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卫卿一愣,沉声道“如果不是你拿的,实在要离开也可以,但是我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做私生子的,你把孩子打掉就可以离开了。”刚才他答应不争孩子,是不想她把孩子带走。
“傅卫卿你好狠,孩子都三个月了,你要我打掉。”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狠,孩子怎么也是他的骨肉,他却狠心的可以不要他们。
傅卫卿铁青着脸,猛地推开门,朝外面喊道“风赫你和苏珊一起去月小姐的房间看看。”
凝倾的心,仿佛一下子沉入了深渊,冷的把心脏都冻结了。这就是自己动心的结果,再一次被伤得体无完肤。
她安静地坐在客厅里,静静地等待着,等待他的审判,忽然觉得好笑,他的东西,有什么值得自己拿的。如果可以她真想就空身一人出去,可是他竟然要她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傅卫卿从侧面看着她,其实她长得真的很美,虽不能说倾国倾城,可就是那清高的样子,那拒人千里之外的眼神,还有那倔强的脾气,都让人不得不从心里对她产生一种欣赏。
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傅卫卿看了一眼凝倾,默默地站起身,走到外面才接通。
“少爷,这是从月小姐房间的枕头里找出来的。”苏珊手上拿着一块晶亮的石头,从楼梯上下来。后面跟着一脸沉默的风赫。
石头精美绝伦,在光线下散发着夺目的光彩。凝倾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石头,不像钻石,也不像玛瑙,那光彩随着光线的强弱,会折射出不同的颜色来。
傅卫卿已经打完电话,他扬了扬眉,却不看那石头,只是看着凝倾。凝倾抬起眼眸,四目相对,一时寂静无声,空气仿佛也停滞了。
许久,凝倾撇开了眼睛“傅卫卿如果你觉得是我拿的,就把我送警察局吧。”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够大家听到。
“不用,既然已经找到,你还是留在这里。书房,你还可以继续使用,直到生下孩子。”他大度地说着,伸手从苏珊手上接过七彩石。其实这块石头并不是太贵重,只是对于他来说却意义非凡。
凝倾呵呵地笑道,“傅总,如果我说我执意要走呢。”她就不信,她现在身处的是法治社会,难道他还真的想囚禁她。
傅卫卿停顿了一下,转过身来,眼神深不可测地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可以离开,只要明天去医院把孩子拿掉。”
听着他的话,凝倾觉得不寒而栗,这男人果然冷心绝情,竟然真要她把孩子拿掉。孩子他可以不在乎,可是她却非常想要,这是和她骨肉相连的亲人。自从知道自己不是月家的孩子后,她就特别的渴望有个属于自己的亲人。也就是为什么当时傅卫卿那半真半假跟她结婚她愿意的结果。
交通事故,交通事故
四五点钟的光景,光线依旧充足。凝倾看着外面青山环翠,绿水潺潺,心里忽然有些好笑,他竟然真的把她关在了这栋别墅里。不像囚犯,更不像主人,倒是有几分客人的样子。只不过她要什么,却不能自己出去买,只能有其他人给她买来。
“苏珊,那石头,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她的声音不高,仿佛和她在探讨着什么。
苏珊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慌“月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陷害你呢?”
