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站着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
确实，一位分别了三十多年的朋友忽然起死回生着实让人惊讶。
“艾斯，我的朋友，没想到我们还能见面……”南迪坐在轮椅上显得很萎靡，样子就如几十年前一样，只是浑身的皮肤微微发黄，没有生气。
但是艾斯可以理解，因为一位受了“等价交换”处罚的人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身体各个地方几乎都处于崩溃边缘。
艾斯慢慢走到南迪身边，感受着微弱的生命信息。
“哎，我亲爱的儿子，你确实执着。”老巴尔克雷芒慢慢地将周围几盏烛火点燃，然后露出慈祥的笑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已经？”艾斯迫不及待地询问，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不认为老巴尔克雷芒的人体炼金术，已经到达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地步。
“如你所见，三十多年前我从棺木中重新救出他并让他复活。”老巴尔克雷芒神情异常的自然，但是手指却微微颤抖，他老的耷拉的皮肤似乎微微鼓起。
“你真的可以让人起死回生？”艾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他确信自己的炼金术也没有达到这个程度。
起死回生，那是绝对危险的词眼，打破生死轮回，就是违背上帝的规则。
老巴尔克雷芒颔首，露出一种奇特的眼神，把艾斯从头到脚，从脚到头彻底的欣赏了一番。那眼神充满一种爱意，就如同收藏家发现了一生追寻的东西，握在手中仔细打量，爱不释手，恨不得像对待女人一般去爱抚揉搓。
艾斯顿时浑身很不自在，甚至觉得老巴尔克雷芒有某种怪癖的嗜好。
“艾斯，很抱歉，我没能及时与你见面，让你白白奔波了三十年，如果不是仁慈的巴尔克雷芒阁下，我早就去了地狱，但是我想你已经知道我的目的。”
艾斯眼神一闪。
“你已经拿到我给你的东西了吧？”南迪眼神微微沮丧，觉得很歉疚。
艾斯露出温柔的微笑摇着头：“只要你活着就好，其他我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东西我拿到了。”
南迪吃力地点头：“那你计划下一步如何？”
“交给一位特别的朋友，我想他可以很好的处理它。”艾斯长长叹了一口气，抬头望着老巴尔克雷芒。
“我的朋友目前状况如何？我想带他离开这里。”
“别着急，我的儿子，现在您毕竟身份高贵，想真正离开这个地方已经很难，就算我不把你唤回来，那些一心追随您的信徒们绝对不会眼巴巴看着您就这么离去。”老巴尔克雷芒摇摇头：“对于帝国，对于人民，您已经如同太阳一样，只有无处不在的光芒。”
老巴尔克雷芒眼神闪烁，狂热的闪烁。
“那您计划如何？”艾斯确实也觉得很无奈，耸了耸肩。
“我的儿子，您知道我有多么的……爱你嘛……为了你，我用尽所有力量，为了你，我罄尽所有的一切，现在我的一切都托付给你了，你就这么走了，对得起我这把老骨头吗？”老巴尔克雷芒忽然热泪盈眶。
“我真的……很爱你，从您再一次回到我身边开始，我终于看见了希望！”老巴尔克雷芒语气忽然转为癫狂。
艾斯微微眯眼，回味着老人奇特的词眼。
爱？
艾斯越发觉得老人有些变态，难道是年纪大了，就分不清感情了？
望着艾斯诧异的表情，老人忽然眼神放出强烈的黑色光芒，用诡异扭曲的口气言道：“没错，就是爱！！”
一股奇特的气息瞬间弥漫，艾斯顿觉不妙朝后退去，可是身体忽然失去力气，感觉呼吸异常困难。艾斯开始大口喘气。
空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艾斯顿时明白了什么，吃惊地望老巴尔克雷芒。
“你……你……”艾斯瞬间脱力，靠上桌脚，慢慢地坐到地上，浑身开始流汗。
“我真的爱你啊……嘿嘿，嘿嘿，嘿嘿……”老巴尔克雷芒忽然放声狂笑，然后他疯狂地将所有的蜡烛都转移到艾斯身边，将艾斯整个人照的透亮，然后他蹲在一边用痴迷的眼神再一次打量艾斯。
“艾斯……我的儿子，您真是太完美了。”他癫狂地嘴角抽搐。
艾斯已经无法移动分毫，只觉得生命之火开始虚弱，他用尽所有力气道：“你，你到底想如何……”
“艾斯啊，我已经很老了。两百年来我一直在用各种炼金术来保养我的身体，但是你也看见了，其实已经老的不行了……”老巴尔克雷芒解开衣衫扣子，露出腐烂的腹部以及发黑的肋骨，粘稠的不明液体微微渗出刺鼻的气味。
艾斯一阵恶心，顿时有一种呕吐的欲望。
眼前的老巴尔克雷芒，根本就是一具腐败臭烂的行尸！
“所以，自从你忽然出现后，我惊异的发现，你居然如此年轻，毫无衰老的痕迹，我的上帝——！”老巴尔克雷芒一把揪起艾斯的衣领，愤怒道：“你也活了将近两百年…为什么你不会衰老，而我却要变得如此可怕，还要去见该死的上帝！！”
“你知道嘛，为了想要继续活下去，我尝试了多少办法，更换器官，更换肢体，但是全部都失败，而且使我的身体越来越糟糕，接着我就有了一个奇妙的想法。为什么曾经被我视之以肮脏生物的吸血鬼，可以永生？于是，我开始着手从他们身上寻找可以永生的答案，喝血，因子改造等等，为了满足我的需要，我就渴求能有快速寻找吸血鬼的方式。”老巴尔克雷芒脸部抽搐：“最终上天不负有心人，我找到了血族契约书……可是！该死的南迪?威尔，居然将契约书带走，若不是我之前就有所防备手抄了一份，恐怕我早就绝望了！”
老巴尔克雷芒用残忍的眼神望着轮椅上的南迪，口中念了几句后，南迪的身体忽然迅速腐烂溃烂，然后变成一具骨架。
艾斯瞪着眼睛，诧异到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他还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利用价值就扔掉。”老巴尔克雷芒冷冷地言道。
“你，你这个疯子……！”艾斯愤怒地试图爬起，却无能为力。
“没错，我是一个疯子，但是你知道吗，用‘天才’来形容我更加贴切！”老巴尔克雷芒沉醉在自我中。
“那你到底想干嘛？将我当作实验品？”艾斯大吼，眼中怒火几乎迸发。
“不，不，亲爱的……”老巴尔克雷芒用着恶心的字眼：“我怎么舍得拿你的身体做实验，那简直就是在暴敛天物，你的身体非常让我满意，简直超乎想象的满意啊！”
老巴尔克雷芒爱不释手抚摸艾斯的脸颊。
“我想要你的身体，就这么简单。”老巴尔克雷芒痴迷地望着艾斯。
疯子！绝对的疯子！
要想办法，不能这样等死！艾斯的脑海飞速狂奔……
老巴尔克雷芒瞬间就察觉到艾斯的意图，语气转为冷酷：“艾斯，告诉你，你绝对逃不走，我保证！我已经从尊敬的菲里斯阁下那里得到永生的真谛，现在我只需要一具不会衰老的身躯就可以！”
“而你，有幸被我选中了。”
艾斯无力地倒在地上不停咳嗽，脸色苍白如同一张白纸。老巴尔克雷芒见艾斯已经虚弱的无法动弹丝毫，便开始在四周地面画起炼金阵。
菲里斯？
艾斯虽然身体无力，呼吸困难，但是脑海异常清醒，反复在脑海中搜寻“菲里斯”这个名字，最后他失声惊呼：“地狱魔君——默菲斯托菲里斯！？！”
“没错，不愧是我的儿子，知识渊博啊……”老巴尔克雷芒快速的完成整个庞大的炼金阵，然后在地面一些突起的地方放上各种魔石，很显然这个房间就是为了这一刻而准备的，所有都规划得恰到好处。
此刻的艾斯彻底冷静下来，他终于明白老巴尔克雷芒处心积虑的一切，虽然人渐渐地气若游丝，但是他把握着每一口呼吸。
“为了今天，所以你要将我推上教皇之位。”艾斯眼神逐渐冷峻，变的可怕。
“是啊，是啊，要知道你的一切就是我未来的一切啊，所以我要让你成为最完美的教皇，我原以为只要我在其中协助你就可以成功，谁知道你实在是太出色，获得的成绩完全超过我的想象，看来我的眼光绝对正确！”老巴尔克雷芒擦擦额头的汗，看来一切都完成了。
“艾斯，我的儿子，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花这么长时间对话了，说实话，我曾经一直追求权利与力量，但是当我老得不行的时候，才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那就是永生。没有生命，什么都干不了。”
老人将艾斯的身体移动到中心，然后仔细的整理着艾斯的衣服，他的眼神俨然就是在整理自己身上的一切，显得惬意且理所当然。
“那么，你曾经赐予我的那一杯毒酒……确实就是你亲手所做？”艾斯的声音也变的有些歇斯底里。
“当然了，那时候的你对我来说简直太危险，我每日每夜都觉得你会捅我一刀。可现在不一样了，你又有了无与伦比的价值，艾斯，当你的灵魂从躯体离开的瞬间，我会超度你去往所谓的天堂，不过接着的艾斯.塞坦尼尔.圣——这一具身体中存活的就是我巴尔克雷芒的灵魂，没有任何人会怀疑！”
巴尔克雷芒嘴角一勾，满意道：“这就是恶魔炼金术——移魂夺体，是尊敬的默菲斯托菲里斯阁下亲手所赐。”
巴尔克雷芒挥动手指在空中画起复杂的魔法符号，连续不断几乎充满整个房间，黑色的光芒如同勾魂夺命的锁链将艾斯整个人包裹，然后艾斯只觉得意识忽然被某一种力量擦拭。
记忆瞬间一片混乱，颠倒，扭曲，痛苦席卷的不是肉体而是精神，即使拼命挣扎都无能为力。
他的心中发出嘶吼……
真正的死亡预感降临了！
此刻，巴尔克雷芒的身体如同黑色烂泥摊在地上，一缕青色的灵魂从其中飞出，呼啸着在艾斯的身体周围寻找进入的契机！
尖锐的狂笑声充满整个狭小的房间……
第一百一十三节终结与开始，世界的边缘
当时间与空间都恰到好处，当命运法则开始缓缓转动而偏离轨迹，那么上帝或许就会张开半只眼睛看一眼世界。
当巴尔克雷芒的灵魂试图从艾斯身上寻找一丝机会进入，当艾斯也正在苦苦挣扎控制自己的意识不被磨灭，门“轰”地被推开了。
