除了骗点钱开下荤看看美女,也没犯过什么大戒,为什么要这么惩罚他?先是痛失右眉,好不容易长出一小撮,现在居然连唯一剩下的左眉也没保住!这王府果然不是他该来的地方啊!他实在不应该为了贪那点小钱而害了自己的眉毛啊!老天爷,您倒是开开眼啊!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遇到这煞星?!他上次做法什么时候喷过水了?!
“驱鬼之法,果然厉害啊?啊哈哈哈哈哈哈!”赫连王忍了又忍,终于大笑出声。他们西扬国人,从来不喝茶,将酒当水饮,所以才在茶壶中放了酒,没想到啊没想到,竟还免费看了场好戏!
“赫连……赫连王过奖了……”和尚强忍着内心的悲痛,他发誓,今后,绝不再踏进王府半步!
林忆蓝见那和尚还有心思跟赫连王客气,看来也没什么大碍了,便又把心思放在了她所关心的问题上,上前将地上的香炉捡了起来,对赫连擎说道:“赫连王,这香炉沾了酒,也不便用了。这都怪顾因,顾因这就将这香炉拿回去,叫人给您送个新的来。”这样一来,这带毒的香炉就能安全“偷渡”出去了,赫连王安全了,也不会留下证据……不过,林忆蓝愧疚地看了眼额上与头上一样光滑的和尚,心中暗叹,倒牺牲了人家的眉毛……
“没事。顾姑娘不必再送香炉过来了。我们西扬国没有这玩意儿,本王也用不惯,也不知有何用途,就不麻烦姑娘了。”赫连王连连摆手,对于这炉中的气味,他更是不敢恭维,真不知道怎么会有人喜欢这东西呢?“不过,今天本王倒是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日照香炉生紫烟’了!哈哈哈哈哈……”一想起方才那和尚的眉毛,他就忍不住地想笑!
林忆蓝眼角抽了抽,这人怎么这么爱往别人伤口上撒盐?果然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还日照香炉生紫烟呢!她看他就知道这么一句吧?
一想到瀑布,林忆蓝就不知不觉地想到了那个皇甫逸风带着她去看瀑布的情景,湿湿凉凉的水汽、震耳的水声、温暖的怀抱……瀑布……
林忆蓝眼眸一闪,随后笑着看着屏风后的赫连擎,说道:“赫连王,您上次出的第三题,可否有人已找出答案了?”
“还没。莫非顾姑娘已经找到了?”赫连擎闻言,笑声戛然而止,眼中闪过一抹探究。
“没去找过,只是猜测,不过,既然来了,那顾因就想先和赫连王说说,看看答案是否正确。”林忆蓝轻笑着,十有八九,应该错不了了。
“哦?那本王就洗耳恭听了!”赫连擎说道。
“王爷,第一句诗,是暗指湖,第三句,指在湖的东面,那第二句,应该就是提示到底是王府中的哪一个湖。‘多少楼台烟雨中’,其实并不是指真正的‘烟雨’吧?王府中有一处人造瀑布,那里,总管也一定带着赫连王游玩过吧?瀑布带来的水汽,正好笼罩着旁边的几座观楼,也正暗合了‘烟雨楼台’的图景,赫连王在来之前,并不知道王府有这么一处奇观,自然也不能将其事先作入诗内,所以当时赫连王说,这第二句,是来王府之后所作。顾因这么分析,不知是否合理?”
屏风内久久无言。
赫连擎震惊地听着林忆蓝的解释,眼中的欣赏越来越多,最后起身出了内室,走到了林忆蓝跟前,笑道:“顾姑娘实在是聪明,本王佩服!姑娘猜的一点都不错,可是,姑娘既然猜到了,为何不去取来?那宝物可是价值连城啊!”
“如果是宝物,我自然会要,但是,那个地方,藏的,应该是战书吧?顾因一介女子,拿着战书做什么呢?至于宝物,大概要去马厩找找了。”林忆蓝笑吟吟地对上赫连擎震惊的目光,从这表情上看,自己的推测似乎没错。
赫连擎打量了林忆蓝良久,眉头紧锁,他现在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皇甫逸风在这么多漂亮美丽的秀女中独宠这个长相并不出众的女子了。
“姑娘怎么知道是战书呢?”
“猜的。”林忆蓝十分认真地说道,难道要她在这个西扬国君面前说“因为你们想侵略我们”吗?她才不是笨蛋!
“猜的?”赫连擎若有所思地盯着林忆蓝,喃喃地重复着她的话。良久之后,突然朗声大笑:“哈哈哈!姑娘冰雪聪明,那宝物,送给姑娘再合适不过了!”
“是么?赫连王这么一说,顾因有点迫不及待想看看那宝物了,那顾因可就告退了!大师,你也随我一起吧?”林忆蓝顺着赫连擎的话说了下去,找借口离开,她现在,最想做的事,便是好好把手中的香炉研究一番!而身边这和尚,现在定是没心思念经了,还是顺道带他离开,也算弥补他好了。
“顾姑娘慢走!大师慢走。”赫连擎看着林忆蓝离开的背影,幽幽地叹了一声,王府女子尚且聪明至此,那么,靖王呢?这个国家虽然看上去前途无光,但他敢肯定,不出一年,这国家必定会落到皇甫逸风或者皇甫卓情手中,这样一来,这战还打什么?他赫连擎绝不打没把握的战!
出了门,等在院中的萧清影一眼便看到了那个没有眉毛的和尚,眼角抽了抽,也没多说什么,望着那黯然离去的五个光头的背影,心中有种莫名的辛酸……
“走吧。”林忆蓝首先回过神来,对着萧清影叫了一声,便抬脚往外走去
两人走出内院,才发现在行书院中翻找的秀女们都已经离开了,而那公主,此时正呆呆地坐在亭中,看着手中的长鞭,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不会把人打傻了吧?”林忆蓝怀疑地看了眼萧清影。
“只是弄伤她的手腕而已,我可没碰到她的脑袋。”
“你在这等等,我去看看。”林忆蓝将手中的香炉交给萧清影之后,便转身进了亭子。
赫连明婉似乎想的十分出神,并没有发现林忆蓝就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边。
等了一会儿,见这公主没有跟自己打招呼的打算,林忆蓝也懒得多废话,看了眼她的手腕,掏出一个瓶子塞到她手中。
赫连明婉被这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瓷瓶吓了一大跳,一抬眼,见是林忆蓝,浑身一抖,眼神黯了黯,问道:“这是什么?”
林忆蓝被这雷人的温柔声音吓得不轻,这女人,也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定了定心神,林忆蓝笑道:“这个抹到你受伤的手腕上,会好的比较快。不要说不看大夫的话,你手伤了,难道和尚来念念经就会好的吗?别天真了!”
“你……为什么要给我……”赫连明婉轻轻地问道,轻的林忆蓝差点听不到。自己对她从来没有过好脸色……
林忆蓝一愣,理所当然地说:“因为是我的人打伤你的啊!”这公主怎么了?不会真被影震出脑震荡了吧?
赫连明婉深深地看着林忆蓝,良久之后,才缓缓地垂下眼睑,打量着手中的瓷瓶,天外飞来一句完全搭不上边的话:“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忤逆过我……”
“但是,凡事都有第一次!公主,没有人会被所有人宠着,今天是我和影忤逆你,明天,或许又会出现另外的人。世事无常,过去不代表将来。”很快理解了这公主所钻的牛角尖,林忆蓝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随口安慰了几句,便出了亭子,反正她在那儿杵着也没用。
抬起头,赫连明婉清亮的眼睛中,映着一个女子跑回另一个女子身边,玩闹了几下,拿过香炉,相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没有人会被所有人宠着……吗?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十九章洪灵儿
第十九章洪灵儿
皇甫逸风停下脚步,站在门洞处,看着院中两道清丽的身影交缠在一块儿,目光随着那道绿色的身影,眼中的冰冷渐渐化开了不少。而他身边的皇甫卓情,眼睛却是紧紧盯着另一个白衣女子。
“不打了!影,我早说过,我不是练武的料!”快被萧清影折磨死的林忆蓝挣开萧清影的钳制,自个儿走到石桌边坐下,揉了揉发疼的手腕。要她在这里上蹿下跳,那她倒宁愿回去研究那个带毒的香炉!
目光落到手腕上的晶石链子,至今林忆蓝依旧莫名其妙。距离西扬使者离开也有些日子了,但她就是怎么也想不明白,那公主临走之前怎么就突然抽了风解下这手链戴到自己手上了呢?
还有赫连王所说的宝贝,是一颗豌豆大小的白色古玉,捏在手中冰冰凉凉的,怎么都不能把它捂热,林忆蓝研究了半天,除了知道它价值不菲之外,就没发现其他什么特殊的用途,看上去只是种首饰,而且还是个冻手的首饰,就随便丢到一边去了。后来发现混球似乎很喜欢它,就取下它的脖子上的铃铛,给它换了这玉,乐得它整天在湖边自我欣赏。
“又没让你练武,只是学几招防身而已。”走到她身边坐下,萧清影毫不客气地将林忆蓝拿来的葡萄抢了过去。
“防身就简单点嘛!这么多花样!我学一个就行了!”林忆蓝眼睛闪了闪,突然想出了个好办法,忙拉了拉萧清影,“要不影,你教我逃跑的招式吧?我认真地想了想,防身的招数,不管怎么厉害,人多总是有漏洞的,但逃跑就不同啦,人再多也不怕!这是世上最绝的防身之术啊!”能简化就尽量简化,该偷懒时就要偷懒,要是每人都像她一样只学“逃跑”,每次见人就跑,这武林不就太平了吗?
萧清影鄙夷地看了林忆蓝一眼,不屑道:“从来只有别人在我面前逃跑,我可不会。”她老爹教的都是进攻的招数,她干爹教的都是防守的招数,就是没人教过她怎么逃跑!
“影儿,你胡说!每次见到我,就你逃得最快!”
皇甫卓情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完全无视萧清影冰刀般的目光,十分自然地坐到了她的身边,探过头将萧清影打算丢入自己口中的葡萄吃了下去,惹来萧清影的一记手刀,却被他轻易避开。
“蓝儿,不学防身之术也可以,但你不要每次都把云给甩了。”皇甫逸风落座,所说的话听得站在旁边的影云一脸幽怨地狂点头,上次他从马厩取了那支箭回来,这个骗子居然又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我不都没事吗?结果是一样的。”林忆蓝说的理直气壮,看的皇甫逸风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结果是一样,不过在结果没出来之前,你能确定吗?你可别忘了有人想烧死你。”
“你也别忘了有人想害你!”林忆蓝不服气地回嘴,赫连王房里发现的香炉,明显是有人故意放的,若不是赫连王用不惯香炉所以才把它放到了外室,那壮硕的男子早就毒发了,怎么可能只是头晕?若赫连王出事,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皇甫逸风就难辞其咎,搞不好还会被扣上一个蓄意谋杀使者之罪,若是因此挑起两国的战火,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也就是说,那个在香炉里下毒的人,真正的目的,就是皇甫逸风。
“所以,本王的安危就掌握在你手中了。”皇甫逸风轻笑,言下之意,这件事就拜托她了。
“王爷!”
正在林忆蓝想趁机敲诈的时候,那个煞风景的老头再次出现,匆匆地跑进院子,脸上却满是激动兴奋之情,似乎带来了什么天大的喜讯。
“什么事?”
“回王爷,宰相大人和洪小姐来了,在正厅候着呢!”一想到那温柔大方才貌双全的洪小姐,王羽那颗沉睡已久的心再次跳动了起来!看看那大家闺秀,蕙质兰心、举止端庄,传闻更是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再看看眼前这个心术不正性格恶劣、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的顾因!这根本就是没得比的嘛!目前幽若小姐有被打败的迹象,但是,看看!转机不是来了吗?哈哈哈哈哈!那相府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今却来王府,怎么想都是有戏啊!再说了,她是相府小姐,顾因是个什么东西啊?论起身份来,明眼人都知道谁更有优势啊!
瞬间将筹码全部转移到洪灵儿身上的王羽沉浸在将顾因扫地出门的美好幻想中,笑得嘴角都快够到耳朵了,顿时对前途充满了希望。
“宰相?”皇甫逸风与皇甫卓情对视了一眼,“找谁?”
“您和太子殿下。”总管回答道。
看来这老狐狸不简单啊,皇甫卓情才刚到王府,他后脚就跟来了,这王府中,怕是也有他的眼线吧?
“王爷,会是什么事?”听见宰相来王府,又带了他的孙女,林忆蓝有点糊涂了,不会是来相亲的吧?
“大概就是为皇甫浩的事。”皇甫卓情虽然是在回答林忆蓝,但目光却是看着皇甫逸风。
皇甫逸风点了点头:“先去看看再说吧。”
“喂,你不跟去看看啊?”看着皇甫两兄弟离去的背影,萧清影用手肘顶了顶林忆蓝,眼中满是看好戏的神采,“这不明摆着是来送孙女的吗?小心你的王爷被人抢了。”
“小心什么呀!他都有这么一大院秀女,早不知道被抢多少次了!”林忆蓝撇撇嘴,他抢不抢关她什么事啊?真是奇了怪了,他和她之间有什么让人误会的事吗?
“你就嘴硬吧你。”萧清影起身给了她一个爆栗,随后便到一边练功去了。
“哪有嘴硬……”揉了揉惨遭毒手的脑袋,林忆蓝也不再看向萧清影,反而若有所思地看着院外。
那个宰相把孙女带来到底有什么居心?不会真是想给皇甫逸风做王妃的吧?不行!她得去看看!不是怕什么被抢,而是看看那女的到底什么样!对!上次天太黑没看清,这次只是去看看清楚!
一为自己找好借口,林忆蓝便理直气壮地跟了出去,这几日被影拽着学什么防身术,害的她差点闷死在这轩清院中,现在一定要好好找找乐子!
蹲在一边玩着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古玉的混球见林忆蓝起身,连忙“噌”的一下跳到了她的肩膀上。宰相来王府,桌上肯定摆着点心,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好好利用呢?
“让相爷久等了,招待不周之处,还望相爷多多包涵。”一入大厅,皇甫逸风就挂上往常礼貌淡漠的笑容,向坐在一旁的洪旷说道。
“王爷,太子殿下!”看见来人,洪旷连忙带着身边的洪灵儿起身问候道。
“灵儿见过王爷、太子殿下!”女子盈盈福身行礼,目光无意中与皇甫逸风的对上,吓得她慌忙避闪,脸上浮起一抹红云,嘴角带着羞涩的笑意。她怀中抱着的,正是那日皇甫逸风在相府看到的那只蹲在树上不敢下来的肥猫。
随后跟来的林忆蓝看见这一幕,不由得心下佩服万分,看上去这么瘦弱的身子,竟能承受起那只巨猫的重量!再反观自己,巴掌大的混球蹲在自己肩上她都嫌重,多次把它丢到一边……忍人之所不能忍,怪不得那总管看自己的眼神跟看她的眼神是截然相反的!
“洪小姐不必多礼。”皇甫逸风客气地说了一句,便转向洪旷:“不知宰相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回王爷,是这样的,几日后便是叛贼皇甫浩的问斩之日,皇上将此事交与我们,是以今日微臣冒昧来访,想与王爷讨论一下细节。”
“宰相只是为这事而来?”林忆蓝忍不住发问,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洪灵儿,砍头这么无聊的事也要讨论吗?把刀磨得锋利点不就成了?
所有人均被突然出现的林忆蓝吓了一跳,皇甫逸风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语气却带着笑意:“蓝儿,不得胡闹!相爷见笑了,都是本王平时将她宠坏了。”皇甫逸风转头笑着向洪旷道歉,言语中故意透露出林忆蓝得他欢心的讯息,不过,这句话,却只是讲给洪灵儿听的,她的心思他很清楚,只是,他不想惹麻烦。
宠坏了?!他什么时候宠过她了?林忆蓝眼睛抽了抽,也没揭穿他的谎言。见过睁眼说瞎话的,但她还真没见过睁眼说这么瞎的话的!
洪灵儿闻言,眼神一黯,随后又马上扬起笑容,柔声地解释道:“上次多亏王爷帮忙,盈幽才化险为夷,要是没有王爷,灵儿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今天听说爷爷有事找王爷,所以灵儿就求爷爷带灵儿过来,亲自向王爷道谢!”声音婉转动听,笑容甜美怡人,一席话,她的聪慧识大体便已表现得淋漓尽致,看的一旁的王羽更是卖力地为她倒茶。
盈幽?!
林忆蓝有点被这名字雷到,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是那只肥猫的名字吧……她实在看不出这猫哪里“盈”哪里“幽”……到底是一个多么有才的人,才能给这猫取出这样的名字啊?!
“洪小姐客气了。”皇甫逸风笑着摇头道,“这是洪小姐的宠物吗?”
“是的,很可爱是不是?”讲起自己的爱猫,洪灵儿眼中满是温柔,轻轻地抚着柔顺地猫毛。而她怀里的那只肥猫,只是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却惹来洪灵儿阵阵轻笑。
皇甫逸风只是礼貌性地含笑点头,这样的女子,他真心希望她不要陷得太深。
林忆蓝托着腮不发一言地看着洪灵儿,眼中也染上了丝丝笑意,那只猫一般,主人倒是挺可爱的,不过,她爷爷就完全属于倒胃口的那一类了。
“王爷,微臣的孙女极少出门,和这猫的感情颇深,若说到宠物,这只猫又怎么比得上王爷的那只冰狐呢?”洪旷笑着又将话题引到了冰狐身上,或许是对它太过渴望,看着混球的眼神竟令人看不懂。
“宰相大人,”皇甫卓情看了眼混球,又将高深莫测的目光转向了洪旷,“冰狐也得看主人的,跟的主人太过恶劣,再高贵的物种都可能变坏,而洪小姐知书达理,这猫说不定就强过冰狐了呢?”皇甫卓情话中有话,不止是暗中开林忆蓝的玩笑,同时也是说给洪旷听的。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二十章兰妃驾到
第二十章兰妃驾到
“太子殿下何出此言呢?”洪旷故意装作没听懂皇甫卓情的话,“这西域雪山的冰狐可有什么令太子殿下不满的?”
“就是啊,太子殿下,你这么说,顾因可就不服气了!”这该死的痞子,敢变着相骂她?好!她就让他看看她这万里挑一的主人调教出来的宠物是多么优秀!
林忆蓝狠狠地瞪了皇甫卓情一眼,随后又扬起灿烂的笑容,向不知何时溜到对面的桌上掏点心的混球招招手,清了清嗓子,一副温婉端庄的样子轻声叫道:“混……”才喊出个头音,林忆蓝马上就意识到不对劲,那只肥猫都能叫盈幽,她这可爱的冰狐若是叫混球岂不是在名字上就先输给那猫了?
顿了一下,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一时没想出什么好名的林忆蓝阵脚不乱,对上混球莫名其妙的目光,柔声道:“宝贝,到这儿来。”
闻言,混球浑身一抖,不着痕迹地向后挪了挪,咬到一半的桃酥硬生生地被慌乱中的它扫到了地上。主人这是抽的什么风?怎么用这么吓人的语气说话?要不是确定她眼中的威胁是冲着它的,混球肯定不会觉得她是在对自己说话。
宝贝?!完了!它起疙瘩了……
见混球傻在一旁一动不动,林忆蓝眼中的威胁越发明显,但脸上依旧是无懈可击的笑容,吓得混球差点想一跃而起飞奔过去,不过转念一想,连忙控制住自己反射性的动作,偷偷抹掉沾在自己嘴边的屑末,优雅地起身,三条卷成球状的尾巴此时缓缓地舒张成原有的形状,柔软地竖起轻摇,犹如浪花般有规律地晃动。白色的小脑袋高傲地扬起,尖耳朵抖了抖,不屑地斜睨了眼那只肥猫,装高贵可是它们冰狐的拿手绝活,要是输给那只肥猫,别说主人会宰了它,它自己都宁愿先一头撞死!
看着混球轻巧而又端庄地走到林忆蓝身边,灵巧地一跃,便跳入林忆蓝的怀中,一副温顺乖巧却又尊贵的模样,看的洪灵儿满心羡慕,心下对它十分喜爱。就连皇甫两兄弟眼中也闪过惊讶,混球的这模样,不是所有动物能随便装得出来的,看来,冰狐被分为高贵的物种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而在厅中服侍的丫鬟们则已惊得目瞪口呆,她们怎么也想不到,这只整天被顾小姐丢来丢去嗷嗷乱叫、有事没事都会跑到湖里捉鱼玩得湿淋淋脏兮兮的狐狸,居然也会有这么高雅端庄的一面,果然是世事难料,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太子殿下说的对,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宠物。”对混球的表现十分满意,没想到它装得还挺讨喜的。林忆蓝笑吟吟地将挑衅的目光转向皇甫卓情,手一松,让混球自己去桌上吃点心了。而洪灵儿手上的肥猫见状,也急忙从她的怀中跳下,费力地走到桌底下,抬起爪子挠了挠,对着上面的混球叫了几声,表示它也想吃,只是上不去。
混球只是瞄了眼底下的猫,继续低头享用着眼前的美食。
“的确!”皇甫卓情看着桌上吃得形象全无的混球,脸上满是笑意,都喜欢装,而且装的都挺上得了台面的,不过,倒是丝毫不给人做作的感觉!
听出了皇甫卓情的话中话,林忆蓝暗中咬牙,回去一定要在影面前煽风点火,好好揍他一顿!
“宰相大人来此是为了商讨皇甫浩的事,狐狸和猫的事就先放一边吧。”皇甫逸风摇了摇头,话题怎么就岔开这么远了呢?
抛开宠物,三人开始讨论行刑的事宜。
林忆蓝在桌上趴了一会儿,顿觉无聊,起身打算回去时,发现同样被晾在一边的洪灵儿在向自己走来,于是便停下来打算等等她。
“顾小姐胆识过人,灵儿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殿下面前如此不惧。不知灵儿可否有幸与小姐交个朋友?”洪灵儿眼中满是真诚,方才看见林忆蓝和皇甫卓情的对话,那样的语气、那样的眼神,根本不像是一个王府秀女和太子的对话,反而更像是多年的老朋友在一起打趣,这样的女子,定是有她的过人之处。
“交朋友?好啊!来来来,我们聊聊。”林忆蓝笑着将她拉坐在自己身边,在这到处跟她敌对的王府里她早就厌烦了,现在突然蹦出个人说要跟自己做朋友,拒绝的是笨蛋!
“喵喵!”
两个主人在一旁聊得起劲,不过,两只宠物间就没那么和谐了。
肥猫见上面的混球不理自己,一直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它何时受过这种气,愤怒地挠着桌腿。而被吵得不耐烦的混球暂时先把美食放在了一边,起身在桌上转了一圈,用两只前爪将茶杯推到了桌边,用脑袋一顶,那杯子便翻到在桌上,里面的茶水顿时全倒到了底下原本前脚抓在桌腿上、正仰着头大吼的盈幽脸上,吓得它慌忙抱住脑袋,结果没站稳,一下向后滚向了门口,与此同时,一个家丁跑了进来,正好一不小心踹上了正在向自己滚来巨球,在一声猫的惨叫声中,那团球又咕噜噜地滚了回来,“啪”的一声撞在了桌腿上。
桌子一阵剧烈的抖动之后,混球才探出脑袋看了下底下的惨状,闭了闭眼,跳下桌子将猫身当做弹簧床蹦到了林忆蓝腿上,引来盈幽一阵杀猫般的叫声外加凌空乱拍。
宝蓝色的大眼中出现与林忆蓝神似的光彩,白色的小脑袋抖了抖,看向下面被淋得一头湿却狠狠地瞪着自己的盈幽,这只蠢猫!光靠眼神是杀不死它的!
而那刚跑进来的家丁只是感觉到脚下有一股阻力,可低头时也没找着什么,没空深究,急急忙忙跑到厅中跪下。
“王爷,太子殿下,宰相大人,兰妃娘娘驾到!”
“兰姨?!在哪里?”皇甫卓情和皇甫逸风闻言惊喜地站了起来,准备出去迎接,却被一道温柔祥和的声音阻止。
“风儿,情儿,我已经来了,不用出来。”
林忆蓝疑惑地看向门外,上次在皇宫中看到皇甫兄弟对那景妃的态度与这次可是截然相反,甚至叫她“兰姨”,显然不是一般皇子和皇帝其他宫妃的关系。
正在林忆蓝疑惑间,一个女子被宫女搀着走了进来。端庄高雅,虽然逃不了时间的侵蚀,却依旧能见当年的绝代风华,一身华丽的宫装,腰坠各种挂饰,如云高髻点缀无数金翠钗花,华贵优雅,但眼角却流露出祥和宁静,丝毫不为宫中的戾气所染,手腕上也戴着一串佛珠,大概是礼佛之人。兰妃嘴角带着笑意,示意那宫女退到一旁,对着快步走来的皇甫兄弟说道:“我啊,在宫里待着烦了,听说情儿也在这儿,也没事先打招呼就过来了,风儿不介意吧?”
“兰姨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会介意呢?您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皇甫逸风不再如往常般冰冷,眼角带着笑意,看向兰妃的眼中有着对母亲般的尊敬与亲昵。
“就是啊兰姨,皇宫那种地方是人待的吗?您应该多出来走走!”皇甫卓情也不再装正经,一脸顽皮地对兰妃眨着眼。
“你这个哥哥啊,该跟你的弟弟好好学学!”兰妃笑着看了眼皇甫卓情,随后又转向皇甫逸风,“不过情儿说的也在理,我在宫里闷得慌,打算来这小住几日,顺便看看姐姐,风儿你看方便吗?”
“当然方便!求之不得。”皇甫逸风点头道,生怕她反悔,马上派了几人去打扫住处。
“既然兰姨都住下了,那我也干脆搬过来算了!”皇甫卓情煞有介事地思考着。
“情儿!你是太子,怎么能说住王府就住王府呢?这要是被人知道,该怎么想呢?”兰妃语重心长道。
“怎么想?当然是羡慕我们兄弟情深啦,风你说是不?”
“王府只有兰姨住的地方,没有太子住的地方。”皇甫逸风毫不客气的回答,好好的太子殿不待,跑到王府来,这太子不是欠抽就是已经抽了!
“不住就不住,每天过来也是一样的!”
含笑听着两兄弟的对话,被两人扶到上首坐下后,兰妃才无奈地冲着皇甫卓情摇了摇头,随后便将目光移向了在场的其他人。
“宰相大人也在啊?是在商量什么大事吗?本宫来的不是时候?”一连三个问题,兰妃最担心的就是误了他们的正事。
“兰妃娘娘莫担心,微臣来此找王爷和太子只为一些小事,已经商讨完毕。”
“是吗?这样本宫就放心了。”兰妃笑着对洪旷点了下头,便将目光移到了两个女子身上。
“灵儿见过兰妃娘娘!”洪灵儿含笑行礼,举止优雅,看的兰妃连连点头。
林忆蓝也学着洪灵儿行礼,虽然那目光不是落在自己身上,但做为背景,一定不能突兀地杵在一旁,不然会更加引人注目的。站在洪灵儿身边一声不响地行礼,这就会让不知情的人(当然,这里特指兰妃)的人误以为她是随洪灵儿而来的丫鬟。根据经验,宫里来的人,还是少接触为妙……她还是找个机会溜了吧……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洪灵儿和兰妃见过几次,心细的兰妃自然是知道相府的丫鬟的打扮,而林忆蓝身上的衣服也不像是丫鬟的衣服。
“这位是……”
“顾因见过兰妃娘娘。”见兰妃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林忆蓝心中悲叹,原本悄悄地往洪灵儿身后挪的脚步镇定自若地停了下来,在这种时候,一定要坚定不移地相信对方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动作!
“顾因是王府的秀女,娘娘没有见过也是自然的。”既然躲不掉,林忆蓝干脆大方地抬头,笑盈盈地迎视兰妃打量的目光,不等兰妃提问,便说出自己的身份,也顺便给了个台阶让她下,毕竟方才那句“这位是……”不仅会给她自己带来尴尬,也会给兰妃带去尴尬。
“顾因?”兰妃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群秀女是她派人选的,也经常听下人回报情况,更何况她经常和李幽若谈心,都知道这顾因心术不正不得风儿欢心,甚至还将李幽若推入湖中。可是,在风儿议事时却带着顾因,足见这女子在他心中并不是如下人所说的“不得王爷欢心”,再加上方才顾因的气质、谈吐,得体大方,水灵的眼中带着一丝淘气,这样的女子,会是听说的那个顾因吗?
“听说顾小姐落水得了风寒,现在身子可好一些了?”兰妃含笑看着林忆蓝。
“劳娘娘挂心了,顾因已经没事了。”林忆蓝温顺地回答,都这么多月过去了,还能问出“风寒好了没有”这个问题的人,估计就是脑袋得风寒的人了,不过看样子这兰妃身体各部分零件都还不错,所以就只有一种可能,她在试探她。
瞄了眼兰妃手腕上的佛珠,林忆蓝扬起灿烂的笑容回答道:“或许是顾因命不该绝,佛祖慈悲为怀让顾因侥幸逃过了一劫,自那日之后,顾因顿悟到人生真谛,对曾经的所作所为深感愧疚,发誓重新做人,多做善事以赎罪,顾因相信大慈大悲的佛祖会原谅顾因的!”其实,她说的也不全是胡诌的,的确是老天有眼让她林忆蓝替代了顾因,使顾因重新做人!
这么理解的话,那她岂不是成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了……
对于林忆蓝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有所了解的皇甫逸风还能勉强承受得住林忆蓝的话,但皇甫卓情那一脸的鄙视加不信任却是完全不加掩饰的。
不过,林忆蓝都搬出佛祖了,又是夸它又是自我反省,一心向佛的兰妃听得是连连点头,她也相信佛祖会原谅这个孩子的!
“小因,过来。”皇甫逸风见兰妃一直盯着林忆蓝,心下清楚兰妃在想些什么,便向林忆蓝招了招手,兰姨是他尊重的人,他希望她不要像其他人一般对林忆蓝产生偏见。虽然说兰姨可能已经被她这胡言乱语给收买了……
“是,王爷。”林忆蓝入戏很快,礼貌地向皇甫逸风福了福身,然后才慢慢地走上前。
“兰姨,您这几日住在府里,就让小因多陪陪您吧。”让她们多接触一些,或许兰姨也会喜欢上她。
什么?要她多陪陪这兰妃?!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林忆蓝幽怨地看着皇甫逸风,这么危险的任务怎么就交给她了呢?!这该死的冰山,小心她哪天给他搬个火炉过来!
“也好,顾小姐,那就麻烦你了。”兰妃倒是满心欢喜地拉着林忆蓝的手,能帮助佛祖改造一个回头浪子,这也是功德一件啊!
“这……呵呵……兰妃见外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啊……”林忆蓝无语问苍天,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兰妃您也别小姐小姐的叫我,这可折煞顾因了,要不兰妃也和王爷一样,叫我小因吧?”
“好!那我就叫你小因了!”兰妃笑着拍了拍林忆蓝的手。
迎上兰妃的目光,林忆蓝顿时从头冷到了脚……那眼神中,似乎写着:孩子,加油!佛祖会原谅你的!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二十一章囚车被劫
第二十一章囚车被劫
佛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自从林忆蓝上次打着佛祖的旗帜胡诌了一番,信誓旦旦地扬言自己要洗心革面用心赎罪之后,却再也没踏足过那个打算帮助她一起求得佛祖认同的兰妃所住的明灵院,因为,已经有一堆人争着替她“回头靠岸”了。那时林忆蓝完全被那壮观的场面给惊呆了,如此热闹非凡,估计那兰妃也用不着她陪着聊天解闷了,现在贸然“靠岸”恐怕会有被重新丢到苦海中的生命危险,林忆蓝也乐得轻松,赶紧溜之大吉,赎罪之事,只要在没被雷劈中之前,来日方长嘛!
而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揪出赫连王事件的幕后黑手扔到西天去才是上上策,这也算是赎罪之一吧?
此时,静洺阁内,混球依旧雷打不动地趴在虎皮上睡觉,影云站在林忆蓝身边对她说着什么。
“你是说,这个香炉本来是要放在王爷的房里的?”林忆蓝闻言惊讶地抬头看着影云,那意思就是说,赫连擎其实不是幕后黑手的真正目的?!
“是的。昨天我已经派人去查过了,那香炉是王叔刚置办的一批用具,要送到王爷这里来的物品是重新挑选的,所以会另有一张清单,上面的确记录了这香炉是其中的一样,只是送到轩清院时却不见了,王叔也就重新买过了。”影云认真地报告着林忆蓝要他去调查的事情。
“不见了?是被人拿走了吗?”
“没错。后来一个丫鬟把这东西送了回来,听王叔说是一个叫王青的秀女身边的丫鬟,叫什么小珍来着,听说那丫鬟一直都是傻头傻脑的,跟……”影云为了让林忆蓝更好的理解自己的话,刚想运用一下打比方的修辞手法,突然意识到若是说出来岂不是在骂林忆蓝身边的丫鬟蠢了?
不过林忆蓝倒是心里有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所以她不知道这香炉本来是给王爷的,没打招呼就拿走了,事情都过去了,王叔也没追究,更何况那时王青亲自带着那丫鬟去谢罪,不过那是上次宴会时候的事情了。王叔本想让王青带回去自己用,但她怎么也不肯收,再加上行书院要收拾一番,王青就提议把这香炉放到赫连王的房中。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如此。”影云将打听到的所有内容都详详细细地告诉林忆蓝,想来想去就是那王青的嫌疑最大,一等顾因查出个头绪来,他就直接去摘了她的脑袋!
与身后影云那嫉恶如仇的表情截然相反,林忆蓝此时却是皱着眉。小珍那丫鬟她见过,整一个小莫二号,这种事别说执行,就是叫她想想都很困难,若真是她做的,不是她装的太好,那就是被人利用了。
而王青怎么想都脱不了嫌疑,小珍拿走这香炉之前根本不知道是要给王爷的,王青又怎么会带着她亲自来谢罪?而且,若不是王青的命令,一个丫鬟拿个香炉回去做什么?可是,王青看上去对皇甫逸风也没什么大仇的样子,整天待在她的伴情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为什么无缘无故去加害赫连王?
这里又出现了一个问题,这毒,到底是在小珍拿走香炉之前还是之后下的?这是一个关键。虽然说赫连王竖着离开还是横着离开依旧关系到皇甫逸风中枢神经系统存在与否的问题,但这间接或是直接地加害皇甫逸风所牵涉的人就不同了,若毒是事先下好的,那么可能就是另有其人了,并且那人的目标就是皇甫逸风,而恰巧这香炉又阴差阳错地没有送到皇甫逸风那儿,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其他?
头大啊!矛盾啊!林忆蓝欲哭无泪,为什么她会摊上这种事情啊?!
就在林忆蓝抱头让脑细胞自相残杀时,刚进门的萧清影一把将她拽起向门口走去。
“去哪里?”林忆蓝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地被萧清影拉出静洺阁。
“不知道。”萧清影冷冷地回答道,如此理直气壮,差点让林忆蓝喷血。
“不知道?!是你带我出来的,你居然敢大言不惭地说不知道?”
“跟我走就对了,刚才看见你的小跟班在往这里跑,八成又是出什么事了,反正迟早要出去,早点走省事。”萧清影自觉忽略了不管早走还是晚走,路程都是一样的这个现实问题。
林忆蓝也随她去了,反正一直闷在屋里抱着香炉,她自己迟早也会中毒的,倒不如出去散散心,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果然,刚走了几步,前面一个小丫鬟就撞撞跌跌地向她们跑来,刹车不及,直接撞进了林忆蓝的怀里,也不等林忆蓝扶她,慌忙爬了出来,闪闪的大眼直直地看着林忆蓝,兴奋地说道:“小姐!在这碰到你真是太好了,我可以少走几步路了!”小莫也没空喘气,只好边喘边手舞足蹈,肺活量之大看的林忆蓝是触目惊心,“是这样的小姐,听说今日叛贼镇南王问斩,街上围了好多人!小姐,有热闹看了!咱们快走!”说完,便急忙拉着林忆蓝快步往外走去,这整个过程进行的如此之迅速,以至于萧清影和影云根本就还没来得及停下来。
“问斩?看个砍头你兴奋个什么劲儿啊?女孩子千万不能这么血腥!”林忆蓝一阵训话之后便给了小莫脑袋一掌,不是常说名师出高徒吗?怎么她这史上独一无二的天才就带出个这么样的徒弟?
“可是……”小莫楚楚可怜地捂着脑袋看着林忆蓝,随后眼中又顿时充满坚定的神采,双手握成拳,“小姐你说过,当一个人失去后才知道珍惜,那样就太迟了,所以一定要提前看看那些比自己更加悲惨的人!就是因为这样,小姐你身患绝症,一定要看看比你先死的人,这样才能更加珍惜生命……啊!痛!”话还没说完,林忆蓝就再次给了她一个爆栗,顿时将那化身为小超人的小莫打回了原形。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一直都很珍惜生命,只是你一直在诅咒我罢了!还有,别做这避雷针的姿势,最容易遭雷劈的知不知道?!”
“知道了小姐。那……小姐……我们还去不去?”
“当然去!人多的地方肯定有我啊!快带路!”将小莫往前一丢,林忆蓝理直气壮地话听得小莫万分郁闷,既然小姐都打算去了,那为什么要说这么多话,还打了自己两拳,这是为什么呀!
萧清影和影云看了看笑得有点刺眼的林忆蓝,又看了看揉着脑袋一脸疑惑的小莫,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这孩子……毁了!
一行四人很快就出了王府,路上碰到的人不多,都是匆匆往游街的路线赶去。看这阵势,估计他们赶到时,也没缝让他们看了。
不出所料,当他们终于抵达目的地时,整条街黑压压的都是人,官兵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勉强强开出一条仅够囚车经过的小路来。人声鼎沸,议论纷纷,但林忆蓝听了半天,居然没听到半句谴责这叛贼的话,难道现在的皇帝人品真有这么差?被人谋反竟没人站在他这边?
“小姐,我们这可怎么办啊?”小莫在外围跳了一会儿,看见的除了男人的脑袋就是女人的脑袋,着急地拉着林忆蓝问道,若是看不见那叛贼的脑袋,她岂不是白来了吗?
“会有办法的。”这是个什么恐怖的朝代啊?这里的人居然个个都这么血腥,砍个头全城的人全都跑来看热闹,她算是开了眼界了。林忆蓝看了四周,干脆的一挥手,带着其他几人进来旁边的一家酒楼。
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马上迎了上来,将毛巾往后一甩,做了个请的手势,热情道:“客官也是来看镇南王游街的吧?楼上请楼上请!”
“小二哥,这游街问斩,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围观呢?”而且连鸡蛋菜叶都没准备,看上去不是来骂几下以泄心头之恨的,林忆蓝看糊涂了,怎么又有种被电视剧给骗了的感觉?
“客官,您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啊,看您也不像是恶人,我就实话跟您说了吧!现下百姓生活一日不如一日,边疆到处受侵,连我这小小的店小二都知道了,可当今圣上啊,八成都还被蒙在鼓里!我虽然识字不多,可也懂这男子汉大丈夫,宁可在战场上保家卫国,也不愿跟那皇帝一样躲在皇宫里不知发兵抵抗!这样的日子,您还受得了吗?”小二说的义愤填膺满腔热血,听得影云连连点头,于是小二干脆把不满一并给发泄了,“我们虽然不清楚这镇南王为人到底如何,但单就他敢于推翻这无能的统治,就已经是民族英雄了!尽管他没有成功,半路被擒,但是他给后人开了一条通向光明的大道,他是先驱!他带给了我们希望!会有无数人先扑后继地走上这条路的!”
小二讲得唾沫横飞激情昂扬,林忆蓝和萧清影听得一脸黑线,民族英雄?先驱?带来希望?第一次听到叛贼会被如此英雄化和天使化,看来这镇南王这次赚到了,虽然没取到皇帝的脑袋,但往他自己的脑门上倒贴了不少金。
“客官,到了!有什么吩咐随时可以叫我!”将林忆蓝他们带到了一间厢房之后,小二意犹未尽地谈理想谈未来,最后才依依不舍地退出去,轻轻地把门带上。
“没想到连寻常百姓都如此有志,这个国家有救了!”影云看着那扇被关上的门,欣慰地感叹,只要皇帝换人,就绝对会是君民一心了!
“但这个店小二没救了。”林忆蓝说道,不能说她没心没肺,这小二虽然有一腔报国的热忱,不过太直,心里藏不住话,方才他所说的那番话,若是跟别的不怀好意的人说,大概就要被拉去株连九族,跟他心目中的英雄一起上断头台了。但估计他会为此感到骄傲……
“小姐!小姐!来了来了!”
正在林忆蓝思考间,一直趴在窗口翘首以盼的小莫突然惊喜地大叫,与此同时,楼下大街上的人群也沸腾了起来,房中的其他三人闻言连忙围到窗边,只见下面一辆囚车被两列士兵护送着缓缓向这边移动,车上的人似乎还很年轻,披头散发,手脚都被铁链牢牢地铐住。但奇怪的是,就算再不怕死,一般人临刑之前也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或者当众怒骂皇帝,根本不会像他那样焦急地东张西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林忆蓝和萧清影对视了一眼,这个样子,下面恐怕会有好戏看了……
囚车缓缓地前进,士兵们一脸的严肃,警觉地打量着四周,护送着囚车。围观的众人均是在私底下谈论着,并没有人在大声喧哗,两旁的楼窗中探出不少脑袋,盯着下面的囚车。
只是,当囚车经过林忆蓝他们所在的酒楼时,突然,十来道身影从隔壁的窗口飞跃而出,直冲囚车而去,下面的士兵一察觉到不对劲,连忙拔剑将囚车团团围住:“有人劫囚车!大家小心!”
而车上的皇甫浩像是松了口气般,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看着那十来个人飞跃而来,二话不说便与那些看守的士兵刀剑相向。
围观的众人被这预料不到的情景吓得抱头鼠窜,刀剑无眼,逃命要紧啊!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而人群中随后又蹿出几个人,冲着那囚车而去,打算趁乱救人,周围拦着百姓的士兵也顾不了会不会伤及无辜,纷纷拔剑上前与那几个人交手。
尖叫声,刀剑碰撞声,喊杀声,路边摊位翻倒的声音,看着下面打成一片不知是敌是友的混乱场面,林忆蓝的眼神顿时变得清冷,这些人没有蒙面,穿的也都是便服,看上去似乎都是临时起意,似乎是不同的两批人,但却都带着刀剑,显然是有备而来,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些人都是同一个人派来的!
“蓝!你看!”一直在窗口注意着周围的情况的萧清影突然指着一个方向喊道。
被她这么一喊,原本关注着下面的情况的三人均将目光转向了萧清影所指的方向,只见一人往囚车飞身而去,而那个人,所穿的,正是王府护卫的衣服!
周围的士兵被先来的人缠住,无暇分神,因此那人毫无阻碍地落到的囚车上,早已握在手中的大刀一落,囚车的锁便应声而落。
“这是靖王府的人!”
慌乱中忙着逃离的众人中突然有人高声喊道,一听见“靖王府”三字,急着逃命的围观者竟齐齐地停了下来,仔细地看着那劫囚车的人。
“我知道他!他是王府大门的护卫!”
“对对!我也认得!他叫陈历!一定没错!”
“哦!对!我也见过,上次还跟我打招呼来着!”
“既然是靖王的人,大家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帮忙啊!”
“没错!快!大家一起上!砸烂囚车,救出镇南王!”
下面原本就混乱不堪的场面因为热心百姓的加入而变得更加鸡飞狗跳,士兵们被打得连连后退,男人们抬着士兵就往别的地方丢,长矛的头都被随后加入妇女孩童们给摘去了……
林忆蓝眼角抽了抽,果然,群众的力量是不可估量的……这下完了,陈历的出现已经是对皇甫逸风很不利了,再被这群有血性没理性的百姓一闹,皇甫逸风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劫囚车,煽动百姓叛乱,这每一条都是死罪啊!谁会想到那时躲在清水轩的男子背后竟藏着这么大的一个阴谋呢?!怪不得那时他会主动要求守卫大门,见谁都热情的打招呼,原来只是想让人记住自己,然后在这劫囚车的时候顺利被人认出是王府的人!
“可恶!”自从陈历出现之后,影云的脸色就一直很难看,眼看着皇甫浩就要被救走了,影云也管不了那么多,握紧手中的剑便打算跃窗而出,却被一根玉笛拦住了去路。影云二话不说便用剑鞘隔开,但萧清影随后一个横踢,逼得影云不得不后退。
“你干什么?!”影云气愤地瞪着萧清影。
“你还问影?你要去干什么?”林忆蓝一把将影云拉回桌边,往日的嬉笑荡然无存。
“当然是去阻止下面的人!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皇甫浩被那个陈历劫走吗?!这样的话王爷就难辞其咎了!”影云焦急地看着窗外,想趁她们不注意飞出去,但这样一来,萧清影定会阻止自己,等他们分出个高低,皇甫浩早就没影了!
“云大哥!你冷静点!你也知道王爷有麻烦,那就不要再添乱了!”林忆蓝也挡在影云身前。
“添乱?”他是去抓皇甫浩,怎么会是添乱?
“没错,下面这么混乱,纵使你武功再高,那么多的百姓,你定是不忍伤他们,放不开手脚,你有信心能抢回皇甫浩吗?!”
“我……”
林忆蓝也不等他回答完,马上接着分析道:“陈历的出现已经引起混乱了,他来历不明,刚入王府,这一点其实对王府还是有利的,但是你,一直跟在王爷身边,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要是你现在贸然出去,在这么混乱的场面中,你在帮谁都没人看的清,若是你被人认了出来,这才会让王爷百口莫辩!一个王府护卫劫囚车可能是巧合,可是你这个王爷的贴身护卫居然没有在王爷身边保护,反而出现在这里,哪个没有脑的人会相信这只是碰巧而已?更何况方才那些人是从我们隔壁出去的,你要是现在跳出去,下面的官兵只知道你们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这么一来,谁不会怀疑你和方才那些人是一伙的呢?!云大哥,你好好想想!”林忆蓝也不再多说,影云不笨,她知道他会想通的。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果然,影云沉默了一会儿,原先的急躁已经消失,只有满心的担心。
“没办法,先回府吧。”
摇了摇头,再次看向那个带着皇甫浩跑远的王府护卫,林忆蓝清亮的眼中也蒙上一层担忧。
皇甫逸风,应该会没事的吧?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二十二章对簿金銮殿
第二十二章对簿金銮殿
威武庄严的金銮殿上,不是上朝的时间,此时两边却站满了文武百官,大殿中央,跪着一个身着兵服的人,脑袋垂得极低,浑身颤抖得厉害。而他身边,站在一个清雅俊逸的男子,云淡风轻的笑容,眼中,却是寒如冰雪。
大殿上一片压抑,所有人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在这皇帝震怒的节骨眼上惹祸上身。
本是皇甫浩问斩的日子,由于皇甫浩身为亲王,因此皇上也亲临刑场。然而直到午时三刻也不见囚车的影子,皇上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可谁知,等到最后,居然等来囚车被劫的消息,皇上当场龙颜大怒,这也是为什么现在会有如此大排场的原因,不过幸好,皇上的怒气已经有人承受了。
众人同情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站在殿中央的人身上。
“看清楚了?”一阵令人发寒的死寂之后,坐在龙座上的皇帝皇甫荣终于强压着怒气开口了。
“千……千真万确!小人绝……绝不敢说谎!”跪在地上的人依旧不敢抬头,不仅仅是怕上首的皇帝,也怕站在自己身边的男子。这两个,得罪任何一个他都小命不保,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他选择的余地了!皇帝最大,他只能将劫囚车的经过以及看见听见的全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也正因此,他更加不敢看向身边的男子,“小人……确实听见……有人认出了其中的一人……好……好像是……靖……靖王府的护卫……陈历……”
“陈历?靖王,你府上可有此人?”将目光移向皇甫逸风,皇甫荣不再像以前那般叫他的名字,而是以封号相称,在场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这次靖王是在劫难逃了。
“既然有人认出来了,那就错不了。儿臣府中,确有此人。”皇甫逸风没有犹豫,大方地点头承认,“不过他也是刚来王府不久,儿臣还未了解他的身份来历便出了事,这也是儿臣始料未及的。”
“靖王的意思是,此人与靖王无关?不过靖王行事一向谨慎,就算王府护卫用人这般小事不用经过王爷的同意,但我相信王府总管也不会仅是泛泛之辈,怎么会随随便便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在王府当差呢?”将军齐澜缓步出列,鹰目紧紧地盯着皇甫逸风,笑容愈发肆无忌惮,人证物证俱在,就算皇甫逸风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再博皇帝的信任。
“王府中用人,又何须你多言?”皇甫逸风笑睨了齐澜一眼,言下之意,就是他想留人就留人,齐澜你根本管不着。
“你……”闻言一时气不过的齐澜强忍住胸中翻涌的怒气,深呼吸了多次,才勉强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弧度,“靖王这算不算是心虚了呢?”
“姑且不论陈历的来历,陈历入府不久这是事实,也不怕人查。若是本王派人去劫囚车,又何必选个武艺平平、刚入府不久的小护卫呢?如果是你,敢问齐将军,你会选个非心腹去做这种事情吗?”看了眼上面的皇甫荣,见他没有开口的打算,皇甫逸风便将目光放到了齐澜身上,打量了一番,随后挂上一抹冷笑。
“你……你笑什么?!”被皇甫逸风盯得浑身不自在,齐澜为掩饰心中的不安,慌忙虚张声势。皇甫逸风这冷然的眼睛,似乎能看穿一切,这样的眼神,太可怕了!
“没什么,只是上次父皇派了这么多人去,结果却是齐将军抓回了皇甫浩,要不这次齐将军再去抓一次,想必不在话下吧?”
“靖王!我为什么要替你收拾这烂摊子?我怎么知道你会把他藏到哪里去?”
“齐将军,靖王说的不错,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想抓回逃犯,上次擒拿叛贼时,皇上派了众多猛将前去,然而次次都是无功而返,倒是齐将军一显威便马到成功,看来这皇甫浩,也只有齐将军能抓得住了。”站在对面的宰相洪旷此时也笑吟吟地走了出来,对齐澜说道。
皇甫逸风冷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洪旷这么明显地跟自己站在同一边,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还不会天真地以为上次的金龙能成功地收买洪旷。
“齐将军神勇多谋,能擒得逆贼也是在情理之中。”
正在齐澜不知为何在这原本是皇甫逸风的批斗大会上矛头竟会指向自己时,大殿外传来一阵俊朗的笑声,带笑的话语清清楚楚地传进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中,随后,殿外缓缓走进一人,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来人眉俊目清,然而眼中却带着狂傲嚣张,目空一切,但又不致招人厌。年纪似乎与皇甫两兄弟一般大,然而,他们却得称他一声:皇叔!
“臣弟皇甫夜叩见皇上!”走到殿中央,皇甫夜看了眼旁边的皇甫逸风,对上皇甫逸风冰冷的眼睛,直到皇甫逸风无趣地收回视线之后,皇甫夜才转向皇甫荣,下跪行礼。
“缇丰王?你怎么来了?”看清来人,龙座上的皇甫荣微微皱了皱眉,对于这个弟弟,皇甫荣并不是很喜欢,他的眼神总会令皇甫荣觉得难受,所以才会给他封王,派离到距京城万里之外的云南,但皇甫荣还是不放心,派了不少人去监视皇甫夜的一举一动。不过皇甫夜似乎真的没什么野心,没做什么威胁皇甫荣的事情,反而经常流连于花丛间,以酒为乐,和其他的纨绔子弟根本没什么区别,没抓住什么把柄的皇甫荣久而久之也放心了不少,不再管他了。
“臣弟近日在府中待着无聊,听说今日叛贼皇甫浩问斩,特地赶来看看。结果一进京城便听见到处议论纷纷,囚车被劫,所以臣弟就到这里看看。皇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甫夜的一番话,让人乍听之下有种此人肤浅之至不图上进的感觉,因为闲着无聊才赶到这里,这不远千里竟还只是为了看人砍头,能说出这种话的,若不是真正的庸人,就是城府颇深的老狐狸,虽然下面的人都知道皇甫夜属于后者,但一直不理朝政只图享乐的皇甫荣却被这一席话听得暗中松了口气,既然皇甫夜这没用的东西只是来看砍头的,那对他也没什么威胁了。
“原来是为此事而来啊。怎么回事?你自己问靖王!”放下心后的皇甫荣一想起今天的事情就来气,对皇甫逸风更是没好脸色看。总的说来,皇甫荣就是这么一个人,潜在的危险他根本看不到,但只要有风吹草动,众人一议论,便会万分警觉,不管到底事实是否如此,认定了就会怀疑到底,很难再解除戒心。或许这一切的操控者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毕竟皇甫逸风不简单,要平反很容易,但是只要让皇甫荣开始对皇甫逸风有戒心,这就有得皇甫逸风受的了。
“问靖王?”皇甫夜嘴角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转向皇甫逸风,“还请靖王赐教。”从进来到现在,讲的每一句话看似随意,却是句句将话题引回皇甫逸风身上,轻轻松松神不知鬼不觉地替齐澜脱身,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皇叔,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侄儿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这一路上,皇叔想必也已听了七七八八,又何必多此一举来问侄儿呢?”皇甫逸风是一贯的温和疏离,眼中寒意不减,见招拆招,这朝堂不比其他,容不得一点差错。以前皇甫夜远在千里之外自己便要处处提防,现在他已经来了,那自己就更应该谨慎小心。
“七七八八而已,只知道靖王府中护卫劫囚,顺便扰乱了下民心,我的皇侄儿,是这样吗?”皇甫夜用眼神示意被皇甫逸风的话逼得想上前的齐澜别多嘴,随后才转向皇甫逸风笑问道。
见皇甫荣在听见“劫囚”、“扰乱民心”时脸色顿时重新阴沉下来,皇甫卓情已经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今日这么一闹,皇甫逸风在百姓中的威信显露无余,那个多疑的老头定是气愤难耐了,这事要是处理不好,就算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皇甫逸风是清白的,那老头也会想办法除了他的!“皇叔不是刚到不久吗?听说囚车被劫才赶来金銮殿?不过皇叔看上去知道的倒挺全的,详细打听过了?准备倒挺周全的。”
对于皇甫卓情的话,皇甫夜若是承认,那么他精心在皇甫荣面前塑造的毫无威胁的形象就要有被推翻的危险,若是否认,辩解成道听途说,那他方才匆匆赶来的说辞便不攻自破,不过既然皇甫夜能跟皇甫两兄弟对上,应付这些还是游刃有余的:“这么大的事儿,满城皆知了,靖王,你说该如何是好呢?”三言两语敷衍了一下就把话题扯了回去,皇甫夜看了眼皇甫卓情和皇甫逸风,眼中的敌意也懒得掩饰,这两兄弟在一起太危险了,他只能一个一个对付,皇甫卓情这小子就先放到一边,毕竟他是太子,是储君,动了他会有一定的麻烦,但皇甫逸风就不同了,与他一样是个王爷。不过这靖王一点都不简单,自己也只能拼尽全力了。
见皇甫夜盯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站在他身边的齐澜看自己的眼神就要露骨得多,皇甫逸风如夜般清冷深邃的黑眸中划过一抹讥讽,扬起一贯的笑容,皇甫逸风对着上首的皇帝行了个礼,平静道:“此事牵连王府,劫囚者之中有靖王府中的护卫,儿臣责无旁贷,不管父皇要如何处罚儿臣,儿臣绝无怨言,但此事却有诸多疑点,恳请父皇给儿臣一点时间,找到陈历。”
“还有什么疑点啊?靖王,你这话,听着怎么像是陈历与你无关啊?”齐澜不屑地插嘴道。
“父皇,儿臣也恳请父皇给靖王一点时间,不管怎么样,依法办案才能服众,父皇也一直教导儿臣处理国事一切以法为重,就算靖王也牵连在内,也好给个明确的罪名,父皇英明,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吧?”没有理会齐澜的挑衅,皇甫卓情随口胡扯,睁眼说瞎话,总之,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更何况皇甫荣这老头也只听得进好话。
皇甫荣虽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跟皇甫卓情说过这样的话,不过以他多年做明君的经验,能说出这样的话也不奇怪,大概是自己忘了。
皇甫荣有点动摇了。
文武百官中,大多数都是站在皇甫两兄弟这一边的,此时也齐齐地跪了下来,齐声喊道:“皇上英明,请皇上给靖王一点时间!”
“皇上。”宰相洪旷也开口道,“这事的确需要三思,不如给靖王一个月的时间,若还是抓不到皇甫浩,这罪,就由靖王担了。”
“你……”
闻言,皇甫卓情眼中寒意大盛,刚想跟洪旷说些什么,却被皇甫逸风阻止了。
“既然爱卿们都这么说,靖王,朕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若给不出令朕满意的结果,后果你自己清楚!”说完,起身,一甩袖,便离开了大殿。
“风!这么短的时间,这个洪狐狸根本就是在刁难你!还有那死老头……”
“这里是金銮殿,有话回去说。”皇甫逸风拉住气急的皇甫卓情,看向洪旷背影的眼神深不可测,一个月的时间虽然不短,但对于破解一个明显就是酝酿已久的阴谋来说却是非常仓促了。洪旷这人,果然和皇甫夜有关!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二十三章没有无光的黑夜
第二十三章没有无光的黑夜
清冷的湿意扑面而来,在女子的睫毛上凝成水珠,耳边水声轰鸣。
已入深秋,晚风带着水汽轻掠那略显单薄的裙纱,在湖边席地而坐的林忆蓝冷不防地打了个喷嚏。
该死,哪个混蛋在背后骂她?!伸手抱住有点发凉的身子,眼前的水流披着一身的月色从巨石上方飞落而下,林忆蓝懒得起身回去添衣。此情此景,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句很有意境以及有深意的诗句——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因为她除了看到一条银色的物体挂下之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整一个掉进黑洞的感觉。
自从回府之后,她就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然后在这里一坐就坐到了晚上,她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毫无章法,又像什么都没想。但身体,却突然留恋起上次也是在这里体会到的温暖……
不知道皇甫逸风回来了没有,不会被那昏君给丢进天牢了吧……
“阿嚏!”刚想到这里,林忆蓝又打了个喷嚏,无语地揉了揉鼻子,想想也要遭天谴,这什么世道啊!
“小姐!小姐!不好了小姐!”正当林忆蓝仰着脑袋对着天空比了个不屑的手势时,瀑布的轰鸣声中突然出现一道带着稚气的女声,接着一个黑影撞撞跌跌地由远及近飞奔而来,最后几步干脆直接用扑的代替,幸好见识过多次的林忆蓝早一步滚开了,否则照这样的冲击力,她可以直接飞向湖中的月亮,成就另一段嫦娥扑月的传说了。
“小姐!你快跟我回去!王……王爷回来了!”狠狠地坠地之后,小莫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手脚利落地爬了起来,随后抹掉自己脸上的泥和草根,拉着林忆蓝就往回走。
“不好了?王爷回来有什么不好的?”听见皇甫逸风并没有被丢进大牢,林忆蓝莫名地松了一口气,随后才想到要教育教育这乱说话的孩子!要知道她方才听到“不好了”了三个字时,心脏差点抽了!
“当然不好了!”小莫回答的毫不犹豫,看向林忆蓝的眼神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看的林忆蓝差点抓狂,被一个先天智力发育有点障碍的孩子用这种眼神看着,这是赤果果的侮辱!
“小姐,今天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王爷很晚才回来,而且没说过一句话,总管为了让王爷开心,特地让彩音小姐去侍寝!”
“侍寝?!”林忆蓝一把揪住小莫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问道。靠!亏她刚刚还在替他担心个半死,他倒好,一回来就找人侍寝,这种时候他也有那心思?!小心伤身体!他爷爷的!小心她哪天毒死他!
林忆蓝激烈的反应让小莫看见了生的希望,她家小姐终于顿悟了!神啊,小姐终于找回了曾经的自己,她看见“小莫姐”在向她招手!
“是啊是啊!小姐,你住进轩清院,这是个好机会啊,怎么能让别的小姐去侍寝呢对不对?现在小莫终于明白小姐的话了,只有天时地利,人才能合,小姐,你太神啦!”小莫激动得难以自控,王爷心情低落,即所谓的天时,小姐住在轩清院,就是地利,怎么想王爷都是她家小姐的!看小姐跑的比自己还快,一定是准备冲锋赶彩音小姐去了!
不过,小莫高兴得太早了,林忆蓝跑回轩清院后,目的地不是清枫楼,而是她自己的静洺阁!
“小姐!小姐你是不是跑错方向了?”小莫一见势头不对,连忙加速赶上林忆蓝,原来小姐也有昏头的时候啊。
“没跑错,我要去拿个东西。”到时候抢救用。
于是,在小莫疑惑的目光中,破门而入的林忆蓝也顾不上萧清影惊讶的眼神,冲到梳妆台前掏出个盒子又立刻跑了出来。
那个盒子好熟悉啊……等等!
突然反应过来的小莫脸色大变,急急忙忙地拦腰抱住林忆蓝,叫的十分凄惨:“小姐你千万别想不开啊!对敌人有适当的敌意是必须的,但绝对不能因嫉成恨啊!你这不是自毁前程吗?用针扎彩音小姐这太残忍了!更何况行凶的地点还是在王爷的房里,小姐,你要三思啊!”
行凶?!原本被小莫叫的一头雾水的林忆蓝听到后来顿时黑了脸,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凶器”,林忆蓝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没吐血,瞟了眼靠在门边忍笑忍到内伤的萧清影,在心中暗道了一句憋死你之后,才将目光移回这哭得一脸悲痛的小丫头身上,无力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小莫,你的本意是值得表扬的,但你的思想就有点欠揍了,你家小姐我是那种人吗?这银针呢,是绝对不会用到彩音身上的,最多就把她丢出去而已,所以,放心吧!”林忆蓝说完,也不等小莫回神,撒腿就跑,生怕这孩子又拉着自己钻到哪个牛角里去了。
原来银针不是用到彩音小姐身上啊……小莫松了口气,开心地冲林忆蓝迅速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挥了挥手:“小姐,祝你成功啊!”转过身,越想越不对劲,不用在彩音小姐身上那用在谁身上呢……
进了清枫楼,林忆蓝也不耽误,直接就冲着内室走去,这么安静,看来皇甫逸风还没开始“办事”,想到这里,脚步也不再像原先那般急切。
最终还是抛弃理智跑来了……叹了一口气,她一向不爱自欺欺人,现在自己身在清枫楼是不争的事实,她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缓缓地步入内室,脑海中还在拼命地筛选着借口,但当看清里面的情景时,林忆蓝愣了一下,随后向床上的人一耸肩,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问候道:“嗨,好巧啊,居然在这里碰见你!”
“你怎么进来的?”半躺在床上的女子一见到林忆蓝,原本蹭着床上锦被笑得柔媚入骨的精致脸蛋上顿时气得扭曲了,但转念一想,笑容又重新挂上唇边,掀开原本裹着的锦被,脱得只着里衣的妖娆身姿毫不掩饰地展露在林忆蓝面前,“听总管大人说,姐姐住进轩清院这么久了都没服侍过王爷,怎么,姐姐是嫉妒妹妹捷足先登吗?”
“不是。”林忆蓝瞄了眼彩音那半透明的衣服,灿然一笑,十分自然地走到桌前坐下,将手中的盒子往桌上一放,随后便托着腮盯着床上的彩音看。身材这么好,怪不得喜欢拿出来炫耀。虽然对女人没兴趣,但别人都不介意了,不看白不看。
被林忆蓝毫不避讳的目光一直盯着,纵使脸皮厚如彩音也渐渐感觉不自在了,但又不好遮住示弱,口气更是不善,林忆蓝那刺眼的笑容令彩音恨得咬牙切齿,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眼前这女人永远都是这么不在乎的笑容,反而显得她是可笑的小丑!
“那姐姐为何一次都没服侍过王爷呢?是姐姐入不了王爷的眼呢,还是姐姐不知道该如何取悦王爷呢?妹妹我其他方面虽比不上姐姐,但在服侍王爷这方面,可比姐姐有经验得多了,而且王爷似乎也很满意妹妹我,不然又为何屡屡要妹妹我来侍寝呢?要不妹妹教姐姐几招?”欣赏着自己修长的指甲,彩音瞄了眼林忆蓝,话中带刺,又暗示她和皇甫逸风有过多次亲密接触,她就不信顾因这样也能笑得出来!
“好啊,你教我吧!”林忆蓝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反而笑吟吟地直点头,甚至还感激地对她抱拳致谢,“那今晚我就留在这里好好学学,妹妹不用特别关照我,当我不存在就好了,免得发挥失常。”
“你!你还要留在这里看我和王爷……和王爷……”被林忆蓝的话吓得一下子跳下床,彩音的脸先是变红,随后又转青,这女人还要不要脸了,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你快点出去!快滚!”精致的脸因极度的气愤而变得十分抽象,彩音快步走到林忆蓝身边,拉着她就往外面拖去。
“彩音妹妹,你就这么下来了?”林忆蓝也不反抗,只是满脸笑容地指了指窗户。
“啊!”顺着林忆蓝手指的方向,彩音顿时脸色惨白,也不管林忆蓝了,飞快地跑回床上用被子紧紧地裹住自己,恼怒成羞,双眼满是恨意,狠狠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开的窗?!”清枫楼外面护卫这么多,窗外时不时就路过一批,她刚刚下床要是被哪个人看到了,岂不是……岂不是……
“我进来的时候开的,这里太熏了。”林忆蓝是有问必答,顺便解释了下为什么开窗的原因。这女人到底往自己身上涂了多少香水?!她还能镇定自若地走进来已经可以夸她毅力强大了!不过,当时她也没想到彩音动作会这么迅速,早就把自己扒得只剩半张皮了,所以如果她真走光了,可不能赖到她头上哦!
“你!你给我滚!”彩音气急,原本激动的心情早已被林忆蓝搅得半点不剩!
“你还没教我呢!”林忆蓝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刚准备走回桌边坐下,余光却正好看到了从屏风后走出的人,一时愣在原地,忘了将目光收回来。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皇甫逸风这么性感的一面!大概是刚刚沐浴回来,衣服随意地只系了几个扣子,长发不再束起,披散在身后,任水珠落下,脸上的冰冷不再,取而代之的,却是些微的疲惫。
下意识地伸手探了探鼻下又碰了碰嘴角,林忆蓝松了口气,还好,没失血也没失液……
刚跨入内室的皇甫逸风显然也没料到林忆蓝会出现在这里,微愣了片刻之后便马上回过神,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没想到自己去浴池洗了个澡,房中就多了个人。这丫头的出现,总是让他吃惊。
“蓝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
“王爷!您快叫顾因姐姐出去,她若留下,那彩音就不能专心伺候王爷了!”林忆蓝刚想说话,却被床上传来的委屈女声给打断。一见到皇甫逸风,彩音原本想扑进他怀中好好诉一番苦,但当视线触及那扇开着的窗户时,只好硬生生地把已经落地的脚又缩回被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被这意料之外的声音吸引了注意,皇甫逸风循着声源将目光移向床上,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重新恢复成冰冷毫无表情的面孔,眼中闪着不耐烦:“谁让你进来的?”
“是……是总管大人……”被皇甫逸风的表情吓到,彩音害怕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声音也有点发颤。虽然王爷以前也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但此时他眼中的不耐烦却很明显。“他让彩音好好服侍王爷,可是……可是如果顾因姐姐在的话……”
“你尽管专心的伺候呀,为什么我在就不能专心呢?我在一旁认真看啊!”林忆蓝顾因一脸天真不解地问着彩音,想赶她走?她就是不走!她就不信彩音真敢在她面前跟皇甫逸风……哼!
“你让她专心?你在一旁看着?”闻言,皇甫逸风望向林忆蓝的黑眸一下子变得墨黑无比,脸色比方才更冷。
看着皇甫逸风那恐怖的眼神,林忆蓝一愣,随后心中涌上一股酸涩,她连吓吓彩音都不行吗?为什么要用这么伤人的眼神看着她?!
“我走就是了!谁稀罕啊!”
林忆蓝心中本来就憋着一股闷气,转头就走,刚迈出一步,手被人用力地拉住,不过林忆蓝没注意到,强忍着怒火和委屈转过头,深吸了几口气,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她来的本意还没有达到,除了一丝私心,她只是想让他心情好起来,不要利用伤身体的途径发泄,不管是对他自己还是对别人,所以她才带了银针过来,不过现在似乎不需要了。
“王爷,不管怎么样,没有无光的黑夜,当周围一片漆黑时,再弱的光线也能成为光源。我言尽于此,你别太过就好了。”她不会安慰人,以前从来就只有别人安慰她的份儿,她也想不出其他的话了,这是她一路上想出的最具有哲理的话了,皇甫逸风不听她也没办法。
说完,便想离开,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被皇甫逸风抓着,而且还越来越紧。
皇甫逸风的黑眸倒映着林忆蓝疑惑的脸庞,眼中的光芒闪了闪,一句话也没说,将头转向彩音,冷声道:“出去。”
“王……王爷……您是在说……我?”彩音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不可能的!
“再不出去,本王叫人把你扔出去。”依旧没有起伏的音调,却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今天他心里本来就烦闷,王羽这老糊涂居然还自作主张让这聒噪烦人的女人过来?!就算不是因为林忆蓝,他也会把她丢出去的。
“不要!不要!王爷,我走!马上就走!”彩音被皇甫逸风的话吓得连滚带爬下了床,手忙脚乱地拿过自己的衣服匆匆地披在身上,走到门边时,回头狠狠地瞪了莫名其妙的林忆蓝一眼,才愤恨地转身离去。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二十四章——二十五章同床好梦
第二十四章——二十五章同床好梦
直到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皇甫逸风才放开林忆蓝的手,走到床边坐下,大概也是被那浓郁的气味给熏到了,皱了皱眉,叫人重新换了一床被单。
一直被晾在一边的林忆蓝被彩音那一眼瞪得心有余悸,继续留下来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三十六计先溜为妙!
打定主意后,林忆蓝迅速收好针盒,低着脑袋打算跟着那几个换好被子的丫鬟们浑水摸鱼,只可惜还未跨出一步,身后便传来低沉冰冷的男声:“蓝儿。”
闻言,林忆蓝顿时冰冻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群丫鬟逃命似地夺门而出,欲哭无泪,深吸了口气,转过身,努力扯了扯嘴角,现在面对这座越来越冷气逼人的冰山,她还真做不到含笑面对,不过她可以控制一下嘴角的弧度,不要求完美的微笑,只要神似即可。
“王爷。”迎上皇甫逸风冷漠深邃的黑眸,林忆蓝心中一颤,底气顿时泄了一半,与平时的飞扬跋扈理直气壮比起来,倒有点像在撒娇。
看着眼前这个一改往日淘气的本性、眼神左右避闪似乎有点怕他的女孩,站在床边的皇甫逸风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本来心中烦闷,现在倒全成了无奈了。轻叹了一声,皇甫逸风向她招了招手,声音也放柔了不少:“过来。”
林忆蓝虽然心惊胆战的,但怎么说都比别的女子多个心眼,没有盲目地担心下去,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皇甫逸风似乎没有生气,这才放心地走上前,原本被拘谨暂代的本性又蹦了出来:“王爷啊,其实呢,这不能怪我,是你自己把人赶出去的,现在你找我出气也没用,所以你干脆也别气了,气大伤身啊。”
听着林忆蓝的诡辩,皇甫逸风嘴角缓缓勾起,眼中光芒几变,冰冷消失无踪,含笑揽过她的腰,将她抱入怀中,低头在她耳边轻笑低语道:“我不会找你出气,最多,她来干什么,你就代替她好了。”说完,不等林忆蓝咆哮,张嘴轻咬了下她的耳垂,一把捞起她瞬间发软的身子放到床上,欺身将她困在自己怀中。
“等等!”这已经是皇甫逸风第二次出现这个动作了,虽然说不上习惯,但相比第一次,林忆蓝还是能镇定得下来的,由于前期的没做好充足的准备被皇甫逸风偷袭得逞,造就了现在这看上去对她十分不利的局面,但形势还是有逆转的余地的呀!
“等什么?”皇甫逸风不以为意,啄了啄她的唇角,柔嫩的触感令他不觉露出笑容。
“王爷,你卑鄙!”林忆蓝轻皱着眉,唇边传来的温暖和柔软令她瞬间乱了心神,颈部以上迅速变红,恍惚间看见一个光着屁股背上插着几根羽毛的小娃娃正拿着弓箭像报杀父之仇般向她狂射。
他就只是碰了碰她的嘴角她的颈动脉就扩张成这样,那要是直接压上她的嘴唇那还得了,岂不是要自爆血管了?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王爷,你先别急,我是来治病的!”林忆蓝一边强笑着,眼睛戒备地盯着皇甫逸风,一见苗头不对她就缩头,一边迅速地在身边摸索,抓起方才慌乱中丢弃的针盒横隔在自己和皇甫逸风的脸之间。
“治病?怎么个治法?”伸手握住林忆蓝大概是由于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皇甫逸风分神看了眼那针盒,知道她是真的被自己吓到,也不再轻举妄动,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回答。
“我认真想过了,你的肺疾,若是只喝药的话,由于病人极度不合作的态度和完全把主治大夫的话当耳边风以及想喝药就喝不想喝就不喝的恶劣行为,想要做到药到病除是很困难的,”一说起自己热爱的事业,林忆蓝顿时把其他的情绪全都抛到了一边,清亮的眼睛闪闪发光满含激情,“所以,只有施针才能根治。你放心,这段时间我找真人演习过多次,一定没问题的!”虽然被她演习的对象并不知情,但只有那人还健在,就说明没有问题。
“你刚学的?”尽管后半句几乎没怎么听懂,但皇甫逸风大致还是能抓得住她想要表达的主要思想的。
“没错,不过你真的不用担心,我研究了很久,真的!针尖这么点大,还能扎偏不成?”通俗点说,不就是用根银针扎准穴位吗?林忆蓝说得一脸自信,对于自己的悟性,她有十足的把握,只不过这不便对外人道也!
“这么说,你每天晚上熬夜就是在看这些东西?”皇甫逸风敛起眼中的笑意,黑眸冷然地望着林忆蓝,从影云口中听说她最近睡得都很晚,他一直很好奇她到底在做些什么,现在知道了,心中暖流涌现的同时,胸口却闷得令他微微皱了皱眉。
“这些东西?你那什么语气啊?这可是能解除你痛苦的东西啊!”林忆蓝不满道,自从上次见到他在自己面前痛苦的样子后,她就顿悟了知识就是生命这个自古不变的真理,奋发图强挑灯夜读,这混蛋居然还在一旁说风凉话!
皇甫逸风深深地看了她一会儿,随后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抱着她翻了个身:“那就有劳大夫了。”
这情势是“扭转”了,但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啊?微愣了片刻,林忆蓝慌忙从皇甫逸风身上爬起来,定了定心神,下床拿了支蜡烛,点燃后懒得再走一趟,随手将火折子暂时收入怀中,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针盒,取出一根银针在火焰中过了几遍之后,正想下手,手却僵在半空中,脸蛋顿时涨得通红。
“怎么了?”皇甫逸风奇怪地问。
“你……你把衣服……脱……脱了……”这是林忆蓝第一次结巴得这么厉害,平时也没少见过裸着上半身的男子,怎么现在皇甫逸风还没脱她就快要大出血了?
“脱衣服?”皇甫逸风起身,幽深的黑眸紧紧地看着林忆蓝,含笑重复道。
“当然……你不……脱的话……我怎么……”话还没讲完,林忆蓝怎么都发不出声音了,皇甫逸风身上的衣服本来就是随便披着的,在她说话的时候,皇甫逸风随手一扯,唯一让林忆蓝的眼睛有点安全感的屏障迅速打开。
皇甫逸风又重新躺了回去,自在地享受她惊艳的目光,伸手替她接去刚好落下的蜡泪,心中暗自摇了摇头,这丫头表面上看上去很精明,但不设防的时候却迷糊得要命,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孩,放在身边惹人怜,放到外面又不至于担心。
良久,林忆蓝才从眼前令人喷血的身材中回过神来,深吸了几口气,一脸的镇定,但目光却到处躲闪,就是不看向皇甫逸风。
“蓝儿,你不看怎么施针?难道要用手摸着吗?”皇甫逸风好笑地看着林忆蓝故作冷静地转过头之后就不再转过来,这么盲扎不是要他的命吗?
“摸?!谁说我要摸你了?!”林忆蓝被皇甫逸风的话激得一下子转过头狠狠地瞪着他,“又不是没见过!怕你呀?”
“又不是没见过?!”皇甫逸风闻言笑容顿消,整张脸迅速冰冻,幽深的黑眸顿时冰如寒夜。
“废话!”还见过不止一具!毕竟解剖实验课是医学生的基础课,什么类型的男尸没见过啊,就是没见过穿着衣服的!
没有理会身边顿时降了好几度的骤变气候,很快就进入状态的林忆蓝十分谨慎地找准穴位,小心翼翼地捻转提插,毕竟是第一次将针法用于临床,大气也不敢出,额上的汗也紧张得没少流。纵使万分紧张,这次她却无法做到心无旁骛,眼角不时抽搐几下,原因全都在于皇甫逸风。
原先如冰锥般的目光还好,她已经习惯了,但到后来……
林忆蓝狠狠地迎上皇甫逸风满含兴味的目光,她现在终于悟出了一个真理,面对这种不知廉耻的混蛋,逃避是没有用的,一定要六根清净勇敢面对!哪个病人会用这么下流的眼神看大夫的?再看,小心她戳死他!
“蓝儿。”也不知过了多久,见林忆蓝收针,皇甫逸风才轻轻地唤道。
方才一直都在注意着林忆蓝,这一开口,皇甫逸风才有点惊讶地发现浑身舒坦了很多,胸口一直闷着的气也也不随之消失了,这样的技术,或许连御医院的那些老头都比不上,而她竟是刚学的,若不是她在说谎,那她就是个天才。
“怎么样?舒服多了吧?!”将银针和蜡烛收拾好之后,林忆蓝笑嘻嘻地伸手帮他拢了拢衣服,非礼勿视,看多了不仅伤眼睛,还伤心脏。
皇甫逸风伸手拉住林忆蓝打算收回去的手,微微一用力,展臂抱住跌到他怀中的人儿,挥下挂在两边的纱帐,动作一气呵成,一切都只是在瞬间完成,林忆蓝一时没反应过来,由着皇甫逸风抱着她盖上被子,感觉到他呼在自己额上的气息,眼神不禁迷蒙起来,理智告诉她应该马上跳起来给他一巴掌,但皇甫逸风身上传来的温暖却让她情不自禁地反手抱住他,将头轻轻地埋在他的怀中。看来,她真的上瘾了……
虽然事实很可怕,她不想面对,但却无法否认——她发情了!
她居然会对一座冰山动心?!
可是话说回来,冰山的皮囊真不是一般的帅!不管是他笑的时候还是生气的时候,抑或是冷冰冰的样子,都带着十足的杀伤力,她会喜欢似乎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不过,这可能也不是重点。
习惯往往是个可怕的东西,单凭财貌,皇甫逸风也不一定入得了林忆蓝的眼,但他的气场,他的温度,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一步步融入到她的所有感觉中,从熟悉到习惯,慢慢地恋上了这种温度和气息之后,所有烦躁会因这样的温度和气息而归于平静,但所有的宁静又会因此被打破……
怎么办,她喜欢上了一个古人……这个古人是一个帅哥……这个帅哥是一个有大后宫的王爷……这个王爷有一个心爱的人叫李幽若……哎,怎么越想越觉得自己没戏了。
对于彩音的话,她并不像表面上那般满不在乎,既然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在不给皇甫逸风造成困扰的前提下,谁敢靠近他半步,那就别怪她手下不留情!