凝倾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摊开在桌上的柔软布料,不紧不慢地抬起眼皮,眼中精光直射着苏珊,直到苏珊低下了头。“这就要问你了,我自认没有得罪过你。”
“月小姐,你这是冤枉好人。”苏珊有些激动,一张脸充血似的涨得通红。
“嗯,冤枉好人,如果这事不是你做的,何必心虚。”凝倾的眼神,变得犀利而狠戾。她最讨厌那些在暗中做手脚的人。要不是这件事,她绝对不会去观察这里的每一个人。为什么会唯独试探苏珊,是因为只有她每次看到她都会心虚的别过头去。而其他人看到她只有鄙视,因为在那些人眼中,她就是那个贼。而只有真正做贼的人,才会感到心虚。
傅卫卿自从找到石头后,就把它锁进了保险柜。当时没锁是觉得,就算对他重要,对别人来说,那只是一块虽然漂亮,但并不值多少钱的宝石。
“风赫,你怎么看待这件事?”傅卫卿身子慵懒地埋在了宽大的皮沙发里,一口烟缓缓吐出。
风赫虽然看不清少爷的脸,但是听他的声音也知道他想说什么。伸手翻了下照片,如实说道“有人不想月小姐在你身边。而依我看他估计还会使出什么招数来。”
傅卫卿点了点头“到底是谁不想她在我身边呢,还是不想她生下我的孩子。傅家的长孙。”
风赫眉眼一亮“少爷那人真的是二少爷吗?”一想到他们传真过来的消息,风赫朝傅卫卿看了一眼。
“呵呵,你说呢,DNA都检测过了,自然是真的。我想老爷子是动真格的了,只是他难道以为带给私生子回来,就能让我乖乖听话了吗?真是愚蠢。”
风赫默然,他也知道如果已经检测过了,说明傅家这边是真的对少爷确实有了放手的意味。只是如果是他们,完全没必要去陷害月凝倾。
“少爷,那为什么要陷害月小姐呢,如果现在生了长孙,他们不是应该高兴。”
傅卫卿清利眸光的一扫,嘴角含着几分冷笑“他们要的是流有高贵血统女人生的孩子,她,在他们眼里还不配为傅家生长孙。”其实他也疑惑,就算她不配,毕竟已经怀孕,而且这点他们似乎没有反对。
进入八月,天气似乎更热了。天色一片青蓝,似乎见不到一丝的流云。这一日,天气异常的闷热。看天空乌云层叠,显然是要下雷阵雨了。这里不是双湖别墅,是一处风景优美的山间别墅。而凝倾已经满怀孕四个月了,今天是和医师预约了要去产检的日子。昨晚上,她第一次感觉到了胎动,特别的兴奋。毕竟那是她的亲人,她的两个宝贝。她今天一定要去,她要去看看,这两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亲人是不是很好。
因为她内心的兴奋,她坚持要去医院。保镖也拿她没办法,打电话过去汇报,风赫说少爷陪他的未婚妻去骑马了。如果她要去,就去吧。
傅卫卿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桌上的那份报纸。《雷雨中大卡车推翻小车》一辆轿车被一辆大卡车在雨中撞入山底,车上两人落水身亡,女人怀着身孕。
“少爷,这是真的。月小姐她死了。”
耳边仿佛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他的孩子和女人都死了。她竟然一点希望都不留给他,就那样死了。记得临走,他还威胁她,如果不听话,就把孩子打掉。
这次回英国,他本来是准备和他们摊牌的。可是她竟然死了,死了多好,再也不用生气了,再也不用看他恶狠狠地态度了。泪水忽然滴落在桌上,轻轻拿手一抹,他竟然会流泪了。自从外婆去世,他不记得自己多少年没流泪了。
他的孩子,他的女人在一夕之间就这样没了。心为什么会痛,不是不爱她吗?为什么会痛到仿佛要碎了似的。眼前仿佛掠过她的笑颜,她的调皮一笑,她的委屈,还有那静静坐在窗前抚摸着小腹的样子,温柔而恬静,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芒。他想呐喊,想发狂,想直接从这里跳下去,可是就算追上了她,他知道她也不会理睬自己的。
“少爷,听说他们那边交通事故已经处理好了。”风赫从没见过这样的少爷,这样的少爷颓废的让人感到心痛,也让他感到内疚。如果不是他自作主张,路游就不敢擅自开车送她去医院作产检。
“她的骨灰呢?”他敛起了内心的痛楚,声音平静地问道。
风赫神情涩然“听说尸体不知道被水冲到哪里了,暂时找不到。”
“找不到,连尸首都找不到。”他隔着窗户看着远处的浮云,内心仿如被一把尖利的刀片划过,痛得几乎连呼吸都快停止了,拳头狠狠砸在了桌上的玻璃杯上。
风赫担忧的目光,紧盯着他的手,他那双白净而修长的手,被尖锐的玻璃碎片扎入,一瞬间鲜血淋漓。他却不敢上前给他包扎,只是静静地站立着。
“风赫,出去吧。那边我不过去了,善后的事情你去处理一下。”他的声音出奇的平静,平静的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但是风赫明白,少爷这次是真的伤心了,他的表情越平静,就说明他的心越痛。
三个月后,傅氏转手了江南的加工厂。听说傅氏总裁因女友欧阳冉冉在英国治病,结束了在这里的生意。外界一片哗然,对他更是大幅的赞扬。
活着,活着
四年后的春天。江南的雨水丰瑞充沛,一场绵绵的春雨过后,被洗净的大路上开来一辆路虎。“凝凝要不要我陪你上去?”
车门打开,一个短发的女人飘然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