这一刻进来的人，不是艾斯希望的，更不是巴尔克雷芒所希望的，甚至可以说是绝对的意外。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两位，早安。”进门的人浑身白袍一尘不染，而他的嘴角却挂着更为恐怖的微笑。
巴尔克雷芒瞬间意识到什么，开始狂吼试图将那人赶出炼金阵，可是那人却毫不犹豫的一把抓住巴尔克雷芒的灵魂，简直让人不可相信地抓住了他。
“辉，放开我！你这个畜生！杂种！狗娘养的！”巴尔克雷芒歇斯底里地狂叫。
“哈哈，哈哈！”银辉狂笑，用得意地眼神望着地上几乎奄奄一息的艾斯。
“尊敬的教皇冕下，我来救……您了！”他忽然冲到艾斯身边开始翻他的衣服，最后将血裔契约书捏在手里。
“辉，放开我……求求您，哦，我的儿子，您想要什么我都给您！”巴尔克雷芒知道危机，顿时方向一转开始笼络银辉。
“亲爱的父亲大人，我为您做了这么多，甚至还扮演那该死的小丑，最后您居然也将我抛弃，嘿嘿，是您教会了我一定不能心慈手软……请记住，我可不是仁慈的艾斯教皇冕下！”银辉用残忍的目光继续打量虚弱的艾斯。
这一刻，他确信最终的胜利者是自己。
“不，不，我的儿子，您误会了，我不是将您释放出来吗？瞧，您不是出来了吗？您想要什么？教皇之位？还是更大的理想，我全部都能满足您！”巴尔克雷芒试图找到一丝活的机会。
银辉忽然露出一个天使一般的笑容，缓缓道：“亲爱的父亲，您还不明白吗？尊敬的默菲斯托菲里斯阁下早就抛弃了您，他觉得您太老了，该去见上帝了，所以让我来送你一程……”
“不——！”
“不过，我还是很念旧情，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问你，所以我会留着你这条狗命！”银辉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水晶球，将巴尔克雷芒的灵魂吸了进去。
“不——！”巴尔克雷芒彻底痛哭。确实，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花了这么多心思最终功亏一篑，不仅如此，自己彻底失去机会变成某人的玩具。
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上帝似乎微微露出一?fontcolor=redsize=6>砍胺淼难酃狻?br/>
“接着……让我想想如何为我们尊敬的、高贵的、神圣的教皇冕下超度呢？”银辉眼神一闪，用蜡烛将周围点燃，从门口冲进的那一股空气，疯狂地开始随着火焰翻滚。
“上帝保佑您，阿门！”银辉在胸口画上十字，冲上阶梯，将通道关闭。
艾斯隐隐约约听见刚才的一切，然而意识由于受到重创，已经发不出半点声音。火焰开始疯狂的肆虐，瞬间燃到他的身上试图将其吞没，这时候，整个空间发出不明的锐利叫声，仿佛来自另一个空间。
火焰仿佛受惊一般朝四处逃窜，沿着艾斯的身体分开，接着一股阴冷的黑色光芒闪烁移动，一个浑身裹入黑色斗篷的人缓缓从火中走出，走到艾斯身边。
“您醒了吧。”黑衣人的声音简直就像破碎的玻璃声，瞬间刺激了艾斯的神经。
艾斯居然张开了双眼。
“请跟随我来吧。”那黑衣人朝火焰中一指，一个旋涡出现。
“来吧。”黑衣人走到旋涡前，举起手中一把黑色的长柄巨型镰刀朝艾斯一挥。
艾斯觉得意识顿时流窜到四处，整个人彻底清醒，时间短暂的只有几分钟。他从地上爬起来，由于刚才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微微脸色发白。
艾斯瞬间明白了。
手握黑色镰刀的人会是谁？是死神！
看来自己真的死了……他无奈地闪烁眼神，只觉得悲伤积压在胸口，但是已经无奈，自己见到的是死神，看来去往的地方就是地狱。
穿过旋涡，死神带着艾斯踏上一条奇特的黑色走廊，然后来到一扇黑色的巨门前。
“好了，我就送您到这里，他在后面等您。”死神的声音来自四面八方。
“谁？”艾斯诧异地问着，然后又暗骂自己愚蠢。
地狱之门后面会是什么?fontcolor=redsize=6>砍说赜笈泄僖酝饣够嵊兴?br/>
“您进去就知道，我该走了，告辞。”死神忽然向艾斯恭敬地行了一个礼，让艾斯觉得承受不起，可是死神已经消失的没有踪迹。
艾斯无奈地望着身后漫长的走廊，然后回头望着眼前巨大的黑色大门。
抱歉了，朋友们，我将去往地狱……他此刻确实很惋惜，但是却也很坦然，因为这一刻在很久以前就应该降临。
推开大门的瞬间，他几乎预见如同传说中可怕的地狱，但是半晌也没有声音。
奇怪，这里是什么地方？
眼前是一个大殿，布置的异常精致典雅，青色的大理石散发着冰凉的感觉。头顶华丽的水晶灯光闪烁不停，四周长长的玻璃窗外确实漆黑一片。
艾斯顺着脚下华丽的红色地毯朝前而去，发现那一头居然是具棺木，黑色的质地、光滑地棱角是经过仔细打磨，整体典雅而华美。
艾斯双手自然相握垂下站在棺木前，只觉得这地方实在是太奇妙了。
这里是地狱？他暗自诧异。
忽然，棺木开始晃动，艾斯下意识朝后退去。
随着刺耳的棺板声回响，一只苍白而干净的手从棺木中伸出，然后整个人都展现在艾斯眼前。
那一瞬间，艾斯只觉得眼前一亮。
这个人似乎很熟悉，却有似乎很陌生。
“啊，我亲爱的艾斯阁下，我们又见面了。”那个男子的声音异常优雅，带着能让少女沉醉的口吻。他的眼睛炯炯有神，脸色却苍白的可怕，举手头足间都充满某一种奇特的气质。
“您好。”艾斯微微收起惊讶的神色，回了一个礼。
那人微微一笑，非常慈祥。
“没想到，终于可以与您面对面了……这么多年，180年？”他拍了拍额头：“我期盼了这么多年啊！”
艾斯微微一笑道：“我们见过面？”
“当然，还不止一次，阁下。”那男子也微微一笑。
“请问，您怎么称呼？”艾斯全神贯注地等待他的回答，因为答案可能会让自己惊呼。
“尊敬的阁下，我就是该隐！”男子优雅地向艾斯行礼。
艾斯顿时一愣，只觉得脑子忽然轰地回响。
见鬼，最近实在是太乱了，什么人都见到了。
一个老不死的疯子，一个残忍邪恶的人类，还有可怕的死神，现在居然又出现了该隐！
“我见过您？”艾斯觉得莫名其妙，明明自己已经死了，却见到了该隐——最至高无上的第一代吸血鬼皇帝。
该隐亲切地拉起艾斯的手：“当然，您不记得了而已，但是您应该记得高塔上的时候吧？”
哦！？！
艾斯忽然想起高塔之时确实有一个声音与自己说话，他的眼神瞬间如同玻璃一般闪烁：“是……您！？！”
该隐颔首却露出一丝悲伤：“为了寻找可以与您促膝长谈的机会，我可是用足了脑子，最后与死神阁下做了笔交易，才用这样的方式把您请来，要知道，如果上帝知道的话一定会大发雷霆，不过现在您已经在我面前了。”
望着艾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该隐哈哈大笑。
“好了，进入正题，在上帝还没有发现之前，我要把我想说的全部说完！”该隐脸色一沉变的异常严肃：“您已经得到血裔契约书了吧？”
艾斯无奈地摇头：“可是又丢了，被银辉拿走了。”
“该死的默菲斯托菲里斯，我就知道他一直在耍花招，他想打开吸血鬼世界与人类世界的通道，恐怕现在这两个世界已经彻底混合了。”该隐微微激动：“抱歉，毕竟那些都是我的子嗣。”
“默菲斯托菲里斯……不是恶魔吗？他要打开人类与吸血鬼通道干嘛？”艾斯觉得这个似乎没有什么相关联的地方。
该隐冷冷道：“他想使得这个世界的规则崩裂！”
艾斯瞳孔一收，因为他记得南迪也曾经这么说过。
“规则是什么？”
该隐动了动嘴唇道：“规则就是——混沌因果律，神就是按照这个规则来创造世界的。但是根据目前的情况，恶魔们显然已经掌握其中的真谛，他们试图摧毁它，而且已经成功了一小半！”该隐沮丧地说了一句：“如果失去规律，那么这个世界将一片混乱，任何一种‘质’都会受到伤害。”
“你指灭世？”艾斯浑身一颤。
“没错，但是这恐怕是恶魔其中的一个目的，恶魔与天使，与神，与我们吸血鬼，与你们人类，都有着仇恨，特别是你们人类！”该隐蹙起的眉头又舒展开：“不过，还好，我已经努力地保护了您，恶魔们还没有将焦点聚焦在您身上，否则将失去一切机会。”
“与我有何关系，我确实很想问您，难不成我所谓的神选中了？”艾斯忽然调皮地一笑，露出嘲讽的目光，事实上他打从心中觉得可笑，虽然书上常会写上某某人是世界之神，但是那也是消遣物品，在这个以“主”为中心的世界，那就是一种亵渎。
“阁下，很久以前您还是一位驱魔师的时候，我偶然发现了您。在您遭受陷害的时候，我就将我的一滴血放进您的体内，使您拥有了吸血鬼的力量，包括不会衰老，吸收部分炼金术的反噬等等。”
“原来如此，非常感谢您！”艾斯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会衰老还起死回生，受到炼金术的反?fontcolor=redsize=6>杀缺鹑诵?br/>
该隐却摇了摇头：“事实上一开始我是有私心的，我想让你变成我的子嗣，明白吗？您对我来说真的很亲切，您的身上有某个人的影子。”
该隐的眼神忽然变的异常温和，而且充满景仰。
艾斯诧异地用眼睛望着该隐，心中暗自询问原因，该隐居然也毫不犹豫地回答：“那个影子就是我的父亲——亚当.弥撒亚。”
……艾斯一阵冷汗，他可不想被这位吸血鬼称之为“父亲”，更何况作为第一位人类的亚当可是人们心中永远的神话。
该隐居然脸色微微发红，他发现艾斯有些尴尬，急忙将转变话题：“但是很奇怪，您的身体根本不接受我的血，一股不明的力量将血包裹着，始终不能与您混合，因此你没有彻底变成吸血鬼。”
艾斯不由地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变成吸血鬼，否则真的是太可怕了。
“从那一刻起我就明白您的与众不同！”该隐小心翼翼地将棺盖板合上，然后拉着艾斯让他坐在棺材上，而自己居然站在一边。
“您，拥有规则的关键?fontcolor=redsize=6>砍祝彼Ｖ仄涫碌馈?br/>
第一百一十四节吸血鬼瑞克
艾斯无奈地望着该隐，听了半天却没有听懂多少。