“蓝儿,在想什么?”见林忆蓝一反常态地不说话,皇甫逸风疑惑地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放心,我不会做什么,今晚,只是想抱着你睡一觉。”他有种感觉,如果她不陪在他的身边,今晚,他或许会睡不着。
林忆蓝柔顺地点了点头,带着些许的欢喜往他怀中蹭了蹭,随后又微微地皱了皱眉:“风,陈历的事情,很棘手?”
“不碍事。”因林忆蓝的那一声“风”而心情大好,皇甫逸风拂开她额前的发丝,低头轻贴了一下她的额角,再棘手,她也帮不上忙,又何必给她多添烦恼呢?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却奇异地比任何柔弱的女子更令人不忍心伤她。
闻言,林忆蓝也不再多言,这件事的严重性怎么可能仅仅只值“不碍事”三个字呢?不过,就算她问出来又能怎样,根本帮不上什么的她,现在能做的,就是为他挡去一切无关紧要的小事!也就是说,她去找茬绝对要做到干净利落!不过,她也一向都是不露马脚的……
彩音,明天皮给她勒紧点!
在心中邪恶地盘算了下明天的行程,林忆蓝这才打了个哈欠,伸手替皇甫逸风捻好被角,在他怀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皇甫逸风轻轻低勾起唇角,伸手替她解去发带,让她睡得更加安稳一些。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二十六章——二十七章皇宫来人
第二十六章——二十七章皇宫来人
东方的天际才刚刚泛白,房间除了均匀轻若的呼吸声,便是一片寂静了。然而就在这宁静的清晨,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从开着的窗口跃了进来,在屏风前跪了下来,对着内室说道:
“王爷,出事了……”
“你先下去,等本王出去再说。”不等那人说完,皇甫逸风已睁开了黑眸,完全没有刚睡醒的迷蒙,锐利冰冷。看了眼身边熟睡的女子,目光渐渐变得轻柔,轻声地打断了屏风外的人。
小心翼翼地扶住林忆蓝的脑袋,将手臂轻轻地抽了出来,起身换好衣服后,重新走回床边,看着她柔嫩的嘴唇,情不自禁地低下头,犹豫了一下,换了个方向,抚开她额前的发丝,轻轻地贴了一下,再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睁开眼睛,不是她熟悉的景象,林忆蓝有一瞬间的呆愣,爬起来揉了揉迷蒙的睡眼,才想起昨晚她并不是睡在自己的房间。
昨晚,有一个人拥着她,这是她来古代后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没有梦到爸爸妈妈还有哥哥,暖暖的气息包围着,一夜无梦。
然而此刻……
伸手摸了摸旁边早已冰冷的被褥,林忆蓝眼神黯了黯,那昏君很少上早朝,皇甫逸风这么早离开,不是上朝,那就一定是去处理昨天劫囚车的事情了。
下床随意梳理了一下,刚出内室,便看见王羽一脸便秘相地站在桌边,见林忆蓝出来后,也不正眼看她,对着门外拍了拍手,在林忆蓝疑惑的目光中,几个丫鬟鱼贯而入,有序地将手中的菜肴碗筷放在桌上,对林忆蓝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看王羽那脸色,林忆蓝大致也猜到昨晚彩音离开后肯定是到他那里告状去了。看来今天彩音那里是非去不可了。
不过,她现在倒是很好奇这老头又打算用什么方法来对付她。
走到桌边坐下,完全无视总管差点瞪爆出来的眼球,林忆蓝拿起筷子,还没下手,一股浓烈的酒气便扑鼻而来。
握着筷子的手僵在空中,林忆蓝眼角抽了抽,这老头脑壳看上去挺大的,实心的吧?居然叫人在所有的菜中都倒了雄黄酒!他还真以为她是妖怪啊?!何止妖精怕雄黄啊?连人都要敬它三分的好不好?!
“总管大人,今天是端午吗?”放下筷子,林忆蓝扬起笑脸,十分客气的问道。这该死的老头,难道不知道雄黄是含砷的剧毒……不对,他可能还真不知道……
管他知不知道!不管这么说,这不明摆着是利用他自己和其他人的无知公然地在她的早饭里下毒吗?!
“好像是吧?最近记性不太好,老记不清日子。”见林忆蓝无从下手,自从皇甫逸风跟他交代一定要好好照看这妖女吃早饭后就一直肠胃不顺的王羽顿时全身舒畅了很多,便秘立马通了。
林忆蓝灿烂的笑容僵硬了一下,这老头,给他台阶他还真敢往下爬!既然如此,反正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就是个恶毒阴险的女人,怎么能让这么一个光荣的评价名不副实呢?
含笑迎上总管那满含期待想要看大变妖精一幕的目光,林忆蓝重新拿起筷子,在离自己最近的盘子里挑了一会儿,然后嫌弃地推到一边:“没放盐,拿回去重做!”转向另一边,同样在盘子里比划了几下,又将它推开:“这盘太咸了,也重做!”
“你!你都没有尝过,怎么知道这盘没放盐那盘太咸了?!”看着林忆蓝一盘盘地将桌上的饭菜推了个干净,一口都没尝过,全都要求重做,王羽急了,这一桌饭菜,再加上现在雄黄难买,价格比平时高了不知多少,倒掉的话他还不肉痛死?!这妖女明显就是在找借口!肯定怕现出原形才不敢吃!!
“我看出来的,不行吗?”跟不辨是非的人交流就要用颠倒是非的方式,林忆蓝一脸理直气壮外加蛮不讲理,所谓近墨者黑,跟王府里各种各样的女人接触多了,一向注意细节的林忆蓝学起来也是有模有样的。
“看……看出来?!妖女!你别仗着王爷宠你你就任性妄为!你要吃便吃,不吃作罢!”总管脾气一上来也不是好惹的,真不知道王爷看上她哪一点,刁蛮任性,长的也不是天姿国色,最重要的是,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一定会状况不断有人倒霉,整一个扫把星!
“不吃作罢?”林忆蓝笑着重复道,她本来就快饿扁了,这老头却给她送了这么一桌的砷化物,要是换做其他人,肯定不明就里地给吃了,说不定到时候惹出的人命还得赖到她这个“扫把星妖女”的头上!
面对野蛮人就要用野蛮的方式解决!
“等王爷回来,我就告诉王爷你不给我吃饭!”看着总管原本咧着的嘴渐渐僵硬,林忆蓝一手转着筷子,一手托着腮,笑吟吟地威胁得十分自然,“我要告诉王爷你倚老卖老为老不尊老当益壮地欺负我,不仅不给我吃的,还体罚我,恐吓我,而我这一善良的少女为了捍卫和平和正义,忍气吞声任劳任怨……”
“你!你这个妖女!休得胡言!我什么时候恐吓你了?我什么时候罚你了?!你给我讲清楚!”被林忆蓝这胡扯的话激得失去了理智,王羽脸色铁青地大声咆哮。明明是她在恐吓他!什么忍气吞声任劳任怨?!这些是能够用在她身上的词吗?!简直是侮辱了那八个字!
“你现在不就在恐吓我吗?”揉了揉被超强声波震得发疼的耳朵,林忆蓝一脸被欺负了的模样。
“你……你!”总管“你”了半天,冲着林忆蓝狠狠地磨了几下牙,才万分不甘地转头对着门外喊道:“来人!把这些菜都撤走,叫厨房重做一次!”这该死的妖女,竟然搬出王爷来压他!总有一天,他会在王爷抛弃她的时候把她扔进雄黄酒缸里发酵!
“总管大人!”
正在总管对着林忆蓝的后脑勺噼里啪啦地放火花时,一个家丁跑了进来。
“你来凑什么热闹啊?让她们拿就够了!”气头上王羽正愁没处撒气,现在刚好跑来个出气筒,立马抓紧机会冲着他一顿狂吼。
“老头,他不是来端盘子的。”林忆蓝无奈地转头看了眼因胸中积了大量的气体而基本处于意识混乱状态的王羽,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那你进来做什么?”王羽强忍着气,毕竟身为王府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总管,有些事情还是要认真倾听的。
“是这样的总管,宫里来人了,要见顾因小姐。”
“见我?”
“见她?!”
林忆蓝和王羽同时被家丁的话吓了一跳,十分有默契地对望了一眼,只是王羽的眼神中满是不屑与疑问,宫里会有人找这妖女?而林忆蓝则是狠狠地瞪了回去,看什么看?
“让那人进来吧。”林忆蓝率先发言,挥挥手要那家丁出去把人叫进来。
“是。”
很快,一个公公模样的人被家丁带了进来,向王羽问候了一声之后,四周看了一番,见大多都是丫鬟,才将目光放到林忆蓝身上,俯身对她行了个礼问道:“你可就是顾因姑娘?”
“不错,我就是顾因。是谁要找我?”不理会王羽疑惑的目光,林忆蓝也不拘谨,落落大方地问道。看这公公的样子,八成是没见过她,想必他的主子也不认识她,更何况宫里除了皇甫卓情那痞子,她也没见过其他人,到底是谁会来找她呢?
“顾姑娘,是这样的,咱家主子景妃娘娘想请姑娘进宫谈谈心,不知姑娘何时方便跟奴才入宫?”公公看上去恭恭敬敬地,但他那说话的口气,却让林忆蓝和王羽同时皱起了眉。
景妃?!王羽闻言顿时沉下一张脸来,难怪这公公眼生,原来是景妃的人。可是景妃怎么会派人来王府?她跟王爷不是一向都是相看两厌的吗?这其中,一定有诈!
虽然素来看林忆蓝不爽,但毕竟她是王府的人,王羽再糊涂,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和林忆蓝过不去,他是总管,有义务保护王府的人不受任何敌对之人的伤害!
“公公,景妃娘娘应该不曾见过顾因小姐,怎么突然想到要找顾因小姐谈心呢?”
“这……奴才只是奉命办事,娘娘只说让姑娘一人进宫,具体情况,奴才也不清楚。”被王羽这么一问,那公公一时无言,只好马马虎虎地混过去。
如此一来,林忆蓝和王羽心里都明白了大半,让她独自进宫,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景妃?”林忆蓝喃喃地重复着,这称呼听着怎么这么熟悉啊?她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一向只对频繁出现在眼前的人才有印象的林忆蓝怎么也想不起来,也懒得纠结于这个无解的答案上,将目光重新放回那公公身上,笑容灿烂。
不问她愿不愿意进宫反而问她何时进宫,这狂妄的语气狂妄的语句,明显就是个跟着嚣张主子的嚣张奴才,习惯了他们说一别人就不敢说二。不过,那都是宫里的事,她凭什么非得去受气啊?
“这人我不认识啊。回去问问,是不是找错人啦?”林忆蓝以比那太监嚣张好几倍的语气推了回去,顺便赠送一个灿烂的笑容,换他那张死鱼脸,物超所值了!
“你……”公公一时没从林忆蓝的话中反应过来,她刚刚,是在拒绝他?还说不认识景妃娘娘?!
“岂有此理!大胆!居然对景妃娘娘出言不逊?!”公公顿时震怒,指着林忆蓝怒喝道,那语气,惊得林忆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强压下一走了之的冲动,林忆蓝耐心地跟他解释:“我什么时候对你的景妃出言不逊了?不认识她是实话,还有,明明是她要找我谈心,凭什么是我过去而不是她过来?”这么狂傲的人除了在电视上,她还真没见过!
对林忆蓝的话有点吃惊,但不知为什么,王羽却第一次觉得她这嚣张至极的话才是人话。景妃简直就是一祸国殃民的妲己,顾因只是王府小小的妖女,要是遇上景妃那大妖女,估计是有命去没命回了。因此,王羽对于她的回答是极度的满意。但有人就不同了。
“她是娘娘,你一个小小的秀女居然敢要求娘娘亲自来请你,你知不知道景妃娘娘可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妃子,只要她一句话,你的脑袋立马就搬家了!”一直跟在景妃身边的公公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拒绝景妃娘娘,而且不知天高地厚地要景妃娘娘到这充满危险的王府来!八成是没听过景妃娘娘的名号吧?
圣上最宠爱的妃子?经这公公一提醒,林忆蓝终于想起景妃了,不就是想要人请安都要告到昏君那里的废物吗?可是她也没见过自己啊,怎么就找上她了呢?
不会是和皇甫逸风有关的吧?
这么一来,她还真应该去看看。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二十八章——二十九章好女孩儿
第二十八章——二十九章好女孩儿
“我告诉你,娘娘请你去是看得起你,现在你不想去也得去,认清自己的身份,快点跟我入宫!”公公见林忆蓝似乎完全无视自己,一声不响的不知在想什么,在宫中一向受人“景仰”的他何曾受过这种气,不耐烦地说道。
皱了皱眉,林忆蓝发觉自己跟这游离于男女之间的物种真的没有共同语言。
对于王羽,还是可以用来整整的,但对于这个太监,那就已经到了眼不见为净的程度了,居然能狗腿到如此境界。虽然她已经打算跟他入宫看看,但,听着他的话就不自觉地扩大自己微笑的弧度,神经反射,不在她的控制范围之内呀。
“公公,顾因的身份,是王府的一员,而景妃娘娘呢,不论她在宫中是只手遮天也好双手遮住某个人的眼睛和耳朵也好,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现在你在王府,你若还是用这种口气,就算这话只是对王府一个下人说的,王府要把你剁了还是腌了……不对,你已经被阉了,总之,你的景妃娘娘是救不了你的。”难道就只有他会仗势欺人吗?她林忆蓝看着都会了!
“你!好你个顾因,给你脸不要脸,我这就回去告诉娘娘,你等着吧!”
“来人,拦下他!”一致抗外是当务之急,王羽也站到林忆蓝那一边,叫了几个护卫把那公公重新给拖了回来,顾因说的很有道理,毕竟这里是王府,岂能让景妃的人在这里撒野?
“你……你们做什么?!快点放开我!等我回宫,有你们好……”被几个护卫架进来,被迫跪着的公公惊慌地对着林忆蓝和王羽呵斥,但还没恐吓完便被林忆蓝打断了。
“那也得等你回宫啊,你要是回不去了,我们不就没什么麻烦了吗?”笑吟吟地迎上公公惊恐的目光,林忆蓝像是在谈天气般,像他这样的人,是最好威胁的。
“你……顾小姐饶命,总管大人饶命!奴才也只是奉命办事,真的不是有意冒犯二位,还请二位网开一面,饶了奴才吧!”看着护卫拔出的那明晃晃的利刃,公公再大的气都被吓没了,拼命冲着林忆蓝直磕头,第一次被威胁,该怎么应付他可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呀!
“饶了你?那你岂不是要回去告我一状?”用他方才说的话来堵他,林忆蓝笑得不怀好意,走上前拿过护卫手上的剑,蹲下身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要不这样吧,先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免得你到时候反咬我一口!”
闻言,公公吓得差点尿失禁,慌忙捂住自己的嘴,连连摇头,闷声道:“顾小姐……奴才不敢了!就是再借奴才十个胆,奴才也不敢说小姐半句不是……小姐就放过奴才吧……”
“不玩了!走吧!”看着眼前不断求饶的公公,林忆蓝顿时没了兴致,这么快就求饶,现在就是说的再好听,到时候肯定会把现在的话当放屁。
起身将剑插回护卫手中的剑鞘内,林忆蓝一把拎起公公的衣领就往外拖去。
“小……小姐……我们去哪里?”一直都是横着走的公公还真没尝试过倒着走,这女的也忒粗鲁了点吧,就这么不由分说地拽着他的后领,不会要把他拉去油炸了吧?!
“我回去叫两个人,你呢,就先出去买一个大饼一根油条外加一碗豆浆,然后在王府门口等着就可以了!”林忆蓝也不隐瞒,十分自然地开口向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人要早饭。
“什么?!”他没听错吧?!“一个大饼一根油条外加一碗豆浆?要奴才去买?”那是什么东西?他好歹也是宫里颇有地位的公公,怎么能够抛头露面,还去买这些草根食物?最重要的是,还要蹲门口等?!这是什么待客之道啊!
“废话,害我早饭都还没吃上就要入宫,不是你还能有谁?吃饱了才有力气跟你家主子谈心是不?算起来,这也是你在为你的景妃娘娘跑腿啊。”
“可是……那个……顾小姐……您可以先在这里吃了再跟奴才入宫!”公公苦着一张脸,谁会想到这秀女还有这么多花样?!他身上带的可都是他自个儿的钱,在不能确定能否报销的情况下,他才不要冒这险!
“不要!我就要在路上吃!既然是景妃娘娘要见我,那我怎么好意思让她久等呢?娘娘说的话一定要听!少啰嗦,快点去买!”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买!”生怕林忆蓝一个不爽又要拿剑对着自己,公公忙不迭地应了下来,但似乎想到了什么,脸又瞬间皱成了一团,为难道,“可是……顾小姐……娘娘要您……一个人入宫啊……”
“我都答应入宫了还这么多事!别废话,快去买早饭!”林忆蓝不耐烦道,这人脑袋怎么这么迂腐啊,要她一个人入宫她就非得一个人入宫啊?以为她的脑子和其他人一样只是为了保持生理完整性的吗?明摆着一场鸿门宴,一定惊喜多多,不带上云大哥和影,恐怕她要吃不了打包走了。
“……”公公黑着脸无言以对,这么毫不把娘娘的话放在心上,处处忤逆娘娘的人,他还真是平生头一遭见到,刚刚是谁义正言辞地说“娘娘说的话一定要听”的?
他一直以为只有靖王和太子完全不把景妃娘娘放在眼里,没想到连王府的小小秀女对景妃娘娘都是这种态度,看来这靖王对娘娘是真的深恶痛绝了,以后来王府得多带几个大内侍卫来了。
示意公公赶快去办“正事”,林忆蓝转身刚打算回自己的静洺阁找人,恰巧碰见了刚进院子的兰妃。
“兰妃娘娘!”林忆蓝一愣,忙收起狡黠的眼神,笑得一脸纯真地向兰妃问好。兰妃是皇甫逸风敬若生母的“兰姨”,认清自己心意的她就决不能给“兰姨”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小因,起这么早啊?”在皇甫逸风的清枫楼遇见林忆蓝,兰妃小小地吃了一惊,但很快又露出温和慈爱的笑容,想来风儿也已经接受这个勇于面对错误改过自新的女孩了!
“娘娘不也是吗?”林忆蓝学起温柔娴静来也是有模有样,看的旁边那刚刚才见识过她刁蛮难惹的公公冷汗阵阵。
“娘娘是来找王爷的吗?”见兰妃含笑点头,林忆蓝才笑着继续道,“王爷很早就离开了,娘娘来找王爷做什么?要不我来陪陪您吧?”
自动选择性地遗忘了方才自己说的不能让景妃久等的话,林忆蓝提起裙子优雅地走到兰妃身边,冲她身边的宫女礼貌地一笑,等那宫女让开之后,才挽住兰妃的手臂笑得十分灿烂。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那个男人所敬重的长辈的心,婆媳关系自古就是一个永恒的话题,什么事都可以往旁边放一放,这个近似于“婆婆”的人最大!
看着林忆蓝这一系列得体大方的举动,兰妃不禁露出满意欣赏的笑容,拍了拍她的手:“有你这份心就够了!只是现在我要去萧园,你若陪我去,定会被风儿责罚,何必为了我而让你们俩产生隔阂呢?”
闻言,林忆蓝微微皱了皱眉,但很快就想通了,展颜一笑,微微盈了盈身:“既然娘娘要去萧园,那顾因就不能跟着了,谢谢娘娘这么为顾因和王爷着想!”从兰妃的话中,林忆蓝能总结出“萧园”是皇甫逸风的禁地,很可能跟他的母亲有关,那她当然是能避就避,免得冰川时代再次出现。
笑着看了林忆蓝一眼,兰妃才松开她的手,余光正好看见站在一边的人,眼中满是惊讶:“桂公公?”他不是景妃的人吗?怎么会在这里?
“奴才见过兰妃娘娘。”
“你怎么在这里?”
“奴才奉……”
“娘娘,他来找顾因,说景妃娘娘要见顾因。”眼珠一转,林忆蓝忙打断桂公公的话,脸色有点沉重地说道。
“找你?”兰妃眼中满是严肃,景妃找顾因,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桂公公,回去告诉景妃,她要找的人正陪着本宫。”转向桂公公,兰妃拉着林忆蓝的手,一脸“恕不外借”的表情。
“娘娘!”林忆蓝附在兰妃地耳边轻轻地唤道,“娘娘护着顾因,顾因真的很高兴。但是顾因不能让娘娘和景妃翻脸,这对您不利!”
“那我陪你去吧?”兰妃不放心道,这么懂事的孩子,她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去虎穴呢?
“景妃说过,要顾因一个人去,若是娘娘也跟了去,说不定景妃会恼羞成怒,她若是在皇上耳边说几句,恐怕我们都会有危险!”林忆蓝一副担忧的模样,活像是被人胁迫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看的桂公公顿时一阵胃疼。
“可是……”
“您别担心,顾因不会有事的!”冲兰妃安抚性地一笑,林忆蓝轻轻挣开兰妃的手,以眼神示意那桂公公赶快跟着自己离开。
以兰妃的性子,大概是喜欢温柔懂事类型的,一时半刻肯定是接受不了她这类型的。虽然“懂事”二字形容自己很贴切,但自己“温柔”的本性藏得太深,一般人看不怎么出来,她绝不能没头没脑地暴露真正的自己,只有让兰妃对自己心存好感之后,显出本性才更容易被接受,为了给今后肆无忌惮地在兰妃面前嬉笑打闹铺路,现在她一定要留给兰妃一个决然的背影!
看着林忆蓝跟着桂公公消失在林木后,兰妃眼中既是担心又是安心,善解人意不惧危险,温柔娴静又懂事识大体,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儿,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啊!
距离王府不远的一条偏僻的巷弄中缓缓地走来两个人。
时间还算早,这本就人迹罕至的小巷此时更是空无一人。
一片寂静。空气中飘着一股怪味。
“王爷,您看。”
顺着身边人手指的方向,皇甫逸风借着渐亮的微光,看见了一个躺在废物堆里的人,一动不动,毫无生气。那股奇怪的气味就是从那个方向飘来的。
“还有谁知道?”慢慢地走近那人,蹲下身,将那人朝里的脸转了过来,皇甫逸风微微皱了皱眉。
此人,正是他到处寻找的,陈历!
“属下奉王爷之命追查此人,但是,今早当属下在这巷子附近搜查时,就听见打更者的惨叫,属下赶到时,就是这个样子。那个打更者属下已经封了口,不过,王爷就算那人真的守口如瓶,属下担心这事迟早也会传出去的。”站在皇甫逸风身边的骆辰详细地汇报着经过。和粗线条的影云相比,骆辰做事要细心冷静得多,处理事情的方式也十分得宜,这也是他为什么能成为皇甫逸风的影卫的重要原因。
静静地听完骆辰的话,皇甫逸风开始仔细地查看着陈历的尸体。
没有任何的伤痕,嘴唇发紫,全身僵硬,很显然是中毒致死,而且死的时间大概是在昨晚戌时。那股气味或许在暗示着他所中的毒。不过,陈历的死因对皇甫逸风来说并不重要。
骆辰说的不错,这事瞒不住,迟早会传到那老头的耳朵里,本来他就已经脱不了关系,现在陈历又中毒死在离王府不远的巷子里,很容易让人联想成:靖王为不露马脚而杀人灭口,在陈历替他劫回皇甫浩后杀人灭口,一杯毒酒赐死陈历随后弃之巷中。
黑眸寒如冷夜,看着眼前的尸体,陷入了沉思。
这么明显地针对自己,皇甫夜那狐狸想必已经豁出去了,这次入京,恐怕对帝位是势在必得了。看来他和皇甫卓情也不能再等下去了,否则这太子之位也难保。但这局设得如此毫无悬念却又让他毫无退路,这明显就是挑衅!
更何况,事情似乎还没结束,还有个皇甫浩……
抬头看了看已经通白的天际,皇甫逸风起身拍了拍沾在衣上的灰尘,既然照现在看来,自己是难逃冤屈,倒不如静观其变,如置之死地而后生。
“辰,在他身上多划几刀,然后找个人报官。”
这偏僻的巷子都没什么人,任其发展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干脆找个人直接将这事给公开了,也好早点看看下面的花样,顺便夺得一点主动权。
“是。”纵使跟在皇甫逸风身边多年,骆辰也经常猜不透皇甫逸风的心思,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王爷说的话,绝对错不了。
“记住,用刀,不要用剑。”既然在他们之前并没有人发现他,那么,在他们之后发现的人就很好被误导。
“骆辰记住了。”骆辰点了点头,将已经抽出的剑放了回去,虽然他不清楚用剑和用刀有什么区别,也不明白为什么王爷要掩盖这人的死因,不过,他一向不是多嘴的人,对王爷百分之百的信任。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三十章——三十一章景妃的计划
第三十章——三十一章景妃的计划
玄清宫内殿。
一个女子正伸手接过宫女递来的茶,翘着兰花指打开盖子,轻轻吹了吹之后,才低头呷了一口。余光瞧见一个微胖的身影气喘吁吁地走进来,女子眼中闪过一抹光彩,嘴角微扬,将茶杯放到一旁,
“景妃娘娘,您要找的人到了。”
一跨进自己的地盘,桂公公顿感浑身清爽,路上被吓出的阵阵冷汗瞬间蒸发,立马从一条被踩扁的蚯蚓突变成了凶神恶煞的毒蛇,冲着门外没好气的吼了一声。
这一路上,他被那一男一女冷冰冰的眼神吓得差点好几次跌到地上,这也还算好的,最可恶的是那该死的顾因,王府有马车她不坐,非要他出去雇马车,路上又嚷着吃不饱,把他当个跑腿的使唤,还专挑贵得买!他可怜的钱包啊,出去还是鼓的,回来就只剩一张皮了!现在不为他就义的银子好好出一口恶气,他就不是公公!
走进大殿,看了眼下巴上转了九十度的桂公公,林忆蓝也没多大反应,转头对景妃盈了盈身,形式性地问候了一句:“顾因见过景妃娘娘。”
站在林忆蓝身边的影云也礼貌性地抱抱拳,但萧清影就没那么多事了,随手把玩着手里的笛子,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大胆!见了娘娘还不下跪?!”
有句至理名言叫做:皇上不急急死太监,这是桂公公的专利,景妃才只是微微地皱了皱眉,他就已经怒不可遏地呵斥着。
“小桂子,这是怎么回事?本宫不是交代过你,只让顾因姑娘一个前来吗?”也不问林忆蓝,景妃直接转向桂公公,摆明了就是不给林忆蓝辩解的机会,不过林忆蓝也不恼,她本来就没想过要找借口。
“娘娘,奴才也没有办法,这顾因姑娘定是被王爷给宠坏了,完全不把娘娘的话放在眼里,执意带了这两人入宫,奴才一人在王府,实在无力阻止啊!”见诉苦的机会来了,桂公公先是狠狠地参了林忆蓝一本,随后又抒发自己当时在王府所受的委屈,声泪俱下,字字肺腑。
“顾因姑娘,怎么,本宫找你谈心,你带两个不相干的人来,是什么意思?信不过本宫吗?”听见林忆蓝竟然无视自己的话,一向被人捧着的景妃看向林忆蓝的眼神顿时凌厉了不少,但面上却依旧笑得十分无害。
当然信不过。林忆蓝在心中冷哼了一句,随即扬起笑容,客气道:“娘娘怎么会这么想呢?当时听到娘娘要找顾因聊天,顾因想,一定是娘娘觉得无聊了,所以顾因又带来两个朋友,热闹点,可以群聊也可以私聊,这不挺好的吗?”
“不过本宫谈心时不喜欢有太多的人在场,顾姑娘,可否请你的两位朋友到外面稍稍等一下呢?”
“不喜欢太多人在场啊?”林忆蓝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四周,随后将含笑的目光移回景妃身上,“旁边站着的这十来个大哥都不算多,再加两个人又何妨呢?”
“你!”顿时被林忆蓝堵得无话可说的景妃恼羞成怒,拍桌而起,怒喝道:“顾因,别给你脸不要脸,本宫想要怎么做也由不得你!”
“就是!顾因!这里是玄清宫,可不是你的王府,你也说过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你休得在这里猖狂!”见景妃生气了,桂公公连忙在一旁添油加醋,等着看好戏。
林忆蓝眼角抽了抽,这从纯正的女声到非男非女厉声责骂的瞬间转换还真有点考验她的心脏承受能力。没想到景妃的定力这么差。不过,既然她都翻脸了,那自己也不必客气了。
“那也得是地头蛇才行,不过照现在看来,娘娘是偷偷找我入宫,应该是不敢惊动其他人吧?”对上景妃震惊的眼眸,林忆蓝笑得云淡风轻。
景妃眼神凌了凌:“好你个顾因,看来不笨嘛,怪不得皇甫逸风那臭小子会看上你。不过,”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景妃拍了拍手,顿时又从门外涌进十几个侍卫,将殿中央的三人团团围住,“本宫早就留了一手,就怕皇甫逸风那小子让他的贴身护卫跟你来。顾因,看来你在他心中的分量不容小觑啊,本宫可真是找对人了!不过,不要以为有影云你就不会有事,本宫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这里有三十个人,用二十个大内高手对付王府第一护卫绰绰有余,至于那剩下的十个人,顾因,你有把握你能全神而退吗?刀剑无眼,本宫也不想伤你,还是乖乖地照办,让他们出去。”
景妃完全无视了林忆蓝带来的另一个人,将重点都放在了对付影云身上。而萧清影依旧一脸冰霜,很显然,她也完全将景妃无视了。
林忆蓝看了眼围住他们的三十个人,笑容愈发灿烂:“他们俩是我带来的,要出去当然是和我一起出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本宫无情!给本宫拿下!”被林忆蓝一而再再而三地顶撞,景妃气急,敢忤逆她的人,她绝不放过,尤其是皇甫两兄弟的人!
一心保护林忆蓝安危的影云在景妃说话的同时便已经挡在了林忆蓝身前,抬手用剑架住挥来的剑,降低重心一个横扫逼退冲锋的几人,很快就与早就接到景妃命令的二十人缠斗在一起。至于林忆蓝这边,萧清影在来时就已经有了作为打手的自觉,反正刚好可以拿这几人练手,她也不吃亏。
将笛子一收,用轻功在那十来人之间飞快穿梭,所过之处,那些挥着剑冲上来的侍卫们顿时都被固定在了与萧清影的手接触瞬间的那一刻的英姿,动弹不得,只有一个人倒在地上狂笑不止,惊得景妃和桂公公愣是没回过神来。
“抱歉,点错了。”
顺利解决完十人的萧清影重新走回那狂笑的人身边,却知错不改,只是将那人踢到景妃身边,吓得景妃花容失色,白着脸后退了好几步。
瞄了影云那边一眼,萧清影也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既然那些靶子不是为她准备的,她也不好意思上去抢。
大殿内顿时一片混乱,打斗声中不时飘出诡异的笑声。被踢得到处飞的侍卫们时有砸中那些被点了穴的雕塑的情况,顿时哀嚎四起惨叫连连。
片刻之后,影云重新走回林忆蓝身边,笑着与林忆蓝击掌,随后又变回一副冰冷的样子。
看着自己的人躺在地上连爬起来都需要挣扎一下,满脸惨白的景妃心惊胆战地看了眼影云,他居然连剑都不曾出鞘,看来自己是太低估这个王府第一护卫了!还有那个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对付十个大内侍卫竟然如此轻松!
如果不想办法支开这两人,那她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努力定了定心神,景妃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客气道:“顾因姑娘,何必闹到这步田地呢?本宫也只是想找你聊聊天,并无它意。要不这样,你跟我进里厅,我们俩好好谈谈,如何?”
对于景妃的话,林忆蓝并不怎么相信,但思考了片刻之后,却又点了点头,笑道:“既然娘娘找我谈心,顾因又怎么能拒绝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玩得差不多了,也该看看这景妃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毒药。
转头跟影云和萧清影说了几句话后,林忆蓝便跟着景妃从旁门出了大殿。
两人经过一个小院子后,进了景妃所说的里厅。
不过,当林忆蓝一进门,身后的门便被一直躲在这里厅里的人关上了。
回头看了看两个守住正门的侍卫,又看了看景妃所坐之处不远紧闭的窗户,林忆蓝轻笑:“景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果然是养在皇宫里的女人,心胸虽然狭窄了那么一点,但心眼也多开了一个,免得被那心脏里的黑气给活活熏死!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跟你聊聊。”悠闲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景妃原本发白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笑睨了林忆蓝一眼,继续道,“顾姑娘,你很聪明,敢独自跟本宫来,说明你的胆色也不错,精通琴棋书画的女子遍地都是,但像你这般智勇双全的,大概也不多,怪不得靖王会对你宠爱有加。”
“景妃娘娘怎么关心起这些事了?不会娘娘对王爷有什么非分之想吧?不过……娘娘,您对王爷来说,会不会有点老了?”林忆蓝笑道。
宠爱有加?果然人言可畏啊!连这都能无中生有,最重要的是居然有人相信?看来这景妃的脑袋也是用来装酱油的。
“你敢说本宫老?!”最忌讳的一点被人这么毫不掩饰地指出来,景妃气得差点要自焚头发以便冒烟了,但深吸了几口气,最终还是强忍了下来,虽然她本身就是个易被激怒的人,但在这深宫中待久了,也自然懂得如何控制脾气,找机会在背后捅人一刀。
“顾因,本宫警告你,不要一而再地挑战本宫的耐心!现在本宫也懒得跟你废话,皇甫逸风的处境你应该很清楚吧?”
果然是跟皇甫逸风有关!
低头隐去眼中的精光,抬头时,依旧是一副随意的模样,林忆蓝点了点头,眨了眨眼:“是啊,王爷现在算是被逼上绝路了,看他颓废的样子,我都快难受死了。莫非娘娘有办法?”故意将皇甫逸风的现状说的更加悲惨一点,林忆蓝一脸的“心急”。
“本宫当然有办法,可以让你的王爷不再颓废。”景妃笑得一脸的奸诈,“只要刽子手的刀那么一落,那臭小子的脑袋都丢了,还怎么颓废呢?你说是不是?这样一来,谁还敢跟我过不去?啊?哈哈哈哈!”
看着景妃笑得牙齿全露,林忆蓝皱了皱眉,她之前还以为景妃和皇甫逸风之间也只是相看互不顺眼,没想到这恶毒的女人竟想把皇甫逸风送上断头台!如果是以前还好,但现在,既然她已经认清了自己对皇甫逸风的感情,那么,敢打她的风的主意之人,就得有个强壮的体魄以及健康的心脏供她折磨才行!
“娘娘想对王爷不利,那又为何告诉顾因?就不怕顾因回去告诉王爷吗?”
“回去?你觉得本宫会这么轻易就放你回去吗?”
“你想让我做什么?”转了转眼珠,林忆蓝问道。
“果然是个聪明人。”景妃也不再废话,直入主题,“本宫要你站出去指证皇甫逸风,说劫囚一事,的确是那臭小子所为!”现在皇甫逸风已经四面楚歌了,不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听说要不是当时太子牵头、文武百官皆为他求情,现在哪还用得着她亲自动手?
给那臭小子时间,他就有翻盘的机会,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既然皇上已经怀疑他了,若是王府中有人跳出来指证,尤其是这人又是皇甫逸风的宠妃的话,照皇上的性子,一定会深信不疑,立马就会把那一直给自己摆脸色看的混蛋给问斩了!
“娘娘觉得,我会照做吗?”明白了景妃的意思,林忆蓝不摇头也不点头。虽是一个疑问句,但有耳朵的人都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居然一直臭小子臭小子的叫她俊逸不凡的风,这女人是活腻了吧?!
“你现在,没有选择的权利。”景妃笑着起身,向那两个守在门口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两柄明晃晃的剑马上就架在了她的颈上。
缓缓地走到林忆蓝跟前,蹲着身子,用尖利的指甲勾起她的下巴,笑得一脸的得意:“现在,让本宫猜猜你若摇头的下场。”
被景妃那堪比铲子的指甲刮得生疼,林忆蓝一口气没上来。这女人以为她是长颈鹿吗?居然使劲地把自己的下巴往上抬,靠!眼睛不好看不清的话她自己不会靠近点吗?气管的弹性是有限的好不好?!
被逼急了的林忆蓝冷不防地冲景妃做了个鬼脸,把景妃吓了一跳,慌忙将手缩了回去。
低头活动了下脖子,终于把气给理顺了,能用正常的角度看人,实在是件幸福的事啊!
抬头对上景妃怒气上涌的眼睛,林忆蓝笑道:“娘娘,不是我说你,你这种年纪还装天真就有点影响我午饭的饭量了。你真觉得单凭我一个小小秀女的一面之词,就能将王爷推上断头台吗?”
“这你放心,本宫早就找了个人跟你作伴。”看了看关上的房门,料想这种情况下,她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对于砧板上的鱼,景妃打算让它看看待会儿下锅的调料。大局在握,还怕这垂死挣扎的鱼安上几根毛飞了不成?
林忆蓝闻言一惊,难道这景妃真的还找了其他人?!会是谁呢?
林忆蓝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极大地抹去了景妃在大殿内因亲眼目睹各种残暴血腥事件而产生的心理阴影,昂起头,伸手对着内室拍了两下。
随即,一个人从屏风后缓缓走出。
看清来人,林忆蓝有片刻的惊愣,纵使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也不曾想到,竟然会是她!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三十二章——三十三章姑奶奶不是好惹的!
第三十二章——三十三章姑奶奶不是好惹的!
从屏风后出来的人,正是乌鸦身边的丫鬟,小早。
对于那狠厉阴森的目光已经熟悉得不得了了,林忆蓝就想不通了,这孩子就不能换个天真欢喜的眼神吗?这么一直肆无忌惮地瞪着她,她很亏的好不好?
“娘娘,这不会就是你的秘密武器吧?”这景妃是想雷死她吗?找证人也得找个实力派的,连婉芷院的丫鬟都能被挖出来,她只能感叹两个字:佩服!
“顾因,你应该认得她吧?”没有理会林忆蓝的话,等小早走到自己身边,景妃才笑吟吟地对她说道。
“认识,王府里的一个小丫鬟嘛。娘娘,你不会要她去做伪证吧?这孩子一向没什么头脑,你就不怕她到时候一紧张把你给抖了出来?病急乱投医,可是会害死自己的哦!”虽然小早的眼神让她有点消受不起,但毕竟是王府的人,在外照顾小孩是她的责任!
林忆蓝将目光转向景妃,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这女人的心肠八成组装过的。
“顾因!你闭嘴!”小早冲着林忆蓝恶狠狠地说道,随后又忙转向景妃,敛了敛眼中的凶光,有礼地福了个身,“娘娘,您别听她胡说,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小早心里有数。”
“小早?!”林忆蓝震惊地看着眼前这跟小莫一般大的孩子,什么叫别听她胡说?自己是在帮她耶!本来还以为小早这孩子也是和自己一样被景妃要挟,不过看她生怕被抛弃的模样,八成是她自己投奔过来的。
“真是好心遭雷劈!”林忆蓝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玩什么花样!”亲眼见识过林忆蓝“手段”的小早转向景妃说道,“娘娘,这家伙的话,讲出来的是不能信的,没讲出来的才是最有可能发生的!”
林忆蓝听得一脸的黑线,好吧,老天爷,你要是有眼的话,劈雷的时候别瞄错对象……
“本宫警告你,最好别在本宫的眼皮底下耍花招!”闻言,景妃重新走回桌边坐下,眼中笑意尽褪,也懒得跟她客气了,“跟你比起来,小早倒是可靠的多。”
“为什么?”林忆蓝疑惑道,她们俩,应该是各取所需,但小早到底是为了什么愿意出卖王府?
“告诉你,你可别吓傻了!除了小早跟那臭小子有仇之外,”景妃伸手指了指挂在身后墙上的字画,笑得一脸狂妄,“箫妃啊箫妃,没想到你跟本宫作对一生,倒是你自己的画害了你儿子的一条命,这叫报应啊!报应啊!哈哈哈哈……”讲到后来,景妃已经完全无视了房间中的人,笑得那叫一个没形象,看的林忆蓝眼角直跳。
刻意过滤掉这难听的笑声,林忆蓝将视线移回景妃所指的画上,一片碧湖,一叶孤舟,无山,无岸,只连青天。
画中景物不多,寥寥数笔,却栩栩如生,能令观赏者分得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水,却又有种连为一体的感觉,这作画之人,定是不简单!
但是,就算画工再怎么出神入化,能换王府千来口人命吗?!再说了,小早要这画做什么?拿去孝敬她的主子吗?
小早也不怕林忆蓝的目光,依旧一副目中无人凌厉阴沉的样子,看的林忆蓝连连摇头,八成从小没得到足够的亲情导致性格扭曲成畸形。
倒是景妃,自顾自笑了一阵之后,发现嘲笑一个死人没意思,得不到回应,于是便打算笑笑林忆蓝这大活人。对于这条将要下锅的鱼,她忍不住想告诉它到底是被清蒸还是被油炸的了。
“顾因,本宫也不为难你,你是聪明人,自然看的出皇甫逸风是自身难保。本宫刚刚听到消息,说是有人在王府附近发现了陈历的尸体,是被人乱刀砍死的,皇上龙颜大怒,你应该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到时候,王府上上下下没一个能逃的了的!不过,只要你们两个跟着本宫去皇上那儿,只用说几句话,本宫保你们不被牵连!”
说了这么一大堆,却没见林忆蓝有任何一点表示,景妃皱了皱眉,声音冷了不少:“顾因,你可考虑清楚了?只要投诚本宫,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你还犹豫什么?”
“娘娘,”林忆蓝十分慎重地考虑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在景妃期待的目光中,笑嘻嘻道,“我这人呢,最讨厌下雨天,尤其是暴风雨,你说我要那么多风雨干嘛?”
“顾因,别再跟我耍嘴皮子!否则本宫要你立马人头落地!说,你是去还是不去?!”景妃大怒,这女人怎么跟个陀螺似的,抽一下转一下?
瞄了眼重新架回脖子上的剑,林忆蓝无语问苍天,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威胁了说要摘脑袋之后还能暴跳如雷地问出你干还是不干这愚蠢的问题!
“我能说不吗?”
“那现在就跟本宫去见皇上!”景妃也不是好糊弄的,对林忆蓝如此反常的干脆答应自然心存怀疑,速战速决,赶鸭子上架,不能给她时间想对策!
“现在?”林忆蓝眼神一凌,这女人心眼真多!难道自己只能去见那昏君了?
想起昨晚的一幕幕,她已经习惯了那样的温度,怎么能让它消失?!不行!绝对不行!
等等……昨晚她好像把……
林忆蓝眼神一亮,也不挣扎,抬头笑吟吟地对景妃说道:“顾因可不像娘娘,顾因见到皇上可是会害怕的,到时候一时心急,讲错话,或者答不上来,那可如何是好?”
“有本宫在,有什么好怕的?”景妃不耐烦地看着林忆蓝,这女人事真多!
“但毕竟面对的是操控生杀大权的皇上,稍有差池就会丢了性命,会怕也是人之常情啊,小早不说,心里一定也是怕得要命了吧?”
“你……你胡说!”被林忆蓝这么一讲,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好不容易忘记害怕的小早还真的慌了。
林忆蓝的话也不无道理,景妃沉吟了片刻,问道:“那你想怎样?”
“听说酒能壮胆,娘娘,给我们拿两坛酒吧?”林忆蓝也不卖关子,见已经说动了景妃,干脆狮子大开口。
“两坛?!”景妃惊讶得重复,拿去喂牛吗?别说是酒,就是两坛水,她也不信顾因能喝得下!其中一定有鬼!
“不错,两坛。不过,不是我一个人喝。”既然这景妃有疑虑,那她就好心帮忙解答一下了,“娘娘想啊,这酒一个人喝多没意思啊,一定要敬酒!当然,娘娘不必惊慌,顾因没有要敬你的打算,到时候入肚的绝对只有一丁点!但是又不能不敬,这可是我喝酒的习惯,这习惯是不能强制更改的,正如人高考……嗯,考状元前,一定要放松再放松,按照以往的生活习性备考,否则就会打乱内心的平静,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也就会导致紧张。同样的道理,在去见皇上之前,娘娘强制我改掉习惯,那到时候我一紧张……”
“好了好了!本宫知道了!你去拿两坛酒来,你继续给我看着她!记得走侧门,别经过内殿!”被林忆蓝的话绕得头有点发疼,景妃烦躁地打断了林忆蓝,让一个侍卫出去拿酒,但一些重要的注意事项还是不忘提醒,毕竟成功扳倒箫妃可不是全靠运气……当然,有一点落井下……不对,那叫顺应天意,的成分在里面。
很快,两坛酒被拿了过来,开了封,放到了林忆蓝面前。
“好了,你可以开始敬酒了!”景妃挥了挥手,示意林忆蓝赶快完事赶紧跟她走。
得到景妃的应允,林忆蓝吃力地拎起酒坛,拉起身边不断挣扎的小早就往敞开的大门走去。
“你要做什么?!给我拦住……”本想叫身边的两个护卫上前拦人,却被林忆蓝不耐烦地打断。
“娘娘,别急啊!”林忆蓝吃力地转过身,这景妃难道没眼睛吗?没看见她一手拎了个大坛一手拽着个跟只乌龟一样咬着她的手的小早吗?她很累的好不好?“顾因这样子像是能跑得起来的人吗?景妃娘娘亲自来试试这步履维艰,就不会怕顾因逃了!”简直是站……坐着说话不腰疼!
被林忆蓝这么一说,想想也挺有道理的,景妃就由着她去了,谅她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走到距离大门两米左右的地方,林忆蓝松开小早,看了眼自己的手,眼角抽了抽,无语地瞪了小早一眼,将酒坛放到地上,蹲下身将那只沾满了口水的手伸进坛子里洗了洗,然后随手在衣服上擦干,反正是酒精嘛,不管是不是75%的,可以在清洗之后顺便消消毒,本来就是应急之策。
不过,景妃就有点消化不良了,转开头,眼不见为净。
“你干什么?!”好不容易等到林忆蓝松手,小早连忙跳开老远,“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走的!”
“谁要带你走了,我欠咬啊?过来。”向小早招了招手,林忆蓝也没理她到底走来了没有,自顾自地重新端起酒坛子,向外一敬,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十分自然地说道:“为见皇上,我顾因向酒借胆,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三敬为盟!一敬天地!”
一席话说的在场其他四人均有吐血的冲动,不就是见皇上吗?怎么跟结盟似的?但林忆蓝倒似乎毫不自知,径自捧着坛子从房间的左侧一路洒到右侧。接着又走到景妃跟前,同样在距离她两米处停了下来,将手中轻了许多的酒坛往前一推,说道:“二敬高堂!”
“喂!谁是你高堂?!”闻言景妃顿时黑了一张脸,这女人是在找茬吧她?!还拿这洗过手的酒敬她,找死吗?!
“娘娘息怒,顾因并没有暗指娘娘老的意思,只是现在顾因高堂不在,而‘娘娘’不就是两个‘娘’字吗?那说起来也算是个‘二娘’了!一个‘娘’生了顾因,这两个‘娘’,顾因理当敬酒!”林忆蓝一边忽悠着,一边同样的从左到右将酒洒在了地上,一坛用完后再用另一坛续上。
看着林忆蓝这有点在祭死人的举动,景妃嘴角抽动了一下,但又不知该如何反驳,人家的意思似乎是十分尊敬自己才撒酒的,她若阻止岂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虽然这话听上去有点奇怪来着……
完成两条平行线后,林忆蓝又拖着酒坛走了回来,一路走一路洒,回到小早身边时,手里的酒坛早已空了。
“咦?没有了啊?本想和你夫……”掏了掏已经空空如也的酒坛,余光看见小早越来越黑的脸色,林忆蓝十分自觉地改口,“盟友对敬!不过,没东西敬了……”看了眼地上用酒写出的“工”字,林忆蓝的笑容愈发灿烂。
打算敬她那还用手掏?!小早要是有青筋的话早爆成树藤了!这该死的女人,越看越像成亲,究竟在搞什么鬼?!
“娘娘,没有了啊,都敬光了!”无视小早狠厉的目光,笑嘻嘻地将酒坛往旁边一扔,林忆蓝说的十分无辜。
“你还有脸说?!什么拿来壮胆?分明是全都倒光了!你的胆壮了没有啊?”气愤地拍案而起,深刻感觉被耍了一通的景妃差点把牙给磨平了。
“壮了啊!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林忆蓝满眼天真地点了点头,把从怀中掏出的火折子冲她晃了晃,也不等她回神,十分迅速地点燃往地上的酒上一扔,一星火光顿时化为一条火龙,沿着那个“工”字迅速蔓延开!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三十四章——三十五章所以说害人是不对的!
第三十四章——三十五章所以说害人是不对的!
“顾因,你!”眼看着大火直逼而来,景妃纵使想立马叫人杀了她,却也被这瞬间冲天的火光逼得连连后退大惊失色。
“景妃娘娘,这么大的火,你已经出不来了,建议你跳窗。”一把抓住刚回过神想要往里面跑的小早,林忆蓝笑着对那隔着两道火墙的女子说道,敢对她的“冷”风不利的人,代价是一定要出的,而且那幅会要了王府上下众多人口的画也是一定要毁的,但人命在一个医生的眼中却是最宝贵的,尽管林忆蓝知道若景妃活着,必然会给他们留下隐患,却依旧故意没有将窗子隔出。
“跳窗?!你叫本宫跳窗?!”被越来越浓的烟雾呛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但景妃依旧本能地对这样的话暴跳如雷。
“我只是建议,你旁边的两个侍卫都逃不出来,你若想被烤全尸,我也没办法。”在这种时候还计较仪态,这女人精神没问题吧?
至于她跳不跳那就不是自己的事情了,林忆蓝拉起不断挣扎的小早就往外面走去,这里的火光很快会引来别人的注意,到时候想走也走不了了。
“你放开我!我要回去!放开!”小早边说边打算挣开林忆蓝的手,无奈力气相差悬殊,只好故技重施准备用咬的。不过这次林忆蓝早就有准备了,仗着身高优势,拉着小早的手抬高,让她咬不到又逃不了。
“你咬我呀!”林忆蓝像逗小狗一样笑嘻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又飞快地缩回手,气得小早瞪她的眼神愈发凌厉。不过眼神这东西,除了皇甫逸风的,其他对林忆蓝来说都是毫无杀伤力的,年龄决定一切,虽然小早可以拼寿命把她瞪到死,但现在还是只能乖乖地被拖着走。
“我告诉你,别想着回去救那幅画了,搞不好你自己都要死在里面!”
“画?什么画?”按照林忆蓝的吩咐来到院子的影云见屋中冒出浓烟和火光,本来想上去救人,见林忆蓝出来,连忙迎了上去,却听到林忆蓝正在说什么救画,顿时听得一头雾水,再看看林忆蓝身边不停乱扭的小女孩,看衣着,似乎是王府的丫鬟,于是更加疑惑了,刚刚不是只有他们三人来的吗,怎么又平白无故多了一个……
“你问她!为了幅山水画……不对,根本就是连山都没有,只有天跟水的偷工减料的画,她都能把王府给卖了!”说到这个就来气,林忆蓝平生最痛恨的就是用别人的生命换取利益的行为,这小早,小小年纪竟有这种心眼,简直是欠管教!看她不把这丫头带回去魔鬼教育个三天三夜,让她永生难忘,明白一个道理:这样做是不对的!
“出卖王府?!”影云闻言立马冷了脸,一把拎住好不容易挣开林忆蓝的小早,眼神愈发凌厉,胆敢对王府不利的人,绝对不能留!
“云大哥!”看出影云眼中的意思,林忆蓝慌忙按住他的剑,“她就交给我处理,你看好她就行了,可能她也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或许那画对她很重要也有可能。”
“画?”被林忆蓝转移了注意力,影云这才想起她刚才说的画的描述好像在哪里听过……
“对了!我想起来了!是王爷!”影云突然猛拍了小早脑袋一掌。
“什么想起来了?”林忆蓝眼角抽了抽,幸好抓在影云手里的不是自己,这家伙想起事情居然拍的是别人的脑袋!
“在你被冤枉陷害李幽若的那一天,王府藏宝阁正好被人闯入翻找过东西。后来听王爷说,那人似乎是魔教的人,要找的是一幅有水的画,然后又说‘天’什么的,会不会和那幅画有关?”影云一时也想不起来那时王爷具体是怎么说的,毕竟当时他就没听懂过。
林忆蓝闻言微微皱了皱眉,看向小早的眼神也深邃了不少。藏宝阁在李幽若昏倒的当天被闯,是巧合吗?如果不是,那李幽若的昏迷就只是为了引开大家的视线?那么,单云的身份就值得怀疑了,而王青更是。若她们的目标是一幅有水的画,那这个小早也很有问题……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得在皇宫中的其他人还没发现之前赶快离开才行!
“云大哥,影呢?”林忆蓝四下找了一下,不见萧清影,疑惑地转头问影云。
一听到那恐怖的女人,影云嘴角抽搐了一下,心有余悸地往内殿地方向看了眼。
不解地看了看破天荒露出“不敢恭维”的影云,林忆蓝奇怪地往内殿走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影云脸色大变。
当她跨入内殿的那一刻,林忆蓝总算是明白了……
殿门口上方,悬挂着一个不断变形同时闷哼不断的用帘布扎成的“麻袋”,大殿内,“十八罗汉”、“狼牙山五壮士”摆着经典的POSE分列两旁,林忆蓝不像影云,对于这种事情有着天生的热忱,顿时有种英雄归来夹道欢迎的新鲜感以及唐僧到达西天会见如来佛的庄严感,四周寻找了一下,终于看见萧清影正扯着一人的脸不知道在摆弄什么。
好奇的林忆蓝快步走上前,站在萧清影身后看了那嘴角极度扭曲的人良久,恍然大悟道:“影,这是蒙娜丽莎的微笑啊!”
“怎么样?”转头看见林忆蓝,萧清影冰冷的脸色才缓和了一点,白了眼那捏不成满意的弧度的脸,拿这三十个人练手练得无聊之后,萧清影就自个儿找乐子了。
“除了丑了点僵了点傻了点表情痛苦了点,还是挺像的。”扫了那位“蒙娜丽莎”一眼,林忆蓝十分认真地下了评价,“十八加五再加上面一个和这个,那剩下的五个呢?”她也要来设计下造型!
“那边。”指了指被弃尸一般堆成一叠的五人,萧清影随手拎出一个,玩心大起的林忆蓝马上跑去和萧清影商量了一下,将那被点了穴的人往“撒尿”的公狗方向塑造,浑然不知此时的王府内,有多少人正急的团团转、翘首等着她回去救人。
直到守在门口的影云听见外面的人声,三人才匆匆扛了小早跳窗而走。
只是,在途经东宫时,影云却突然停了下了,对着不远处的人冷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林忆蓝和萧清影一愣,均沿着影云的视线看了过去,才发现前方是王府的一个护卫。
“首领!”那人一见是影云,连忙跑过来行礼,回答道,“是王爷命属下前来,约太子殿下今夜一同前往含翠院会……”
“好了好了!谁叫你汇报得这么详细!”影云听到了什么,突然脸色大变,连忙打断那个护卫的话,神色古怪地看了眼林忆蓝,见她没什么特殊的反应,才稍稍放下了心,更加坚定了自己“她注定是王妃”这个想法,这么聪明大度的女子哪里找去!要是换做其他女人,早闹翻天了!
奇怪地看了眼举动十分反常的影云,林忆蓝和萧清影对视了一眼,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没在意,拎着被一块锦帕塞着嘴的小早继续赶路,这孩子,都没力气蹦跶了,直接躺倒装死去了。
刚到王府门口,一个娇小的身影便飞扑而来,完全没有准备的林忆蓝根本没反应过来,毕竟她已经习惯了在轩清院附近才提高警惕躲避不明飞行物,没想到今天这小行星居然提前了这么多距离,在王府门口就来撞击。
而小莫只是拉着林忆蓝立马往里面飞奔,嘴上还不停地念叨着:“小姐,你可回来了!王爷等你很久了!总管大人快不行了!小姐,你一定要救救他!”
“那老头要翘了?”林忆蓝一惊,明明早上还活蹦乱跳的给她上了一桌的砷化物,怎么现在就躺倒了?看吧,做坏人一定要有个强壮的体魄,否则很容易遭天谴的!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林忆蓝却停了下来,要求萧清影再带自己飞一次。
既然皇甫逸风在等她,那就说明一般的大夫看不好那老头。看在他早上跟自己站在统一战线的份上,鬼门关前逛逛就够了,不会让他进去的。
很快,两人就到了王羽的住处,曾经她们俩来过这里,占桌为王,尽享美食,那时候屋中也只有几个伺候的丫鬟,完全不及现在的十分之一。理由很简单,皇甫逸风和兰妃都在,跟着两人而来的护卫挤在这么一个小院里,自然是里三圈外三圈的给围着,要是有刺客,人墙也是管用的。
房间内,兰妃正坐在还来不及把早餐收了的桌边,担心地看着内间,几个大夫围在床前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床上的人,显然已经昏迷过去了,却还不时地抽搐一下,上身微微发黑,眉毛紧缩,即使没有意识,也在饱受着折磨。
皇甫逸风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王羽的黑眸依旧深邃莫测,但眼神流转间,担心却还是流露无遗,反正这里没有外人,他也不必刻意掩饰。王叔在母亲离开自己后就一直陪着自己,相当于父亲的存在,这个时候,他能不担心吗?
“找死!”
正在这严肃紧张的时刻,一道意料之外的女声说出了意料之外的话。众人纷纷回头,想看看这胆敢在这关键时刻出声当炮灰的女子。
与他们不同,熟悉的声音令皇甫逸风担心的眼中划过一抹惊喜,这是他第一次尝到无助之后的安心。转过头,便看见林忆蓝正站在门口,眼神略带愠怒地看着桌子上的食物。
“蓝儿。”皇甫逸风唤了一声,示意她来看看王羽。在见识过她能配药也能施针之后,皇甫逸风已经信了她的医术。
被皇甫逸风这么一叫,林忆蓝才发现兰妃也在场,此时正略带疑惑地看着自己,八成是被自己方才无意中说出的话给吓到了。
看了眼床上的王羽,大致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林忆蓝转头对萧清影说了什么,又对身边的丫鬟吩咐了几句,等她们离开后,才缓缓走到兰妃身边,一脸饱受惊吓的模样,看的兰妃满心怜惜,问道:“小因,那景妃没把你怎么样吧?”
林忆蓝垂下眼眸,委屈地说道:“兰妃娘娘,小因以为景妃娘娘只是找小因聊聊天,可没想到……没想到……”
“怎么了?!她怎么你了?我去给你讨回公道!”兰妃连忙握着她的手问道,这孩子,别说现在是风儿的心头肉,单就她识大体明事理的个性,自己也决不能让她在景妃那儿受半点委屈!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三十六章神医?神药?
第三十六章神医?神药?
“景妃娘娘她……她将我锁在房间里,想放火烧了我……还说是我烧了她的宫殿……幸好云大哥及时赶到……否则……”景妃的玄清宫内失火迟早会传到兰妃耳中,与其等她问起来,倒不如先入为主。不管怎么说,玄清宫到底是怎么失火的对兰妃并不重要,而兰妃能否接受自己对她来说却是关键,若是修改一下具体的细节,能让兰妃真心觉得她是个好女孩,两害相权取其轻,更何况她本身就是一个好女孩,只要结果是相同的,耍点手段会死啊,何必要像还珠格格一样绕个大弯再让她接受自己呢?
林忆蓝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功力十分深厚,再加上那饱受惊吓的表情,唬得兰妃是一愣一愣的,心疼是连绵不绝地泛起,抓着林忆蓝的手不停地安抚:“可怜的孩子,吓到你了吧?都怪我,当时我应该跟着去才对啊!景妃恃宠而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真该跟着去!”怪不得刚刚一来就说了句“找死”的胡话,这种情况下,像她这么聪明体贴的女孩,怎么会说出那种话呢?一定被吓得不轻了!
“蓝儿。”皇甫逸风无奈,又唤了一次,这丫头会被那没大脑的女人吓到?八成是她烧了别人的屋子然后来这装可怜吧!缓缓地勾起嘴角,他发现这丫头的心眼都长在该长的地方,以兰姨的性格,若是冒冒失失地将顽劣的性格给显露出来,恐怕兰姨还真吃不消。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王叔还在床上躺着呢!
看了眼皇甫逸风,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王羽,林忆蓝依旧没有动身。这根本就是王羽自找的!她明明说过要人把这些菜给倒掉,他倒好,自己给拿来吃了!这么满满的一桌菜,那雄黄的量加起来得有多少了?!难怪这些大夫都束手无策,八成是没见过这么重的雄黄中毒者!
不过……林忆蓝看着王羽的眼神又渐渐地缓和了下来,虽然以前一直在心里暗骂他抠门,但身为王府总管,依旧能保持节俭的高贵品质,也着实难得!
本来给她准备的食物倒进了他自己的肚子……不知为何,林忆蓝突然想到那个被烧了眉毛的法师,自己不想害人结果毁了别人两条眉毛,别人想害自己结果躺在床上抽搐,这说明,害人是要靠天赋的!
“蓝,是这三瓶吗?”
正在众人全神贯注地看着林忆蓝全神贯注地看着王羽的时候,萧清影重新跨入了大门,走到林忆蓝身边,把手中的三个瓶子交给了林忆蓝。她那破梳妆台上瓶瓶罐罐全都乱塞,搞不好一不留神就沾了硫酸,怪不得在自己翻药时那只怕死的狐狸躲得老远!
接过那三个瓶子,林忆蓝捣鼓了一下,对萧清影点了点头,然后便走到王羽身边,既然这老家伙人不坏,她也不浪费时间,往他嘴里塞了颗药丸。药丸入口即溶,强烈地刺激神经,王羽惊醒,林忆蓝也不耽搁,将一瓶液体直接倒入他口中,并不全部倒完,隔一会儿倒一点,直到王羽“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她才一脸镇定地停手,倒看的围观的大夫脸色惨白,这女的是在救人还是在折磨人啊?看那总管的脸色,比先前更痛苦。
不过,王爷都没说什么,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看着林忆蓝的眼神均是十分的诡异。
林忆蓝倒没在意,自顾自地催吐洗胃导泻,那三个瓶子中放的,正是她自己无聊随手制取的氢氧化铁溶液等化学物质,毕竟刚来古代的头一个月她可不只是干浇花除虫松土这些农活,制剂炼药这高科技她照做不误!
中医的方法不是没有,只是她嫌太慢了,除了学习,在实践中,能用最快的办法解决就绝不用慢一秒的,这是她的原则。
因此,如此现代化的疗法,又是拿脸盆又是跑茅房,一阵人仰马翻,旁边的大夫愣是半天没看懂,疑惑地看了看手上他们集体讨论出来的药方,又抬头看了看那刚从茅房被抬回来的总管,心中同时出现一个巨大的问号,除了发病快了点,这怎么看怎么像是过量饮雄黄酒所出的症状,只是他们不敢确定,毕竟症状有点不同,但……怎么就被她治成肠辟了?
“小姐,现在这时辰,厨房没人,牛奶还没热过,可以吗?”
在几个大夫疑惑的目光中,那个经林忆蓝吩咐后就出去了的丫鬟此时也回来了,手中端了一碗牛奶。
林忆蓝点了点头,起身给丫鬟让了位,好让她把牛奶喂给王羽,然后走到那几位大夫面前,恭敬地行了个礼,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打扰各位大夫看病了,请各位继续!”
弄半天,原来刚刚那是在胡闹啊……
终于弄清方才所发生的事情本质,被忽略在一旁的大夫们顿时感觉浑身又充满了力量,存在感大增,再次去看病人时,瞬间就确定了病人的病因,这不是见过无数次的雄黄酒饮用过量吗?刚刚怎么就不敢确定呢?果然状态好效果就是不同!
几位大夫重拾自信,讨论了一下,下笔如有神,很快就开出了一张药方,交给身边的家丁后,向皇甫逸风和兰妃道别之后,理所当然地跟人去账房取银子去了。
看着那几人离开的背影,皇甫逸风笑着揉了揉林忆蓝的脑袋,这丫头,既让那几人重拾信心,又顺道找人替她扫尾,真是个一举两得的方法!
“小因,刚刚你……”
“娘娘,我也不知该怎么跟您说,总管算是食物中毒,如果不迅速排出的话很危险,大夫们一般不敢用这方法,因为挺折磨人的,不过人命重要,所以顾因斗胆用了家乡的土办法!”见兰妃疑惑,林忆蓝连忙解释,虚实结合,谎言穿插在科学依据乡土风情之中,说服力自然大增。
“原来苏州还有这样的办法呀。”早就打听过林忆蓝的身世的兰妃看着林忆蓝的眼中满是赞赏,没想到,她不仅聪明,还是个胆大心细的女孩儿,跟风儿凑一对,真的是很般配啊!
“那用这方法之后,总管就没事了吧?”
“娘娘放心,总管大人已经没事了,服药几天后就可痊愈了!”
“那我就放心了!”兰妃松了一口气,“王总管一生无妻无儿,定是孤单寂寞,但却一心全扑在照料风儿上,好人自有好报!现在终于没事了!佛祖保佑啊!”兰妃双手合十感激道。
林忆蓝闻言皱了皱眉,无妻无儿?这么说来,那老头是因为无聊才老是跟自己对着干的吗?好吧,那她以后就替皇甫逸风敬敬“孝道”好了!
“我也先回去了。”见这里已经没她什么事了(虽然一开始就没她的事),兰妃由一个宫女扶着起身,笑着跟林忆蓝和皇甫逸风说道。
“兰姨您慢走!”
“恭送兰妃娘娘!”
等到兰妃走远之后,皇甫逸风才转向林忆蓝,轻叹了口气,“你呀,没事放火做什么?”
“放心吧!她不敢去告诉皇上的!”景妃找她本来就是为了见不得光的目的,打落的牙齿,像景妃那种死要面子的人会吐出来么?就算冒着被卡住的危险她都要吞下去!
“我是说你。”有时候,皇甫逸风对她这似乎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惹的个性还是十分担心的,景妃这女人,虽然她的确不敢告到那多疑的老头那儿去,但她素来十分爱记恨,再小的事情她都能记得一清二楚,更别说是被人烧了窝此等深仇大恨!若她没有要蓝儿死的心,他就自己去死!
“我?”林忆蓝疑惑地眨了眨眼,随后明白了他的话,顿时笑得脸都快皱成一团了,他是在关心她呀!“放心吧,不是有云大哥和影吗?有什么好怕的?除了偷袭,她还能派个千军万马把我踏扁了不成?!”
“你溜出去的时候,哪次不是把云给甩了的?”对于她在自己面前一套背后又一套的做法,皇甫逸风也时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是关系到她的安危,那么这也就不能由着她了!那萧清影看上去武功的确不弱,但到底厉害到何种程度,他一点也看不出来。
“我以后把他带上不就好了?!”林忆蓝十分认真地保证道,连皇甫逸风都被这语气给骗过去了,因为她自己也没想到,在她保证的几个时辰之后,可怜的影云又被无情地抛弃了。
“对了!风,你重新给舞雅分个丫鬟吧。”突然想到了什么,林忆蓝跟皇甫逸风商量道,小早有问题,那只乌鸦肯定脱不了关系!搞不好带坏小早的就是那只乌鸦!所以这两个家伙要分开“管教”,而且要因材施教!
不过,林忆蓝脸色重新凝重了起来,乌鸦跟自己过不去大半原因都是因为皇甫逸风,但这小早就十分奇怪了,似乎对王府中的人都没什么好感,眼神一直杀气腾腾的,尤其是在玄清宫中要跟着景妃去诬陷时,更是恨意森然……真是个不讨喜的孩子!
“舞雅?”皇甫逸风微微皱了皱眉,想了一会儿,尽管知道是府中的一个秀女,但却真的想不起来到底是哪一个,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他全都是交给总管处理的,他只知道有个李幽若,当然,还有个胆敢把若儿推下水的顾因,不过,现在又多了一个林忆蓝。
看着皇甫逸风疑惑的表情,林忆蓝微微地垂下了眼睑,连名字都记不过来了,这冰山的“后宫”得有多大啊,她见到的那几个,根本就只是九牛一毛……不对,太多了,是九根毛中的一根毛!
不过,她很快又打起了精神,至少,他知道她叫林忆蓝,这就是突破啊!
“蓝儿?”皇甫逸风拍了拍她的脸蛋,有点担心地看着她,从皇宫回来后,却突然提起要给秀女换丫鬟,然后又不知道在想什么,看来那丫鬟很有问题!
“没事!”看出皇甫逸风的疑惑,林忆蓝连忙扫开那些心思,将玄清宫的事情都讲给皇甫逸风听,尤其是那幅画,似乎跟他娘有关……
“所以你把那画烧了?”听完后,皇甫逸风只是稍稍皱了一下眉,随后又展颜而笑,这丫头的一举一动,或许只是无意,却都能给他带来温暖……
“我烧你娘的……”
“王爷……”
正当林忆蓝想问皇甫逸风会不会生气时,床上传来了微弱的声音,硬生生地把她正常的话给打断成骂人的话。
“王叔,你觉得怎么样?”皇甫逸风一听王羽的声音,连忙走了过去,担心地看着他。
“我没事……”虽然依旧头痛欲裂,但比方才的确是好太多了!
王羽欲言又止,眼神躲躲闪闪地看着林忆蓝,是谁救了自己他还是知道的,但自己是雄黄中毒,这不就是自己打算害她的活生生的证据吗?!虽然他真不知道雄黄酒不仅能降妖,还能死人!
“没事?我这里有药,能治你头痛,要不要随你。”将一颗药丸塞到王羽手中,林忆蓝也不揭穿他。
“这是什么?”一听能治头痛,王羽早就想一口吞下了,毕竟头快炸开了!不过,对林忆蓝日积月累的偏见又怎么是瞬间能消的呢?
林忆蓝眼珠转了一转,看着满脸戒备的王羽,笑容愈发灿烂:“这个是——伸腿瞪眼丸!只溶在口不溶在手!”后面的描述正好能对上!谁叫这老头老给她添乱来着!
“伸……伸腿瞪眼丸?!”被气得差点吐血的王羽脑袋更加疼痛难当!果然妖女就是妖女,拿这种能吃死……就是气都能气死人的药给他,还理直气壮地叫他吃下去!!
“没听过名字越难听的药效果越好吗?!要丢就丢,我走了!”十分干脆地转身挥了挥手,林忆蓝拉着萧清影就找那欠管教的小早去了,对于自己胡诌的话,她向来都没打算过要负责任。
皇甫逸风无奈地摇了摇头,什么名字不好非要起这种让人毫无食欲的名字,这丫头不是明摆着耍弄王叔吗?
为了王叔的身体,皇甫逸风对上王羽求证的目光,镇定地点了点头,肯定道:“的确是有这么一说。王叔,既然它的名字叫‘伸腿瞪眼’,就说明它的药效是惊人的。我先出去了,你快吃了吧!”所以说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被迫说这种小儿科的谎言还能依旧保持着一脸冰霜,十分镇定地以正常的速度和仪态走出,没有高深的道行是绝对做不到的!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三十七章我们是来打工的!
第三十七章我们是来打工的!
“大爷!上来嘛!”
“诶,这位公子,进来坐坐呀!人家等着你呢!”
城东一条只在夜晚才开始繁华热闹起来的大街灯火通明,街旁的精致建筑物内不时传出女子的娇笑声,时有琴音阵阵,却无端被染上了庸俗之色。
街上人来人往,绝大部分是男子,并且是衣着华丽看上去家境都还不错的男子。这条酒楼赌坊青楼共存的大街,是为男子寻欢作乐而设的,接待的无非是些达官贵族,随便一家,背后都有一般人惹不起的靠山,是以就算京城中的女子如何不满,也不敢公然前来砸场闹事,正因此,当街上出现两个看装扮似乎是并未出嫁的年轻女子时,便毫不意外地引来议论纷纷以及各种目光的“侵蚀”。
本来就是来寻花问柳的,在街上看见两个姿色还算不错的女子,不少人当然有上前调戏调戏的冲动,只是大多数都被其中一个女子的冰冷目光给吓退了。
“到了!”一直在看着街旁店家名字的林忆蓝突然指着一家与旁边的酒楼相比还要豪华的多的三层建筑喊道。
一块金边的巨大匾额上行书字体写着三个大字:含翠院。
今天傍晚时分溜出去玩时,听到有人在谈论什么“含翠院”,那时林忆蓝才突然明白为什么影云听了那护卫的话后会脸色如此怪异地看了自己一眼,这该死的皇甫逸风,表面上装的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居然还去喝花酒!!
京城最大、后台最强的青楼怎么了?她照样要去找他,给他上一堂有利身心健康的课!
因此,到了晚上,林忆蓝以最快的甩掉了影云,出现在了这里。
“蓝,你就打算这么进去?”萧清影一把抓住打算大摇大摆走进去的林忆蓝,按照常理来推断,这样做的下场,就是被几个壮汉给丢出来,然后那老鸨站在门口插成茶壶型用十分“动听”的声音说道——别妨碍我们做生意!
“不然女扮男装吗?到时候那些女子往我们身上一靠,我们又得被抬着出来了,麻烦不?敛敛你的冷气,调到‘冷若冰霜’就可以了,我有办法的。”林忆蓝胸有成竹地拉过萧清影就往含翠院大门走去。
京城第一的含翠院自然和其他的妓院有所不同,声名在外,也用不着放几个姑娘在外吆喝,门前倒显得清雅了不少。一排灯笼下方,没有仆役,几个漂亮的少女正安顿客人的马车,连此等姿色都只能在门口打杂,林忆蓝已经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会是京城第一了,广告打的很有水准!
与旁边几家叫嚷得厉害的相比,这含翠院有种“我不叫客人照样比你们多”的傲气,沉默了,金子来的就多了!
门是顺利的跨进去了,不过两人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的活色生香,几个看上去像是打了激素的看守者纹风不动地挡在她们跟前,而后,那在里面招呼客人的老鸨立马放了那早就想上楼找姑娘却苦苦无法挣脱老鸨魔爪的客人,笑成一团的脸在她一步三摇走过来的瞬间拉成原来的形状,精明的眼中射出锐利的光芒,浓妆艳抹,一身的铜臭之气,却也依稀能见当年的风华。
“两位姑娘,这儿可不是你们随便能进来的地方,还是赶快出去吧。”没有劈头盖脸不分青红皂白的怒骂,京城第一老鸨的名号可不是她混来的,来者是客,男的迎进门,女的请出去,只有明显是来砸场子的才会上“撵”这种程度。
“妈妈放心,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来这儿也是无奈之举!”林忆蓝挂上灿烂的笑容,挡在萧清影身前,深怕她一身冷气坏了自己的好事。或许萧清影自己没发现,但是林忆蓝可是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从知道含翠院到底是个什么性质的组织后,她周围的气温瞬间降了数度。
“无奈?”老鸨眼中深藏着的戾气瞬间变成了审视。
她见过许多落难的女子,但大多数都是被卖过来的,哪个刚来时不是哭的惊天动地要死要活的,而这两个女子居然自个儿跑过来,其中一个还满脸笑意十分自然地说出这种话。再加上这两人打扮,清雅却不贫寒,反而都是上好的布料,虽然首饰不多,但单看她们头上的发带和发簪,根本就不像是落难的人,这一身行头,拿去当了都价值可观了,哪里会沦落到卖身的地步?这其中,一定有鬼!
“事情是这样的,”见老鸨起疑,林忆蓝也不慌,拿出看家本领,随口一扯就是无懈可击的借口,“我们不是京城人氏,只是最近不景气,我们那儿一直都是门可罗雀,后来妈妈病倒了,我们那儿可没您这里这么强悍,自然是倒闭关门,我们几个姐妹也就各奔东西了。可是想想看,我们这些风尘女子,娇惯了,干不得粗活吃不了苦,除了干回本行,还能做什么呢?所以我和我这个好姐妹就打算进京城混混,见见大场面,站的高,视野才开阔,这也是我们为什么找到这远近驰名的含翠楼的原因。请妈妈行行好,收留我们吧!我们两个弱女子,这一路上受尽了欺凌,这样的日子,叫人怎么过啊!”林忆蓝说的是声色并茂,字字血泪,声音跌宕起伏,哀怨延绵不绝,活像是离开了妓院,她就活不下去一样。
萧清影眼角抽了一下,强忍住想把林忆蓝吊起来鞭抽一百下的冲动,为了把那痞子给揪出来,她忍!当然,还有一种更快的方法,直接闯进去逮人。不过,为了自己的耳膜着想,她还是用林忆蓝这愚蠢的办法好了。
被林忆蓝这么一胡诌,老鸨一时也信了八分,从这女子的话还有服饰可以推断出,她们两个在原先的地方应该也算是头牌了,享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奢华生活,对其他的苦工看不上眼也是人之常情,不过,这里和她们原先呆的那地方可完全不在同一档次上,想进就进,有那么容易么?
老鸨上上下下打量了林忆蓝和萧清影一会儿,下巴又抬高了一点,笑道:“虽然你们也是混这行的,道上的规矩也该懂,长相是本钱,身材是亮点,你们两个,虽然姿色也还不错,但到了我这儿,只能算个中下的货色,我要人,眼光可是高着呢!”说着说着,老鸨下巴和脖子之间的角度又增大了几度。
林忆蓝踮了踮脚,这老鸨的脑袋一直在上调,不知道她还能不能看到自己……盯着她的发顶断言她是个“中下”货色,早知道先用飘柔洗了再穿过来了!
“妈妈,我们当然没法儿跟这里的姐姐们比,所以我们也只是来这做做零时工,按时计费,攒点积蓄也就认了!”林忆蓝十分认真地说道,眼中闪闪发光,诉说着她“远大”的理想。
“零时工?那是什么?”老鸨听得一头雾水。
“就是在忙不过来的时候,临时请几个人来帮忙啊,结束之后,领了应得的报酬就可以立即走人,哪里需要去那里,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们的伙食问题啦!”
