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琉采手中的利剑,璟妃吞了口口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她可是刚刚听说琉采今天晚上有刺杀陛下的消息,现在琉采又为泯泽舞剑,难不成是想要趁着舞剑的功夫将泯泽刺杀么?如果这样的话,那自己的小命定然也保不住了。
“璟妃这是怎么了?”泯泽懒洋洋地看着璟妃,“浑身颤抖,是感到冷了?”
要不是泯泽这么问起来的话,璟妃根本没有反应到自己已经浑身颤抖得如同筛糠一样,她偷偷抬眼瞟着琉采,她也正好看着自己,目光中隐约若现狡黠的笑意,仿佛在告知自己不要再做什么无谓的挣扎一般。
璟妃吞了口口水,看看泯泽又看看琉采。
如果没有刚刚那一档子事儿,自己现在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泯泽琉采的阴谋诡计,反正皇宫中这么多侍卫,琉采的功夫又不怎么样,还不信她可以逃脱出去。
但是偏偏被琉采发现了自己和古珂之间的事情,现在自己和琉采之间就属于互相牵制的关系,如果自己告诉泯泽琉采想要刺杀他,琉采必然会当场讲出自己和古珂之间的事情,那时候敌我难辨,自己就算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自己和古珂之间的事情了。
古珂好像是在对璟妃的突然出现有些不满意,“璟妃到底有何事啊?”
“没……没什么……”
“既然这样,”琉采握紧了手中的宝剑,“那琉采就开始舞剑了,请璟妃娘娘也留下一同观看,也为琉采指点一二。”
琉采说着挥舞起宝剑,那宝剑不是平时表演江湖曲时用的未开刃的剑,而是真正散射着寒光的利刃,琉采步伐轻盈,挥甩水袖,动作温柔优美,只是那目光却如同利刃一般放着寒光。
伴随着幽幽浅唱,琉采在庭院中脚步轻移,时而急速时而缓慢,每到利刃指着自己所在方向的时候,璟妃就会浑身紧张地缩成一团!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璟妃心中如此想着,却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劝泯泽赶紧离开,就趁着琉采舞剑正在兴头上的时候,璟妃靠近了泯泽。
“陛下,璟儿有一事不得不告诉陛下,这事情关乎江山社稷……和陛下的……”
璟妃的话还没说完,剑芒已经到了眼前,她吓了一跳——那利剑的尖端就在自己眼前三寸,再靠近一点必然是血液迸溅!
然而剑芒到了这里便停了下来,琉采站在自己面前笑吟吟地看着自己,“让璟妃娘娘见笑了,不知道娘娘觉得琉采这剑,舞得怎样啊?”
璟妃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琉采的杀意让她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那个,陛下,时候不早了,不如今天到璟儿那里可好?璟儿多日未见陛下,思慕之心强烈,还请陛下赏光一聚。”
在皇宫中,妃子主动请求侍寝并不是奇怪的事情,但是今天的气氛不管怎么说都很尴尬,连泯泽都觉得奇怪,他看了看琉采又看了看璟妃,今儿到底是怎么了?
要知道泯泽今天之所以会来到明今阁也是琉采主动要求的。
中午泯泽在阅己堂读书的时候,琉采就亲自去了阅己堂。
“真是稀罕,”见到琉采的时候,泯泽感到有些惊讶,“你平日里不是除了御花园哪里都不去么?今天怎么都心思到阅己堂来凑热闹?”
“多日不见陛下,思之若狂。”
琉采笑吟吟地说出了这句话,清秀的她如水中之莲,受淤然不染,这样妖媚的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不由得让泯泽感到万分惊奇,挑起了眉毛凝视了琉采半天。
“怎么?难道陛下怀疑琉采是另有心思?”
“不,”泯泽玩味地摇了摇头,“不是怀疑,是肯定。说吧,到底为何呢?”
琉采轻轻靠在了书架前,一排一排观览着书架上的藏本,非常认真的样子,好像并没有把心思放在泯泽身上,“琉采是想请陛下晚上能不能在明今阁留宿呢?”
泯泽没想到琉采竟然会主动说出这样的话,一只手撑着脑袋,兴趣盎然地看着琉采,“朕怕你会把朕吃了。”
“陛下大可不必担心,只是留宿,而已。”
“朕还是不太明白爱妃所言留宿到底是何概念呢。”
琉采转过头来冲着泯泽意味深长地浅笑,“那么,陛下就去看琉采练练剑吧,这样如何?”