其实对于目前的艾斯来说，最多只能接受若干个名词，但是要想彻底解析比较困难。
该隐顿时有些焦急，搓着手道：“我相信有一天您终有机会与神沟通，那个时候请务必帮我一个忙！”
艾斯眼神闪烁，此刻他才明白该隐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想与自己做买卖，不过他觉得可以接受，东方某国有一句老话是这么说的——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
“那请问我能为您做什么？”
该隐忽然走到艾斯面前，庄重地行了一个礼：“请您向神祈求，请他赐福音于吸血鬼世界！”
艾斯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或许他并不知道，就是他无意间的承诺，在今后使自己陷入麻烦的境地，直到后来，当艾斯•塞坦尼尔•圣足以冷眼旁观这个世界之时，还不断暗骂该隐有多么阴险老辣，把自己给拐骗了。
见艾斯点头承诺，该隐顿时激动异常。
“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艾斯觉得这个才是关键，自己已经落入一个奇妙的处境。
“找到另一样东西。”该隐神色凝重：“恶魔之角，默示录的第二部分。”
艾斯眨着眼睛，知道自己惹上超级大麻烦，按照这种情况搞不好还会有第三部分、第四部分、第五部分……
“默示录包括血裔契约书、恶魔之角、还有别的？”艾斯试探般地问该隐。
该隐点了点头道：“很有可能，这些是组成混沌因果?fontcolor=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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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只觉得头疼，这该死的命运！
“由于我被神长期禁锢在此地，所以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但是有一个人能告诉你一些线索。”该隐露出迫切的表情：“请去找到我的好朋友——吸血女伯爵伊丽莎白。”
话音一落，整个大殿忽然开始颤抖，该隐的脸色瞬间变得可怕。
刺耳的声音回响，艾斯知道那是死神的声音。
“该隐阁下，神似乎在探知这里！”
该隐哭丧着脸，抓着艾斯的手始终不愿意放开，但是死神已经发出强烈的尖锐声，让艾斯只觉得一阵眩晕失去知觉。
一阵愉悦的清风吹拂在脸上，艾斯张开双眼发现四周漆黑，于是他伸手推推身上的不明物体，爬起的瞬间周围传来恐怖的尖叫，两个男子一路跌爬着逃窜而去，让艾斯愣了半天。
环顾四周，艾斯只觉得一阵纳闷。
见鬼！自己躺在一堆尸体中间，浑身都是充满药味的裹尸布，差点被装进棺材给活埋了。
他从存储空间取出之前旅行的衣服，心中感叹居然又要开始长途跋涉。
走出殓尸房，外面正是黄昏，一轮奇特的太阳散发着黑色的光晕。
艾斯沿着小道四处转了一圈，居然没有一个人影，但是艾斯确信这里应该是某处的郊外小村庄，最后他无奈地站在乡间小道上，希望能遇见来往的马车询问下消息。
不过黑夜异常迅速的降临，让艾斯觉得很奇怪，此刻他才惊讶的发现天上居然有两个月亮，一个是银白色，而另一个却是血红色。
难道这就是吸血鬼与人类共存的世界？艾斯暗自思忖。
忽然一道黑影一闪扑向艾斯，艾斯迅速地一把揪住那个家伙，可是那家伙就向一条饥饿的野狗乱叫乱跳，张开露着犬齿的大口试图去咬艾斯的脖子。
艾斯用手杖猛地敲了一下那人的脑袋道：“别乱咬！”
那人眨着眼睛诧异地望着艾斯，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你……不怕我？”他发出低沉的吼叫，继续恐吓艾斯。
艾斯也不回答，只是将他拖到草堆里一扔：“你是吸血鬼？”
那人死命点头，露出犬齿俨然是等着艾斯的惊慌尖叫。
艾斯仔细打量这只吸血鬼，除了看起来与一般年轻男子一样的外貌以外，就是脸色发青，脑袋很大而身体瘦小，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这里是什么地方？”艾斯开始询问吸血鬼，毕竟这可是转了半天第一只活物。
“这里属于汉斯亲王的领地。”那只吸血鬼好奇地望着艾斯的紫色眼睛，本能告诉他这个人不寻常。
“我想知道这是人类世界的哪里？”艾斯整整袖口，完全不把吸血鬼当回事。
忽然那只吸血鬼眼睛放光，发出前所未有的狂呼：“尊敬的您，阁下，我就知道，您是伟大的某位亲王阁下！！”
他激动的跪在地上放声哭泣。
什么？亲王？艾斯忽然浑身发冷，不会自己真变成吸血鬼了？
艾斯掏出丝质手绢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而那只吸血鬼的眼神更加闪烁放光。
毫无疑问，只有长老或者亲王级别的吸血鬼才有使用手绢的习惯，因为他们喜欢保持自己优雅、高贵的绅士风度。
“啊，我真的是太荣幸了，不过……您这是打算去哪里？这里是汉斯亲王的领土，您这是去拜访他吗？”那只吸血鬼急忙将周围的杂草整理一翻，然后将一块岩石擦过几遍，示意艾斯坐下。
艾斯心中一动，既然这样，那就索性装下什么亲王吧……他顿时一脸严肃道：“我接受到邀请，不过这里让我很陌生。”
“亲王阁下现在不在古堡，最近众多的长老亲王们在计划大事，所以您可能要白跑一次。”吸血鬼恭敬地站在离艾斯很远的地方，似乎对艾斯很避讳。
艾斯无奈地随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顿时吸血鬼欢呼雀跃，让艾斯吓了一跳，难道问一下名字也这么值得高兴？
“尊敬的阁下。”他激动的热泪盈眶：“我……我叫瑞克，血脉来自密党第七长老麾下，执事者德雷格第十二代后裔，目前还是‘孩子’身份，没有被介绍与亲王认可！”
艾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结果瑞克激动地朝前踏出三步道：“谢谢您的认可！”
“从今天起，我终于获得吸血鬼的成人身份，请问该怎么称呼您？”他高兴地露出灿烂的微笑，虽然让艾斯看的浑身不舒服。
“我？”艾斯诧异，想了一想道：“密党长老亚德里恩是我的朋友，我叫艾斯•塞坦尼尔。”
瑞克眼神狂闪，手舞足蹈：“高贵的、尊敬的艾斯亲王阁下，很荣幸能受到您的接见！”
艾斯一阵冷汗，这名字真的不好听……
“好吧，请问这里可有旅馆？”艾斯决定先找个地方休息。
“这里是郊区，除了白天会有人类以外，夜晚基本处于混乱阶段，是我们的猎场。”
猎场？艾斯不明的望着瑞克。
“就是猎杀角斗的地方，我们在这里获得力量，等到拥有足够的名气与声望，就会获得长老们的重视，然后可以被引见给亲王，不过您已经承认了我，非常感激您！”他恭敬地行礼：“如果您不嫌弃，可以去我的隐匿地。”
艾斯摆摆手只觉得搞不清楚，而瑞克高兴在前面带路，走了段路来到一片乱石堆，几十座坟墓散在四处。
艾斯后悔了，估计这家伙的老巢不是棺材就是坟头。
只见吸血鬼瑞克在一个小墓碑前转了转，然后推开墓碑出现一条暗道，艾斯跟随着他走下暗道，一路埋怨自己最近运气实在是太差了！
地下是一个空洞，四周摆设简单整洁，不过两具僵尸让艾斯觉得毛骨悚然。
“哦，这是我的收藏品，是两位漂亮的女士！”瑞克似乎很得意的为艾斯介绍，而艾斯假装称赞以闪电一般地速度远离那些东西。
“那是我的床，您不嫌弃的话可以在那里休息。”瑞克指指一口棺木，艾斯下意识打量了一下。
那口棺材质地极差而且手工粗糙，还有一些钉子裸露在外面，于是艾斯情不自禁道：“比起该隐的那口棺木，这口真是太差了啊！”
虽然艾斯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瑞克全部都听见了，不由得浑身不停发抖。
该隐，这个是多么神圣的名字！
瑞克从心中大呼自己走了大运，这位艾斯亲王一定是隐匿、避世了几千年的大人物，否则不会不习惯目前吸血鬼的诸多戒律以及习俗。
其实，是根本不懂啊……
打发了瑞克，艾斯开始思索下一步的计划。
首先要想办法与洛杰他们联系，估计现在他们已经认为自己死了，然后要了解人类世界的情况，最后的关键自然是找到吸血女伯爵。
艾斯暗自决定等吸血鬼瑞克回来后询问一下，应该会有线索。
渐渐地睡意涌上，他找了个舒服的角落准备将就一晚上。
第一百一十五节血夜斗殴，暴走！
一缕青烟飘过银色月亮，使得另一个血色的月亮更加鲜艳。
艾斯忽然从睡梦中惊醒，巨大的响声与尖叫声令他浑身发麻。
难道是地震？
他无奈地从地上爬起来观察四周，断定声音是从外面传来，于是悄悄地沿着地道朝外走去，推开小墓碑就闻到一股刺鼻血腥味。
黑色雾霭中数百条人影摇晃不停，经过艾斯的仔细判断应该是在搏斗。
群斗，很罕见的群斗，艾斯居然饶有兴趣地观看。
整个场面异常惨烈，势力分成两个团伙，他们相互扭打撕咬，不时地传来野兽一般的狂吼声，其中还有几位速度极其快，瞬间就将对方成员打倒在地。
忽然双方停止了角斗，自动分成两块，看起来是要开始谈判。
“塔克，你们还是乖乖服从吧，否则我将把你们全部消灭！”一个尖锐的嗓音瞬间传进艾斯的耳中。
“恰克，你越来越嚣张了，别以为有长老为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另一个低沉的声音显得很气愤。
“杂种，不服从的话就全部干掉！”尖锐嗓音一声令下，原本停止的搏杀又再一次拉开。
艾斯摇了摇头，感叹这世界简直乱套，很明显是两个黑帮在撕斗，不过……手法也未免太野蛮了一点，用嘴咬，用爪子扯？
艾斯恍然大悟，这些家伙明显不是人类，而是吸血鬼。
既然这样还是少惹为妙，他转身离开，却忽然听见某个人的叫声。
“等等，我已经被亲王承认成年，你们不能随便杀我！”瑞克的声音令艾斯心中一怔。
没想到那家伙也去凑数了。
“就凭你？”一群人开始嘲笑。