“你的意思是,我这里忙不过来的时候,你们在这里接待一下客人,等人少后你们就离开,我不用养着你们?”对于这新奇的工作方式,老鸨可是头一次听说,她们这一行,一入火坑,再想脱身就难了,所以这些女孩子们是想赶她们也是赶不走的。但这个女子竟说出这样的话来,确实有点说动了老鸨,现在这个时段客人多,经常有些客人来却没有姑娘陪着,为此在这儿打架的也不少,但多找几个姑娘又不划算,养着她们还得砸大把的钱。
“妈妈,在与时俱进的今天,干我们这行的何必拘泥于俗套呢?放手去干,大刀阔斧,生意才会蒸蒸日上!看您这里这么忙,一定供不应求了吧?我们给您打临时工,您意下如何?”林忆蓝见老鸨有点动摇,又连忙加把劲,努力劝道,“其实我们两个也不算差,您看,她叫春影,”林忆蓝转身将听到自己的“名字”后被雷的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的萧清影拉了过来,热情地推销道,“您看她,冷若冰霜,是我们那里的‘冰姑娘’,只要有征服欲的男人,都好这口!还有我,”飞快地将脸色开始变黑的萧清影藏到身后,林忆蓝努力露出自认为最可爱的笑容,十分自然地自夸道,“我叫春蓝,您看我,天真活泼笑容甜美,是我们那里的‘暖姑娘’,只要是在老婆那里受了委屈或者事业不顺的,都好我这口!我们入行多年,经验非常丰富,十分好用,各种场合都适合!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现在机会已经送上门了,千万不要拱手让出去啊!”铿锵有力的结尾,短短几句话之间,名字想好了代号想好了,经验值一下就上去了,冰姑娘暖姑娘,说来说去,她们俩都不是花姑娘就对了。
被林忆蓝这么一讲,老鸨心里是一百个愿意,那个什么春影,虽然她那副样子似乎比“冷若冰霜”还要再冷那么一点,不过她说得对,有征服欲的男子都好这口,而自己这儿还真没这样的姑娘。再看看这春蓝……似乎跟天真活泼完全搭不上边,不过谈笑回眸之间却淌着一股灵气,看着就一古灵精怪的主儿,同样的,自己这里也没有这样的姑娘。
下定决心之后,虽然打算让她们进去,但老鸨嘴上却说得勉为其难网开一面:“看你们可怜,妈妈我一向好心,就勉为其难留下你们,但是你们要记住,等客人走得差不多的时候,就来我这儿领钱走人。”见她们点头……准确的来说,只有林忆蓝在点头,老鸨才放心地挥手叫来一个女子,吩咐道,“带她们去里面的环翠阁陪那些等着上二楼的客人们。”
“是,妈妈。两位姑娘请随我来。”女子仪态万千地对老鸨行过礼之后,才转向林萧两人,虽然比一般的青楼女子要懂礼得多,但言谈举止间的随意和媚态却是藏不住的。
“姐姐,等着上二楼是什么意思啊?”跟上前面的那名女子,林忆蓝打算先打探好内部地形,这样才能更加方便地找到皇甫逸风。
“你们刚来,自然是不知道的。这一楼一般不接客,姑娘们很少出现在一楼,这只是为那些排不到姑娘却又不肯离开的客官们而设的,二楼有房间有大厅,姑娘们可就多了。”看了眼凑到身边的林忆蓝,女子手帕一掩,笑得风情万种,看的林忆蓝和萧清影暗地里退了半步,果然风尘女子她们还是吃不消的。
“那三楼呢?”林忆蓝忍不住问道,按常理来说,应该是更加高级的。
“三楼,那可就是接待贵客的了!能上三楼陪客的可都是本院的压轴宝啊!”说到这里,女子眼中光芒大盛,对三楼这地方向往之极。
“贵客?”林忆蓝眼神一亮,笑问道,“这里生意这么好,想必今天三楼也有贵客喽?”
“那当然!今日可来了两个不得了的贵客!”被这么一提,女子眼中那抹光彩已经不是向往,而是毋庸置疑的贪婪了。
两个?很好,目标锁定,就等着瞅空溜过去了!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三十八章伺候好你林姨奶奶
第三十八章伺候好你林姨奶奶
将林萧两人带到老鸨所说的环翠阁之后,因为听说是同行,因此随意地交代了一些事情,那名女子便离开了。
与其说这是一间房间,倒不如说是大厅,一转头,两人便愣在了原地,知道这家生意好,但没想到这么畅销。
十来张桌子,没有一张是空着,这张桌子,一人独揽两个女子,那张桌子,三五个围攻一个。很显然,人手不够。不过那几个女子却游刃有余,穿梭在酒桌之间,这个怀里趴一下,那个身边敬敬酒,对于男子们越来越不规矩的手也是欲拒还迎。
那几个女子只着淡妆,华丽的衣服包裹住玲珑有致的身躯,个个都算是上品,却要在一楼安抚轮不到上楼的机会而积怨的客人,怪不得说美女都在青楼,那三楼的莫非是仙?
“什么时候本少爷才能上去啊?!”突然,一声怒喝顿时打破了这奢靡的气氛,一个公子哥模样的人似乎等得不耐烦了,一把推开怀中的女子,拍案而起,打算自个儿闯到楼上去看看。
“李公子,您息怒,来来,喝杯酒消消气。”正在隔壁桌和三个人调笑的女子见状,连忙拿了个酒杯起身走到那位李公子旁边,偎进他的怀中,空着的手抚了抚他的胸口,娇笑着将杯子凑到他的嘴边,撒娇道,“喝嘛!公子,楼上客人都满了,就算您上去了也没姑娘陪您啊?倒不如在这儿,让我们姐妹几个陪陪您啊!”
“是你们几个陪我一个还是我们一群陪你们几个啊?!”被称为李公子的男子怒火显然不是女子三言两语就可以安抚的,一把推开靠在怀中的女子,为显示怒气,顺手夺过女子手中的杯子狠狠地砸到地上。
这话显然喊出了在座众人的怨气,另几个人也蠢蠢欲动,推开身边的女子,纷纷站了起来,场面开始有暴走的趋势。
“爷,现在不能上去啊!来,雨燕给朱爷敬杯酒,爷消消气……”
“李公子,您等等,要不雨蓉让雪琳姐下来陪陪您……”只是,这个还没安抚完,另一个也起身要往外走。
“林大爷!雨倩,快去招呼林大爷啊!不然妈妈会骂死我的!”
“蓉姐,我这里……啊,张少爷,您别……喂!你们两个愣着干嘛?还不赶快来帮忙?!”正急着拦人的雨倩眼尖地看见了站在门边的林忆蓝和萧清影,也来不及细想这两人面生,直接开口喊道,要是妈妈知道她们安抚不了这些人,她们八成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闻言,林忆蓝眼珠一转,立马拉着一脸寒冰的萧清影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万分热情地拉住几个没被拦住的男子,十分为难地说道:“爷,现在真不能上去!姐姐们都有客人呢!没空的!要忙一个晚上呢!”
“你的意思是我们等一个晚上都等不到?”闻言,那几人要上楼的决心顿时更加强烈了!他们来这儿就是找乐子,难道还坐在这里干等不成?!这不明摆着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吗?!冒着回去被老婆念叨死的危险跑到这里干坐一个晚上,这不找抽吗?!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们能等到的!只是上面的姐姐们接完一批客后,恢复恢复精力、补补妆之类的,过个三四个时辰,你们一定能轮到的!”林忆蓝十分努力地“安抚”着,双手死死地抓着一人的胳膊无论如何都不肯放手,她得让人看到她的努力才行啊!
“三四个时辰?!你当我们很闲吗?!”一把甩开林忆蓝的手,众人心中更是怒火难熄,亏他们还在下面傻等,原来那些女人自个儿休息去了!既然她们有空,那他们就一定要上去!
“啊!姐姐!他们冲出去啦!”被推开的林忆蓝掩去眼中的亮光,“焦急”地向原本就像差点掉热锅里头的蚂蚁一样拼命扒着“锅沿”不放的女子们喊道,然后丢下那几个愣是没回过神的女子,以十分视死如归的姿态拉着满脸黑线的萧清影追了出去,“姐姐们,我们去把他们追回来!爷,给个机会吧,小女子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带路呀……”
剩下的几个男子见其他人都出去了,自然不甘心留下来,十分干脆地推开贴在自己身上的人,头也不回地跟了上去。
女子面面相觑,心灰意懒地坐了下来,等着老鸨怒火滔天地冲进来……为什么她们有种,那两个新来的在帮倒忙的感觉……
“蓝,凭什么我要叫那恶心的名字?!”顺利地跟着混乱的人群冲上二楼,萧清影一边用冷眼杀退偶尔几个被姑娘扶着经过身边打算对自己毛手毛脚的人,一边不满地对着她抱怨,至今她对那名字还是耿耿于怀的!
“我觉得挺好的,我们混这一行的,名字中有个‘春’字才叫的响亮嘛!”林忆蓝回答得理所当然,张口闭口间,完全已经把自己打造成了一个在风尘中打滚多年的“花姑娘”。不过这道行“颇深”的青楼“领军人物”,目前为止已经吓跑了三个,接下来的是第四个……
学着青楼女子向经过身边的男子抛了个自以为十分妩媚的媚眼,硬生生地把那只打算搂她的手给僵在了空中,被灌得醉眼朦胧的人酒立马醒了一半,额角青筋跳了跳,转身看了看身边扶着自己的美人儿,方才所受的视觉惊吓才稍稍减缓了一些,心满意足地抱着原本还被自己嫌弃的女子回房了。
“春影,我们上三楼吧。”
“想死直接说!”
在二楼绕了一圈,发现大厅内在玩弱智的“瞎子摸人”房间内在办事,顿觉无趣的林忆蓝在骗了那“瞎子”一头撞在柱子上之后便拉着萧清影狂奔上三楼,没想到青楼这么不好玩。
不过,她们俩刚上三楼,便被守在楼梯口的看守们给拦了下来。
“懂不懂规矩?这里也是你们能随便来的地方吗?!快走开!”看守微微皱了皱眉,看姿色就知道不是能上三楼的料,八成又是打算浑水摸鱼想见见今日的贵客吧?老鸨特意吩咐过,绝对不能让人进去打搅!
这次,林忆蓝也懒得多费口舌,让到一边,意思很明显。萧清影也正有此意,等林忆蓝这废话一大堆女人说说完,那不知检点的痞子早就不知道抱着女人滚哪里去了!
脚下瞬移,手刀几个起落,毫无防备的看守们瞬间倒在了一旁。
而在一旁闲着的林忆蓝快速的扫了一眼,三楼的设计和楼下两层完全不同,偌大的楼层,却只有几间房,右手边的五间房独立分开,看门面大气豪华。而左手边,却是一个巨大的帘框,轻纱之后依稀可见五扇房门,一群女子正在门前兴奋地讨论着什么。
很显然,她们要找的人在右边,但林忆蓝和萧清影对视一眼后,十分默契地走向了左边。
她们倒要看看,到底是美成什么样的人,能吸引来王爷和太子!
“两位姐姐好了吗?怎么这么久啊?落霞姐姐都过去了!”
“就是啊!人家迫不及待想见王爷了!听说靖王英俊潇洒,不知是不是真的呢!”
“还有太子,风流倜傥,啊!他要是能看上我一眼,那该多好?”
“看你?你想多了吧?有琴、琪两位姐姐在,还有落霞姐姐陪酒,王爷和太子哪顾得上看我们啊?”
“真是嫉妒啊!为什么要让我们给她们伴舞?!”
一群女子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正有两个人悄悄地潜进了她们所等之人的房间。
层层轻纱之后,两个女子正精心挑选着衣服,试了一件又换一件,嘴角挂着笑意,眼中满是兴奋与激动。
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皮肤细润如温玉,如此两位美若天仙的女子,正衣裳半褪,洁白细嫩的肌肤若隐若现,纵使林萧两人身为女子,也看的心潮澎湃心绪难平,她们看见了上天的不公!怪不得千年后臭氧层会被破坏,偏心是要付出代价的!
“姐姐,你觉得这件怎么样?怎么办,人家现在好紧张!”
“我也是啊!靖王和太子,这两位可是头一次来呢!”
“哎呀!到底穿哪件好呢?!怎么都觉得不好?”
“我觉得什么都不要穿最好!”
正当两个女子为衣着烦恼时,一道带着戏谑的声音突然想起,吓的两人慌忙拿起丢在桌上的衣服挡住外泄的春光,惊恐地看着缓缓从珠帘后走出的两人。
“你……你们是谁?!还不快出去!”看清只是两个女子后,两个受了惊吓的佳人才稍稍松了口气,恐惧退去,头牌的脾气自然就上来了,寒着一张脸语气十分高傲。
“我们是谁不重要,你们只要知道我们想做什么就可以了。”林忆蓝笑嘻嘻地走上前,伸手轻佻地抬起霜琴的下巴,顽皮地冲她耳朵上吹了口气,惊得霜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忙着躲她的手,一屁股就栽到了地上。
“你……你想干什么?!”旁边的霜琪看的心惊胆战,惊惧地瞪着两人。一个巧笑倩兮,眼中满是捉弄,一个冷气四射,目光如冰,这两人,都给她很不好的预感……
“我们?”眨了眨眼,林忆蓝笑得一脸的暧昧,“脱了衣服,乖乖地到床上去。”
“你!你是女的!”霜琴被林忆蓝的话吓了一跳,脸色瞬间惨白,这个女人居然要她脱衣服!变态吗?!
“我当然知道我是女的,不然我会叫你脱吗?我早扑上去用扒的了!话说回来,我是女的又怎么了?服侍好你林姨奶奶,大大地有赏!”看着瞬间面如死灰恨不得晕过去的俩绝色,林忆蓝笑得愈发灿烂。
“别玩了。”在一旁早就等得不耐烦的萧清影一把推开挡住自己视线的林忆蓝,冷冷地看了眼在地上缩成一团的两个人,问道:“脱不脱?!”
“女……女侠饶命……我们……我们真没经验啊……”知道萧清影不是好惹的主,霜琴和霜琪大气也不敢出,欲哭无泪拼命求饶。这是怎么回事啊……艳名在外,怎么连女的都招来了?做花魁果然不能太出名啊……
没经验?林萧的嘴角同时抽了抽,不就是脱了衣服吗?这不是她们每天必做的事情吗?
不再听她们废话,终于失去耐心的萧清影果断出手,拉下身后的帘布,亲自动手帮那两个明明就很熟练却硬说自己没经验的麻烦女人扯光衣服绑成粽子,一手一个直接拎到床上,一人一个布团封好嘴。
随后,林忆蓝单脚踏上床,吓得两人拼了命地向里面往死里挪,看着林忆蓝的眼中满是惊恐,生怕她兽性大发吞了自己!
“我警告你们,再敢打我家帅风的主意,我就把你们剥光一百次丢到下水道里!对了,还有她家的痞子,这个也……啊!你打我干嘛?!”正在林忆蓝说的热情激昂时,脑袋冷不防遭袭。
“胡说什么!快点换上!”
“换就换!打人是不对的……”接过萧清影丢来的衣服,林忆蓝偷偷抛了个白眼,死要面子的家伙,还不敢承认……
“再看把你眼珠挖出来!”
“女人太凶会嫁不出去的。”
“……”
轻纱之后,女子吵闹声隐隐传出,外面依旧讨论得热火朝天。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三十九章玩火
第三十九章玩火
华丽的大厅内,有三人临窗围桌而坐,琴音清婉,如山间清泉,却又带着一丝魅惑。
中央,一群身着薄纱的女子翩翩起舞,身姿妖娆,舞步轻盈,个个眼中更是暗含秋波,对着其中的两个男子猛放电。只可惜,那两个男子俊脸冰冷如初,兴致缺缺地摇着手中的酒杯,倒是剩下的那名壮硕的男子,笑得一脸的享受,眼睛直直地盯着舞姬从没离开过,靠在一旁,张张嘴,偎在他身上早被他剥的差不多的女子便立马端起酒杯,喂酒的方式别具一格。
“齐将军,这头牌姑娘走路怎么这么慢?”
无聊地又喝了一杯,皇甫卓情暗暗地打了个哈欠,然后神色冷然又不失客气地问道。虽然以前这种地方是他最爱来的,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对这里已经没什么兴趣了,只盼着那传说中的花魁赶快过来,好让他看看这齐澜……不对,应该是皇甫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看来太子殿下已经等不及了啊?”将视线拉回对面的两人身上,齐澜放声大笑,捏了捏自己右边那个绝色女子的屁股,顿时惹来女子的一连串娇嗔,满意地收回手,说道,“女人嘛,知道要伺候太子和靖王,自然多花了点时间在梳妆打扮上。小美人,太子现在等不及了,你先去好好伺候太子。”
几乎半吊在齐澜身上但眼睛却一直看着对面的女子闻言顿时笑花了一张脸,迅速起身走到皇甫卓情身边,生怕被别人抢了机会。脚下健步如飞,却依旧能走成婀娜妖娆的模样,足见她功力之深厚。
紧贴着皇甫卓情坐下,女子顿时如水蛇一般缠上他的手臂上,妩媚万分的声音吹气般在他耳边低喃道:“殿下,琴姐姐和琪姐姐虽然艳压群芳,是我们五个中最出色的两个,但好歹霜画也是五大花魁之一,在两位姐姐没来之前,就让霜画陪太子殿下解解闷,殿下以为如何?”
靠在齐澜身上的另外两个女子见状,马上把目光锁定到了皇甫逸风身上,既然霜画都可以到殿下身边,那靖王那里也定要一个人伺候着!
“齐将军,要不让霜艺去……”霜艺首先夺得了发言权,但另一个女子速度更快,直接起身粘在了皇甫逸风身上,用胸口在他手臂上蹭了蹭,芊芊玉手优雅地端起桌上的酒杯抵到皇甫逸风嘴边,娇笑道:“霜舒先替两位姐姐敬王爷一杯!”
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皇甫逸风也没推脱,就着她的手喝了这杯酒,脸色根本没有变过,只有在身边的女子手太过放肆时才警告性地瞥过一眼。他对这些没兴趣,他只想知道这齐澜突然邀请他们两个来这含翠院到底想做什么。
这时,轻纱外有人拍了两下手,跳到一半的舞姬顿时都停了下来,对着那三人行了礼,又依依不舍地看了皇甫两兄弟一眼,才有序地退了出去。
紧接着,又进来了另一批舞姬,相貌气质均远胜于方才那批,只是个个都看上去似乎噤若寒蝉,脸色微微发白,眼睛紧紧地瞪着地上,没一个敢不要命地抬头看向桌边的三人。身经百舞的她们,此时个个紧张得双手冒汗。
“来了!”齐澜兴奋地瞪大了眼睛,不断地搜索着那两个绝色,根本没有发现众人的异样,只有皇甫卓情和皇甫逸风对视了一眼,眼神凌厉地看着那群感觉十分奇怪的舞姬,还有她们手上奇怪的道具。
“你们的花魁呢?”搜了半天,也没见着半个特别沉鱼落雁的,齐澜奇怪地皱了皱眉。
“就是啊,两位姐姐呢?”
“她……她们……还未准备好……让我们先来……跳舞解闷……给大人……娱乐一下……”领舞战战兢兢地对着地面说道,等了一会儿,没听见那三人的异议,才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女子给她的奇怪的东西,照那人教的,在一个地方按了一下,然后慌忙地将它放到地上,迅速退回队伍中。
一看见那放在地上的东西,皇甫两兄弟同时放下了手里的杯子,目光愈发深沉。
不过齐澜毫无准备,当那奇怪的匣子里传出高昂的前奏时,手中一个没抓稳,酒杯“啪”的一声砸在了地上,酒水夹在碎片中四溅,而到后来传出“你挑着担,我牵着马”这惊人的歌词以及演唱方式时,含在口中的酒水顿时“哧”地一声喷了出来,咽了一半的水被迫漏进了气管,呛得他咳得满脸通红。
在座的三个女子完全忘记了手上的动作,个个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正在奋力“跳舞”的姐妹们:一人拿着根棍子,走在最前面,一手平放到额头,脖子抽筋了似的乱转,一人扛着钉耙一手拉着那充当“马儿”的女子的头发,不过那只“马”有点痛苦,不堪重负地倒下了多次,然后又十分坚强地爬了起来,因为如果她不起来的话,会有更恐怖的事情发生……
整首歌中,只有这五人是处在永恒的运动中,从这头挪到那头,再回头挪了回来,其他人则处于相对静止中,因为她们扮演着同一个角色:树。
在这惊人的舞蹈之中,房中的人个个被惊得目瞪口呆,根本没有注意到帘幕后面出现了两个人,正静静地观察着屋中的情况,然后又低声讨论着什么。
一曲完毕,观众们还没回过神来,表演者们早就跟逃难似的抱头冲了出去,她们脸皮很薄的好不好?!
随后,轻纱缓缓被掀开,两个女子从轻帘后面走出,清秀的脸蛋上脂粉未施,但衣服上的坠饰过多,朱钗轻摇,环佩悦耳,的确像是青楼里的女子。
萧清影将手机捡起放回怀中之后,依旧寒着一张脸,跟着笑吟吟的林忆蓝走到齐澜身边,冷冷地看了眼齐澜怀中的女子,说道:“让开。”
“你……”霜艺刚想问她们是谁,但一看到萧清影的眼睛,连忙白着脸让到一边,干她们这行的,第六感时十分敏锐的,各种各样的人都见过,什么样的人不能惹她是不会判断错误的。
皇甫逸风和皇甫卓情见那两人竟打算坐到齐澜身边,脸色冷了几分,齐声说道:“过来!”
不过林忆蓝和萧清影完全像没听见般,径自坐了下来。
对于对面射来的寒光,萧清影同样也射了回去,而林忆蓝则不予理会,自认为笑得十分妖娆地端起酒杯,嬉笑道:“这位就是齐将军吧?您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幸一见,霜琴实在是太激动了!我们俩来迟,还望将军不要见怪才是啊!”刚刚在后面观察了一下,就这人的表情最为痴呆,看上去十分好骗的样子。
“你是霜琴?!含翠院的第一花魁?”齐澜震惊地打量着林忆蓝,楼下比她漂亮的一抓就是一大把,刚才的霜艺更是比她漂亮不知多少倍,这样的货色,居然是花魁?!
“正是。”林忆蓝毫不心虚地接下了这第一花魁的称号,点头点得万分肯定。
坐在对面那两个女子就是想反驳也没那个胆,别说萧清影的眼神她们比不过,单想想她们既然来冒充,就知道真正的霜琪与霜琴已经“遇害”了,这种情况下谁还敢做声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忆蓝大言不惭的砸了她们含翠院的招牌。
“你们今天的客人是王爷和太子,还不快过去?”见其他人都没有反驳,齐澜实在想不通这样的人怎么就成花魁了,这样的花魁他实在消受不起,赶紧找借口把这两个给推了,他比较喜欢刚才的那三个美人!
“将军,人家要服侍您嘛!上阵杀敌挥军百万,您是霜琴心中的偶像,霜琴不要走嘛!”林忆蓝死死地赖住齐澜,马屁拍得极顺,将酒杯推了过去,“霜琴貌虽比不上其他姐妹们,但能成为第一花魁,将军以为霜琴靠的是什么呢?将军就喝了霜琴这杯酒吧,就当是霜琴向将军赔罪,不喝就是不原谅霜琴了。”一边暧昧地误导着齐澜,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朝他眨了眨眼睛。
见林忆蓝没有跟自己抢人的打算,霜舒顿时心里乐开了花,也不再理会那边的情况,完全没有感觉到突然降低的气温,往皇甫逸风怀中靠了靠:“王爷,琴姐姐要陪将军,那让霜舒陪陪王爷吧!”
闻言,正拿着酒杯劝酒的林忆蓝狠狠地瞪向了整个人紧紧贴在皇甫逸风身上的女人,该死的女人,找死!
皇甫逸风是木头吗?不会把她推开?!
“喝酒也可以,不过,”见太子早就推开霜画把自己身边的另一个女子给拉走了,齐澜对林忆蓝的话也信了七八分,既然不是靠脸蛋,那就自然是靠技巧了,看那太子猴急的模样,看来这霜琴的技术应该也不赖,男人嘛,只要爽到,管她长相如何。更何况,虽然不明白“偶像”是什么,不过总的连起来的意思他还是能听的懂的,这青楼女子仰慕自己,要求自己给她给机会。盛情难却,英雄总是需要美人仰慕的,花魁痴心一片,想想都是脸上有光的,他拒绝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这么一想,齐澜便一把揽过林忆蓝,笑得一脸恶心地伸手点了点林忆蓝的嘴唇,“你要用这里喂。”
暗暗皱了皱眉,林忆蓝对于刚才的触感十分厌恶,手在袖中捣弄了一下,然后扬起往常灿烂的笑容。带她的帅风到这种地方,不给点教训这工算是白打了!
林忆蓝抬手在齐澜脸上如羽毛般轻轻拂过,齐澜顿时感到若有似无的清凉,舒服无比,怪不得说是第一花魁,就被摸上一把就这么舒服,那要是……
“王爷?”
那边气氛良好之时,这边正专心地抚着皇甫逸风胸膛的霜舒却突然被皇甫逸风一把推开。疑惑地看着那张依旧冰冷的俊脸,除了眼神凌厉了点,也没其他特殊的地方,这样的靖王,越是危险,却越吸引人,于是霜舒又马上黏了回去。
“将军真会说笑,霜琴还从未这么伺候过别的客人呢!”在这闲逛的时间里,林忆蓝十分已经学了八分,神韵音调皆有模有样,“不过既然是将军要求的,那霜琴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便在齐澜万分期待的目光中放下手中的杯子,重新取了个杯子满上,讲卫生不管在哪个时代都不会过时的!
含了一口酒,林忆蓝扔掉酒杯,捧住齐澜的脸,以利瞄准。
然后缓缓靠近。
“你敢!”皇甫逸风一下子站了起来,声音中是隐藏不了的怒气,第一次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他从没尝过一瞬间所有的愤怒心慌难受烦躁一并涌上心头的感觉,看着林忆蓝和齐澜快要贴到一起的嘴唇,心中一急,一把抓过桌上的杯子,正打算掷出,林忆蓝却突然“噗嗤”一声,口中的酒混着口水全都喷到了齐澜脸上。
还没等齐澜回神,林忆蓝便慌忙起身准备逃开,因为她的余光看见皇甫逸风那要杀人的目光。生命太过脆弱,经不起摧残,在这种时候,逃命就是保命!
只是,她才刚跨出几步,便被动作比她更快的皇甫逸风给拎住,大手一挥,将她揽入怀中,抬起她的下巴,二话不说便带着冲天的怒火压上了那被酒水润过而显得格外诱人的红唇。
这个臭丫头,已经彻底惹恼他了!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四十章跟我玩?
第四十章跟我玩?
香洌的酒味瞬间在两人的口中蔓延开,皇甫逸风的灵舌轻而易举地滑入她微张的小嘴,勾住她受惊的小舌,缠绵挑逗,狂野地扫遍她口中的每一个角落,像是消毒般,狠狠地摩擦着她每一寸领地。
当她选择在齐澜身边坐下,当看见齐澜的手搭在她的肩上时,他心中的怒火就开始有冒头的迹象,尤其是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竟还穿着青楼女子那又薄又露的衣服,胸口的春光若隐若现,作势要给别的男人喂酒,他更是怒不可遏!
这该死的丫头,尽会给他添乱!
明知道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可是,为什么,感情竟会超过理智,想把她抱入怀中谁也碰不到,让那双灵动的眼睛只能看着自己。那日在火光中看见昏迷的她,莫名的怒火涌上,他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进心里了,只是他不敢确定这样的感情叫不叫喜欢,因为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他早就该发现,这个女孩已经和其他人不同了……
感觉到林忆蓝呼吸开始有点困难,皇甫逸风才不舍地放开她的唇,看着她双颊酡红,灵动的眼中满是迷蒙的雾气,往日一股子的古灵之气此时全无,那模样更显娇俏可人,皇甫逸风一时情动,重又情不自禁地覆上。
这一次,不再似之前那般霸道之极的侵略,皇甫逸风扣着林忆蓝的后脑勺,深深地吮吸,辗转舔舐,轻柔缠绵,细细地品尝着她那带着醇酒的香甜。羞涩的小舌似乎感染了他的热情,不再躲躲闪闪被动承受,热情地缠上他的火舌。
她的主动与青涩令他方才的不快一扫而光,两人紧贴在一起的地方迅速升温,炽热的火苗迅速窜起,如燎原之火一点点地侵蚀理智。
皇甫逸风浑身一僵,连忙放开她,捞过她酥软无力的身子抱入怀中,轻叹了口气,竟然差点控制不住,看来这丫头对他的影响力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个样子还敢充头牌?”皇甫逸风低头轻咬了下她的耳垂,在她耳边低语道,笑中带着依旧未褪尽的怒气,听得林忆蓝忍不住一颤。
“怎么不敢了?我技术也不赖呀!哪里比她差了?!”肺内被吸尽的氧气渐渐地回来,趴着皇甫逸风怀中终于顺过气来的林忆蓝理直气壮地顶了回去,刚刚她那么卖力他居然敢嫌弃!
“好还是差我不知道,不过你伺候得本王十分满意,今晚本王就留下了。”皇甫逸风好心情地大笑,他的蓝儿啊,自信机灵敢爱敢恨,虽然满腹诡计,却单纯美好得如绽放在冰雪天地的雪莲,要他怎么舍得不捧在手里好好疼一番呢?
“看来王爷对她很满意。”被莫名喷了一头酒与口水的混合物的齐澜憋着一肚子的火气,本想把她吊起来砍她一百刀,但是回过神后她竟然已经在皇甫逸风怀里被亲的七荤八素,他就是把眼瞪成甲亢也未能对林忆蓝造成分毫影响,为了正事,他只好先强忍下这口恶气,过几天再来找这个霜琴算账!
听见皇甫逸风说要留下过夜,齐澜方才所受的鸟气顿时烟消云散,没想到皇甫逸风竟然肯自愿留下,这倒是正好免去了他找借口的麻烦,也顾不上脸上越来越痒的奇怪感觉,笑容满面地对皇甫逸风说道:“就知道王爷会喜欢这霜琴姑娘,微臣早就替王爷准备好了房间,就在隔壁,王爷若是不嫌弃,可以带着霜琴姑娘去那里歇息。”虽说是“歇息”,但齐澜的语气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笑得十分恶心。
看起来这“花魁”的确有技术含量,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收服了听说并不热衷女色的靖王,让他一吻再吻,早知道就自己先尝一尝滋味了……哎呀,怎么想着想着脸更痒得厉害了?
“是吗?齐将军想得如此周到,那本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随意与齐澜客气了几句,皇甫逸风就一把揽过林忆蓝走出房间,留皇甫卓情和齐澜慢慢聊去。
准备房间?看来好戏在那房间里呀!
“知道王爷会喜欢霜琴姑娘?!”林忆蓝笑着重复道,只是笑容有点阴沉。靠,还准备了房间?!那个窝囊将军找抽吗?!
一脚踹开房门,林忆蓝率先走进去,与隔壁的房间不同,这间房似乎就是为专门留夜而准备的。
熏香淡淡地弥漫着整间房,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屋中的一切并无障碍,但房间却染上了一层浅浅的暧昧。
两人绕过屏风,便看见内室摆着一张巨大的床,四周挂着多重轻纱,看上去十分华丽。
“蓝儿,你在齐澜的脸上抹了什么?”扫视了一遍房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之后,皇甫逸风才将目光移回怀中的人儿身上,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转移话题。虽然她的表情未变,但眼中美丽的光彩却少了不少。
或许,她对他,也是有感觉的……
“没什么,让他感受一下哈巴狗两边垂肉的感觉。”一想起那个齐澜的脸,林忆蓝顿时笑弯了眼,等会儿,他的脸就会在酒精的催化下变帅了!让他好好尝尝好色的下场!
“蓝儿,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紧紧地拥住林忆蓝,下巴在她的发顶轻轻摩擦,皇甫逸风低低地道出一句。这丫头,任她闹事,张牙舞爪,到处有人遭殃,但搂在怀中捧在手心好好地看着,又是那么惹人怜,只想疼她一辈子……
“什么怎么办?”
皇甫逸风话中的无奈和宠溺,林忆蓝不可能听不出来,双颊微红,抬头对上皇甫逸风犹如银河的黑眸,痴迷地双手环上他的脖子。
“蓝儿,今晚不……”
“我知道。”轻轻地点了点头,林忆蓝踮起脚尖,轻轻地在皇甫逸风冰冷的薄唇上印下一吻,似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向他求保证:“风,不要试探我的真心,我伤不起。”
闻言,皇甫逸风的深如凉夜般的黑眸顿时溢满星光般点点流彩,如盛开在荒草地中的罂粟,散发着令人无法抗拒的魅惑,危险却让人心甘情愿地沉沦。
皇甫逸风黑眸深沉,一把将林忆蓝抱起,缓缓走向中央那张巨大的床铺,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绒被上,合身而上,挥下两边的帘幕。
烛光微摇,两道人影渐渐交缠在一起,空气中仿佛燃起熊熊大火,像要将一切融化毁灭。
只是,窗户突然被打开,瞬间涌入的凉风浇灭了这一室的火热,而后迅速跃进几个黑衣人。
正勾着身下人儿颈后打着结的绳扣的修长的手指迅速抽了出来,微带痴迷的黑眸顿时冷冽如初,向房间的某个角落摇了摇头,扯过被子将身下春光半泄的身子遮住,这才翻身下床,冷眸扫了眼屋中的五个黑衣人,气定神闲地整理着自己微乱的衣服。
原本打算给点皇甫逸风时间穿衣服的几个黑衣人显然没料到靖王做这事还穿着衣服,微愣了片刻,二话不说便迅速挥剑而上。
皇甫逸风侧身避开,却故意只离剑刃几步之遥,吓得那些人急忙收手。如果这些黑衣人不是眼睛有问题,那就只能说他们神经搭错,明明一副刺客的打扮,但却好端端的人放那边舍不得刺,尽把旁边的桌椅花瓶打砸踢踹,活像他们今天的目标就是这些非生物!
看了眼已经走到床边的人,皇甫逸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随后便被黑衣人引着向门边而去。
而在皇甫逸风下床的那一刻,林忆蓝也坐了起来,迅速穿好衣服,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那熟悉得温度突然离开的那一刹那还是有说不出的失落。
这群该死的黑衣人,到底要来干什么?!
看着皇甫逸风被引开,林忆蓝清亮的眼中顿时溢满光彩,隔着轻纱,趴在床边左顾右盼,果然,从窗口处又跃进一个黑衣人,不过他没有上前帮忙,反而向她的方向走来。
然后,在林忆蓝万分期待的目光中,那黑衣人竟然十分吝啬地只丢了个小小的纸团,接着转身就走!
“喂,你多给点呀!”林忆蓝嫌弃地捏起那丁点儿大的纸团,冲着那人的背影喊道。这么大派头,亏她方才还兴奋了好久,以为是什么迷烟啊毒药啊之类的,居然就是一团纸!
那正打算跃窗而去的黑衣人闻言一个不稳勾到了窗台上,狼狈地挂在窗上,回头狠狠地瞪了眼床上轻纱后的人影,艰难地爬起来翻身而去。
青楼的女人果然已经不是正常人了。
刚想打开纸团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却听见门口传来声音。林忆蓝连忙将纸团藏进了袖子里,一拉被子将整个人躲了进去。
门被人一脚踹开,齐澜一马当先地冲了进来,随后是皇甫卓情和萧清影。
黑衣人见势头不对,一挥手,五人相继从两边的窗户跃出。
皇甫逸风也不追,转向进来的几人,看了眼齐澜肿的快要看不见五官的肉球脑袋,笑道:“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方才听到打斗声,就赶过来看看,王爷,发生什么事了?”齐澜知道现在自己见不得人,而且脸上更是奇痒难耐,如小虫到处爬。但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眼看就要成功了,怎么能放弃呢?为了大业,丢人就丢人!
“没什么,几个小贼而已。”皇甫逸风随口敷衍,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正盯着床铺不知在想什么的齐澜,既然他想看,那就带他去看看,省得他又浪费时间找借口进去。
皇甫逸风率先走向床边,拂开轻纱,便看见耸成一坨瑟瑟发抖的“被山”。暗中摇了摇头,皇甫逸风好笑地抱过那团被子,柔声安慰道:“琴儿,没事了,不要怕。”
闻言,林忆蓝才小心翼翼地从被中探出脑袋,灵动的大眼中含着薄雾,胆怯地看了看四周,然后才扑到皇甫逸风怀中,楚楚可怜地说道:“王爷,琴儿好怕!王爷不要离开琴儿!”
“本王在这里。”将林忆蓝搂住,皇甫逸风眼中满是笑意。
“王爷!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好可怕!王爷不要走!”
“本王不走,他们吓到你了吗?”
“霜琴姑娘,刚才你可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耐着性子以及奇痒听着两人没有营养无关重点的话,齐澜终于忍受不了这身心的折磨,开口问道。
“奇怪的东西……”被这么一问,林忆蓝转头看向齐澜,却被惊吓到般,拼命往皇甫逸风怀中挪去,惨叫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看的萧清影眼角直跳,“啊!!!鬼啊!!救命啊!王爷救琴儿!”
“喂!我不是鬼!快回答我的话!有没有看见!”被踩中痛处,齐澜顿时暴跳如雷,刚刚还对崇拜得要死,现在居然叫他鬼?!女人果然是善变的!
“不要吃我!我真的没有看见什么东西!我一直躲在被子里!您找您的追魂符能别找上我吗?小女子什么都没有,不好附体的!!”林忆蓝躲在皇甫逸风的怀中闭着眼睛乱说一气,长长的睫毛挂着点点泪珠,被吓得不轻的样子。
“附体?!”齐澜气得差点被一口气憋死,他堂堂大将军,做鬼也不会附到这青楼女子身上!这女人真不经吓,这么一下就疯了,什么追魂符啊?他找那种东西干嘛!
见从她口中问不出什么了,齐澜当下便不再理她,独自在床上搜了起来。
不过,把整张床翻了几遍,真的没找出什么东西,又被三道冰冷的视线从头到尾地盯着,纵使是久经沙场的他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随口搪塞了几句便连忙逃命似的跑出去了,那群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好,看他怎么收拾他们!
“鬼爷爷,别走啊!把奴家的齐将军还给奴家!”带着哭腔冲着那飞奔而去的背影喊了一句,满意地看到那背影一个趔趄差点跌倒,林忆蓝眼中满是笑意。
等他跑远后,她才迅速地从皇甫逸风怀中爬出,方才的惊吓荡然无存,掏出袖中的纸团交给皇甫逸风,四个脑袋顿时凑在了一起。
皇甫逸风动作利索地展开纸团,只见上面草草地写了几个字:
靖王
一切顺利,放心!
皇甫浩
“这字迹,似乎的确是皇甫浩的。”看完,皇甫卓情判断道。
“这样,我们就可以确定皇甫浩和齐澜是一伙的。当初被擒就是假象,他们的目标是我。”皇甫逸风也跟着分析道。
今天的事情,齐澜让“霜琴”伺候自己,大概就是想找个人证,证明自己的确和皇甫浩有关系,那几个黑衣人故意笨拙地弄出声响,好让人及时赶到,在自己不能及时处理纸团前公开纸上的内容,这样,人赃并获,那个多疑的老头也定会要了他的脑袋。
这个计划的确不错,只是他们却没有想到别说自己不会留下过夜,就是真的留了下来,也不可能被调虎离山,更何况,骆辰还在旁边。这算计实在是愚蠢的可以,应该是齐澜和皇甫浩这两个自以为是的蠢蛋一手策划的,皇甫夜并不知情。
当然,他们不会想到,就连他自己也没料到,今晚最大的意外,便是这传说基本不怎么接客的“花魁”是被掉包过的。
看着林忆蓝对着纸条若有所思的模样,皇甫逸风嘴角轻轻勾起,明明知道抱她是做戏,到后来却情不自禁地沦陷,这丫头,他已经不能放手了……
“风,皇甫浩这么做,无异于自毁前程,看来这次他们是势在必得,扳倒你,然后是我,然后是那个老头。”话虽这么说,皇甫卓情眼中却满是看见猎物的兴奋与邪魅。
“没错。不过,”皇甫逸风眼中冷光大盛,语气中是令闻者散胆的冰冷狂傲,“那也得看看他们有没有这本事。”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四十一章小早之谜(1)
第四十一章小早之谜(1)
“把她卖进王府的是她的父母吗?”坐在桌边,林忆蓝托着腮,一边看着手上的人事簿,一边询问着站在桌前的王羽。
“应该没错。”自从林忆蓝帮他捡回一条命之后,王羽就老实多了,见了她基本上都是绕道走的,毕竟无论他如何努力,也不能打心底里的把她当成救命恩人,因为她实在没那范儿,哪个救命恩人会拿个“伸腿瞪眼丸”去救人的?!
“云大哥,你叫人去查清楚吧。”
“是。”影云点了点头,现在他已经完全把林忆蓝当主子看了。
交代完,林忆蓝便不再说话,盯着小早的记录陷入了沉思。
今年刚入府,只在外院干了半个来月,恰巧赶上王府选秀女……
“老……王叔,像小早这样新来的丫鬟能分到秀女身边吗?”既然皇甫逸风尊称他为王叔,那她也不能再老头老头地叫了,以前王羽看不惯她在皇甫逸风身边也就算了,但现在,能少一个电灯泡她就绝不会通上电,在有些事情上,她也没兴趣一一跟他翻旧账。
“照理来说是不行的,不过那时……王青小姐来找我,”寻思了一会儿,王羽才勉强想起那个秀女的名字,“她说在院中见到小早,一见便感觉两人颇有缘分,要我把她调给她做贴身丫鬟,所以秀女丫鬟的名额就算她一个了。”正是因为这特殊的状况,王羽才能记清那么久远的事情,不然以为他堂堂王府总管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记的吗?
“缘分?”林忆蓝在心中暗笑,缘分这东西,果然是通用的借口,“那后来为什么又换人了呢?”别告诉她是因为她们之间缘尽了,她会吐血的!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是那个丫鬟找我要求换主子的,我看那个秀女也没什么特殊的表示,就给她换了。”她们主仆之间发生什么他怎么会知道?!
“她是哪里人?听口音不像是这里人吧?”
“她父母就住在离城不远的一个村子里,都是老实人,种田为生,不过听说她从小就跟一个扬州的孩子玩在一起,所以说话带点扬州口音。”王羽回答得莫名其妙,这妖女问一个丫鬟的来历做什么?还让他抱了一堆的记录过来……不会又是在耍他吧?
扬州口音?林忆蓝微微皱了皱眉,既然是从小生活在附近的村庄里,就算再要好,她难道只跟她的扬州朋友说话吗?环境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怎么想都应该是那个扬州孩子的口音被带过来的,怎么倒是她被带成扬州腔?这其中一定有鬼!
正在林忆蓝想得入神时,一团白球蹭到她的手边,讨好地舔了几下,漂亮的宝蓝色眼睛却无往日的光彩,稍稍黯淡了点。
不过林忆蓝此时心思在别处,没有看它,随手将它拎到一边:“我现在有事,你去找小莫玩……”话还没说完,余光看到混球身下压着的本子,忙将它抽了出来,仔细翻看。
“王叔,她在库房当过差?”迅速扫了眼工作记录簿上的名单,林忆蓝的目光落在了前不久的记录上,随后又迅速翻出账簿,对照了一下,果然是在上次那“毒香炉”购进之后的几天。
“就帮了几天就没有再做了。她说要多赚点钱,不过终究是个孩子,熬不下去也是正常的。”她当时说要来库房帮工时王羽就知道她一定吃不消,不过他还是答应让她试试,毕竟这些被卖进王府的丫鬟和从小在王府中培养的丫鬟不同,个个都有可怜的身世,他对她们也算是能帮就帮。但是伺候秀女本来就已经分身乏术了,还要两头跑,因此过了几天她打算不干时他也不意外。
从这一点看出,同样是一桌砷化物,林忆蓝好好的但王羽倒下的本质就在于这脑细胞的数量和质量。像小早到库房帮工的事,到林忆蓝这儿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想多赚点钱?就赚那么几天?而且在那几天里新进的香炉带毒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无巧不成书吗?还有,如果真的是小早做的,她的目标很明显就是皇甫逸风,但王青却在其中插了一脚,把掷出去的利刃转了个方向,对准了赫连王,说是在保护皇甫逸风也不大可能,若赫连王出了事皇甫逸风一样有麻烦,她这一招,只不过是避开皇甫逸风耳目而已。也就是说,王青是在帮小早,在小早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她拙劣的手法掩饰得巧妙一点罢了。
另外,王青说话的腔调和小早的很像。再加上入府时间相差不久,很大的可能就是她们是一伙的,针对的目标都是皇甫逸风。可是后来又是为了什么而不合?
看上去倒像是小早独自生闷气,这王青看小早的目光也很不一样。
“云大哥,把她带过来。”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要想,这是林忆蓝一贯的原则,隐藏得再好总会有露出马脚的一天,那个可疑的王青本来就不好对付,脉搏异于常人,一副病怏怏的样子,看上去很古怪,但又十分正常,对于这种宜好宜坏的人,林忆蓝一向都是敬而远之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不过这小早就要好好教训一下了,这么小就想着为一幅画害人,她倒要好好问问这画到底是什么来头,还有皇甫逸风到底哪里招她惹她了。
若是朝中人要皇甫逸风的命那也还说得过去,这小丫头和皇甫逸风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呜……”一声低鸣,将林忆蓝的注意唤了回来。低头看了看又爬回自己身边的混球,林忆蓝这才注意到它的不对劲,伸手逗了逗它耷拉着的耳朵,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这么无精打采的,也不像往日那样睡得快变异成猪,一反常态地腻在她的身边,好像有什么事求她一般。
混球毛茸茸地爪子挠了挠雪白的肚皮,然后可怜兮兮地抬头看着林忆蓝。
林忆蓝眼睛抽了抽,她学的是临床,不是兽医好不好?!
“肚子不舒服?”黑着脸拍了拍它的肚皮,见它点头,林忆蓝无奈地探了探它的舌温,又看了看舌头的色泽,“吃了什么特殊的东西?”
混球无辜地摇摇头,吃的和以前的是一样的,睡着睡着就突然痛起来了。
将混球底朝天翻了个,林忆蓝终于挫败地松开了手,果然人与动物是不一样的,摸了半天,除了在它的脖颈处摸到大动脉的搏动,实在找不到脉搏在哪里,若是知道前因后果还好,她能根据人类推到狐狸,但在不知病因的情况下,她还真不知道混球是怎么了。
起身走到梳妆台边,取了一个瓶子走了回来,翻过杯子倒了一杯水,将瓶中的液体倒了一点进去,“喝吧。”
刚松手,早就等在一边尾巴摇的跟小狗儿一样的混球立马飞扑而上,积累了无数次的经验,对于林忆蓝给的药,混球已经把它当神药来看了。但它不知道的是,那瓶子里装的不过是林忆蓝自己提制的蒸馏水,在不确定病因的情况下,她只能先消除混球的心理作用,有时候,这一招是很灵的。
“放开我!放开!我不要见她!”
林忆蓝刚放下药瓶,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气急败坏的声音,原本注视着活像多年没喝过水的混球的深思目光瞬间闪过灿烂的笑意,抬眼笑吟吟地看着被影云带进来的小丫鬟。在院中打扫的小莫见状,也一脸好奇地跟了进来。
“放开我!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被拎进房内,和林忆蓝预料的一模一样,小早那熟悉的凶狠目光顿时狠狠地瞪到了她身上。
“小孩子目光要纯真点,不然我就把你丢出去喂狼了。”对上小早痛恨的目光,林忆蓝十分自然地威胁道,虽然这种目光对她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少罗嗦!不要以为我怕你!”凶光有增无减,小早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勇敢的小孩我喜欢。”林忆蓝也没将她的无礼放在眼里,笑问道,“小早,你跟王爷有什么仇?”
“明知故问!我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提到皇甫逸风,小早眼中不再是凶光,而是恨意,那么强烈的恨,就连站在一边的王羽都震惊地瞪大了眼,那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杀气的话,竟硬生生地让自己打了个冷战。
为什么这个小丫鬟会这么恨王爷?王爷虽然冷漠,但对待下人一向不错,怎么会惹来这样的深恶痛绝?
原来王爷身边还潜伏着这样一个危险的人,怪不得这妖女打听她……
王羽突然觉得,这顾因,实在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喂喂,吃人肉对身体不好,小心消化不良。”林忆蓝眼角抽了抽,真是个不友爱的孩子,谁告诉她人肉能吃的?!
“小……小姐……小早这是怎么了……”被小早的杀气吓到,小莫连忙飞奔到林忆蓝身边,轻声问着她家主子,难道……她也落水得风寒了?怎么变得跟自家以前的小姐一样了?
“有一种疾病叫做抽风,又名中邪。当一种情绪过分强大时,就会出现意识错乱。”指了指脑门,林忆蓝同样轻轻地为小莫解惑,也不理会小莫似懂非懂的目光,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张牙舞爪眼神狠毒的小早身上。
“小早,我问的是你和王爷有什么仇,不是在问你的饮食习惯,请你仔细审题。”
“我要让他血债血偿!”虽然没有听懂林忆蓝的话,但前半句她还是能懂的,不过,她还是没答到关键的点上。
林忆蓝的脸上已经开始挂黑线了,三年一代沟,她跟这孩子隔着两个沟,沟通起来还真有点吃力。但第一个问题勉勉强强算是得到答案了,她是来报仇的。
虽然还想问下去,但显然跟情绪过分激动的人交流是注定要被气死的,所以林忆蓝打算换个轻松的话题:“那幅画对你有什么用?为什么为了它去找景妃?”
对于林忆蓝突然转换的话题,小早一愣,随后将头转向一边,不再做声。与方才的抓狂相比,这次倒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林忆蓝微微皱了皱眉,看来这个问题是个关键。
“不说?”看着站在桌前不再吭声的小早,林忆蓝缓缓地露出绚丽的笑容,真是个倔强的孩子,“不说,我自有办法让你说。”她倒要看看,这孩子的骨气到底有多足。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四十二章小早之谜(2)
第四十二章小早之谜(2)
“成王败寇,要杀要剐随便你!”小早气势汹汹地反击了回去,既然自己落到了皇甫逸风的人手里,她也不指望自己能全身而退。
“你放心,我还没打算把你分尸了。”而且,把她宰了岂不是断了线索?
“不管你怎么逼问我,我都是不会说的!”小早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她招,没门!
林忆蓝笑得十分灿烂地起身,打量了小早良久,看得她差点咆哮时,才笑吟吟地开口道,“我打算把你吊起来好好打一顿。”用刑?她多得是方法让她招,何须动上刀子呢?
得到心理安慰的混球此时感觉清爽了很多,虽然肚子还是有点难受,但吃过药了,一定就没问题了!传染了林忆蓝爱凑热闹的本性,见主人起身,混球便一下跳到了她的肩上,有好戏看,病好的也快。
原本打算去取些烙铁绳鞭之类的刑具的影云闻言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他没听错吧?吊起来好好打一顿?!好“歹毒”的逼问手段啊……
小早闻言顿时气得脸色发紫,这女人是在藐视她!她可是从小被打到大的!还会怕了她不成?!
不过,很快的,小早便知道自己完全错了,这女人不是在藐视她,而是在玩弄她!
“放我下来!快点放我下来听到没有?!顾因你无耻!你卑鄙!快点放我下来!”她现在不仅想喝皇甫逸风的血,她还要拿顾因的肉配着吃!
“感觉如何?”站在下面的林忆蓝笑得十分灿烂地抬头看着吊在侧门横梁上方的小早,伸手摇了摇从她吊着的麻袋下方垂挂下的铃铛,上面的小早顿时跟着被摇的眼冒金星。
生理上的痛苦不如心理上的来的深刻,尤其是像小早这样无视他人以及自己生命的孩子,一定要给个永生难忘的教训才行!
林忆蓝特意选了王府侧门,这里进出的人基本都不曾断过,并且都是府里的下人女眷,也算是小早生活圈内的人,晾在这里好好给能认出她的人看看才行!
幸好已是深秋了,太阳也不算太猛烈,应该也不算虐待吧?
“快点放我下来!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听到没有?!放我下来!你把我吊在这里算什么?!我不会说就是不会说!快点放了我!”见林忆蓝有走人的迹象,小早急了,身子在蚕茧般的麻袋里不停扑腾,自己把自己转的分不清东南西北。这个混蛋!居然还在下面挂上铃铛,这样一来,从下面经过的人不都会抬头看自己吗?!
“还是不肯说啊?那你就呆在上面吧,什么时候想说什么时候下来。饭菜我会叫人拿根竹竿挑上去给你,至于‘拉撒’这个问题,”林忆蓝的笑容愈发灿烂,轻轻拍了拍手,一个家丁脸色扭曲地拿着一口锅走了过来,万分同情地看了眼吊在上面的小早,按照林忆蓝的指示将锅放到小早的正下方。
“你……你想干什么?!”看着下面的一举一动,小早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给你搭造临时的茅厕啊!”林忆蓝十分热情地回答道,“这隔空解手的奇特感觉我们让你第一个体会一下。怎么样?顾姐姐够意思吧?不过,由于这简易茅厕的特殊位置,我建议你在解放之前先跟下面路过的人打个招呼,让他们在一旁等着,完事后再过去。”林忆蓝解说得十分自然,毕竟小早是吊在半空中的,她是一点都没看清小早越来越青的脸色。
混球低头看了看那口锅,再仰头看了看上面的人,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比起这撒尿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从高空射向这么一口小锅中,它突然觉得,肚子不舒服实在是件好事!
“你……你欺人太甚!顾因你回来!你这个杀千刀的!你给我回来……”
完全不理会身后的带着冲天怒火的厉声尖叫,吩咐看守的两个护卫好好看着她,谁也不许将她放下之后,林忆蓝头也不回,只是挥了挥手,留下一句:“咱们有缘再见。”便迅速消失在拐角处。
“小姐……舞雅小姐会生气的……”被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吓得脸色惨白的小莫紧紧地拽着她家的小姐,生怕小早的主子一个不爽也把自己吊上去了!
“她会不会生气关我什么事?”林忆蓝回得十分干脆,她真正的目标又不是那只乌鸦。
“这样真的有用吗?她会说吗?”影云的眼睛从林忆蓝叫他把那小丫鬟吊上去开始就一直抽到现在,虽然这方法比严刑拷打要变态得多,但想要达到逼供的目的却没有后者有效。
“她说不说不是重点,只要达到教育目的就好。”反正也只是给她个教训,顺便钓下鱼。
似乎想到了什么,林忆蓝突然停下了脚步,拉住小莫道:“小莫,带我去小早住的地方看看。”
“小姐去那里做什么?”虽然嘴上问着,但小莫还是依言转了个方向,林忆蓝的“神算”在她心中已经根深蒂固了,“就在前面不远,新来的丫鬟全都是住在一起的,像小莫这种来了有几年的才能跟伺候的主子住一块儿。”
林忆蓝闻言黑了脸,这死丫头这种时候还不忘提提她的老资历,八成做梦都在想着她的“小莫姐计划”。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下人住的别院,丫鬟住东院,家丁护卫住西院。
这里好比生活区,辛苦了一天的人趁守职轮空时回来歇歇,不料却遇上领导巡查,脸盆水桶能丢就丢,迎接领导要紧!
看着四周迅速围拢过来的人,林忆蓝果断地拉起小莫,再一次无视皇甫逸风的警告,丢下影云就进了东院,她们出来做调查的,带个名人实在不方便。
不过,即使是半个院落,只是给新来的丫鬟准备的,却依旧大得离谱。扫眼而去,一模一样的房间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两旁。中央一个空旷的巨大院子,右手边是类似于食堂的建筑。林忆蓝这才知道,原来王府正院中的厨房只是给皇甫逸风和王羽等这类大人物或者宴会准备伙食的。
“请问,小早住的是哪个房间?”观察了一会儿,林忆蓝连忙叫住正从身边经过的一个丫鬟问道。
“小早?”女孩歪着头想了想,“是进了婉芷院的小早吗?”
见林忆蓝点头,女孩才展露笑颜,热情地拉着两人的手往里面走:“嗯!我知道,她就住在我的隔壁!你们是她的朋友吧?在这里她都不怎么说话,也没几个知心好友,你们来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不怎么说话?为什么?”林忆蓝问道,这在意料之中,光她那种眼神就足以让人退避三舍了,哪还有闲情逸致去跟她交朋友?不过林忆蓝想知道小早这种愤世嫉俗的态度是什么时候形成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她来的时候就不喜欢和我们大伙儿一块住,所以她就住在最里面的这间屋子。”将林忆蓝带到门前,女孩儿指了指屋子。
这一排房屋到此便已至尽头,旁边是一片松树林,地上落满了树叶,院中落叶不多,很显然被人仔细地清扫过。凉风过时,便有轻微却宜人的沙沙声。
“这间房一般都没有人愿意住,因为太偏僻了,不过小早似乎很喜欢,她说小时候她家也有一片松树林,她一看见它们,就会想起小时候玩耍的情景,所以她经常会对着林子发呆。”女孩笑着说道,在她心里,小早是个惹人疼的孩子。
听着女孩的话,林忆蓝看着那片在秋风中滚起阵阵松浪的林子,思绪又飘回被困火海的那一夜,一个人,站在竹林边上,手上拿着的却是松针。
不过,那晚林忆蓝虽然看不清来人的身形,但大人还是小孩她还是能够分辨的。这样一来,跟小早有着微妙关系的王青就有很大的嫌疑。
“听说小早换了两个主子,你知道为什么吗?”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林忆蓝随意地问道。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小早要换的,但是她先前的主子王小姐对她真的很好啊,经常来这里看她,不过总是被拒之门外。”女孩一脸的惋惜,要是这么好的主子给她,她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果然!林忆蓝嘴角上扬,那时看王青的眼神,就觉得那不是一个主子对丫鬟该有的神色。她们感情再好,王青也不可能会多次到这里找小早,这么一来,她心中的猜测就更加有可信度了。
又随意聊了几句,林忆蓝才带着小莫出了院子,完全一副来找人主人却不在的惋惜模样,好像把小早吊在半空中的根本不是她。
回来的路上,林忆蓝一直在把玩着上次那枚随身携带的松针,眼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病痛解除了点的混球早已经挂在林忆蓝身上睡翻过去了。
而自从见识过空中茅房的小莫至今还缓过劲来,奇迹般地一路沉默到底。
“你跑哪里去了?现在才回来?”
一进静洺阁,一道阴沉沉的苍老声音就在陷入深思的林忆蓝耳边响起。
“时间还没到,傍晚扮鬼容易被雷劈的。”斜了眼半边躲在阴影处的王羽,被打断思路的林忆蓝额上挂下几条黑线,怪不得说孤寡老人需要人陪,才放他独自一会儿就成鬼了。
“你才被雷劈!”王羽闻言顿时大怒,就知道这妖女不是好东西,刚刚虐待下人,现在又来诅咒他,简直是绝对的祸害!
“找我有什么事?”林忆蓝也懒得跟他多嘴,她可不会天真地以为王羽待在这里只是为了扮鬼吓她。
“北陆国和亲使者面圣,皇上龙颜大悦,命太子殿下招待使者,今夜游湖,王爷要你早点准备一下。”言下之意,就是王爷要带她一起去。不过说这话时,王羽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连公事都要带上她,足见王爷被迷惑得救不出来了!
怪不得这老头脸色这么阴暗,原来不只是为了扮鬼啊!但林忆蓝疑惑的是另一点,这个时代怎么这么友好?使者接二连三地过来,看来这个职业挺吃香的……要不她也向皇甫逸风讨个使者来玩玩好了……
“东炙,南召,西扬,北陆,四国环绕,中间就是我们中麒国,因此这样优越的地理位置也是其他四国的觊觎之地。不过以前我国国力强盛,一向都是他们俯首称臣。只是近年来国力不断衰弱,不计小国,现在成了五国鼎立的局势,他们都开始蠢蠢欲动了,尤其是北陆国,国力发展很快,现在是我们最大的威胁。这次来和亲,必定没有好事。”看出林忆蓝的疑惑,影云将大致的形势讲了一遍,让她有个框架,所谓的使者,并不一定是和平的使者。
林忆蓝眼角抽了抽,说来说去,都是那个昏君的不对就是了,本来就危机四伏了,偷懒一下,列强就要入侵了。
照影云这么说了,他们真的是四面楚歌了,若还不改朝换代,这个国家也快完了。
不过,这都不关她的事,她自认为没有救国之才,游湖才是她最感兴趣的!她的风真是太了解她了!
今晚,一定很好玩!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四十三章江上夜游(1)
第四十三章江上夜游(1)
皓月当空,繁星似珠,夜凉如水。
洒满银光的江面上,水纹圈圈漾开,揉乱了一江的平静,银带瞬间化为点点碎光,流光满江。三艘巨大的画舫顺江而下,静谧的夜幕被通天璀璨的灯火划出一道金色明带,琴乐袅袅而绕,金银相映处,欢笑阵阵,乐鼓滔天。
画舫周围不近不远处,几艘护卫舰护航,庄严而又奢华。
第一艘画舫的最高一层船舱内,铺着软毯的大厅中,美丽的舞姬水袖飞扬,足尖轻点,五彩霞衣旋出最富丽的色彩。
酒香四溢,乐音不绝,醉生梦死。
然而就是在这么一个惬意奢靡的氛围里,两个女子正十分在状况之外地狠狠地瞪着对方。
直到眼睛实在酸的不行时,林忆蓝才不再跟她胡闹下去,收回自认为十分含有警告性的目光,揉了揉发疼的眼睛,埋头吃着桌上的美食,填饱肚子继续瞪,空着肚子杀伤力总觉得有点小,反正无聊,她要玩那自己就奉陪到底!
“蓝儿。”随意地看着中央翩翩起舞的女子,皇甫逸风也不转头,嘴角依旧挂着完美的冰冷笑容,一句轻的可以淹没在琴声中的轻唤,却成功地令林忆蓝的手僵在半空,略带恼怒地看了眼皇甫逸风的侧脸。看在他侧脸这么帅的份儿上,换了个方向,林忆蓝挑起一片菜叶,一脸嫌弃地塞到口中,随口嚼了几下便吞了下去。
不过,很快,她的一张脸完全就黑了下来,因为皇甫逸风居然亲自动手给她夹了一碗的娟沁三珍!这名字好听是好听,但里面的料说白了就是青菜土豆萝卜!她一向敬谢不敏的东西!
刚想发火,便感到一束阴狠的目光射来。林忆蓝一愣,随后扬起灿烂的笑容,十分大方地捧着堆满素菜的碗对着对面那个脸色铁青的绝色女子做了个干杯的动作,当场气得她差点摔碗。
从宴会一开始,这个什么北陆国的公主就一直盯着她的帅风看!林忆蓝突然觉得有种无力感,就像宴会中必有舞姬跳舞一样,使者中必带公主,并且这些公主都抽风般的看上她家的风!好吧,还有几个女子看的是皇甫卓情那痞子,不过那是已经好几天不见人影的萧清影的事情。
房间中,皇甫卓情和北陆国的太子坐在上首高位,而后,左边依次坐着皇甫逸风林忆蓝、洪旷和他的夫人、齐澜等人,在右边,便是北陆使者的位子,既然是来和亲的,自然不会少了沉鱼落雁的美人,两个公主一个贵族小姐。她们身后站着自带的女仆,个个均是出尘之姿,看的林忆蓝都偷偷问过皇甫逸风北陆是不是盛产美女的地方,连个伺候的人都美得不可方物,衣服装饰个个都争辉映彩。
“虽然来和亲的是这三人中的一个,不过她们身后的女子并不是仆人,也算是北陆和亲的筹码,越多,胜算不是越大吗?”这些林忆蓝心里都应该有数,但皇甫逸风还是依言靠近她的耳边低声解释,看着这丫头偷偷地向对面的女子甩去一个“看到了没有”的眼色,皇甫逸风但笑不语。
端坐在上位的两个太子不时举杯相碰,那北陆太子嘴角一直噙着一抹谦恭有礼但却傲气不失的笑容,俊美的脸上毫不掩饰倨傲的神情。然而坐在他身边的皇甫卓情却一点也没被那股傲气压下,虽然是一脸儒雅的笑意,但举手投足间带着霸气,多一分太狂,少一分太柔,看的太傅白正铤嘴角都快咧到耳边了。
一曲终了,下一首未接上的空儿,北陆太子突然起身,挥手示意乐师们先停一停,见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身上,才扬起一抹难以揣测的笑容,朗声道:“今日一见,贵国歌舞造诣,北陆确实望尘莫及,不过今日本太子带了北陆最善舞的女子,来给各位助助兴,还请赐教。不知是否会打扰到各位的雅兴?”
“北陆太子说笑了,难得太子有心,岂有扫兴之礼?”皇甫卓情回答得不卑不亢,点头示意轩辕函请便。
“不是本太子夸口,我们北陆国的媚姬舞步名冠天下,好舞,自然要配好乐,”见皇甫卓情答应,轩辕函又马上改口夸起这名舞姬,提出进一步的要求,“中麒太子,素闻贵国人杰地灵,不论男女,琴棋书画吟诗作赋样样皆在行,尤其是靖王和太子,皆为人中龙凤,听说能文能武,靖王五岁一曲梅花三弄名满天下,不知今日可否赏脸,让我们北陆使者开开眼界呢?”皇甫逸风和皇甫卓情两人算得上是中麒国的两大支柱,但现在同样身为太子的皇甫卓情绝对动不得,轩辕函的算盘很快就打到皇甫逸风身上去了。
闻言,下面具是一阵沉默,所有的舞姬都已退到一旁,华贵的灯笼随着船身的摇摆轻轻晃动,发出轻微的“簌簌“声,房间内静的连外面的江水声也能隐约听到。
轩辕函的意思很明白,要他们中麒的靖王为一个舞姬抚琴,要他们堂堂的靖王纡尊降贵为这些使者抚琴!这是一种侮辱!
但换个角度,人家的确是出了北陆最好的舞者,要他们出最好的乐者,看上去也是在情在理的,靖王文韬武略诗词书画无一不是个中的佼佼者,在座除了太子,无人能及。但总不能让太子去吧?!
这么想来,不让靖王出面,又说不过去了。
只是,中麒国国力并不在北陆之下,若是靖王为北陆的舞姬抚琴,传到皇上耳里,必定罪上加罪。这样进退两难的处境,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多嘴。白正铤就是相帮,也力不从心。
有句话说的好,沉默是金,有时候,沉默也是命啊!
其中的火药味,林忆蓝自然也闻得出来,不过她最关注的倒不是皇甫逸风如何解决,而是洪旷。别人都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这个老家伙却跟北陆那一伙一样,满脸兴味地看着皇甫逸风,期待着他的答复。
“北陆太子过奖了,本王只不过徒有虚名。”皇甫逸风礼貌性的笑容依旧未变,眼中淡淡的冰冷并未增加分毫,完全没有将这雕虫小技放在眼里。
“靖王谦虚了,是否名副其实,试一试便知,靖王,请!”打太极般,轩辕函轻易便将皇甫逸风的客套推了回去,语气未变,但话里却完全没有回绝的余地。
毫不犹豫地起身走到已被人摆放到大厅中央的金边古琴前,皇甫逸风也不急着坐下,转身面对着三个绝色女子,嘴角微扬,客气却礼貌地邀请道:“三位公主小姐貌美似仙,想必舞艺也无可挑剔,兴致既来,本王鸣琴,公主小姐可愿赏脸共舞?”
语气透着冰寒,却控制得恰到好处,风度翩翩,笑容勾魂,温文尔雅的话犹如羽毛般轻轻地拂过三个女子的心头,那一直盯着皇甫逸风的公主毫无抵抗力,立马缴械投降,迫不及待地起身连连点头。
另外两个稍微慎重点的,犹豫了一下,看了眼脸色微变的轩辕函,皇甫逸风这一招以牙还牙她们同样拒绝不了,只好随后跟着起身,向皇甫逸风行了他们的礼仪,这才缓缓绕桌而出。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他们也不算丢了颜面,一个靖王抚琴,却换得三个公主小姐伴舞,怎么想都是他们反赚了一把……这姜果然还是已经成精了的辣!
轩辕函伸手拍了两下,一名蒙着纱巾的女子从门外缓步而来。
风髻雾鬓中珠花轻摇,螓首蛾眉,肤若凝脂,清眸流盼,秋波含情,顾盼之间风情万千,单是这纱巾外的容貌,便惊为天人。一身火红的低领轻衫裹住妖娆诱人的身躯,瑰姿艳逸,步伐轻灵,每走一步,脚上的铃铛便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身上发出的淡淡幽香令人闭上眼都能想象得出来这到底是个怎样的美人。
从她进入的那一刻起,房中的呼吸便轻了许多,个个都最大限度地伸长脖子,想更加看清芳容,原本在大厅中的三个女子更是失色不少。
林忆蓝眼眸微闪,她有种感觉,这个女子才是他们真正想要送过来的人。
但是,她对女人没兴趣,随便扫了一眼,林忆蓝便兴致勃勃地趴在桌前,以手撑着下巴,全神贯注地看着那坐在琴前身着一席优雅高贵的紫色长袍的俊逸男子。
这个男子太过夺目,即使被这样的四个绝色女子包围,皇甫逸风坐在其中,淡然的笑容,冰冷的黑眸,刀刻般的五官,冷漠尊贵的气质,光芒毫无被掩盖的迹象,反而有种这四个绝色女子都被他所拥有也不为过的感觉。
一阵悦耳的铃铛过后,女子站定在皇甫逸风身前,对着他轻轻一福身,水眸流光绚丽,甜美的声音令人飘飘然:“靖王,请赐教!”
皇甫逸风单手搭在琴弦上,对着女子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有礼而不失身份,看的林忆蓝眼中爱心顿时又多冒了几个。
长指轻拨,试了几下音,见那四个女子皆已准备好,皇甫逸风才开始弹琴。
琴声铮铮,悠悠扬扬,低回如呢喃细语,宛若潺潺流水轻快地穿过山间,好似能听见百花争放的奇妙声响。一曲轻柔而又绵长,没有激越昂扬的旋律,只是在这慵懒惬意之间,那浑然天成的不羁与谁与争锋睥睨天下的傲然,却深深地溶在这流水般的乐声中,令人回味无穷。
林忆蓝笑得两眼弯弯,虽然她不懂音律,但是她还是能听出她的风弹得真的是十分好听!
但是,当余光看到围在皇甫逸风身边跳舞的女子时,两轮弯月顿时变为满月。
那两个什么公主的就算了,完全踏不准她的风这样又霸气又悠然的乐声的调子,跳的令人额上直冒汗。但那个贵族小姐就不同了,选择了最基础的舞步,踮、旋、跃、顿,花样不多但却也能踩的上调子,看来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不过那个第一舞姬,那绝对就是实力派了,即便是这样从来不会用来配舞的曲调,她也依旧跟着翩舞自如,轻盈如穿梭其间的蝴蝶,火红的衣裳幻化成炽热的烈火,包围着那只浴火独舞的蝶,足以夺走所有人的呼吸。
好一幅仙女起舞图!
清脆的铃铛随着漂亮的脚腕轻摇,竟也能跟皇甫逸风那慵懒霸道的琴声相和,甚至为那琴声添上了一抹空灵。
不得不承认,这女子的舞艺绝对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水准。就连皇甫逸风,清冷的黑眸也渐渐地迷离了起来。
幽香四溢,随着女子的旋转侵及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原本看得如痴如醉的林忆蓝突然一惊,迅速地抬头,不对,这舞,不单单是为了给皇甫逸风下马威准备的!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四十四章江上夜游(2)
第四十四章江上夜游(2)
林忆蓝看了眼周围的人,个个眯着眼,似乎沉浸在这美妙的乐声中,眼神迷蒙地看着那名红衣女子如轻盈的彩蝶般围在皇甫逸风越跳越柔媚,其他三个“伴舞的”此时都已退到一旁,静静地看着厅中的两人。
不对!这女人再怎么美,男的看的目瞪口呆也就算了,这个宰相夫人也看得一脸痴呆是怎么回事?!
这女子身上的幽香有宁神的效果,她一进来林忆蓝就已经发现了,但,再强悍也只能让人睡过去,绝对不会把人迷成这副德行。
看着女子跳着舞越来越靠近皇甫逸风,林忆蓝怒了,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现了什么事,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女人一定是用了卑鄙的手段才把她家的风给迷惑了!
随手抄起手边的果盘,趁人没注意自己,林忆蓝钻到桌底下,对着那个女子的身后,将所有的水果通通倒了出去。
舞艺早已登峰造极的女子何须注意脚下,对着皇甫逸风略略迷蒙的眼睛狂送秋波,根本没有注意到脚下滚滚而来的危机,在上位看的一清二楚的轩辕函还来不及出声,轻跃而落本打算旋转一圈的女子一脚踏上了后发先至的桔子,垂直方向没转起来,倒是绕着水平轴转了半圈,一个不稳直接跌到了地上,踏着汁水四溅的残桔滑了半米多的距离。
林忆蓝还没来得及笑出声,一双脚便已经挡住了她看好戏的视线。
目光缓缓上移,看着这一脸阴沉的北陆太子,林忆蓝无奈地撇撇嘴:“别用这么凶狠的眼神看着我,我看她走得这么慢,都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所以就帮她一把喽。你看,这不是又离王爷近了半米吗?”蹲在桌底下可怜兮兮地仰头看着站在跟前的人,林忆蓝说的一脸的诚意以及无辜。
别人被迷得不分东南西北,为什么这个太子就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痴呆呢?
轩辕函眼角抽了抽,帮媚姬走快点?!亏她想的出来!
“出来!”轩辕函没好气地冲着林忆蓝吼道,这么低着头看她还真累!被她这么一搅合,胜利在望的好心情都没有了!
“出来就出来。”虽然说躲在桌底下有安全感,但又不是地震,这桌子根本挡不住这个阴沉沉的男子,还是乖乖出来的好。
不过,刚起身,林忆蓝便一头撞到了桌子上,巨大的声响在从未停过的优美琴声中显得异常突兀。
“臭丫头,你还敢给我耍花招?”冷笑着将捂着脑袋痛得眼中迅速出现泪光的林忆蓝拎了出来,轩辕函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但更多的是自傲,“你很聪明,故意弄出声响想叫醒他们?”
“不就撞了下头嘛,哪来这么多故意?”林忆蓝一脸无辜,这都能被整出个聪明来……
“还装傻?”也不再纠结于林忆蓝到底是不是故意这个问题上,指了指周围依旧沉浸于方才美景中仍未回过神的众人,轩辕函依旧是原先的谦恭有礼傲气自现的笑容:“你以为就你那么一撞他们会醒过来吗?那不是催眠,那叫媚功,没两三个时辰是缓不过来的。”
“媚功?铃铛?你刚刚是不是塞着耳朵?”林忆蓝微微皱了皱眉,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种乱七八糟的功夫都有……怪不得刚刚那两个公主跳的毫无旋律可言,原来是根本就没听啊。
“能坐在靖王身边,看来你也不简单啊。”轩辕函忍不住多打量了林忆蓝几眼,能不受媚功影响,就已经是不容小觑了,她竟还发现了其中的秘密,“没错,舞步,铃声,熏香,三者融为一体,再加上出色的琴艺,只要媚姬配合得好,琴音和铃声相和,便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轩辕函喜欢和聪明人讲话,既然林忆蓝想知道,那他就好心解释一下,只要不妨碍到他,其他一切都无关紧要。
“你的意思是,这个就是媚功?”眼珠转了转,林忆蓝扬起灿烂的笑容,看了眼中央自顾自弹着琴的皇甫逸风。
眼前灿烂纯净的笑容看的轩辕函微愣了一下,缓缓勾起唇角,低沉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不答反问:“你叫什么名字?”
“顾因。”林忆蓝十分大方地报上姓名,反正又不是她的名字,藏那么好干什么?
“顾因?好名字。”轩辕函眸光微动,伸手想摸上一把,却被她一把挥开。
“殿下,名字好不好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靖王的人,殿下请自重。”依旧是笑容满面,林忆蓝伸手取过桌上的杯子,衣袖轻扬,双手捧上,递到他的眼前。
与其说是敬酒,倒不如说是让那只毛手毛脚的手有点事做。
不过轩辕函也不伸手取,低头打算就着林忆蓝的手喝下。岂料不知是她有意还是无意,手一抖,杯中的酒水正好被灌进了他的鼻子里,呛得他后退几步,蹲在地上猛咳。
此时,倒在地上的媚姬已经爬了起来,擦了擦沾在身上和脸上的汁水,阴沉地瞪了眼林忆蓝,这是她第一次舞得如此狼狈!一向高傲的她,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不过事情有轻重缓急,哪件事重要她还是分得清的,那个女人留着以后好好收拾!
整了整衣裳,媚姬重又跟着皇甫逸风的琴声翩翩而舞,莲步轻移,清脆的铃铛声很快地跟这美妙的声音融为一体,婉转如鸟鸣,在涓涓细流清越而过的山间,随声而和。
随着音乐,火红的身影渐渐靠近皇甫逸风,雪白的素手轻搭在皇甫逸风的肩上,随后整个人都靠了过去,脚腕轻摇,涂着妖艳色泽的指甲缓缓爬上皇甫逸风的脸颊。
“她在做什么?”看着媚姬的动作,林忆蓝不悦地皱了皱眉,刚想上前,却被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的轩辕函给重新拦了下来。
“带走皇甫逸风,做他们该做的事情。”轩辕函的怒气也只是一闪而过,这个女人看上去机灵难对付,像是喜欢玩花样的类型,没想到动起手来也毫不客气,从无害的表面上看根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翻脸。不过,这样的女人反而更合他的胃口。
“该做的事?”林忆蓝挑挑眉,再次挡开轩辕函伸来的手,这北陆太子有病啊,旁边这么多美人他不要,还把那绝世美女往皇甫逸风身边送,倒来换她这个三无产品,这太子是刚从江里被捞上来,还是刚刚呛进去的水到大脑里面去了?
“你那么聪明,还用得着问吗?有些话说明了反而对我们都不好。只要把媚姬送给了他,他还会在意你吗?”
英雄难过美人关,若把媚姬送给皇甫逸风就会毁掉皇甫逸风的话,林忆蓝只能说这轩辕函太小看皇甫逸风。
“北陆太子,君子不夺人所好,你这不是让我们看笑话了吗?”正当轩辕函想再度拉过林忆蓝时,上首一直微闭着眼养神的皇甫卓情突然开口道。
“太子动本王的人,也不问问本王的意思?”原本迷蒙的冷眸瞬间一片清明,皇甫逸风冷冷地扫了眼倚在自己身上的女子,寒气尽现,冷意令在他身上扭动的女子顿时僵住,不敢再轻举妄动。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人竟能不被自己所迷惑!而且还是两个人!
“你们!”转身不可思议地看着皇甫逸风和皇甫卓情,轩辕函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了下来,笑道,“太子和靖王,果然是名不虚传,本太子倒让你们看了场笑话。”转头看了看林忆蓝,轩辕函的笑容愈发捉摸不清,“你早就知道了?”
不待林忆蓝答话,一声尖锐得足以刺破耳膜的琴嘶声顷刻间传遍整个房间,像遭受重击一般,众人齐齐抖了一下,恍然回神,却看见那名原本还在翩翩起舞的仙子此时正不知羞耻地坐在他们靖王的腿上,顿时房中议论纷纷,指着媚姬连连摇头,看着她的眼神也完全变了。
怎么说媚姬也是北陆国第一舞者,卖艺不卖身,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是带着仰慕和膜拜的,何曾受过这般不屑与下流的眼神侮辱,一时受不了,连滚带爬的离开皇甫逸风,飞快地跑了出去。
黑着一张脸走回自己的位子,轩辕函听着下面交头接耳的声音,英俊的脸上虽然还带着原先的笑意,但脸色却阴沉了很多。皇甫家这两只狐狸,早不做声晚不做声,倒挑了个好时机!这下倒好,他们北陆国哪一点比他们中麒差?现在反倒成了他们的笑柄!这口气怎么能忍得下去?!
正气在头上的轩辕函突然一阵眩晕,撑着身子摇了摇头,这种天气,为什么会感觉有点热?
而回到林忆蓝身边的皇甫逸风,屁股还没坐热,便被林忆蓝扑了个满怀,怀中的人儿像只小狗般在他怀中到处嗅着,一边抽空抬眼狠狠地警告皇甫逸风:“幸好没有留下气味。你要是再出卖色相,我就跟你没完!”