泯泽知道这个女人身上的倔强,他知道如果自己拒绝了的话,她绝对不会再邀请自己第二次,这是和琉采交往的常识。
但是泯泽也能感到这个女人邀请自己的原因不简单,“这样好了,你如果告诉朕你为什么要邀请朕过去,朕就答应你。”
“不管原因是什么?”
“不管原因是什么。”
“哪怕我想杀了你?”
“哪怕你想杀了我。”
琉采忍俊不禁,“难道陛下觉得琉采的话不过是戏言么?”
泯泽闭上眼睛思考片刻,“朕从来没这么想过,只是相信爱妃,朕相信爱妃和朕一样一言九鼎,应该不会随口戏言。朕已经说过,只要爱妃说出理由,不管是怎样的理由朕都会答应爱妃。只是想知道爱妃到底抱着怎样的理由而已。”
“想必陛下也听说了,后宫之中到处流传着琉采为陛下所讨厌,册妃当日就被扔下独守空房。自从琉采成为妃子开始,直到现在陛下也从未临幸过。如若当初陛下将琉采封做妃子是希望能够利用这个位置来保护琉采,那么现在看来恰恰相反,琉采不但没有得到庇护,反而因为这个位置受人鄙视吃尽了苦头。”
泯泽皱着眉头,琉采这样说的确没错,最近他也的确听说了一些关于琉采的事情,不过泯泽并不是不知道这些事情,而是一直在等待着,等着琉采承受不住首先向自己低头。
现在机会总算是来了。
“朕一直不知道,原来爱妃也在等待着朕的庇护。”
这些话语在琉采耳中听来好像是泯泽正在炫耀着他的权利与威严,她却满不在乎对方这样低头俯视自己的表情,“能够得到陛下的庇护,不是所有妃子梦寐以求的么,琉采也不例外。”
泯泽没想到从琉采耳中也能听到这样的话,爽朗大笑,“那好吧,既然如此,朕就顺了爱妃的意。”
“今晚亥时,琉采在明今阁等待陛下。”
琉采翩翩然而去,泯泽坐在龙塌上皱着眉头,亥时?为什么要等到那么晚的时候?
但是现在,泯泽好像隐约明白了原因。
这好像是一场戏,或是一个安排好的局,琉采正在等待自己一步步走进来。若非是早就安排好的,为什么已经是亥时,璟妃却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并急匆匆地想要将自己带走呢?
泯泽的嘴角浮起了玩味的笑意,他看了看璟妃又看了看琉采,璟妃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而琉采则似笑未笑地看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的答案。
“陛下,”璟妃好像已经迫不及待,又催促着泯泽,“璟儿特地来请陛下,还请陛下赏光,璟儿有事相告。”
“什么事情不能得到明天再说?”
“陛下,”琉采放下了宝剑缓步走了过来,“璟妃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呢,人家刚刚不是说过此事与江山社稷有关么?既然是此等大事,陛下不得不听听看吧?”
泯泽挑眉看着琉采,“不是姳妃邀请朕过来的吗?难道就这样将朕送走?”
“如果被天下苍生知道陛下为了琉采错过了与江山社稷有关的大事,那琉采岂不是也变成了褒姒妲己之类的祸国妖妃?这等大事不可儿戏,还是请陛下以江山为重嘛。”
这时琉采嗔怪的语气与一般的娇弱女子无异,一瞬间,泯泽好像从她的眼中看到一丝狡黠。
而那转瞬而过的神情更是没能逃得出璟妃的眼睛,她一直死死盯着琉采。想必琉采不会不知道自己想要和泯泽说些什么,可为什么即使如此她却故意将泯泽往自己那里推?难道说另有什么阴谋?
璟妃还来不及思考太多,泯泽已经站起身来,他感到今天晚上不会太平凡,虽然是个局,他却心甘情愿地往里面钻,想知道琉采的心里到底打着怎样的小算盘。
泯泽凝视琉采片刻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那好吧,既然如此的话朕就跟着璟妃走一遭,听听璟妃到底有什么关乎黎民的大事儿要说。”
“谢……谢陛下。”
璟妃跟在泯泽身后就往自己那里走去,跟在泯泽身后,璟妃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好像是刚刚和琉采对视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所有气力一般。
为什么琉采要帮助自己?难道是她心里认定古珂并没有把她想要刺杀泯泽的事情说出去?还是她认定自己现在还毫不知情?
不管是哪种说法都说不通,既然已经看到自己和古珂的事情,她应该已经不再相信古珂的忠诚,既然如此为什么放任自己?
璟妃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从自己的别院前走过了也毫不知晓,还是被泯泽给叫了回来。
“璟妃今天好像心事满腹啊?”
“陛下,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