“没错，伟大的艾斯亲王亲口承认了我，就在今天！”瑞克似乎显得很神气。
“见鬼，这里除了汉斯亲王以外，不可能有别的亲王，瑞克你能拿出证据吗，亲王承认都必须接受血脉印记。”对方显然不相信。
艾斯诧异，心中有些好笑。
“这个，这个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他老人家……”瑞克似乎也发现了什么。
“呵呵，呵呵……”众人冷笑。
“瑞克，你是我们这里最弱的，多你一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但是请别丢我们的脸！”低沉的嗓音忽然显示出怒意。
“既然你们首领都说了，那么我们就不客气了，杀了他！”尖锐的嗓音音调一扬，顿时黑影一闪。
“救命——！”瑞克发出惨呼。
该死，这群家伙真变态，艾斯心中暗骂准备离开，毕竟一下面对如此多的吸血鬼，他心中也没有底，还是走为上策。
“那边还有一个家伙！”忽然其中一位大叫一声。
糟糕！艾斯知道自己可能被发现了。
果然几十个人如同一张大网迅速将艾斯一个包围，瞬间没有任何退路。
“这家伙，你是哪一个帮的？”尖锐的嗓音严厉的质问。
艾斯微微转过身，用眼角瞥了一眼。
那家伙面如刀削，眼球巨大而突出，一看就知道嗜血成性，他正用鲜红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亲王，亲王阁下救命……”瑞克发出凄惨的呼声。
顿时周围一片慌乱，一些年轻的吸血鬼顿时害怕地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而那个眼球突出的家伙也显现惊恐，但是眼神瞬间又转为正常。
“我是恰克，朋克帮首领，请问阁下是哪一位？”他微微有些疑惑。
艾斯心中一动，顿时透出高傲不屑的眼神，用优雅地动作整理双手的白手套。
他的这个举动让周围更多的吸血鬼恭敬的下跪。
“没有礼貌的家伙，难道你的长老们就是这样教育你的吗？”艾斯用上扬的音调质问，顿时恰克一愣。
这口吻绝对只有高傲、不可一世的亲王长老们才能拥有，他有些诧异。
不过，他没有动摇。
“那就请宽恕我的无礼，请您显出亲王血脉记号。”恰克眼神开始闪烁。
艾斯有些尴尬，记号是什么东西？
“就凭你们，也想看记号？”艾斯急忙将话题一转。
“抱歉，如果没有看到记号，我们无法相信您，而且……同样作为亲王，你擅自来到汉斯亲王的领地应该先遵守‘客尊’规定，让汉斯亲王知晓才对！”恰克勾起嘴角。
事实上，恰克确实从艾斯身上嗅到了吸血鬼的气息，所以没有怀疑艾斯的人类身份，但是他只能嗅及一点，无法判断对方的能力高低，于是他有了一个很贪婪的计划。
“我正打算去拜访。”艾斯微微抬眼注视恰克，那一瞬间他忽然似乎读到了什么，心中一怔。
艾斯发现了欲望，贪婪的欲望。
“嘿嘿……如果您不能给出回答，那么就请原谅我的无礼！”恰克将手一挥道：“你们听着，杀死他，你们可以得到他的血，继承他的力量！”
顿时这一群叛逆者朝艾斯猛扑过去，艾斯急忙将手一挥道：“慢！你们真的……不想活了吗？”
艾斯的双眼开始闪烁，一股不明的怒火开始涌上心头。
自从经过密室遭遇以后，艾斯深深觉得自己有时候确实太过于仁慈，特别是当巴尔克雷芒亲口承认，的确曾用毒酒致自己于死地的时候，艾斯由衷的感觉悲伤，毕竟自己已经原谅了他，但是，巴尔克雷芒疯狂的行为让艾斯彻底的痛恨某种东西。
人类的邪恶欲望一旦膨胀，就会变的可怕。
人类如此，吸血鬼亦如此。
于是，艾斯心中的怒火猛地窜上胸口，渐渐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哼，我就知道你根本就是一个冒牌的家伙，大家夺了他的血！”恰克嘴角抽搐大喝道。
“他真的是亲王，你们别无礼啊！”瑞克居然英勇地抓住恰克的右脚，由于体格差别实在太大，他显得很吃力。
恰克眼神闪过一丝残忍，伸出利爪就朝瑞克的脑袋拍去，顿时血肉模糊。
面对如此可怕的场面，艾斯只觉得眼前一闪，眼神瞬间转为冷酷。
“不可饶恕……”他的语调带着奇怪的节奏，魔鬼一般优雅地的节奏。
忽然，一阵竖琴般地声音回响在四周，吸血鬼们顿时诧异。
那是他们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飘渺，遥远，清脆。
一个散发着金色光芒的梭子晶体出现在黑夜中，旋转不停。
“那是什么东西……”恰克诧异。
当所有的吸血鬼都试图去想象那是何物之时，梭子猛地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如同太阳光一般强烈地散射到四周，化作无数细光束穿透吸血鬼的身躯，瞬间燃烧他们的躯体。
顿时吸血鬼们仓皇逃窜，尖叫声，哭喊声，惨呼声混合成一片，整个坟场仿佛被地狱之火吞没，可是无论躲藏到哪里，都无法逃过如同鬼魅一般的光束，巨大的空间被这些光束交织成一张细密的光网。
温度炽热的可怕。
热量，阳光都是吸血鬼最惧怕的东西，而此刻两者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空气中充满香甜的气味，飘扬无数黑色的灰烬，接着光芒越来越强烈，如同一股旋风席卷开去猛地冲上天空，一刹那形?fontcolor=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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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个晶体围绕艾斯高速飞旋，不断轰鸣，似乎显得异常地兴奋。
艾斯微微收起冷酷的眼神，诧异地望着周围变成废墟的坟地。
这……这怎么了？
他惊讶地望着身边的梭子，只觉得太可怕了。
这是梭子的力量？
“呜呜，放过我吧……”一个声音回荡在四周，艾斯抬眼一看居然是瑞克。
此刻的瑞克眼中充满无数恐惧，他周围的光束已经越聚越多，但是还没有行动。
似乎是在等待某个人的决定。
梭子忽然停止飞旋朝瑞克猛冲过去，眼看就要穿透他的身体，艾斯猛地惊呼一声：“停下——！”
瞬间，梭子居然停止了。
艾斯诧异地抬起手，这可是这么多时间以来，梭子根据自己的意思做出的第一次反应。
于是他慢慢地拉底帽檐冷冷道：“回来……”
梭子忽然一个收身，回到艾斯身后，速度快地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
太可怕了……这个力量……艾斯无奈地望着一片废墟的坟地，已经以自己为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土坑。
而这个时候梭子忽然化作光束又消失了。
艾斯望了一眼瑞克，露出温和的眼神：“没事吧？”
瑞克浑身不停颤抖，整个人趴在地上乞求艾斯饶他不死，艾斯喊了半天他都没有听见，无奈用手杖猛地砸了他一下，才让他回过神来。
他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朝废墟四周不停东张西望，露出咋舌的表情。
“感激您，饶恕我不死……”他吃力地说着，俨然还惊慌失措。
艾斯本想安慰他几句，却忽然感到异常疲倦只得轻轻道：“回家吧。”
当艾斯疲惫地爬进瑞克的棺材美美睡觉的时候，瑞克始终站在他身边，恭敬地一动不动。
两轮月亮都变的巨大而明亮。
远处的古堡中，一位头发油亮，身着精致礼服的中年男子诧异地站在窗口，足足发呆了一个小时，最后他发出一声惊呼：“这到底是什么力量！？！”
第一百一十六节三种血浆的分析
黑夜终于离去，当艾斯从棺材中爬出的时候，瑞克已经缩在一边变成岩石一般僵硬。
艾斯这时才发现时间颠倒的麻烦问题，看来以后自己必须适度调整作息时间，不过现在外面应该有很多人类才对，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精神抖擞。
离开藏匿地，艾斯直奔小村庄。
村庄此刻正是早晨，一群抗着锄头的农民准备上地里工作，一头驴子发着脾气始终不愿意迈出一步，急得板车上的主人使劲地大骂，一幢红色尖顶小屋传出轰隆隆的声音，浓郁的酒酿香味围绕在四周。
忽然一股醇香的烤面包味从小木屋中飘出，直接刺激着艾斯的脾胃。
腹中空空，让艾斯完全提不起精神。
于是他轻轻扣开小木屋的门，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妇女。
“早上好，女士，打搅。”为了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艾斯毫不客气地使用自己的“绝招”——送上一个灿烂无邪的微笑。
顿时妇女满脸通红支吾不断，好不容易才开始交涉，最终艾斯如愿以偿地享用早餐。
“请问这里是哪里？”艾斯满意地坐在桌边品尝面包与饮品。
他确实饿坏了，所以也有点心急，不过为了保持绅士风度，他还是很客套的与女士交谈，事实上对方更乐于与自己交谈。
“这里是萨米堪姆斯的提尔玛镇郊外。”妇女不停地发出爽朗的笑声，眼神不停地打量艾斯。
“哦？是萨米堪姆斯？”艾斯诧异地放下茶杯。
没想到自己居然跑到这里来了，那么离开圣都异常遥远。
“女士，请问最近有什么大事吗？比如，天上怎么会有两个月亮？”艾斯悄悄地观察她的反应。
妇女脸色忽然苍白，拉了一张凳子坐到艾斯身边：“大事太多了，新教皇忽然不明去世，举国悲哀数日，谁知道天空又突然发黑，晚上出现两个月亮后又来了一群可怕的吸血鬼，我们晚上都躲在自己挖的地洞里休息不敢出门，整个帝国都人心惶惶。”
艾斯心中一怔，不过他确认自己是回来了，只是离开原本的地方实在是太远而已。
“哎，据说新教皇可是一位仁慈者，没想到会发生那种事情，全能的主在上！”她虔诚地画着十字，这时候门忽然被敲响。