皇甫逸风没有应承,只是含笑摸了摸林忆蓝的脑袋,轻声道:“你这个傻瓜,撞傻了我可不要你了。”
“我怎么会知道你在装呢!”林忆蓝说的十分委屈,要不是她那一撞后看见皇甫逸风迷蒙的眼神有一丝波澜闪过,她还以为他真的被那舞姬给迷惑了呢!
“风,我说过,你不可以伤害我!”一头拱到皇甫逸风怀中,林忆蓝紧紧地抱住皇甫逸风的腰,语气活像是一只被欺负了的猫咪。
“我怎么舍得?”反手抱住缩在怀中的人儿,皇甫逸风轻笑道。没想到这个丫头也这么粘人,她到底还有多少面是自己没有见过的呢?
“北陆太子,你怎么了?”没有皇甫逸风和林忆蓝两人间的浓情蜜意,当然不能有,要是有,有人就要急了……坐在轩辕函身边的皇甫卓情察觉到不对劲,掩去眼中的精光,一脸担心地问道。
眼睛有点微微发红的轩辕函强压下腹中的火苗,硬是镇定地摇了摇头,怎么回事他心里清楚。
目光落在被皇甫逸风抱在怀中的女子,轩辕函眼中寒意乍现,咬了咬牙,将心一横,既然没送出去,也只能自己先用了!
拼尽全身力气淡然地站了起来,对着房中的众人微微颔首,轩辕函歉然道:“本太子今日有点不适,先回去歇着了,诸位不要被扫了兴致才好,本太子先行离开了,各位请便。”
说完,也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便疾步走了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北陆太子到底是怎么了,说走就走,完全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样子!
“又是你?”没有错过轩辕函异样的神色,皇甫逸风无奈地低头看着林忆蓝,这丫头出手还真是快。
“谁叫他打你的主意!”林忆蓝理直气壮地回答道,她不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但是若大仇都忍气吞声的话,那就成懦夫了!
那个什么太子和媚姬都送上“媚功”这份大礼了,她顺便返还一杯同等价值的春药也算是礼尚往来了。而且不是她逼他喝的,他自己凑上来的。
敢送美人给她的风?那她就打包给他送回去!留着给他自己慢慢享用!
“你真是……要我把你藏在哪里好?”轻叹了一声,皇甫逸风用力的将林忆蓝抱住。刚才的事情完全是意料之外,她却能迅速抓准时间下药,像是敬酒又像是为摆脱魔爪,让人以为猜透了她的心思,结果却是完全猜错了,而且在众人都被迷惑的时候下药,人证物证均没有,北陆太子就算现在知道是她做的,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
如此缜密又灵活的心思,就算把她放在官场里,怕也能斗得惊天动地,不会吃亏半点。但是,官场不仅仅只是阴谋,更多的是杀机,而她一点都不会武功,又经常甩开影云,他又怎么舍得将她放在这么一个危险的地方呢?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四十五章江上遇险(1)
第四十五章江上遇险(1)
城郊树林,不知名的小虫在林间浅唱低鸣,偶过的凉风带走“沙沙”的轻和,树影斑驳,夜幕下一片静谧。
只是这片宁静很快就被一阵急急奔来的马蹄声打破了。
地上的银霜瞬间在铁蹄下碎成数段,风声越发凌厉,马背上的人脸色惨白地转头看了看身后,手中的长鞭没有停过,不知疲惫地在月光下疯狂地挥舞。
“啪”、“啪”、“啪”……
脆亮的鞭声在寂静林中显得异常的凄冷骇人。
片刻之后,林中不再只有这匹马疾驰的蹄声,四面八方到处响起马蹄声,迅速地向林中人围堵而来。
秋风大作,簌簌的声响越来越激烈,空气中杀气侵遍四野。
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
豆大的汗珠从额上落下,男子眼中渐渐出现绝望,手中的鞭子更是如雨点般赶着身下的骏马。
然而,一支破空而来的箭直冲他的面门。
马背上的人大惊,俯身险险地避开那支杀气凌然的箭,握着缰绳的手一紧,硬生生地强行停住马儿飞奔的步伐,死死地拽住马鬃才没有摔下去。
前方,十来个人握弓挡住去路,而身后,穷追不舍的人马也接踵而来,迅速地将他包围在里面,让开一条小道,一个身着月牙白衣的男子骑着马缓缓步入。
“皇甫夜,老子不干了!老子要离开这里!”
去路被全部封死,看着四周树间被月光映得森寒的箭尖,男子一把拔出身后的长剑,转身指着那个悠悠而来的人咆哮道。
“到了这种时候,去留已经由不得你了。”文雅和气的语气,道出的,却是令人寒至心底的话。
月下,一身月牙白的皇甫夜,宛如地域的修罗,嘴角不屑的笑容,寒气逼人,毫不掩饰的杀意,让那男子忍不住抖了抖,他突然想不通,为什么当初自己会被他所骗,放弃已有的爵位来蹚这要人命的浑水。
“你究竟想怎么样?!我说过,我会走得远远的,绝不会连累你分毫!”
“皇甫浩,你别天真了,只要皇甫逸风想找你,你觉得,你能逃得掉吗?我要怎么相信,你不会连累我?”面对濒临崩溃的男子,皇甫夜完全置身事外,像是在谈天气般。
皇甫浩突然深深地后悔,当初在天牢里为何没有听皇甫逸风的警告。狡兔死,走狗烹。这样的道理,他当初为什么没有想到?更何况兔还未死,皇甫夜为了保全自己便有烹了他这只狗的心。
“天真?我的确是太天真了!哈哈哈哈哈哈……”皇甫浩怒极反笑,没错,当初信了皇甫夜的那句“事成之后江山归你”他便已是天真之极!若江山归他,那他皇甫夜要什么?!
“皇甫夜,我告诉你,你是斗不过皇甫卓情和皇甫逸风两兄弟的!你真以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吗?”想起那夜在天牢中皇甫逸风和皇甫卓情的警告,皇甫浩突然心情大好。
“他们当然知道。”皇甫夜轻轻地勾起嘴角,眼中狂傲尽现,“他们知道又能怎样?还不是坐以待毙?”逐一解决这棘手的两兄弟,在这上面花了他多少的心血?就算他们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翻得了身!这愚蠢的皇甫浩,皇甫逸风想脱罪,必定要指出真正的幕后,难道以为他会自己露陷,给那两兄弟反咬自己一口的机会吗?
他策划了这么久,绝不可能在这当口给他们机会!
给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皇甫夜拉着缰绳调转了马头,犹如闲逛般,不急不忙地走出了包围圈,对身后皇甫浩的厉声惨叫丝毫不为所动。
勾着一抹嗜血的微笑,皇甫夜长鞭一挥,身下的骏马顿时如离弦之箭,瞬间便消失在树影深处。
“皇甫夜,你是不会如愿的!”不甘兼绝望地冲着那个淹没在黑夜中的人大吼,凄凉的嘶吼在夜空中久久不绝。
良久,皇甫浩才将狠厉的目光放在了眼前的人身上。虽然接触的不多,但皇甫浩很清楚,这个护卫不简单,有他监视着,看来自己今晚是难逃一死了。
没有亲自动手的打算,护卫退到一边,抬手一挥,瞬间无数银箭如雨点般,冲着中央的皇甫浩飞掠而去!
林中血溅,江上无波。一江之隔,豪华的画舫乐舞未绝。
月,依旧遍洒银光。
江风拂波,倚栏远眺,江上渔火点点,月光泻满一江银波,神秘而又妖娆。
“真漂亮!”看着眼前的美景,感受着风轻掠过发梢的冰凉,林忆蓝不禁赞叹。
放松身子依偎进身后温暖的怀抱,便再也不愿离开。
“喜欢吗?”轻吻着怀中人的发顶,皇甫逸风笑问道。这才是他今晚带她来的真正目的,不为官场的明争暗斗,也不为带她了解皇家的场面,只想让她看看这样的风光,他知道,她一定会喜欢的。
“嗯!喜欢!”林忆蓝诚实地点点头,眼睛笑成月牙形。
皇甫逸风呼吸一滞,自认为见过美女无数,也从未乱过心神,然而眼前这个在他所看过的女子中样貌并不算出众的女子,此时却美得出奇。灵动的眼睛映着月光,仿佛将满天的星光尽数容纳,明眸流光,顾盼生辉。
那是他见过,最美的眼睛……
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抬起她小巧的下巴,皇甫逸风低头遮住满天的星光,只要她亮若明星的眼中映着自己。
轻轻地印上她柔软的唇,辗转吮吸,小心翼翼地描绘着她的美好,不忍用力,只是轻轻撬开她并不紧闭的贝齿,温柔的轻触变为疯狂的扫荡,火热的舌瞬间交缠在一起,像是如何都不够般,抵死缠绵。
自从那夜青楼心意相通之后,皇甫逸风为寻找皇甫浩的事情忙得分身乏术,两人基本没有独处的机会,偷得浮生半日闲,今晚是那夜来第一次相依相偎。
皓月当空,无边夜幕下,背对着浩瀚的江水,衬着点点星光渔火,两人拥吻得难舍难分。
这是一幅怎样美丽的光景……
不过,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管说这话的人生在这个朝代之前还是之后,他都是个通晓古今的天才。
方才那场为使者而设的晚宴,由于北陆太子轩辕函的早退草草收场,大多数人都回去休息,这样的景致他们见得多了,没兴趣多看几眼,就等着画舫靠岸回家。但少部分人还是有无聊到要当电灯泡的愿望,比如皇甫卓情,比如齐澜。
“你们这不是在刺激我吗?”近距离地观察两人亲吻的画面,快要贴到两人身上的皇甫卓情一脸的弃夫模样,他突然好想他家的小影儿啊……不知道那丫头又跑什么地方去了,似乎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她了。
“是你自己找刺激!这种时候不会走开点吗?!”被迫结束亲热的林忆蓝没好气地一把推开快要亲上她家风的痞子,影才离开几天啊,这痞子居然对男的都打算出手了,而且这男的还是他弟弟!
“别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风的吻技我清楚的很,享受吧?”要是他家的小影儿也这么热情就好了。皇甫卓情对空长叹,一想起自己追“太子妃”的悲惨际遇,他就只能以当电灯泡为乐,哥哥有难,弟弟要一同承担!
“你清楚?”林忆蓝闻言抽了抽眼角,皇甫卓情这话有绝对的歧义,什么叫风的吻技他清楚的很!
“我一手带出来的,我怎么会不知道?”看他们两个亲热,皇甫卓情这孤家寡人心中可就不平衡了。
没有理会皇甫卓情故意的搅局,皇甫逸风只是把目光放在了不远处一直盯着这边看的齐澜身上。他知道今天带蓝儿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在冒很大的风险了,以前他从来不会束手束脚,往前走就绝不会往后看一眼,但现在蓝儿是他的软肋。齐澜他倒是不怕,蓝儿绝对能应付得过来,怕的是皇甫夜知道她的存在。
不过,既然他把她带来,就有自信能保护她的周全,但,前提是蓝儿肯乖乖待在他的身边。
钻到皇甫逸风的怀中,林忆蓝懒得继续跟这痞子理论:“风,我们换个地方……”
只是话还没说完,脚下猛的一抖,林忆蓝差点跌过去,幸好皇甫逸风及时伸手将她拉回怀中,另一只手抓住护栏。黑眸中寒光大盛,转头看向一脸震惊的齐澜,微微皱了皱眉,皇甫逸风一言不发。
皇甫卓情稳住身子后,玩闹的心情顿时消失了大半,邪俊的脸上凌厉顿现,冷声问着慌忙跑过来的船长:“出什么事了?”
“回殿下,船底破洞了!”来人连滚带爬跪到皇甫卓情身前,浑身抖得跟筛子似的,拼着一口气利索地报告完,便再也挤不出半个字。
皇甫两兄弟闻言对望了一眼,眼中同时闪过一抹疑惑,不过所有的问题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画舫上还有北陆使者,他们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北陆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破洞你还在这里?快去补起来呀!”林忆蓝对这船长彻底无语,还有闲情逸致来这里报告情况,他是存心想淹死他们吧?
不过,这种皇家御用的画舫,会这么劣质吗?又不是撞到冰山,反而是带着“冰山”沉了,比泰坦尼克更悲剧。
“船员们正在补!”来人哭丧着一张脸,他也想补救啊,这画舫上两个太子一个亲王,还有几个位品极高的官员,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我们发现的时候舱底已经有一人高的裂缝了,现在正堵着,不过可能支持不了多久,还请殿下和王爷先行移驾到备船上。”要知道,在这江中,船底就是只有一道小小的裂缝都能涌进水沉了船,这一人高的裂缝无疑是致命的。现在他们只能争取时间把重要人物先送到备船和护卫舰上,等后面的画舫过来就有希望了。
说话间,画舫四周传来“噌噌”的铁链摩擦的声音,四艘备船缓缓降入水中,激起浪花无数。等船安然降至水中后,几块巨大的木板被人放了下来,充当连接两头的桥梁。
而后,周围的护卫舰迅速围拢,分别停在四艘备船旁边,剩余的两艘靠近画舫,护卫们训练有素地上来帮忙维持秩序。
一切准备好后,画舫上才响起警铃。
瞬间火把通明,人声大作。刚接到警报的“贵人”们慌慌张张地在船员和护卫的带领下往备船跑去。
如此壮观的场景看的林忆蓝目瞪口呆,不愧是皇家的画舫,救生设施如此完善,遇事不乱,反而一切井井有条,看来这次应该不大可能会有人员伤亡。
“用最快的速度把所有人都带到安全的地方,记住,一个都不能少!”皇甫卓情第一次如此严肃地交代事情,然后转向皇甫逸风和林忆蓝,说道:“风,你先上去,我下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卓情,你要去哪里?你疯啦?你是太子,等会儿需要你维持大局的!”匆匆赶来的白正铤正好听到皇甫卓情的话,沉下一张脸呵斥道,拉着皇甫卓情和皇甫逸风就往船边走去。
“白叔!难道你觉得这是意外吗?”皇甫卓情皱着眉,若是现在不下去看看,以后就发现不了证据了!
“难道你要放着那些官员不管吗?还有,你若是有什么意外,我们要怎么向皇上交代?”
“没错,卓情你不能下去,”在这一点上,皇甫逸风也站在白叔这边,“还是我下去看看好了。”
“不行,你也不可以去!”白正铤差点要跳起来了,这两兄弟在这节骨眼上还要跟自己抬杠,真是气死他了!下面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条裂缝吗!
“白叔,你放心吧。我的身手你还信不过吗?”挣开白正铤的手,皇甫逸风转向林忆蓝,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她,这个丫头没人管得住,“蓝儿,你先跟他们离开,我……”
“我也要去!”林忆蓝死拽着皇甫逸风的手不放,她可不想自己变成Rose!
“蓝儿,”皇甫逸风低头轻碰了下她的唇,笑道,“如果没有把握,我也不会去的,记住,不要乱跑!”将她推给皇甫卓情,皇甫逸风一个翻跃便消失在急着逃命的人群中。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四十六章江上遇险(2)
第四十六章江上遇险(2)
“风!”林忆蓝气急地冲着皇甫逸风的背影大叫,太阴险了,欺负她不会轻功!
“放心吧,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拉住林忆蓝,皇甫卓情拖着她正要往备船上走时,身后却响起一道略带愠怒的男声。
“皇甫殿下,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林忆蓝和皇甫卓情闻言齐齐转头,便看到轩辕函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怒气冲冲地向这边走来,看见林忆蓝时,眼中闪过几抹令人看不懂的神采。
他身后跟着同样衣裳不整的媚姬,脸上不再蒙着纱巾,倾城的容貌比想象中的还要美上几分,留下来无疑是个祸害。不过林忆蓝现在倒不担心了,看她脸上红潮未退,水眸中雾气迷蒙,肯定是被这个北陆太子自个儿享用了,她就不信他还有脸再把她送过来!
当然,媚姬眼中的喜悦并没有被林忆蓝错过,看来她倒是帮媚姬坐上太子妃了。
比较起来,拖垮皇甫逸风,媚姬捞不到一分好处,但若是成了他们北陆太子的人就不同了。这样一来,这个媚姬一定会拼尽心思抓住轩辕函的心,这岂不是窝里反了?
看了眼身边目光到处闪烁嘴角不断抽动的林忆蓝,一看就知道是为解决了个情敌而心情大好,皇甫卓情镇定地移开目光,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风范依旧,略带歉意却又不失威严地说道:“这些事一定会给北陆殿下一个满意的答复,不过现在这里很危险,还请北陆太子先委屈一下,上了备船再说。”一席话,合情合理,将轩辕函的咄咄逼问轻易地推了回去,皇甫卓情对着船边向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对啊皇兄,我们快点先离开这里!”随后跑出的北陆公主小姐还有侍仆们个个神色慌张,发生这样的事显然是他们始料未及的。那个在宴会中一直盯着皇甫逸风看的公主此时绝对是视生命重于泰山,着急地向轩辕函催促道,靖王不在这里,应该是已经到船上去了,她得早点上去抢个靖王身边的好位子,免得又被眼前这个女子抢了先机!
轩辕函一甩衣袖,也不说什么,直接往备船的方向走去,足见其怒气之盛。
跟在皇甫卓情身边踏上木板的林忆蓝看着轩辕函的背影,狠狠地瞪了眼皇甫卓情,还说她欲求不满,前面这个太子才是真正的没被喂饱!
一步三回头地往备船走去,期盼着能看见皇甫逸风的身影,还差一步就跨上备船,林忆蓝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的情况,一声巨大的断裂声夹着几声凄厉的尖叫在身后响起,无暇回头观望,林忆蓝直觉身子一轻,整个人顿时往下落去。
上了船的皇甫卓情眼神一凌,眼疾手快地将她拉了回来,见她安好地站在自己面前,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然皇甫逸风就要干出弑兄这档子事了。
惊魂未定的北陆使者被这么一吓,占比例绝大多数的女性尖叫连连,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个还在木板上的同伴落入水中。
浪花飞溅,数只手在江面不断扑腾,绝望地想抓住浮木,仰着头拼命地呼吸着空气,“救命”的呼喊瞬间便被江风吹散。
与此同时,其他三艘备船的方向同样发出断裂声与尖叫声,落水声不绝于耳,在这四处不着边的空旷江面上显得异常凄凉。
水下有埋伏!
意识到这一点,皇甫卓情一把将蹲在船边的林忆蓝拉了回来,转头大声说道:“你们都到里面去!”随后又飞快地调了几队人马将备船里里外外保护起来,对着剩下的十几个护卫摆了摆手。
“不行!他们下去会死的!”林忆蓝慌忙拉住皇甫卓情的手,连连摇头,下面明摆着有埋伏,若是下去,根本就不可能上来!落水的只是五六个北陆使者,救不了就不应该无谓地牺牲更多的人!
然而,没有人顾忌林忆蓝的阻止,接到皇甫卓情的命令,护卫们毫不犹豫地跃入水中救人,溅起的浪花打湿了林忆蓝的脸,冷意直透心底,身子不可控制地抖了一下,她突然觉得,这个晚上,很冷。
“小妖精,北陆国人在看着,就算明知道救不了,可是如果我不让人下去救那些落水的使者,这会是挑起两国战争的借口,你明白吗?”皇甫卓情愣了一下,是他的错觉吗?他竟会在她身上感觉到淡淡的悲伤。
“我不知道什么叫国家利益,我只知道在死神前就应该用最小的数目换回最大的生存希望,而你,牺牲了十几条生命去救根本救不了的几个人!”
注视着江上的波澜,林忆蓝的语气十分平静,若那十几个护卫是贪生怕死或者生性凶残的也就罢了,可是他们却没有半分怨言地跳入水中扑向死亡,这是十几条汉子,在她眼中,他们就是烈士,而她身边这个始作俑者,却一脸平静地跟她谈论什么两国战争!
和预计的一样,下去的人没有一个再上来,一阵激荡之后,江面漂起一层红色的血雾,女子的青丝随着水流左右浮动,不用看也知道,那只是一个脑袋浮在水面上。淡淡的血腥味在江上弥漫开来。
到底是怎样凶残的人,下手竟会如此狠辣!
“还有很多人被困在画舫上啊!”
看着眼前的骇人的景象,现在连接备船和画舫的木板都被那些潜伏在水中的人给挥刀劈裂,白正铤看了看上方探出脑袋失声大叫的人,焦急地问着皇甫卓情。虽然他是太傅,但是他很清楚皇甫卓情的能力要远在自己之上,就像刚才那救人的安排,将绝大多数护卫借着“保护使者”的名义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只让十几个人下水,这已经是将牺牲减到最小,又让北陆太子无话可说,他自认为连他自己都做不出如此巧妙的安排!
“风还在上面!”被白正铤的话提醒,林忆蓝猛然回过神,看着眼前巨大的画舫渐渐下沉,犹如泰坦尼克号一般,尾部早已没入水中,另一端高高翘起,黑压压的一片人围在上面不断地呼救。
原本看上去毫无纰漏的救生措施此时全部被破坏,令人措手不及。
毫无疑问,这一切显然是有预谋的,画舫的沉没是有人凿船,那么,现在风也一定被困住了!
一想到她的风有危险,林忆蓝看着水面的目光顿时决绝了很多。
“殿下!您看!那艘船也被凿了!”
正在众人默默地看着画舫下沉的时候,一个护卫突然指着不远处的另一艘备船喊道。
皇甫卓情一惊,随着那护卫的手指看去,果然看见那船也渐渐地有下沉的趋势,上面的人正慌张地往旁边的护卫舰上跳,只是大多都在跳的途中被水中突然伸出的大刀或者长剑拦腰砍断!
水下的人想要赶尽杀绝!
皇甫卓情双手在袖中紧紧地握了一下,眼中邪气慵懒不再,深深地看了眼沉没了半边的画舫,沉声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开船!”
“是!”
接到命令,船号骤响,静停于水上的船只缓缓而动,水纹向四处漾开,越扩越大,劈浪斩波,周围的一切渐渐向后倒退,随后越来越快。
舱内的使者见终于要远离这死亡地带,齐齐松了口气,看着后面血光四溅水花飞扬的场景也带上了一抹看戏的心情。只要自己安全,其他人无所谓。
对于皇甫卓情的命令,林忆蓝这次也不再反驳什么,完全冷静下来的她很清楚这艘船的重要性,那几个万恶的北陆使者好死不死地跟她同船,这个地方太危险,不知道水下有多少埋伏,浩浩江水中央,若是连这船都沉了,那么船上的那几个使者就必死无疑了。
现下,也只能先离开了。
她的风这么聪明,一定不会有事的!
“进去吧。”皇甫卓情轻唤了一句,一开始他就知道她不是个简单的女子,在这种连男子都要吓白了脸的情况下,眼中却依旧一片清明,不是勇敢的人根本做不到。
“好。”林忆蓝应了一句,但却没有马上进去,只是静静地看着那边水中不时伸出的刀剑,神出鬼没,令护卫们无从下手,几乎次次被偷袭成功。护卫们甚至以身涉险,接二连三地跳入水中引开目标,保护底下的船板不被凿破。
林忆蓝眸光闪了闪,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拔了塞子,抓过身边的一个护卫说道:“大哥,麻烦把这扔到那边!”指了指越来越远的画舫,林忆蓝知道自己力气没这么大,扔不到反而浪费了。
敌在暗我在明,这样太不公平了!
被拉着的护卫虽然一脸的莫名其妙,但还是依言接过瓶子使劲地扔了出去。
就连那小小的瓶子,在入水的瞬间,几把大刀伸出,将其碎尸万段。可想而知,那水下埋伏着的人的密度。
看着那碎片没入水中,林忆蓝扬起一贯的笑容,转身走进了船舱。对于血腥的场面,她还是不要看的好。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帮到风。
皇甫卓情疑惑地看着林忆蓝的背影,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要送个瓶子给他们砍。
不过,片刻之后,他的疑惑便得到了解答。
那边的江水中,很快探出了几个脑袋,似乎十分痛苦地揉着眼睛。随后,江中又接二连三地冒出许多脑袋,使劲地甩着头。护卫们先是愣了一会儿,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动作迅速地挥剑直刺水中人的面门。轻功好点的,当下便足尖轻点水面,横剑飞掠而过,银光横扫之处,血溅数尺,还在揉眼睛的家伙们未反应过来,便已经丢了脑袋。
当双方站在同一起跑线上时,形势很快便被扭转了回来。
皇甫卓情嘴角勾起轻笑,看来这丫头珍惜人命还是有原则的,他不喜欢盲目的仁慈,似乎这小妖精也跟他一样。
不再关注那边的情况,皇甫卓情也转身进了船舱。
赶紧把北陆这几个累赘扔到安全的地方,早点回来才是上策。虽然风自己脱险不是问题,但那些官员们就不知道可以撑多久了。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四十七章江上遇险(3)
第四十七章江上遇险(3)
林忆蓝猜的不错,皇甫逸风的确遇到了麻烦。
当他赶到底舱时,几十个船员正拿着桌椅、木板、橱柜等等所有能拿上的东西堵着前面舱墙的裂缝。
尽管是这样,偶尔传来的木板折断的声响提醒着他们,再怎么堵也是徒劳的,江水迟早会冲破这已经有了裂缝的船板。
黑眸观察着那道裂缝,不是连续的,像一条虚线一样,隔一段便会出现一小段断裂的迹象,估摸着的确有一人来长的样子。照这样看来,是有人从水下劈出一条裂缝,随着江水的冲压,一点点地破入船舱。
那么,水中有埋伏?!
皇甫逸风强压着想要回到林忆蓝身边的冲动,她身边有卓情看着,不会有事的,但这里还有这么多人,他却不能坐视不理。
等了一会儿,看着那条虚线快要连起来,皇甫逸风算了算时间,上面的人应该都上了备船,才开口道:“走吧,不用堵了。”能走几人走几人,无谓的牺牲要不得。
“王爷先走,我们随后就走!”正专心堵着裂缝的船员闻言转头,一脸的惊骇,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个靖王啊?这种情况下他们能走吗?!要是靖王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就算活着出去,脑袋也要搬家了!身为水手,他们宁愿被淹死也不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截了自己本来就不长的脖子!
知道船员们的顾虑,皇甫逸风也不多说,直接转身向外走去,他只是给他们提个醒,至于什么时候走就看他们自己了。
不过他一转身,黑眸顿时凌厉了起来,眼前的那道舱门,不知何时被关上了,持剑的船员打扮的人一字排开,二话不说便挥剑冲了上来。旁边的几个护卫见状,连忙将皇甫逸风护在身后,刀剑相碰的厮杀声在这剑拔弩张的船舱内更显危急。
那些冒牌船员武功显然不弱,单就几个护卫根本就不是对手。
“王爷!您快走啊!我们快撑不住了!”水声越来越响,压着木板的船员们明显地感觉到下面的震动越来越剧烈,爆破声接二连三地在耳边响起,在这金属铿锵声中越发的千钧一发。
看了眼身后,原本还想捉个人来问问的皇甫逸风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大手一挥,身边马上出现一个黑衣人,那人速度极快,冒牌船员们根本还没看清他的模样,眼前银光一闪,便直接倒地见阎王去了。
一招绝杀,除了太子身边的柳易,便只有靖王身边的影云和影卫骆辰!护卫们见到心中那一直遥不可及的偶像来拯救他们,顿时士气大振,迅速围在皇甫逸风的身后断后。
开路的黑影轻易地就将包围圈撕开一个口,护着皇甫逸风很快来到舱门前,不过伸出去打算开门的手迅速缩了回来,回身横剑一扫,挡开直接隔着门插进来的箭,密密麻麻基本上把门给扎烂了。
“王爷,前面有埋伏!”看这箭的数量,若是直接打开门,他们便会成刺猬了。
皇甫逸风微皱了皱眉,看来这次的暗算者的计划很周详,连他会到舱底查看都能料得到,这样一来,上面必定还有很多人被困着。
“遭了!水进来了!”
世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后路被断前路被封。随着一道惨叫声和木板的破裂声,一股江水喷了进来,此缺口一开,水流顿时势如破竹狂涌而进,一条小小的缝隙转眼间便成了拳头般大小的洞,水柱越喷越粗。
回头看了眼房间内渐渐上涨的江水,骆辰心一横,长剑一挥,打算劈门。无论如何,他必须保王爷周全!
“等等!”皇甫逸风一把拉住他,指了指旁边的墙壁,“我们从这里出去。”他相信骆辰的实力,但是骆辰最多也只能保护他们两个,若这样贸然开门,身后这些护卫和船员就必死无疑了。
皇甫逸风的狠,永远只是用在敌人身上,对于无辜的人,能救尽量救。
明白了皇甫逸风的意思,骆辰毫不犹豫地走到墙边,运气于剑,手腕一转,双手合握高举过头,暴喝一声,猛的对着墙顺势劈下,猛烈的罡气瞬间拉出一道巨大的裂缝,木屑四飞,一墙之隔的两个房间顿时被这个缺口连通了。
皇甫逸风和骆辰率先跳过这个临时的“门”,护卫们紧随其后,船员们也来不及多想这奇异的逃生之法,连忙跟着跑了过去,按照皇甫逸风的指示将房间里的杂物全都堆在了那道劈开的裂缝前,暂时堵住肆虐的水流,减缓江水进船的速度。
横穿过房间,一跨出门,果然看到后面的过道上有几十个手持弓箭的人,不过现在竟都是倒在地上的。
看着那个解决完最后一个然后跑向舱门的白衣女子,皇甫逸风的冷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不禁脱口而出:“萧姑娘?”
正打算开舱门救人的萧清影闻言一惊,转头疑惑地看着从另一个房间出来的皇甫逸风,随后像是想通了什么,将已经握在手中的锁一松,走到皇甫逸风身边,清冷的面上表情丝毫未变。看来是她瞎操心了,这个靖王怎么可能会出不来呢?
“你怎么会在这里?”萧清影的出现完全是他始料未及的,好像她失踪有一段日子了。
萧清影眼中闪过一抹尴尬,难道要她说自己处理完教中的一些叛徒后就听说北陆带着几个女子来和亲,她为了盯牢那个痞子而偷偷溜上船的吗?
掩饰好自己的不自然,明知道皇甫逸风问的是她为什么在船上,萧清影却冷声回答她为何会来救他:“路过这里,恰好看见你进去了,我就守在这里看看。”
“算了,我们先出去吧。”知道萧清影在装傻,皇甫逸风也不再多问,片刻不停地赶到船板上,意料之中地看到还有数百个人正慌乱地趴在栏杆边对着下面呼救,其中也包括不少的官员。
疾步走到船边,看着水中不断伸出的尖刀利剑,残忍地将备船上的人扯入水中然后杀害,江面上越扩越大的血色暗示着遇难人数的庞大。
哭喊声,尖叫声,落水声,求救声,在这寂寥的夜空下显得极度的无助与绝望。
画舫下沉的速度已经开始加快,周围的备船也受到袭击,他们现在就像被困在逐渐要淹没的孤岛上,看着肆虐的江水,等待死亡。
“似乎要把这里所有的人赶尽杀绝。”萧清影看着下方屡屡被偷袭得手的护卫们,柳眉轻皱。
“是别国的人。”皇甫逸风肯定地说道,皇甫夜就算想当皇帝想疯了也不可能把朝中一半以上的官员不分你我地杀光,很显然是对中麒国有企图的国家下的手,若朝中无人,吞并中麒国就易如反掌。
不过,有他皇甫逸风在,又怎么可能让他们得逞?
“王爷,另一半已经全部入水了。”站在皇甫逸风身边的骆辰依旧面无表情地汇报着情况,仿佛要死的不是他一般。
现在重要的是如何逃生。
看了眼船尾的方向,皇甫逸风眼中光芒几变,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思量了一下,最终冷冷地吩咐道:“拆船,重造。”
众人先是一愣,随后纷纷回神,看到了生的希望的他们脸上顿时扬起松了一口气的笑容,片刻不敢耽误地抄起所有能用的家伙,将能拆的木板尽量拆下。就连一直养尊处优的官员们也亲自挽袖上阵,拆不了木板他们可以当搬运工,没想到靖王竟然还在这里,这下他们有希望了!
船上这么多木板,足够他们重新搭造一艘简易的木船,为什么他们没有早点想到呢?!
“先解决了下面的,否则造了也是白造。”靠着栏杆观察着水下的状况,萧清影眼神一凌,手指一弹,两枚银针射出,没入水中,几个水泡过后,便浮上两具尸体。一掌拍在栏杆上,一直握在手中的玄琊剑瞬间出鞘,翻身跃下,对着几把伸出来的剑下方的水中翻腕横扫,随后旋身足尖轻点方才浮上的两具尸体,借力跃上不远处快要沉没的备船,仅仅一招,便收拾了六个。
看了眼在备船上护人转移至护卫舰上顺便杀敌的萧清影,皇甫逸风眼中的严肃少了几分,虽然没想到她会来,但她的出现无疑会增强不少战斗力,水下的人护卫们对付不了,但她就不同了,光看那边自从萧清影过去之后便没有人再落水的结果便知道。
不过,这潜在水下的到底有多少人,他们藏在什么地方他根本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依旧很不妙。萧清影说的没错,下面的人不收拾掉,就算造了新船也会被凿沉。
正在皇甫逸风思考的时候,潜在水中的人突然接连的冒头,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皇甫逸风从来不会错过机会,在暗的敌人到了明处,这是好机会!
“骆辰,下去帮忙。来人,摆弓!”
很快的,一边是骆辰的绝杀,一边是护卫们的箭雨招呼,江上冒出水面的人头犹如打地鼠般射一个少一个。
但又不断地冒出来。
发觉不对劲的皇甫逸风抬眼扫了下四周,冷峻的黑眸迅速锁定在远处的十来艘点着渔火的渔船上。这江中一望无边,这些人不可能一早就潜在水里等他们过来,不然早被冻死了,一定是见画舫过来,才潜入水中的,也就是说,这附近一定有他们的船!而且在这么久的时间里,就算水性再好的人,也不可能一直潜着,必然是分一批一批轮换,换回去休息好后再潜回来接班,那些渔船,便是他们的据点了!
嘴角勾起一抹令人寒彻心扉的笑意,皇甫逸风转头对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随后,一把弓和十来支火箭被恭敬地递到皇甫逸风手上。
不似往常的射箭方式,平放,架箭,开弓,所有的火箭都被调成不同的角度,弓弦被压成奇异的形状。
如夜般冰冷的黑眸中闪过死神般的冷笑,要么,绝不打草惊蛇,要么,一招解决。
最后看了眼那在黑夜中显得异常静谧悠闲的渔火,修长的手指瞬间松开,离弦之箭化作十来道金色的长带,眨眼间便飞掠至目标,火星顿时狂啸成火龙,无情地吞噬着对面的渔船,无一幸免。
渔船瞬间烧成一片,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将天幕灼成妖娆骇人的瑰红色。
不断激起的水花和入水声肯定了皇甫逸风的猜想。
没有了窝的老虎,再凶也不过是纸糊的。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四十八章江上遇险(4)
第四十八章江上遇险(4)
一直看着窗外,直到那半没在水中的画舫彻底地被黑暗吞噬后,林忆蓝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一看见房间内的景象,她眼中的厌恶又多了几分。这群使者还真懂得享受,刚确定他们性命无忧之后,竟不知廉耻地喊肚子饿了,尤其是坐在她身边的这个公主,谁叫她宴会上一直盯着她家的风看,没吃饱怪谁?
抬眼看了看那北陆太子,一脸的铁青,活像被人灭了门似的,大概上岸之后就会对皇甫卓情咆哮一通吧?不过他这么明显的怒气倒让林忆蓝有点奇怪了。
再看看坐在自己另一边的媚姬,眼睛一直阴沉沉地瞪着林忆蓝,看上去对于被迫坐到林忆蓝身边十分的不满。
“怎么这么难吃?贵国的伙食一向都这么差吗?!”
正当林忆蓝打算眼不见为净低头对着餐盘发呆时,突然凭空飞来一个猪蹄,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她的眼前。
斜了眼身边开始发公主脾气的女子,林忆蓝无聊地拿着筷子戳着眼前的猪蹄,完全无视那公主特意的找茬,备船上的食物本来就少,这公主还不分时候地嫌弃伙食,刚刚真该把她丢下去,或许进水之后她脑子会好使一点。
见林忆蓝基本上已经无视了自己,自个儿拿着刚刚自己扔过去的蹄子玩耍,北陆公主轩辕琳心中的火气像被堵住一般,更加闷的难受:“默认了?”
“公主,她该不会是聋子吧?”站在轩辕琳身后的侍仆猜测道,连媚姬的媚功都对她无效,越想这个假设的可能性越大。
林忆蓝现在对北陆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以前那个西扬公主虽然霸道了点,但也不至于招人嫌,但这次的使者就不同了,整一个扫把星,带来一连串的灾难。
抬眼看了看站在轩辕琳身边的女子,美貌自然不在话下,可惜脖子似乎没有发育完整,脑袋看上去跟身子直接相连,一看就是个小人相。
“我说短脖子的,你怎么不说你家公主是个瞎子?刚刚宴会上放着那么一堆东西,她似乎没看见啊。”
“你……你说谁脖子短?!你脖子很长吗?”被人毫不留情地道出自己最介意的一点,那女子顿时气急,目光恶狠狠地瞪着林忆蓝。她是公主的心腹,在北陆,几乎到哪里都是接受阿谀奉承,自然心高气傲,何曾有人这么不留情面地这么讲她?!
“不长,但是长度我可以自定义,你可以吗?”看了眼那人的脖子,林忆蓝在心中感叹连连,这么短,伸缩度也不容乐观吧。特意伸了伸脖子,看着那女子脸色黑了大半,林忆蓝顿时扬起灿烂的笑容,有经验人都知道当林忆蓝露出这种招牌笑容时,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招惹。不过,这两个初来乍到的就不知道那么多了。
“你!你还骂公主瞎子!我们北陆的公主也是你能侮辱的吗?!”光逞口舌之利,这侍仆根本不是林忆蓝的对手,只能搬出她的主子拿权势压她。
“亚儿,别跟这种满口粗言的人废话,免得这小人到中麒皇帝跟前告你一状,这里是别人的地盘,小心到时候被摘了脑袋。”轩辕琳轻笑,虽然是在对她的侍女说,但话中句句带刺,显然是冲着林忆蓝去的,暗骂她是个爱搬弄是非的小人。
“是,公主。”被称为亚儿的女子笑着点头应道,顺道斜了林忆蓝一眼。
“放心吧,我们国家砍头是要看人的。脖子太短的,找起来费劲,铡刀无从下手,皇恩浩荡,指不定还会放了她一马。”林忆蓝扬起嘴角,戳着猪蹄的筷子十分不小心地一用力,手下的猪蹄瞬间被弹起,并且十分凑巧地撞上轩辕琳笑得全露出来的牙齿上。
“啊……”瞳孔骤然收缩,只来得及惨叫出半个音,便被那飞来的猪蹄结结实实地砸了个正着,轩辕琳顿时怒了,知道林忆蓝是故意在报复方才她将它扔到她眼前,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皇甫卓情还在的情况下,她又不好明目张胆地给她一耳光,用毕生最大的毅力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狠狠地瞪着林忆蓝。
“你!”亚儿顿时气急,这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她的脖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只是,还没等到她发怒,窗外一道巨大的落水声顿时引起舱中所有人的注意,紧接着,一个长条状的物体从窗外飞了进来,上面流下的液体正好一路落到了最靠近窗边的轩辕琳和亚儿头上。
“你又扔什么东西过来?!”没弄清状况的轩辕琳以为又是林忆蓝的恶作剧,不问青红皂白地冲着林忆蓝一阵狂吼,一边拼命地擦拭着落到自己身上瞬间变得黏糊糊的东西。这些红色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我两胳膊都还好端端地在呢,这么宝贵的东西,我才不会乱扔。”林忆蓝一脸无辜地晃了晃自己的手,然后又指了指落在轩辕琳桌前的不明飞行物,耸了耸肩,表示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看清桌上的东西,皇甫卓情眉毛微皱,随即起身出了舱外。
外面情况已经十分混乱了,站的离水近一点的护卫都被从水下冷不防伸出的手给拖下了水,落水纷纷,不断地扑腾,浪花飞溅,骇得众人连连后退不敢上前,只有当水下的人爬上船时才一并解决掉。
“殿下!这里也有埋伏!”
见皇甫卓情出来,一个像是统领的人连忙跑上前汇报,阻止皇甫卓情向外走,“殿下,这里太危险,您还是先进去吧。”
没有理会那人的劝阻,皇甫卓情抬头看了看远方,不知何时,江上竟燃起了一道火龙,而在另一边,有一艘船正向这个方向赶来。
扬起宽心的笑意,皇甫卓情拿过身边护卫手上的弓箭,不顾众人的阻拦,走到船边,仔细地看了下水中的情景,一片的风平浪静,神秘的月光洒满江面,波光微动,好似方才的危急只是一场噩梦。
眼中光彩忽明忽暗,皇甫卓情飞快地架箭开弓,动作一气呵成,三箭齐发,没入水中,片刻之后,水面上边浮起三团血雾。
见皇甫卓情亲自参战,众护卫顿时像吃了定心丸,越战越勇,全心全意地应战已经爬上来的敌人,一点也不担心脚下,太子的箭术已经达到神乎其神的地步,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事实。至于太子身边的安危,他们也大可不必操心,一直抱剑站在太子身边的柳大人,已经不是用“高手”二字能形容的下来的。
这边激战的同时,远处的船也渐渐地已经靠近,显然,那船上面的人也在一路收拾着水中的人。
当距离不过数十丈时,一道白影飞掠过水面,手腕翻转间,挡开水下伸出的利刃,剑锋顺势而下,所过之处水花飞溅,惨叫连连,眨眼间便跃至皇甫卓情身边的船板上,手中的长剑一挥,托住柳易的剑,一起格开水中刺向皇甫卓情的剑。
“影儿!”皇甫卓情看清来人,顿时乐的丢了手中的弓,合身便给萧清影一个狼抱,顺道狠狠地亲上她雪白的脸颊,“我就知道你会来救你的情哥哥的!”
“滚开!”亏她急急忙忙地跑来,居然给这登徒子逮着轻薄了一番,被“情哥哥”三个字气黑了脸的萧清影一把推开皇甫卓情,专心应战。
“风!”见萧清影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空气,皇甫卓情也不再烦她,挂着邪气的笑容,转移注意力,远远地对着缓缓驶来的船只招手。
外面一片混战,船舱里面也是暗波汹涌。
舱中大部分女子在看清桌上那半条胳膊时,早就两眼一翻昏过去了,连尖叫都省了。勉强撑着的,也就一直闭目养神的轩辕函和一脸惨白的媚姬了。那个白正铤似乎也跟着皇甫卓情到外面去了。
至于林忆蓝,虽然没见过新鲜的,但在福尔马林里浸泡过的也没差别,对这些早就见多了,默默地替遇难者哀悼了一会儿之后,便盯着那手指还在动的半截胳膊仔细地研究了起来。
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又被身边媚姬的小动作给吸引了过去。
这人在这种情况下还有闲情逸致下毒?!
瞄了眼不知何时被媚姬取过来的杯子,林忆蓝四周扫了一眼,瞬间便确定了那是皇甫卓情的杯子。
视线移到了媚姬手中的瓶子上,林忆蓝眼睛转了转,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笑容越扩越大,悄悄地将手绕过媚姬的脖子,在她正专心拔着塞子的时候,突然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一边配合着尖声大叫:“啊!手啊!手啊!”
“啊!啊!啊!”被林忆蓝这么一吓,本来就做贼心虚的媚姬已经被吓掉了半条命,慌乱之中还感觉到肩上的重量,顿时心中升起一股阴冷的恐惧,余光看见肩上竟搭着一只胳膊,手指还在不停地乱动,方才被那条飞进来的断臂吓得不轻的媚姬差点就要昏死过去了,发了疯似的拼命抖着身子,想要甩掉肩上恐怖的胳膊,手中的瓶子一个不留神便丢了出去,穿过窗子向外飞去。
“5255B!向后翻腾两周半转体两周半屈体!难度系数3.8!漂亮的入水!水花压的很漂亮!”一边实况转播着瓶子入水的动作,林忆蓝随口整出个“屈体”,看着那瓶子落入水中,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免费的毒药送个水下的兄弟们,也省得她浪费自己精心调制的加强版速溶辣椒粉加漂白粉了。
“你!”意识到是林忆蓝的恶作剧,本来快要吓昏过去的媚姬顿时又被气得万分清醒,扬手就要打她,却被林忆蓝轻易地架住,要是被这种整天跳舞不知锻炼的人打到,她岂不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抱歉啊,开个玩笑,却把你的瓶子弄丢了,实在很抱歉!回去我叫王爷赔你一个!”三言两语用“开个玩笑”带过自己方才的行为,林忆蓝十分真诚地道歉,但眼中的笑意却让人有种想扁她的冲动。
赔一个瓶子?!她媚姬要那瓶子干什么?!
媚姬气急,狠狠地想抽回手,岂料林忆蓝手恰好一松,以致她用力过猛直接向后跌在了地上。
“姐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刚想调侃几句,话还没说完,便敏锐地感觉到一束阴毒的视线,林忆蓝原本笑意盈盈的眼睛闪过一抹谨慎,抬眼迎上轩辕函的目光。
但她很快有像想起了什么,察觉到不对劲,走到窗边,低头仔细地观察着在那瓶子落水之后就一片死寂的江面,眼中是复杂的神色。
这竟是如此狠辣的剧毒!被江水稀释后居然还能如此迅速地达到药效,看来这媚姬是下了决心要皇甫卓情的命。不是按常理以为的慢性毒药,而是能立刻置人于死地的剧毒,这媚姬是不计后果,还是大局在握?
但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舞姬……等等!刚刚那个轩辕函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不过,现在林忆蓝已经无暇细想了,因为对着水面观察情况的她看见她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后又多了一个人!
心知不妙的林忆蓝刚想回身,身后便猛然挨上一股力道!
一个重心不稳便跌出窗外,本能地伸手去抓开着的窗板,无奈这木头根本撑不住一人的重量以及冲力,“啪”的一声断裂开来,跟着林忆蓝重重地没入水中。
耳边的江风疾驰而过,林忆蓝脑海中却只有一个念头:
风,要急了……
一阵水花激扬之后,只是偶尔冒上几个水泡,便重归平静,好似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宁静的江水倒映着窗中笑得万分妩媚的绝色女子,柔顺地依偎进随后出现的男子怀中,伸手将一脸惋惜地看着水中的男子的脸转了回来,娇嗔了几句,便主动吻上。
悠悠江水,在月光下,静静漾动。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四十九章追忆
第四十九章追忆
“小姐不在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等你们长成能够自己养活自己的参天大树时,小姐泉下有知,一定会很开心的!”蹲在墙角浇水的小莫大眼中溢满泪水,眼睛早已肿的不成样子,对着林忆蓝无聊时随手种的草本植物自言自语,活像是在对死者的遗孤表示慰问,万分悲痛伤心异常。
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她家小姐一到船上就出事?上次失足落水得了风寒,这次落水居然死无全尸!虽然说做人太坏是要遭报应的,可她家小姐的报应还不多吗?!鬼也附身过了,绝症也熬过了,屋子也烧过了,最重要的是,小姐都已经改邪归正回头是岸了,为什么老天爷不肯给回头的小姐一个机会靠岸?那江里的鱼是饿了几天啊?!呜呜,可怜的小姐,居然这么快就被那些饿鱼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小姐,小莫为你感到无比的心痛啊!
伸手擦了擦眼中的泪水,小莫放下手中水壶,对着她不认识的“树苗”叹了一口气,将趴在一旁的混球抱了起来,哽着声说道:“混球,从现在开始,只有我们俩相依为命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嗷嗷……”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看了眼小莫一脸严肃加悲痛的表情,混球也懒得计较她那看上去似乎打算将它抱去祭祀表情,重新耷拉下脑袋,宝蓝色的眼中光彩黯然,虽然对于主人在世时总是丢只耗子说什么为防豢养成娇而将它当成猫这种低等生物一样地训练野外适应能力的行为它万分的愤怒,但它此时却突然怀念起那段被人无情地扔到湖中洗澡的艰苦岁月……
果然,被虐待惯了,就过不回安逸的生活了……
“混球,你别这个样子,整天把自己弄的脏兮兮的,要是小姐泉下有知的话……”
“嗷!”狐狸不发威,还真当它成猫了?!混球一阵抓狂的怒吼,这蠢蛋不知念叨了多少次“小姐要是泉下有知”,主人要是真泉下有知的话,估计早被她气得对着阎王爷喷血了!
“小莫?”正在小莫一脸悲恸地抱着混球起身时,一道略带疑问的声音成功地止住了她的脚步,
“王小姐?”疑惑地转身,小莫眨了眨已经,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了眼前的这个女子,虽不是绝色超群,却也是端庄大方,这样的气质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不过她家过世的小姐偶尔也会给人这样的错觉。
“顾姐姐的事,我也很难过。”看见小莫肿的快鼓成沙包的眼睛,王青轻叹了口气,柔声安慰道,“不要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顾因姐姐走得太突然了……”王青说着说着,眼眶也不禁红了起来,忙转开头用手帕拭了拭眼角。
她一直呆在深院中,足不出户,直到今天,她才知道顾因落江的事情,虽然还没找到尸首,但都这么多天没有消息,恐怕早已经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一听到王青提起自己的小姐,小莫强忍着一直在眼中打转的泪水顿时噼噼啪啪地落了下来。
“小莫,别哭了!虽然你的愿望已经无法实现了,但是我会带着你的份儿一起打拼的!”跟在王青身后的小珍见状,连忙上前替她擦泪,忆起当日她们立约定的那片杂草堆,小珍举手一脸认真发誓道。
闻言,小莫重重地点了点头:“小珍,你要加油!”随后又想起了什么,小莫语重心长地劝道,“小珍,我家小姐要是泉下有知的话,一定会告诉你,这个姿势很容易遭雷劈,你在前进的路上一定要记住!”小莫一脸过来人的语气,活像自己曾经被劈过一般。对于林忆蓝的话,小莫一直都奉若神言,好事情可能不大灵,但坏事绝对灵验!
“对了,王小姐,您来这儿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顾姐姐和我一见如故,如今她走得突然,所以就来这儿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记起来时的目的,王青调整了一下情绪,扯出一抹笑容,认真地说着。
“谢谢王小姐!不过这里暂时没什么事。”见王青对自己的主子这么怀念,小莫倍感欣慰,不过,小姐只是一个小小的秀女,王府不会为这办丧礼,更何况王爷似乎根本没那意思,小莫一点都不忙。
“既然王小姐已经来了,那就进来坐坐吧?小姐生前除了萧小姐就没一个伴,您今天能来,小姐泉下有知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将快要被她的话逼疯的混球放了下来,一脸感动的小莫走到了王青身前,十分有身为家属的自觉,对着王青满怀诚意地鞠了个躬,便引着王青往里面走去。
“谢谢!那我就进去坐坐吧,也好看看姐姐生活的地方。”对小莫点了下头,王青提起裙子,跟着小莫进了屋。
见那三人都进屋去了,被放在一边的混球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跟着进去,反而晃晃悠悠地往湖边走去。既然已经习惯在湖中洗澡了,还是把这节约水资源的好习惯保持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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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你干什么?!这次是我走啊!”萧清影一把挡住林忆蓝抓着珠子的手,冰冷的俏脸上尽是不满,林忆蓝拉着她下扩大版的飞行棋这幼稚的游戏也就算了,好不容易她人品爆发一次,甩出的数字都是4以上的,这家伙居然敢捣乱!
“下棋啊。刚刚我超过了你,现在又被你赶上,怎么说我们都已经相遇两次了!俗话说得好,第一次见面是朋友,第二次见面就是兄弟了。既然都是兄弟,哪有一个人独自走的道理?快,带上我!”林忆蓝说的一脸的理所当然,手下的动作更是利索,萧清影手中的棋子走了几步她也跟着走了几步。
“%#¥……”萧清影嘴角抽了抽,愣是没想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只是,没过多久,萧清影又有暴走的迹象了。
“你又打算做什么?!有你这么十八颗珠子一起走的吗?”萧清影眼疾手快地抓住林忆蓝打算出“老千”的手,冰冷的表情都快要被雷塌了。
“这些珠子都是一串叫‘连心’的手链上拆下来的,你忍心把它们拆散吗?而且不是还有句话叫十八相送吗,兄弟走了,它们送送它还不行吗?”嘴上说着,林忆蓝片刻不停地就开始“送行”了。
额上青筋跳了一下,萧清影深吸了口气,也不吭声,伸手就去抓棋子。
眼角瞄到萧清影的动作,林忆蓝连忙截住她的手:“影!你怎么能就这么从起点飞到终点?”
“我用轻功。”萧清影清醒地意识到,跟林忆蓝这种无赖下棋,就决不能按正常的君子方式。
“哪有人生下来就会轻功的?你练功练了多少年?”
“当然是一直都在练。”萧清影莫名其妙,突然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那就是二十年左右了?好,那接下来的二十步你继续练功,等我走完二十步,也就是你练成之时再飞过去。”
“林忆蓝,你去死吧!”一声巨响,筛子珠子瞬间满天飞……)
如今,物是人非,无赖的诡辩还回响在耳边,那满口胡言的人却已不在,只剩一桌散乱的珠子,有的静静地放在倒扣着的筛子上,映着阳光反射回绚丽的光彩。有的,却在溜进来的轻风推动下,带着无限的落寞,缓缓地滚下桌缘,与玉石地砖相撞发出的脆响里,仿佛还能隐约听到女子的笑声……
或许是睹物思人,一走进房间,小莫的眼眶又不禁红了红,她似乎还能听到小姐和萧小姐的吵闹声。
房中的布局装饰都很精致,与皇甫逸风的房间不相上下,但进入房间的王青却被桌上到处丢的珍珠玛瑙吓了一跳,抬眼飞快地扫了眼房间的墙壁,眼中闪过一抹疑惑,指着一张挂在墙上、插着几支发簪的圆形软垫问道:“这是……”这房间中没有一副像样的字画,反而挂着这奇怪的东西,为什么有人会把发簪放那种地方?
“小姐说那叫‘飞镖’,小姐无聊的时候就一个人玩这个,萧小姐在的时候就会拉着她下‘飞行棋’。”指了指桌上的东西,小莫回答道,虽然她并不清楚飞行棋到底是什么棋,但光看下这棋总是以一人脸色铁青一人转头就跑收场,她就知道那“飞行棋”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以至于她至今都不敢将桌上这些“棋子”给收起来!
“姐姐都不出门的吗?”王青奇怪地问,从别人的口中听来,似乎顾因是个喜欢到处乱跑的人,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凑,怎么到这丫鬟口中,就整一个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虽然这大家闺秀在房中也不是弹琴作画什么的。
“当然出门啦!小姐最闷不住了!”一讲起林忆蓝,小莫的话匣子就打开了,顿时滔滔不绝,拉着王青坐下要跟她分享自己小姐的点点滴滴,“小姐经常溜出去玩,不出府的时候,就喜欢在府中到处逛,不过可能小姐跟很多人都八字不合吧,每次总会出状况,所以很多人都不喜欢小姐,可是王小姐,其实小姐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连兰妃娘娘都很喜欢小姐呢!甚至还想带小姐去禁园!只是小姐怕惹王爷生气,所以就没有跟着去了……”这绝对是一大骄傲啊!连禁园都想带上小姐,这不暗示着她家小姐很有希望成为王妃吗?!
只是,就像小姐经常说的,看到希望的人,往往就是快要蹬腿翻眼的人,所以人活着千万不能追求太多,当时小莫还不懂是什么意思,现在她已经懂了,想当王妃的人是要遭天谴的!原来小姐早就预测到自己的命运了,却还是视死犹归顽强地朝着她的目标前进!有这样的小姐,她又有何惧怕?!
“禁园?”没有理会突然斗志昂扬的小莫的心思,王青只是抓住了方才听到的重点不放,王府中,竟然还有禁地?看来她还漏了重要的地方。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五十章神奇的任务
第五十章神奇的任务
“是啊!王小姐不知道吗?”疑惑地眨了眨眼,小莫奇怪地问。
“我不是很清楚。小莫,你跟我讲讲吧,让我有个警醒,要是我哪天误闯禁地可就不好了。”王青一脸感激地看着小莫,轻轻拉过她的手,语气十分真诚。
“好啊!”小莫爽快地答应了,小姐说助人乃快乐之本,她为自己能帮到人而万分高兴,“禁园就在轩清院中,一般人也是进不去的。听说那里是王爷按照箫妃娘娘生前的住所建造的,将箫妃娘娘用过的东西全都从宫里移到了那院子里,取名为箫园,从来不让人进去打扫,凡是误入其中者,都会被王爷逐出王府,所以那里我们都没有去过。王小姐,您不用担心,箫园在轩清院里边,您是不会走到那里去的。”
“箫妃娘娘用过的东西都在里面?”王青低头喃喃自语,眼中精光一闪,随后恢复正常,扬起笑容,“原来是这样,谢谢你,小莫。”
“王小姐客气了。”小莫惶恐地摆了摆手,早已习惯了林忆蓝无尊卑之分的讲话方式的她,面对王青这样有礼的小姐,竟有点不知所措。
“你真是个可爱的小丫鬟。”被小莫惊恐的模样逗笑,王青看了看身后的小珍,眼中波澜暗涌,沉默了一下,又开口问道,“小莫,你知道姐姐为什么跟一个小丫鬟计较吗?”
“小丫鬟?”被王青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听得愣了一下,小莫想了想,很快便意识到王小姐指的是小早,大概王小姐路过偏门时看到了,不管怎么说,小姐挑的位置还是很显眼的。
认真回想着当时小姐交代的遗言,小莫最终挫败地摇了摇头,“小莫也不清楚,只知道小姐说要钓鱼。”虽然那鱼竿以及鱼饵都十分“别致”,钓鱼的地点也十分雷人,尽管钓不着鱼早已经可以预测了,但小姐自己投江喂鱼的行为却是怎么都预料不到的!
“钓鱼?”重复着小莫的话,王青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眼中的寒光却一闪而过,“姐姐还真是有闲情逸致啊!可是现在姐姐走了,总不能把人就这么一直挂在上面吧?”
“这……当时小姐说没有她的许可,谁都不许擅自放她下来……”被王青这么一提,小莫才想起还有个人被吊在半空中,顿时颇感为难,要不去请教萧小姐?在小莫心中,自从被萧清影救过之后,除了林忆蓝,萧清影就是她心中的第二号伟人,如果小姐是以多数预言均可成真见长,那么萧小姐就是以预言就算成真不了她也可以使用暴力手段使其成真而闻名,比起小姐的顺应天命,萧小姐却是操控命运,这样的人,绝对可以替小姐做决定!
可是,自从小姐过世之后,萧小姐就一直没有出现过呀……
“姐姐是这么说的吗?”闻言,王青的手在袖中暗暗地握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却是无懈可击的疑惑。
“虽然不知道小姐为什么突然把小早挂上去,但是小姐这么做,就一定有她的理由!”坚定地站在林忆蓝的那一侧,小莫毫不动摇自己的信仰,因为她家小姐一直在向她灌输“信蓝姐得永生”的思想。
对于小莫近乎膜拜的话,王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将话题扯开,和小莫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坐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好说的了,王青才优雅地起身,对小莫轻轻一笑。
“这里也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你也别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
“嗯。谢谢王小姐!小莫送王小姐出去吧。”见王青起身,小莫忙上前领路。
“那就麻烦你了。”王青客气道,回头再次观察了一下房间墙上的挂饰,才跟着小莫出了房间。
“左边一点……太远了,往前一点!对了!”
“真是麻烦,吃个饭还要费这么多功夫。”
“有什么办法呢,把她挂上去的人我们可得罪不起,还是快点干活吧。”一道男声带了点认命的妥协,以前得罪不起,成了鬼之后更是招惹不起,听说溺水而亡的大多都不能被收进地府!
“诶,我偷偷跟你说,我觉得吧,这么久都没有消息,那位小姐八成早进了鱼腹了,所谓恶有恶报,那个尽会欺负下人的小姐是罪有应得,倒是可怜了这个小丫鬟,无缘无故也跟着遭了秧。”
正路过王府侧门的彭浩眼角抽了抽,“偷偷地跟你说”?他这路过的都能把所有重要内容听的一清二楚了!
被这一段对话吸引了注意,原本飞快地想要经过这充满了恐怖不堪的回忆的地方的双腿也不觉停了下来,转头看了看王府的方向,正巧看见一根竹竿顶着篮子伸到一个被吊在门梁上的麻袋跟前的奇观,顿时惊讶得忘了自己原本打算去前面的尚书府打探地形以便晚上动手采花的目的。
而当他看清上面那个在麻袋里蠕动了几下然后探出半个脑袋鬼鬼祟祟地查看了下四周的情况,见下面没什么人,才放心地将头完全露了出来,活像几天没吃过东西般的小丫鬟后,根本无暇顾及身在何处,等那两个仆役离开后,便爆笑出声,完全无视半空中那倍受惊吓的小女孩越来越黑的脸色,毫不控制笑声,抱着肚子指着她笑得差点翻过去。
没想到这个从小到大都是一脸臭屁样的小娃也有今天!
被这笑声惊吓得手一松,盼了好久才盼到的饭篮“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白饭尽洒,菜汁四溅,伴着肚子中传来的“咕咕”哀嚎声,小早眼睁睁地目睹了这一人世间最大的悲剧,咫尺变为最远的距离,顿时怒从中来,恶狠狠地瞪向那个不知微笑为何物的混蛋,好端端的一碗饭,竟被这恐怖的笑声给震得跟她天人永隔!
“彭浩!你怎么在这里?!”
不过,当她看清底下的人时,却惊叫出声,被谁撞见不好?结果竟好死不死被这从小一直欺负笑话她的彭浩混蛋给撞上了!为了躲人她放弃了多少顿饭,千躲万躲,却躲不过这个飞来横贼!一时间,小早羞愤交加,麻袋在半空中荡得厉害,恨不得飞上前撞烂他的笑脸!
“我怎么会在这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会在上面?”彭浩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勉强忍下大笑,但嘴角欠揍的笑意却万分的刺眼,看得小早的脸色瞬间变换了数种颜色。
“要你管?!我乐意!”死要面子的小早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个混蛋面前说出自己是被顾因这魔女迫害到这地步的!
“乐意?”彭浩脸上的笑容越扩越大,指了指小早下方积了点水的锅,幸灾乐祸道:“那下面的这口锅是你乐意满上的吗?”
“你快点给我滚!”被彭浩的话激怒,小早猛烈地在半空中弹跳了一下,这彭浩从小就一直欺负她,现在这么丢脸的把柄竟然也被他抓到,这是绝对是耻辱!今天他是怎么回事啊,大白天出来闲逛,有空不会勤劳点多采点花吗?!他难道不知道任何事荒废太久会生疏的吗?!
“又让我滚?好歹我也是你的长辈!”对于这个伤心之地,彭浩当然也想尽快离开,但这千古奇观又岂能错过?再加上被小早的话这么一激,彭浩更是要好好纠正一下才行。
“就你?干那档子勾当,还有脸自称长辈?”小早不屑地冷哼一声。
“那档子勾当?你这孩子讲话怎么跟那个一肚子瘴气的女人一个德行……”总觉得她对他神圣的职业有种莫名的偏见,他得灌输她职业平等观,像他这样干一行爱一行为了事业起早摸黑的人世上还能找出第二个吗?她不尊重就算了,但她绝对不能歧视!
不过,他才刚出口教育了一半,一道带着笑意的女声温柔地打断了他,“一肚子瘴气?彭大哥,你在说谁?”声音温婉悦耳,却瞬间使彭浩有种被冰块砸了一下的错觉,全身拔凉拔凉的。
僵着脖子将视线下调六十度,彭浩嘴角抽搐了几下,终于抽到一个神似笑容的弧度,看着那缓缓而来的女子,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而小早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连头都没有回过,飞快地缩回了麻袋中,彭浩这扫把星,砸了她的饭又引来她最不想见的人……
出了轩清院后,王青特意支开小珍,独自绕到这里,想看看小早还好不好。自从上次无意经过这里看见小早被挂在半空中之后,她就一直牵挂着,顾因这女人,这次的行为真的是惹到她了!这样的人,片刻也不能多留,否则迟早会威胁到她!
若不是知道顾因落水生还无望,她一定会以双倍的代价向她讨回来!
看着半空中那个在自己出现后便缩成一团的麻袋,王青眼神黯淡了一下,盯着那麻袋看了很久,那眼中有太多旁人无法看透的神色。
她真的错了吗?
心思千回百转,仅仅是片刻的后悔之后,王青便连忙甩开这些不必要的担心。
想说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见小早始终不肯看她一眼,王青才将视线放回彭浩身上,复杂的神情不再,完美的微笑,好似见到老友一般。若是换做别人,定会觉得这位小姐温柔端庄极好相处,但彭浩此时却是冷汗直流。
“晴姑娘,你听错了,我刚刚没有说过话。”彭浩一脸无辜,这种情况下,能装蒜就要尽量装,这可关系到自己的安危!
“是吗?”王青只是微笑,也不揭穿,水眸看的彭浩背后汗毛都起立了。
“呵呵……当……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被看的心虚的彭浩眼神四处乱转,就是不敢看向王青,随后突然击掌大呼,“啊!我突然想起来了!堂主说让我马上过去一趟,说什么今天有重要事情要办!你看我都把这事给忘了!晴姑娘要是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先走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在这里多呆一秒都有生命危险!搬出堂主,分量越足他就越安全,却不曾想到片刻之后他便会为这话后悔得差点想咬舌自尽。
“堂主有事找你?”叫住急忙转身想要逃跑的彭浩,紧紧地盯着他,王青眨了眨眼睛,思量了一会儿,在彭浩越来越惊恐的目光中,突然轻声笑道:“我知道堂主找你是为了什么?跟我来吧。”
“你知道?!”一时接受不了现实的彭浩杀猪般地尖叫,这个女人会知道?!就算她真的得堂主的信任,堂主也混在王府中,和她有联系这并不奇怪,但问题是,堂主根本没有找过他好不好?!他随口瞎掰的话她也能参透堂主莫须有的吩咐?!
“怎么?彭大哥好像很惊讶?是你觉得我不应该知道堂主给你的任务吗?”走到彭浩身边,王青含笑对他做了个“里面请”的手势,虽然笑得温婉,但却是不容拒绝。
“那个……我能不能选择不跟你进去?”就算真的有事,他也想堂主亲自告诉他啊!跟这恐怖的女人进这恐怖的地方,他觉得这次他大概是有命进去没命出来了!编什么不好非要编这借口,他真想给自己俩耳光!
“你说呢?”不答反问,王青只是笑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往里面走去。
苍天啊!彭浩在心中惨叫了一声,他能不能先写封遗书,把这血淋淋的真相记录下来,这样,若是遇到什么不测,这段曲折的历史也可以告诫从事采花业的各精英们,一部分的女人是可爱的,但极少部分的女人是惹不起的,运气好,一生都不会遇到一个,但像他一样背的,短短数月内竟然遇到了三个!
收拾了一下悲痛的心情,彭浩在别无选择地跟着进去之前,哀怨地看了眼半空中的麻袋,说到底,都是这麻袋的错!若不是它,自己也不会在这个不祥的宅子前停留!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五十一章风波再起
第五十一章风波再起
“怎么样了?”冰冷的声音带着一抹令人难以察觉期待,给这安静的房间染上了一层严肃。
“回王爷,还是没有消息。”犹豫了一下,王羽最终还是决定照实禀报。自从上次游湖遇到了偷袭,只有王爷独自回来后,王爷几乎天天睡不着觉,虽然最近好了些,但这已经不知是第几天了,王爷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问这句话。
听到王羽的回答,皇甫逸风的黑眸黯了黯,随即又转头看向跪着的另一个人:“辰,你那边呢?”
那天回到船舱内,居然没有看见他的蓝儿!当时他便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掏空一般,随着那失踪的人儿不知丢到了哪里。他承认自己平生第一次失去了理智,不顾轩辕函的阻止,下令立即返航,如果蓝儿真的落水了,如果下面还有漏网之鱼,那么她就会有生命危险!
可是,就这么一路地找回去,却完全没有她的踪迹!仿佛石沉大海般,任他怎么喊都没有回应!他不信他的蓝儿会这么突然地离开他!令所有护卫都下水去找,甚至他也下水找了很久,除了偶尔抓到些断肢之外,便一无所获。
回来后,他便派了人去找,起初,他一直盼着能听到蓝儿的消息,可是后来,听到“没有找到”的消息时,尽管失落,但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请王爷恕罪,属下办事不力。”连头都没有抬过,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毫无起伏地回答,似乎在他的生命中,只有王爷,没有自己。
“继续让人去找。”如果连骆辰这路人马都找不到的话,就只有两种可能,要找的人已经完全地被吞入鱼腹,或者,蓝儿自己脱险了。而皇甫逸风,更愿意相信后者。
“是,王爷。”骆辰领命,也不多言,安静地退到一旁。
面对这样的皇甫逸风,王羽满脸担忧,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介于身份关系而不敢多言,于是就只能杵在皇甫逸风身前,一脸的扭曲。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王爷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大动干戈,连骆辰都派出去了。
“王叔,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见王羽赖着不走,皇甫逸风也没责备,径自下床开窗。
静洺阁和清枫楼相距不远,从这边可以看见静洺阁的楼顶。皇甫逸风看着那座建筑,黑眸深邃而悠远。往日的这个时辰,那丫头还在睡懒觉吧?
“王爷,那妖……那顾因小姐失踪也有五六天了,恐怕早已经凶多吉少了,此事是小,但王爷贵为千金之躯,为一个女子伤了身可就是大事了。”府中漂亮端庄的秀女一抓就一大把,随机抽样个都比那妖女强上数百倍,王羽就想不通了,那妖女到底有什么好的,人都走了这么多天了居然还能令王爷念念不忘,听说那晚要不是太子出手强行将王爷拉上船,还不知道王爷要在水下找多久呢!
理性告诉王羽应该这样想,但这几天没有妖女缠身,他竟会偶尔想起几天前顾因端着一盘据说是健胃消食片的东西来唬他,说什么消食可能有点难度,权当是健胃之类的鬼话,她以为他不认识那些东西吗?!那明明就是山楂糕!结果王爷听信谗言,硬是逼着自己全部吃下,差点没撑死他!
事实证明,跟这妖女接触久的人或物全都会变得不正常,好端端的一只冰狐,一副整天想要投湖轻生的德行,每天都往湖里跳一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淹不死它,但派人把它捞上来后它却一直怪叫个不停。还有跟着妖女的小丫鬟,成天捧着不知怎么被整出几个洞的破茶壶蹲在墙角喃喃自语,对着墙边的杂草猛灌,连生命力如此顽强的杂草都能被折腾得差点溺水身亡。
幸好他抵抗力强,没有被这妖女神经化!
可是,这几天虽然不再有什么灾难,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我知道,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办,我自有分寸。王叔,你先下去休息吧。”皇甫逸风也没反驳什么,王羽心里想的逃不过他的眼睛。
最近的事情太多,一个月的期限快到了,但皇甫浩还是没有找到,找蓝儿已经花了他不少的精力和时间,如果再这么拖下去的话……
“王爷,有件事,属下一直忘记禀告。”一直安静地站在一边的骆辰此时也突然想起了什么,恭敬地开口请示道。这几天王爷一直在忙着寻找那名落水的女子,他找不出空闲告知。
“什么事?”
“上次王爷和太子殿下游江之夜,有人看到缇丰王在江边的树林里,似乎还带了不少的人,属下想,会不会和皇甫浩有关?”
“皇甫夜?”皇甫逸风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皇甫浩很可能已经……
时间所剩不多,皇甫夜动作太快……等等!
黑眸顿时变得凌厉无比,江上遇难,若皇甫夜真的是在围堵皇甫浩,那这个时候会不会选的太过巧合?再加上之前皇甫夜称病不参加夜游,那么江上所遇的埋伏就更加可疑了。
但是,看那江中赶尽杀绝的手法,似乎又不像是他……
眼中闪过一抹挣扎,皇甫逸风最后看了眼窗外的静洺阁,终于伸手将窗子关上。
现在的形势,逼他不得不小心应对,无暇再分心其他,他只能相信他的蓝儿一定能自己回到他的身边!
“王爷!出事了!”
正当皇甫逸风想动身时,门外急急忙忙地跑进一个护卫,向总管问了声好之后,便扑通一声单膝跪在了皇甫逸风跟前。
“什么事?”皇甫逸风眉毛微皱,怎么又出事了?
“回王爷,有人闯书房!”
“闯书房你跑来干什么?还不快去抓人?!”王羽闻言简直是又急又气,这些护卫只长肉不长脑的吗?
“总管大人,来人已经被擒,属下特来禀告王爷,等候王爷发落。”事实证明,王府的护卫的发育还是均衡的,补脑和补肉并重,将分内的事完成得无可挑剔,一时令王羽无话可说。
“已经抓住了?”出乎意料的回答,令皇甫逸风俊眉微皱,见护卫肯定地点头,疑问在他心中越扩越大,一时间也将牵肠挂肚的人儿放到了一边,专注地考虑着这件事。
别人或许不会意识到,但皇甫逸风是不会忽略的,曾经夜闯藏宝阁之前,不但造事引开府中人的注意力,潜进藏宝阁更是不曾引起护卫们的注意,说明来人有勇有谋,武功也定是不弱,而今闯了守卫不比藏宝阁严密的书房,反而瞒不过护卫的眼睛,难道说,闯藏宝阁和书房的人,不是同一个人?
“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回王爷,属下听到房内有异响,便进入一探究竟,正好看到此人打算跳窗。”护卫详细地描述着当时的情景。
“就只有一个人?”进去无声无息,却会在行动中发出声响,是大意还是故意?更何况,听护卫的描述,似乎是在书房都被搜过之后才发出响动,若真是谨慎高明至此的人,又怎么会出这样的差错?
“属下在书房中未发现其他人。”
“带过来,本王有话要问。”示意护卫把闯入者带来,皇甫逸风走到桌边坐下,端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杯水。
府中的事,也要先理一理了。
回过神来,倒水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下,皇甫逸风随后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看来,自己在无意间已经为那丫头改变了很多,习惯了跟她一样在起床后喝一杯水……
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这里也出事了?”来人刚进门就听到雷同的消息,这日子过得是越来越刺激了。
“太子殿下!”走到门边的护卫见到来人,连忙让到一边,单膝跪地行礼道。
门外,一个俊逸的男子扬着邪俊的笑容走了进来,玩世不恭却又带着尊贵与傲气。而他的身边,跟着一个一脸冰霜的女子,清秀的脸蛋并不算出众,但那冷若冰霜的气质却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也?难道皇宫里也是?”对于皇甫卓情和萧清影的出现,皇甫逸风并不惊讶,毕竟皇甫卓情这家伙一向很闲,经常赖在他的王府,令他惊讶的是皇甫卓情所说的话。
“今天早上太子殿被人搜过了。”走到皇甫逸风身边坐下,皇甫卓情对着萧清影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不过萧清影一向习惯无视这痞子,径自走到桌的另一边坐下。一直在媚姬那女人门前蹲点的她,要不是因为这事,怎么可能会放过那个逃跑都跑的十分有芭蕾舞感的女人?
皇甫卓情带来的消息显然是皇甫逸风不曾料到的,如果连太子殿都有人闯入,那么,这些人要找的东西就很可能是……
“辰,加派人手,多注意点箫园。”
“是,王爷!”
“风,你说他们要找那幅画做什么?”其实皇甫卓情猜的和皇甫逸风差不多,正因此他才会到王府来看看。但令皇甫卓情不解的是,到底是什么东西,竟能将江湖中人引来?
“你忘了母妃入宫之前是什么身份吗?”皇甫逸风提醒道。
“你是说,那画里藏着……那皇甫夜那家伙凑什么热闹?”皇甫卓情俊眉微皱,江湖中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牵扯上朝廷,更不可能知道得那么多,若不是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他们根本不会不计代价地闯进来。
“我也不清楚,或许那画里还藏着其他东西,等会儿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皇甫逸风晃了晃手中的杯子,看着杯子的水轻涟漾波浅浅地荡开,紧抿的薄唇勾起冰冷的笑意,敢觊觎他母亲遗物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王爷!人带到了!”
正当屋中两个男子陷入深思时,一个护卫率先走了进来禀报,随后,几个护卫便押着一个男子走了进来。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五十二章箫园
第五十二章箫园
“冤枉啊王爷!王爷您一定要替小人做主啊!”双膝刚着地,那人头也没敢抬,就直接对着地面一阵哭天抢地,不管自己是对着谁磕的,反正前面有双腿,虽然看上去纤细了点,穿着也奇怪了点,但坐在这里的也就只有靖王了,抱住求饶再说!
萧清影眼角抽了几下,正打算抬脚把这不知死活的家伙给踹开,结果有人比她动作更快,直接拽着那人的后领就给丢了出去,还不忘顺便补上一脚。
被这么突来的一击,毫无准备的男子顿时摔趴在地上,一脸晦气地从地上爬起来,本想回头以眼神给那个偷袭自己的不要脸的小人施加点心理压力,结果却发现是太子往自己屁股上踹了一脚,连忙对着看上去似乎有点“黑”的皇甫卓情膜拜了几下,将屁股撅高了一点,毕竟那上面的脚印是未来国君的,不能轻易地抹掉,有个御用标记,晚上进出也方便。
没料到会有人帮她解决麻烦,萧清影一惊,抬眼却正好对上了不知何时站在跟前、脸色异常黑的皇甫卓情,水眸闪烁了一下,飞快地将视线移开,放到那个莫名其妙被扔到一旁的男子,惊道:“是你?!”
萧清影的话顿时引来了三人的注意,只是皇甫两兄弟是一脸的疑惑,而刚从地上撑起身子的彭浩被这声音惊得手一软,脑袋砸到地上,身子尽其所能地缩到最小,抬头惊恐地看着萧清影,原本被皇甫卓情吓得惨白的脸,顿时又添了几条黑线,硬生生地被染成斑马纹。
“姑……姑奶奶……”彭浩战战兢兢地向萧清影打了声招呼,紧接着片刻也不敢停留,飞快地爬到皇甫逸风脚边,这样一来,那女人也不敢对他怎么样,顿时安全感倍增,紧紧地贴着皇甫逸风磕头,讲话又重新遛了起来:“王爷,小人真没偷什么东西啊!王爷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杀了小的,小的上有八十岁老娘,下有八岁儿子,还有个未过门的妻子,这一家老少都等着……”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王府里?”见彭浩尽找些废话讲,皇甫逸风终于忍无可忍地出声了。
“小人……小人一时贪财……想……”被皇甫逸风这么一问,原本背的滚瓜烂熟的台词十分不自然地转换到成了结结巴巴的解释,彭浩额上冷汗直冒。
“贪财?”萧清影冷笑着,看着吓得差点尿失禁的彭浩,冷声道:“小蜜蜂,重口味,采花转行采金属了?”贪财?他匡谁啊?!
