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惊呼声让泯泽恼怒再升级,也忘了将琉采推开,就这样怒视门口站着的女人,她的身影那样突兀,煞了自己和琉采的这道风景。“陛下,明日就是立后大典,陛下您……”冉妃站在门口,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她的礼袍穿在另一个女人身上,而且竟然是个侍女。被人看到自己的窘态,泯泽愤然,“想指责我是么?你忘了自己是谁了?!”“臣妾……”冉妃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口不择言,可是心头的委屈丝毫未减,眼里泛着泪光。“滚出去!”泯泽歇斯底里的吼叫让冉妃抑制不住鼻头酸涩,眼泪大颗大颗落在地上。“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冉妃不忘欠身行礼,身子有些栽歪,也不顾形象,踉踉跄跄转身奔走了。地上滩着的几滴泪无法熄灭泯泽头顶三丈怒火,为什么这些女人不能像她一样冷静?为什么自己想要平静的人不平静,不想要平静的人却平静得要死!抬眼,琉采已经到了屏风后面,手中恭敬地抱着礼袍,“陛下,要不要琉采把这礼袍给冉妃娘娘送去?”反正没这礼袍就没办法进行立后大典,倒正合了自己的意思,只是她明知道会被冉妃刁难却还故意如此,简直是在嘲笑自己!泯泽恨恨地看了她一眼,“现在就去!”我只不过是随口说说,你还当真要我去?哈,又是想捉弄我吧?琉采像是看穿了孩子心思的母亲一样,她微微摇头,泯泽啊泯泽,想要捉弄我可没那么简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着瞧好了……花园中百花争艳,一树梨花微带雨,躲在树下哭得花枝乱颤。“冉妃娘娘,礼袍给您送来了。”古珂的声音醇厚,好像厚实的锦缎。冉妃擦了擦脸上的泪,“陛下若是喜欢不如就由着他性子。”古珂这才知道琉采为什么让自己来送礼袍,原来是这么棘手的事情,看样子又被她整了。无奈苦笑两声,“陛下恐怕是忙于政事有些心烦,冉妃娘娘何必在意?”“可是我亲眼见到陛下抱着她,那礼袍……”那极富震慑力的画面重现在眼前,冉妃脸上的泪滴又连成了两行。“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古珂笑着靠在冉妃娘娘身后,“这个道理娘娘还不明白么?您才是后宫的正主。”“明白是明白,可是那兵……哎。”“与其把心思耗在流水上不如加固自己的营盘。”冉妃娘娘抬起头看着古珂,这男人……心脏跳得起劲儿,莫非这就叫怦然心动?他这张脸虽然不似陛下那么冷峻,却夹着几分柔美,更是诱人,微微笑着的丹凤眼中藏着无限柔情。上次见到这人的时候就印象深刻,当时他跪在琉采脚下为她整理裙摆,那份细心让人羡慕。今日交谈更是感到他智慧聪颖,时而温柔时而睿智,让人依靠起来也贴心……“立后大典一完,你就来做我的亲仆!”古珂明知无理却忍不住发笑,“娘娘,请恕古珂已有主人。”那个琉采?冉妃气不打一处来,“跟着她有什么好?留在国母身边难道都比不上?”“那自然不能相提并论,”古珂轻轻靠在冉妃的耳边,撩人的微喘让冉妃甚至想抛下后位与他相随,“可惜……她是她,没人能替代得了。”冉妃是什么人?将军之女,自幼被人捧大,一般男子都入不了她的眼,却没想到今日会遭到一个仆人的拒绝,扭过头,眼里已经满是憎恨,“她到底有什么好,你们竟然都愿意围着她转!”古珂一手摩挲着下巴思考了足足半盏茶的功夫,“是没什么好,”忽然开了窍似的展颜浅笑,“却是块活生生的凤凰舌。”“凤凰舌?”“礼袍请娘娘收好,明日是好日子,早些休息。”火红的衣衫缓缓转至门外,冉妃叹了口气——英俊潇洒温柔体贴,若自己未进宫为妃,说不定甘愿放弃荣华与他生死相随。还是不行。他喜欢那个琉采。为什么身边的男人都被她迷住?冉妃气不过,随手砸了皇太后送的彩凤鎏金瓶。“香茗,你去查查那凤凰舌是什么东西?”“娘娘,何必把心思浪费在这上,明天就是好日子,她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不能逆天而行呀……”“少废话,你去查就是了!”看着香茗跑远,冉妃又委屈地嘤嘤哭了半晌。果不其然,第二天立后大典上冉妃的眼睛肿得像核桃,不过这一点也没破坏她的笑容,奢华的典礼上,冉妃笑吟吟地凝视着泯泽,这下木已成舟,自己也算是踏实了许多。不过,此刻舞乐斋的小楼上,琉采的心里比冉妃更踏实,今晚是立后大典,自己不用住在寝殿服侍泯泽,想想就觉得舒心。窗外的鼓乐声依旧没有退去,她却很快进入梦乡,许是这一阵太累了吧。这次进宫的任务筹备了那么多年,虽说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没想到羸弱的自己会遇上那么刁钻苛刻的泯泽。想要经受他的百般刁难,身体始终是吃不消。半睡半醒间,微风轻抚脸庞,花香中却夹着阵阵酒气飘入鼻中。紧了紧被子,琉采翻个身想继续睡,却猛地被人死死压住!琉采惊讶,虽是夜里,但是那野兽般的气息她却认识,沉重的身体压着自己动弹不得,一双手探进了棉被中,有些相熟的手掌在自己身上胡乱摸索起来!手脚被棉被禁锢着,琉采无法挣脱,但是这一次却感到危险的气味浓重,大红宫灯映进来,他的眼睛和身上的礼服一样通红刺眼,呼吸也更加急促沉重。“今天是好日子,”琉采咬牙切齿地低声道,“跑到我这里撒什么泼!”哈,堂堂一国之君想要宠幸一个女人被当做撒泼不说,还遭到这等不屑的呵斥,泯泽顿时大怒,将棉被掀开甩到地上,猛地扯开了她胸前的衣襟!柔软的肌肤在宫灯照射下微微泛起红潮,质地却如雪般细腻,泯泽感觉自己脑袋里瞬间空空如也……胸前一阵冰冷,琉采浑身颤抖,像是发疯了一样用尽全身力气将泯泽猛然踹到了地上!僵硬的地面和胸口的闷痛让泯泽一下清醒过来,他已经太久没有感觉到疼痛,木然地看着琉采,半晌才站起身,酒意已经退去,全身却因为愤怒而颤抖不已,狠狠抓住了她的手腕,好像想要将它捏碎似的!琉采傲视泯泽,目光里除了冷酷还多了几分憎恨,扬起另一只手狠狠地给了泯泽一巴掌,趁着他被打愣了的时候挣脱开来,疯了一样冲出去小楼。泯泽颓然站在原地,怒意迅速消散,剩下的是不解,为什么这个女人对自己如此冷淡?想来自己还从未被拒绝过,任何女人对于自己的宠幸都是求之不得,自己还是头一遭遇到这样的事情!想要处死她就像杀只蚂蚁一样简单,可是他知道自己不会这样做,心口的那一脚留下了更深刻的疼痛。自己又错了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