妇女急忙开门从一位白衣修士手上接过一堆东西，然后似乎还给了不少钱。只见妇女将大堆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有抹着白色涂料的木桩、装满水的白色小瓷瓶、还有一些不明的香料，似乎都是用来抵御吸血鬼的。
“每隔一段时间，小教堂的人就会来兜售这些东西。”妇女小心地将东西一一收好：“先生，您一路也要准备一些，否则真是太可怕了！”
她口中唠叨不停，又为艾斯沏了一壶茶，显然希望艾斯能多留一段时间，可是转身的时候发现已经没有人影。
桌子上留着一枚发光的金币。
艾斯在附近买了很多东西，然后回到吸血鬼瑞克的藏匿地，计划于其好好谈谈。此刻瑞克正着急地蹲在门口张望，看见艾斯回来顿时兴奋异常。
“瑞克，我有些问题要问你。”艾斯坐在木椅上，而瑞克则依旧远远地站着，他始终不敢抬头。
“你听说过吸血女伯爵伊丽莎白吗？我要找她。”艾斯示意瑞克走上几步。
瑞克哆嗦着勉强走出一步：“阁下，我没有听说过，不过我想长老们一定知道。”
艾斯显得无奈，看来这人绝对不好找，该死的该隐扔给自己一个炙手的麻烦。
那么现在怎么办？继续假冒亲王，然后遵守什么规定去拜访长老们？
艾斯觉得这个很冒险，恐怕长老吸血鬼能看出自己完全就是一个假货，如果自己去的话简直就是自投罗网，而且目前自己没有十足的把握与其对抗。
虽然还有那个可怕的梭子，但是完全不可靠，从昨天晚上的情况来看，艾斯确认是力量失控，显然自己与它依旧无法有任何关联，不过它似乎已经可以识辨自己。
另外，还必须彻底地研究下用血结合的炼金术，这个也是该隐教会他获得力量的方式，艾斯相信这是今后冒险中必然要有的资本。
艾斯忽然有了一个疯狂的决定，就是研究自己的血，只有这样才能获悉信息。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艾斯将自己关在瑞克的藏匿地专心研究炼金术。
他将原本自己眼中的炼金阵仔细的绘制出来然后全面分析，虽然这个东西有太多的问题，但是却提供给艾斯不少发现，然后他抽取了自己的血，分析其基本的成分。
此刻，艾斯正仔细地观察试管里渐渐分层的物质，经过三天来不断的提取，基本的因子已经解析出来，但是艾斯依旧不能发现特别。
艾斯摇了摇头，暗骂自己简直是在自虐，居然在这三天抽了自己好几次血，有时候还有些头昏眼花。
瑞克这几天也是惊恐万分，自从来了这位神奇的亲王后，他发现这位亲王的特别喜好就是抽血，记得刚开始的时候，瑞克还以为自己有幸能享用一次，获得无比强大的力量，不过搞了半天居然是用来摆弄一些奇怪的器皿，可是接着自己的家几乎快崩溃了，每天不时的就要爆炸那么几次，然后是一片浓烟扑鼻，家里的东西已经烧了几个来回。还好这位亲王很大方，坏了利马就买新的。
此刻，他好奇地蹲在一边，望着艾斯一会蹙起，一会舒展的眉头。
“亲王阁下，您到底是在干什么呢？”瑞克始终无法按捺自己的好奇心。
艾斯随意地道：“研究血液。”
瑞克眨了眨眼睛道：“阁下，您应该研究下人类的血液，像您这样强大的吸血鬼不用长期服用人类血浆，像我们这样的吸血鬼每天都必须摄入一些。”
“哦？”艾斯诧异地望着瑞克：“不喝的话会如何？”
“会变的越来越虚弱，甚至无法行动，所以认识您的时候，我才那么饥渴……”瑞克微微红脸。
艾斯沉思了片刻道：“瑞克，把你的手抬起来。”
瑞克小心地伸出自己毛茸茸的手，艾斯一把抓过来按在实验台上，拿起针管就扎了下去。
瑞克惊呼。
“乖，忍着点……贡献出1000CC血浆。”艾斯居然贪心地抽了一大罐，直到瑞克眼冒金星趴倒在地上。
原来虐待他人感觉这么好……艾斯暗自发笑。
然后，艾斯又决定让瑞克去弄点正常人的血过来，接受了这么伟大的使命后，瑞克义无返顾地去取来年轻男子的血浆。
三种血浆一比较，吸血鬼瑞克的血浆基本因子最为明显的粘稠，然后是正常人的血，而艾斯自己的最为稀薄，三者一眼就能区分。
很奇怪的现象，艾斯诧异。
不过依旧毫无进展，艾斯无奈地整理东西，而一边的瑞克忽然悄悄地伸手去碰艾斯的血。
他对这一点血浆充满景仰与渴求，他明白只要喝上一点，自己就会变的异常强壮，搞不好还能达到长老级别的实力。
趁着艾斯不注意，他将三个试管一下揣在手中，瞬间心跳异常快速。
“瑞克，你在干嘛？”艾斯回头望着他。
“没，我想帮您一起整理。”瑞克紧张地结巴。
“扔了吧。”艾斯收起东西，决心在好好思考下。
什么？扔了？瑞克心中别提多高兴，这位亲王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血脉啊！
于是心中激动的瞬间，手中微松，三个试管“啪”地几声全部掉在地上，液体瞬间混合在一起。
瑞克简直就想放声大哭，见鬼！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最稀薄的血浆因子忽然放出一个个彩色的光环，最粘稠的液体四处逃窜从混合体中分离出来，最终凝结成坚硬的块状，而中等粘稠的那液体也从中分离微微凝固。
咦？艾斯顿时好奇之极。
这能说明什么？
难道自己不是人类，也不是吸血鬼？
艾斯觉得莫名其妙，但是这也是此刻的他可以得出的结论。
其实，艾斯已经发现了契机可以了解某种东西，但是对于目前的他来说，实在是太过遥远，于是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但是也不是说毫无收获，接着几天的炼金术实战实验中，艾斯发现以自己体内的血液作为结成炼金术的触媒，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其威力猛增数倍，甚至几乎不用顾及原素与原质直接结成就可以，例如自己曾经研?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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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尝试是否对吸血鬼有用，艾斯又毫不客气地拉来瑞克充当沙包，结果可怜的瑞克差点瞬间惨死在艾斯手上。
艾斯惊喜万分，这不是失去眼中的炼成阵后另一个意外的能力？
既然如此，艾斯觉得心中有了底。
在藏匿地住了将近十天之后，艾斯决定离开这里去往圣都，虽然他知道目前的圣都，或许对于自己太过危险，因为那里有野心勃勃的银辉，以及暗藏的不明杀机。
但是他忽然分外想念朋友们，他们一定很担心自己，于是他准备长途跋涉的计划。
又一个黑夜来临。
圣都某处，一面镜子前始终站立着一个倩影。
“我知道您还活着……请您回来吧！”她喃喃自语。
第一百一十七节
清晨，风有些干燥。
艾斯踏上去往圣都的路途，而后面果然跟上了一个麻烦的家伙。
“瑞克，白天对你来说太危险，你还是回去吧。”艾斯一路在规劝他。
为了能抵御阳光与温度，瑞克全身密不透风地包裹在严实的斗篷中，整个人显得臃肿。
他的步子很勉强，摇摇晃晃，还不时的喘气，如此危险的处境下，他依旧不愿意放弃，最终艾斯觉得无奈，只能在镇上的驿站高价雇了辆马车，车夫叫老乔森，五十多岁的模样，待客异常热情，老人自然是不愿意连夜兼程，他一直劝导艾斯只在白天的时候赶路，天一黑就立刻投宿旅馆。
“先生，千万别头脑发热，夜晚吸血鬼横行，不小心丢了性命可不值得！”老人居然带着严肃的口吻。
艾斯诧异地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瑞克，如果老人知道现在他就面对着一只吸血鬼的话，估计会两眼翻白。
“非常感谢，但是我的朋友有病，急需去圣都医治，请务必帮忙。”艾斯计划用这个幌子来遮掩瑞克。
老人摇了摇头道：“年轻人，像你这样冲动的人我见多了，但是我要告诉你，出了这个镇，外面更加乱。”
艾斯最后妥协，毕竟现在只能这样，就辛苦一点瑞克吧。事实上艾斯觉得瑞克是在玩命，不过这家伙依旧毫不犹豫地跟随着。
也好，一定有用得到他的地方，艾斯确信。
白天的时候有车夫老乔森打点一切，到了晚上或许瑞克可以帮点忙。为了让老人不怀疑瑞克，艾斯假装说瑞克从小就得了这个怪病。
老人半信半疑，不过看艾斯毫不害怕，也就慢慢习惯了这个怪人。
由于只能在白天赶路，前进的速度异常缓慢，走了七天还在萨米堪姆斯内，按吸血鬼的领土规定，也依旧处于汉斯亲王的领地。
黄昏将至，老乔森忽然异常焦躁，他着急地告诉艾斯，原本在前面有一小片人类聚集地，可是现在已经变成废墟。
“该死的！看来我们危险了！”他唠叨不停，扬起鞭子朝前冲去：“希望能在太阳下山前进入前面的镇子。”
为了抄进路，马车穿进一片小树林，忽然瑞克告诉艾斯，有东西跟着他们。
“阁下，有同伴跟着！”瑞克在这段时间里，除了晚上去觅食以外，非常安分守己。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要慢慢培养自己高贵的气质，毕竟以后会跟着亲王大人做事。
“就是那只家伙。”瑞克指了指倒挂在车窗边缘的一只红色蝙蝠，紧张地说道：“能变身成蝙蝠，实力远在我之上，而且我刚试图与他沟通，他完全不理我。”
这时候，老乔森忽然高兴地告诉艾斯，前面出现了一个小镇。
看来可以避免麻烦，不过那只蝙蝠似乎不想放弃，直到三人下了马车之后，那只蝙蝠才拍拍翅膀飞走。
天色黑下来，三人来到一家旅馆门口，旅馆看起来非常豪华，简直就是让人诧异的豪华。
老乔森用犹豫地眼神望着艾斯，因为一路所有的开销都是由这位先生来出，所以他心中自然也盘算了一下。
“只此一家，别无它家。”老人无奈地告诉艾斯，暗示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其实艾斯犹豫地不是这个问题，而是这么一个破地方会有这么豪华的旅馆？
艾斯顿时觉得心中不安。
“瑞克，你闻到什么了吗？”艾斯询问瑞克，而瑞克摇头说：“都是人类的气息，请放心阁下。”
艾斯这才放下心来，踏进旅馆大门。