彭浩眼角抽了抽,虽然不懂“金属”是什么东西,他却真的被“小蜜蜂”给恶心到,但面对的恶势力又太过强大,对于这赤裸裸的歧视,他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姑奶奶……小人最近真的手头有点紧……您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没工钱……所以……”
对于彭浩这无意义的解释,皇甫逸风并不想听太多,向骆辰使了个眼色,骆辰会意,冷不防地对着正解释得聚精会神的彭浩拍出一掌,由于职业的特殊性,一向对周围的风吹草动十分警觉的彭浩头也来不及回,就地一滚,避开了一掌,但骆辰却不曾停手,化掌为爪,直扣彭浩的咽喉。避开原先的一掌本身就已经十分勉强了,彭浩根本就不是骆辰的对手,这凌厉的手法瞬间而至,令他毫无回转之地。
“王……王爷……有话好好说……小人上有……”彭浩死死地拽住骆辰的手,楚楚可怜地对着皇甫逸风哀求道。
骆辰显然对这种动不动就跪地求饶的对手嗤之以鼻,随手将那哭诉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人丢开,生怕沾到什么毒液,抽回手,面无表情地重新走回皇甫逸风身边立正。
“你都偷了些什么?”皇甫逸风顺着他的话随口问道,刚才让骆辰一试,此人的武功不高,在不惊动护卫的情况下独自潜进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方才骆辰突然的第一掌,却能被他察觉并且险险躲开,也就说明此人的警觉性很高,就算真的不小心发出声响,也定会察觉到护卫的接近,就算来不及躲好,也不可能会保持跳窗逃跑的姿势。这么想来,这人被抓反而更像是刻意的。
“偷人呗。”从萧清影的话中猜测出彭浩的工作性质,一开始就被他的行为惹怒的皇甫卓情淡淡地飘来一句。
“殿下!冤枉啊!小人哪敢偷王爷的人啊!小人真的只是没找着账房,看着那里像账房,就进去看看!请殿下、王爷明鉴哪!”彭浩闻言又是一阵惨叫。但很显然,这么一讲,却泄了他的老底,他根本就不知道这里是轩清院,是皇甫逸风的寝院,账房会在王爷的院子里?敢进王府偷东西的贼,又怎么不会事先打探好地形呢?
剩下就只有一个可能,他是被人临时拖过来背黑锅的。
皇甫逸风勾着一抹冰冷的笑容,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只是说道:“既然敢入府偷窃,本王岂能随意放你走?王叔,叫人把他拖出去杖责五十,留在府中,好生看管。”看样子从这人的口中是问不出什么了,皇甫逸风也不想浪费时间。
“是,王爷。”王羽领命,虽然对皇甫逸风的处置有点疑惑,但也不多言,叫了几个护卫打算将他带走。
彭浩对这样的处置同样也有点惊讶,本以为自己定会没命,没想到竟只是杖责。不过,靖王后面的话却令他有点不安,留他在王府做什么?
他突然觉得,这靖王和传言中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似乎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不知为什么,彭浩突然有很不好的预感,靖王留他在府中,目的一定不单纯!
“交给我看好了。”看着彭浩被人往门口拖去,萧清影也跟着起身,一直坐在媚姬门口也不见得能找到蓝,她也不想浪费时间,倒不如做些真正有意义的事情,她不相信第六感,但她相信直觉,蓝不会这么容易死掉。
“不可以!”皇甫卓情第一个抗议,一把拉住萧清影,邪俊的脸上满是焦急,“你怎么说也是个女子,放在这种人身边我怎么放心?”
“小人也不放心啊!姑奶奶!这种小事怎能劳您大驾,小人坚决足不出户修身养性改头换面清心寡欲,姑奶奶,您亲自看着,这不是折小人的阳寿吗?!”彭浩惶恐地哀嚎道,笑话,让这恐怖的女人监视着他,倒不如直接要了他的脑袋!
“女子怎么了?女子就会被男人欺负?你不尊重女人?!”无视彭浩的话,萧清影显然对皇甫卓情的话产生了歧义。
“小影儿,你千万别生气,我皇甫卓情指天发誓,我这辈子最尊重女人了!”尤其是像你这么凶悍的女人!偷偷地在心里补上一句,对于萧清影话,皇甫卓情是绝不敢反驳半个字,但把自己的女人放在采花贼身边,是个男人总是会有点介意的啊!
“那就不要拦着我。”一把推开皇甫卓情,萧清影走到彭浩身边,示意那些护卫赶紧把他带出去。
“姑奶奶,小人可以要求脱了裤子受罚吗?”既然这恐怖的魔女是铁了心要跟着自己,毫无回转的余地,彭浩索性又关心起其他事情来,一边被人驾着腾空而去,一边还和萧清影讨价还价,在没用笔把那脆弱的御赐标记描下之前,绝对不能受到任何摩擦!
不过,在萧清影还没做出任何表示之前,皇甫卓情便气急地冲着门外越走越远的人咆哮道:“行刑的人记住,给我往他脑袋上揍!”居然敢公然调戏他的女人,这采花贼简直是不要命了!
“乒”、“唝”、“啊”!
几乎在皇甫卓情话音刚落的瞬间,院中便传来一阵金属与实心物撞击的声音,然后是一阵惊恐的求饶:“姑奶奶手下留情!小的不敢了!痛啊……”
“好了,我们也走吧。”仿佛没有听见外面的吵闹,皇甫逸风起身,拍了拍还在怒瞪着他们消失方向的皇甫卓情,往外面走去。
回过神来,皇甫卓情马上跟上,不过他们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没有带上任何人。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一处清幽的别院。与别的地方不同,这是轩清院中唯一一处基本看不见丫鬟家丁的地方,只有众多护卫严密地守着庭院周边,但里面却不见一个人影。
长廊缦回,庭院中不似其他地方繁花争艳,这里只是一湖碧波,一片枫林。
时值深秋,正是枫叶如火的季节,一眼望去,微风中起伏的赤海,红的温和却妖娆。
枫林的深处,一座精致的木制宫殿,与周边的风景和谐相融,一点也不突兀。
与外观不同,推门而入,却是华丽的大厅,玉砖,琉墙,绸纱,锦被,毫不逊于皇宫的装饰,正殿、偏厅、寝宫一应俱全。当初打造箫园时便是耗资上万白银,但皇甫卓情和皇甫逸风却连眼睛都没眨过。在箫园建成后,他们便把箫妃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了这里,母妃生前未能逃离皇宫这一牢笼,他们怎么会让她死后也被困在那里呢?
偏厅中,一张书桌,一个书架,墙上挂满了各种字画,风格迥异,却都神形逼真,画工精湛字迹清秀,任何一副都堪称精品。
“风,应该不是墙上的这些。”
将墙上的画检查了个遍,皇甫卓情皱眉道,虽然很早时他也猜出了衡天教要找的画可能跟水有关,但母妃这样的画不计其数,景妃那女人手中就有,不过好像听说她的宫殿失火,那幅画已经毁了。
“这里还有,找找看吧。”从书桌下拉出一个青花瓷瓶,皇甫逸风把皇甫卓情叫到了身边,两人动手一一检查起来。
瞬间,桌上地面上都铺满了画卷,皇甫逸风趴在桌上,皇甫卓情蹲在地上,看着那一幅幅画卷,两人往日的利索果断都不复存在,手下的动作放缓了不少,眼中也渐渐浮起留恋与怀念,轻抚着发黄的卷角,小时候的一幕幕重新展现在眼前。
一室寂静,窗外枫叶飒飒,一波碧水偶起涟漪。窗外风景依旧,只是少了在桌前作画的美人。
将画轴画纸全都仔细检查了一遍,两人依旧毫无所获。皇甫卓情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还在拆画轴的皇甫逸风身边,跳坐在桌上,看着皇甫逸风,突然想到,他们兄弟俩,最近都在忙着皇位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静地齐聚在箫园,一起看着母妃的画,想着小时候的事情。
“风,我们有多久没来了?”
“不清楚,有段日子了吧。”抬起头,看着窗外的枫树林,皇甫逸风的黑眸明波黯然,“记得小时候,母妃总是会带我们去枫林里玩。”
“她最喜欢对着湖发呆,”皇甫卓情也跟着回忆,窗外,湖水涟漪轻漾,恍惚中,他似乎在那动荡不止的倒影中看见了那个美丽华贵的女子,“那时候,她总是用一支木发簪挽起头发,我嫌它太丑,还偷偷地打算把它拿去丢掉呢!”
“然后被母妃暴打了一顿。”皇甫逸风冰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伸手取过桌边的木盒,母妃过世后,他就把那支木簪放到这盒子里了。
“那时候你这没义气的家伙还在一边偷笑!”忆起儿时的事情,皇甫卓情重重地给了皇甫逸风一拳。
两人都似回到了小时候,一直被勾心斗角熏得乌烟瘴气的心境也一下明朗了不少。
不过,当皇甫逸风打开那木盒时,好不容易放松心情的两人原先的笑容顿时又消失无踪,眼神变得凌厉无比。
盒中,除了一块衬物的软垫,便再无其他。
“这里有人闯进来过?!”皇甫卓情第一反应便是那支簪子和衡天教有关!
皇甫逸风没有答话,但如夜的黑眸中,惊讶、震惊、疑惑、愤怒,所有的感情仿佛被封锁在一个小瓶子中,混搅着掀起惊涛骇浪。
皇甫逸风记得很清楚,驱鬼的那日,林忆蓝发上插着一支木簪,那时便感觉很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也没在意,如今这种情况,很明显,木盒中失踪的发簪,正是她当日头上的那支!
她怎么会进来?!她为什么要拿走这支发簪?!
“风,你怎么了?”没有等到皇甫逸风的回答,皇甫卓情奇怪地推了推他,怎么感觉他在发呆?眼神有点不对……
“没事。”皇甫逸风回神,忙摇了摇头,他怎么能怀疑蓝儿呢,若她真是有意拿走这发簪,又怎么会让他看见呢?大概连她都不知道这发簪的来历吧?
可是,这发簪到底是怎么到她手上去的?
“不可能无缘无故就会丢掉,这里一定来过人。”虽然觉得皇甫逸风在敷衍自己,但皇甫卓情也没挑破,只是实事求是地分析道。
“这件事我会去查清楚的,你就不用担心了。”将手中的盒子轻轻地合上,皇甫逸风压下心中的疑惑,平静道。
看着表情有点奇怪的皇甫逸风,皇甫卓情没有多言,点了点头,能让他弟弟露出这么认真的表情,大概也只有那失踪的小妖精了。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五十三章深夜来客
第五十三章深夜来客
夜凉如水,新月从云朵中探出一角,银辉淡淡地给这静谧的院子添上了一丝朦胧的睡意。窗边的梧桐叶在风中轻摇,偶有一片落叶,摇摇摆摆地飘落而下,随着一阵清风,漏过敞开的窗子,在空中跌宕了几下,才静静地落到了玉石地面上。
滴答、滴答、滴答……
或许是被这不知从何而来的水滴声惊扰,床上的人儿微微皱起了眉,睡得不太安稳。
(蓝呢?你把她怎么了?!下去把她捞上来!
我不想听你解释?给你两个落水姿势的选择,你自己自由落体,或者我帮你划条抛物线。
女子脸色毫不比寒冰温和,抵着她的脖子的笛子上传来丝丝寒意,令她连心都在打颤,那笛子的角度十分刁钻,她虽然不懂,但越来越困难的呼吸她还是能感觉的出来的!她想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冰冷的眼眸中连波澜都没有,只是宛如地狱使者般冷眼看着她绝望的挣扎,那个前一刻还抱着她的男子此时却一声不吭地站在一边,她突然感到,仿佛连空气都被冻结了……)
“啊!不要杀我!”
尖叫着坐了起来,倾城的脸上一片惨白,豆大的冷汗从额上滚下,胸口剧烈起伏,急促的喘息声在寂静的房间中砸出轻微的回声,床边,衣服杂乱地散落一地,却只有她自己的。看了看身边,锦被没有一丝温度,看来身边的人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
滴答、滴答、滴答……
那水声依旧未断,轻轻浅浅地响在这静谧的夜。
媚姬披衣下床,挑亮了床边的灯,这几天被那个一脸寒冰的女子折磨得神经衰弱,好不容易熬到她离开,哪知那野蛮的女人在梦中也不放过自己!
走到门边,轻轻地将门打开,媚姬提着裙子走了出去,回身把门带上,然后转身看了看庭院。
只见西厢中透出昏黄的光亮,映着银色的月光,带了一点神秘,远远地对她诱惑着。屋中黑影晃动,她知道,轩辕函一定就在那里。
媚姬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缓步穿过长廊,站在了那门前,影子斜斜地被拉长。
素白的手刚抬起想敲门,却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争执声,一时僵在原地,手停在了半空中。虽然不知道殿下是在跟谁说话,但这个时候进去,总是会惹来事情。权衡了一下利弊,媚姬打算先回去。
“谁?!”
只是,莲步方移,屋中便传来一声厉喝,紧接着,房门被人打开,媚姬还来不及惊呼,一只手已经紧紧地箍住她,粗暴地将她拉进了房中,随意地将门重新踹上。
“是你?”
看清那被拉进来的女子,房中坐在桌边的男子惊讶地说了一句。
听见熟悉的声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差点昏过去的媚姬连忙抬头,妖媚的眼中委屈受惊的水汽凝集,惊慌失措地对着坐在桌边的男子解释道:“殿下,媚姬只是起来见不着殿下,有点害怕,所以出来想找找殿下,媚姬真的不是故意偷听的!殿下,您一定要相信媚姬!”
“王爷也听到了,她不是有心的,还请王爷别和女子计较,将她放了吧。”听完媚姬的话,轩辕函将头转向她身后的人,客气地说道。
“原来是太子的小妾,本王失礼了。”抓着媚姬的手的皇甫夜同样客气地说道,不过话虽这么说,但那语气却是万分暧昧,松开手,顺着那条藕臂一路抚下,噙着一抹轻佻的笑容,毫无顾忌地靠近眼前的美人儿,在她吻痕未退的颈间轻吹了一口气,另一只手也不老实地沿着她的柳腰一路向下,“好一个美人,太子好福气啊。”
“啊!”媚姬被皇甫夜轻薄的动作惊得一声惊呼,但又知道这人不能得罪,脸色渐渐发白,然而随后皇甫夜的挑逗以及颈间传来的酥麻感瞬间流遍全身,燃起了她体内的火苗,一阵腿软,媚姬顿时又恼又羞,一张俏脸涨的通红,美眸含泪,楚楚可怜地向着轩辕函无声地求救。
身后这男子虽然长得俊,但谁也不会愿意被一个前一刻还凶神恶煞似乎要杀了自己的人这么搂着。
看着皇甫夜的举动,轩辕函的眼中闪过一抹凌厉,虽然媚姬在他眼中存在价值不大,但皇甫夜明知道她是自己的女人却还这么嚣张地当着自己的面动她,这明摆着就是看不起自己!
不过,轩辕函终究也是从皇宫中弑兄杀弟于无形的终极历练中走出来的,那抹异色很快便被掩了下去,唇边勾起完美的笑容,将手中的酒杯冲着皇甫夜一敬,伸手指了指对面的位子,笑道:“既然王爷喜欢,何不坐下来尝尝这些小菜?媚姬,伺候太子。”
“不必了。”摸了把那柔嫩的俏脸,皇甫夜眼中重又浮起冷笑,手下的动作一紧,惹来媚姬吃痛的低呼声。但皇甫夜却根本不看她一眼,愠怒的目光放在坐着的轩辕函的身上,淡然道:“本王今夜前来可不是陪轩辕太子喝酒的。”
“王爷还在介意那件事吗?他们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还请王爷息怒。”无所谓地摇了摇酒杯里的酒水,手腕轻抖,看着那透明的液体缓缓地在眼前划出一道极细的清流,任其落下,溅起点点酒花,在他米白色的下摆上浸出几点淡灰,轩辕函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歉意,嘴边的笑容也不曾收敛,眼中的寒意却令人不寒而栗。
“活的好好的?”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皇甫夜大笑着反问道,眼中却是令人无法忽视的冷意,“本王能相信你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吗?”
“王爷,我们站的是同一条船,这么做,不是也顺便帮了你吗?”面对皇甫夜的质问,轩辕函却是回答的云淡风轻。
“帮本王?太子殿下,本王记得曾经很明确地告诉过你,本王的对手只有皇甫卓情和皇甫逸风,而不是本朝的所有官员。依本王看,你似乎野心不小啊?”皇甫夜意有所指。
“是王爷多虑了。王爷心中也一定很清楚,贵国的靖王和太子本就不是简单的人物,上次的机会实在是难得,若那时不下手,恐怕日后更难对付。不过可惜,那样都能被他们逃过,王爷觉得你有把握解决掉他们吗?”他那么周详的计划也失败了,棋行险着,本就是应该一击得手,否则会后患无穷,轩辕函却根本没有料到,皇甫卓情和皇甫逸风竟然会这么棘手,尤其是皇甫逸风,竟能将大部分的官员给安全带出。看来以前的确是自己低估了这两个人,以他们的能力,一定很快就能查到自己身上,他得小心了。
“是吗?听太子这么说来,太子是向着本王的了?”勾起一抹冷笑,这话若是对别人说,或许还能蒙混过去,但皇甫夜怎么说也是上了年纪的狐狸一只,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忽悠过去的,“江上夜袭,若不是太子早有准备,能做到这么周详吗?本王和轩辕太子,在这件事上根本搭不上边吧?”那时他虽然不在,但回来后这件事就已经传遍朝堂了,皇帝震怒,瞬间就将放在皇甫逸风身上的注意力转移了。若不是事先从北陆国带来的,轩辕函又是从哪里能调出这么多人手埋伏?
轩辕函一愣,显然,他也低估了皇甫夜。
既然他都看出来了,那自己继续假惺惺地辩解的话就显得太过矫情了。
“王爷,江中埋伏,本太子也是出于对自己国家的考虑,在利益面前,王爷不也低了头吗?只是我们的利益不同而已。不过现在,王爷,你我的目的却成了同一个,不是吗?”
“哈,太子这个时候才想到本王吗?”皇甫夜眼中寒意更冷,这个轩辕函太过目中无人,但他说的没错,现在皇帝已经把注意力转移了,这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现在,只能重新将皇帝的目光在引回皇甫逸风身上,而这,却一定要轩辕函的帮助。
“难道不是吗?王爷若是执意说是本太子做的,本太子也不会拦着王爷,只是王爷若这么做,大不了我们两国打一战,可是如果王爷换种说法,你我的眼中钉岂不是少了一个?王爷是明白人,做出的选择,应该不会让人失望吧?”两只老狐狸讲话,永远都是该简洁的地方不简洁,不该简洁的地方却又像打哑谜般带过,但站在一边的媚姬却丝毫没有小女人般疑惑的表情。
皇甫夜盯着满脸笑意的轩辕函看了一会儿,突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轩辕太子果然爽快,明人不说暗话,本王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希望这次太子殿下也能放聪明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决掉皇甫逸风和皇甫卓情,至于轩辕函,事成之后他们迟早是会成为敌人的。
“和王爷谈事果然轻松,王爷,合作愉快。”端起桌上的两只酒杯,轩辕函起身走到了皇甫夜身边,将一杯酒递到了他的面前,含笑晃了晃。
皇甫夜也没推辞,接过轩辕函手中的酒杯,毫不犹豫地仰头一饮而尽。
轩辕函见状,也不多说,同样一饮而尽,将酒杯放回桌上,对着皇甫夜笑道:“既然算得上是半个同盟,王爷就赏脸留下品尝下我们北陆的点心吧?”
“不了,本王连夜打搅已是过意不去,还是先行告退吧。”皇甫夜没有余地地拒绝,随后便头也不回地甩门而去。
“王爷慢走。”轩辕函也不挽留,看着那重重合上的门,笑意渐深。
中麒国果然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皇甫夜、皇甫卓情、皇甫逸风,一个都不简单,只可惜那皇帝太傻,这三人又明争暗斗,注定也只能是他们北陆的囊中之物。
“殿下的心情似乎很好?”一直安静地站在一边的媚姬见皇甫夜离开,才带着魅惑的笑容走到轩辕函身边。
轩辕函一把揽过她,邪笑着:“美人孤枕难眠,是本太子疏忽了,回房吧?”他现在心情的确不错,这个女人不笨,暂且留在身边也未尝不是好事。
“可是奴家现在还不想睡嘛。”
“那就先做点别的事。”
伴着那一道越来越远去的笑声,屋中唯一的光源被风吹灭,一缕青烟缓缓而起,被掩在了这硝烟未散的房间内,随风而去。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五十四章花园实验
第五十四章花园实验
“姑奶奶,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美丽的花园里,秋风清爽秋花绚丽,正是小姐们结伴游玩的好天气,却突然煞风景地传来一道不情不愿但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外加讨好的男声。
跟在萧清影身后的彭浩一脸的便秘相,但迫于前面的女人太过凶残,昔日风采无限的采花大盗,今日还真被整成了只能在花丛间溜达的小蜜蜂!想着想着,彭浩心中就一肚子火,她明明是打着“监视他”的幌子来的,按照常理不是应该他走到哪里她跟到哪里的吗?为什么他的情况这么悲惨,居然是她要去哪里自己也要被刀架着去哪里,这还是不是监视啦?!
“闭上你的嘴,再叫我把你的舌头割下来!”被彭浩喊得不耐烦,萧清影回头就直接将在身后不停蹦跶的彭浩给冰冻在了原地。
被萧清影这么一恐吓,彭浩连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可怜兮兮地看着萧清影。
扫了彭浩一眼,见他已经安静下来,萧清影才回头继续走。彭浩片刻不敢疏忽,连忙老老实实地跟上。
天气不错,在花园中散步的秀女们也不少,三三两两地从他们身边经过,个个都好奇地盯着萧清影和彭浩猛看。
“她是谁啊?是王府的秀女吗?”
“没见过,应该不是吧?哪个秀女会这么大胆,敢在王府公然会情郎啊?”
“说的也是,那他们会是谁呢?”
“管他呢,来这里偷情王爷都没有发话,我们还是不要管的好。”
“没错……”
讨论的声音虽轻,但却逃不过这两个舆论中心的人的耳朵。彭浩苦着一张脸,这两个女人长眼没有,他彭浩就是找最看不上眼的肥婆偷情也不会找上这凶悍的魔女!笑话,一只猫敢把老虎拍着玩吗?尤其是这老虎还是特别凶恶的类别,昵称夜叉的那种……
那两人的对话,显然也进了萧清影的耳朵里,眼角抽了抽,萧清影一脚把彭浩踹开,冷声道:“去让那两个长舌妇了解一下你的工作性质!”自小就谨记老师的“用行动消灭他人的流言蜚语”的教诲,萧清影一贯用自己的方式将其发扬光大。血的事实证明,眼神不好使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会招来不幸的缺陷。
“小人遵命!”
本以为萧清影又要拎着自己一顿毒打的彭浩听见萧清影的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连忙抓紧时机对着她又是鞠躬又是膜拜,十分愉悦地应了一句之后,便脚底抹油地冲着那两个女子奔去,一下子便挡在了正打算离开的女子身前,接住毫无准备一头栽进自己怀中的两人,一手一人紧紧抱住挣扎着想逃开的人。
娇柔的人儿在抱,戒色多日的彭浩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终于……终于他的世界又缤纷了起来!整天对着那魔女,看一眼怕有被戳瞎的危险,动一下更有上西天的契机,这样对身体很不好啊……
现在,自己终于抱到两个不仅正常而且质量不错的女子了!!
“放开我!你这个登徒子!这里是王府!”
“臭流氓!快点放开我们!我们是王府的秀女,岂能让你这么轻薄?!”
两个女子在彭浩怀中又打又骂,无奈力气根本就不是跟他在同一个档次上,任她们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两张俏脸顿时一片通红,随即又转青,她们怎么说都是俩黄花大闺女,连王爷都不曾碰过她们,却被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流氓给污辱了!这叫她们日后在其他秀女面前如何抬得起头?!
“美人们,是你们自己投怀送抱,这怎么能怪我呢?”彭浩对她们的威胁倒是一点都不在意,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魔女的威胁其他根本就一毫无威慑力的小菜。顺魔女者昌,深谙此中真理的彭浩是坚决以萧清影的话为行动指南,否则就不只是亡了,直接就上被挫骨扬灰的级别了!
“来,哥哥会好好疼你们的!”
不理会两人的挣扎,一向将反抗当调味品的他低头娴熟地在两人的俏脸上响亮地啵了个,搭在她们腰间的手也越来越不老实。
对于彭浩这人神共愤的举动,那两个一向视自己的贞洁为生命却随意无视萧清影“贞洁”的女子根本来不及惨叫,十分争气地同时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好比赛车冲刺阶段,油还满的,刚想踩油门,却突然发现油门不翼而飞了,彭浩眼睁睁地看着怀中的女子直接在自己手上挺尸,一时悲痛欲绝,老天无眼啊!再看看一直冷眼旁观的萧清影,彭浩突然有种被耍的错觉。
看了眼那两个没用的女人,萧清影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转身就走。敢拿自己做文章的人还真不多。
只是她脚步还未迈开,便看到王青和单云缓步而来,单云因为跟林忆蓝的过节,见到萧清影脸色不善也已经是众所周知了,但王青就完全不同了,无懈可击的笑容,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萧清影他们而来的,只是她的目光,不知是放在萧清影身上还是放在她身后的彭浩身上。
人未近,空气中便弥漫起了火药味。
“轰”、“轰”。
两声重物落地的声响从萧清影身后传来,成功地引起了三个“呲呲”冒火花的女子的注意,将视线齐齐地放在了彭浩的身上。
自从看清来人之后,彭浩的脸色就堪比僵尸,血色全无,手脚僵硬,怀中的两个昏迷的人儿因失去力的支撑而轰然倒下,而彭浩依旧处于极度的惊恐中还未回过神来,双手保持着原本的姿态,如果可以,老天,请赐道雷吧!
单云多看了维持着奇怪姿势的彭浩两眼,王青却只是走近萧清影,笑道:“这位就是萧姑娘吧?早就听姐姐提起过你,现在得以一见,果真是个如雪莲般的姑娘。”
客套永远都是必要的,但她却用错了对象,萧清影完全不吃这一套,对于她的客套话听若未闻,她可不认为自己只是种植物。
见萧清影不理会自己,王青也丝毫不介意,笑容未减,看了眼她身后的“僵尸”,掩去眼中的精光,随口道:“这位公子怎么称呼?是萧姑娘的朋友吗?”
“公然带着男人在这里闲逛,你还要不要脸了?真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野男人!”单云倒不像王青那般委婉,满口带刺,听得彭浩一脸委屈,但又不敢公然顶撞,凭什么矛头最后总是会转到无辜的他头上?!
“想打听他?”将冰冷的目光放到单云身上,萧清影冷笑着丢出几个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罗嗦者废话多,不过这仅限于她和林忆蓝之间的对话,对于其他人,她依旧惜字如金。
“你!我打听他做什么?!”被萧清影这似乎话中有话的意思惹怒,单云气急,怒喝出声。
“问你自己。”
“你什么意思?!别以为跟着顾因就了不起,她八成连她自己是怎么死……”单云快步走上前,想抓着萧清影暴骂一顿,但萧清影只是往后退了一步,反手一把拎过扔处于僵尸状态的彭浩丢到前面,吓得气势汹汹的单云慌忙退了好几步,而被突然拽过去的彭浩也被这未曾预料的一幕吓得飞快地缩回了手,看了看满脸怒气的单云,再看了看单云身后的王青,哭丧着一张脸玩命地鞠躬:“对不起对不起!绝对不是我自己跳出来的!!”你们一定要相信他啊!
“不去尝尝鲜吗?”看着彭浩反常的举动,萧清影突然意有所指地提议道。
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吓得汗毛起立,正在以腰为轴翻转到180度的彭浩有种直接一头扎进土里的冲动。
好不容易直起腰,彭浩差点没扑到萧清影脚下,这姑奶奶生来就是克他的吧?!
“姑奶奶……有话好商量嘛,动手动脚伤和气的呀!”两边都得罪不得,这就是当小人物的悲哀啊!
只是沉浸在怨天尤人中的彭浩没有发现,他的这一句话,却让萧清影露出了然的笑意,一个刚刚还左拥右抱的采花贼,会说出这种话?
而王青,则是银牙暗咬,心中暗骂,这个蠢货!
抬眼看了眼那两个女子,萧清影突然勾起笑容,问道:“怎么?看样子你们很想期待他的‘尝鲜’啊?”
“你胡说什么?!”单云暴跳如雷,这女人是什么意思?!居然明目张胆地侮辱她的清白!!
“萧姑娘,有些话可不能乱说。”王青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不少,如果说顾因是欠揍加难缠类型的,那这萧清影就是难缠加难解决,不仅聪明,武功更是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这种人,才是真正恐怕的。
看着两人各异的表情,萧清影也不回答,她从来不说废话,更不可能乱说。
眼中眸光一闪,趁两人未注意,萧清影突然一脚踹上一直处于神经紧张状态、嘴上不停地念叨着“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泥巴不能污染水”之类屁话的彭浩的肚子,毫无准备的彭浩被这突来冲力推得向后倒去,根本来不及喊救命。
单云一惊,慌忙向一旁侧开身去,眼睁睁看着彭浩以血肉之躯砸倒了根本来不及反应的王青,随着两声尖叫,尘土飞扬,草间的小虫高频率地摆动着自己的细腿往四周逃命。
尘埃落定,地上,一个男子背后压着一个女子,四肢不断地凌空挥舞。
“咦?怎么不痛啊?”没有预想而来的疼痛,彭浩一愣,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小心翼翼地睁开眼,感觉了一下,顿时心中大喜,飞快地爬起来,冲着萧清影感激涕零道:“多谢姑奶奶脚下留情,此等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希望姑奶奶也千万不要忘了,以后就用这种力道揍他好了!
在下面当了彭浩肉垫的王青一阵呲牙利嘴,被撞得眼冒金星,背上被小路上的鹅卵石磕得生疼,愣是半天没起来。
靠!那白痴是在向谁道谢呢?明明是自己替他挡了一下,他居然拍拍屁股就冲着那罪魁祸首感激涕零!!
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单云恨不得一脚踹上那个对着萧清影不停上下摆动的脑门!
显然没有料到彭浩会这么崇拜自己,萧清影嘴角抽了一下,不打算说明她做实验的阴险用意。实验结果已经出来了,走人!
“想走?!你凭什么好端端的踹人?!”单云见萧清影要走,连忙上前拦住她的去路,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踹的又不是你。”萧清影微皱着眉,懒得跟她计较,转个方向刚想走人,目光却被王青身边的一块似乎是玉佩的东西吸引了。
顺着萧清影的目光,刚爬起来的王青一脸疑惑地看向自己的身边,顿时脸色惨白,连忙将因方才的撞击而无意掉落的玉佩收起来藏入怀中,起身狠狠地瞪了萧清影一眼,便飞快地离开了。
“青儿!”见王青被萧清影气走,单云同样瞪了萧清影一眼,将自己方才的想法付诸行动,一脚横踢,“啪”的一声正中那拜下去刚想起来的脑袋,然后拖着由于力的反作用而生疼得脚一瘸一拐地追王青去了。
原本一直十分有自我保护意识地与地面保持一定距离的彭浩,被这莫名的一脚踢得直接一头扎上了鹅卵石,痛得一阵直冲云霄的惨叫。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萧清影若有所思地想着那块玉佩。
不知道拿去卖能卖多少钱?
一想到这,萧清影就一肚子火,由于看得到却得不到,导致萧清影现在是万分的郁闷,间接地把气出到了缩在地上的彭浩身上,飞起一脚勾起他的额头把他踢翻过去,自个儿走了过去,“让开。”
天色不早了,去那什么北陆行馆玩玩,那女人不能让她太逍遥。
“姑奶奶!等等我呀!”看见了星星的彭浩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想跟上萧清影。他这走的是什么运啊,后脑勺被踢,前额又被踹,腹背受敌,还要不要人活啦?!
不过话说回来,还是姑奶奶好,不像方才后脑勺受到的无情袭击,姑奶奶还算是体贴地用脚背勾而不是用脚底板砸,果然当小跟班是有福利的!
“躺回去,别跟着我!”嫌恶地看了眼前额红肿后脑勺印着蹄子的彭浩,萧清影吼道,形象这么不佳,叫她怎么带的出手?反正实验做完了,这只小白鼠也可以留着自生自灭了。
“可是……”不是她逼着自己跟着的吗?
“姑奶奶!别丢下我啊!这花园有点大啊……”
随着彭浩撞撞跌跌地跑远,原本热闹的花园此时又静了下来,只有两个不省人事的女子,被丢在了这“荒郊野外”。
虫鸣依旧。
不过,这些人却都没有发现,这花园中,除了她们之外,还有另外两个人。
一直站在树后看着这一切的皇甫两兄弟,对那块玉佩同样充满了好奇。虽然王青收起来的速度很快,但是他们还是看到了,那玉佩上,分明刻着一个字——章。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五十五章军事机密
第五十五章军事机密
“殿下,休息一下,喝杯茶吧?”
恭敬地用双手将杯子递上,媚姬带着勾魂的笑容婀娜地倚在坐在书桌旁的轩辕函身上。
“还是你体贴。”将手中方才收到的密件放下,轩辕函接过媚姬手中的杯子,呷了一口,不冷不热。
媚姬的贴心,令原本因信中的内容而心情愉悦的轩辕函更是畅快,伸手将她搂入怀中,一手暧昧地游移着,惹得媚姬咯咯直笑。
“讨厌啦!殿下,您弄疼人家了。”娇嗔着轻拍了一下轩辕函的胸口,媚姬笑得万分妖娆,柔顺地靠进他的怀中,任他挑逗。
“怎么舍得弄疼你呢?”邪魅地舔吻媚姬的耳垂,轩辕函笑道,心情愈发明朗。
“殿下,您说,那个靖王,会那么简单就能对付吗?”靠在轩辕函怀中的媚姬突然轻问了一句,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那个靖王不好对付,跟着轩辕函来到这里,就已经是危机重重,现在既然阴差阳错地跟了轩辕函,看见生机的她,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松手呢?也正因此,她希望轩辕函能赢这一场赌博。
“放心吧,他是个人物,但是经过这几天的观察,皇甫逸风现在是自身难保,中麒皇帝生性多疑,虽然不知道皇甫夜在他那里动了什么手脚,但既然那昏君已经起疑了,我们再在背后推一把,本太子就不信那靖王还能保全他的脑袋。”已经把媚姬当做自己人,轩辕函也毫无顾忌的跟她讨论,这女人留着有点用,更何况她在自己这里能得到最大的好处,不可能会背叛他,轩辕函根本就不用提防她,这样的人,目前是可以留着的。
“呵呵,殿下也不会想到,当初江上的埋伏,虽没得手,却还可以用来反咬靖王一口吧?是应该庆幸我们运气好呢,还是他命大呢?”勾魂的眼睛魅惑地看着轩辕函,媚姬拉住轩辕函那不老实地放在她胸口的手,向着大床的方向示意,眼中满是诱惑。
“能逃过江上的一击,当然算他们命大。本来这中麒的官员全都得死,结果现在却只能解决一个,想想心里就窝火。”顺着媚姬的意,轩辕函一把抱起她就往床边走去。
藕臂缠上他的脖子,另一只手轻拍着他的胸膛,女子媚眼如丝:“殿下莫气,除去一个靖王,相当于去掉了中麒的一半力量,这个中麒太子虽然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能对付,但殿下可别忘了,现在我们还有一个缇丰王,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您只用在一旁微微使力,等他们自相残杀得差不多时,我们便可坐收渔翁之利了。”
“哈哈!媚姬,你真是不简单啊!”句句讲到他的心坎里,现在能做到这样的女子,实在不多。
“殿下过奖了……不要嘛殿下……别急呀……”
“又不是第一次,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啊……殿下……”
红帐轻落,掩去一室春光,仅剩的烛光微摇,忽明忽暗,帐上只印出两个缠绵的人影。
轻纱颤动,令人血脉喷张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没有人发现,还有人在看着这室中的一切。
“靠,次次来这个,好不容易长成这么大的眼睛都变针形了!”
幽静月光下的屋顶上,一人正盘腿而坐,对着前面因搬开了一些瓦片而透出微弱灯光的洞愤怒地咬着手中的鸡腿,为了来这里监视着,她晚饭都还没吃呢!现在演的又是哪一出啊?她这么辛苦的赶来,可不是就为看他们做这事的!
敢把主意打到她的风身上!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两人是不要命啦?!
没错,屋顶上坐着的人,正是林忆蓝。只是她的身边,却放着一只断臂。
一想起自己在江上抱着块在她掉下时拽下来的木板在江里冻了半天,要不是有只船恰巧经过,她就算有萧清影带来的解毒药丸,也要做个溺死鬼去了,而这个害她的罪魁祸首,居然夜夜过得如此滋润,林忆蓝就恨得牙痒痒,她就给点滋润让她瞧瞧!反正她早就准备了一大瓶水。
当时在江上她就觉得不对劲,其他的备船都是很干脆地直接被凿船,唯独她所在的这一艘没事,被追上时,也只是意思意思地拖了几个护卫下水,当然表面上看上去情况危机,但仔细想来,就会知道这些人根本无意毁船。一个可能就是,那船上,有他们不想或者不能杀的人。
这几天,她一直想了很多,连接画舫和备船的木板,早不断晚不断,非要在不少人上了船之后才断,若是早有埋伏,画舫上的人未上船时他们就可以动手了,因此,他们很可能在等时机。那木板在自己上船时就断裂了,在此之前,只有几个北陆使者公主,然后是轩辕函,皇甫卓情和另一个官员样的人紧跟在后,然后才是她上去,按照时间算来,那群人是在轩辕函安全之后动手的,虽然他想做得完美,掉下几个北陆使者以脱嫌疑,又可以拿此做文章要他们一个交代,但恰是那几个掉下的使者,都是无足轻重的角色,才更让人怀疑。再加上轩辕函在那种紧张的情况下竟还有心情生气,她就更加确定了。
埋伏,凿船,逃出来的只有他们一艘船,而这船上基本都是北陆使者,只有一个重要的皇甫卓情。媚姬的下毒,就是暗示着赶尽杀绝。
完美的计划,原本应该是,北陆太子安全逃生,中麒各个官员加亲王,还有太子,全军覆没。
不过,这些都是猜测,但在这几日的观察中,已经被证实了。
真不知道这到底酝酿了多久。
将手中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随手放到一边,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糖葫芦补充糖份,林忆蓝低头透过小洞盯着下方。
“喂!”
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在林忆蓝的身后响起,紧接着,一只白皙的手狠狠地拍在林忆蓝的肩上。
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了,但在这寂静无人的黑夜里,却还是十分强有效的心脏兴奋剂。要不是林忆蓝听出这是萧清影的声音,早就撒腿逃跑了。
“差点被你吓死!你就不会先跟我打声招呼再叫吗?!”没好气地横了那径自挨着她坐下的人一眼,林忆蓝嘀咕道。
“那你就不会先打声招呼再去诈死吗?”上下打量了林忆蓝一遍,见她手脚俱在,眼神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欠揍,萧清影才放下心来,不客气地反驳。这个该死的女人,一声不响就消失了那么久,要不是没找到她的尸首,自己肯定就以为她死了!今天本想来这里折腾几下,只是刚到门口,就看见屋顶上坐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那一刻,萧清影心中涌上的喜悦,是这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
“诈死?我有那么无聊吗?你只能夸我命大,这样都死不了。”林忆蓝撇撇嘴,她会无聊到无缘无故在那冷水里冻个把来个时辰吗?
“那你怎么不回来,躲在这里偷窥?”
“靠!谁偷窥了,你林奶奶是来报仇的!”对于萧清影的措辞,林忆蓝有种直接想把她踹下去的冲动,只是太过了解萧清影,她若是真的动脚,恐怕是自己被反作用力给反震下去。
不过,一提到报仇,林忆蓝便想起了正事,也不再理会萧清影的问题,观察着底下的情况。水灵的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圈,目光锁定在正下方桌子上的信。
在教训之前,先看看那封信再说。似乎有什么军事机密的样子……
可是,要怎么取上来呢?
下面的房间门窗都上了锁,不能进去拿,而这封信需要看完后再原封不动地放回去,绝对不能用糖沾上来,但她全身上下,除了一捆特制的丝线之外,便没有其他工具了。
“你在想什么?”见一向啰嗦的林忆蓝沉默,萧清影奇怪地问。
“我在想……”
余光看见萧清影腰间的玉笛,林忆蓝突然眼神一亮,笑吟吟地凑近萧清影,在她肩膀上蹭了几下,在萧清影嫌弃以及警惕的目光下,撒娇道:“好影儿,把你的笛子借我用用吧?”
“干嘛?”这个厚脸皮的女人,拿她的笛子就如同拿自己的一样,现在却突然这么客气地问她借,这其中一定有鬼!
“放心,不会损坏的,我只是要用它拿个东西而已!”林忆蓝认真地保证道。
萧清影盯着林忆蓝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倪端,这才小心翼翼地取下腰间的笛子,满腹狐疑地交到了她手上。
一接过笛子,林忆蓝就连忙坐正,掏出怀中的丝线,穿过尾部的两个基音孔将其绑好,然后,便在萧清影震惊地目光中,拉过自己的长发,把笛子卷在里面使劲地来回擦着。
“你要死吗?!”就知道交给这家伙准没好事!居然把她心爱的笛子这么蹂躏!她头发几天没洗了啊?!
肉痛至极的萧清影伸手就想夺回自己的宝贝,林忆蓝忙将笛子往身后一护:“影,别这么小气嘛,如果嫌我的脏,大不了用你自己的头发擦也可以。”
“擦你个头啊?!”萧清影眼角抽了抽,用谁的头发根本就不是重点!
“喏,这是你自己说的,原来是嫌弃我用头发擦啊?那我用头擦好了。”林忆蓝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故意对着萧清影气得差点爆出来的眼珠子,十分听话地将笛子的上方凑到自己的脑袋上摩擦着。
当然,她也不敢太嚣张,萧清影对于她一直都是争不过就直接上暴力等级,而武力永远是改变现状的最好手段,硬碰硬哪是她的对手啊?于是,林忆蓝很聪明地掐在萧清影快要气炸的前一秒收了手,趴在屋顶上,一手拉着线的一端,小心翼翼地将笛子缓缓放了下去。
屋中春色依旧。
一支笛子从天而降,摇摇晃晃地冲着桌子上的信纸而去。
当它落到距离桌面一厘米左右时,林忆蓝调整了下角度,笛子一晃便晃到了信纸的正上方,那纸片像是感受到了吸引般,由于材质极轻,轻盈一跃,松松散散地便贴到了笛子上。
林忆蓝也不敢多做停留,将放出的丝线收了回来,吊着那笛子尽量平稳快速地上来。
萧清影在一旁看的嘴角直抽,这该死的女人,为了这么一小张纸片,拿她的宝贝糟蹋,她怎么不知道笛子也能摩擦生电啊?!
没有注意到萧清影鄙视的目光,林忆蓝解下笛子,取下笛子上的信纸,随手将笛子丢回萧清影怀中,借着洞中透出的微弱光源,仔细地看着上面的字。
事情都过去了,萧清影也不再做无意义地诅咒,顿时也凑过脑袋,看看这需要请动她的宝贝出马的废纸到底是何方神圣。要是没什么价值,她会直接将它和林忆蓝一起碎尸万段!
不过,事实证明,这被玉笛净化过的废纸还是很有价值的。两人看完之后,均是一脸的凝重。
那信,是北陆国的皇帝写的,扬言月底便要派军吞并中麒。
算算日子,也只有二十来天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林忆蓝便将信纸从洞中扔下,由于下面的房间是密闭的,没有风的流动,纸张温顺地笔直飘下,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桌上。
“走了?”该看的也已经看完了,萧清影起身问道,看来林忆蓝暂时是没有回王府的打算了,那报信的狗腿差事,也就只能落到她身上了。
“走?为什么?我来这里的主要目的还没达到呢。”林忆蓝露出灿烂的笑容,满是灵气的眼睛在黑夜中亮晶晶的。
就这么走掉,岂不是太便宜某人了?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五十六章莫问
第五十六章莫问
视线落到林忆蓝身边的那半截手臂,萧清影了然地重新蹲了下来,安静地看着林忆蓝将一根管子伸进洞中,轻轻一吹。淡淡地烟雾很快便弥散在了房间里,无色无味,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屋中刚刚入睡的两人呼吸更加沉重了一些。
这迷烟显然是经过林忆蓝改良的,否则剂量是远远不够的。一旁的萧清影冰冷的脸上闪过一抹鄙夷,这无聊的女人,口口声声自称悬壶济世的神医,结果到头来尽是研究这些歪门邪道,她就不信林忆蓝现在是在救人!
林忆蓝当然不知道萧清影心里想些什么,小心翼翼地将瓦片重新盖好,然后抓过身边的作案工具,起身估摸着底下的位子,又重新找了个地儿开坑。萧清影一路追随,冰眸却一直在林忆蓝的手中手上打转:“这血流的太假了。”
这么有艺术性的血色图案需要大量的血,她就不信这人心脏是长手上的,大出血也不必这样吧。
“只要他们不会这么想就成了。”林忆蓝无所谓道,和萧清影一样这么有经验的以及和自己一样这么有文化的人,这个朝代毕竟不多,不是灭绝了就是还没投上胎。为了渲染气氛,她一不小心手抖了一下,猪血洒太多了,对于这种系统误差,虽然可以避免,但是一旦发生后还是很难消除的,既然不会影响结果,手抖一抖又有什么关系呢。
于是,一向只追求神似的林忆蓝就带着这色素加过头的尺桡骨来了。不过根本原因是她就只捡回这么一只手臂,重新做过根本没有原料,毕竟把一只手臂偷渡到救她的那艘船上是有一定的被重新踹下去的风险性的。
“你这手不会是上次江里捡回来的吧?”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的萧清影终于疑惑地开口了。
“没错,当时已经列出福尔马林的配方了,正好缺个实物试验一下。”事实证明,她的新配方效果不错,泡了几天后捞上来还是和以前一样的。
萧清影眼角僵了一下,想象着林忆蓝像宝贝似地抱着一只手臂横穿大半个京城跑到这屋顶上的情景,她就想抽搐。
观察了一会儿地形,透过洞孔发现自己正下方正好在床边,林忆蓝才再次盘腿坐下,掰开有点僵硬的微蜷的五指,将糖葫芦上的糖皮抹了点在那只断臂的手掌上,然后再将方才啃剩的骨头塞了进去,重新将五指放下,林忆蓝使劲甩了甩,见那骨头已经被凝固的糖重新粘牢,她才取出装满水的瓶子,将手腕之后的部位上上下下淋了个湿,然后又在断端沾了点糖,用手指试了试,等到有点粘度后,才将那断臂竖了起来,垂直塞入洞中,两手一松,那手臂便“啪”的一声砸到了地上,稳稳当当地落在床前,下面的糖皮发挥了功效,将它沾在了地上,正对着床上的两人,笔直地矗立着。恐怕床上的人一下地,就会踩上那握着骨头的手。
手臂上原先沾着的水,很快便由于重力作用落下,打湿了手臂所在的周围一圈。
“你确定先看到的是女人?”
“是男是女先看到都没关系,”因为她就是要让这两人都看见,“不过,女性代谢药物的能力比男性强,媚姬体内的药性会早点消除,应该是媚姬先看见的。”
萧清影当然没怎么听懂这么学术性的言论,但是重点她听懂了,那就是女人抗毒性比男人强,至于为什么,不问她也知道,大概就是最毒妇人心,以毒攻毒了,结果就活该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走吧。”将瓦片盖好,林忆蓝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拉着萧清影就往屋檐边走去。
直到走到边上时,萧清影才猛然想起:“你是怎么上来的?”
正蹲下身打算下去的林忆蓝闻言差点一头栽下去,好不容易扶住屋檐,满脸黑线地抬头看了眼萧清影:“谁说一定要轻功才能上来的?”人类的脑袋是很聪明的好不好。
说着,林忆蓝对着下面打了一个响指,暗处便闪出一个黑影,拎着一把梯子飞快地往此处移动。
等梯子架好之后,林忆蓝笑嘻嘻地转头对着有点被惊吓到的萧清影挥了挥手:“影,我先走了,记得告诉风,bye-bye!”说完,便飞快地沿着梯子爬了下去,再次对着萧清影挥了挥手,然后跟着那个将梯子藏好的男子离开了。
站在屋顶的萧清影紧紧地盯着两人离开的身影,想了想,有点不放心,便也悄悄地跟了上去。
“你都不问我去干什么吗?”
已近午夜,街上无人,原本不大的街倒显得有点空旷了。此时,正有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女子略带疑惑的声音虽不响,但在这无人的街上却有回音。
林忆蓝就奇怪了,难道好的护卫都不爱说话?要不是自己偶尔回头确认一下他真的没有走丢,她还以为她是自己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呢。
“属下只负责保护小姐的安全。”男子毕恭毕敬地回答道,接着又继续沉默,保持着几步的距离跟在林忆蓝身后。
林忆蓝无奈地对天翻了个白眼,她突然有点想念影云了,至少他不会把自己给闷死!而她身后这个被称为“银”的护卫,除非是她主动开口问话,否则他一个字都舍不得哼,搞得像是她在搭讪一样,她一向都是好孩子的好不好?!
说来也巧,当日林忆蓝被路过的小船所救,上岸后恰巧看到正对着江面不知在想什么的莫问。当时莫问看见全身湿漉漉活像刚从水里捞上来、怀中还死死地抱着一条手臂的林忆蓝,眼睛都快瞪直了,在林忆蓝楚楚可怜的求救目光中,二话不说便将她带回了他在城郊的别院,叫了十来个丫鬟伺候她沐浴更衣,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林忆蓝还有什么心思泡澡啊,飞快入水浸了一下就死活要爬上来,结果接到莫问那“好生伺候林小姐泡澡,不要让她着凉”命令的丫鬟们愣是齐齐跪了一地,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求她千万别出来,否则她们就没命了。被人“以死相逼”的林忆蓝差点没翻过去,洗个澡都要被人按着搓澡,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她们人多势众,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硬是被这群迂腐的丫鬟差点搓掉一层皮。
再后来,莫问又是请大夫又是派人熬姜汤,却体贴的没有问她为什么会落得如此境地,见她没事后,才打算将她送回靖王府。不过林忆蓝不乐意了,直接装昏赖了下来。自此以后,林忆蓝便十分地“体弱多病”,每每莫问一提将她送回去,林忆蓝就一副快要歇菜的样子,莫问不笨,知道林忆蓝想留下来,到后来也就不再提这事,含笑看着林忆蓝瞬间大病痊愈,三天两头就往外跑。早就听说这女子爱玩,他也不多言,只是将自己的贴身护卫银派到她身边。
林忆蓝很好奇莫问到底是何方神圣,光看他的别院的规模和下人的数量,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尤其是他的贴身护卫银,更是和影云有的一拼。
但林忆蓝旁敲侧击过好几次,银一直都是守口如瓶。
一路上,两人沉默而行,林忆蓝边走边跳,用方才从萧清影那儿牺牲了她无数唾液腺的劳动力换来的手机照明,而银,却依旧面无表情地跟在林忆蓝身后两三步之远的地方。
当他们经过一座废宅时,林忆蓝突然一惊,方才不经意看到的是……
猛地向一旁看去,只见墙院之内,一片松林,在夜风中起伏荡漾,即使是深秋,也依旧翠色撩人,挺立俊秀。
这里,居然会有这么一大片的松林!
瞳孔陡然收缩,林忆蓝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忆起那日火光中向她射来的松针,望着那片林顶的目光便十分复杂。
跟着林忆蓝的银见她望着废宅内的松林发呆,也跟着停下了脚步,安静地抱剑站立在一边,并不打扰。
“银,这里是哪里?”突然,林忆蓝无缘无故地冒出一句。
“前御史府,曾经的章府。”银看了一下远处的大门,很快地回答道。
前御史府?章?好像在哪里听过……
哪里呢……
对了!
前御史章刚一家几乎满门抄斩……
而且你是说“几乎”,那就是御史还没有绝后,后继有人,也算是幸运了。
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她说小时候她家也有一片松树林。
松针,章府,小早……
林忆蓝突然想通了什么,怪不得有人说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某种程度上,古代的“满门抄斩”还是有一定的理论依据的。
“走吧。”
对着那片松林发了一会儿呆,林忆蓝转身,重新一步一跳地玩着小时候的游戏往城郊走去。银随后跟上,但又停下来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眼中闪过一抹疑惑,摇了摇头,连忙跟了上去。
直到他们两人走远,章府门外的石狮后才缓缓走出一个人,一脸寒冰,眼中却带着敌意,手中的剑一紧。
此人正是受皇甫逸风之命前来章府调查的骆辰。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找了这么久、王爷日思夜想的人,竟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
“怎么又这么迟回来?”
林忆蓝刚悄悄地推开虚掩着的后门,小心翼翼地跨入,便听到好听温和的男声带着笑意在耳畔响起。
林忆蓝一惊,连忙往旁边一跳,心虚地冲着对面儒雅的男子干笑:“呵呵,你还没睡啊?”
随后进来的银见到来人,连忙抱剑行礼:“主人。”
示意银不必多礼,莫问只是把溢满笑意的黑眸望向林忆蓝,柔声道:“怕你出什么意外,就想等等看。现在看你回来了,我也就放心了。”伸手顺了顺林忆蓝被风吹得有点凌乱的长发,莫问的眼神愈发温柔。
面对这个温柔似水温文尔雅的男子,林忆蓝有时候不知该怎么应付,尤其是他对自己好的离谱,令她更是有立马逃离现场的冲动。她是个感性胜于理性的人,越是亲近,就越无法正确地评价一个人,因此,远离他才是最好的办法。
林忆蓝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扬起灿烂的笑容,冲着两人挥了挥手:“玩了一天,有点累了,我先去睡觉了,你们俩慢慢聊,晚安!”说完,拔腿就跑。
看着飞快地溜之大吉的人儿,莫问眼中的笑意依旧,转头问恭敬地站在一边的银:“你们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回主人,林小姐去了章府。”
“章府?哪个章府?”
“前御史府,好像六年前被满门抄斩了。”
“她怎么会对那里感兴趣?”
“属下不知。”
莫问闻言沉默了一阵,低头寻思着什么,却突然看见林忆蓝站过的地方,竟有一一道毫无杂色的翠绿。
莫问走上前,俯身拾起那样东西,眼中的震惊久久未褪,就连一旁的银,也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紧紧地盯着莫问手中的东西。
两个玉环由精致的丝线编织串连在一起,环上栩栩如生地刻着一龙一凤,泛着翠色的幽光,晶莹剔透,一看便知不是普通的玉质,丝丝凉凉的触感渗入皮肤,分外舒服。
“这个是……”莫问低声轻喃,嘴角缓缓上扬。
龙凤双佩,这可是个好东西。
“你先回去吧,那丫头鬼主意多的是,指不定又能惹出什么麻烦。”再次看了眼手中的玉佩,莫问眼中笑意更浓,不理会额前的发丝遮住眼角,转身率先往里走去。
“是!”银紧随其后,也跟着走了进去。
后院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不过,没过多久,远处的洞门口跑进一个人,观察了一下,发现他们已经离开了,才走到方才他们所站的地方,蹲在草丛中翻找着什么。
“哈,找到了!”林忆蓝从草丛中掏出一样方形的东西,按了一下,那黑乎乎的东西顿时亮了起来,她按了停止键之后,又按了一下播放键,她离开之后莫问与银的对话顿时响了起来。高科技就是好,偷听都不会被发现。
和她所料的一样,莫问让银跟着她,并不是所谓的保护,而是监视。怪不得自己每次溜出去,这个银就跟鬼似的老缠着她不放。可是,为什么他只说她去了章府?他们明明只是路过那里而已,她在那边逗留的时间也并不算太长,按常理来说,正常人都会说是去了北陆行馆而非章府……
对于暂时想不通的东西,林忆蓝很干脆地将它丢到一边,回去睡觉。
只是她不曾注意到,当时在她将手机掏出丢入草丛堆时,顺带勾出了怀中另一样重要的东西。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五十七章林中探尸
第五十七章林中探尸
“辰,有蓝儿的下落了吗?”
傍晚,用过晚膳后,皇甫逸风望着窗外,背对着屋中的几人问道。
幽深的黑眸静静地看着那夕阳渐渐落下西边的天际,金黄的光芒镶在云边,一点点地被黑暗吞噬。
他的蓝儿,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难道……是自己对她太过自信了吗……
“恕属下无能,未曾找到林姑娘。”
骆辰单膝而跪,低着头回答道,声音依旧平静,毫无感情。
正坐在一边喝茶的萧清影闻言一愣,望向面无表情地跪在一边的骆辰,清冷的冰眸光彩流转,若有所思。
骆辰等了一会儿,见皇甫逸风没有反应,犹豫了一下,继续道:“王爷,林姑娘失踪了这么久,若是还活着,也早就回来了。依属下看来,她恐怕已经……”
“辰,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管的好。”闭了闭眼,皇甫逸风冷声打断道,再睁开眼时,黑眸平静无波。
“是,属下多言了。”见皇甫逸风不想听,骆辰也知趣地不再多言。
“王叔,兰姨呢?”
“回王爷,还在城东的寺里进香。”立在皇甫逸风身边的王羽恭敬地答道。兰妃娘娘最近几乎每天都去上香,府中多事,朝中又步步相逼,她说多去拜拜,或许就能感动菩萨。不过王羽很清楚,兰妃去上香的另一个目的,是为了顾因那妖女,说什么好端端地少了个极好的王妃人选,听得王羽是咬牙切齿,却又得装得一脸的悲伤无奈,做到笑不露齿还得恨不磨牙,一边安慰着兰妃顾因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边还要在心里暗自祈祷一定要赐道雷把那妖女劈死在半路上这等高难度的技术活,都让他给做的毫无破绽。每每想到这里,王羽就是一阵的自我佩服,这种自豪感,已经离开他有很多年了。
皇甫逸风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天空,屋中一片寂静,只有萧清影倒茶时的水声。
“王爷,找到皇甫浩了!”
此时,影云正好从门外跑了进来,冰冷的俊脸比一个月之前沉稳了许多,眼中的浮躁也沉淀了下来。一进门便站在门边向皇甫逸风汇报得到的最新消息。
“找到了?”皇甫逸风疑惑地皱着眉。
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那就说明皇甫浩不是被皇甫夜藏起来了就一定已经离开京城了,但现在却突然说是找到了……这个时间点,即使找到了,也是个死的吧?
“听说是在城外树林里发现……皇甫浩的尸体……”果真如皇甫逸风所料。
“听说?”
“是的,这个消息是从齐澜将军那里来的。”影云如实说道,对于齐澜无缘无故提供的线索,影云也有点疑惑,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他并没有马上派人前去,而是回来禀报皇甫逸风。
皇甫逸风沉吟了一会儿,没有回答。
屋中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贴在皇甫逸风身上,期待着他的吩咐。
取出当日陈历抵押下的玉佩,皇甫逸风端详了一会儿,露出一抹冷笑,该来的还是来了,看来今晚,会发生不少事情呢。
“云,去把齐澜找来一起去,萧姑娘,麻烦你去一趟含翠院。”
领会皇甫逸风的意思,萧清影点了点头,皇甫逸风回以一抹淡淡的感谢性的笑容,然后才率先走出了房间。
其他人紧随其后。
他们有预感,能让王爷这么谨慎地安排事宜,一定是有什么不得马虎的大事要发生了。
只有骆辰,依旧没有任何动作,静静地看着房间里的人依次离开。
“说吧,为什么说没找到蓝?”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萧清影才冷冷地开口问道。她知道,这人有话要对她说,而且是关于蓝的话。
那天晚上,她一路跟着林忆蓝,不过跟到章府时就停下来了,因为她看见了一个人——骆辰。她很肯定,骆辰看到了林忆蓝!
转身看着萧清影,骆辰脸上的冰霜比萧清影的还要厚,若萧清影是被冰镇过的话,那骆辰就是直接被搬到北极埋过的。
“萧姑娘,你一个女孩子能有这样的身手在下佩服。萧姑娘的侠义肝胆在下也领教过。如此至情至性,在下希望和萧姑娘成为朋友。但是,如果萧姑娘把那女人还活着的事告诉王爷,对于这样伤害王爷的事,在下决不能袖手旁观,到时候,别怪在下手下无情!”
说完这么长的一段话,骆辰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追着皇甫逸风去了。
被这话听得莫名其妙,萧清影消化了良久,终于十分精辟地归纳为一句从牙缝间蹦出的感叹:“切~”
对于骆辰将林忆蓝称为“那女人”,萧清影是一点意见都没有,但她不认为告诉皇甫逸风蓝还活着是个不好的决定,看样子那个骆辰是不希望冰山和蓝在一起?难道这个时代也流行耽美?
不过,她也没兴趣在这事上凑热闹,蓝没死,就迟早会出现在冰山面前,她没事干这么多嘴干什么?她见过那个骆辰的武功,或许并不在自己之下,打打杀杀多不好,她一向不崇尚武力解决问题的……
算了,不想这么多了,先把那两个女人给绑过来再说。
“王爷,为何我也要过来?”齐澜黑着一张脸,看了看左右夹着自己的护卫,心口更是说不出的气愤。皇甫逸风去看尸首带上他是什么意思?而且还是强制性的!他好歹也算是个将军啊!
“是将军发现的,自然是要将军带路了。”皇甫逸风含笑而答,一派轻松。
“我已经把具体地点都告诉王爷的部下了,难道他们都是废物?”他还怕他们记错,特地画了张图,王府的人都是饭桶吗?!是不会看图还是不会看字啊?
“树林如此之大,将军描述错误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本王为了以防万一,也只好先行带上将军,如有得罪之处,还望将军海涵。”
皇甫逸风一席话,说的齐澜是想差点想掐死他,什么话经皇甫逸风的口一说,不但有理,还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他身上来!什么叫“将军描述错误”啊?他就不能说是他自己的喽啰脑子不好使吗?
介于前后左右都是皇甫逸风的人,虽然不知为何他们都没有带武器,但齐澜很清楚自己是逃不了了,就算再不满,也只好认命地跟着他们。
“本王很好奇,将军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皇甫逸风冷不防又突然冒出一句,嘴边带着浅浅的笑意,饶有兴趣地看着齐澜。
被皇甫逸风这样的眼神看得有点不自在,齐澜语气有点冲地顶了回去:“这是我的私事,也要回答王爷吗?反正我就是到了这儿发现了他,王爷还有疑问吗?”
“没了。”对于齐澜这样的回答,皇甫逸风也不生气,依旧挂着原先的笑容,不冷不热,疏远而客气。
很快的,一行人便在齐澜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被翻过的小土坡前。
“就是这里了。”没好气地丢下一句,齐澜便懒得理会他们,自顾自抱刀站在一边看热闹。
皇甫逸风也没空跟他聊天,观察了下那个有着不明液体的坑,令人把那个浸泡在其中的人给捞上来。
经过艰辛的努力,护卫们终于把尸体给搬到了一个干净的地方,沾在尸体上的液体一遇阳光,便很快地蒸发掉了。
一道道伤口狰狞地遍布全身,看上去似乎是个血人。尤其是那些伤口,还淌着血,狭窄细长,一看便知道是剑伤。
皇甫逸风蹲下身,伸手扶正皇甫浩的脑袋,脖子上一道深而长的伤口,一剑割断气管,下手狠且准,看上去是个高手。而其他地方的伤口,都不是致命伤,看上去只是随便砍砍而已的,应该是……皇甫逸风仔细地查看了一下皇甫浩的尸体……是为了掩饰箭伤?
再者,这具尸体很奇怪,保存的很好,看上去似乎是刚死不久,大概就是坑里的那些液体的作用。如果上次骆辰的信息没有错的话,皇甫浩就是他们在画舫上的时候死的。那么,皇甫夜为什么又要大费周章地将他保存下来,又让齐澜将自己引到这里来呢?
难道说……
皇甫逸风眼神一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既然要玩大的,那他的筹码也不能太小了。
将目光落在皇甫浩腰间的一块沾满了血迹的玉佩上,皇甫逸风飞快地将它扯了下来,趁齐澜不注意,随手丢到附近的草丛里。
有时候,步步为营,有时候,证据也不必完全销毁,只要不影响,那就不是关键,反正,这件事很快就会解决,并且会毫无回转的余地!
处理完事情后,皇甫逸风起身走到一脸疑惑的齐澜面前,二话不说便直接伸手到他的怀中,冷不防地拔出他抱着的刀,吓得齐澜脸色顿时刷白:“你……你要干什么?!”
他虽然是将军,在沙场上出生入死,但若是单独面对一个比自己强大的多的人,还是会从心底涌上惧意。
“齐将军,借刀一用。本王想看看,皇甫浩的血到底流光了没有。”说完,也不管齐澜到底借还是不借,皇甫逸风拿着刀便重新走回了皇甫浩身边,比着那一道道的剑伤,在旧的伤口上重新一下一下地用刀划开,顿时又有新的血液从那加深加宽的伤口中流出。
原本一脸疑惑的齐澜看清皇甫逸风的行为后,眼角抽了抽,他已经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皇甫逸风和皇甫浩是有什么大仇啊,皇甫浩死成这样他还不放过,他想分尸吗?!
不过,他们之间的事情他也没兴趣管,只要皇甫逸风割的不是他的肉,那他也省的给那个躺在地上的尸体配音惨叫。
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余光看见齐澜抬着头望着他们来时的路,似乎在等着什么,一脸的焦急。皇甫逸风突然勾起一抹轻笑,十分镇定的继续手下的动作,活像出来游玩的人在切生鱼片,一边十分好心地陪着齐澜一起等。
果然,不久之后,林中便响起阵阵马蹄声,听声音,似乎有半百来人。
马嘶破空,在这树林里显得异常的响亮。
听到盼了已久的声音,齐澜终于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笑容,而皇甫逸风,也不见丝毫的紧张,气定神闲地随意将刀在草上擦了擦,拭去大半的血迹之后,将它丢回给齐澜,示意他把刀收好。
然后,在齐澜渐露得意的眼神和皇甫逸风一脸看好戏的笑容中,御林军如期而至。
为首的人勒马下鞍,接着他身后的人也纷纷下马。
看清林中的一切后,原本一直紧绷着的脸顿时苍白,首领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看着皇甫逸风,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说出什么话,重重地跪了下来,咬了咬牙,狠狠地对着皇甫逸风磕了个头,硬声说道:“王爷,皇上听说王爷您杀了皇甫浩,此刻龙颜大怒,要属下赶来一探虚实,若王爷真的在这,就让属下……王爷,您快走吧!”
紧接着,他身后的人也齐齐跪下,齐声道:“王爷,您快走吧!”
“你……你们要造反了?!”
齐澜不敢相信地看着跪了一地的人,顿时暴跳如雷。
只是根本没有人理他,个个依旧诚心地匍匐着,等着皇甫逸风发话。
皇甫逸风嘴角微扬,径自走到一匹马跟前,一跃而上。
“皇甫逸风,你别逃!皇上派人来抓你回去,就算这群废物放过你,总有一天你会被抓到的!”齐澜又急又恼,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磨着牙看着皇甫逸风上马。
自上而下看着装作没有看见自己的御林军,又看了看一脸紧张慌乱的齐澜,皇甫逸风一甩马缰,绝尘而去,只留下一句:“快带着齐将军跟上来,本王在金銮殿上等着你们!”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五十八章螳螂捕蝉(1)
第五十八章螳螂捕蝉(1)
富丽庄严的金銮殿上,就连早朝时间也经常不见人影的皇帝,此时正一脸怒气地端坐在高位的龙椅上。
大殿内,这是第二次,文武百官一个不漏地齐列在两旁,个个神情肃然。两次都是因为同一个人——皇甫逸风。
两列人的中央,放着一具尸体,早已被砍得面目全非。尸体的旁边,跪着御林军首领,头从未抬起过,握剑的手不知为何暴起青筋。剩下站着的三人,皇甫卓情和齐澜之间火药十足弥漫不消,倒是皇甫逸风,反而事不关己地站在一旁,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云淡风轻。
“父皇,此事疑点颇多,如果风要杀皇甫浩,不可能会选在白天,更不可能会和……”皇甫卓情首当其冲站在殿中央,对着上首的皇甫荣恭敬地说道,只是他的分析才刚说出口,便被人打断。
“太子殿下,眼见为实,这么多御林军都看见王爷站在皇甫浩的尸体旁,你说,无缘无故,王爷为何去那片林子里,皇甫浩又是怎么死的?还有什么疑点?相信事情的真相皇上心中自然有数,殿下这番话,是不是在质疑皇上呢?”最后一句话,齐澜故意放慢了语速,不出意料地看见皇甫荣的脸色更加黑沉,心中闪过一抹窃喜,又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语皇甫逸风,暗暗自得,这一次,皇甫逸风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难逃一死了!
“质疑?齐将军,你是哪一只耳朵听出来的?”皇甫卓情肃着一张脸微微地皱了皱眉,这人怎么这么烦?皇甫夜都还没有吭声,他居然敢在这里呛声,活腻了吧他!
“身为太子,注意点身份,还不退下?”一直冷眼盯着皇甫逸风的皇甫荣被两人的争吵声吸引了注意,不悦地呵斥道。
皇甫荣此言一出,便是摆明了态度,他不相信皇甫逸风,谁都不许替他求情。因此,在场的各大官员,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毕竟现在皇甫逸风带着嫌疑犯的尴尬身份,身在官场,身边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走错一步都足以成为有心者扳倒自己的把柄。如若靖王始终不能为自己平反,那么他们在这里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引来杀身之祸。
对于皇甫荣的呵斥,皇甫卓情并不感到吃惊,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这个多疑的老头早就认定皇甫逸风威胁到他,在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沉默。可是他身为风的哥哥,怎么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弟弟被送上断头台?!
“父皇,儿臣也是为您着想,您不觉得这些事情很奇怪吗?若是父皇草率了事,只怕会让真正居心叵测的人逍遥法外……”
“皇甫卓情!”对于皇甫卓情毫不避讳地直言他最在意的东西,皇甫荣龙颜大怒,暴喝道,自己暗着给他多少警告了,居然还敢开口,这太子他也当腻了吧!
“卓情!”见皇甫荣动怒,一直旁观的皇甫逸风终于做声了。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闭嘴。
“皇上,太子也是一时冲动,还望皇上息怒。”早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的白正铤见势头不对,慌忙上前挡在皇甫卓情身前,毕恭毕敬地向皇甫荣道歉,暗中拉了拉皇甫卓情,要他赶紧退下。现在的局势对靖王很不利,他这个太子要是又弄出个什么事来,那就真的没救了。
连着收到皇甫逸风和白正铤的警告,皇甫卓情愣是憋着一肚子的火气退到了一边,他本不是个冲动的人,但若一旦扯上他唯一的弟弟,他便站不住了。
“皇上,老臣也认为,”见皇甫卓情不再说话,白正铤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然后又接着开口说道,“这件事实在不能这么草率地就认定是靖王所为,毕竟当时齐将军也在场,若是靖王有意要杀皇甫浩,又怎么会带上外人呢?”
“白太傅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觉得我会和靖王一伙儿吗?”听见这老头把自己给扯了进去,齐澜顿时大怒。
皇甫逸风眼角抽了抽,让这笨蛋跟他一伙儿,这不明摆着自寻死路吗?这世上,大概只有皇甫夜这腹黑脑白的家伙会无聊到拉他入伙。
“靖王为何要带上齐将军,我们可猜不着缘由,还是让靖王亲自说说看吧?”见齐澜这笨蛋只知道跳脚,皇甫夜也只好一脸黑线地出列,当时看见这笨蛋居然和皇甫逸风一起进来,他就感到事情可能会与预料的有些出入了。不过,他准备了这么久的计划,怎么可以被这个没用的蠢货给破坏?!
看了眼皇甫夜,皇甫逸风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皇甫夜倒也不躲闪,回以温和的一笑,眼中却满是看好戏的神采,这么短短的时间内,想要翻盘,有那么容易吗?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皇甫逸风才笑着对上齐澜挑衅的目光,但不冷不热的话却是对皇甫夜说的:“皇叔怎么就认定了是本王带上齐将军的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皇甫逸风的话一出,齐澜立马变了脸色,就算他再傻,现在也知道当时皇甫逸风为什么会在去树林的时候带上他了。这只老狐狸,在跳坑之前居然还想着把自己也一同埋了!
“哦?那靖王的意思是齐将军去树林,然后带上了你?单凭你的一面之词,你不觉得很可笑吗?”皇甫夜的眼中闪过一抹惊愣,随后又很快被嘲笑所取代,皇甫荣已经认定这些事情都是他干的,他以为这么狡辩就有人会相信吗?朝中文武百官,个个都是从天下挑选出的精英,又怎么可能被当笨蛋耍?
“皇叔,本王可没这么说。”皇甫逸风也不恼,依旧挂着官场上的笑容,不急不慢地说道:“当初江上遇袭,本王带去的一名女子至今下落不明,今日本王也只是和往常一样带人去江上寻人,路过树林,恰巧看见齐将军而已。”
淡漠的语气,说出的话却让原本在下面议论纷纷的官员们停止了议论。
王府上一名秀女失踪,靖王疯狂寻找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因此今天也去寻人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么一来,他的嫌疑其实已经少了大半,总不可能从落水到寻人都是靖王安排的吧?更何况码头就在树林的边上,靖王路过树林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解释不得不说是很有说服力的。
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是被靖王所救,在情在理都打心眼儿里支持皇甫逸风。只是他们支持没用,只要皇甫荣还在怀疑,皇甫逸风的脑袋就还是有危险的。这一点,皇甫夜清楚,皇甫逸风更清楚。
“你说你去寻人,谁看见了?!我说你去杀人,那岂不是也通了?”齐澜脸都气青了,顿时也不知道该顾忌着点,连“靖王”都省了,指着皇甫逸风的鼻子大骂。
“杀人?齐将军,皇甫浩身上的伤都是利器所为,并且还都是刀伤。本王是去寻人,因此所带的下人都没有带武器,你说,本王如何杀了皇甫浩?”皇甫逸风轻而易举的反驳道。
此言一出,皇甫卓情重新挂起一贯的笑容,放心地在一旁看热闹。而皇甫夜和齐澜同时变了脸色,尤其是齐澜,双拳紧紧握起,他现在算是知道了,那些个护卫们为什么个个都不带武器,原来是皇甫逸风早有防备!再加上后来他用自己的刀去割尸掩盖剑伤,根本就不是为了证明什么,是为了嫁祸!朝中上下,除了他齐澜,还有谁是惯用刀的?!
没想到,当初想要嫁祸于他,结果被反捅一刀,倒是自己背了黑锅!!
“是这样吗?”听到这句话,一直沉默的皇甫荣终于开口,向跪在殿中央的御林军首领问道。
跪着的人仔细想了想,好像当时除了齐澜将军,的确没有看到其他带武器的人了。
“回皇上,小人记得当时靖王的人的确没有带任何武器。”
“你!好!你说是我杀了皇甫浩,那你倒是说说,我和他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他?!”齐澜的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被气得不轻了。
“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秘密本王不清楚,不过本王倒是正好听到你们俩闹矛盾,他要和你绝交、不干了之类的话。”皇甫逸风装模作样的想了想,然后笑着说道。
上首的皇甫荣听到“秘密”、“不干了”这些敏感的字眼时,脸色顿时更加阴沉了几分,好啊,没想到连齐澜这小小的将军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了,简直岂有此理!!
不过,正气急攻心的齐澜却似乎没有注意到,完全无视皇甫夜警告的眼神,依旧全身心地投入到反驳皇甫逸风的事业中去:“什么绝交?我和他又不是朋友!而且,他是我亲手抓回来的,我们俩会有什么合作?!”
“齐将军,本王一直都觉得奇怪,当初皇甫浩手上有两万兵力,而你在南滇才区区五千,纵使你再骁勇善战,也不可能以一敌万吧?你们,该不是串通好了的吧?”皇甫逸风一语中的,这么悬殊的实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只是当时大多数人尤其是皇甫荣都沉浸在无忧的喜悦中,对于齐澜所说的“招降”毫不怀疑,直到今天皇甫逸风说了出来,他们才发觉不对劲,胜负明显,为何稳操胜券的一方要投降于弱的一方?
这么一来,齐澜捉拿皇甫浩回京便是疑点重重了。
“我……”
“齐将军!”齐澜刚想反驳,皇甫夜突然出声阻止,语气也严肃了许多,只是他显然低估了被当成众矢之的的委屈,站着说话不腰疼。
而被当成靶子的齐澜早就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想着为自己辩护,像是没有听到皇甫夜的话,怒气冲冲地对着皇甫逸风质问道:“你凭什么说我跟皇甫浩是串通好的?你有什么证据?!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有?”皇甫逸风笑得高深莫测,只要他想要的证据,还怕找不到吗?
皇甫逸风睁眼说瞎话的功力虽然比不上林忆蓝,但作伪证的经验还是很有的,“本王当时不小心路过时,看见皇甫浩想从你身上拿走什么东西,似乎还说什么‘把它还给我,你不配拥有它,你不是我的朋友’之类的话,齐将军,你可否告诉本王,那个‘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我怎么会知道到底是什么?!”根本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他居然也能说得出口!齐澜连脸都气白了!
“皇甫浩的母妃是南滇人,他又在那边长大,听说南滇的人从小就带着一块特制的玉佩,特别要好的朋友之间会互相赠送,你们所说的‘它’,不会就是那块玉佩吧?”皇甫卓情看似随意地接口道。
“笑话,那是什么东西?我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听到皇甫卓情的话,齐澜终于露出嘲讽的笑容,自己身上有没有这种东西他自己当然清楚得很,胡扯是要付出代价的!
“是吗?齐将军不介意当众检查一下吧?”
“随便!”齐澜一脸“半夜不怕鬼敲门”的表情,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不知不觉中,话题的中心竟开始围绕上了他。
皇甫逸风为了避嫌,也不自己动手,向站在皇甫荣身边的公公做了个手势,那公公会意,连忙下来,在齐澜身上一阵乱摸。
很快的,他的手便停在了齐澜的胸口处,惊了一下,然后对齐澜说了声“齐将军,得罪了”之后,在齐澜疑惑的目光中,从他怀中掏出了一块玉佩!
同一时刻,皇甫夜的眉头紧紧地打了几个结,凌厉的眼神刷的一下便转移到了皇甫逸风身上。
难道说,皇甫逸风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齐澜?!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五十九章螳螂捕蝉(2)
第五十九章螳螂捕蝉(2)
“真的有啊!”
“没错,我见过南滇的玉佩!的确是这个样子的!”
“皇甫浩的玉佩在他手中,这……”
见到玉佩的那一刻,齐澜瞬间脸色惨白,自己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而且,他自己根本就不知道!!
怎么会?!怎么会呢!
齐澜一时间六神无主,慌忙将求救的目光投向皇甫夜,但一看见皇甫夜紧皱着眉,他便知道,这件事,恐怕已经没有转机了……
可恶!一定是皇甫逸风这只老狐狸搞的鬼!居然趁他神不知鬼……等等!
“是你放到我身上的!”突然想起了什么,齐澜一把揪住皇甫逸风的前襟,眼中的怒火几欲喷出,手背上青筋暴起,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一定是刚刚在树林里,皇甫逸风拿刀时丢进去的!该死!这个阴险腹黑的家伙!不但讲的话句句有陷阱,就连每一个看似简单的动作都危机四伏!当时他还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想拿刀,没想到竟是幌子,就是为了引开自己的注意力。把注意放到了刀上,就不会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了!果然是老奸巨猾!
“我给你的?”皇甫逸风冷笑,暴怒中的齐澜,根本不足为惧。
“齐将军,本王不是南滇人氏,更不认识南滇的人,又怎么会拥有这玉佩呢?”皇甫逸风所说不假,若不是从陈历那边连蒙带骗的强抵押下来,他又怎么会拥有这玉佩呢?
“你……”被皇甫逸风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齐澜急得脱口而出,“不是我!皇甫浩不是现在死的,他早就死了!他……”
“齐将军!”皇甫夜突然冷声打断他,这个蠢货,居然这么快就招认了!
迎上皇甫逸风带笑的黑眸,皇甫夜强压下自己心头的怒气,将目光放在齐澜的身上,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一点:“从皇甫浩身上的伤口和腐烂程度看,的确是刚死不久,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可是……”见皇甫夜也不再帮自己,齐澜总算是意识到现在的局势已经完完全全的不利于自己,根本就已经是百口莫辩了,一时之间语无伦次:“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靖王,”怕齐澜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皇甫夜再次打断他,将凌厉的目光转向皇甫逸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皇甫浩是齐将军所杀,但那上次劫囚的王府护卫的死,总和靖王脱不了干系了吧?这么一来,你和皇甫浩他们,也未必能说得清了。”
矛头重新指向皇甫逸风,皇甫夜已经是豁出去了,齐澜这枚棋子他不要了,用一个齐澜换一个皇甫逸风,值得很!
“对啊!那个护卫你怎么说?难道不是你心虚把他杀了吗?!”现在的齐澜已经慌的无暇去辨别皇甫夜话中的真正意思了,他只知道现在话题又拉回了皇甫逸风身上,因此对皇甫逸风恨透了的齐澜更是不遗余力地往井里扔砖头,却不知道前方有块香蕉皮,往前走一步就会有落井的危险,也不知道这些砖头可以被井下的人堆成一条通往井口阶梯。
“那个护卫?”皇甫逸风笑意更深了,“为什么就断定是本王杀了他?有谁看见了?”
“靖王,你不觉得你这话很苍白无力吗?”皇甫夜皱眉,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错!你杀人难道会让人目击不成?那个护卫是你们王府的人,又死在离你们王府不远的巷子里,难道不是你派他救了皇甫浩,然后杀他灭口,丢到巷子里的吗?”这些都已经是深入人心的事实了,皇甫逸风居然还想着否认?!
“是吗?”皇甫逸风看着齐澜,如夜的黑眸看的齐澜心惊胆战,然后才缓缓地移开视线,看向两旁的官员们,“王府的护卫,是怎么死的?”
“用刀砍死的吧?”
“好像是,乱刀砍死的吧?”
“我记得也是这样的……”
下面的人又重新议论起来,不过答案却都是同一个——用刀砍死的。
这样的答案,令齐澜原本惨白的脸色更加没有血色,皇甫夜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真的是大意了,当时听说陈历是被刀砍死的,虽然心中明白是皇甫逸风搞的鬼,但在不清楚他到底想做什么之前,皇甫夜也不敢轻举妄动,没想到自己竟疏忽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用刀砍死。
中麒练武之人善用剑,京城中见到的护卫也大多惯用剑,很少人会耍刀,朝中,也只有齐澜会而已。
不过这也只是多了个嫌疑人,并不能改变什么,用刀之人虽少,但不代表皇甫逸风手下无人。皇甫逸风也清楚这一点,继续说道:“齐将军,还记得那夜我们去含翠院,陪我们的几个姑娘的名字吗?”
“当然记得。含翠院的四大头牌,陪太子和王爷的,是霜琪和霜琴。”不知道皇甫逸风突然提这事做什么,但齐澜对于自己能够回答的问题还是会十分骄傲的回答的。
皇甫夜眉头已经打了好几个结,这个蠢货,什么时候去喝花酒的?而且还是和皇甫家这两只极品狐狸一起去的!没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就已经十分奇怪了,他娘的,原来是留着现在吞!
“那个时候,好像出了点小意外吧?”皇甫逸风继续诱骗道。
“没错。”那场意外就是他自己制造的。
“朝堂之上,你们在讨论什么?!”皇甫荣急了,打断了本想继续诱骗的皇甫逸风,事关他皇位的事情,下面那两个居心叵测的兔崽子居然还敢兴致勃勃地讨论花姑娘?!
“父皇,听起来,那次的事情似乎另有隐情,不妨把那两位姑娘请来一问?”静静地站在一旁的皇甫卓情突然开口道,虽然不知道风想要做什么,但他有种预感,他这个托儿是时候出场了。
“太子!这里是神圣的金銮殿,怎么能让那些风尘女子踏足?!”白正铤不乐意了,慌忙阻止。
皇甫卓情对天翻了个白眼,老天,他居然忘了还有个老古董在场。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
“父皇,事关重大,还是谨慎点好。”
“没错,皇上,她们很清楚当日发生的事情。”齐澜也屁颠屁颠地跟着说道。
“来人,去把他们所说的那两个女子带来。”皇甫荣沉吟了一下,终于挥了挥衣袖,毕竟皇位在他心里大于一切。
很快的,两个绝美的女子和一个白衣女子被几个大内侍卫带进了金銮殿。
或许是从没见过这么威严的场面,也或许是手握生杀大权的皇帝坐在上面,两个女子何曾见过这么吓人的场景,脚早就吓得直打颤,几乎都是仰仗一脸寒冰的萧清影将她们一路拖进来的。
走到皇甫逸风身边,萧清影很干脆地把手一松,径自退到一边,留下两个花容失色的女子坐在地上抱成一团,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
齐澜奇怪地看着地上的两个女子,又看了看退到一边的萧清影,眼中的疑惑更多了:“她们是……”
“你口中的霜琪和霜琴啊。怎么,齐将军,才过了几天,你就不认得她们了?”皇甫逸风笑问道。
“你胡说!那次我根本就没见过这两人,明明那个才是……”齐澜怒道,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了。
“齐将军,请注意你的眼睛。”皇甫卓情不悦地挡在萧清影的面前,居然敢当着他的面毫无顾忌地直视他的女人,这蠢货是不要命了吧!
“齐将军,你方才不是说是含翠院的头牌陪着你们吗?怎么会没见过她们呢?”一旁的官员忍不住插嘴,在场的人,没几个是老实地在家里呆着的,自然也认识这些所谓的头牌,齐澜的话简直让他们觉得莫名其妙。
“可是上次明明就是她陪……”齐澜一时也有点底气不足,指着萧清影不确定地说。
“她?”这次,下面不再是小声议论了,而是哄堂大笑!
他们虽然不知道萧清影是谁,但是皇甫卓情身后的女子还是认识的,毕竟能让太子殿下围着直转却总是冷着一张脸的女子已经找不出第二个了,一个被未来的国君这么捧在手心里呵护着的女子,甚至连当今皇上都默许了这两人的事情,任她自由进出皇宫的任何地方,活脱脱的一准太子妃,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风尘之地呢?最多,也是被太子殿下带过去的……
“既然你不是证人,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对于周围的耻笑,齐澜气得脸红脖子粗,怒瞪着萧清影,混蛋!被骗了!
“顺道看来热闹。”萧清影的话简洁又精辟得令人吐血,但也没人怀疑,这准太子妃本身就一副我行我素的模样,或许是她来找太子时刚好碰见了这两个证人,就跟着一道来看看也说不准。
“靖王和齐将军可曾去过你们那里?”皇甫荣对萧清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一点兴趣都没有,单刀直入地问殿中的两个女子。
“来……来过……还是我们几个服侍的呢……”霜琪怯怯地点头,回答完后又慌忙垂下了脑袋。
“是什么时候?”
“这个……贱婢记不清了……差不多快一个月了吧……”
“记不清了?!”这样的答案显然不能令皇甫荣满意,本来就毫无温度的语气顿时严厉了不少。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六十章螳螂捕蝉(3)
第六十章螳螂捕蝉(3)
“万岁息怒万岁息怒!贱妾马上想!马上想!”被这么一吓,两人更是混乱了,急得冷汗直冒,突然想起在来时萧清影“随口”给她们的“提醒”,一时也没空去深究时间顺序是否正确,慌忙回答道,“万岁爷,贱婢想起来了,第二天,好像就在东街旁的一条小巷中发现一具尸体。”
“对对对!贱婢也想起来了,的确是那天的前一晚!”
两人笃定的语气,令皇甫荣紧紧地皱起了眉:“那天晚上,靖王是在你们那里过夜的?”
“是。是贱婢服侍靖王的。”霜琴颤抖地回答着,余光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冷着脸的萧清影。
“那天没有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情吗?”皇甫荣在这一点上是十分的小心。杀一个人,大可不必亲自动手,叫下人去做也是一样的,若是那一天有人找过皇甫逸风,那他还是不能脱罪。
“……好像……没有……”霜琴犹豫了一下,心虚地回答道。她怎么知道有没有发生事情啊?莫名其妙被两个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女子给剥了衣服,这种事情她说得出口吗?!
“犹犹豫豫的,什么叫好像?!到底有还是没有?!”霜琴的回答,令原本有点相信皇甫逸风的皇甫荣再次动摇。
“皇上息怒!”被惊吓数次的霜琴恨不得马上晕过去,不过她还是坚强地挺了过来,因为她知道,如果她晕过去,下场会更加悲惨!
“说到奇怪的事情……似乎真的有一件……在贱婢去服侍靖王的路上,路过齐将军休息的房间,看见将军正站在门口,一个蒙着脸的人把一张纸条交给齐将军……”
“你胡说!根本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听这女人的描述和之前发生的事情对不上号,齐澜立马跳出来反驳,简直岂有此理,连这个小小的青楼女子都敢污蔑他!
被逼急了的齐澜,早就已经失去了理智,虽然金銮殿上不得带武器,但铁拳却毫不留情地往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脸上砸去!
“啊!救命!”霜琴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高分贝的尖叫声估计整个皇宫都能听得到了。不过,她还没来得及闭眼,便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白皙漂亮的手挡住那凝了齐澜全身力气以及怒火的铁拳,只是,萧清影再怎么厉害,终究是个女孩子,如何挡得住这个驰骋沙场多年的莽汉的力气,秀气的柳眉微皱,另一只手架住他的手腕,往旁边一推,把他的蛮力改了个方向,双手一收,冷声道:“心虚了?”
“你才心虚了!”被萧清影一推,由于本身用力过猛,差点扑倒在地的齐澜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的身子,眼中赤红,不仅是因为萧清影的话,更是愤怒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女人推得差点摔倒!如此狼狈,要他如何吞得下这口气!怒极的他刚想再次冲上去,却被早有准备的侍卫们拦下。
“大胆!在皇上御驾之前居然妄自动武,齐将军,请你注意点!”站在皇甫荣身边的公公连忙怒斥道。
原本一脸担心的皇甫卓情见萧清影毫发无损,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尽管知道这丫头厉害,但他还是会忍不住担心,却又不禁露出无奈又宠溺的笑容,她的话永远都是这么简洁的要命又犀利的令人牙痒。
不过,他心理倒是稍稍平衡了一点。
“继续说。”被齐澜这么一闹,皇甫荣的脸色已经黑了不少,本来就带着怒气的语气几乎是用吼的了。
“是……是!”霜琴重重地给皇甫荣磕了个头,经过此等变故,她还有胆不说吗?!事实证明,把她拽来的女魔头要比那个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将军厉害很多,所以,聪明的她打算选择投靠强大的一方,按照萧清影事先设计的情景描述。
“将军接过那张纸条,看过之后,似乎非常生气,带着人走了,只留下服侍将军的霜画妹妹。贱婢听霜画妹妹哭的伤心,就想进去安慰几句,看见被将军丢下的纸条,就斗胆捡了起来……”
“那纸上写着什么?!”等不及霜琴慢吞吞地将话说完,皇甫荣连忙打听那张纸条的内容,那纸上,一定写着重要的东西!
“回……回皇上,贱婢不识字,当时想带回去给靖王看看,便随手收了起来,不过后来一忙,便把这事给忘了……”说这话时,霜琴的水眸怯怯地看着皇甫逸风,双颊酡红,她的“一忙”,令人浮想联翩他们到底在“忙”什么,因此她才会这么看着皇甫逸风,毕竟所有女子都想跟靖王扯上关系,自己这么明目张胆在当事者面前瞎扯,若是他拆穿自己的话……
不过皇甫逸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像是默认了一般,倒是皇甫荣沉不住气了,连忙追问道:“那张纸呢?你带来了没有?”
“贱婢一直带着。”霜琴回过神来,连连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颤抖着交给了走到跟前的公公,然后又连忙重新匍匐在地上。
皇甫荣接过那张纸条,忙不迭地展开,几行字跃入了他狭长的眼目中:
齐将军,
陈历那叛徒打算潜逃,一不做二不休,要不我们给他个了结?顺便把这事推到皇甫逸风那小子头上,如何?
皇甫浩
真相大白,皇甫荣暴怒而起,几下便把手上的纸条死了个粉碎,凶恶的目光狠狠地锁住齐澜,几乎是从牙缝中蹦出几句话:“好你个齐澜,居然敢串通谋反,还诬陷亲王!若不是今日朕明察秋毫传召证人,岂不是要被你给耍得团团转?!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杀无赦!”暴怒之下不忘自夸英明,这就是皇甫荣总能源源不断地找到满足感、自认为是明君的根源。
“皇上!”齐澜大惊,挣扎着想甩开护卫的手,虽然没有看到那纸上的内容,但光看皇甫荣的表情,他便知道那上面绝对是置自己于死地并且替皇甫逸风开罪的话!
“快点来人!把他给朕带下去!”见齐澜反抗,皇甫荣更是怒不可遏,心中也有同时有着一丝惧怕,“来人!护驾!护驾啊!”
“护驾!”
太监尖锐的声音极具穿透力,顷刻间便涌进一大群侍卫,将暴怒中的齐澜围了起来。
推开一拥而上的侍卫,多年的将军也不是白当的,一把夺下一人手中的剑,横在胸前,虎目中凌厉的杀气与绝望,令众人一时不敢靠近。他们有自信拿下一只猛兽,但若是一只被逼至绝境而生死相搏不计后果的猛兽,他们没有把握。
“皇上!您千万别被小人所骗,那人真的不是微臣所杀,微臣更不会和皇甫浩串通!”齐澜强自保持着最后的一丝理智辩解道,那些都是皇甫夜做的,他最多是一个帮凶,凭什么就只针对他?!
“狡辩!他死于刀下不是你还有谁?!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拿下?!”有人保护,知道自己性命无忧的皇甫荣瞬间气焰强了许多,语气也比方才更加凶狠。一旦认定谁是凶手之后,原本看上去无力的证据也成了铁证。
“不是的!他不是被刀砍死的!那个护卫是中毒!不是我杀的!”
“中毒?齐将军,你怎么会说是中毒呢?我们大家可都不知道还有另一个死因,是你明察秋毫,还是你本身就很清楚他是怎么死的?”皇甫逸风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话虽是问着齐澜,但眼角的余光却是注意着一旁的皇甫夜。
“我……”
“你们是木头吗?!还不把叛贼拿下?!”一声暴喝,皇甫夜显然已经沉不住气了,当初让这蠢货帮忙做事,是因为他完全没有料到皇甫逸风会选择从这个蠢货下手!
“王爷你……”齐澜不可置信地看着皇甫夜,刚想说什么,接到命令的侍卫们便冲了上来,他自顾不暇,根本没空说话。
刀剑往来,金銮殿内一片混乱,霜琴和霜琪吓得早就躲在萧清影身后。只能说风尘女子果然是第六感惊人,选了个最安全的地方躲着,挑了个看上去冰冷实际上最可靠的人做挡箭牌,若是她们躲到皇甫逸风皇甫卓情身边,谁会管她们死活啊?
“反了反了!居然敢动手!给我拿下!生死不论!”皇甫荣这下是气的胡子都倒过来了,这个乱臣贼子果真有谋反的野心!事实胜于雄辩,假象可以蒙骗,皇甫荣一时间对皇甫逸风的话倒也深信不疑。
生死不论。
皇甫夜眼睛闪了闪,俯身夺过被打倒在自己身边的侍卫手中的剑,一个鲤跃便至齐澜身后,举剑直刺齐澜的背心。萧清影见状,刚想上前阻止,却被身边的人拉住了手。
萧清影一惊,回头不解地看着皇甫卓情,皇甫卓情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很清楚,风的目标是要齐澜命,而不是皇甫夜的脑袋。
在两人走神的当口儿,大厅中突然响起一片惊呼,与此同时,原本激烈的打斗声瞬间消失无踪,好似方才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寂静如初。
刚想回头看看战况的萧清影被皇甫卓情一把拉进怀中按住脑袋,周围包裹着皇甫卓情淡淡的体温,萧清影的一张白皙的俏脸红了红,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被抱的更紧。
“来人!还不收拾一下?”不是萧清影听惯的温柔又带点无赖的语气,皇甫卓情第一次在萧清影面前用这么严厉威严的语气说话。不过,萧清影倒是安静下来了,静静地靠在他的怀中,心中有丝异样的感觉,但面上却是撇了撇嘴角,大惊小怪的家伙,她又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这么紧张干什么?
众人默默地看着齐澜不瞑目、瞳孔散大地看着前方,被人抬出了金銮殿。
一路从心口落下的血迹蔓延到大殿门口,幽幽地诉说着他的不甘、震惊、愤怒,以及被背叛的不可置信。
只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设计陷害皇甫逸风的局,反而埋葬了他自己。那张皇甫浩写的纸条,落到皇甫逸风手上后,原本无法模仿的笔迹在有了模板之后,就轻而易举地被皇甫逸风命人伪造了一份。
真的说起来,其实疑点颇多,仔细一想都会发现漏洞,但皇甫逸风一贯的原则是一切就简,所有的问题都不复杂化,既然他下定决心要他的命,就一定会在众人没有意识到不对劲之前将他解决掉,现在,如愿以偿了。而这件事过去之后,也不会再有人去深究它。
皇甫逸风将目光收了回来,看着站在殿中央的皇甫夜,他手中的剑依旧在滴着血,殷红的血液顺着剑尖汇成晶莹的血泪,然而,皇甫夜的脸上,却是一脸的平静。
很好,皇甫逸风,他皇甫夜还真是小瞧他了!好个借刀杀人!
不过……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六十一章黄雀在后
第六十一章黄雀在后
“原来这里这么热闹啊!贵国的早朝,都是这个时间的吗?”
本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刚松了口气的官员们猛的听到一道带着不屑笑意的声音,一个激灵又连忙站直了身子,齐刷刷地看向门外走进的人。
只是当看清来人的时候,所有人都同时屏住了呼吸,满眼不可置信地瞪着这个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感觉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一见这不速之客,皇甫荣刚因齐澜的死而消到一半的怒气顿时又“噌”的一下重新燃了起来,甚至越烧越旺!想夺位的刚走,想侵略的后脚就跟了进来,内外危机重重,皇甫荣一时之间被整的一个头两个大,怒火噌噌的往上冒,脸色更加阴沉了。
“轩辕太子,这里好像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吧?”皇甫卓情皱眉看着缓缓走近的轩辕函,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满,朝政议事,其他国的人岂能随意进入?!外面那群饭桶在做什么?!
“尊敬的陛下,还有皇甫殿下,”走到殿中央那团巨大的血迹之前,轩辕函停下了脚步,优雅地先后向皇甫荣和皇甫卓情行了个礼,然后才站直身子,眼角带着笑容,略带磁性的嗓音缓缓地说道,“这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啊?”
“这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管的好。”放开怀中的萧清影,皇甫卓情走到轩辕函的跟前,向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轩辕函赶紧走人。他有种预感,这混蛋来八成没什么好事!
“殿下何必急着赶人呢?既然你们在整顿内纪,何不趁此机会一并解决了呢?”似乎没有看见皇甫卓情的动作,轩辕函自顾自地冲着上位的皇甫荣说道,嘴角依旧是那刺眼的笑容。
经过方才这那么一折腾,已近戌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大殿内早已掌灯,灯火通明,地上交叠的人影,互相对峙着,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然而真人的脸上,却都带着客气的笑容,若不是他们之间的对话,倒是很容易令人误以为到他们是朋友。
“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皇甫荣绝对是属乌龟的,总喜欢死咬着一个问题不放,就算被人无视了也还锲而不舍地追问,这种刨根问底或者说难听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精神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值得赞扬的。
“回陛下,当然是贵国最美丽的人带进来的了。”轩辕函也毫不隐瞒,慢条斯理地回答道。
“再胡言乱语,就算你是北陆太子,朕也不会轻饶的!”感觉被轻视被耍弄了一通的皇甫荣再次被气粗了脖子,经过这短短的几个时辰,他的肺活量是大大提高了,气大伤肝,看来他的肝也快被玩的差不多了。
“皇上!臣妾不依嘛!他哪里胡言乱语了?”
如果说皇甫荣的肝在备受煎熬,那么,下面的大臣们个个是心脏倍受挑战,被突然出现的一道嗲得令人哆嗦的女声吓得一口气没换上来,瞪着金鱼眼看着缓缓步入的绝色女子,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翻过去。
今天是什么日子,他们中麒最最神圣的殿堂,短短时间之内死了人又被外人踏足,更恐怖的是现在居然进了个妲己!!!这不会是预示着要……改朝换代了吧……
一身华丽的宫装,长裙及地,环佩叮当,发上的珠钗、手上的链戒,在这庄严肃穆的大殿内,怎么看怎么别扭。
这两人的出现,显然在皇甫逸风的意料之外。
不过,黑眸中的惊讶只是一闪而过,随后,薄唇微微上扬。一并解决也不见得是什么不好的事情,既然人都到齐了,看来好戏就要上演了。
“爱妃?你怎么会在这里?还不快下去!”见到美人,皇甫荣的口气虽然缓和了许多,但方才积压的怒气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消的,更何况景妃擅闯金銮殿,本来就已经犯了他的大忌,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皇上!”成天伴君身侧,景妃知道现在的皇甫荣是一只炸了毛的老虎,不能由着她任性,于是白了皇甫逸风和皇甫卓情一眼,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提起裙子快步走到皇甫荣身边。跟在皇甫荣身边多年的公公见状也不敢阻拦,为难地退到一边,无奈地看着这乱成一团的金銮殿,心中暗叹一口气,本来就已经够荒唐了,再来个不明事理瞎搅和的女人,后果不堪设想……
景妃倒是丝毫没有觉得不妥,还是像往常般主动依偎在皇甫荣的怀中,漂亮的手指轻抚着皇甫荣的胸口,语气万分委屈:“皇上莫气,气坏身子可就不好了!臣妾也只是想帮皇上分忧啊!”
“爱妃啊,你能帮朕分什么忧呢?”佳人在怀,又是轻言细语地哄着,皇甫荣自然把持不住,也没心思追究下去了,语气软化不少,不得不说,景妃的经验的确老到,几下便把皇甫荣的怒气给浇灭了一半。
“皇上,北陆太子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臣妾怕那些下人不懂变通,若是耽误了什么大事可就不好了,因此臣妾才自作主张把他带到这里,皇上,您别生臣妾的气了嘛!”见皇甫荣怒气已消,景妃又马上换了一副娇嗔的模样,嘟着嘴将身子一侧,看的下面的萧清影控制眼角肌肉的神经一时短路,一抽搐便停不下来。
皇甫逸风和皇甫卓情对视了一眼,皇甫夜还真是请了个实力派的帮手,有她在,他们一时半会儿还真没什么办法。
只是,他们想不通的是,皇甫夜要的不是皇位吗?怎么会和轩辕函这觊觎中麒的家伙勾搭上?
“好好好!是朕错怪爱妃了!”见景妃生气,皇甫荣又连忙柔声哄着,但也没忘现在的处境,转头看着轩辕函,厉声问道,“北陆太子找朕,到底所为何事啊?”
“何事?尊敬的陛下,这你就要问问你的靖王了。”轩辕函的语气倒是在质问犯人一般,令皇甫荣和皇甫逸风不觉皱起了眉。
“什么意思?!”对于轩辕函的态度,皇甫荣很是不满,但又不好发作,只好讪讪地问道。
“皇上,您还记得那日游江的事情吗?您说过会给北陆太子一个交代的,他好像就是为了这事来的。”景妃插嘴道。
“朕是答应过他,但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他这么贸然闯入……”
“陛下,若是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呢?”轩辕函笑着回答道,不知是有意无意,看了眼皇甫逸风。
“怎么?难道太子怀疑的人是本王?”注意到轩辕函的目光,皇甫逸风表面上笑得云淡风轻,似乎事不关己,但心中却已暗暗皱眉,事情开始变得有点棘手了,他真没想到皇甫夜还留了这么一手。
“轩辕太子,话可得小心点说,你有什么证据,拿出来大伙儿分享一下吧?”皇甫卓情也凑了一脚,活像在分食一般。
“证据倒没有,只是随便猜的罢了。”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攻,轩辕函一点也不惊慌,镇定自若地说出一句万分欠扁的话,不出所料地看到皇甫荣的脸色迅速变黑,随后又不慌不忙地补充了一句,“陛下先别急,听听我的分析如何,若是听完后还认为我在血口喷人,我轩辕函任君处置!”
“说吧。”既然轩辕函都这么说了,皇甫荣若是再不让他说下去,恐怕只会招来非议,更何况那件事的确事关重大,显然是要他们中麒的所有精英都葬身江河!这样的人,若是不找出来,只怕日后更加不得安宁了。
“出使贵国,我们北陆没有声张过,也就是说,只有我们两国的人知道,而游船的航线,陛下,这一点,应该只有你们自己人知道吧?并且,对于航线,一般的官员恐怕也一无所知吧?”轩辕函也不客气,得到皇甫荣的首肯之后,他的脸上就始终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试问,不知道航线,又何来的埋伏?此乃其一。”
“单凭这一点也不能说明什么,若是真有心图谋,还怕不知道航线吗?”白正铤尽量保持平静地说道。游湖一事是皇甫逸风和皇甫卓情一手操办的,轩辕函这么一说,无疑是把矛头对准了他们两个。
“大人莫急,话还没说完呢。”轩辕函的笑意越发深邃,下意识地向皇甫逸风看去,没料到皇甫逸风依旧带着玩味的眼神看着自己,心下一惊,这靖王,果然不好对付。不过,他倒想看看,传说中中麒的两大顶梁柱之一的皇甫逸风,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冷眼看着轩辕函自个儿编故事编的唾沫横飞,萧清影有种直接想捅他一刀的冲动。为了防止自己在林忆蓝未来的公公面前用暴力,她打算先走一步。
“拖着点,我会回来的。”悄悄的凑到皇甫卓情耳边,萧清影留了句灰太狼的经典台词之后,便在皇甫卓情疑惑的目光中,趁着没人注意她的时候开溜了。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六十二章黄雀也是瓮中鳖(1)
第六十二章黄雀也是瓮中鳖(1)
“滴答”、“滴答”、“滴答”……
夜幕统治了整个天空,月亮渐渐被飘过的云层遮住了眼睛,光线越来越弱,晚风过隙,呼呼的风声听上去有点诡异。
坐在房中的女子鸡皮疙瘩突然不受控制地立了起来,感觉背后阴风阵阵,不禁又向烛灯旁挪了挪。
以前一到半夜就隐约听到有水的声音,她也一直没在意,但直到有一天早上醒来后发现床边竟立着一只湿淋淋的手,手中竟然还握着没啃干净的骨头,她很争气地尖叫了一声之后便昏了过去。醒来之后,她就得了“恐水症”,当然,这种恐水症经林大医生的诊断,是有别于狂犬病的一种,至少狂犬病患者不会觉得自己身上的某块骨头被不知不觉啃掉了一根,一直对着那只慢慢腐烂了的手臂上的一根鸡腿骨哭的那叫一个悲催,看的偷窥的林忆蓝发誓以后再也不吃鸡腿了。
自此之后,媚姬一听到水滴的声音,就拼命地瞪大眼睛监视着周围,生怕某只鬼又趁她睡着的时候偷走她身上的骨头。
忽然,“啪”的一声,门被风狠狠地吹开,刺骨的冷风直冲而入,媚姬吓得惊叫着跳起,双眼惊恐地看着那门扇不停地抖动,外面一片漆黑。
媚姬脸色发白,咽了咽口水,终于慢慢地向门口挪去,奇怪,她记得自己明明给门上了锁的,更何况,现在的风根本没有大到能把门给吹开的地步……
颤抖着伸手将门重新锁好,媚姬刚一转头,却看见地上有一滩滩脚丫形的水印!
“啊!”
今晚发生的事情越来越惊悚了!
媚姬尖叫着想夺路而逃,却由于太过慌张,左脚绊上右脚,一脑袋直接撞上了身后的门,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靠!这样就昏了?!她都还没有看见我呢!”
“真没用。”
“弄盆水来浇醒她!”
“凭什么是我?!”
“没看见我脚湿的吗?走来走去印子多了就不逼真了。”
“你本来就不逼真,有本事你飘给我看看。”
“那有本事的你倒是飘出去打水啊!”
“……”
在一番争论之后,一盆冰冷的水一滴都不浪费地尽数泼到了倒在地上的女子身上,接着,房间内又迅速恢复了原先的安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冰冷的刺激瞬间唤醒了失去意识的女子,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了一下,妖媚的眼睛缓缓地睁开,带着刚清醒时的迷蒙,疑惑地看着自己不知何时湿掉的衣服,一边努力地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事情,一边用手撑着坐了起来。
刚刚好像……
想起方才所见的东西,媚姬原本就不好的脸色顿时一片惨白,全身微微地发抖,刚坐起来,猛的看见眼前竟然出现了一双湿漉漉的脚!慌乱之中,一时也没多想鬼到底有没有脚这个问题,反射性地抬眼往上看去,湿漉漉的手,湿漉漉的身子,湿漉漉的脖子……然后是……那个被自己推下去的女子的脸!
“嗨!”见媚姬终于看见自己了,林忆蓝忙扬起灿烂的笑容,十分热情地打了个招呼,不过,得到的却是比她更为热情的尖叫,令她一时受宠若惊。
“啊!你……”媚姬凸着眼瞪着林忆蓝大叫,手脚迅速冰冻,刚吐出个“你”字,两眼一翻,再次倒了下去。
“……”
看着连着被自己吓昏两次的人,林忆蓝也学着翻了翻双眼,恨不得晕过去的是自己。这人争气点行不,拖延时间也不带她这样的!果然是个阴险的女人,自己全身都淋了水,她是存心想让自己感冒吧?
一直躲在房梁上啃着猪蹄看热闹的萧清影冒火地拉了拉手中细的几乎看不见的丝线,丝线另一头的门顿时砸得啪啪作响,完全是飓风撞击的模样。
亏她还饿着肚子在这里耗,这女人到底要昏几次才甘心?!萧清影自认倒霉地丢了手中的蹄子,一个翻身重新跳了下来,照着媚姬的脑门就是一脚,然后便带着强冷空气打水去了。这一次,她打个五六桶备着,那女人要是再晕了她直接淹死她!
心有余悸地看着萧清影很快就拎着水杀气腾腾地往媚姬身上冲,林忆蓝伸手抹了抹额上的冷汗,还好,自己没惹到她……
当媚姬再一次醒来时,脑袋疼痛异常,揉着自己的脑袋勉强爬了起来,抬起眼看见那只溺死鬼还在,并且下面不知从何处发出的光竟将她的脸照的异常吓人!
见媚姬经过两次打击终于有了坚强的觉悟,林忆蓝松了一口气,扯出一个自认为阴森的笑容,寒着嗓子说道:“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姐姐!姐姐饶命!您别找我呀!真的不是我做的!不要啊!”媚姬白着一张脸给林忆蓝又是磕头又是求饶,泪水横流,又被浇了两盆水,头发湿乱,衣服也好不到哪里去,哪还有原先端庄柔美的模样?
看着这样的媚姬,林忆蓝却是一脸的不乐意,她讨厌自己演的不像,但她更讨厌居然有人比她更像原本属于她的角色!所以她决定要好好教训一下她,让她知道到底谁才是“鬼”!
“不是你做的?”林忆蓝一步步逼近媚姬,蹲在了她的身前,笑容愈发灿烂。
“不……不是……”林忆蓝突然的靠近,吓得媚姬手忙脚乱地往后爬去,慌乱中手碰到了一个硬物,在此等惊悚的情景下,她自然不会认为这会是什么好东西,慌忙缩回了手。
与此同时,林忆蓝也注意到了那东西,眼角抽搐了几下,刚想伸手将那很可能泄露自己身份的东西给藏起来时,媚姬眼角不小心瞄了一眼,然而她的反应却令林忆蓝只想抽,伸到一半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啊!那个是我的……”媚姬也没看清那东西的具体模样,只是瞄了一眼之后就迅速变了脸色,抱着自己的脑袋缩成一团惨叫,怪不得她刚刚醒来的时候脑袋会这么痛,原来是脑子里的骨头被挖走了!怎么办!她要死了吗?那块骨头和上次的形状不同,显然要大很多,这说明这只鬼已经对她重要的骨头出手了!
看着自觉抱头的媚姬,再联系她方才说的莫名其妙的话,最后看了看不远处那个被萧清影啃了一半的猪蹄,林忆蓝已经不再是嘴角在抽了,连脑浆都跟着抽搐了!
这个女人说……那个连猪都决定长脚上的东西……是她脑子里的重要组成部分?!
幸好林忆蓝心脏够强大,否则就换她晕过去了。
清了清嗓子,林忆蓝顺着媚姬的话说道:“骗我的下场,就是这个!味道不错,信不信我把你拆了一根一根骨头吞下肚子,只留一堆肉?!这样你的媚功就登峰造极了!”为了增加效果,林忆蓝“嗷”的一声,冲着媚姬作势要咬下去。
“啊!不要!不要!我说!我说就是了!您千万不要吃我!”媚姬几度想要晕过去,可又怕自己晕过去后被吃了,愣是咬牙硬撑着,哭的涕泪交加,连拜佛都没这么虔诚过!
“是你把我推下去的?”
“是……那时我一时糊涂,姐姐饶命啊!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她要是知道溺死鬼会吃人,她哪有胆子把她推下去啊?!
“为什么要推我?”林忆蓝故意把口水往她身上溅,想想就心里不平衡,唾沫淹不死人此乃一大遗憾,害她无法报仇。
“我……我……”媚姬哪里还顾得了被人喷了一脸的飞沫,这溺死鬼会喷水也在情理之中的,否则她身上怎么会湿透呢?
“不说?”见媚姬犹豫,林忆蓝立马又亮出白森森的牙齿,笑得万分灿烂。
“我说!您问什么我都说!”见林忆蓝又有想吃自己的打算,媚姬连忙倒戈,把什么事都一股脑儿全招了。
“当……当时我在你们太子的酒里……下毒……被您发现了,我知道如果您还……还活着的话,就一定会把这事说出去……而且,我看殿下一直打量着你……一时嫉妒……就……就把您给推下江了……”
原本听着跟自己预想差不多的解释,林忆蓝还是一脸的早就料到了的表情,但听到后面就完全黑了脸,这女人吃的是哪门子的飞醋啊?那个轩辕函一直盯着自己八成是觉得自己碍着他了,她居然会有这么惊人的想象力?!
“为什么要害皇甫卓情?他跟你有仇吗?”有些事,林忆蓝要她亲口说出来。
“不是我要害他的!是殿下要我做的!这真的不关我的事!”为自己辩解的时候,媚姬的话也溜了许多,虽然媚姬不傻,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但在一个找她索命的鬼魂面前,她还哪里来的心机啊,当然能推的尽量推掉!
“姐姐,您明察秋毫,一定相信我的对不对?这些真的是殿下要求的,他来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把我送给靖王了,不过后来出了点意外,姐姐,水下埋伏着的人都是我们北陆的高手,我一个小小的舞姬,又怎么能调得动他们呢?!这一切都是殿下安排的!”
“也就是说,是轩辕函,想要中麒所有的官员葬身江河?他的野心不小啊。”林忆蓝总结陈词。
媚姬点了点头,心下有点奇怪,这鬼不是来索命的吗?为什么会问这些问题?
“点头是什么意思啊?不会吭声吗?”林忆蓝忍不住给了她一个爆栗,她在录音又不是在录像,点头有什么用啊。
“啊!痛!是的是的!姐姐您说的……”媚姬连连称是,却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鬼……是实体的吗?为什么打到她脑袋上会痛?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六十三章黄雀也是瓮中鳖(2)
第六十三章黄雀也是瓮中鳖(2)
媚姬不笨,迅速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的脚印,又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溺死鬼”,原本全无血色的脸顿时越来越黑,扬手就想给林忆蓝一个耳光,不过林忆蓝反应更快,一个闪身便躲开了那满是怒气的一巴掌,起身笑嘻嘻地说道:“不错嘛,挺聪明的呀!”
“你耍我?!你怎么还活着?!”媚姬咬牙切齿地起身,狠狠地瞪着林忆蓝,恨不得想要咬死她一般。
“我活着那是我命不该绝,至于耍你,这就是你想多了,我只是来问几个问题的,谢谢你的合作。”取下挂在脖子上的手机,停止了录音,又故意对着媚姬的眼睛晃了几下,林忆蓝才关掉了上方的电筒。
被突然的强光刺得睁不开眼,媚姬并没有看清林忆蓝手上的东西,厉声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证据啊。”
“你想做什么?!”
“由于你的男人利用我来陷害我的男人,所以现在我要利用你来控告你的男人,不管你听懂了没有,总之,你要跟我走一趟!”林忆蓝拉起媚姬就要向外走,不过媚姬却一把抽回了手,像看傻子般看着林忆蓝。
“哈,你没毛病吧?你以为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会在那里又重复一遍吗?”
“谁说要你重复了?”林忆蓝以比她灿烂十倍的笑容回了回去,“你也就只能用来当个花瓶,刚刚说的话嘛,自然有东西会帮你说。”
“若不是我开口,还有谁能帮我说?”媚姬一脸的嘲笑,“再说了,你以为我会跟你走吗?虽然你的王爷长得很帅,人又聪明,我喜欢得不到了,但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向不强求,他要是哪天没了脑袋,或许我还会给他流几滴眼泪呢,哈哈!还有你们的太子,只要对我们北陆有威胁的人,殿下绝对不会久留的!所以,劝你们还是准备两副棺材吧!”理了理湿漉漉的长发,媚姬笑得万分妩媚。
听着这嚣张的话,林忆蓝恨不得一脚踹翻这个女人,敢对她的风不利的人,她决不轻饶!
不过,在她打算动手的时候,有人的速度比她更快,“哗”的一声,一道形似巨大瀑布的水柱从天而降,直砸媚姬。
林忆蓝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同情地看着被水柱包围的女子在里面闭着眼不断地挣扎,手不停地挥舞,想尖叫却连着呛了很多口水,差点被呛昏过去。
好不容易等水全都落尽,媚姬刚想喘口气,一个巨大的木桶从天而降,在林忆蓝震惊的目光中,稳稳地套到了媚姬的头上,紧接着,三个木桶先后砸下,十分精准地依次砸上了倒扣着的桶底。
“砰”、“砰”、“砰”
林忆蓝第一次怀疑萧清影是打架子鼓出身的。
看着直挺挺倒下去的媚姬,林忆蓝嘴角抖了几下,连忙挂上谄媚的笑容,将目光转向刚从房梁上跳下来的萧清影,十分狗腿地跑到萧清影的身边:“大侠,您辛苦了!”
“失手而已。”白了眼笑得灿烂过头的林忆蓝,萧清影面无表情地拖着地上的媚姬就走。
对于萧清影这极度不诚实的回答,林忆蓝也没胆子揭穿,心里知道她是听到“皇甫卓情的棺材”有点激动了,但若是说出来,恐怕进棺材的就是她林忆蓝了。
“那砸昏她也是失手?”
“她不是不愿意跟你走吗?帮你省点口水还废话这么多!再啰嗦我把你也砸昏了!”
“……”
极度鄙视地冲萧清影的背影做了个鬼脸之后,林忆蓝又赶紧追了上去,边走边跳,她终于不用躲起来扮鬼了!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
马上就要见到风了!太好了!
皇宫,金銮殿。
轩辕函的演说还在继续。
“其二,各位可还记得,凿船之后,水中的刺客是何时出现的?”
“何时出现?好像是在我们上备船的时候吧?”
“不错,那时候可真惊险!刀子就在我们眼前晃呢!”想起当时的情景,所有官员都还心有余悸,脸色也比方才差了很多。
“那么,各位以为,哪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呢?”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轩辕函继续追问。
“安全?那时候哪里还有安全可言呢啊?”
“如果非要说安全,其实……应该算是我们离开的画舫吧?”
“没错没错,那里离江面最远,刺客的剑不可能够得着这么高的地方!而且与被杀死比起来,沉船速度已经算是很慢了,留在上面的话,可能还会活久一点呢。”
“看来我们都想到一块儿去了。”轩辕函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过身直视着皇甫逸风,笑着走到他的身边,“而那时候,我们所有人都急着往备船上跑,因为我们觉得这船要沉了,留在上面是必死无疑。可是,靖王,你去的方向,又为什么跟我们是相反的呢?”
如此犀利的问题,顿时令议论纷纷的大厅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凝神屏气地静候着皇甫逸风的回答。
如果这个时候回答去舱底查看究竟的话,轩辕函一定会补上一句“靖王怎么就知道舱底是被人凿了而不是碰到暗礁了”,那个时候,想解释都解释不清了,皇甫逸风不是别人,自然不会据实以告,反而扬起一抹客气的笑容,不紧不慢道:“那轩辕太子是怎么分析本王的行为的?”
轩辕函一愣,眼中闪过激赏,随后又变得异常凌厉。没想到皇甫逸风到这个时候还那么冷静,只是轻巧地将问题抛了回来,这样的人,若是现在不一招制胜,多留一天都是对他们北陆的威胁!
“王爷反其道而行,是因为知道,留在画舫上更安全吧?”
“照使者你这么说,这些事情是靖王一手安排的喽?”一直不吭声的洪旷皱眉问道,“如果靖王真的想要我们所有人的命,那为什么到后来又救了我们大家呢?”
“没错!若当时不是靖王在,我们全都死了!”一说到皇甫逸风的大恩大德,所有人都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因为杀不了。”轩辕函的回答十分简洁,也十分有深度,以至于大半人没听懂。
“什么意思?”杀不了所以都救了,这是哪门子的歪理?!
“各位刚才也说了,若不是靖王在,你们都得死。这难道不能说明其实在一开始,靖王就有把握脱险,所以才会那么镇定地留在沉没的画舫上的吗?”
“这……”
“第三点,就是靖王后来又为什么救你们的问题了。”见大家开始沉默、动摇,轩辕函又亮出另外一点证据,“难道各位大人不觉得奇怪吗?为何后来那些水下的刺客突然通通冒头,以至于原本已定的局势突然倒戈?”
依旧是一片沉默,被轩辕函这么一提醒,众人才发觉真的有问题。原本在水下潜伏的好好的刺客,突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全都挣扎着想离开水面,这才让他们这边的护卫有机可乘。
“这就要说到靖王一直在寻找的那位秀女了。”
一听到林忆蓝的事,原本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的皇甫逸风黑眸顿时亮了许多,集中注意盯着轩辕函,他想的没错,蓝儿的失踪,一定和轩辕函有关!
“那晚,那名秀女恰巧与我们同船,看见她叫一个护卫往那江水中扔了什么东西,接着,水中的刺客便纷纷钻出了水面。皇甫太子,相信你一定也看见了吧?”轩辕函又笑着将目光转向了皇甫卓情。
皇甫卓情当然不能说没有,因为那时候很多护卫都看见了,不过他天生就不喜欢顺了别人的意,勾起不羁的笑容,皇甫卓情装模作样地想了想:“没错,好像真有这么一件事。轩辕太子难道不认得那东西吗?你不是还尝过那极品春药的滋味吗?”
轩辕函额上青筋跳了一下,周围射来的探究目光令他的尊严尽失,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公然侮辱他?!他好歹也是个太子,岂能让人用这种眼光瞧着?!皇甫卓情,这笔账他迟早要讨回来的!
“呵呵,皇甫太子真爱开玩笑。”轩辕函勉强地抽了两下嘴角,眼中凶光渐露,“怎么会是春药呢?那明明是毒药。想必那位秀女无意中得知了靖王的计划,所以想阻止,就偷偷带了这毒药,逼得水下的人不得不出水,于是形势迅速逆转。靖王,你见计划失败,所以想倒不如把这些人都救了,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你了,对吧?”
“很精彩,好像太子自己做的一般。”皇甫逸风笑着回答道,看来把黑的说成白的,不只是他的蓝的专长。
“靖王过奖了,我只是亲眼目睹了而已。”轩辕函轻松反击道,“那秀女的行为,应该被靖王看到了吧?所以靖王才会第一个冲进来将她推下水的吧?”
“本王把她推下去的?”皇甫逸风终于皱了皱眉,这轩辕函简直是越扯越离谱。上船后他是第一个冲进船舱的没错,他只想知道他的蓝儿有没有受伤,结果找了半天,却只看见一群北陆人,横着的一堆,竖着的两个,仅此而已。
“靖王,我当时可是在场的啊,你难道忘了你当时还说了一句‘本王府中的秀女,生死都在你的手上’吗?我当时也很奇怪,你为什么无缘无故要杀了她,不过现在想通了,你是杀人灭口吧?”轩辕函发觉自己越说越顺,眼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浓,“一个王府的秀女而已,靖王居然如此大费周章地四处寻人,靖王是不是怕被她侥幸逃脱,所以要来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呢?”
刚刚被萧清影连拖带拽带到的林忆蓝有种想要对着轩辕函喷血的冲动,她还真不知道她的落水,既能帮皇甫逸风了结了齐澜,也可以被轩辕函利用来扳倒皇甫逸风,不就是“扑通”一声么,何必变成“咔嚓”?至于么?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六十四章黄雀也是瓮中鳖(3)
第六十四章黄雀也是瓮中鳖(3)
为了保护皇甫逸风的脑袋,林忆蓝也没急着进去,把那个不幸被从天而降的木桶无情地砸昏的媚姬往门柱旁一丢,嫌弃地看了眼比自己更像溺死鬼的媚姬,蹲下身,伸出一个手指,刚想弄醒她,身边却突然出现了一双脚。
听见脚步声的林忆蓝一愣,缓缓地转头,瞥了眼身边的双脚,然后目光顺着往上移动,是一个她不认识的男子。
一身黑衣,像是一个护卫,却并不穿着护卫的服装。
虽然长得不错,可惜一副刚经历过灭门的衰样,比她的帅风差远了,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看的她心底凉飕飕的。
大哥,报仇看对象啊,她像是能把他家灭口的人么?!
将快要戳到媚姬的手指头缩了回来,林忆蓝眨了眨眼睛,亮出招牌的笑容,十分亲切地打招呼道:“大哥,有事吗?”长眼的生物一般都看得出来这男子不是凑巧站在这里的。
“请你马上离开。”男子一开口,不仅降温,还降血压!
林忆蓝的心脏猛的收缩了一下,他语气中的杀气太过明显,虽然没有指望过这冷冰冰的男人会讲出什么好话,但也不至于莫名其妙就被记恨吧?不就是抢了个漂亮的女人来吗,送他还不成吗?
“你让开。”
正在林忆蓝思量着用一个女人换一条命的可能性的时候,一道冷冰冰的女声突然插了进来。
“你们要做什么?”骆辰抬眼看了看刚刚解决完守在金銮殿门口护卫的萧清影,又重新把目光放在了蹲在地上的林忆蓝身上。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个昏迷的女子,好像是北陆国的人。
“好事。”萧清影仍是选择最简单的词汇加以说明,毕竟“救靖王”是三个字的。
骆辰眼角抽了抽,冰脸丝毫没有解冻的迹象,萧清影这回答简洁得相当于没解释,这个活像是刚从江里捞起来的女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做好事的样子。
在外面对峙的当口儿,殿内的形势也不容乐观。
“难道……真的是靖王?”
“别胡说!靖王怎么可能会害我们呢?!不过……北陆太子说的也不无道理啊……”
“我早就觉得奇怪了,靖王一向不喜女色,怎么突然对一个秀女如此上心了呢?”
“……”
轩辕函的话无疑像是一个炸弹,金銮殿内顿时炸开了锅,官员们也不像原先那般轻声议论,而是大声地讨论,甚至连皇甫荣看向皇甫逸风的目光也重新变得狠厉起来。
皇甫逸风暗叹了口气,难道今天真的要……
眼看着局势越来越往危险的方向发展,殿外却隐约传来两个女子的对话声,起先因为殿内的声音太大,没有人注意到,但后来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惊讶地竖起耳朵听着,一时间,这两道声音万分清晰地飘入了每个人的耳中,包括皇甫荣。
“是你把我推下去的?”
“是……那时我一时糊涂,姐姐饶命啊!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
“为什么要推我?”
“当……当时我在你们太子的酒里……下毒……被您发现了,我知道如果您还……还活着的话,就一定会把这事说出去……而且,我看殿下一直打量着你……一时嫉妒……就……就把您给推下江了……”
……
“是谁在外面喧哗?!外面的人都在干什么?!来人,还不把外面无关紧要的人给本宫赶走!”金銮殿内最“无关紧要”的一个人率先反应过来,一张漂亮的脸瞬间扭曲,白痴都听得出来这些话明显是在打轩辕函嘴巴,眼看着皇甫逸风就要被推上断头台了,她绝对不能允许出任何差错!
“这……”殿内的侍卫们同时反射性地看向皇甫逸风。
不过,皇甫逸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准确的说,他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只集中在那令他魂牵梦萦的声音上,那道他再熟悉不过的女子的声音!她的嬉笑怒骂,到现在他都还能配着这话清楚地想象出来!他的蓝儿,真的回来了!
皇甫逸风想马上冲出去,紧紧地抱住她,让她哪儿也去不了,只能乖乖地呆在他的身边,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把她放在别人的身边了,就算是皇甫卓情也不行!
但是理智告诉他,现在不能出去,她在帮他,一出去,或许有些东西就不能公之于世了。
见皇甫逸风的心早就不在这里了,皇甫卓情这个当哥哥的只好意思下出来充充场面了,太子这东西,虽然不比皇帝好用,但怎么着都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头衔,拿出来吓吓人还是有点用的。
“谁都不许出去!”
一句话,令原本就不怎么想出去的护卫们更是坚定不移地杵在了原处,他们比较喜欢“护驾”。
“凭什么?!”景妃不乐意了,尖着声反问着皇甫卓情。这群侍卫是什么意思,居然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很简单,我们都想知道真相,我相信父皇也是。景妃,注意你的身份,有心帮人掩饰也要掂掂分量!”一向讨厌没大脑的女人的皇甫卓情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讲话也句句带刺,这种人,对她讲话客气点都嫌浪费了。
“皇甫卓情!你什么意思?!”
“好了,别吵了!”正全神贯注地听着的皇甫荣突然咆哮了一句,他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答案!他突然觉得,有个女人在身边真烦!
见皇甫荣发怒,景妃也清楚自己也只是恃宠而骄,若是连皇帝都不站在自己这边,又何来的恃宠?要是她再闹下去,恐怕就要失宠了。于是景妃干脆站在一边不再做声,收拾皇甫逸风和皇甫卓情,日后有的是机会,何必为了一个轩辕函牺牲自己?
“这是什么鬼东西?!”起先听到媚姬的声音,轩辕函还是吓了一跳,不知道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听到后面的话,顿时一张脸都绿了,这女人居然跑来说这种话!活腻了吗?!
“殿下留步。”
轩辕函刚想出去好好教训媚姬,却被皇甫逸风一把拦住。他不会再让这个危险人物靠近他的蓝了!
“你……”轩辕函刚想说什么,外面的声音却愈发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耳朵。
“为什么要害皇甫卓情?他跟你有仇吗?”
“不是我要害他的!是殿下要我做的!这真的不关我的事!”
“姐姐,您明察秋毫,一定相信我的对不对?这些真的是殿下要求的,他来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把我送给靖王了,不过后来出了点意外,姐姐,水下埋伏着的人都是我们北陆的高手,我一个小小的舞姬,又怎么能调得动他们呢?!这一切都是殿下安排的!”
“啪”的一声,皇甫荣急火攻心,单手用力地一拍扶手,脸色铁青地起身快速地往殿外走去,他要问清楚,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北陆想吞了中麒?!
皇甫逸风现在也无心其他,将脸色惨白的轩辕函一丢,飞快地跟着皇甫荣,他的蓝儿在外面!
“来人!拿下!”皇甫卓情飞快地反应过来,认命地在里面帮那两个心急外出的人收拾好这摊子,有他当太子,皇甫荣是赚到了!
“你们做什么?!放开本太子!皇甫卓情,你这是什么意思?!”突然被两个侍卫架住了双手,轩辕函原本惨白的脸色由于血压的骤然飙升而通红异常,瞪着皇甫卓情的目光顿时狠辣无比。
皇甫卓情无辜地摊了摊手,唇边邪气的笑容越扩越大:“轩辕太子,光靠眼神是杀不了人的,我看我们还是到外面去好好的谈一谈。”说完,也不等轩辕函的回答,便示意侍卫把人带走。
“放开本太子!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连使者都敢动?!”轩辕函不停地挣扎,求救的目光看向皇甫夜。不过现在的形势已经很明朗,别说是皇甫夜,就连景妃都知道不能蹚这趟浑水,皇甫夜脸色虽然难看至极,但也只能袖手旁观,静静地看着一群人走出大殿。
刃上血已凝固,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幽暗的眼睛杀气更浓,他得尽快安排好下一步的计划!
瞬间,金銮殿内的大批人马便移到了殿外。
看清殿外的人,众官员无力感顿生,看来这金銮殿已经对外开放了,什么样的人都能来了。除去旁边一脸寒冰的白衣女子稍微正常那么一点之外,其他两个女子绝对是刚从水里捞上来的,很有可能还打过一架,披头散发。众人第一次觉得,太子是多么的英明,眼光好的无话可说!
皇甫逸风停下脚步,沉默地站在原地,看着笑吟吟的林忆蓝,方才的惊喜顿时消失无踪,冰冷的黑眸中突然闪过一丝怒意,薄唇紧抿,俊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变化。
林忆蓝刚收起手机,便看见一大票人从金銮殿内走了出来,不过她却在第一时间找到了站在皇甫荣身后的皇甫逸风,灵动的大眼顿时色彩更加明艳,清晰地只映出那个俊逸非凡的男子。
“风……王爷!”林忆蓝兴奋的打招呼,突然意识到皇帝和大臣们都在场,连忙改口。
只是,对于林忆蓝的开心,皇甫逸风的回应却只是冷冷的一瞥,随后便把目光放在了媚姬的身上,冷声问道:“方才的那些话是你说的?”
林忆蓝的笑容一僵,悻悻地收回打招呼的手,心中不满地嘀咕了几句,然后便把幽怨地眼神丢给媚姬,果然不能站在漂亮的女人身边,这么个落汤鸡的形象搞不好在这些男人的眼中就成梨花带……梨花浸水了。
“不!不是我!真的不是!”从醒来后就一直被萧清影堵着嘴听着从一块石头模样的东西里飘出的话,媚姬就差点没昏过去,现在被皇甫逸风这么一问,媚姬更是慌了手脚,饶是她再怎么聪明,也终究只是一个舞姬,何曾见过这等场面?!
“不是你还有谁?!”皇甫荣怒喝,听到媚姬开口辩解的声音,皇甫荣就确定她是方才招供的女子,对北陆更是恨之入骨!
“好你个媚姬,居然敢污蔑本太子!!”若不是被人按住双手,轩辕函早就上前解决了这个女人!他真是高估她了,居然这么轻易便被人给拉来作证!还有那个女人,明明就被推下江了,怎么还没有死?!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六十五章反常的皇甫逸风
第六十五章反常的皇甫逸风
轩辕函将凶恶的目光投向林忆蓝,他早就知道这个女人不好对付。这女人危险,皇甫逸风更危险,本以为这两个人都被解决了,没想到一个都没有解决掉,反而把自己编得天衣无缝的证据给解决了!可恶!
感受到轩辕函的目光,一向只屈服于皇甫逸风的恶势力的林忆蓝自然不会躲避,一脸灿烂笑容地给瞪了回去,如此高难度的表情,也只有林忆蓝能做得到了。
“殿下?!天啊!殿下,您这是怎么了?!他们居然敢这样对您?!”看见轩辕函被俩侍卫押着,媚姬失声尖叫,若是连轩辕函都被抓了,那自己岂不是也要跟着完蛋?!不要!她不要!荣华富贵触手可及,她不要绊倒在这一步!
“殿下!真的不是媚姬要害您!是她们两个逼着媚姬说谎的!!尊敬的皇上,您一定能看出来的对不对?是这两个女人逼着媚姬的!她们和靖王是一伙儿的,她们要陷害我们!请皇上明察秋毫!”不得不说,媚姬不简单,话锋一转,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萧清影和林忆蓝身上,顺便再次把皇甫逸风拖下水,原本就漂亮的脸上此时楚楚可怜,妖媚的大眼中满是委屈,不由得令人心生怜惜。
“我逼你说谎?你有没有搞错?刚刚你家太子是怎么说的?他说我破坏了王爷的计划,所以王爷来杀我灭口,你爷爷的,倒是用点脑子好不好?”一听到媚姬又来陷害她的风,林忆蓝一阵血气上涌,反射性地爆粗口,跟萧清影混久了的后果就是十分干脆的提起裙子狠狠地往媚姬的脑袋上踹了一脚,“别人要杀我我还帮他,你以为我脑子跟你这个猪蹄脑是一个构造的吗?!”其形象与媚姬反差之大,活生生一恶霸欺负良家少女。
不过,很快,林忆蓝又改为一脸崇拜地转向皇甫荣,扬起羞涩温婉的笑容,盈盈地下跪,充满灵气的大眼中满是尊敬,渐渐地闪现泪光,令人不禁怀疑方才那暴力的举动根本就不是这个温婉可怜的人儿做的,其变脸速度之快,看的众人眼角直抽,尤其是见识过其本性的尚书,没喷血也肯定内出血了。
“皇上,民女早就听闻圣上乃百年难得一见的明君,街头巷尾都到处歌颂着皇上的英雄事迹,今日得以一见,简直是惊为天人了!那些赞扬根本就是贬低皇上您啊!”鬼才知道这昏君到底做过什么英雄事迹,不过对于一向能得到令人抽搐的自信的皇甫荣,马屁是万万不能少的,林忆蓝自然能看出这一点,更何况瞎掰一向是她的强项,能一边保持着原本委屈崇拜的模样毫无破绽一边将电视剧的台词说的如此之溜,这样的人实在不多,“所以皇上一定能看出到底谁在说谎!如果靖王真的有此心,民女真的是被靖王所害,民女又怎么会帮他?更何况虎父无犬子,皇上您一定是比北陆的君主更加英明,所以您的儿子怎么能比他的儿子狠毒呢?这等大逆之事,是您的儿子一定不会做的,皇上您说是吧?”
皇甫荣原本就已经被林忆蓝那表情给捧得飘飘然了,再加上她分析的确实在理,天平已经一边倾了,最后一句那绝对是猛药,听得皇甫荣那是连连点头,像自己这么英明的人的儿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轩辕函,你还有什么话说?!不仅打算吞并我国,还陷害朕的皇子!来人,把他和那女的一起押下去,择日问斩!”
“什么?!昏君!你想杀我?!”听了林忆蓝的话,轩辕函便知道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也不打算争辩什么,却没想到皇甫荣还真敢杀了自己,顿时脸色白了白,措辞也不再讲究了。
“皇上!不可啊!”白正铤第一个反对,“他是北陆的太子,杀了他,北陆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是啊!皇上请三思!”
“皇上,这北陆使者杀不得!”
官员们纷纷劝阻,如今北陆发展得最快,一年前他们两国就已经势均力敌了,而中麒却一直在倒退,现在北陆的军事大概已经在自己之上了,若是开战,绝对是凶多吉少!更何况他们的将军刚被处决掉,到时候,又要派谁去领军冲锋保家卫国?!而且,皇上也不是不知道,他们中麒真正有战斗力的部队连皇上都调不动,这个样子,明显是跑去给人灭的呀!
不过,皇甫荣显然想不到这一层,依旧固执己见:“杀不得?他要灭朕的国土,朕凭什么不能要他的命?!”
“哈,昏君,你倒是掂掂你自己的分量啊,若是本太子回不去,父皇一定不会饶了你的!到时候他派兵南下,你们就等死吧!”见皇甫荣根本分不清利害,轩辕函心中也有点着急了,落到一个蠢货的手里,才是真正危险的!既然这昏君不考虑后果,那他就帮他分析!
“派兵?难道朕就没有军队吗?!”此时的皇甫荣是真正的英雄,丝毫不畏强权,视死如归,不过听得周围的官员是个个冷汗直冒,汗颜地左顾右盼,这哪一国的君主啊?好像不是他们的吧……
“你?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真是笑……笑死我了!哈哈哈……本太子现在终于知道你们中麒怎么被整成这幅德行了!啊哈哈哈!”意外地听到皇甫荣天真至极的答案,轩辕函差点没把肠子给笑喷了,却不知道自己越是笑,皇甫荣的脸色越是难看。
“你敢笑朕?!”皇甫荣大怒,杀他的决心更是坚定!
“父皇,现在北陆太嚣张,杀了轩辕函,给北陆杀鸡儆猴也不错。”一直沉默的皇甫逸风终于开口了,不过说出的话,却令众人倒吸了口冷气,怎么连靖王都……分不清利害了?!
“皇甫逸风!你也疯了吗?!”没想到连皇甫逸风也想杀了自己,轩辕函此刻是真的慌了,本想着靠皇甫逸风和逸风卓情劝住皇甫荣这个蠢货,现在却……
“轩辕函做了应株连九族的事情,不杀他,北陆还以为我们怕了他们。”没有理会轩辕函的话,皇甫逸风依旧一脸的冷气。
“没错,父皇,现在是北陆威胁到我们,我们杀了轩辕函,自然是在情在理的。”皇甫卓情永远都是第一个猜透皇甫逸风心思的人,也加入到游说的行列。
“既然你们都同意,那就这么办!”见自己最优秀的两个儿子都赞同自己的做法,皇甫荣完全忘记了周围还有一大群反对的人,自信心瞬间膨胀,看来他还是做了一个很英明的决定的!
而其他人,见皇甫卓情和皇甫逸风都没反对,一时间也没人敢再反对,根据以往的经验,有太子和靖王在,就没有意外。
“放开我!你们不能杀我!你们不能杀我!你们会后悔的……”
被侍卫们强行拖走,轩辕函濒临绝望的声音越来越远,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些人居然真的敢杀他!而媚姬,早就在听到“择日问斩”的时候就昏过去了。
看着被带走的两人,林忆蓝眼神黯了黯,这个时代,果然是皇权至上,只要皇帝旁边的人的几句话,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不过林忆蓝也只是感慨了几下,便又重新乐滋滋地把目光移回了皇甫逸风身上,刚想挪近蹭几下,去路却被骆辰挡住。
“大哥,你到底想做什么啊?”要不是知道骆辰身手一定不弱,喜欢恃强凌弱的林忆蓝早就给他一脚了。她会情郎都他都要插一脚,他以为他王母啊?
“不要再回来了。”骆辰也不客气,冷冰冰地丢下一句,一点也不让步。
“什么意思?”林忆蓝不乐意地皱了皱眉,越过他的肩膀看向皇甫逸风,却看见皇甫逸风根本就没有看她一眼,径自跟着皇甫荣打算回金銮殿。
林忆蓝一急,连忙喊道:“风!你怎么了?”
挺拔的身影一顿,皇甫逸风缓缓地转过身,如夜般的黑眸依旧冰冷,却又多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这样的目光,林忆蓝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浑身都湿透了,但直到现在,她才觉得,身上好冷。
两人无言地对视着,直到林忆蓝煞风景地打了个喷嚏,皇甫逸风才把目光收了回来,转向萧清影:“萧姑娘,麻烦你快点带她回府,让她换件衣服,再命人熬碗姜汤,谢谢了。”
“放心吧,这件事包在我的影儿身上,小妖精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只要影儿一个手指头,就可以把她拎回去了。”还没等萧清影点头,皇甫卓情就以萧清影的监护人的身份替她答应了,一把搭住皇甫逸风的肩膀将他往殿内拖,事情告一段落了,进去把残局收拾一下就可以撤了。
瞪着皇甫卓情和皇甫逸风勾肩搭背的样子,林忆蓝恨得牙痒痒,好你个皇甫卓情,太闲了是吧?!她要是不在影面前“扇几下风”让他跪着来求她,她就不叫林忆蓝!
“走吧。”早就习惯皇甫卓情这副德性的萧清影见怪不怪了,上前拉过林忆蓝的手就往外走去,“你的风说的话都听到了吧?”
“听到了!”一提起这个,林忆蓝顿时乐弯了眼睛,流光溢彩,笑容越发灿烂,明明就是说给她听的嘛,非要闹别扭跟影去说。
“你说他在气什么?”回想着方才皇甫逸风的反常举动,对这方面有点迟钝的萧清影疑惑地皱着眉。
“气他找这么辛苦而我在外面过得太好了呗。早知道应该把自己再弄得悲惨一点了。”林忆蓝没心没肺地解释道。
“你就不怀疑他移情别恋了?”
“他要是敢我就派你去行刺他。”
“……我打不过他……”
“咦?真的?那以后你再欺负我我就去打小报告!”
“如果你觉得死人可以打小报告的话。”
“……阿嚏!”
“……叫你没事干往湖里跳。”
“喂!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刚刚明明是我好端端地在使者行馆门口蹲点,你趁我不备把我推下水的!”
“我怎么知道你会躲在那种地方!而且我还不是为了救你的情人?!”对于在杀向媚姬屋子的途中莫名其妙地将林忆蓝踹下水这件事,萧清影也有点无语。
像以往无数次的情景一样,两人继续吵吵嚷嚷地离开了。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六十六章重回王府
第六十六章重回王府
当林忆蓝大摇大摆地跨进王府时,碰见的丫鬟家丁那是一个个惨白了脸,手上的家伙全往她脑袋上砸,然后撒腿就跑,一路飞奔还一路尖叫,之后,“顾因的亡魂前来索命”的消息瞬间传遍整个王府。
紧接着,一群脸色苍白活像是三天没睡觉的护卫们将她团团围住,对着她绕了半天,愣是没人敢上前来研究一下真身,就在林忆蓝快要崩溃前,终于一人小心翼翼地出列,然后又小心翼翼地举起剑,猫着腰小心翼翼地用剑鞘戳了一下林忆蓝的手,随后飞快地退了回去,在众人期待已经疑问的目光中,谨慎地回味着方才的触感,深思良久之后,终于下了一个结论:
“她是人……吧?”
再后来,府中一派喜庆,众人奔走相告,王爷日思夜盼的小姐活着回来了,他们不用再怕被王爷的龙卷风扫到了!
于是,当林忆蓝刚抬脚打算进轩清院时,一团白色的毛球“嗖”的一下便蹿到了她的脚下,抬起头,宝蓝色的大眼盯了林忆蓝好久,十分谨慎地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挠了挠林忆蓝的鞋子,然后“嗷”的一声欢呼,飞快地沿着她的脚爬到了她的肩上,伸出湿漉漉的舌头冲着她的脸蛋就是一阵口水的洗礼,一直卷成球状的三条尾巴摇得差点缠着打结了。
“靠!我一不在他们就不让你吃饭吗?!”好不容易擦干的脸又被混球的唾液清洗了一遍,林忆蓝挣扎着强行把混球从肩上丢了下去,面对一只口水横流的肉食动物,虽然只有巴掌一般大小,在没确定它是否饿了很久的情况下,林忆蓝没兴趣把自己往它口中送。
白色的毛球在空中一个漂亮的转身,轻盈落地之后,片刻不停地再次“嗷嗷”叫着往林忆蓝的脚下奔去。
不过,有时候腿短也是一种悲哀。
在混球奋力往林忆蓝那里冲刺的时候,一道人影凌空飞扑而来,一跃顶混球十步,在林忆蓝还没做好准备之前就已经一把抱住她,巨大的冲力令林忆蓝差点摔倒,要不是身边的萧清影伸手扶了一把,搞不好没被水淹死倒被人给压死了。
“小姐!小姐!你还活着?!呜呜!小莫好想你啊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小人儿一扣住林忆蓝的腰就紧紧地勒住,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眼泪几乎都是喷出来的。
“我活着你哭什么啊?”林忆蓝一脸黑线地想要逃脱魔掌,她的衣服只是被水泡过而已,要是再抹一层分泌物,这衣服还能穿吗?!
“小莫高兴啊小姐!小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以后小姐走到哪里小莫就跟到哪里!”为了增加说服力,小莫早就已经手脚并用地抱住林忆蓝。
“你跟着我是没什么意见,但你若是让我背着,你就有点欠揍了。”林忆蓝认真地一根根掰开小莫的手指头,从小事做起,总能把这八爪鱼给揪下来的。但她的嘴角,却是微微的上扬的。
两人的互动……还有随后赶来的那只蠢狐,这么一别扭的场景,在萧清影看来,完全是闲着没事干的一高等生物诱骗俩低等生物,而那俩生物却甘之如饴,萧清影嘴角抽了两下,自动把自己划出生物的范畴,冷冰冰地飘出一句:“又要被欺负,真不知道在高兴些什么。”不得不说,蓝身边的这丫头有点儿先天不足。
“欺负?!你在说我吗?”小莫依旧含泪的大眼疑惑地看向萧清影,在接收到萧清影“我在说白痴”的目光后,确定了萧清影的说话对象后,立马变得一脸严肃,坚定的语气令林忆蓝感动得一塌糊涂:“小姐才不会欺负小莫!她对小莫很好,还教小莫许多人生哲理远大抱负,告诉小莫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样的小姐怎么会欺负小莫呢?!”小莫中气十足地顶了回去,像小姐这么一个伟人,怎么会欺负她呢?萧小姐一定是嫉妒她家主子才这么说的!
看事情永远只看一部分的小莫一直都是把林忆蓝当神一样的供奉着的,比如说从前,她一直觉得给人吃泻药是种千夫所指的行为,但自从林忆蓝用这招令误食雄黄的王羽上吐下泻了一番,捡回他的一条命后,府中便人手有一副泻药,以备救命之需,瞬间泻药便风靡全王府,开辟了一个新的纪元,这在小莫幼小的心里形成了巨大的冲击,第一时间在从小就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中倒满了巴豆,与此同时,将泻药用成神药的林忆蓝在她的心中的形象顿时无比高大。当一个人成为偶像之后,她的缺点便可以被无视了。
小莫这一番义正词严的话,听得萧清影眼睛剧烈抖动,林忆蓝也差点被口水呛着,心虚地别开眼睛,装作观测天气。
这孩子,原来一直以为她处在一个正儿八经的环境中啊……这么美好的愿望,还是不要被打碎的好。
“阿嚏!”一阵冷风吹过,林忆蓝冷不防又打了个喷嚏,伟人也是会感冒的,穿着湿衣服闲逛了这么久,不感冒就是超人了。
“小姐!你怎么了?!”被林忆蓝的喷嚏从盲目的崇拜中拉回来,小莫这才注意到林忆蓝全身都湿漉漉的,好像在水中泡过一般,惊得眼中好不容易止住的水汽又“噌噌”的往外冒。
“没事,有点着凉了。”对于这个动不动就好像自己快死了一般的丫鬟,林忆蓝也不指望她能贴心地帮她找件干净的衣服了,于是林大医生准备自救,毕竟老流着鼻涕,等会儿那群女人找上门时,气势就要矮一截了。
“小莫,我现在去换件衣服,你帮我去……”
“小莫去给小姐熬碗姜汤!”在林忆蓝震惊加怀疑这丫头什么时候变聪明了的目光中,小莫连忙一抹眼泪,抢下林忆蓝的话,推着林忆蓝往屋里走,“小姐!你现在赶快去把衣服换下,小莫先给你打桶热水,你洗个澡,千万别着凉了!”老天保佑,小姐不要得风寒这种恐怖的疾病啊!再变回以前的小姐她承受不起啊!
萧清影靠在门边,随手转着手中的笛子,依旧是冰冷的声音,但其中却带着一丝看热闹的兴味:“动作快点,别让她们久等了。”
她们是谁,林萧两人心知肚明,林忆蓝没死,那群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秀女们必定会过来“探望”一下。
出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挺尸精神,林忆蓝飞快地洗了澡换了衣服,刚想兴冲冲地出门迎客,目光无意间接触到外厅桌上的东西,脸色一白,飞快地缩回屏风后,小心翼翼地看着站在桌边脸上写着“小姐快来表扬我”的小莫:“那个……是什么?”
“姜汤啊!小姐,快点喝光它!”
“我当然知道那是姜汤!问题是……这是人能喝得光的吗?!”林忆蓝一脸黑线地看着桌上与众不同的容器,她刚刚不是说,熬一“碗”吗?!
“小姐不是常说质量上不能取胜,数量上也能压倒一切吗?”见林忆蓝没有往桌边移动的打算,小莫吃力地拎起桌上的桶,在林忆蓝惊恐的目光中,两步一摇三步一晃地将水桶提到了林忆蓝的面前,随手抹了抹额上的汗珠,弯腰拿起桶中漂浮在液面之上的瓢,舀了一大瓢,殷勤地递到林忆蓝的眼前,“为了防止小姐染上风寒,小莫求厨房中所有的人都熬了姜汤,外面还有好几桶,等小姐把这喝完了,小莫再去提过来!”她就不信这么多数量的姜汤还压不倒那个“风寒”!
林忆蓝嘴角抽搐了几下,为了不伤害小莫,颤抖着双手接过她递来的瓢。
得,连勺子都放大了数倍。
祸从口出,要是知道小莫虽智力有缺陷但记忆和理解力都如此惊人得令人抽搐的话,她是打死也不会说那句话的!
在小莫期盼的目光中,林忆蓝头痛地想意思意思就咪一小口,结果舌头刚一碰到那姜汤,眼神一凌,连忙将头抬了起来:“靠!巴豆!谁这么缺德!!”她才刚回府好不好,为什么有人动作这么快?!
“小姐!你尝出来啦?”与林忆蓝的愤怒完全相反,小莫却是一脸兴奋地拉着林忆蓝的手,“小莫身上就只有这么一点,也不知道会不会放的太少了,小姐你觉得怎么样?”护身符本身就不大,装的巴豆量也不会太多,她还特意把护身符取下在姜汤里面泡了泡,应该没有残留的了吧?
“你放的?!”林忆蓝一惊,脑海中的猜测瞬间卡壳,莫名其妙地看着小莫,这丫头,在她的汤里下泻药还一脸做了好事般如此大方的承认,林忆蓝手中的姜汤猛的抖了一下,看来这丫头要莫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当然,若是林忆蓝知道小莫将被香熏过被灰染过被小莫的汗浸过的护身符也放进去泡了,估计会拿水把自己的舌头冲洗到蜕皮为止。
“是啊!小莫怕姜汤的威力不够,所以又放了神药,小姐说的双管齐下,这样对付风寒效果应该会更好吧?”小莫突然觉得,她也有当大夫的潜质。
“……”对于小莫这异于常人的解释,纵使是巧舌如簧的林忆蓝也一时回不上话来,她还真不知道,风寒还能被“泻”出来……
“小姐,你快喝了它呀!”见林忆蓝迟迟不肯动口,小莫不解地催促道。
“呵呵……小莫啊,我突然不渴了……还是算了吧?”笑话!这种东西能喝吗?!
“可是小姐……这不是解渴用的呀……”小莫一脸的焦急,它是救命用的啊!为了自己的小命,小姐千万不能得风寒呀!
面对小莫期盼的眼神,林忆蓝突然有种恨不得昏过去的冲动。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其实除了昏过去,她还有第二种选择,因为她听到了一道如同天籁般动人的女声:
“你算什么东西?别拦着我!顾因!你给我滚出来!”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六十七章危言耸听
第六十七章危言耸听
林忆蓝第一次这么积极主动迫不及待地滚了出来,一出门便看见萧清影背对着自己,单手持剑横挡在门前,白衣轻飘,异常的有气势,院子里的女子个个都算得上是千金小姐,虽然娇气任性,但面对萧清影这动不动就揍人的危险品,也是没有勇气挑战的,只能缩在院中央,虚张声势地冲着屋里吼几句。
方才叫唤的,就是站在最前面的彩音。
“小因!”站在边上的李幽若是第一个发现林忆蓝的,绝美的小脸上顿时露出倾城的笑颜,开心地跑到正绕过萧清影走下台阶的林忆蓝身边,拉着她的手转了一圈,语气中满是关切:“小因,你没有哪里受伤吧?天啊!你知道你差点吓死我了!他们说你落江失踪了,我都快担心死了!”
“小姐,小容早跟您说过,您担心谁都不用担心她,这种人连阎王都不收的。”跟在李幽若身边的小容瞥了林忆蓝一眼,见她没缺胳膊也没断腿,这才冷言冷语地讽刺道。相对于李幽若的热情,小容完全像是没心没肺的。
不过深知小容性格的林忆蓝却也不在意,万分热情地扑在了李幽若身上:“若儿,我好想你啊!!”不管怎么说,在这群听说自己还活着这等噩耗而明摆着来找茬的秀女中,只有李幽若是真心待自己,在这本就缺乏安全感的古代,林忆蓝一直都很珍惜真正对自己好的人。
“小因,回来就好!这几天,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李幽若心疼地拍着林忆蓝的背,一想到林忆蓝落水后的几天里必定是九死一生经历诸多风波,李幽若不禁将她抱紧了一些,这个女孩和自己太不相同,明明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她却依旧能笑得这么灿烂,一语带过,好似平常琐事,经历过,便不再挂在心上,李幽若自问,若是换做自己,她做不到如此豁达。
“吃了很多苦?哈!她会吃什么苦啊?!”抢在林忆蓝开口之前,一道虽悦耳但语气却嚣张尖锐的声音响起,彩音满脸不屑外加鄙夷愤恨地瞪着林忆蓝,这个该死的女人,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又突然活过来了?害她白高兴一场!
作为一个人,最悲剧的不是没有希望,而是在看见希望之星时却猛然发现那星星不过是被人一棍子砸下的后遗症,虽然彩音很想永远处于白天也能看到星星的状态,但林忆蓝的出现却硬生生地击碎了她的美梦,怒火难消的彩音快步上前,一把揪过林忆蓝,气势汹汹地对着她的脸就“呸”了一声,幸好林忆蓝反应快,把脸一撇,躲开了,不过衣服却还拽在人家手里,于是衣服就英勇地代替主人的脸蛋活活被喷了一口毒液。
“顾因,你果然不简单,还知道用诈死来博取王爷的注意!怪不得王爷会突然对你这么好,原来是你的手段高明啊!”彩音越说越气,刚想酝酿着再给她“呸”一声,林忆蓝却恰巧在这时对着那张气到扭曲的漂亮脸蛋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啊!”被人喷了一脸的口水,彩音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收了手后退几步,惨白着脸飞快地掏出手帕擦脸,面部肌肉不断抽搐,目光恶狠狠地瞪向林忆蓝,空着的一手由于太过气愤而剧烈地颤抖,嘴唇不断地翻动,却怎么也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
“不好意思,最近有点感冒。”嘴上虽说着对不起,但林忆蓝眼中的笑意却灿烂得令人有种想扁她的冲动。
“你是故意的!”
“你倒是‘故意’打个水分这么足的喷嚏给我看看啊!”
“你!”
“姐姐,别跟这样的人吵,这样只会贬低我们的身份!”站在彩音身边的明月拉住快要暴走的彩音,表面上是在安慰她,但那双憎恶的眼睛却是从头至尾盯着林忆蓝,带刺的话显然是对着林忆蓝说的,末了,也跟着啐了她一口,以表达自己的愤怒。
“就是,像这样连死都要装得阴险女人,根本没资格跟我们一起站在王府里!呸!恶心!”