旅馆老板是一位年轻男子，他热情地接待三人，而旅馆气氛也很热闹，很多人类都在这里住宿，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欢迎光临！”老板微微一笑，勾起一道怪异的弧度。
晚餐时刻三人就坐在长桌前，六名女性服务生站在一侧，她们个个长地娇艳如花，用优雅地微笑招待三人，瑞克显得有些狼狈，老乔森则显得有些沉醉。
“请您点餐。”服务生送上份菜单，艾斯打开一看，眼前一亮。
他抬起头望着四周，不由地微微一笑，这个地方实在是很有趣。
“我希望佐菜饮品不含酒精。”艾斯询问服务生。
服务生犹豫了一下道：“不含酒精的部分，以口感来区分等级分别C级，D级，G级，这些全部是新鲜品，最上等的是处女之血，口感一流，但是价钱不菲。”
什么，处女之血？
艾斯点了点头，不动声色道：“人类食物有吗？”
顿时瑞克与老乔森开始惊慌，而服务生居然没有诧异，为艾斯推荐了几道菜，然后转身去准备。
“请等下。”艾斯又唤回他，微笑道：“外加三份处女之血。”
老乔森已经开始双腿发抖，这种东西是人吃的吗？
他回头望着身边两位，一位长的极其怪异，而另一位明显就是贵族公子哥，这到底是什么组合？
“乔森先生，别担心，请安心享用。”艾斯用着调皮的口吻。
一会儿功夫，整个桌上就摆满了佳肴，望着如此奢侈的排场，老乔森简直说不出话，只能暗自感叹有钱人就是生活舒服。
三杯深红色液体，散发着微微的甘甜味。
瑞克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居然开始口水滴答。
“瑞克，这三份都是你的，好好享用。”艾斯开始享用晚餐。
瑞克诧异地望着自己如此慷慨的主人，不过他居然也学着艾斯慢慢回味，但是依旧显得迫不及待，而一边的老乔森浑身直冒冷汗，双手发抖连刀叉都提不起来。
“阁下，您不尝尝？口感实在是……太美妙了！”瑞克小心地递上一杯。
艾斯无奈地皱起眉头，自己可没有喝血的毛病……他摇了摇头。
晚餐结束后三人舒服地休息，一切也很安静，直到早晨旅馆老板居然亲自送艾斯上路，临走时候说了几句艾斯真正想听的话。
“汉斯亲王希望您旅途愉快，他会在沉睡海等候您的驾临。”旅馆老板眼神闪烁：“此外，让它跟随您，以便与其他亲王沟通。”
原本匍匐在老板肩膀上的一只红色蝙蝠，忽然拍了拍翅膀飞到艾斯的肩膀上。
“可以。”艾斯行了一个礼，离开这一家奇妙的旅馆。
看来人类与吸血鬼并不是永远相争的，至少有部分似乎已经互容。
多么奇妙。
既然汉斯亲王想见自己，那么就去见吧。
艾斯暗自回味着，马车忽然一阵颠簸，他差点从里面摔了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
“是难民潮……先生，我们必须弃车！”老乔森狼狈地一把拉着艾斯跳下马车。
此刻的大道上，大批难民疯狂地朝前涌动，他们将马车整个冲翻，一些人还举起手中的简陋武器对着马车一顿乱砸并且抢夺马匹，然后叫嚣、吵闹、大喊大叫，整个场面简直就是一片混乱。
老乔森用袖口擦着额头的汗：“好险，否则就惨死在这群疯子手中了。”
随着前面壮年人涌过后，人群逐渐变的稀稀拉拉，后面跟着大片妇女、老人以及鼓胀起腹部的孩子，比起前面那群疯狂的家伙，他们显得憔悴虚弱。
艾斯站在路边，忽然一个瘦小的男孩跌到在艾斯面前。
孩子的眼睛深深陷入眼眶，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具抽干了油水的皮囊，他转动着有些呆滞的眼球，不明的望着艾斯。
一位妇女忽然跑上来，一把拉走孩子，然后瞪了一眼艾斯。
“哎，这日子让人怎么过，主，您是否真的看见了呢？”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艾斯身边传来。
老人拄着一根树干，吃力地往前迈步，而他的目光却始终盯着天空。
“乔森先生，这些到底是什么人？”艾斯实在忍不住询问。
“他们的家乡一定被吸血鬼和强盗占领了，而且自从夜晚出现两个月亮之后，白天逐渐在变短，阳光也变的昏暗，地里的庄稼渐渐失去生机，所以饥荒、疾病、以及可怕的吸血鬼使得他们开始奔波。”老乔森显然知道不少。
“难道他们就不联合起来对抗吗？至少教会对付吸血鬼还是有一定作用。”艾斯思索着。
老乔森抬起怪异的眼神望着艾斯：“难道您不知道吗？新教皇去世之后，整个教会四分五裂混乱一片，除了以圣女为中心的神明教廷还在解救人们以外，剩下的几群人都在相互争夺权利，他们根本不管百姓死活。”
哦？
圣女应该就是塞琳达，艾斯猜测老伊莱等人应该就是神明教廷的核心，至于剩下部分，不出自己意料的话其中一定还有银辉。
“那么国王陛下呢？”
“传说国王陛下被人挟持，所以整个帝国才如此混乱。”老乔森摇了摇，心疼地看着自己的马车。
什么？克罗曼六世被人挟持了？
没有想到自己见了一次该隐，整个帝国变得如此混乱。
艾斯忍不住抬头望着天空，一抹暗红的云积压在上空。
第一百一十八节萌芽，心的呼唤
救赎，一个信仰者永恒的话题。
望着阴沉的天空，艾斯忽然想到这令他厌恶的东西，但是却一时间找不到别的东西，足以释放自己压抑的心情。
在过去的岁月中，他也曾经对此深信不移，每天跟随着众多信徒祷告与忏悔，对于他来说是唯一可以释放自己罪恶的方式，然而自己终究没有逃离死亡的痛苦，赐予他死亡的居然是他最尊敬最亲近的人。
于是从那一刻起，艾斯就放弃了过去的信念，变得戏谑而冷漠，直到遇见给以自己另一种信仰的朋友南迪•威尔。
但是这种对美好生活的乐观与憧憬，能改变什么呢？什么也改变不了。
南迪走了，百年来认识的很多人都走了，或许将来还有很多人同样会离开自己。
艾斯忽然觉得渺茫了。
自己一直以来追寻的到底是什么？
是忏悔自己曾经的罪恶而渴望被救赎？还是如同吸血鬼一般永生不死，对生命永恒的追求？或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对安息港湾的向往与憧憬？或者当自己也如同巴尔克雷芒那样，死后连灵魂都无法得到安息？
对于他人来说，自己是如此的与众不同，但是以后呢？将来呢？
没有任何人可以回答他，没有。
忽然之间，艾斯觉得很空虚，是一种丢了一切的空虚，他迫切希望找个人来说说话，哪怕是站着，望着，只要觉得自己确实存在就可以。
他站在涌动朝前的人群中，只觉得自己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完全被一切穿透。
他的内心发出了不明的呼唤。
我到底该走向哪里，去往何处？
隐隐约约，艾斯发现前面有一个人走来，只是影子模糊不清。瞬间，他只觉得浑身充满不明喜悦，如同决堤的河岸泛滥到全身，贯通到每一个末梢。
那种感觉，就是对着镜子观望自己一般熟悉亲切。
“先生，艾斯先生？”老乔森推了推恍惚中的艾斯，瞬间使得那感觉猛地褪去。
艾斯揉了揉眼睛，发现周围已经空荡，难民的背影已经在遥远的地方。
“走吧。”艾斯迈开步子朝前而去，那一瞬间他的眉宇间染出一种奇特的气息，如果此刻有人能仔细看他的背影，一定会发现散发出的淡淡光芒。
失去了马车后，三人步行去往朝萨米堪姆斯最大的城市伯兰，这是一个坐落在荒漠边的城市。
最近受到沙尘暴的袭击，整个城市都灰头土脸，没有一点光彩。
下午在一家旅馆留宿后，艾斯决定帮助瑞克摆脱整天见不得太阳的日子，他开始埋头研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干劲，他一下就呆在房间四天四夜，最后他捏着一个试管信心满满地递给吸血鬼瑞克。
“喝下去。”艾斯没有多说一个字。
瑞克诧异地接过试管，毫不犹豫地喝下那奇怪的液体。
忽然，他开始四肢发抖抽搐，然后发出怪异吼叫，浑身开始脱毛，在地上不停打滚。
面对如此情景，艾斯不动声色，面容安静如同雕塑。
十几分钟以后，瑞克已经大汗淋漓，痛苦不堪，奄奄一息，老乔森害怕地望着艾斯，以为他把瑞克杀死了。
忽然，瑞克的一切怪状消失了，他动了动手脚从地上爬起来，觉得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充满活力，似乎在呼吸周围所谓的空气。
艾斯走到窗户边，一下拉开了窗帘，一束阳光照射在瑞克身上。
惊恐之间，瑞克发现自己没有变成灰尘。
“从今天起，你可以享受阳光了。”艾斯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望着艾斯闪烁的眼睛，瑞克心中的兴奋忽然变成一种激动与悲伤，他居然抱着艾斯嚎啕大哭。
当然，没有眼泪。
艾斯肩膀上的蝙蝠忽然发出一声尖叫，拍动翅膀转了一圈。
似乎它也很兴奋。
安慰瑞克一翻后，艾斯觉得非常疲惫，无力地爬上床去休息，不过却被一群不速之客吵醒了。
一群修?fontcolor=redsize=6>砍褰霉莅じ龇考浼觳椋堇习宓慕馐停饫锩扛粢欢问奔渚突嵊薪袒崛嗽崩醇觳椋康氖亲?font
color=redsize=6>杀藏匿与人类中的吸血鬼。
“哪里来的？”一名黑衣修士很不客气地质问老乔森，老乔森却非常恭敬地回答。
“报出名字，还有你！”对方却根本不留面子，一把抓过瑞克仔细打量了半天。
瑞克紧张地把手都放在口中，要知道那修士胸口挂着他最害怕的十字架，但是半晌后他发现自己并不再恐惧这种东西，于是他将目光转到端坐在桌边的艾斯。
艾斯此刻很疲倦地靠在椅子上。
“问你，回答！”一名白衣修?fontcolor=redsize=6>砍宓桨骨懊妫话牙鹚囊铝臁?br/>
“不准你碰他！”瑞克忽然大吼一声，令所有人一愣。
瑞克俨然是在保护自己的主人，以及维护主人的尊严。
“杂种，原来是一条好狗。”白衣修士猛地揣了瑞克一脚，瑞克顿时恼火，几乎要露出口中犬齿，忽然一阵冰冷的嗓音回响：“瑞克，住手。”
艾斯慢慢端坐起，目光冷冷地望着面前一群修士。
修士们被艾斯莫名的眼神搅得心潮一阵混乱，他们感觉到一种无形的恐怖压力，几乎使得他们窒息。
房间里气氛变得异常的奇特。
这时候一个尖叫声传来，那只红色蝙蝠从艾斯的后背爬到肩膀上，小东西正瞪着一双鲜红的眼睛望着四周。