“蛇蝎心肠手段下流!呸!”
众秀女显然都已经被林忆蓝的“死而复生”激怒,抱着“江水淹不死你用口水淹死你”的远大抱负,用最直接的方式来表达她们对她的不欢迎。
林忆蓝眼角抽了抽,看着周围纷纷丢弃淑女形象的女子们,她突然有种即将成为丐帮帮主的错觉。
她是真的被这群无理取闹的女人给惹毛了,今天就先把她们一起解决了,毕竟影说的风会移情别恋也是不无可能的,做医生的,当然是很明白防患于未然这个道理的。
扬起灿烂的笑容,林忆蓝将食指放在自己的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灵动的大眼中光芒异常的明亮,见众人的声音有些微的减弱,这才不急不慢地说道:“姐妹们,你们还是挑重要的话说吧?若是没什么事,姐姐我先回屋收拾东西去了。”
“收拾东西?!”对于林忆蓝的去向,小莫永远是脑袋最好使的一个,第一个飞扑上去,紧紧地抱住林忆蓝,仰着脑袋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家的主子,“小姐,你收拾东西做什么?!”
“你要离开?!”彩音第二个回过神来,强压着心头的狂喜,颤抖着声音问道。
“顾因,你真的要走?!”另一个秀女同样问得小心翼翼,但语气中的兴奋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犹如看见原本西沉的太阳又顿时迅速飙升,一张俏脸笑得差点没了五官。
“是啊,为了小命,还是早点离开的好!”林忆蓝十分严肃地点了点头,活像此地不是王府而是地府一般。
“顾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站在秀女中,一直沉默的王青终于开口了,林忆蓝的再度出现,对她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因此一听说林忆蓝活着回来了,王青便混在这群怒气冲冲的秀女中一起杀了过来,想要一探究竟。
“莫非是被王爷赶出府了?”明月笑眯了眼,乐呵呵地做着白日梦。
“小妹妹,你的愿望是美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林忆蓝笑嘻嘻地回答道,一脸过来人的模样,语重心长地说道,“王爷自顾不暇,又怎么会来赶我呢?”话虽然是对明月说的,但林忆蓝别有深意的目光却是看着王青的。
“王爷出什么事了?”一提到这个,众秀女不免有点紧张了,她们都不笨,林忆蓝的意思她们还是能听的出来的,最近关于靖王的负面消息太多了,先是王府中有人劫囚,然后又是皇上龙颜大怒,最近又好像皇甫浩出了事,弄的府中人心惶惶。当初她们进王府不就是图个靖王位高权重有权有势吗?因此还是多少会有些担心……
“出什么事?姐妹们难道都不知道吗?”林忆蓝故意装出一脸惊讶的模样,但心里却清楚这些女人多少都听到了些风头,只是缺自己的一剂猛药而已。
“那就别怪姐姐没提醒你们了,还是趁早回去打点细软,跟着姐姐我一起离开王府吧,或许下一秒,我们就可能被送上断头台了!”为显示自己的害怕,林忆蓝特意用颤抖的声音讲的又急又快,迫不及待赶回去收拾东西的样子。
“真的有这么严重吗?”众秀女小心翼翼地确认,根本来不及怀疑,毕竟砍头这等大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正得宠的顾因一回来就吵着要收拾东西离开,事实胜于雄辩,若不是真的出事了,那就是顾因这女人的脑袋被水灌傻了!
“皇上真的打算杀了王爷?!”
“在我回来的路上,恰好听说王爷被御林军押着去了皇宫,那时我还疑惑着呢,可在我快要到王府的时候,我那在宫里当差的表妹就突然冲过来,拉着我死活都不让我进府,你们知道吗,听说上次江上的刺客,就是王爷的人!这还得了,王爷犯了这么多事,他爹……呃,皇上要是还不满门抄斩的话……”那他就配不上昏君的称号了。
林忆蓝没有把话说完,有时候,留白是一门艺术,女人的想象力只在儿童之下,想象空间够大,自己把自己吓死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摊了摊手,林忆蓝最后又补上一句:“我本想马上离开,和靖王府撇清关系,反正别人都以为我死了,不会有人来追究我。但后来我又想啊,我的珠宝首饰还有大把的银票都还在这里,还是先回来拿了再离开!”说话间,突然意识到什么,偷偷向萧清影的方向瞄了一眼,果然见萧清影眼睛异常明亮地看着自己,林忆蓝的额上顿时滚下豆大的冷汗,说话果然不能太快,也不能太夸张……一时失言,把萧清影这匹狼给引来了!比起来,萧清影要比这群女人恐怖数百倍不止!天啊,她要到哪里去找“一大把银票”跟她分啊!!
不过林忆蓝显然低估了萧清影的智商,她有没有大把银票萧清影是再清楚不过了,毕竟每次皇甫逸风送来的东西,萧清影都是第一个冲上去,不顾林忆蓝的哀嚎,强取豪夺地把大部分只要会闪会发光的都卷进自己的衣袖里,所过之处,曾被林忆蓝生动形象地描述为鬼子进村。至于银票,萧清影坚定地认为皇甫逸风还没有庸俗到直接拿钱送给林忆蓝,因此她打算去打劫王府的账房。
虽然不是因为银票的关系,不过萧清影眼中流露出的敬畏却是货真价实的,一个女人,图谋不轨,使用下三滥的手段将自己喜欢的人贬的身败名裂却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语气跌宕起伏表情凄惨悲痛,活像是若不马上离开王府就会被雷劈的模样,这等说谎不打草稿的口才,骗人毫不变红的脸皮,不去当骗子实在是太可惜了,很显然,林忆蓝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整天以耍人为乐。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六十八章飞人
第六十八章飞人
“真……真的?!”事实证明,西沉的太阳又突然飙升回天上是因为太阳神抽风,自然规律依旧风吹不倒,众秀女闻言脸色大变,看林忆蓝一副“你们很烦,我要去收拾东西了”的模样,内心更加相信了,但还是十分谨慎地再次确认,这女人一向手段颇多,搞不好这又是她瞎掰的。
“信不信随你,但听姐姐一句话,赶紧走吧,王爷这棵树虽大,但倒了不但没有人替我们遮风挡雨,靠的太近的话还很有可能被压死,我们来不就是图个权利钱财光耀门楣吗?要是被王爷连累得被拖去砍头,别说很有可能会连累家人,就算没有,我们的父母也会以我们为耻,到时候尸体无人认领,不但脑袋没了,还要曝尸荒野,任人踩踏……”林忆蓝见好就收,接下来的事情让她们自行想象,没有标准答案。
一想到一具具无头尸留在市集上没有人收尸,自己的脑袋被人当球一般踢来踢去,秀女们忍不住齐齐打了一个冷颤,有些胆小的早就飞奔回去收拾细软了,但大部分依旧对林忆蓝的话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小因!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王爷他真的……”李幽若紧紧地抓住林忆蓝的手,漂亮的眼睛里竟然满是焦急,水汽渐渐漫上,红唇微微颤抖,讲到后来,竟有点哽咽,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林忆蓝一惊,看清李幽若的表情,心中泛起一股酸酸的味道,勉强地扯了扯嘴角,看来,若儿对风也是有情的呢……那风喜欢的,到底是谁?
“姐姐这招实在是高,赶走了王府所有的秀女,最后得利的就是姐姐你了吧?”
正当林忆蓝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时,一道带着笑意的女声一时间将她的愁绪打散,转头看向笑得一脸温婉的王青,对于王青如此直接地揭穿自己一点也不在意,灿烂的笑容重新出现在脸上,语气平静地反驳回去:“妹妹这招也不错,骗人留下当替死鬼,自己溜之大吉?”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走?”对于这莫须有的罪名,王青微微皱眉。
“那我又什么时候说我要留下……”
只是林忆蓝话未说完,原本就挂在她腰间的小莫突然激动地大叫:“小姐!你怎么可以走?!王爷有难你就落跑,你太让我失望了!是谁一直跟我说做人要问心无愧要视死如归要坚贞要忠诚,不能自私自利不能贪生怕死?!王爷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可以在王爷最需要你的时候离开?!”小莫正气凛然地指着自家的小姐,一副恨铁不成钢我看错你了的模样。
林忆蓝眼角抽了抽,她居然忘了小莫这大脑构造跟常人不同的丫头就在旁边听着!不过,看她一脸的正义,林忆蓝那是满腔的激动心中涕泪横流,看她的教育多么成功啊,在如此势力的王府中,居然能给她造出个精神纯净的极品,林忆蓝开始认真考虑改行当老师去祸害……拯救下一代,然后再让下一代再去改造下下一代,这样一来,当这种革命精神深入人心成为中华文化的一部分时,千年后的八国侵略以及日本侵华战争爆发时,那场面可就壮观了,就算杀不过敌人都能把敌人给活活累死,搞不好顺带侵略回去,这么想来,她岂不是成了中华民族强大的最终根源了?
不过小莫的话还没有说完。
“这样的你怎么能够拯救世界拯救苍生呢?小姐,你千万不能忘了你的使命!”小莫真诚地拉着林忆蓝的手,希望她回头是岸,神一般的小姐一定肩负着常人所不能肩负的重任,一时想不开也是有可能的,但没关系,她会一直站在小姐的身边的!
林忆蓝嘴角勉强地抽搐了一下,原来,自己造出的是个如此有远大抱负的有志少女,使命?拯救苍生?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种使命?奇怪了,难道自己当初是拿奥特曼当例子来教育小莫的吗?
“顾姐姐要走吗?”王青轻笑着问道,“妹妹一直都觉得奇怪,姐姐消失的这几天里,为什么会这么清楚王爷的……”
“啊!小心啊!救命啊!!”
王青的话还没说完,背后便传来一声惨叫,一转头,脸色大变,想躲开却根本来不及,眼睁睁地看着一边在空中不断地挣扎一边尖叫着飞来的巨大黑影当头压下!
“轰”!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不明飞行物压着王青狠狠地摔到了地上,巨响过后,院中的小草微微抖了抖,王青没被这突来的惊吓惊得翻白眼,倒是被身上的重物压的差点口吐白沫。
看清惨白着一张脸挣扎着想从王青身上爬起来的人,林忆蓝心中偷乐,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叫她老跟自己对着干!漆黑的眼珠子转了一转,眼中光彩大盛,抬脚狠狠地踏上了那人的背,那人原本就是摇摇晃晃的,再被林忆蓝来这么一下,早就吓得发软的手根本承受不了突来的重量,顿时有重新重重地倒了下去。
“啊!”地上的王青再次被重物压下,一时间感觉五脏六腑全都移了位,胸中翻江倒海只想昏过去了事。
“谁?!”彭浩狠狠地回头,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命长了的家伙敢偷袭他,结果一回头,便看到一张灿烂得令人发毛的笑脸近在咫尺,浑身汗毛倒立,也顾不得形象,丢下王青。就地一滚,滚到两步之外,飞快地爬起来对着林忆蓝猛磕头,声音颤抖:“姑奶奶饶命啊姑奶奶!小人真不是自愿飞来的,姑奶奶刚刚那一脚就算了,千万别再来踹小的了!”他这是什么命啊,好不容易见天气好打算出来转转,看到一群美人都聚在一起,一时兴起,也跟着来了,怎么又碰到这两个煞星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色字头上一把刀?!他改行还不行吗?!
“你撞的是我!你跟她道什么歉?!”拼尽全力从地上爬起来的王青脑袋里像是安了个香炉,七窍冒烟,要不是自己被撞得现在还分不清天上的星星到底是不是真的,她早就冲上去踩扁他的脑袋,他娘的,第二次当了他的垫背,这混蛋居然不是对着别人道谢就是道歉!
“啊?那个……你也知道在空中飞行的时候视线都是注意前方的,你在我下面……那个……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的地理位置不好……”看清被自己撞倒的人,忙着向林忆蓝磕头的彭浩砸到一半的脑袋顿时僵在半空中,脸色渐渐转白,最后涨成猪肝色,一紧张,结结巴巴说话都不利索了,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彭浩忙自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讨好的看着脸色越来越臭的王青,哭丧着脸哀嚎道:“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啊!事不过三,这不才两次么……”
他已经万分的确定,佛祖是彻底地抛弃自己了!为什么每次都要惹上这三个恐怖的女人?!
“你娘的你居然还想再来一次?!”饶是王青再怎么能忍,这种情况下也忍不住爆粗口了,恨不得扑上去掐死他!
“姐姐!我没有一次是故意的啊!要是哪天又有人在背后偷袭……”这是他能控制的吗?谁叫他们两个特别的倒霉一点呢?
彭浩咽了咽口水,僵着脖子把幽怨的眼神飘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影云,都是那个混蛋!明明是他出手趁自己不备把自己扔过来的,他居然还有脸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一副“什么时候飞出去”的样子!他以为没表情就能掩饰心虚吗?!彭浩平生最讨厌的有两种人,一种是比自己帅的,一种是比自己更卑鄙的,这两者影云全都给占了,本来彭浩就对继萧清影之后接手看管自己、每次在自己找到目标下手的时候把自己丢进湖里的影云恨得牙痒痒的,他一怕水的旱鸭子活活被整成游水高手,却在他游回岸边时补上几脚又重新把自己踹回去,他现在的肺活量比以往足足大了一倍!每每想起自己悲惨的遭遇,彭浩就深深地意识到武功的重要性,落后就要挨打,为了把这个整天以欺负自己为乐、走在自己身边总会夺走女人注意的影云给踩在脚底下,彭浩决定要好好练功,这几天潜心修练,今天偶然出来一趟,居然又被这小人出其不意给丢了,彭浩更是怒火中烧,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这家伙,决定是看出自己的武学天赋,怕今后落到自己手里,所以打算先下手为强,把他这未来的武林高手扼杀在襁褓里!他以为高手种子都是这么好暗杀的吗?!
感受到彭浩喷火的目光,影云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把目光放在了林忆蓝的身上,冰冷的眼睛出现一抹笑意,但语气却仍是淡淡的:“回来了?”
一直观察着王青和彭浩两人间互动的林忆蓝听见影云的声音,笑着点了点头,看来王府中还是有期盼自己回来的人呀,感觉就像回到了家一般。
“影大人!”认出来人就是王爷的贴身护卫,留下的秀女们连忙跑去围住影云,小心翼翼地问出她们目前最在意的东西,“听说王爷……出事了,这是真的吗?”既然是王爷的贴身护卫,那么他就一定会很清楚顾因这女人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六十九章无敌的武器
第六十九章无敌的武器
影云眉头微皱,眼神严厉地扫视着众人,目光所过之处,每人都忍不住一阵瑟缩。
“王爷有难,你们还想跑?”言下之意,显然是向着林忆蓝的。
“这么说……是真的了?!”彩音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一脸的惊恐。
“天啊!王爷真的要被砍头了?!我们也要陪葬吗?!”明月激动地尖叫,拔腿就往外跑去,她不要留在这里!不要!
“我跟王爷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为什么要死?!”
“我也是!我不要当秀女了!我要回家!”
“我也要走!你等等我!我们雇辆马车一起上路……”
眨眼之间,林忆蓝的麻烦顿时惨白着脸争先恐后地跑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王青坐在地上,和林忆蓝大眼瞪小眼,旁边还站在一个满脸担忧的李幽若。
“怎么,妹妹不走吗?”林忆蓝笑嘻嘻地看着王青,不得不承认,自己虽然有点夜盲,但在夜幕中有点朦胧的王青,也算是个美人。
“一开始就知道是假的,只不过经过别人的口再说了一遍,我怎么可能会相信呢?”王青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影云,“一直以为这个护卫只有忠心没有头脑,看来,是我看错了。”这种情况下没有辩解皇甫逸风平安无事,反而帮着顾因赶走府中的一群麻烦,想必也不是个简单的人。
“他当然聪明了,不过这都是我的功劳,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林忆蓝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毫不脸红地将别人的优点归功到自己身上,听得影云握剑的手轻微地抖了一下。俗话说得好,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早就见识过林忆蓝的无敌的影云,还是会忍不住在心中狠狠地唾弃她一番。
“不过,青妹妹,姐姐我倒是很好奇,你来王府,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呢?”林忆蓝见王青盯着影云猛看,完全不屑于瞄自己一眼,林忆蓝眼珠咕噜噜地一转,捣鼓了一阵,然后伸手拍了拍王青的肩,笑得一脸的和蔼可亲。
“妹妹来王府,能有什么目的……”带着一贯温柔的笑容,王青转过头,刚想好好地和林忆蓝玩玩文字游戏,结果余光却不经意地看见自己肩膀上的手,根本来不及尖叫,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昏倒的还有小莫和李幽若,还好林忆蓝反应快,一手抱住自己身边的李幽若,另一只手上握着的家伙伸到小莫背后勾住,这才避免发生这两人直接砸到地上的悲剧,倒是一直在强撑着的小容,只是脸色苍白,突然见那恐怖的东西带着强烈的腐臭唰的一声从眼前划过,垫在了小莫的身下,如此剧烈的冲击终于击毁了她仅剩的意志,不知是被这气味熏的还是视觉冲击太过强烈,小容也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意识散失之前,只想着,幸好那东西已经垫在小莫身下了……
对于这瞬间吓昏四人的东西,立马吸引了一直心不在焉的萧清影,但当她看清林忆蓝手中的东西时,惊得差点喷血:“你怎么还带着这东西啊?!”废物利用也不带她这么勤快的。
影云看了眼那只烂的快要见到白骨的手,额上青筋微微一跳,看向林忆蓝的眼神顿时变得敬畏无比,怪不得有句话说,别人的东西可以拿来自己用……
而彭浩则飞快地跪着往后挪了数步,怀着万分虔诚的心理对着林忆蓝膜拜,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他第一次知道,所谓的武器排名都是浮云,什么玄琊剑龙吟剑,像这种一拔出来就能瞬间解决掉4个人的才是真正的武林至宝!
将小莫和李幽若轻轻地放倒在地上之后,林忆蓝才没好气地回瞪那三道或鄙夷或敬畏的目光,最后把目光放在一脸“你没事吧”的萧清影身上:“你以为我愿意拿着这只手到处晃吗?!我怎么会知道北陆的女人大脑构造都会奇特一点啊!”要知道当她在金銮殿外发现媚姬的怀中竟然还藏着这只手时,她也被天雷劈了一下好不好?!谁会想到这女人会忍住恐惧把她自以为是她身上的骨头的东西随身带着啊,要不是怕在那里穿帮,她会牺牲这么大把这恶臭又恶心的东西带在身上吗?!
原本她也只是想拿它恶作剧一下,怎么会知道这王青根本就是中看不中用,这么一下就把她给吓晕了,还顺带放倒了三个。
不过,这下林忆蓝倒是确定了,上次放火烧了玉竹居又企图杀了自己的人,不是王青。
随手将那只手塞进了王青的怀中,起身活动了下筋骨,无意间看见彭浩那模糊的身影,眼中光芒大盛,相比之下,天上的星星倒黯淡了不少。
见林忆蓝盯着自己笑得奸诈万分,彭浩顿时起了鸡皮疙瘩,惊恐地看着林忆蓝一边在怀中掏着什么,一边图谋不轨地向着自己走来。
“姑奶奶!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您一定要相信我啊!小人这一生心无旁骛只投身于采花事业,连那位姑奶奶都认同了,赐予‘勤劳的小蜜蜂’的光荣称号,除女人外,小的真不知道其他的事情了!姑奶奶手下留情,小的上有八十岁老娘,下有八岁儿子,还有个……”彭浩涕泪狂奔地向着林忆蓝狂拜,恨不得给她上柱香,为撇清关系,彭浩下定决心,他宁愿去当蜜蜂也不要被这姑奶奶拷问!不过讲到后来,彭浩惊天地泣鬼神的声音渐渐轻了下来,语速也满了下来,抬眼偷瞄走到一半不再迈步,反而皱着眉使劲往外丢东西的林忆蓝,这姑奶奶……抽什么风?
林忆蓝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明亮的眼中染上了焦急与无措,平日被她时若珍宝随身携带的瓶瓶罐罐全被她丢了出去。方才她想找个瓶子随口吓唬吓唬彭浩,哪知这么一掏,她却发现,少了一样东西!
“蓝,怎么了?”第一次见到林忆蓝如此的慌乱,萧清影疑惑地走到她的身边,轻声问道。
“玉佩……丢了!”林忆蓝在自己翻出来的杂物中找了很多遍,却依旧没有找到上次皇甫逸风送她的玉佩。
“什么玉……蓝!你去哪里?!”萧清影还没问完,林忆蓝便飞快地跑出去了。冰脸微微抽搐了一下,自认倒霉地将地上的瓶瓶罐罐收了起来,然后又开始把院中的几人往屋内搬,看来这里的残局要留给她收拾了。
顺着来时的路,肩上趴着一团白球的林忆蓝一边拿着手机照明,一边仔细地在草丛间翻找,希望只是丢在这附近。
自从知道林忆蓝有夜盲之后,皇甫逸风便下令在轩清院各处都点上了灯,不光是长廊和小路的两旁,就连草丛树林间都挂满了灯笼,这就给林忆蓝省了不少力,全神贯注地蹲在草丛间努力地翻找。
虽然皇甫逸风经常派人送些古玩珠宝之类的,但那块玉佩却是唯一一样他亲手送给她的,更何况那块玉皇甫逸风是从他自己的腰间解下的,说明他一直都带着它,比起那些没有意义的贡品礼品,只有那玉佩才算的上是真正意义上的礼物,因此林忆蓝也一直像宝贝一样随身带着它。发现玉佩丢了,林忆蓝的心一直在滴血,拼命祈祷一定要找到,这是皇甫逸风送给她的,怎么可以说丢就丢呢?!
只是,找了这么久却仍没有找到,林忆蓝不免有些绝望。该不会掉江里去了吧?那还有机会捞的回来吗?!越想越伤心,林忆蓝一掌拍在正在她旁边仔细嗅着的混球的脑袋上:“给我认真找!”
无缘无故被林忆蓝迁怒,白色的小脑袋瞬间转了一百八十度,尖利的牙齿示威般地冲着林忆蓝直磨,宝蓝色的眼睛中满是愤怒,靠!它哪里不认真了!它已经使出吃奶的力气在找了!愚蠢的人类,这都能丢!看看它脖子上的玉,它就保存得万无一失!
混球昂首挺胸展示自己脖子上那块赫连王送的白玉的举动无疑更加刺激了林忆蓝,目露凶光,伸手一把抓过见势头不对刚想开溜的混球的尾巴,狠狠地摇了几下:“你个小狐崽子,敢嘲笑我?!”
倒挂着被林忆蓝摇得七荤八素的混球差点连胃里的东西都快吐出来了,可怜兮兮地前爪合十向着林忆蓝拜了几拜,它错了还不行吗?!都怪它一时得瑟过头,忘了人类都是小心眼的物种,尤其是眼前这个女人,动不动就用暴力欺压小动物!它平生最痛恨这种人了!因为这种人根本就是它们冰狐族的克星!毕竟它们是富贵就淫威武就屈的冰狐……
“现在求饶,太迟了!”林忆蓝扬起笑容,在混球极度恐惧的目光中,一点点地靠近……
然而此时,在距离林忆蓝所在草丛不远的小道上,飞快地掠过一个黑影。
混球的听觉远比人的要灵敏得多,即便那人用的是轻功也逃不出它的听觉范围,第一时间发现了周围的异样,挥舞着爪子向林忆蓝示警。林忆蓝虽然没听到异响,但灯光下那人的影子却是毫无遮挡地从她的眼前掠过,当下便收了玩闹的心思,将混球往肩上一甩,起身追着那道影子去了。
当然,林忆蓝不是萧清影,根本追不上那人,但幸运的是,那人要去的目的地离她所在的位置一点都不远,看着那道黑影闪进了一个似乎显得有点冷清的小院,林忆蓝才提着裙子一路小跑着来到那院洞口,刚想抬脚跨入,却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因为她看见了两个字——箫园。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七十章箫园惊魂
第七十章箫园惊魂
箫园。
皇甫逸风的禁地。任何一个踏入者都会被驱逐出府。
这样的地方,进,还是不进?
林忆蓝小小地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小恶魔打败了小天使,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周围没人后,这才飞快地跑进了箫园。
当初听见箫园是王府的禁园之后,林忆蓝的好奇心就泛滥了,很想知道这院子里头到底藏着什么样的东西,能让冰山这么宝贝着,但无奈兰妃在前,面上还得装得端庄大方满不在乎的样子,她心里那个憋屈啊!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了,不进白不进,更何况现在皇甫逸风忙得焦头烂额,怎么可能会知道她进去过呢?
一进箫园,林忆蓝就变得小心翼翼,原因无他,只因为这里没有一点灯光,林忆蓝只能靠着手机的灯照着路慢慢地往前摸索。一跨上长廊,林忆蓝便知道这箫园为何成为禁园的其中一个原因了,为了防止这园子被人东挖一块西抠一角,因为这长廊,不是用石砖铺成的,而是用玉砌成的!皇甫逸风做了一个很明智的决定,若是被影进来,林忆蓝敢肯定,这条长廊会在瞬间被她挖去当掉。
林忆蓝虽然也有点被这奢华的长廊惊到,但是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
借着月光,林忆蓝看清了周围是一片枫树林,红色的浪涛在月下镀上了一层银色,美丽而又神秘。秋风卷过,枫林依旧挺拔。
林忆蓝看的有点痴了,她不是没见过枫林,她只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枫林!
静谧的夜,一个女子静静地站在白玉为砖翡翠为柱的长廊上,含笑看着满园的枫林。
月光仿佛凝滞在这一片祥和中,却不知道,林中一处,枫叶微动,抖落了一身的银光。
原本趴在林忆蓝身上的白球儿正和主人一同看着枫林晒月亮,小小的尖耳朵突然抖了抖,没有忽略掉那一声轻微得很快便被风吹散的破空声,宝蓝色的眼睛如临大敌般瞬间变得明锐凶狠无比,同时警觉地起身,扫视了一下周围,敏锐地察觉到危险的方向,用力地往林忆蓝的脑袋上一扑。
被混球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林忆蓝下意识地躲闪,身子一偏,刚想开口教训混球,手臂上像被什么利器划了一下,一阵剧痛。紧接着,她身后的柱子便传来“叮叮”两声,林忆蓝一惊,回头看向身后,只见两片枫叶居然硬生生地扎入了柱子中!
又是叶子!
林忆蓝眼神一凌,转身对着静谧的枫林喊道:“谁?出来!”
她敢肯定,这个人就是那个打算放火烧她的人!相同的手法,若不是混球听觉灵敏救了她,或许现在这两片叶子扎的不是柱子,而是她的心脏!
枫林滔声依旧,没有人出现。
灵动的大眼映着月光明亮异常,林忆蓝很清楚,就算那个要她命的人真的出现在她眼前,她也拿那人没辙,这一次,依旧是连喊救命的对象都没有,她必死无疑。
她第一次意识到,萧清影还真是个“居家”旅行必备的防身武器,只可惜她有眼无珠,一直把她当打杂的使唤,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还有风,他好像还在生自己的气呢……
苦中作乐地想着一些有的没的,林忆蓝将混球从自己的肩上丢下以免被误伤,一边警惕地看着林深处,试探性地往旁边挪了一脚。
只是她脚步刚迈,混球还来不及示警,比方才快了数倍的枫叶已笔直地向她飞来,速度之快马上便能割破林忆蓝的气管!
然而,在林忆蓝以为自己就要莫名其妙地死在这莫名其妙的禁园几天之内都不会有人来收尸时,眼前一花,一道白光掠过眼前,将那片向着林忆蓝飞去的枫叶钉到了不远处正巧拐弯的柱子上。
枫叶瞬间化为粉尘,剑刃入玉,深约寸长,披着银光的剑身剧烈地颤抖。
而后,箫园门口,一道黑影飞身往枫林间追去,林中人见形势不妙,一个翻身便出了院墙,那道紧随其后的黑影也不放松,跟着追了出去。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快得令林忆蓝暂时没回过神。
直到脚步声在她耳边响起,她才警觉地站起来,看着向自己这边走来的模糊人影。
混球早就看清来人,欢叫着跑到他的脚下,讨好地蹭了蹭他的脚,宝蓝色的眼中顿时溢满了激动的泪水,救星啊救星!它不用被钉成刺猬这种丑陋的生物了!!
“风!”虽然还看不清男子的长相,但光是这挺拔飘逸的身姿,林忆蓝就万分确定是皇甫逸风,差点没喜极而泣,萧清影是保镖的话,那他就是110了,每次都在她有危险的关键时刻出现!
皇甫逸风像是没有听见林忆蓝的话,径自走到廊柱旁,仔细地观察起第一次射向林忆蓝而被钉在柱子中的两片枫叶。
林忆蓝脸上的笑容一僵,胸口有点沉闷,皇甫逸风对她不理不睬的态度,有点伤到她了。不过,林忆蓝毕竟是有张公认的无敌脸皮,即使遭受这样的挫折却还迎难而上,抱着“万里长城永不倒”的乐观精神,再次蹭到皇甫逸风身边,一把抱住他的手臂,笑嘻嘻地说道:“风,我不是故意进来的,我看有人鬼鬼祟祟的,所以就进来看看,你不要生气。”先解释自己为何来这里的原因,毕竟这里是禁园,于情于理她都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何况风本身就在生她的气。
皇甫逸风不为所动,依旧没有看她一眼,将被抱住的手臂抽了出来,将那两片枫叶拔了下来,然后转身往里面走去。
失败乃成功之母,刚刚成功他妈还在临产状态,林忆蓝哭丧着脸自我安慰,今天两次见他,她是失败了多少次啊!妈妈们,你们倒是快生啊!!
暗暗咬牙,林忆蓝憋着一口气,拼了!她就是玩阴的都要把他给骗过来!
下定决心,林忆蓝忙追了上去:“风,你等等我!”
这一次,皇甫逸风没有再将林忆蓝的话当成耳边风,依言停了下来,转头冷冷地对着向自己跑来的林忆蓝说了两个字:“出去。”
“咯噔”一声,抱着最后一丝期望的心终于坠落了,林忆蓝心中一空,脚下没注意,踩到裙子“砰”的一声跌在了地上。
水汽渐渐升起,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却独独是那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黑眸,异常清晰。
就算是她顶着“顾因”的身份时,他也从没有用这么伤人的目光看过她!
“风,你真的已经……”话没说完,晶莹的泪水便已夺眶而出,林忆蓝慌忙低头擦拭,然而眼泪却越擦越多!
皇甫逸风依旧站在远处,黑眸清冷如夜,没有一丝波澜,薄唇紧抿,柔和的月光也融化不了他冰冷的表情。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地上的女子,泪如雨下。
然后,转身,离开。
“如果早就不在意我,那刚刚为什么还要救我?!让我死了算了!或许我还可以回去!再也不要呆在这个鬼地方!不要呆在这个鬼地方!!”身后,林忆蓝含泪大喊,哭到伤心处,哑着声音,为什么会这么难过?不是只是喜欢……而已吗……
离去的脚步一顿,袖中的手紧紧地握成拳。
“为什么要突然不理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才离开几天?为什么一切都变了?!”林忆蓝泪眼模糊地看着眼前的背影,她想不通,明明那夜在画舫上他对自己那么温柔,为什么再见时他却只当自己是一个陌路?!
“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从来都猜不到你的心!在皇宫的时候,你不理我,我只当是旁边有人你不方便,可是现在呢?!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皇甫逸风,你明明就在意我!怕我着凉的是你,刚刚救我的也是你,那把剑,用力这么猛,难道不是你着急你担心吗?!明明在意却装作漠不关心,有什么事我们讲明白不好吗?难道……真的要我死了,你才会知道你自己做了多么蠢的事吗?!”
皇甫逸风一抖,猛地转过身。
“如果你来迟一步,你还会这样对我吗?!为什么你不好好珍惜活着的我!就是因为我没事,所以你才生气吗?!”林忆蓝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一抹眼泪,“如果你不想见到我,今天之后,你就再也不会见到了!”
说完,深深地看了眼皇甫逸风,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只是一步还未迈出,身后风波微动,腰已被人紧紧地扣住,整个人落入温暖的怀抱,然后,温柔的男声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抖唤道:“蓝儿,对不起。”
背对着皇甫逸风的林忆蓝原本一直掉落的眼泪瞬间停止,依旧含泪的大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嘴角勾出灿烂的弧度,虽然手段卑鄙了那么一点点,不过要的效果达到了。
“蓝儿,我只是……太生气了……”皇甫逸风紧紧地将她抱在怀中,像是要将她揉碎和自己融为一体般,不想再让她离开,“我一直以为你能照顾自己,会过的很好,可是直到在金銮殿外,你的样子……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生气吗?既然你不能照顾好你,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要在外面逗留这么多天?!”
闻言,林忆蓝冷汗直冒,她能不能说,其实那是意外,自己是不小心被影踹下水的……
“还有刚才,刚进箫园,便看见这千钧一发的场景,我心脏都快停了!你这个笨蛋,既然不能保护好自己,为什么要乱跑?!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你要我……”
一想到方才若不是他拔了骆辰的剑扔过去,她便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又能哭又能说,皇甫逸风心有余悸,忙将她转了过来面对自己,想好好教训她一番,却见原本的泪人儿此时却是笑容灿烂明眸弯弯。
皇甫逸风一张俊脸又冷了下来:“你还笑?!”她到底知不知道刚刚有多么危险!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七十一章互诉衷肠
第七十一章互诉衷肠
“谁说你晚来一步我一定会死啊?只要来的不太晚就可以了!”此时的林忆蓝哪还有半滴眼泪啊,不知道的人根本想不到前一刻她还哭得差点在地上打滚了,“一招致命,怎么说都得攻击心脏和气管啊!我只要用手挡着这两个部位……就像这样,最多就是废了手臂,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然后放混球回去搬救兵,这不就行了?”
看着林忆蓝一手抱颈一手横胸的模样,皇甫逸风纵使再怎么生气,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再度将她抱入怀中,虽然说这方法蠢了点样子难看了点,但的确很实用。他啊,真的是捡到宝了。
靠在皇甫逸风怀里,静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林忆蓝突然红了脸,相比之下,她的心跳就快了很多。
“那现在……你不生我的气了吧?”感受着皇甫逸风的体温,林忆蓝小心翼翼地问道。
看着她仰头不安地望着自己,灵动的大眼中满是担心,皇甫逸风轻笑着摇了摇头,一手绕到她的脑后,托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住了那被她的皓齿轻咬着的唇。
林忆蓝舍不得闭上眼,皇甫逸风的笑容太好看,空气中的银光,仿佛揉碎了被吸进去般,在那清冷的黑眸中缀满,比天上的银河更加神秘悠远夺人魂魄。
情不自禁地伸手缠上皇甫逸风的脖子,温顺地任他霸道的舌头攻城略地,喜欢他的气息充斥所有的地方,主动伸出青涩的小舌和他的纠缠共舞……
直到她肺中的空气不够,皇甫逸风才不舍地稍稍退开,等她本能地大口补了几口新鲜空气后,不待她反应,便又重新覆上,像是永远不够般,缠绵,扫荡……
铺满月光的玉石砖上,模糊地映着两人相拥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差点窒息的林忆蓝终于得以解放,挂在皇甫逸风身上大口地补氧,脸色绯红异常,皇甫逸风托住怀中快要下滑的身子,薄唇微扬,眼神有瞬间的迷离。
“风,你对我是不是,有比喜欢多一点点的感觉啊?”
风花雪月之后,就是想要承诺或者听喜欢的人表白,这是女人的共性,林忆蓝也是,不过她知道若是她不开口,或许皇甫逸风就不会说,所以只好厚着脸皮自己开口问道。
花前月下嘛,总是要说几句应景的,虽然这里没有花,但至少树叶是红的,林忆蓝十分自然地把它们想象成打了鸡血不小心长过头的巨花。
对于林忆蓝的问题,皇甫逸风一愣,随后笑意溢满黑眸,在林忆蓝紧张的目光中,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是……多很多?”见皇甫逸风摇头,总是喜欢往乐观的方向想的林忆蓝大眼中满是期待。
“差不多吧。”皇甫逸风轻笑着抚开她额前的刘海,轻啄了下她光洁的额头,柔声道:“蓝儿,我爱你。”
正沉浸在皇甫逸风前一句话的喜悦中的林忆蓝显然没有猜到第二句话,一时间被惊呆了,愣愣地看着含笑的皇甫逸风,困难地消化着皇甫逸风的话。皇甫逸风也不急,静静地等她做出反应。
他刚刚说……
爱?!
“风!我也爱你!”林忆蓝确定刚刚那句话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之后,便开心地飞扑了上去,靠在皇甫逸风的怀中猛蹭,一颗心因为他方才的话而继续加速。
显然,林忆蓝的那句“我也爱你”对皇甫逸风也是至宝,俊脸上露出的笑容宛若晨星,只可惜只顾着狂蹭的林忆蓝没看见,否则这箫园都要被她的口水给淹了。
两人相拥良久,感受着互诉衷肠之后的喜悦。直到一阵冷风来袭,原本就有点受凉的林忆蓝猛的打了个喷嚏,皇甫逸风才发觉自己怀中人儿的衣着有点单薄。
“走吧。”揽过她的肩,皇甫逸风带着林忆蓝往箫园深处走去。
“我……可以进去吗?”发觉皇甫逸风正带着自己往里面走,林忆蓝有点担心,这是禁园,而且刚刚皇甫逸风还让她出去,她可不想他们俩才刚和解就又为这事闹矛盾。
皇甫逸风笑而不答,只是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的回答。
林忆蓝安心地靠在皇甫逸风怀中,好奇地看着周围的景象,而混球很识时务地跟在他们身后,由于四肢过短,只好小跑跟上。
两人边走边逛,不长的距离硬是被他们俩走成半个时辰,然后,两人才停在了一座大得有点离谱的木屋前,不过,当皇甫逸风推开木门时,林忆蓝才发现自己彻底的错了,这哪是木屋啊?简直就是披着木皮的宫殿!林忆蓝敢肯定,这屋子绝对比皇甫逸风的房间还要奢华数倍,光那玉质地面的每一个角落就铺满了价值连城的巨大狐皮制成的柔软地毯。
幸好萧清影没看见,否则她一定会杀进来霸占这座宫殿,然后一点点地抠去卖掉。这是林忆蓝的第一反应。
这是个女人的房间。这是林忆蓝的第二直觉。
不知道这绒毯踩起来会是怎么样的感觉。
第三个念头闪过时,林忆蓝决定跟随心的引领,于是,在皇甫逸风疑惑的目光中,林忆蓝飞快地脱掉鞋子踩了上去。而身为同类的混球也跟着主人大摇大摆地踩了上去,丝毫没有从眼前所见联想自己未来下场的迹象,反正底下的是银狐毛又不是它们冰狐毛,要知道,银狐族和冰狐族历来不共戴天,在人类眼中的这两大极品物种,对视几秒就能发电,因此混球特地狠狠地在狐皮毯上踩了几脚,小样儿,老嘲笑它们矮个儿,体积大了不起吗?还不是被人扒皮乖乖地铺在它们银狐的脚底下?!傻大个!小也是有好处的!对于人类这种斤斤计较的生物,怎么可能会用它们冰狐的毛做地毯?!这不明摆着跟钱过不去找抽吗?这么大的毯子,得扒几只冰狐的毛啊?!
对于混球无缘无故对着地毯又吼又叫又抓又挠顺便甩着脑袋咬上几口的反常行为,林忆蓝在片刻惊愣之后,便一把将它拎了起来,随手抓了块糕点塞进了它的嘴里,然后便将闪亮的大眼转向皇甫逸风:“风,你每天都会来这里吗?”看看桌上,有糕点,有茶水,就说明这并不是一间空屋,如果不是皇甫逸风常来,那就绝对有情况!金屋藏娇?!
含笑打量了林忆蓝一会儿,她的那点儿小心思皇甫逸风心知肚明,十分爽快地就告诉她答案:“这里是我和卓情按照母妃的宫殿建造的,所有的东西都按着母妃生前的习惯摆放,所以会经常来看看。”
“整天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可不是好事。”得知这里只是箫妃的遗址之后,林忆蓝心中的大石刚落下,便又忙不迭地拉住皇甫逸风的手安慰道。
皇子,从某个角度来说,也是不幸的孩子。
“只是习惯来这里而已。”皇甫逸风笑着反握住林忆蓝的手,带着她慢慢地往偏厅书房走去。对于母妃的死,他早就已经看开了。
说话间,两人已上了台阶,进入一个布置得像是书房的小隔间。
“没少什么东西吧?”
随口问着皇甫逸风,林忆蓝的目光却被墙上一幅幅逼真的山水画给吸引了。本以为上次在景妃那里看见的那幅画已经是绝顶的棒了,现在到了这里看到了箫妃的原画,林忆蓝有点怀疑这箫妃是不是拿了幅败笔送给人家了。
满屋子的山水画,可见箫妃擅长此类。然而,就在这满室的山水画中,最显眼的主位之后的墙壁上,挂的却是一幅肖像画。由于距离有点远,近视的林忆蓝看的有点不清楚,于是决定走近看看。
“没少东西。可能那人根本还没进屋,就看见你跟进来,所以打算先杀你。”飞快地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丢东西,皇甫逸风这才把饶有兴趣的目光放到了林忆蓝的身上,跟着她走到那幅肖像前,望着画上的女子,清冷的黑眸难得地出现一丝柔情,嘴角微扬,低声喃呢,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林忆蓝:“漂亮吧?”
“嗯!一个误入凡尘的仙子。”林忆蓝不禁有些看呆了,即使是穿到王府这种到处都是美女的地方,她也从没见过这么美的人,活脱脱一九天飞仙,再加上她的气质,灵婉、清新、高雅,却又带着一丝柔媚,一点清冷,这样一个女子,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将其护于羽翼之下,但林忆蓝却还能从这女子身上感觉到,一股霸气。
“她是……你娘?!”虽然已经八九不离十了,但林忆蓝还是想确认一下。
这么一个不简单的美人儿,也能被那昏君给……糟蹋了?!
然后又被景妃这蠢蛋给……秒杀了?!
这怎么看都像是另有隐情啊!!
“没错,她是我娘。”不知道林忆蓝的疑惑,皇甫逸风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画中人。
他的话音刚落,林忆蓝便迅速地立正挺胸双手合十,冲着画上的女子迅速拜了三下,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看就知道是经常被人拖去寺庙烧香的苦命人,不过,与以前她为了应付她妈随便对各路神仙点头打招呼不同,这一次她绝对是真心诚意,每一个头都拜得十分标准,口中念念有词,只是人类听不出来而已,当然,一边的混球也没听出来:
亲爱的婆婆,不管您是怎么死的,既成事实,那您就安心的去吧,您的儿子就由我接手好了,媳妇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虽然说不能见到箫妃这等美人是一大遗憾,但对于一来就摆脱了婆媳斗争这永恒的话题,多少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看着林忆蓝对着画中的女子又是拜又是笑,一向狡黠的眼睛比往常亮了数倍不止,皇甫逸风就知道她心里想的准不是好事,不过这样的她却并不令自己反感。
带她来这,只是想让母妃看看,他找到了他的王妃。他想,母妃一定会很高兴的。
“蓝儿,”等林忆蓝拜得差不多了,皇甫逸风才把她带到书桌边,拿起桌上的一个精致的木盒,放到林忆蓝的手上,“认得这盒子吗?”
“盒子?”林忆蓝一头雾水地接过皇甫逸风递来的盒子,翻来覆去察看了一遍,然后又一边疑惑地看着皇甫逸风一边将盒子打开。风怎么突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这是箫园的东西,她还是第一次进箫园,怎么可能会见过?!
“空的?!”毫不费力地打开了木盒,林忆蓝惊讶地看着只有一块衬垫的木盒,看那垫子的印记,长条形的,末端膨大……原先是放什么的呢?
“蓝儿,你原先是不是有一根木簪?”注意着林忆蓝的表情,皇甫逸风突然勾起嘴角,看来这件事情,他的蓝儿也不知情。
“木簪?好像是有一支……”林忆蓝点了点头,对那发簪还是有点印象的,因为那是她在顾因的首饰里挖出的唯一一支比较不闪眼的发簪了,所以那段时间她一直用那发簪,“不过,后来好像找不着了……”说到一半,林忆蓝猛然停住,忙拿起手中的木盒比较了一下那印子,“一样的!难道说……那发簪不是顾因的!”
“那是母妃生前最喜欢的发簪。”皇甫逸风点了点头,又开始对另一个问题感兴趣了,“蓝儿,你和顾因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两个人,却又长得一模一样,给了你这么多时间,现在该给我一个解释了吧?”
闻言,林忆蓝的右眼猛的抽了一下,迎上皇甫逸风柔情满溢的黑眸,大脑一片空白,嘴张了张,愣是没讲出一个字来。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毕竟这里是古代,虽然风的脑子等级比一般的人要高上很多,但对于一些连现代科技都无法解释通俗点就是匪夷所思的东西,也不见得都能接受。好不容易和风渐入佳境,要是在这紧要关头傻帽地据实招供,被他当成不定时抽风患者一脚踢开,那岂不是亏大了?!
眼珠转了转,林忆蓝突然像逮着耗子的猫,煞有介事地掐着木盒摇了摇,对着它呲牙咧嘴地说道:“一定是顾因那蠢货好奇心太过旺盛,偷偷地溜进来,顺手牵走了那支木簪……不过,以她的个性怎么会挑木簪呢?”林忆蓝奇怪地打量了下四周,看见画中人头上的发簪后,恍然大悟,估计是顾因误以为这是皇甫逸风的心上人,所以拿了支发簪要引起他的注意。
“蓝儿。”对于林忆蓝这明显是在扯开话题的举动,皇甫逸风有点不悦地皱了皱眉,他只是想更加了解她,想知道更多关于她的事情,连这,她都要瞒着他吗?
“唔……我手臂好痛!”见第一招失败,林忆蓝眼中光芒不减,连忙按住自己方才被枫叶划破的手臂,一副快要断气的模样,可怜兮兮的大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皇甫逸风,心中暗想,如果捂的是脖子而不是手臂的话,大概效果会更好。
这戏虽然演得有点过头,但效果却很不错。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七十二章孤男寡女
第七十二章孤男寡女
“你受伤了?!”皇甫逸风皱着眉连忙拉过林忆蓝的手臂,轻轻地拉开她捂着伤口的另一只手,目光触及那被血染红一片的衣服时,好不容易柔和一下的俊脸又瞬间冰冻。
当他赶到箫园,就看见林忆蓝有危险,心思全放在这上面,之后又是冷战、和解,进屋后也只是忙着查看是否丢了东西,一直都没有去想她在自己来之前有没有受伤,也没注意到她的伤口,现在乍见她的血,皇甫逸风的心都揪成一团了。
都怪他的大意!
林忆蓝也是第一次正眼看她的伤口,显然也被吓了一跳,她还以为只是被擦了一下,开了一条缝而已,但看现在的出血量,看来是她高估了自己皮的厚度了。
正当林忆蓝伸手想拨开破了口子的衣服查看伤势时,却被皇甫逸风一把抱起,掉头快步下了书房。
“风……我伤的,不是脚……”
被皇甫逸风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林忆蓝脸一红,小声地说道。
只是,皇甫逸风没有理会,依旧抱着她快步地往内室走去。
抬眼偷瞄了皇甫逸风一眼,林忆蓝顿时在心中哀嚎,不是吧!又来?!
“风,你又生气啦?”
“……”
“就是手臂被稍稍地划了一下,没断气!”
“……”
“这个……很快就会好的!我发誓!”
“话还这么多,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断不了气。”皇甫逸风好笑地斜了她一眼,动作却是极其温柔地将她放在床上,语气中满是无奈,“你啊,就不能多为自己担心一下吗?如果那伤口不是在你的手臂上而是在……”
“明明就是在手臂上嘛!”林忆蓝笑嘻嘻地打断皇甫逸风的训话,“这已经是事实,而且后来你又及时赶到,所以,没有如果。风,不要老是去设想那些没有发生的事情,不然,就算我没被杀死,也会被活活吓死的!”人吓人吓死人,就是因为人类的高级大脑会嫌太平设想另一种可能,她就没见过混球被吓死过……这个课题不错,要不哪天研究一下动物会不会被吓死……
重新跳回地面扯咬着银狐皮毛、脑袋差点晃飞出去也还没能咬断它的混球正感叹着银狐皮厚得名不虚传时,突然感觉背后阴风阵阵,顿时浑身白毛矗立,叼着那一小块毯子僵着脖子缓缓地转过头,对上林忆蓝那看小白鼠的眼神,猛的一哆嗦,慌忙松口,用两只前爪拼命地把那块被扯变形了的毯子压平,之所以不四肢并用,实在是不想在银狐皮面前丢脸,以前银狐就老是嘲笑冰狐族腿短跑不快,现在要是四条腿全撒开了却也只能在原地蹦跶,不知道的还以为冰狐长腿只是观赏性的呢,传出去岂不是要被笑死?!
勉强把那狐皮给压平后,混球才讨好地冲林忆蓝狂摇尾巴,生怕这集暴力与小心眼于一身的人类以破坏公物为由将自己给丢出去,完全误解了林忆蓝那颇有深意的一瞥。
“蓝儿,我不是想吓你,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再一个人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她能不能被吓着还有待讨论,但她的伤口若是不赶快处理就一定会很麻烦。皇甫逸风轻叹了一声,从床边的柜子里取了一个瓷瓶,重新坐回床上,黑眸深邃,含笑静静看着眼前的人儿。
林忆蓝眼角抽了一下,厚脸皮此时迅速涨红,慌忙伸手想抢过皇甫逸风手上的东西:“我……我自己来吧。”
不过皇甫逸风轻巧一躲,便避开了林忆蓝伸来的爪子,另一只手顺道抓住她的手腕,往怀中一带,本就往前倾的林忆蓝一时没有防备,重心不稳,一下子便倒在了皇甫逸风的怀中。
“风你……”
“你一只手应该不够用,还是我帮你吧?”虽然是疑问,但他的口气却完全是陈述,说话间便想伸手除去碍眼的衣服。
“不用了!男女授受不亲……还是……我来吧?”林忆蓝忙放弃了挣扎,一把按住自己的肩膀,阻止他脱自己的衣服,但由于动作太大牵动伤口,顿时痛得呲牙咧嘴。
“别动。”见林忆蓝疼痛,皇甫逸风微微皱了皱眉,轻轻地拉开她的手。
“可是,这样不好吧……”他脱她的衣服脱得也太自然了吧?!!
“不好吗?”皇甫逸风清冷好看的黑眸笑意盎然,薄唇勾起漂亮的弧度,“你是我的秀女,若是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关系,才不好吧?”
“怎么会?!我觉得就……就挺好的呀……而且,秀女也是可以被你随便抛弃的。”最后一句,林忆蓝说的理直气壮,她可是记得很清楚,王妃和小妾选定之后,其他人可都得全部滚蛋,想当初她为了讨好“房东”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那是以前,”皇甫逸风认真地看着她,“现在我的秀女都被你吓跑了,我还有得选择吗?蓝儿,你说,你是不是该赔我一个王妃?”
“这个……太贵了,我赔不起。”闻言,林忆蓝原先的羞涩顿时去无踪,精神抖擞全心全意地探讨“王妃”这个问题。
“怎样你才赔得起?”
“最多一个,不附带小妾。而且这个王妃容量有点小,有她在王府一天,其他女人都别想进门。”她是绝对不会跟别人分享她的风的!
“一个足矣。”对于第一次在他面前任性的林忆蓝,皇甫逸风一点也不恼,眼中柔情满溢,低头温柔地印上她的红唇,他喜欢她的自信,她的调皮,还有,她的不共享。
“那……那你帮我上药吧……”白皙的小脸再次染红,她很清楚,皇甫逸风是铁了心要替她上药,她拒绝也只是浪费时间,倒不如给她个痛快!
不过,话虽说的轻松,当皇甫逸风的手真的轻轻地拉下她的肩上的衣服时,林忆蓝羞得将脸埋进了皇甫逸风的怀中。
事实说明,林忆蓝的脸不是不会红,而是有能力令她脸红的人不在而已。
沾血的衣服缓缓滑下,白皙细嫩的皮肤暴露于冰冷的空气中,怀中的人儿显然被突然的冷气慑到,忍不住又往皇甫逸风的怀中缩了缩。
伸手将她抱紧了一点,看着那原本洁白无瑕的肌肤上被鲜红刺眼的血染红,那道伤口不浅,到现在还不断地往外冒血,如夜的黑眸闪过一抹杀气,紧接着是满满的疼惜。
看来这件事不能再拖了,下手如此之狠,明天,他绝对不会轻饶!
偷偷地抬眼查看自己伤势的林忆蓝也有点惊讶,只是,她还没看清楚,一块干净的手帕便覆在了她的伤口上,然后随着其上修长好看的无根手指,轻轻地擦拭着她手臂上的血迹。
抬头看着皇甫逸风专注地替自己清理的模样,刚毅的五官,柔情的眼眸,紧抿的薄唇,这一刻,林忆蓝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一直光彩绚丽的大眼弯成月牙形,心中溢满幸福,只希望时间可以永远地停留在这一刻,地老天荒。
不过,皇甫逸风是在擦血不是在擦油漆,更不舍得扒掉她一层皮,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便将沾满了血迹的手帕丢到了一旁,另取了一块,重新擦拭一遍后,就打开了瓷瓶的盖子,在一脸不信任的林忆蓝惊恐的目光中,抬起她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将药粉撒在了伤口上。
“靠!”林忆蓝低呼一声,拼着玩“山上有个木头人”的定力乖乖地让皇甫逸风倒完,要是换做是别人给她上药,她早就一跃而起砸了这疗效不知如何但刺激作用直追盐巴的烂药了,当然,如果帮她上药的人又不幸是小莫的话,喜欢迁怒的林忆蓝还很有可能往她脑门上再补上一掌,而如果那人是萧清影的话,混球敢确定,这个欺软怕硬的女人一定会找它补上那一掌的!
不过,万幸的是,她面对的人,是皇甫逸风。
看着这个一直只让别人吃亏外加诡计多端忽悠人的本事登峰造极、被火烤过给水淹过还被鞭子抽过结果都没弄死的恶霸此时却一副泫然欲泣小鸟依人外加可怜兮兮要多惹人怜就有多惹人怜的模样看着皇甫逸风,正老实地啃着桂花糕的混球突然感觉胃中一阵猛烈的抽搐,才咬了一口的糕点就这么“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一直自认为尊贵无比的冰狐看向皇甫逸风的眼神顿时肃然起敬,王爷,万岁!!
“很疼吗?”见林忆蓝咬牙硬撑疼痛的模样,皇甫逸风也揪心了,在他的心目中,怀中的这个人儿可不是防水防火还防抽、死法有待研究的永恒存在,毕竟只是一个女孩子,能够挺过来是一回事,痛苦又是另一回事。
“还……还好……”嘴上虽这么说,但林忆蓝在心中早就把制这药的人全家都问候了个遍,并发誓要炼出没有剧痛的伤药!
“忍一忍,马上就好。”
倒完药,皇甫逸风将药瓶放到一边,仔细地替她包扎,力道不轻不重,生怕又弄疼了她。
“蓝儿,这样……”
话说到一半,皇甫逸风渐渐没了声,黑眸变得迷离,柔情似水,松了绷带的手不曾离开,反而缓缓地顺着她的手臂一路往下滑去。
被皇甫逸风略凉的手拂过,一道电流顺着他拂过的地方瞬间侵入她的体内,随着血液流遍全身,林忆蓝一阵颤栗,浑身像是被抽去力气般,酥软无力,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了那与皇甫逸风微凉的手掌相触的地方。
轻轻地将她放倒在床上,皇甫逸风俯身压住,却被林忆蓝挣扎着抵住了胸膛,接着便听见她微微颤抖的声音:“风,你要……干嘛?”
“你说呢?”迎上林忆蓝略带惊慌的目光,皇甫逸风轻笑着反问,手下动作未停,伸手打算解去她的腰带,意图显而易见。
“这里……是你娘的……”遗址啊!
“母妃生前最大的愿望,便是看到我和卓情,成亲,还有……洞房。”皇甫逸风满是温柔的黑眸中邪气一闪而过,林忆蓝终于找到他和皇甫卓情是兄弟的证据了……不过,很快她便没时间去在意自己的新发现,因为,皇甫逸风已经不由分说地就压下吻住了她。
“可是……这时间顺序……是不是反了……”好不容易虎口逃生,满脸绯红的林忆蓝一边拼命吸着空气一边做着最后的挣扎,靠!为什么感觉她比古人还保守?!
拉着腰带的手一僵,林忆蓝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下,皇甫逸风的黑眸瞬间又变得清明无比,但其中却多了一丝懊恼。
“蓝儿,对不起。”翻身在林忆蓝身边躺下,皇甫逸风伸手揽过一头雾水的林忆蓝,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印了一吻,“是我太急了,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我的……感受?”她刚刚,说了什么?
“等我把事情处理完,我们就成亲,好吗?”温柔地看着林忆蓝渐渐变得明亮的眼睛,皇甫逸风嘴角的笑容也慢慢扩大。
“好啊!”林忆蓝开心地往他怀中拱了拱,只是,拱到一半,她突然僵住了,刚刚……他是在求婚?!!
而她,就这么答应了?!!
期待中的求婚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的啊!!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这也太简陋了吧!
林忆蓝欲哭无泪,苍天啊……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七十三章真相大白(1)
第七十三章真相大白(1)
“风,起床啦!”
清晨,一道爽朗响亮的男声打碎了箫园枫林中的静谧,紧接着一个修长挺拔的人影飞快地闪过,直奔主屋。
被这似乎兴奋得有点过了头的声音吵醒,还没睡够的林忆蓝不满地轻哼了一声,闭着眼睛往身边温暖的怀中又挤了挤,脑袋在那只整个晚上都被自己压着的手臂上蹭了蹭,打算继续埋头睡觉。
看着这平时飞扬跋扈不断捣蛋的丫头此时像一只慵懒的猫咪一般缩在自己怀中,皇甫逸风从醒来之后就一直眼角带笑,静静地看着熟睡的林忆蓝一个时辰左右,第一次明白了满足的滋味。
只是,有时候,面对皇甫卓情这只踹开门堂而皇之进入内室完全不知避嫌为何物的电灯泡,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是一种美好的愿望。正打算低头给怀中人儿一个早安吻的皇甫逸风无奈地抬头,斜了一脸惊愣状态的皇甫卓情一眼,起身穿衣服去了。
“不是吧,你们两个昨天,只是……睡觉……而已?!”皇甫卓情不可置信地趴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提了提林忆蓝露在被子外面的袖子,险险地避开林忆蓝猝不及防挥来的巴掌,顺便接住她丢来的枕头,依旧是一脸邪气的笑容,这世上,能揍到他的,只有他的小影儿。
“幸好只是睡觉……而已!”要是昨晚真发生什么,他这么闯进来岂不是白白占了便宜?穿好衣服的皇甫逸风没好气地一手挥开皇甫卓情的脑门,走到床边,轻轻地将因被打搅睡眠而气得恨不得放混球咬死皇甫卓情的林忆蓝拉起,体贴地帮她穿上昨晚脱下的外衣。
皇甫卓情邪俊的脸上顿时满是委屈,捂着被皇甫逸风拍过的脑袋幽怨地看着眼前两个浓情蜜意的人,好吧,他承认他错了,这世上不只有他的影儿能揍到他……
“喂,你们两个节制点!还有正事没做呢!”眼前的一幕无疑刺激了皇甫卓情原本就被萧清影驻得千疮百孔的心,摊上了萧清影,不但不能随身携带银子以免跟自己争宠——心理上差点崩溃,在她生气时还要放水被她逮到痛扁一顿——生理上惨遭蹂躏,他牺牲如此之大,出卖灵魂肉体,甚至不择手段顶着被雷劈的危险问出“如果我和一张银票同时掉下悬崖你会先救哪一个”这样的愚蠢问题,结果,她居然……一点都还不明白!!情路原本要比一般人艰苦得多,再与眼前的情况一对比,皇甫卓情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绝种!别说和影儿一起睡觉了,就是趁她不注意偷了个香,都要被她拿着剑追杀,皇甫卓情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算得上是一个奇迹了。
“正事?你会有什么正事啊?”林忆蓝一边温顺地让皇甫逸风替自己穿衣服,一边不屑地看着独自在一旁不知道抽什么风的皇甫卓情,“我看你是羡慕吧?有本事你也帮影穿衣服啊?”
“这个建议提的好!”原本哭丧着脸的皇甫卓情顿时双眼一亮,飞扑到床边,一把抓住林忆蓝的手,“小妖精,我就知道你最了解我,要不你在影儿饭菜里多下点蒙汗药,然后……嘿嘿!”
“好个屁!我脑袋被门夹了才会干这种明摆着等于自杀的事情!除非你能提供一堆在被我抠去一部分后依旧足以令影认识到我的命其实并不是非取不可的金山,我才会考虑一下!”
“我觉得以我影儿的聪明程度,她是一定会先把金山搬走然后再回来要你的命!”皇甫卓情万分自豪地宣布,一边暗中计划着什么时候趁风不注意用门夹几下林忆蓝的脑袋……
“靠!你是在威胁我还是在求我帮忙!!”有他这么求人的吗?!要不是怕萧清影剥了自己的皮,林忆蓝早就用毒了!
“好了,你们两个。”皇甫逸风无奈地揉了揉额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走?我们要去干什么?”见皇甫逸风抚着额头,林忆蓝慌忙扑上去殷勤地帮他揉着。
“开庭审问,”笑着一把抱起林忆蓝,皇甫逸风眼中却闪过一丝狠厉,“你的两个巴掌,还有,手臂上的伤!”
当林忆蓝跟着皇甫卓情和皇甫逸风踏入轩清院时,院中的护卫不像往日那般列队巡逻,而是大部分围在院中一座凉亭的周围,见皇甫卓情和皇甫逸风到来,纷纷下跪行礼。
亭中,气氛同样紧张异常,萧清影,影云,骆辰,王青,单云,还有,刚被两个护卫从半空中解救下来的小早,脚步虚浮,走路一步三晃,估计着陆有点突然,一时半会儿还缓不过劲儿来,看的一旁的王青几次想要上前扶她,却被她粗鲁地推开。
“大家早啊!”两个主要人物,一个是冰山一个见了萧清影就忘了东南西北,于是林忆蓝挺身而出,率先跑进亭子打破了沉默,却也因此瞬间惹来三道火辣辣的视线。
不过,林忆蓝的皮却是刀枪不入的,径自走到恨得开始磨牙的小早面前,一脸和蔼可亲的大姐姐模样,关切地问道:“小早啊,姐姐给你安排的地方,你还住的惯吧?”空中套间,能享受此等待遇的除了上吊没死成的,就是小早了。
“你!”小早刚想破口大骂,余光便看见皇甫逸风随后走了进来,在石桌边坐下。于是,她仇视的目光瞬间便黏在了皇甫逸风身上。
当一个本该是天真无邪一如小莫般的孩子眼中不再是纯真而是仇恨时,那清明的眼中,不是个人的喜悲,而是一个时代的苍凉。
不过,小孩最大的问题就是身高,比如说,矮的后果,就是被人偷袭。林忆蓝冲着小早的后脑勺就是一掌,一举击碎了“一个时代的苍凉”,原本满眼愤恨的小早顿时指着林忆蓝暴跳如雷:“你……你打我?!”
“这才像小孩子嘛。”甩甩拍疼了的手,林忆蓝笑嘻嘻地看着小早,状似无意地说道,“这么盯着王爷看,会让人误以为你跟王爷有不共戴天之仇哟。”
话音刚落,原本气得跳脚的小早顿时脸色一变,安静了下来。小早的反应在林忆蓝的意料之内,她注意的,是王青的表情,虽然只是眼中瞬间闪过的悲伤,但林忆蓝并没有错过。
“才……才没有!”发现自己有点结巴,小早脸一白,干脆将脸撇到一边,不再讲话。
“没有吗?”笑着将小早的脑袋转回来,林忆蓝也不想浪费时间,最近事情太多,一并解决了便是最好的!
“我一直对你的身世很好奇,所以,就让云大哥去查了一下。”
“你……”她居然敢调查自己?!小早双手紧紧握拳,气得浑身发抖,但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的,只好对着林忆蓝干瞪眼,冒火的眸子瞪得老大的。
“你想说什么?如果没话说,那么就别打断我,影最讨厌在听故事的时候被人打断了,小心她暴走。”对于仇视以及怒瞪有极佳防御能力的林忆蓝依旧是灿烂的笑容,话中的威胁也十分自然地脱口而出,十分自然地将所有的恐怖想象推到了萧清影的身上,谁叫她的威慑力比自己要强呢?
正在一旁冷着脸第N次推开黏过来的皇甫卓情的萧清影眼角狠狠的一抽,极力控制住自己想把手中的剑插进那个永远都把自己当成弱智打手然后拉出去威胁别人的女人的脑门里的冲动。
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脑袋正被人不怀好意地觊觎着,林忆蓝继续先前的话题:“小早,你应该很清楚,你不是那户农家的孩子吧?也就是说,你记在王府人事簿上的档案是假的。”看了眼小早渐渐变青的脸色,林忆蓝继续说道,“听人说,你喜欢对着松树发呆,说你小时候家里有很多松树,这都是真的吧?但我去你所说的‘家’附近看了一遍,根本见不到一棵松树,倒是在那个被满门抄斩的前御史府里,看到了大片的松树。还有,你的‘早’字,是‘章’去掉‘立’,形象点来说,就是‘章’被砍掉了脑袋,是巧合呢,还是,你觉得你自己本应被砍掉脑袋?”
“单凭这两点,你也不能断定我就是前御史的孩子啊!”或许是因为激动,又或许是其他原因,小早大声地反驳,双手却在袖子里微微发抖。在听到林忆蓝的解字时,小早就一直紧咬着自己的下唇。
“我也没说你是前御史的孩子啊。”林忆蓝无辜地眨了眨眼,心中闪过一丝怜惜,但随后又狠了狠心,“谁说在那里长大的一定是御史的孩子呢?也可能是管家的园丁的嬷嬷的呀。”
“你……卑鄙!”意识到被套了话,小早气得双眼冒火地扑向林忆蓝,却被影云一把拦下。
“好吧,既然你承认你是章家的孩子了,那我也就清楚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对我有敌意了。”无缘无故被扣了顶“卑鄙”的帽子,林忆蓝显然是把它当成了称赞,笑容愈发灿烂,“准确地来说,你对王府里的所有人都有敌意,不过,我是秀女,照理说不会在你记恨的范围之内,只是第一次见到我时,原本想帮舞雅争宠进而借机靠近王爷的你是觉得我会妨碍你的计划吧?”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七十四章真相大白(2)
第七十四章真相大白(2)
“还有那日我在赫连王房间内发现的那个有毒的香炉,原本是要放在王爷房内的,也就是说,其实这香炉要毒的,是王爷,我说的没错吧,小早?”
“我……我怎么会知道!”
“不知道吗?”林忆蓝笑得别有深意,将目光转向从开始到现在一直保持沉默的王青,这个女人,可比小早有定力得多。
“青妹妹,或许小早也很想知道那个香炉为什么会跑到赫连王那里去呢。”平稳带笑的语气,却轻易地燃出了硝烟。
“又是你?!”闻言,小早愤恨却又痛苦的目光紧紧地贴在了王青的身上,眼中隐隐闪现着泪光,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要跟自己对着干?!为什么她能那么快就忘记?!
“我……”一直冷眼看着林忆蓝的王青见到小早眼中隐忍的眼泪之后,所有镇定理智的面具通通灰飞烟灭,淡淡的愁绪,还有浓浓的心疼,她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每次都是你拦着我,说这不行那不行!到底怎样你才觉得是万无一失的?!”原本像一只刺猬般的小早此时早已经掉光了浑身的尖刺,没有了报仇意念的保护,脆弱得不堪一击,小早猛的低下头,强忍着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争先恐后地夺眶而出,指甲深深地陷入肉中,浑身颤抖好似下一秒便会倒下一般,那个没有月亮的晚上,被尖叫与打砸的声音从梦中惊醒,满地的血,满院的尸体,触目惊心,小早不明白,为什么她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心平气和地说出:这一切都过去了,忘了它吧!!
这一切怎么可能会过去?!多少次从梦中惊醒,满世界的鲜红色,怎么能忘记!这一切到底怎么忘!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在一次又一次地帮着仇人你知道吗?!为什么你可以心安理得地住在仇人的府里当他的女人?!当初不是说好接近他然后找机会下手的吗?!为什么又一次次地改变主意向着他?!还有你们!”似乎豁出去的小早又把被仇恨染红的双眼转向皇甫两兄弟,她很清楚在仇人的面前暴露身份必死无疑,既然她死定了,那她便要把所有的恨通通说出来,既然她杀不了仇人,那她就要让他们一生都不安!
“我爹娘什么都没有做,一不犯法二不欺人,为什么这些莫须有的罪名会落到我家?!是你们!就这么冷眼站在我家的大门口,看着那些残忍的官兵把剑刺进我家人的胸膛!甚至连小孩和老人都不放过!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人,求你们放过我爹娘,你们呢?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说你们要的,是章家上下一千四百零五口人的性命!就算我爹娘拼着性命把我送出去又怎么样?你试过看着自己的家人一个又一个倒在自己的面前吗?!你试过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母在眼前人头落地血溅数尺吗?!!你们这些没心没肺的侩子手,怎么能背负着这么多人的性命安心地坐在这里享受你们用别人的鲜血换来的荣华富贵?!我诅咒你们……”
“小小年纪还学会诅咒了啊你?”原本听得一脸悲戚加同情忘记了吃手中水果的林忆蓝猛的听见“诅咒”二字,一张脸顿时阴了下来,狠狠地将咬了一口的苹果塞进了小早的嘴巴里,虽然她不怎么相信诅咒,但为了风,宁可信其有!
被林忆蓝这么一闹,原本凝重的气氛消失无踪,皇甫卓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不止他家的影儿不解风情啊……
“又没诅咒你!你插什么嘴?!”气急败坏地吐掉口中塞着的苹果,小早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把这张嘴就没好话的家伙给抽筋扒皮,或者干脆点赐道雷劈死她,免得被活活气死!
“蓝儿,”皇甫逸风没料到林忆蓝会突然飞来这么一句,不禁摇头失笑,看来在蓝儿眼中,小早只是一个误入歧途的小孩而已,“这件事,的确是我的错,她们是无辜的。”
“你的错?!哈!你要杀的人都死光了你现在承认你错了?!”小早的好不容易被林忆蓝引开注意出现暴怒的眼中再次充满恨意。
“死小孩,别一副全世界欠了你的样子!对,风是错了,他那个时候要是不曾心软放你一马,或许你也就不会背着血债过日子了!”一惯的笑容终于退下了林忆蓝的脸颊,她彻底被小早这副不死不活的模样给惹怒了,她不是悲天悯人的观世音,在林忆蓝的眼中,所有的安慰都是浮云,开心地过下去才是王道,而小早,却是陷在过去的回忆里怎么都爬不出来。
“你说,是他放了我?笑话!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如果知道有人没死,怎么可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为什么不能?风既然知道章府的人数,那么少了人更是清楚得不得了!要是他有心找你,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都躲不过!你这小孩别以为你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看得很透彻,老惦记着过去不放!我知道我没有经历过全家被灭口的事情,也没有资格教训你,但是,你姐姐呢?!她背负的难道就比你少吗?”
“我才没姐姐!”小早将头一撇,冷冷地蹦出一句。
“你个没脑子的!你姐做这么多为的是就是让你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她把你保护的太好了!以至于你根本就一点都不了解事实!”小早的这句话令林忆蓝微微有些吃惊,余光看见王青的身子因小早的话而剧烈颤抖,林忆蓝轻叹了口气,有时候,默默的保护未必能带来最好的结局,本以为给了最好的,却因为没有沟通而被误解,小早有这么好的一个姐姐,却不知道去珍惜,那她就好人做到底,帮帮这个用最愚蠢的方法去保护妹妹的姐姐。
“关于那个你所认为的完美的香炉计划,你觉得,风就不会察觉到异样吗?如果风发现有人要毒他,追查下去,你一定逃不了。但是你姐姐,也就是我的青妹妹,”在解说时,林忆蓝仍不忘口头占一下便宜,“她很聪明地把这个香炉送到了赫连王的房中,西扬国没有这玩意儿,他自然不可能分辨出其中奇怪的地方,若是赫连王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在王府中,孩子,你觉得你所谓的‘仇人’还能逍遥法外……不对,还能不被陷害吗?!”猛的意识到小早的仇人就是她的风,林忆蓝慌忙改口,“这招借刀杀人可比你的完美计划要高明得多。你口口声声说青妹妹已经忘记了家仇,那她又何必蹚这浑水?还不是为了你这个笨蛋?她看人可比你准得多,你以为风是笨蛋吗,怎么可能会被你这么幼稚的手段给解决了?”也不看看是谁看上的男人!讲到这里,林忆蓝顿时感到无比的自豪。
“真……真的吗?”小早闻言,原本满是怒意的脸色渐渐地缓和了下来,却又有变白的趋势,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以前她一次次阻止自己,不让自己去见皇甫逸风,真的是因为,这样做会暴露自己的身份,而不是,贪生怕死?!“可是,她明明说她已经忘了那些事情,不再想报仇了,还让我也忘了以前的事!”
很好,既然会问“真的吗?”这种愚蠢的问题,说明这孩子还不是无药可救。林忆蓝笑嘻嘻地暗中给自己取得的可喜成绩翘了翘大拇指,一边回敬着王青震惊的目光,继续开解道,“有很多事情你并不知情,其实我也只是猜测,自从我知道你们两个是章府侥幸存活的遗孤时,我就一直有疑惑,那时的你们年纪不大又过惯了小姐的生活,根本无力谋生,而你们的亲朋好友也全都被株连,那到底是投靠了哪里?聪明如王青,为何现在又回到王府,她凭什么以为凭你们二人便可以报仇?你们又为何在进府后不欢而散?藏宝阁被搜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所以我把事情大致串了一下,如果有对不上的地方,青妹妹,你可以纠正。”
笑着对脸色渐渐变白的王青点了点头,林忆蓝便开始说道,“自从你们不幸遭变故之后,就一路漂泊,流落到扬州,我之所以猜测是扬州,因为你们俩的口音中多少都带了点那里的味道,青妹妹比较不明显一些,小早就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大概是那时候她还很小,口音比较容易被带跑。若真是在扬州的话,那就不难想到,胆敢不计较朝廷钦犯而收留你们的,就只有‘衡天教’了。不过,魔教不大可能会随便收人,所以青妹妹可能是答应了他们某些条件,也可能是一场交易,然后你们就在那里住下。”
魔教不留无用之人,想必衡天教的人多次要她们去做一些事,都被王青一个人扛了下来,这或许也是这个女孩年纪轻轻就如此老谋深算的缘故,这么做,或许只是想让自己的妹妹过得更好一点,却不料,自己的妹妹却一直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中不肯出来。这些话林忆蓝没有说出来,一个姐姐独自带大妹妹的辛酸,旁人根本无法体会,更不会知道她的牺牲有多大。
“后来,你们长大后,衡天教交给了你们一个任务,潜入王府,找到某样东西,所以在此之前,不能引起风的注意,这也是为什么你一直阻止小早不要乱来的原因吧?不过我猜,小早应该不知道你的目的,她一直想的都是报仇,而你,却要抽出时间注意着小早的一举一动帮她收拾烂摊子,甚至不惜冒着被王府和魔教的人发现的风险,为了了结妹妹的心愿而铤而走险,独自承担着所有的风险。不过可惜的是,你妹妹根本不知情,以为你忘记了报仇,和你闹僵,要求换主子,这样一来,你的一举一动就很可能被新来的丫鬟看出倪端,所以你就想找个小莫或者小珍那样类型的丫鬟,而不是精明能干的。”说到这里,林忆蓝又将目光投向已经完全呆愣了的小早,忍不住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这些你都不知道,对不对?你姐姐说她忘记了一切,只是希望你能忘记仇恨罢了,希望你不要再被过去的阴影压的喘不过气来,希望你也能像别的孩子一样有个快乐的童年,无忧无虑地长大,她知道你已经没有了父母,和别的孩子注定不同,所有她才将你保护得这么密不透风,锁在象牙塔里,即使被你误解也好,她只宁愿一个人背负着血债、责任,还有危险,小早,这样,你还能大声地说出来,你没有姐姐吗?”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七十五章真相大白(3)
第七十五章真相大白(3)
“我……姐,这都是真的吗?!”小早的眼睛通红,浑身轻颤,甚至站都站不稳,却仍是倔强地仰着头,不让泪水落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王青,她多么希望她能摇头否认,说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么她的心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痛,后悔的只想哭!为什么姐姐一个人要承受这么多,而她居然这么不懂事地给她节外生枝让她处处为自己操劳?!“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早点说,我也会和你一起,不会给你添乱,不会给你捣蛋,而不会……惹你生气……”以为能忍住的眼泪就这么毫无预警地落了下来,留下两道依旧带着温度的印迹。
“心儿,对不起!”看见妹妹的眼泪,王青连忙扑上去手忙脚乱地帮她擦去眼泪,无奈眼泪却越擦越多,王青也不禁跟着红了眼眶,她的妹妹,有多久没有哭过了?为什么明明想要她过得开心,却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难过?
“要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却还对你乱发脾气!”小早的脑袋摇得飞快,扑进王青的怀中紧紧地抱住她。
“其实,你对你姐也挺好的。”看着姐妹两人相拥的情景,林忆蓝盯着小早的后脑勺不禁露出灿烂的笑容,“上次你打算帮景妃作伪证,不是以一幅画作为报酬的吗?虽然你并不知道你姐姐想要找的画是什么样子的、用来做什么的,如果你真的恨她,也不会帮她留意这些画的吧?”尽管那时被小早的行为惹怒一把火烧了整间屋子,但这个时候,林忆蓝倒也十分应景地拿来爆料一下。
“心儿你……”王青不敢置信地看着小早,眼中满是喜悦。
“姐姐,你别听她胡说!”由于林忆蓝的话让她们姐妹冰释前嫌,小早好不容易对她产生的一咪咪好感,短命地葬送在了她自己说的话中。不为人知的一面被人爆料,要面子的小早满脸通红,可恶,她就知道从这女人嘴里出来的就没有一句好话!
看着小早冲着自己的嘴巴直磨牙,林忆蓝忍不住一哆嗦,悄悄地往皇甫逸风身边挪了挪,然后对她做了个鬼脸,瞬间引爆怒火冲天的小早,要不是被王青眼疾手快地抱住,她早就扑上来了!
无奈地看着在自己怀中又踢又打还不断说着“决斗”、“单挑”的妹妹,王青心头却忍不住涌上喜悦,她一直觉得小早有着这个年龄不该有的老成,不过现在看来,除了脾气暴躁了点,其他地方还完全是个小孩子。
顾因,还真是不简单……
嘴角微扬,王青抬眼看向一脸讨赏模样黏在皇甫逸风的林忆蓝,开口说道:“顾姐姐,你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只有一个地方有点出入。不错,进王府的确是神教交给我的任务,但这个任务是我自己硬要接的,因为教主承诺在事成之后,我们便可以离开神教,”说到“神教”二字时,王青的眼中闪过一抹痛楚和厌恶,但很快便掩饰好,“我本想一个人接着选秀一事进来,完事之后用这几年的积蓄在城边买一座小屋,然后将心儿接来一起平平凡凡快快乐乐地过生活,可是心儿知道我要进王府,以为我是去报仇,无论如何都要跟来,所以我只好一起安排她进府,正如顾姐姐所言,心儿自始至终都不知道我的任务。我本名章舒晴,舍妹章舒心,不知姐姐是怎么看出我和心儿是姐妹的?”