于是其中一个修士大呼声道：“他是吸血鬼——！”
顿时周围人群惊恐乱叫仓皇逃窜，纷纷将房门关闭，但是又好奇的打开一条缝隙。
修士们顿时鼓足勇气冲上去一下按住艾斯，然后将数根十字锁链套进艾斯脖子，接着就用一个绘制有十字花纹的口袋将艾斯整个人一套，全部动作快地让人措手不及。
“你们想活命就全部回去睡觉！”修士们二话不说抬起口袋就冲出走廊，瑞克发疯一般地冲上走廊，却被老乔森一把抱住。
“瑞克，你别去送死，上帝保佑，太不幸了。”老乔森哭丧着脸。
“你们听着，明天将当庭审判！”最后一个出去的修士对着旅馆大喝一声。
望着大群修士离去，瑞克只觉得心中悲伤，虽然吸血鬼没有真实的感情，但是他确实很想哭。
艾斯对于他来说，就如同亲人一般亲切，已经不是仅仅是自己的主人，于是他恼火地去抓那一只蝙蝠，试图发泄心中的怒火。
“你这只杂种，你知道你干了些什么吗？你明明知道，还故意出来！”瑞克愤怒地眦出犬齿。
蝙蝠拍了拍翅膀，化作一阵烟雾，烟雾中露出一张巨大狰狞的脸孔。
“瑞克，记住，人类永远都不可信任，对于我们吸血鬼只有争斗，永恒的争斗！”
瑞克诧异地望着，心中也犹豫不断。
艾斯知道自己被抓了，但是多日积压的疲惫将这种紧张感完全占领，他居然一路睡到监狱，最后被狠狠地扔进发臭的牢房。
现在浑身都捆绑着坚固的镣铐，周围全是巨大的火架，整个牢?fontcolor=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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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抓来的。”一名修士指着牢房告诉狱卒：“一会狠狠抽他。”
狱卒一听，脸部肌肉抽搐不停，似乎那是他最喜欢干的事情。
不久，艾斯感觉自己被人一路沿着坚硬的岩石路拖到一个小房间，房间里刺鼻的焦味让他脑袋一下清醒。
抬眼一看周围，简直触目惊心。
几十名囚犯赤膊上身，都被一根根穿透锁骨的铁爪固定在巨大的黑色十字铁架上，黑色的铁链深深地陷进骨骼，新伤与旧伤混合着血肉模糊。
几名肌肉爆发的狱卒正用发烫的铁块折磨他们的身体，还有角落里的几个囚犯，四肢都被截去只留下身躯，他们痛苦地呻吟着，绝望笼罩四周。
艾斯分辨其中确实有几只虚弱的吸血鬼，但是却大多数都应该是人类。
“你，报出名字！”狱卒长露出狰狞的面孔，一把揪起艾斯的头发。
艾斯不明的望着他，眼神淡透。
“狗娘养的，这只畜生的眼睛居然是紫色的！”一群狱卒都好奇地围上来，仿佛在观赏笼中的动物。
“一会把眼珠挖出来怎么样？”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抽起一根皮鞭。
“哈哈，哈哈，好主意！”一群人邪恶地笑着，在他们的眼中居然没有一丝不忍。
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问你名字，杂种，回答！”狱卒长猛地揣了艾斯腹部一脚，顿时艾斯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滚，呕吐的欲望涌上咽喉。
“见鬼，给我抽！”
顿时一群狱卒举起鞭子猛抽，艾斯只觉得浑身仿佛被虫咬一般，疼痛使得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混乱的鞭子夹杂着拳脚，意识似乎也渐渐失去，艾斯第一次品尝到酷刑。
但是他的心出奇的平静，甚至可以说如同一面镜子般的湖泊。
半天之后，那群狱卒停止鞭抽将他拖回牢房，然后转头折磨别人，整个晚上痛苦声，惨叫声刺激着艾斯脆弱的神经。
后来，那群家伙似乎很累，纷纷擦了擦汗离开，最后关上大门。
躺在地上的艾斯微微动了动手指，吃力地张开双眼。
半空中，金色的梭子一闪一闪。
第一百一十九节悲伤与喜悦的邂逅
阳光毫无一丝生气，透过牢房狭窄的铁窗透射下来，将阴暗潮湿的地面洒上一层灰白。滋生的苔藓挂着几滴水珠，显现着唯一的一丝生命力。
牢房的门被打开，一群修士将艾斯整个抬起来，套上更为沉重的枷锁后拖出牢房。一路拖出过道，艾斯抬起眼望着刺眼的光线，觉得自己仿佛就是吸血鬼一般惧光。
铁门外是一个露天圆形法庭，巨大的十字架两侧垂下洁白幔布，周围除了几十张长木凳以外，还有一张巨大的桌子，一堆文书整齐地叠放在上面，叠放着包含无数条生命的未来。
此刻已经是人山人海。
十几名穿着绣有十字长袍的修士簇拥着一位白发长者从小门里出来，顿时人们开始欢呼。
“尊敬的布鲁司法官，主教阁下！”人们欢呼着，似乎名字比自由与公正更加具有非凡的意义。
瑞克与老乔森由当地人提供的消息也来到这里，一到现场瑞克就很小心的观察着四周，试图寻找可以解救艾斯的办法，但是整个法庭内外全部都是修士，他们一个个都是一副凶狠的架势。
瑞克明白自己恐怕无能为力，于是他双眼充满悲伤，心中急切的渴望见到艾斯。
希望主人没有受到伤害，希望主人可以获得自由……瑞克此刻就是这样想的。
在人山人海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位年老的修女正蹒跚着步伐，她的身后跟随着另一名年轻的修女。那名年轻修女用一双湛蓝的眼睛望着远处，露出一丝怜悯。
“坐这里，那里人多。”老修女在前面催促。
“阿加莎老师，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几个了？”年轻修女的声音异常柔和。
“很多了吧，布鲁司那个老家伙一直乐于从事这种工作，我们看完就走吧。”找空座后两人便坐下来。
长木凳上渐渐坐满教会修士，整个法庭开始安静。
“把罪犯带上来。”老者整了整长袍，朝一边示意。
这时候艾斯被两名修士猛地拖出铁门，一直拖到被告席上，一瞬间整个现场人声鼎沸。
“吸血鬼，杀死他！烧死他！”
人们不断吐唾液，砸东西，扔石头，发泄着心中的恐惧与惊慌。
艾斯诧异了片刻，然后慢慢端坐在凳子上。
由于昨天的拷打，他浑身的白袍都是一道道刺眼的鲜红血迹，但是身上的伤痕已经完全治愈，连一丝痕迹都不留，这自然是来自于梭子的威力。
可是艾斯无法忘记那种痛苦，如同毒蛇的獠牙一般依旧狠狠地勾在心头。
于是，此刻的他心若止水。
“座下之人，你叫什么名字，来自何地。”法官布鲁司是一位黑衣主教，从事教会审判工作已经有六十个年头，在他的记忆中没有一位罪犯可以从自己手中获得一丝机会。
艾斯却开始闭目养神。
老人诧异了片刻却没有惊慌，根据经验，很多罪犯都使用这种回避的方式来应对，其实这对自己来说反倒是简单多了，只需要说清罪行，然后宣判就可以将一切结束。
“你承认你是吸血鬼吗？”老人瞬间转到关键，只要这一点，就足以杀死罪犯。
艾斯微微张开双眼，冷俊的眸子忽然射向布鲁司，布鲁司为之一怔。那是一种冰冷至透明的眼神，只有经历过很多命运的人才能拥有，但是眼前是一位年轻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
“你不回答，?fontcolor=redsize=6>捅硎灸隳稀！?br/>
顿时周围又是一片混乱。
艾斯忽然开始悠闲地整理着袖口的褶皱，神情自若。
“回答！”
一边的书记执事愤怒地指责艾斯，显然这种行为是蔑视法庭。艾斯用眼角瞥了一眼那位执事，恐怖的眼神瞬间让对方的身躯猛地一颤。艾斯整理完袖口后忽然站起来，对布鲁司法官淡淡地一笑。
这种至高无上与高傲优雅的神态出自一只邪恶肮脏的吸血鬼，让满座哗然。
瑞克握紧双手激动地在心中祈祷，然而矛盾依旧充满他的心房，老乔森只是皱着眉头，显得无可奈何。
就在所有人都紧张诧异地时候，有两个人的心中几乎发出前所未有的呼喊。
“我的上帝……我的上帝！”老修女整个人猛地站起来，诧异地望着被告席上的罪犯，而另一位年轻修女的泪水瞬间崩溃。
是他！是他！
居然是他——！！！
年轻修女湛蓝的眼眸被泪水填满，悲伤与喜悦瞬间涌上咽喉，梗塞。
“您好，不知该如何称呼您？”艾斯冰冷的嗓音如同清晨的薄雾缓缓飘起，他终于开口了。
“请称呼布鲁司主教阁下！”年轻执事依旧伸出指头指着艾斯。
“那么，尊敬的、布鲁司、阁下，”艾斯故意将音节加重：“请问您何以证明，我是吸血鬼？”
艾斯嘴角一勾，轻蔑而不屑。
“根据当时修士的所见，你饲养蝙蝠而且你有着奇怪的外貌。”老人指了指眼睛：“此外，你身上的伤恢复的比正常人快很多倍，就以这几点就能证明你是吸血鬼！”
布鲁司激动地站起，探出半身望着艾斯，他试图用这种法庭的威严来压制眼前的罪犯。
瞬间两双眼睛对峙。
忽然一股可怕的压力朝布鲁司迎面而来，他忍不住咳嗽不停。
“看来您根本就不理解吸血鬼，难怪监牢里抓了这么多无辜的人类，你知道你有多么……愚蠢！”艾斯忽然伸出右手一指。
布鲁司顿时吓地靠向座位。
周围哗然一片，修士开始维持现场乱套的秩序。
疯了，这个罪犯疯了！
艾斯却依旧微微勾起嘴角：“尊敬的布鲁司阁下，我承认我有特别的外貌，但如果以此就能断定我是吸血鬼的话，那么想请问阁下，当年的先驱们不是一个个都很奇特，他们有浑身发红，通体长毛，甚至也有长着尾巴的，难道他们也是罪恶的生物吗？”
艾斯眼神一扫四周：“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会告诉你们，你们是在曲解神的意愿，神将圣经赐予我们，是要我们自省，而不是自大！”艾斯袍袖一甩。
“你这个脏脏的生物，你有什么资格谈论圣经！”法官的怒火直窜。
“没错，烧死他！”
“吸血鬼，烧死他！”
艾斯忽然举起双手向两侧示意安静，而人们居然不由自主地停止了骚动，周围顿时安静。
“肮脏？何为肮脏？难道比酷刑拷打、强行逼供来的肮脏？难道比肆意践踏无辜生命，达成自己欲望来的肮脏？难道比穷街陋巷中肉欲乱伦来的肮脏？难道比愚蠢愚昧歪曲事实来的肮脏？难道比不仁不义忤逆不敬来的肮脏吗！”艾斯的声音如同一支利箭穿透整个空间。