“青妹妹,若不是你对你妹妹太过疼惜,我根本就看不出来,”一说到自己的推理过程,林忆蓝就来了兴致,“你们两个之间的互动,一点都不像小姐和丫鬟……”
“若是单凭这一点,也不能肯定啊!你和你的丫鬟也一点都不像主仆!难道你们也是姐妹?!”没等林忆蓝说完,一直对林忆蓝方才揭她老底的话耿耿于怀的章舒心,也就是小早,便立马大声地打断了她的话。
白了眼每一块面部肌肉都在叫喧着“我是来找茬”的小早,林忆蓝自动忽略了自己被和小莫归类于同一种遗传基因这一明显歧视自己智商的污蔑,笑容依旧耀眼地反驳道:“虽然我家小莫是有点特别,不过她和某人可不一样,居然能对着自己曾经的主子发火外加恶言相向。”像是没有看见小早渐渐变青的脸色,林忆蓝继续道,“而且青妹妹看你的眼神太过疼惜,舍不得你受半点委屈,她可以掩饰其他的感情,唯独这感情太过强烈,若不是你们俩之间有JQ,那就肯定有血缘关系了。再加上你们俩进府的时间差不多,而青妹妹又恰恰要了你这个新来的小丫鬟照顾她的起居……对于谁照顾谁起居这个问题,我还保持一定的怀疑……”林忆蓝说到一半,看到气得脸色通红的小早一把抓起刚刚丢到地上的苹果往自己这里砸来,笑嘻嘻地往旁边一闪,只是还没稳住,却感到耳边一阵风声,身后的人一脚踢开飞来的苹果,拽着她往反方向回避。
“影?”被人当做小狗一般拽着后领提着,林忆蓝刚想发问,余光却看见皇甫逸风不知何时起身,俊眉紧锁,萧清影身边的皇甫卓情也同样一脸的凝重。
“怀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没有察觉到他们几人的异样,小早依旧保持着暴跳如雷的姿势,这女人胆敢质疑她的独立能力!!虽然的确是姐姐在照顾她没错,但这女人说的这么肯定就是对她明目张胆的侮辱!!
转过身,摊了摊手,林忆蓝以眼神示意,字面上的意思,没了和小孩子继续玩下去的心思,按照皇甫逸风的意思乖乖地走到他的身边,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是风这保护她的姿态,却令他心花怒放。
“好了,你们既然矛盾解开了,就先离开吧,现在开始解决下一个!”朝王青眨了眨眼,抱着皇甫逸风手臂的林忆蓝乐呵呵地说。
“下一个?!”王青脸色一白,不安地往后偷瞄了一眼,抓着小早手腕的手不禁增了许多力气,苍白的嘴唇微微发抖。
“没错,既然来王府偷一样对他们来说很重要的东西,虽然不知道衡天教现任教主的脑袋好不好使,但只要是长着脑子的,就一定不会放心让你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独自执行任务的,所以,这王府里,一定还有一个重量级人物。”
“你……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武功……”知道林忆蓝难缠,但王青却没料到她会猜到这么多。
“没错,你们一直掩饰得很好,那个人也确实把所有的嫌疑都推到了你身上,我以前也一直都怀疑放火烧玉竹居的人是你,不过直到昨天,先不说你会被一只断臂吓昏,单凭云大哥把一个人丢来时你却躲不开我就不再怀疑你了,一个习武之人,而且是擅长使用暗器的高手,怎么可能连这么大个暗器飞来都没有意识到?所有我就想,应该还有另一个人,我猜,”将目光移到站在王青身后的单云,林忆蓝唇边的弧度依旧,“是你,对吧?”
突然被点的单云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精致的脸蛋瞬间因飙升的血压而染红,指着林忆蓝破口大骂:“你说什么?!我?!哈!笑话!我单云会武功那就是天下奇闻了!你有什么证据指控我?你怎么不说是顾因你啊?!”
虽然排除王青后,单云是第一个被她怀疑的对象,但无凭无据,林忆蓝也只是试探性地问问,见她突然丢来这么一连串问题,林忆蓝耸了耸肩,对着她灿烂一笑,将手往萧清影那里一指,自个儿挑了个看起来比较可口的苹果大口地咬了起来,十分自然地把烂摊子丢给了萧清影。
冷冷地瞥了一眼林忆蓝,萧清影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习惯了,居然能猜得到林忆蓝打算把自己推出去当肉盾!
冰脸未变,萧清影见单云那毒辣的视线瞬间移到了自己的身上,也不浪费时间,既然这女人想要证据,那她便将手中的东西一亮,直截了当地说道:“这是你扔的,所以除了你没有别人了。”
简洁明了,却又令人无法反驳。
当然,证据不止这一点,那次带着彭浩在花园遇到这两个女人时萧清影就觉得奇怪了,她将彭浩踹过去的时候,躲开的是单云而不是她怀疑的王青。一个习武之人,就算用某种方法封住了内力,但感官的灵敏度和身手都不会受影响,意识到被偷袭时,第一直觉便是躲开,而不是傻傻地杵在远处被撞;第二,便是单云在离去前留给彭浩脑门的那一脚,别说单云一个“名门淑媛”就算再怎么生气都不会敢也不屑去踢一个陌生男子的脑袋,就连彭浩被踢后的反应也很奇怪,居然能忍气吞声活像是习惯了一样,这么看来,彭浩倒像是十分忌惮单云一般。
虽然单云的破绽很多,但萧清影刚刚所说的那一点便已经分量十足,一向惜字的萧清影自然不会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挥霍这么多口水!
“影儿,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啊?我们俩果然是心有灵犀注定天生一对啊!!哈……”皇甫卓情突然万分惊喜地抱着萧清影狠狠地在那清秀的脸上亲了一口,结果刚碰上她的脸蛋,便发现他怀中的小影儿正双眼冒火地“噌”的一声抽出了她的剑,虽然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介于做鬼之后人鬼恋有一定的难度,为了影儿的幸福,皇甫卓情飞快地跃离三步,转身就跑。他家影儿害羞时还真是有点令人承受不起,从这个角度看来,或许做鬼也不错,被戳个几百下都没事。
这样……也能推断出他们心有灵犀……
本就被皇甫卓情那超乎她接受范围内的逻辑给雷到的林忆蓝,此时又震惊地看着原本应该和单云对峙的影居然把剑当刀使追着皇甫卓情狂砍,额上青筋猛地跳了一下,这种打情骂俏的方式……会出人命的……当然,皇甫卓情这变态例外,死了最好。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七十六章真相大白(4)
第七十六章真相大白(4)
“呵呵,看来我还真是低估你们了。”
一道优雅中透着戏谑的女声在亭中缓缓响起,本是一脸愤怒的单云此时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笑容甜美仪态万千,从容镇定地扫视了眼自从萧清影的话之后便将自己团团围住的护卫,眼睛带笑却带着彻骨的寒意。
“我也低估你了。”林忆蓝同样笑盈盈地回答道,“你栽赃的本事还真不小啊,我曾经怀疑到你,我的玉竹居就失火了,然后所有的言行举止都像是在袒护王青,误导我们怀疑错了人。我也曾一度以为你手上有封血针,或许是王青控制了你,但现在想来,大概只是为了暂时封住你的内力而不至于被人发现吧?”
“不错,你猜的都很准,这一点我很欣赏,不过,若不是那个废物坏事,你又怎么会发现章舒晴有问题,也不可能会想到我。早知道,当初在王府看见她时就应该直接杀了她!”冷冷地往小早的方向瞥了一眼,眼中的杀气令王青慌忙抱紧被吓得脸色惨白的小早往后退了几步。
“不过事实是小早还活着,所以你的假设不成立,你要有本事也像我一样穿越……”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林忆蓝连忙改口,“这些我也没兴趣知道,我关心的是,你的目的不是来杀我吧?那又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浪费时间取我的性命呢?前两次我可以理解为杀人灭口,我对你构成了威胁,不过刚刚你出手,岂不是自曝身份?”若不是看见方才影手中亮出的银针,林忆蓝还真不知道自己刚从鬼门关前绕了一圈回来。
几乎与小早同时出的手,打算借着小早苹果的掩护杀了自己,若不是萧清影及时地拉了她一把,或许现在她早就在地上挺尸了。
“就算我不出手,你迟早也会揭穿我,而你若一死,这里必定会方寸大乱,到时候我想脱身岂不方便很多?同样是会暴露身份,我又何不冒险试一试,只不过运气不好失败了而已。”单云语气平淡,甚至还带着微微的笑意,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般。
林忆蓝眼角抽了一下,运气不好?!她以为她在杀猪吗?!这个认知令林忆蓝暗暗地磨了磨牙,随后又扬起灿烂的笑容,十分好心地提醒道:“只是失败了……而已吗?你要知道,这场赌注你没赌赢,那么,你就不能活着走出王府,当然,在你被刺成刺猬之前,你还欠我两个巴掌!我要在你被砍得半死不活的时候先给你俩耳光,然后再在你脑门上补上几脚!”让你知道你姑奶奶不是你随随便便能宰的!
由于躲在皇甫逸风的怀中,林忆蓝威胁得十分嚣张没有半点顾虑,一点也不怕单云这暴脾气的女人随手再丢来几枚银针。
林忆蓝那的狂妄的口气、说的内容以及一副“你有本事倒是再拿叶子显摆你的武功啊”的表情,饶是再淡定再能伪装的人都会被她这仗势欺人的德性给气得飙升血压,在教中一向被人敬畏的单云更是被彻底激怒了,笑意瞬间褪去,眼中寒光更胜,手腕一翻,竟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直冲林忆蓝而去。她堂堂衡天教紫翎堂堂主,怎么可能会被这个毫无半点武功的废物甩巴掌?!还妄想在她脑门上踹上几脚!她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这简直就是对自己的侮辱!自己就是豁出去也要取了这个该死的女人的狗命!
见单云抽剑,王青慌忙将小早护在怀中躲到一旁,早有准备的护卫一跃而上,拦住单云的去路,几把锃亮的利剑瞬间齐齐直刺她的各个要害。
不过,紫翎堂堂主的头衔也不是单云混过来的,反手收剑横扫,“铛”、“铛”几声同时架住刺来的利刃,腕上手劲一使,挥开挡住的剑刃,挽了个剑花眨眼间又改了个方向挡下了背后跟来的剑,空着的左手起掌,掌风过处风声凌厉,一掌拍在她眼前来不及躲开的护卫胸口,“哧”的一声,那护卫吃力不住,瞬间往后飞去,一路带出一道血雾,狠狠地砸倒了随后冲上来的几个护卫。
在一旁的王青见状慌忙抬手遮住了小早的眼睛,生怕她受到惊吓。
只是眨眼的功夫,单云便已突了围,势头丝毫不减地往林忆蓝的方向扑去,然而却没料到在离皇甫逸风三步之遥处,被横空飞出的剑鞘生生地阻了去路,逼得她不得不回身在空中旋了几个身,化去大半的冲力,才勉强稳住身子落到了地上。
抬眼,便看见影云面无表情地挡在了自己身前。
单云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手腕一抖,软剑便如蛇一般缠住了影云的剑,一提,一扭,借势抬脚往影云的下盘攻去,而影云轻轻一跃,避开了单云扫来的一脚,以身带剑旋转了一下,轻易地脱出了单云的钳制。
林忆蓝在一旁看的兴致勃勃,高手过招,永远都是那么的刺激,要是早知道她会穿过来,她一定会事先准备周全的,现在这个时候或许就能随手丢两个手榴弹过去了。
不过单云的身手居然和影云旗鼓相当,这显然是她没有料到的,而且这个恐怖分子居然把剑缠在腰间!幸好自己以前没有碰过她的腰,林忆蓝心有余悸地看着单云手中的软剑,带暗器也不是这么个带法吧!!
见怀中的丫头看的两眼发光,皇甫逸风无奈地轻叹了一声,却不想立即引起了林忆蓝的注意:“风,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看着林忆蓝紧张地伸手探着自己的额头,又看了看一旁的单云,皇甫逸风微微勾起嘴角,不得不感叹在自己面前温顺的跟只猫一样的林忆蓝惹怒人的本事倒是不小,不过,这只小猫若是不张牙舞爪,又怎么会是他喜欢的蓝儿呢?
当苦追皇甫卓情却没刺着一剑的萧清影冷着一张脸回到亭中时,便看见了这别扭的一幕:一边打得热火朝天,一边亲热得难舍难分。
为了避免心理扭曲,萧清影果断地选择了观赏影云和单云的战况。
“没想到云也有遇到对手的时候啊!”随后跟进来的皇甫卓情依旧不怕死地黏在萧清影的身边,一脸的邪气。
“他会赢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没有回头,萧清影直视着前方冷冷地回答道,看见他那张欠扁的笑脸,她就有拔剑的冲动。
果然,萧清影预料的不错,很快单云便渐处下风,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虽已尽力避开,脸上却还是被影云的剑划开了一条口子。牙关紧咬,单云眼中杀意愈发浓厚,眼中血丝暴起,迎着影云刺来的剑,左手一翻,五道银光射出,右手的软剑也没有片刻的犹豫,直直地向影云的心口攻去,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影云眼神一凌,这女人不要命不代表他也要跟着去送死,左右两路都被断了,影云也不慌,果断地收剑横于胸前,脚下借着轻功,在单云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顺着原先自己出剑的路线瞬间移至她跟前,手中的剑已架上了她的脖子,只要再加一分力,便能割断她的气管。
而单云原先射出的五枚银针却并没有因此收势,照着原先的轨迹继续往林忆蓝和皇甫逸风两人的方向飞去。
侧身挡住林忆蓝,皇甫逸风迅速地拿起桌上的糕点,衣袖一挥,抛出糕点挡去了两枚,在同一时间修长的五指一张一合,精准无比地夹住了剩余的三枚,正打算丢到地上,却被怀中的林忆蓝拉住了。
“三夕散?”凑到皇甫逸风的手边嗅了嗅,秀气的眉毛微微地皱了皱,林忆蓝飞快地将那三枚针挥到了地上,心急地查看着皇甫逸风的手指,翻来覆去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之后才松了一口气,还好三夕散是淬在针尖的,风没有沾上那东西。
“若是针身有毒,我不会去接的。”林忆蓝的这般举动,令皇甫逸风心中一暖,冰冷的嘴角轻轻勾起,声音也不觉放柔,此生能找到这样一个真心待自己的女子,足矣。
轻抚了下林忆蓝额际的碎发,皇甫逸风揽过她的肩,带着她一起走到影云身边,黑眸冷然地打量着衣着凌乱满身伤痕一脸狼狈地将头扭到一边的单云,缓缓开口道:“单云,这应该是你的真名吧?武林和朝堂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而你一个衡天教堂主混入王府,想找的,到底是什么?”
“看来靖王已经知道得很清楚了嘛!”听见皇甫逸风那么确定地叫出自己的名字,单云脸上的震惊一闪而过,随即又立即收起了狼狈的表情,扬起冷笑,“不过,我们要那的是什么,你绝对想不到,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说完,还向皇甫逸风抛了个媚眼。
“反正你也还没到手,你不说风就保护不了吗?”在皇甫逸风怀中一向十分安静的林忆蓝突然笑吟吟地蹦出一句。单云公然在她的面前调戏她的男人这也就罢了,末了还丢个白眼给她是什么意思啊?凭什么她就只能得到媚眼的半成品啊!
被林忆蓝踩中痛处,单云的脸立马沉了下来,牙关紧咬,凶恶的目光狠狠地锁住她不放,都是这个女人坏了她的好事!明明什么都不会,却三番两次都杀不了她!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七十七章真相大白(5)
第七十七章真相大白(5)
接收到单云的目光,林忆蓝很清楚她不屑跟自己说话,无所谓地冲她丢去一个灿烂的笑容,继续往皇甫逸风怀中蹭。看的单云差点不顾一切拼着命地把手中的剑往她脑袋上砸去!
这个女人,胆敢无视她的鄙视!!
再一次确定了她的蓝儿惹怒人的本事在举手投足间展现的淋漓尽致,皇甫逸风只能无奈地暗自考虑着今后是否要将影云和骆辰全都派到她身边保护她的安全,毕竟砖头往她身上招呼的可能性要远大于被人刺杀的可能。
这么神游了一番,皇甫逸风回过神来,收了一脸宠溺的表情,恢复成原先的淡然冰冷:“本王一向不喜欢强迫人,既然单堂主不肯说,本王也不能怎么样。但在王府中死的人,要么被送回老家,王府另添一笔抚恤金,要么被丢到后山林子里喂狼,不知单堂主选择哪一个?”
“我建议你选第一种,死了还能帮你的神教做贡献筹集基金,怎么着也算是衣锦还乡了吧?”林忆蓝听了选项后,兴致勃勃地从实际出发帮单云挑了个经济实惠的方案,带着银子被人抬着回去,一定会受到热烈的欢迎,唯一不同的是别人竖着的她横着的而已。
“你!”没功夫理会林忆蓝,单云只是脸色刷白地看着皇甫逸风,终于记起自己现在已经落到了别人手中,要杀要剐她完全无力反抗!一想到自己下一刻便会如蝼蚁般被捏死,一向杀人不眨眼的单云眼中便满是惊慌和狼狈,嘴唇微微发抖,惊恐地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男子,她忘了,她被表面现象给蒙骗了!这个男人是靖王,曾经在一天之内亲眼看着千余口人在他眼前人头落地却连眼都不眨一下的冷血男子!这个如同撒旦般一样的男子,随时随地,一句话便可取走自己的性命,面对这冷血无情的男子,有谁不会害怕?!
“我说!我都说!只要你别杀我!我什么都可以说!”
“扑通”一声,单云重重地跪了下来,丢掉手中的剑,惊慌失措地拉着皇甫逸风的下摆,不顾尊严地求饶道,“教主要我来取一幅画,名叫‘水月’,里面有前任萧教主的秘籍,只要有了它,神教就可以重振往日的雄风!王爷,我只是听命行事,什么都不知道!缇丰王说他在靖王府中见到过,所以教主派我来,这一切真的与我无关!王爷,您别杀我!”
声音颤抖地憋着一口气将所有的话说完,单云见皇甫逸风依旧毫无表情,脸色更加苍白了,视线无意中落在皇甫逸风怀中正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林忆蓝,眼睛一亮,看到生的希望的单云又慌忙跪着爬到林忆蓝脚下,拉着她的裙子拼命求饶:“顾姑娘!您大人有大量,帮我在王爷面前说说好话吧?!我还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顾姑娘!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一时糊涂,您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做了很多错事,您要打要骂都可以,但请你饶了我!您说的话王爷一定会听的!顾姑娘!”
“我……”低头看着原本气焰嚣张的单云此时跪在自己的面前不断地磕头求饶,一向伶牙俐齿的林忆蓝也不知所措地后退了一步,虽然她的接受能力比一般人强,但这种场合,面对别人为了求生而在自己面前尊严尽失地求饶,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姑娘,我真的知道错了!您若不信,我……我……”单云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慌张地看着林忆蓝,猛地想起什么,抬手狠狠地往自己脸上甩了个耳光!
“啪”。
突来的脆亮响声,在安静的庭院里,显得异常的惊心。
紧接着,却又是一连串的耳光声,只响不轻,“啪”、“啪”、“啪”……
每一下,回荡在林忆蓝的耳朵里,连着她的心,也跟着,一震一震的。
单云不断挥舞的手腕,渐渐由红变青却又一次次被打成通红的脸蛋,林忆蓝突然感到一阵晕眩,眼睛被那白皙皮肤上的红色印子扎得生疼,闭了闭眼,虽然她讨厌贪生怕死之人,但如此借卑躬屈膝支撑的强烈求生欲,却令她狠不下心。
“算了。”离开皇甫逸风的怀抱,林忆蓝蹲下身一把抓住单云的手腕,阻止她继续自打耳光,刻意不去看单云那隐隐泛着血丝的脸,依旧是往日的笑容,“我只要两个耳光就够了,你给多了。”
单云一愣,随即狂喜淹没了所有的理智,激动地用双手反抓住林忆蓝的手,紧紧地握住,死灰的眼中顿时光彩异常明亮:“真的吗?!你会帮我求情的对不对?!”
[轻而易举地侵入,来不及挣扎却又一瞬而过,带着体温的鲜红依旧按照原先的轨迹流走。
事不过三。]
林忆蓝看着自己被单云紧紧握住的手,微微皱了皱眉,随后灵动的大眼中溢满笑意,轻轻点了点头:“不要再打自己了,我会帮你求情的,只要风肯听我的话。”
[仅仅只是一瞬,命运却已经决定。
她一向,都是有仇必报的。]
“会的会的!王爷那么疼你,只要你要求的,王爷一定会满足你的!”听到林忆蓝终于答应自己,单云大喜过望,连连对着林忆蓝点头,双手急忙松开林忆蓝的手,急切把她往皇甫逸风身边推着,期盼地看着她,口中不断地说着:“谢谢!谢谢!谢谢……”
[两人之间。
有人,太傻了。]
“风……”起身回到皇甫逸风的身边,林忆蓝眨了眨眼,笑吟吟地刚想开口,却被皇甫逸风打断。
“蓝儿,你什么都别说了,我是不会放过她的!她欠你的,不止两巴掌,而已!”俊脸依旧冰冷,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感情,剑眉微皱,但深邃的黑眸中却异常清晰地映着眼前这个巧笑倩兮的女孩,眼中渐渐浮起无奈和心疼,他的蓝儿总是在笑,没心没肺,好像忘记了所有不开心的事情,这样的她,太单纯,有时却令他更加地放不开手。
“风,你听我说,她只是一个女子,”摇了摇头,低头对上单云慢慢出现喜悦满是期盼的目光,林忆蓝对她露出灿烂的笑容,然后转头看着皇甫逸风那令她沉醉的黑眸:“我的意思是,给她留个全尸吧?”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听见林忆蓝的话,单云原先满是笑容的脸血色在一瞬间全部退去,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声音一时间变得异常尖锐。
“我当然清楚。”转过身,林忆蓝对着她摊了摊手,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目前,我的脑袋比你清楚,知道什么叫事不过三吗?有人已经三次想杀我,现在又自作聪明地再加上一次,我就算是和小莫同一个妈生的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就不怕死吗?!”一改方才眼泪欲落未落的模样,单云咬牙切齿地狠狠威胁道。
“你是说这个吗?”笑着晃了晃被单云拉过的手,林忆蓝一脸的无所谓,“这么大个人,被这么小的一根针给扎死了,岂不是很丢脸?”
“蓝儿,你说什么?!”一直没听明白她们的对话的皇甫逸风眼尖地看见林忆蓝手腕上的那一点银光,脸色一沉,一把拉过她的手,萧清影冰冷的脸也满是严肃,飞快地走到林忆蓝的身边,凝神一看,冰脸又冷了几分,没有错,封血针!
“你们也都看见了吧,她中了我的封血针,这里只有我能解!”缓缓地站起来,冷笑着挥开影云的剑,单云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服,高傲地斜睨着林忆蓝,嘴角绽放出犹如罂粟般妖艳的笑容,“你以为这只是你这种蠢货拿来绣花的针吗?封血一入,立开两脉封三穴,随意拔出,二脉齐开,只会让你立即暴毙,若是不拔出来,一天之后你便可下土了!”特意说明封血针的作用,单云可不想这女人随便拔出针,她要活着离开王府还得靠她呢!
将目光转向皇甫逸风,对上他那深不见底此时却满是杀意的黑眸,单云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这男人发怒前的眼神太可怕了,纵使是她这血里来去无数次的杀手,也不禁产生了惧意,但毕竟自己还关系着他女人的安危,吃准皇甫逸风不敢贸然杀了自己,单云没有回避他的眼神:“王爷,您可要考虑清楚了,是杀了对你无关紧要的我呢,还是救被你捧在手里当宝的顾因呢?”似乎笃定皇甫逸风会放过她,毕竟她的筹码分量十分的重,单云也不急着他的回答,悠闲地欣赏着自己的手指甲,反正除非他们自愿放她走,否则她很清楚她是出不来王府的。
“风。”感觉到皇甫逸风强忍着的怒气,林忆蓝连忙拉起他越握越紧的拳头,拼着全力掰开他的手指,却还是晚了一步,指甲早就深深地陷进了那只厚实温暖的大手的皮肤里,争先恐后涌出的鲜红色液体令林忆蓝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抬头望进皇甫逸风渐渐变得越发漆黑的眼睛,林忆蓝知道,皇甫逸风是真的真的生气了。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七十八章真相大白(6)
第七十八章真相大白(6)
再次低头看了眼他的手,林忆蓝一向挂在嘴边的笑容消失了,冷然地看向单云:“影,衡天教的人,你自己处理吧,那什么武功秘籍你也自己去找好了。”这些事情,她都不想再管了,这个女人让她的风生气了,所以她也不想再见到她。
看了眼林忆蓝,萧清影点点头,向影云使了个眼色,影云手中的剑重新架上单云的脖子,手劲一使,没有感情地说道:“走!”他很清楚,王爷不会让顾因看到任何血腥的场面,所以有些事情,还是换个地方解决比较好。
“你!你就不怕死吗?!你们就不怕杀了我她也没得救吗?!”打量着自己指甲的单云闻言顿时僵在了原地,脸色异常难看,眼中的慌乱越来越明显,这个蠢货要是真的不怕死的话那怎么办?!她可不要陪葬!封血针只有衡天教堂主身份以上的人才知道拔针方法,王府怎么可能会认识神教的人?!
“谁说这里只有一个人会解针?加上你,三个。”伸出三个指头在单云震惊的目光中晃了晃,林忆蓝指了指萧清影,又指了指自己,最后才指着单云,“原先,我确实想放过你,只是你不相信我,用你自己冷血阴险的心来猜测我的想法,以为把我的命和你自己的连在一起就可以万无一失了,可是,你却打破了我对你唯一一点的信赖。单云,人心不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算它们大小形状都相同,但里面流的血的温度却不是一样的。同样的环境,为什么王青和小早还能保持着原先的热度,而你,却做不到?”
目瞪口呆地听着林忆蓝说完这番话,单云的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瞬间的迷惘之后,两眼中依旧是浓重的杀意,还有,恨意。
萧清影很干脆地走上前,手中的笛子一转,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一棍子敲在了单云的脑门上,力道适宜位置精确,直接把那气得快要喷火的单云给放倒了,然后向影云一挥手,留了句“带上”,便径自走出了亭子,皇甫卓情自然是第一个跟上去的。
被眼前的一幕震到,影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连忙叫人扛起地上的单云,跟上萧清影的步伐。早就知道这身手不凡的萧姑娘怕麻烦,但他从没想过她处理问题的方式竟会如此直接简洁,尤其是在,这本该让单云继续讲几句话的来烘托气氛的情况下……
护卫们则是在心中对着萧清影的背影疯狂膜拜,听说她和亭中那顾小姐是老乡,他们顿时对那人杰地灵犹如神话般存在的地方产生了无限的向往,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竟能造就出这两个如此……特异的女子?!
而亭中,皇甫逸风却是没空去关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慌忙拉过林忆蓝,伸手托起她的下巴,黑眸中的冷气已消失无踪,剩下的尽是担心:“蓝儿,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你有办法解针?!”
封血针,武林中排名前十的暗器,皇甫逸风当然也略有耳闻,这等霸道的暗器怎么说都至少要封住任督二脉才行,他这不懂武功的丫头,真的有办法取出来吗?!
“当然啦,神医不打诳语。”林忆蓝笑着点点头,“封脉不一定要内力,一般的银针就可以的,同样的,解针也可以不需要武功,只要清楚走针的路线和牵扯到的穴位就没什么问题。上次影把封血针给我保管,我研究了很久呢,当然不可能一无所获!”她还顺道改进了一下,虽然对她来说是玩玩的,但她却不知道,当萧清影带着林氏改良版的封血针出现在武林中时,这暗器瞬间跃居排行榜第三名,江湖中人谈针色变,一根小小的针竟成了恐怖的存在。
“真的吗?”皇甫逸风还是不怎么放心,剑眉依旧没有丝毫的松懈。
“我的实力还用怀疑吗?你若是不放心,在一旁看着也可以,这样我要是一不小心失手,至少不会在地上挺尸好久!”林忆蓝笑着说道。
“你啊!”见林忆蓝还有心情说笑,皇甫逸风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无奈地轻揉了揉她的前额。
开心地蹭了蹭皇甫逸风伸来的手掌,林忆蓝突然意识到这里似乎还剩两个人。
飞快地转头,见小早正拉着王青做贼般踮着脚打算偷偷开溜,眼中的俏皮一闪而过,嘴角上扬,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响,每个字却异常清楚地传入企图潜逃的两人耳中:“来人啊,把那矮的给我吊起来!”
“顾因!你别欺人太甚!”原本全心全意探测逃跑路线的小早闻言猛的僵在原地,稚嫩的小脸顿时黑了大半,跳转过身,几步冲到林忆蓝的面前,仰着脑袋怒火滔天地指着林忆蓝破口大骂,“你又想把我包到麻袋里挂起来吗?!你还骂我矮!我告诉你!等我跟你一样大的时候,我绝对要比你高!俯视你鄙视你然后踩死你!!”
“小妹妹,其实从空中掉下砸死我看起来更为可行。”十分认真地倾听了小早的愿望,林忆蓝以一个大姐姐的身份亲切地提出另一方案以供参考。
“你……”
“顾姐姐。”
小早被林忆蓝满含笑意的建议气得差点喷血,刚想扑上去超常发挥一下以展示自己的确有踩死她的潜能时,却被随后跑来的王青慌张地拦住,然后才转向林忆蓝,十分诚恳地对她盈身行礼,清澈的双目中尽是歉意:“姐姐,舍妹不懂事,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姐姐能见谅,我知道姐姐定不是冷血之人,心儿还只是一个孩子,被吊在空中……这样的惩罚会不会有点太重了?”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林忆蓝,见她依旧一脸的笑意,才接着往下说道,“况且,姐姐罚也罚过了,心儿一定会记着教训的,所以,冒昧想请姐姐放过心儿一次。”看着自己捧在手心的宝贝妹妹被人如此狠心对待,王青自然是万分的不忍心,但若林这忆蓝真想把心儿吊起来,她也是根本没有办法,心中焦急。
看出王青的不舍,林忆蓝也没兴趣刁难,她当时只是想把这两人叫回来而已,现在小早自个儿如此主动地飞奔回来,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林忆蓝自认为不是一个高要求的人,既然这矮个儿的监护人都发话了,那她也不狗拿耗子了,难保古人的法律意识不会提早觉醒,到时候收到张法院通知单就令人抽搐了。
“好吧,妹妹的事我就不管了,可是姐姐的事我就不能不多问了。”林忆蓝十分干脆地将话题转移,相比之下,她对大的比较感兴趣,“青……不对,应该是晴妹妹了,我想不通,你不是希望和你的妹妹能幸福地过下去吗?为什么你会愿意在单云栽赃你时配合她,故意误导我们怀疑你?你要知道,如果我们都怀疑是你要杀我的话,你觉得,你还能许诺你妹妹未来的快乐吗?”
“姐姐!”原本一直想方设法想要挣脱王青的手给林忆蓝几脚的小早闻言,震惊得忘记了挣扎,瞪着大眼,空着的手一把抓住王青的衣袖,眼中尽是慌乱,就连她都知道这是一项多么危险的事情,姐姐又怎么可能不会知道:“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也要和爹娘一样,抛弃心儿……吗?”
那被血染红的记忆,无数次地在她的梦里疯狂地肆虐,每一次她浑身湿透地惊醒时,总有一双温柔地手拭去她的泪,将她紧紧地涌入怀中。姐姐是她的唯一和全部,她已经习惯了依赖姐姐,难道……这在多少被梦魇纠缠的夜里唯一的温度,也累到想要抛弃自己了吗?!
如果连姐姐都抛弃她的话,那……她是不是……一个人了?
银牙紧咬下唇,柔嫩的小手用力之大竟让关节微微发白。然而,眼中的慌乱却在下一刻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漂亮的手覆上时消失殆尽。
小手紧紧地反抓住那只纤长素白的手,轻轻地发抖。
“心儿,姐姐怎么舍得抛弃你呢?”王青满眼怜惜地俯身拥住那瘦小的身子,抬眼望向林忆蓝,轻叹了一声,那一声叹息,带着太多的无奈、悲伤,还有,无助,那是一个自小惨遭灭门独自带着妹妹四处乞人的女子的感慨,“顾姐姐,你说的没错,我一直都想给心儿快乐,让她像其他的孩子一样长大,那些痛苦,我受就够了,但我不能让心儿也经历一次。可是,单云知道心儿也跟来了之后,便威胁我,若她被发现,那么她就一定会取了心儿的命!我不能冒这个险!我只能掩护她配合她让你们怀疑我!我死了,心儿只是失去了快乐,但若是心儿连命都没有了……”
“所以,你选择牺牲妹妹的幸福留下她的命吗?”林忆蓝有点无语,但眼中却有点涩涩的感觉,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只是这个精明的姐姐面对自己唯一的亲人时太过于糊涂,或许是因为血浓于水吧,透过血色看的世界总归没有水的通透。
“姐姐,你是笨蛋吗?!”听完王青的话,惊愣的小早反应过来后第一句便是气愤的大骂,可爱的小脸气鼓鼓地涨红,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大声地骂她一向引以为傲的姐姐。
“心儿,我……”
“既然你曾体会过失去亲人的痛苦,你妹妹是你唯一的亲人,你不能没有她,她何尝又不一样呢?你所说的那种活着不如死掉的痛苦,难道你忍心让你的妹妹再尝一次吗?如果没有了姐姐,她还能依赖谁活下去,这些你都想过吗?”一直沉默的皇甫逸风终于开口了,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酿成的,但这并不代表他后悔,即使重来一次,他也依旧会布局陷害前御史,但,纵使冰冷如他,也不能就这样置身事外。
“章家的事,是本王一手造成的,你们两姐妹的事,本王会安排的。”如夜的黑眸比以往稍显黯淡,或许也是忆起了多年前的事情,语气中,冰冷不复存在。
感觉到皇甫逸风的异样,林忆蓝伸手拉住了他有点冰冷的手,大概,看着那么多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却不能逃避,要装作一脸冷漠地看着,对于风来说,也是一种折磨吧?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七十九章真相大白(7)
第七十九章真相大白(7)
“你说的倒轻松!安排?!你安排一下我爹娘就能复活吗?我们章家上下都能活过来吗?!”
“心儿!”王青慌忙拉住激动的小早,哀伤的水眸盯着皇甫逸风看了一会儿,仍是低低地叹了一声,随后,嘴角缓缓地勾起绝美的弧度,对着皇甫逸风真诚地一笑,轻轻颔首,然后才低头看向被仇恨染红了眼的小早,柔声说道,“心儿,你该懂事了。中麒不能没有靖王和太子殿下,天下的百姓不能没有靖王和太子殿下。靖王和太子殿下心里也都很清楚,所以他们只能牺牲少部分人的性命来换取天下的幸福,我们,只是很不幸地,成了,那少部分人而已。”
“什么少部分?!什么天下幸福?!我不懂!不懂!姐,我只知道这个杀人魔杀了我们全家!这样的人,会给你所谓的‘天下的百姓’带来什么好处?!”小早只是一个劲地摇头,为什么姐姐会这么轻易地接受这家伙的安排?!为什么?他是仇人不是吗?!
“心儿,你以后会懂的。”轻轻地刮了刮小早的鼻尖,王青轻笑道。
“好啦,不要一直哭丧着脸啊!你们都还没有死,生活还是要继续!你们本来就是你们父母生命的延续,年纪轻轻说什么死啊报仇啊之类的?来来来,快乐的水果送上,笑一笑才行啊!”原本沉重的氛围瞬间被一道突来的愉悦女声打断,林忆蓝从一个刚进亭的丫鬟手中的托盘上抓了一把樱桃,塞到小早和王青两人手中,顺道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樱桃被称为快乐的水果可是有科学依据的。
虽然她不清楚樱桃这过时的水果为什么到现在还能保存得如此新鲜,但既然人的尸体都能被恐怖的古代劳动人民给完整地保存上千年,保存水果自然不在话下,搞不好这“植物的尸体”也是几千年前的呢……
想到这里,林忆蓝猛然僵住,嘴角抽了几下,果然不能想太多!她突然,有种想把嘴里的“尸体”吐掉的冲动……
“顾姐姐,谢谢你!我会好好照顾心儿的。”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鲜艳欲滴的樱桃,依稀残留的水渐渐聚拢、凝集,然后,晶莹的珠子映着阳光披着一身的绚丽滑下,王青灰暗的眼眸闪了闪,随后弯成漂亮的弧度,映着方才划过的那道七彩,光彩熠熠。
透过那红的透亮的樱桃,她似乎有点看清了这个眼前这个不知为何正一脸扭曲嘴角不断抽搐地瞪着那盘樱桃的女子,聪明却又单纯,在这个女子的眼中,好似一切都是那么的简单,所以的不快乐都不会是主旋律,过去了就可以忘记,她记住的,永远只有快乐。怪不得,她永远都可以笑得这么灿烂。
真是羡慕啊……
“谢她做什么?她是跟仇人站在一伙的!”不同于王青的豁达,小早依旧撅着一张嘴,气呼呼地将头扭到一边。
白了眼小早,林忆蓝笑着对王青点了点头:“不仅照顾她,还有顾好你自己。为了保护妹妹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啊!对一个永远都不会笑的人,活着也只不过是摆脱不了悲伤的回忆而已,这种折磨,不要也罢!所以,不要轻易拿生命开玩笑。”再次转向小早,林忆蓝原先对着王青的那抹淡然笑容顿时扩大了数倍,同样是笑,在小早眼中却是瞬间从淑女变身成了恶魔,一时间被看的汗毛直立,戒备地看着林忆蓝,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还有你!只想着报仇是吧?那好,我给你设想一下报仇的后果,依你的能力,想杀了风的话,倒不如拉只猴子先去教猪怎么爬树。但是有一种方法是可行的,你这么小,比命长绝对可以活活拼死风!那时候你可以来亲眼看看你的‘仇人’死在你面前啊!如果报仇是你唯一的目标,那风死了之后你也可以对着苍天说一句‘爹娘孩儿终于报仇了,孩儿这就来陪你们’,然后自我了断,接着就在风的尸首处自刎……你他娘的是报仇还是殉情啊?”一不小心爆了粗口,林忆蓝慌忙打住,自从意识到自己带坏小莫之后,本着不践踏花苗的人道主义精神,林忆蓝已经很少讲黑话了,没想到破功之后又是残害了另一株花苗。
“我……”被林忆蓝绕得差点口吐白沫的小早听见最后一句话时猛然惊醒,拼命摇头。好像别人报仇不是这样的啊,可是她又找不出什么破绽,这个女人说的很有道理啊……那这样,她岂不是不该去报仇?
见小早不发一言地抱头皱眉苦思,王青恭敬地向皇甫逸风和林忆蓝行了个礼:“既然这里已经没我们姐妹的事了,那舒晴先行告退。”言罢,再次盈了盈身,才拉起身边的小早往亭外走去。但走下亭子时,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对皇甫逸风说道:“王爷,解针要紧。魔教的封血针,一旦封脉,便是尽根而没,深达骨髓,即使是武林中五大三粗的汉子,也需咬牙忍痛,更别说顾姐姐一个毫无内力的柔弱女子了。”说完,轻轻颔首,王青才带着小早翩然离去,留下林忆蓝心惊胆战地将手往身后缩了缩,灵活的眼珠子到处乱闪,女人心果然是最恶毒的,居然临走前丢出这么一句!没义气!
“蓝儿!”不再是昨晚的温柔,冰冷的语气令准备撤退的林忆蓝瞬间僵在原地。
抬头偷瞄了眼皇甫逸风,黑眸此时却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黑夜,无波无澜,深邃而宁静,但那越来越深沉的颜色,暗示着他隐忍着的怒气,林忆蓝立马扬起笑脸,小心翼翼地蹭上去,笑嘻嘻地缠上皇甫逸风的手臂:“风,你别听她胡说!哪有她说的这么严重啊?跟针扎了一下的感觉一样啊!我经常绣花,经常被扎到的,习惯了!呵呵……”对于绣花这种事,林忆蓝时绝对不会去碰的,但她在“被扎习惯了”这一点上却没有说谎,自学医以来,她就没少被注射器扎过,这也是为什么转而喜欢中医的缘故。
深深地看了眼林忆蓝带着笑意以及讨好神色的眼睛,皇甫逸风依旧紧抿嘴唇,不发一言地抬手抚开她额前的刘海,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丝丝的凉意令他原本就不怎么好的脸色愈发冷峻。
惊觉到皇甫逸风的意图,林忆蓝慌忙退开一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手臂一挥用力擦去自己额上不断冒出的冷汗,皓齿紧咬下唇,躲避着皇甫逸风的目光。
“蓝儿,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要忍着?”上前一步,容不得林忆蓝逃避,皇甫逸风长臂一伸,轻易地将她揽回自己的怀中,另一手抬起刚想封她的穴,却被林忆蓝慌忙地拉住。
“风!你先听我说!你知道因封血针而身亡的概率为什么这么高吗?其实入髓之痛虽难忍,但若是有毅力,所有人都可以忍受,但很多人大都觉得能减轻痛苦就减轻,所以很大部分的人会自封前臂,暂时阻断痛觉的传递,但这同样也阻断了自身的抵御,加快了走针的速度,缩短了时间。不管你听不听得懂,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瞒着你,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而已。”迎上皇甫逸风的眼睛,林忆蓝认真地说道。
剑眉轻轻地皱起,放在林忆蓝腰间的手臂紧紧地收拢,沉默了一会儿,皇甫逸风低声道:“蓝儿,如果以前你觉得没有地方发泄你的难过,那么今后,你可以在我的怀里哭。我不希望,我的蓝儿,只会笑。”
“知道啦!”皇甫逸风的话令林忆蓝没由来的一阵鼻酸,明眸浅浅地弯起,星光灿灿。
“既然能解针,那现在就开始吧。”放开林忆蓝,皇甫逸风有点担心地催促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封血针难解,其实时机就是一个很大的因素,太早还太晚都不成,只有在针至曲潭下两寸时,急弯,行针速度最慢,这才是最好的时机,所以再等等。”
“可是……”还要再等?!看着林忆蓝血色渐渐退去的脸色,皇甫逸风的眉越皱越紧,蓝儿受罪而他却无能为力,对皇甫逸风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
不过,深锁的剑眉很快就有缓和的迹象,皇甫逸风突然想到了一样东西。
“蓝儿,上次送你的龙凤双佩呢?”
“啊?”原本因疼痛而紧紧握拳强忍的林忆蓝闻言差点就像拔腿飞奔了,一时间注意力被转移,忘记了手腕上的疼痛,额上的冷汗却越冒越多,该死,昨晚被单云一搅,都忘了找玉佩了!!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藏好眼中的慌乱,林忆蓝笑嘻嘻地问道。
“那是母妃留给我的,她说过,那是深埋在雪山冰封数千年的冰玉,能镇血止气,若是拿着它,你或许就不会这么痛了。”对林忆蓝回以一笑,皇甫逸风回答道。
没空去欣赏皇甫逸风勾魂的笑容,林忆蓝脸上的笑容一僵,头皮有点发麻,那两个环形玉佩,居然是风他娘留给他的遗物!!老天!赐道雷吧!不要劈她,劈了那杀千刀的北陆使者吧!!
原本挤到嘴边的“丢了”硬生生地被她咽了回去,林忆蓝眼珠子一转,挣开皇甫逸风的怀抱,灿烂的笑容依旧,只是嘴角有点抽搐:“风,时间差不多了!我回去拿银针,等会儿回来你陪我一起取针!”说完,飞快地跑开几步,淘气地转身冲皇甫逸风摆了摆手,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开了。
皇甫逸风的黑眸映着那道跑远的背影,愈发深沉,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但随后,薄唇微扬,轻轻叹了口气,认命地坐在亭中等她回来。
刚刚不是说,还不是时候取针……吗?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八十章送礼
第八十章送礼
“小因,为什么王爷要把青姐姐和一个丫鬟送出府呢?”
手拉手散步在小径上,晨辉淡淡地洒在两个女子的身上,亲密而安详。凝在叶上而未滴落的露珠,在阳光的轻抚下闪着消失前最后的异彩。
安静的早晨。
趴在其中一个女子身上的白团儿打了个哈欠,转个身继续睡觉。
李幽若抬眸,疑惑的大眼中映着七彩的流光,无邪纯净,令人的心也忍不住柔和起来。
看着身边单纯的美人儿,林忆蓝轻轻扬起嘴角:“去过她们想要的生活,一切重新开始,若儿,她们会过的很好的。”
距离事情解决已经有三天了,不得不说,这三天是她过得最安逸的三天,和初来王府时一样,没有那些烦人的女人不时地来找茬讽刺,也没有突然凭空飞来几片叶子,如此惬意的生活,林忆蓝自然抓紧时间继续捣弄她的那些宝贝草药,以至于因处理单云的事而惹上魔教的萧清影在出门之前咬牙切齿地撂下狠话,她最好把脖子洗干净等着她回来。
“真的吗?太好了!这样青姐姐也能好好地调理身子了。但是……”
突然想起了什么,李幽若漂亮的柳眉又困扰地微微皱起,语气中带着些微的落寞,“现在连青姐姐都走了,这么大的宛芷院,只剩若儿一个人了。小因,以后你会来陪我吗?”
林忆蓝一愣,是啊,王府里的秀女都被自己赶跑了,自己又搬到了宛芷院,这么一来,宛芷院还真的快冷清得不行了!都怪自己疏忽了。
“会啊,我会经常去你那里,你也要经常来找我啊。”露出灿烂的笑容,林忆蓝用力地点着头。
或许是被林忆蓝的笑容感染,李幽若明眸中的失落顿时消失无踪,同样溢满了笑意。
“若儿喜欢王爷吗?”
看着李幽若满足的笑容,林忆蓝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假设。
“小……小因……你怎么……怎么这么问……”被林忆蓝这么一问,绝美的小脸一时间涨得通红,眼睛慌乱得不知该看向哪里,像是被吓到般,双手紧紧地绞着,声音颤抖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但脑袋却在拼命地摇着,“怎……怎么能喜欢……喜欢王爷呢……”
“不能喜欢?”李幽若受到惊吓般的反应太过明显,令林忆蓝不禁疑惑地皱了下眉,难道在李幽若的认知里,她是不能喜欢皇甫逸风的?或者换句话说,她从没想过要喜欢皇甫逸风?可是,她不是王府中的秀女吗?
“若儿,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来王府呢?”林忆蓝觉得,这个女孩的背后,一定有故事。
闻言,李幽若一惊,紧紧地盯着依旧笑吟吟的林忆蓝,犹豫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轻声道:“为了,等一个人。”
仅仅只有六个字,声音浅浅淡淡,但林忆蓝却觉得眼前这女孩是用灵魂在说话,在她的眼眸中,已经看不见其他的东西,只剩快要溢出的温柔、快乐、期盼,还有甜蜜。若忽略眼底深处不知名的不安、担心和决然的话,她本该是一个完全沉浸在幸福中的女孩。
被李幽若的模样震撼到,林忆蓝眼神数变,有太多的疑问闪过她的脑海,却终是没有问出口,只化为灿烂的一笑,握紧李幽若的手,冲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不管这个女孩背后有怎样的故事,至少,她会为了她所等待的那个人,变得勇敢。
淡色的阳光落在两人相视而笑的目光间,两只手依然相牵。
上一刻的宁静温馨,却在下一刻瞬间灰飞烟灭。当林忆蓝含笑的大眼无意间看见旁边经过的家丁时,温和通灵拥有能令人安心的魔力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激动,嘴角的弧度顿时扩大数倍,一时间忘了和李幽若的目光交流,丢下她飞快地往那家丁手中的物体扑去:“站住!不要动!”
血的事实证明,会移动的物体是不适合用来睡觉的,尤其是像林忆蓝这种不打喇叭瞬间改变运动状态的生物。由于猛然的加速,在林忆蓝肩上睡得正香的混球一个没躺稳,一个激灵,只来得及“嗷”的叫了一声,便直接被甩出数尺,还好冰狐天生反应便是极快,即使是刚醒来还处在半梦半醒状态,依旧在落地前瞬间改变姿势,轻盈地四肢着地安全着陆,三条卷成团的尾巴展开轻轻一扫,抖落沾在自己毫无杂色的白毛上的灰尘,瞬间清醒的脑袋恶狠狠地转向那个正死拽着被不明飞行物吓得撒腿就想跑的家丁的女子,虽然它是很想成仙飞天,但这种如此直接毫不须技术的“飞天”方式,搞不好真的会“成仙”的!毕竟主动修仙和被迫成仙是有很大的差别的。没想到睡一觉居然会这么刺激!主人太过分了!等它修成正果,它也要让她尝尝在梦中飞一般的滋味!
当然,在未成仙之前,它还是得投靠林忆蓝。于是,在幻想中将林忆蓝狠狠地折磨了一番的白球儿又屁颠屁颠地跑向自个儿的主人。
“这个是……鹿茸!野人参!羚羊角!陵游……”从家丁们手上的托盘,到盒子,再到那一个个的大木箱,一一查看过去的林忆蓝双手越来越抖,数不尽的名贵药材已经把林忆蓝迷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万分宝贝地拿起一个仔细研究,无论是色泽还是气味,亦或者是质地,均是上上品,自然不舍得放回去,以至于片刻之后她不仅把李幽若当初拖拉机塞了一大堆的药材,自己更是双手合抱着满怀的药材,空不出手去另取,只好眼巴巴地看着拿不走的一大堆药材,灵动的大眼眨了眨,随后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双手一松,把怀中的药材尽数放回箱中,在家丁震惊的目光中拖着那精致的箱子便打算离开,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不管你们原先是想把这些送到哪里,但现在这三箱还有你手上的那一盒必须送到我的静洺阁去!”
其语气之自然,活像是这东西就是给她的。
神医打劫是十分有选择性的,燕窝鹿茸人参她都看不上眼,补品留着给皇甫逸风和李幽若,她只挑药用价值高的带走。
被雷在当场的家丁们一时全都没有了动作,见过打劫的,但没见过打劫得这么落落大方如此彻底的,顺道连苦力都给一并打劫了!
“这个……顾小姐,王爷吩咐过,所有的贺礼都当场查看,只要是药材,就全都送给小姐。”一个看上去像是头儿的家丁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对着林忆蓝恭敬道。言下之意便是,这些本来就是要送到她那里的,这山寨土匪自个儿劫了本来就要往她的窝运的货。
怀疑地看了看那个说话的家丁,见他并不像是在说谎,林忆蓝不由得感叹她的帅风真的是太了解她了,知道这些宝贝是运往她的地盘后,注意力便有空集中到另一个地方了,林忆蓝这才注意到,除了这些药材之外,更多的是绫罗绸缎古玩奇珍,再俗点就是一箱箱的银子了。转头一望,还有黑压压的一片人正抬着或大或小的箱子往这边移动。
“为什么要送贺礼?”她怎么不知道王府最近有喜事啊?最多就是撵走一群女人,皆大欢喜,不过,好像不关这些外人的事情吧?他们这么高兴送礼做什么?
“小因,你不知道?!王爷没有告诉你吗?”林忆蓝的问题显然吓到李幽若了,就连周围的家丁都因她的话而愣了好一会儿,这一点都不懂得讨王爷欢心的女人,到底是哪一点被王爷看上了啊?!
“告诉我什么?”面对众人几乎要扭曲到抽筋的面孔,林忆蓝依旧是一头雾水,她错过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吗?
“半个月后是王爷的二十六岁的寿辰,这些应该是各位大人送给王爷的寿礼了。”为林忆蓝耐心地解释着,李幽若指着那些箱子猜测道。
“什么?!风的生日?!!!”这样惊悚的消息,无异于一颗火星砸上林忆蓝的脑袋,顿时脑中乱成一团,空白一片,所有的事,一旦牵扯上皇甫逸风,林忆蓝的脑袋瓜就不好使,大概这就是所说的关心则乱吧,想要给他最好的,所以才做不到对其他人一般的洒脱。
还有半个月啊!为什么风不告诉她?!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啊,怎么办呢?!
“若儿啊,你有没有想过,送什么给王爷当寿礼呢?”参考一下总是没错的。
“我吗?”李幽若眨了眨眼,“最近王爷日理万机,太过劳累,所以我就派人去买了雪莲,给王爷补补身子。”
说的人一脸的轻松,听的人则是一脸被雷劈到的模样,灿烂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雪莲?!且不说那玩意儿是百年发芽百年长叶百年开花,单找一朵便要花掉的人力物力不计其数,单就最直接的量化,那雪莲根本就是天价!!是她这种穷人能买得起的吗?!除非她能把箫园的地砖搬出去当掉!
看来这参考一点实际意义都没有。
再看看家丁手中的贺礼,没一样是她买得起的,林忆蓝无语地叹了口气,刚想回去好好计划一下,却听到不远处的外院传来吵闹的声音。
“我堂堂明院都统,为什么要排在这几个下人后面?!”
“请大人息怒,他们是徐侍郎府上的人,在这候着已有一段时间了。”
“难道我还不如一个小小的侍郎吗?!”
“大人,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都统了不起啊?本将军还不是照样在这里跟这群下人一起等着,你吵什么啊?!”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八十一章游戏(1)
第八十一章游戏(1)
闻言拉着李幽若赶来看热闹的林忆蓝刚跨进外院,便看见王府出动了大量的护卫拦着满院黑压压的人群。不远处,身为首领的影云抱剑立于一旁,皱眉看着乱成一团的院子,虽然有不少人企图“突围”以便插队,但光看他们身上的服饰,也清楚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能贸然得罪,只好当做没看见。
“出什么事了?”
被这混乱的场面吓了一跳,林忆蓝连忙挤到正以极度鄙视的目光看着宾客的影云身边,捣了捣他的剑,好奇地问道。
“你怎么来了?”看清来人,原本寒着一张脸的影云的眼中立马被崇敬填满,自从听说她万分轻松地取出能解针的不过十人、江湖人称“夺命针”的封血针之后,影云便敬她如神,丝毫不敢怠慢,毕竟像他这种在刀口上过日子的武夫,指不定哪天还要靠她来救命呢!得罪她不是玩自己的命么?!防患于未然,很多人不懂这道理,比如说王总管和骆辰,还有眼前这群笨蛋……
“路过,顺道来看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聚在这里?”见影云已经彻底忽视了自己的问题,林忆蓝也不恼,再接再厉地又问了一遍。
“他们是来给王爷送寿礼的,因为人太多,所以我让人分批把寿礼收了,”这些也都还好打发,但最让他头疼的是,“很多大人想见王爷,可是现在王爷和宰相大人正在议事,王府大多人手都调到这里帮忙了,若现在带他们去前厅等着,这些人怕是会直接进去找王爷,只好让他们在这候着,结果……”
“你们王府是怎么办事的?!难道让我们就在这里站着,和这些不知道谁家的下人一起呆着吗?!你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吗?全都是银票!丢了你赔得起吗?!还不快让我进去?!”
影云还没说完,院中便传来一声怒喝,接着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尚……尚书大人息怒……小人也是没有办法……请大人再等等吧!”
林忆蓝一转头,便看见一个穿着王府家丁服饰的男子正对着一个衣着华丽挺着肚子脸上垂着肥肉的人不断地磕头道歉,左侧脸颊上红色的五指印依旧清晰刺眼。
微皱了皱眉,林忆蓝眼中闪过不悦,又是这个该死的尚书,看来上次还没被狗咬够啊?银票?!得,收回她刚刚的判断,原来那一箱箱金子银子不是最俗的,最俗的在这里!一箱银票能抵多少箱黄金了?一个尚书,从哪里贪污来这么多票子?
拉过身边的影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要他把她和萧清影无聊时捣弄出来的玩意儿带过来。
为了减轻质量提高速度,林忆蓝还十分好心地接过影云的剑替他抱着,推着莫名其妙的影云要他快去快回,然后又向离自己最近的护卫交代了几句。
“这……是!属下这就去办!”虽然不明白这个女子为何要自己去那条最穷的巷子讲那番话,但看首领都对她惟命是从,那护卫自然是片刻都不敢耽误地出了王府。
把事情交代完毕,林忆蓝随手将那把抱着有点沉的剑扛到肩上,这才将闪着精光的大眼转向那个依旧嚣张的尚书,“你们王府是怎么办事的?”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骂风!既然如此,那她就真的来办点事好了。
“等?!老子要等到什么时候?!我现在就要进去!”一脚踹开挡在身前的家丁,尚书十分有气势地对身后自己带来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扛上礼物跟他“杀”进去。
不料却被几个护卫拦住。
“大人还请稍安勿躁,王爷吩咐,请各位大人暂且在此等待,如有怠慢之处请包涵!”挡在尚书身前,护卫虽占着身高优势,却还要低头恭敬地说话,但气势显然是刚刚那家丁无法比拟的,至少他就没被甩耳光子。
“还不快让到一边?!你们这些狗奴才,我跟王爷什么关系?王爷怎么会让我在这里等着?!”凭借着自己位高,尚书完全不把护卫的话放在眼里,只是话刚说完,一道带着欢快的笑意却怎么听怎么觉得是讽刺的女声传了过来。
“哦?小女子还真不知道,尚书大人和王爷还有‘关系’啊?”
“谁?!敢这么……”怒火冲天的尚书在目光触及来人时,脸上的肥肉猛的抖了几下,红润的脸色瞬间转青再变紫,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嚣张的气焰转眼间奄了,好似被凭空扣了盆冷水,只能挣扎着“呲呲”的冒一两缕白烟,惨白的嘴角微微地抽了几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原来是姑娘您大驾光临啊!小人刚刚是有眼无珠!有眼无珠啊,呵呵……”
要命啊!王爷宠到骨子里的魔女怎么又被他撞上了?!为什么每次看黄历出门就总会遇见她?!他爷爷的,最近连黄历都有仿制的了吗?!看来是时候把自己的产业抽回来然后上奏“打假”的奏折了!
看着那个一手扛着剑一边笑容灿烂地往自己这边走来的女子,尚书又再次陷入了当日被狗狂追的恐怖记忆中去了。
“大人客气了,怎么会是有眼无珠呢?”因为他根本就是连眼睛都小的看不见了,“来者都是客,王府自然不敢怠慢,可大人来的的确没别人早,我们若是顾及私情先让大人您进去,这不是落人口实么?堂堂靖王府可丢不起这个人,大人您说是不是?”林忆蓝笑盈盈地对尚书说道,一脸的无害,知书达理纯净天真,周围不知她本性的人见她对上尚书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均暗地里为她捏了把汗。
但这副表情在曾在林忆蓝手中吃过亏的尚书眼里,却完全变了样,看得他右眼皮狂跳,额上冷汗阵阵,大冷天的,不停地拿袖子去擦汗。
“姑娘您说的是,是我想的太简单了。为表歉意……阿达,过来!”毕恭毕敬地说完,尚书转头向身后的一个家丁招了招手,然后又满脸谄媚地转向林忆蓝,指着家丁怀着抱着的中等大并且做工十分细致的木箱道,“这箱子里都是上好的首饰珠宝,全都是独一无二的宝贝,本想送给王爷做寿礼,但这些东西送给王爷就等于是送给姑娘您,所以……”是不是能行个方便?不过最后半句他也没说出来,大家心知肚明就可以了。
瞄了眼被阿达打开的盒子,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和惊叹声,林忆蓝眨了眨有点被闪到的眼睛,看来这箱珠宝还真是价值不菲呢?
和尚书相视一笑,只不过,两人笑的内容就完全不同了。
贿赂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
挑错了用来贿赂的东西的下场,只会更加悲惨。
“大人真是客气啊!尚书大人跟我家王爷什么关系啊?对吧?我当然要帮您了!”没有露出心中真实的想法,林忆蓝话锋一转,令一脸绝望的尚书惊悚了。
“姑……姑娘的意思是……”按耐住激动不已的心,尚书的声音微微发抖,他没听错吧?这魔女被自己收买进而觉悟了?还是落江进水了?又或者是……自家的黄历其实是,最新版的?!
“我可以帮你。”十分神秘地压低声音,林忆蓝在众目睽睽之下,满院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中,用一脸绝不能被人发现的庄重表情对着尚书勾了勾手指,令人抽筋的是,尚书竟然完全忘记了周围人的存在,有模有样地悄悄看了眼周围,也不管有没有人看着,连忙把脑袋凑了过去。
“你来的时间比较靠后,我不能正大光明地让你进去,但是我可以设一个比赛,赢了先进,尚书大人,我相信凭你那特殊的寿礼,结果是可以预测的!”
“那就有劳姑娘了。”尚书闻言顿时笑开了花,对着林忆蓝又是点头又是哈腰。显然认为林忆蓝那句“特殊的寿礼”的意思是她会看在银票的份上给他放水,根本没有想到“可以预测”其实还有另一种意思。
林忆蓝依旧是灿烂的笑容,不再理会那个胖子,猛的一转身,面对众人,与此同时,被她抗在肩上的剑划了个漂亮的弧度,精准无比地揍上了尚书肥厚的脸颊——
“啪”!
脆亮的声响依旧没有唤回众人被眼前一幕震撼到的神智,看着捂着脸被痛苦地蹲下身的尚书,众人心惊胆战。
那是剑鞘啊!结结实实地甩到脸上,得有多痛啊!尚书肉再厚,至少不是盾牌吧……更何况,是在她整个人转身的时候,相当于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啊……那坨肉,没事的吧……
但林忆蓝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身后发生的事情,自顾自地开始说话:“既然大家不想等,那规矩就重新定过。送的是药材的把东西搬到一边检录,然后没事的可以走人,想见王爷的到一边抓阄,按抓到的数字排队……”话还没说完,几个正巧送的是药材的人立马夺过自家下人手中的箱子,平时娇生惯养的蛮力全都在这时爆发了出来,拎着箱子还能健步如飞顺便揪住跑在自己前头的人的脑袋往后拽。
看着别人轻轻松松取得优先权,院中剩余的人忍不住唉声叹气,为什么自己就没想到送补品什么的?这下倒好,让别人给捷足先登了!
“剩下的人,咱们玩个游戏,王府是个公正的地方,”在整人的时候,林忆蓝依旧不忘向着皇甫逸风说话,“想早点进去的,各凭本事。反正在这儿等着也是无聊,倒不如一起玩玩打发时间,各位以为如何?”
“如此甚好,不知姑娘是想考文的还是武的?”那个自称是将军的人第一个赞同,反正他本来就排在后面,运气好或许能前进几名呢!
“我也同意!”
“我也是!”
随后纷纷有人相应,由于排后面的位高者居多,赞成的自然是那几个,许多主子没有一同前来的家丁虽然不愿意,但也不敢公然反对,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既然各位都不嫌弃,那么我们就开始吧。无关乎文武,只是游戏而已。这些寿礼都是大家精心挑选的,就这么送人不会心疼吗?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和你们自己的礼物来一次亲密接触。规则很简单,用你们各自带来的寿礼,随便你们怎么叠,最先叠到我身边这位大哥这么高,就排在第一位。”随手指了名身高足有一米八的护卫,林忆蓝依旧是一脸无害的笑容。
院中一阵可怕的静默。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为什么要比这种赛?!
送金砖布匹的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喜滋滋地掏出家伙开工,别说叠个一人高的,就是两人高的也没问题,只要他们带的砖或布够多!
送古玩字画的眉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拿着各种花瓶画轴开始研究怎么样才能既叠高又保证古董的安全性。
送银子珠宝的人就如遭雷轰了,这些不方不正的东西,怎么叠?!
但比起揉着红肿的脸颊好不容易挣扎着起身却闻言当场石化的尚书,他们就好太多了,至少银子还能叠成金字塔……
“姑……姑娘……您不是说……”会帮他的吗?!尚书僵着脖子差点没痛哭流涕,爹!娘!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啊!对了!”被尚书这么一叫,林忆蓝终于记起身后还有一个人,连忙转身,结果——
“啪”!“轰”!
“咦?人呢?”一转身,结果除了满脸惊恐地看看地上又看看她的尚书家丁,林忆蓝愣是没找到方才发声的人,疑惑地眨了眨眼,揉了揉被重量压的生疼的肩膀,将剑换了只肩膀扛着,见找不着人,林忆蓝直接走人,到一旁看热闹去了,只是在她转身的瞬间,嘴角却忍不住扬起。
两边肉感十足的脸颊因飞来横剑抽了俩耳光的尚书由于遭到袭击的力道太大,一脑袋撞到地上,直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眼前星星狂绕,嘴角狂抽,脑海中只剩一个想法,那魔女绝对是故意的!他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出现这魔女转性了的幻觉!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八十二章游戏(2)
第八十二章游戏(2)
被林忆蓝随随便便一搅和,原本只是吵闹的前院一时间变得鸡飞狗跳,于是,当影云千辛万苦扛着林忆蓝要的东西回来时,却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得差点失脚从屋顶上跌下来。
搭得飞快的金砖由于搭建者的求胜心切,根基不稳,刚叠到被迫被林忆蓝拉去当“模特儿”的护卫的脖子时,不知哪一家的家丁抱着一个箱子从前面飞快地跑过,带起的风给了原本就摇摇欲坠的金砖致命的一击绝杀,“轰”的一声巨响,金灿灿的高柱轰然倒塌,顶端的几块金砖猛然飞出,正中一旁那底端被十几个趴在地上的家丁稳住、经过精密测量计算然后才小心翼翼地继续往上叠的七彩金字塔,金光瞬间没入闪得晃眼的七彩流光中,“哗”的一下,各色的珍珠宝石漫天乱飞满地乱弹,其中一颗又直接射穿了不远处两个家丁拉开目测尺寸的春秋字画。
如多米诺骨牌一般,由一阵轻风引发的血案顿时在王府外院上演,金砖主人正想逮着那跑起来能“抽”风的家丁好好教训一顿,却被珍珠头目给揪住了,随后的战局中又加入了字画的主人。三个主要人物扭打成一片,旁边的家丁则疯狂地争抢着散落一地的宝物,只不过在混乱的画面中多了几个由于不小心踩着珍珠尖叫着滑过打酱油的家伙。
一时间,珠宝古玩散落一地,怒骂厮打尖叫狂笑全都混成一片。
相较于院中央的混乱,角落旁默默地叠着银子的一群人倒显得淡定多了,经过精心的策划,为首者命令下人将底层所有的银子两两相隔一定距离摆好,然后再以下两锭银子为支撑叠上一锭,依旧是金字塔形,底层占地面积之大令人叹为观止。但当最顶层只能放下一锭时,高度却只及腰。微微皱了皱眉,为首者一声令下“扩建”,于是,他手下的“大将”个个勇猛地扑入中央的战局,不为别的,只为扩建争夺地盘而已。
一院的奢华淫逸弃掷逦迤,然而只有一个人注意到府外那些憔悴饥饿的面容,破烂的衣服,由于忙于生计而无暇顾及的头发,仅仅只是一墙之隔,便是天与地的距离。
看着周围的混乱,原本像是被捅了十来刀的尚书顿时精神抖擞,无神的眼睛也跟着亮了数倍,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哈哈哈哈!照这样看来,他赢的胜算岂不是很大?!虽然银票薄的要命,但面积大,底稳了,还怕会晃吗?只要压压实,就绝对比那些珠宝字画金条要牢固得多!只要分量足够叠到一人高他就赢定了!幸好他带的银票够多!
越想越激动,尚书那印着两个红印子的两团肥肉兴奋地颤了颤,片刻不停地命人赶紧把另外两箱的银票也全都拿出来叠上去。
他几乎已经看到胜利在向自己招手了!
然而,就在尚书快要把嘴巴笑抽掉时,“砰”的一声,他的正对面猛然出现了一个古怪的家伙,上面是圆的,由铁丝网住,中间是一根棍子样的东西,底座是一个圆盘。
笑声戛然而止,尚书的小眼睛疑惑地越过自己跟前的“银票柱”打量着那从未见过的东西,但当他的目光不经意看见斜倚在那个怪东西上冲着自己笑得十分灿烂的女子时,来不及收回的笑容顿时僵住,头皮突突地跳了几下,脸色顿时惨白,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呵呵……姑……姑娘……有话好好说……您这是……”
“没什么,大人不用担心,我只是看大人忙上忙下的,特意来帮您降降火的。”林忆蓝回以一脸十分无害的笑容。
院中的状况显然是在她的意料之外,没想到旁边这些人这么没用,工具这么优越居然比不过一个叠纸的!她更没想到,这个尚书带来的银票竟这么多,居然都是一打一打上的!这样下去,他岂不是要赢了?!
不过她林忆蓝也从来没有失手过,她想要杀鸡儆猴,就没有一只鸡能侥幸飞走的!尤其是,当这还是只肥的离谱的鸡!反正她做了两手准备!
很好,既然有钱,那就要共享!
“咦?”被林忆蓝出乎意料的回答吓了一跳,尚书一时回不了神,与家丁一样,愣在原地疑惑地看着林忆蓝含笑退开两步让她身后的护卫站到她原来站着的地方,然后又抬头给了他们一个魂飞魄散的笑容,抬起手挥了挥,说了一句:“拜拜,票子!”
话音刚落,在尚书意识到危机而扑向那已叠得到人胸口的银票的同时,一阵巨大的狂风扑面而来,刹那间,被叠得整整齐齐的银票犹如天外散花,直卷高空,脱离强风的范围之后,又犹如失了翅膀的羽叶,飘飘摇摇地向下落去。而更多的银票,却是顺着风向直冲其后正对着的王府大门,一时间,铺天盖地的银票喷涌出王府。
那些被护卫从贫民区带来聚集在王府门口的人本来就是连银子都没摸过,早就被方才满天乱飞的金条珍珠吓傻掉了,现在顿时又被飞到自己手上的银票给吓醒了,颤抖着看了眼上面的数字,绝大多数当场昏了过去,没昏的直接双膝砸到了地上,含泪高呼着“靖王千岁”,脑袋也一下一下重重地往地上磕去。
“这是怎么回事?!”
一道好听得令人沉迷但却透着威严和冰冷的男声突然在这吵闹兼杂乱的院子响起,声音虽不响,却仿佛有着特殊的魔力,能在一片混乱中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没有人敢不听从,毫不费劲地控制了整个场面。
两个黑影出现在满天的飞纸中,其中站在前面的那颀长挺拔的身影从出现的一开始便完完全全地吸引了林忆蓝的注意力。
正奋力按照林忆蓝的要求摇着她口中“手动电风扇”的影云犹如听到天籁之音般,一脚踹开这奇怪的机器,王爷出现了!他终于不用被胁迫着当苦力做这种蠢事了!!
剑眉微皱,伸手接过正巧飘到眼前的纸张,看了一眼后,皇甫逸风如刀刻般俊逸的脸上依旧是一片冰冷,看不出什么表情。
如夜般的黑眸飞快地扫了一眼院中人,最后定格在院中央那个俏皮的人儿身上,寒冰顿化,只剩浅浅的无奈和淡淡的温柔。
“蓝儿,又闹事了?”
快步走到林忆蓝身边,皇甫逸风惩罚性的略略用力揉了揉她的脑袋。
“哪有闹事……”即使是歪理也一向能被讲得理直气壮的林忆蓝在皇甫逸风面前却像一只做错了事的小猫,心虚地别开目光,底气不足地反驳道。
“还没有?”按在她脑袋上的大手翻转,曲起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皇甫逸风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了。
靖王府前院珍珠古玩金条银子铺了一地,天上居然还飘着银票!
各府的家丁趴在地上疯捡,朝中有头有脸一向十分注意仪态的官员扭打成一团,衣服撕破了不说,脸上没有一处是不挂彩的!
府外跪着躺着一地的人,用比哭爹喊娘还悲催的语气高喊着“靖王千岁”!
好,这些他可以不过问,但眼前这个脸颊红肿飞扑姿势十分英勇但飞扑到一半僵住进而风化的尚书又是怎么回事?
再次看了看被纷纷扬扬像是冥纸的银票包围着的尚书,皇甫逸风轻轻地叹了口气,虽然这人贪污受贿欺上瞒下,但连自己都没想过要跟他对上,这丫头居然就这么直接把人给整傻了。
要不是送宰相洪旷出来,他还真见不到这么精彩的一幕了!
这丫头居然还敢说没有!
把王府前院弄得一团乱,又把前来的宾客整的满地打滚,他真没想到她竟有这么大的本事!这以后,谁还敢上他靖王府来啊?
皇甫逸风有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看来要收拾残局,还得花上不少功夫呢。
“风,你别生气,好歹也不全都是坏事……我不是帮你赚了点人气吗?”怯怯地指了指门口跪着的人,林忆蓝小心翼翼地说道,虽然她的初衷只是想“劫富济贫”让他们能过的好一点,但既然这些人感恩跪下来道谢,那她当然顺水推舟帮自己脱罪了。
“你啊,关不得又放不得!”林忆蓝可怜兮兮的语气令皇甫逸风自然舍不得说半句重话,只好轻叹一声,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会叹气了。
“什么关不得放不得?你当我是宠物呢?!”林忆蓝不满地哼哼,想起这些人来这的目的,林忆蓝顿时底气十足,仰头不满地看着皇甫逸风,“还有,你生日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不是说喜欢我吗?那难道就不期望我的礼物吗?”
皇甫逸风闻言一愣,随即又好笑地揉着她的碎发,敢情这丫头惹事是因为生他的气,把气都出在这些送上门来的倒霉鬼身上啊?
夜空般的黑眸深深地凝视着林忆蓝,像是要将她吸入一般,薄唇缓缓勾起:“蓝儿,不是不期待,只是有你在身边就够了,这是我期待的礼物,明白吗?”
“我陪着你……”林忆蓝含笑轻语,重复着皇甫逸风的话,心中泛起淡淡的甜意,往日灿烂的笑容此时的感染力倍增。
“没想到王爷也这么会哄女孩子啊?”
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电灯泡总是会有的,比如现在。
林忆蓝笑盈盈的眼睛顿时放出杀人般的目光,直射随后走上前的洪旷。
这该死的宰相,先是把他孙女送来,现在又眼睛长歪掉地大刺刺地跑来破坏气氛,他到底想怎样?!搞不好刚刚他去找风就是在推销他的孙女呢!
“相爷说笑了。”皇甫逸风揽过林忆蓝,转头对洪旷轻笑,客气而疏远。
“既然王爷现在抽不开身,那微臣就先行告退了。”若有所指地看了眼周围的残局,洪旷嘴边的笑意更深了,带着兴味的探究目光落在林忆蓝身上,良久才将视线移到皇甫逸风身上去,“王爷,希望微臣刚刚跟您说的事,您能好好的考虑一下,明白您的顾虑,但,王爷,天下为重。”
说完,退开几步,对着皇甫逸风行了个礼,最后再看了眼林忆蓝,这才转身离开。
这段莫名其妙的对话,很容易误导别人,他要风考虑什么事?天下为重?莫非是政治联姻?
不过林忆蓝不是别人,她并没有错过两人对话时,均是带着奇怪的神色看了眼她肩上的混球。
洪旷曾两度看向她,但最后临走之前的那一眼,林忆蓝确定,他看的是混球。
“蓝儿,”见人已离开,但他怀中的人儿却一直盯着门口,皇甫逸风笑着托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转了回来,“这里我会处理的,你先跟着云去练马场等我。”为了使这丫头不再闹事,皇甫逸风决定找件事转移她的注意力。
“练马场?去那里做什么?”林忆蓝疑惑地问皇甫逸风,她不想离开,她要陪着风收拾自己留下的残局,否则会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个闯祸精,只会给风添麻烦,“我不想去。”
“蓝儿,听话。不是担心你处理不好,我知道就算我没有来,你也会漂亮地把这里收拾好把所有的事情解决掉,不会给我留下一点麻烦,你不是会闯祸,你只是太爱玩了,”看透林忆蓝的心思,皇甫逸风轻笑着摇了摇头,“但我想给你最好的,把你藏到我的羽翼下,只想好好地宠着你,所以,先去练马场等我,我处理完后马上过去,我教你骑马,好吗?”
低沉好听的声音带着宠溺的笑意缓缓地说出温暖的句子,如清泉流水般,叮叮咚咚地淌进听者的心中,静澈清凉,却又带着暖暖的温度,异常好听。
沉浸在皇甫逸风的柔声低语中,林忆蓝扬起笑脸,轻轻地点了点头,虽然她并不是很想学骑马,但就因为风这句话,她会乖乖地去那里等他!
不管怎么样,惹了事有人收拾残局的感觉,很幸福。
习惯了依赖,以后,会不会成瘾……
跟在影云的身后,林忆蓝闪亮的眸子弯成月牙,一步三回头看着院中那对着狼狈的众人说话的俊逸男子。
第二卷两情相悦第八十三章驯马之相亲记
第八十三章驯马之相亲记
“小姐,你吩咐小莫做的鞋已经做好了……可是,”将手中那按照小姐那怪异的设计图制作出来的鞋子交给林忆蓝验收,被林忆蓝养刁了好奇心的小莫忍不住继续问道,“小姐你今天不是还是去骑马吗?为什么要在鞋子上安几个轮子呢?”虽然她小莫不会骑马,但也知道骑马时鞋底越平越好。
在一旁的萧清影抬眼望了林忆蓝手上的东西一眼,冷冷地抛出一句“知道自己不是骑马的料,改去蹬自行车了吧你?”之后,继续低头恶补横天教的发展史,橫天教那群废物最近一直明里暗里在她眼前耍猴戏,看样子是时候该离开京城了。
“你有见过蹬自行车的还在自己鞋底安几个轮子的吗?这叫旱冰鞋,像你这种无视地球引力到处飞的高手呢,是用不上的。”幸灾乐祸地弹了弹萧清影手中的宗卷,林忆蓝也不等萧清影暴走,一手提着鞋子一手拉着小莫便直奔驯马场,她就不信她做这样的万全准备都还收服不了那只是腿比爬行动物长一点的生物!
看着林忆蓝燃烧着雄心斗志的眼神,影云不禁眼角一阵抽搐,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强大了,自从三天前王爷教她骑马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成功单独爬上过马背,原因无他,只是她死活都要骑追风,可追风只认王爷一人是众所周知的,若是没有王爷和她一起,追风是不会让她上去的。结果这女人的毅力远超乎常人,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整整纠缠了三天,提了一大桶水对着追风从早念叨到晚,其间多次指派她的宠物,也就是那只被主人往堕落方向熏陶的冰狐在追风那被刷的发亮的毛发上方便,于是马厩内传出的追风的哀嚎从没有断过,导致追风差点口吐白沫,见到水就想把自己的脑袋往水里浸,终于在昨天正式向这恐怖的女人投降。
不过,虽然追风是让她坐了上去,但在绕场时却有想报仇的迹象,其实影云是打心底里的同情追风的,昨天它要是真把她弄出个三长两短来也好,但恐怖的是,这个有仇必报就连动物都不放过的女人居然完整地回来了!
看顾因回来后就拉着她的丫鬟嘀咕了半天,他就有十分不好的预感,看了看顾因方才交到自己手中布袋,影云的心登时一片拔凉,替追风默哀了几秒后,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地出门追着两人的身影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