微微收起高亢地嗓音，他在胸口画上一个十字缓言道：“我感谢主，他让我看到并且体会最深刻的东西，他告诉我人们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为此我也感到悲哀。我曾经以为，这个世界不需要什么所谓的指引人，现在我知道……在这个乱世中，需要如同摩西一样的先驱，即使痛苦与喜悦并存，却是焚烧可怕罪恶的最佳方式。”
艾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这个可怕的畜生，可怕的异端！”布鲁司已经口齿不清，他做梦都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如此大胆地，在法庭上公然反抗，甚至反抗圣经理论。
艾斯没有理会他，慢慢坐下，冷冷地对布鲁司说道：“如果阁下有幸去往圣都，我建议您一定要去走一遍七圣阶，那时候您在与我理论吧。”
艾斯再一次闭上眼睛，眉宇之间隐隐透出王者气息，巍然不移。他的神情就像圣徒神使的肖像一般庄严，凝重。
“好吧，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老人颤抖着手中的木锤：“报上你的姓与名，可怕的生物！”
一阵悠扬地轻风吹拂在脸上，却显得干涩。
艾斯慢慢抬起眼睑，用悠扬地声音吟道：“艾斯.塞坦尼尔.圣。”
布鲁司忽然心头猛地一动。
什么？
他显然不敢相信，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抖动嘴唇：“你，你……再说一遍……”
艾斯眼神不屑，再一次冷冷道：“我叫艾斯.塞坦尼尔.圣，请您记住！”
老人忽然四肢发抖，口吐白沫，双眼瞳孔放大。
艾斯.塞坦尼尔.圣，这个名字难道是恶魔的诅咒？
无数人诧异。
顿时整个场面混乱到极点，周围的修士急忙冲上去急救，而另几名年修士举起钉头锤冲到艾斯面前，试图发泄心中怒火，这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回响在四周。
“住手！不得无礼——！”
阿加莎修女用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艾斯，心跳快速几乎从胸口迸发。
瞬间一片安静。
艾斯心中一怔，难道这里真的有人认识自己？
他微微抬起头，望着远处。
眼神对峙的瞬间，他的心猛地骚动。
因为他发现另一双湛蓝的眼神，那是很久以前已经留在记忆中的眼神。
阿加莎慢慢地蹒跚着步子走到艾斯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行了一个无比虔诚、无比彻底的宗教礼。
“让您受惊了，您真的还活着，上帝保佑！”她激动地啜泣。
艾斯微微抬手，表示感谢。
但是也很惋惜，他并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份会这么快?fontcolor=redsize=6>捅┞读恕?br/>
“您好，很高兴再一次见到您。”
艾斯回答着，却将视线移动到那一双湛蓝的眼眸上。
那一刻，说不出的感觉。
修士们战战兢兢地走到阿加莎身后，用诧异地眼神打量艾斯。
“还不给我全部跪下！”
阿加莎修女愤怒地大吼：“参见尊敬的艾斯•塞坦尼尔•圣教皇冕下！”
一片哗然。
第一百二十节咫尺的心桥（上）
闹剧以最快最无声的方式消失，此刻艾斯端坐在伯兰大教堂正殿内，面对所有的主教与修士们。
他们全部跪地忏悔，可是艾斯一句话都没有听见。那位尊敬的布鲁司主教至今还昏迷不醒，不过在所有人眼中，他也没有这个脸面来见教皇。
还有些修士们难过地站在一边，望着艾斯布满鲜血的长袍，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让她都忍不住将视线移开。可是艾斯依旧坦然地坐在那里，他的举动让所有在场的人从心中发出恐惧。
“你们都下去吧，我只想与阿加莎女士说话。”半天，艾斯丢下不冷不热的一句话转身离去。
夜晚，伯兰大教堂宽敞精致的房间里灯火闪烁。一排排白色的长蜡烛沿着金色烛台流淌着烛泪，乳香飘逸使得整个房间充满暖意。几个橡木制成的直线式大橱上雕刻刺透满香芹与十字的花纹，使得整个房间的感觉雅致而不奢华。
艾斯轻轻地翻动靠墙储物柜上的锁眼盖，聆听其发出的摩擦声，然后他小心地拿起一个精致的烛台将其放在一边的小桌上。胡桃木小桌非常小巧玲珑，可以轻易地拆装，四根桌脚上葡萄树花纹生动活现，仿佛到了丰收的季节，果实累累。
观赏把玩了片刻，艾斯坐上带有尖顶与四叶装饰的镶银宝座，最终面对阿加莎女士，露出温和的眼神。
“好久不见了，女士。”艾斯确信现在可以开口了。
“是啊，没想到上帝真的让我们又见面了。”阿加莎女士眼神闪烁，因苍老而日见明显的鱼尾纹在火光下越发深刻。
艾斯轻轻颔首，却将眼神慢慢地移动到另一双湛蓝的眼眸上。
上帝真的让我们又见面了……他眼神迷离的望着吉雅。此刻，所有的言语都无法表达心中的感情，两人只是平静地对望着，没有任何显露一丝激动与惊喜。
事过人非，难道真是如此……
“您好，尊敬的教皇冕下。”吉雅站在远处向艾斯行礼，让艾斯说不出的失落。
“您好。”艾斯的声音微微颤抖。
事实上两人声音都在颤抖。
“能见到您，真是最大的恩赐。”吉雅的声音几乎轻到听不见。
“我听说您被银辉带走了，也一直试图在寻找您，不知道……”艾斯没有继续，而他的心中很想询问，她是否有受到伤害，是否吃了不少苦，但是他始终没有继续。
阿加莎朝前迈出一步，忽然跪在地上：“请您原谅，我曾经欺骗了您，事实上吉雅并没有被任何人带走，她一直都在我的身边，那时候我实在无法判断最后的结果，所以才做出那种愚蠢的事情。”阿加莎修女趴在地上，始终不愿意抬起头：“我从来不相信老巴尔克雷芒，更加不相信银辉，包括您刚到教廷的时候我也表示怀疑，毕竟那里危机四伏，一旦我选择错误就会失去一切，所以我才冒险试探并且逃避危险，请您原谅！”
艾斯此刻才明白，老修女阿加莎一直在观望局势，所以当时才想出那个办法来试探搪塞，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是成功的。
她安全的保全了自己的一切。
“请起，您不用自责，我没有任何责备之意。”艾斯露出温和的笑容，才使得老修女颤抖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
“对了，我差点误了大事，您一定要赶快请医生看一下，您浑身都是伤痕！”老修女心疼不已。
艾斯摇摇头，表示不用。
“还是我去找个医生吧，请稍等片刻！”老修女紧张地冲出房间，瞬间只有艾斯与吉雅留在房间里。可是，两个人如同站在一条河流的对岸静静相望，距离近在咫尺却似远在天边。
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如何说？
艾斯居然找不到可以交谈豁口，最后他情不自禁地做出一个举动，那是此刻他真心的想法。他对吉雅张开了双臂，似乎一座坚实而宽阔的桥梁将两个彼岸连接，到达心中最敏感的地方。
吉雅激动地望着艾斯，瞬间，她鼓起所有的勇气，一头扑进他的怀里。
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温度，让吉雅忍不住放声大哭。
“发泄吧，这样会舒服一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艾斯轻轻抚摸她柔软的长发。
凌晨十分，吉雅微微抬起头，用湛蓝的眼眸望着艾斯，艾斯一晚上只是稍微闭目养神了一会。
望着吉雅清澈的眼眸，艾斯知道她已经平静了。
“教皇冕下……”她发出柔和又甜美的呼唤，但是依旧带着一丝拘谨。
“吉雅，请叫我艾斯。”艾斯擦了擦她依旧没有干涸的眼泪。
吉雅的脸忽然潮红一片，浑身颤抖不已，双手紧紧地搂着艾斯，那喜悦如同蜜糖一样在口中滋润开去，她发出喃喃声却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是用短促的声音来发泄自己的所有心情。
艾斯忽然会心的一笑，眼神温柔似水。
这时候门外传来声音：“尊敬的教皇冕下，你睡的好嘛，是否需要享用早餐？”
“谢谢，我休息的很好。”艾斯整了整衣衫。此刻吉雅才害羞地从艾斯怀中离开，慢慢朝后退去。门外进来一群修士，他们手中托着银盘，放置有精致的锦袍以及一些华丽的饰品，后面的人则是推着餐车，银色的餐具干净呈亮足以映出人的五官。
不过看见吉雅的时候，他们也都微微露出一丝莫名的眼光。
“请您沐浴更衣。”资深修士很恭敬地行礼。
沐浴之后，因为对烦琐的锦袍反感，艾斯选择了一件干净的贴身白袍，长袍的窄袖口带有黄色的十字花纹，一条交织有银线的浅蓝色亚麻拭巾很自然地垂在胸口，显现优雅而文静。
艾斯满意地拍拍衣角，觉得浑身舒服。
“阿加莎女士，你觉得下一步计划是什么？”修士们还在为艾斯整理领子以及去除褶皱，艾斯却与老修女交谈。
“火速派人通知圣都，让教宗们尽快迎接您回去，您的归来会使四分五裂的教廷重新结合，毕竟没有您就是一盘散沙。”老修女的头一直没有抬起来。
艾斯嘴角一勾，轻轻抬起胸前的亚麻拭巾：“哦？既然如此，我就不打算回去了。”
艾斯转身望着诧异地老修女，而一边的修士都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
“我要微服寻访各地，当然最终会回到圣都。”艾斯双手交叉放在身前。
“可是，那实在是太危险了，您的身份如此高贵……”老修女哆嗦着回答，眼神闪烁。自从这几天与艾斯交涉以来，她深深发现，无论是言语还是举止，眼前的这个男人都是那么让人难以琢磨，与之前在圣母院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他的眼神让人无法看透，显现着不断汹涌推动的云雾。
“所以我想邀请您，与我一起前往。”艾斯微微一笑，而老修女惊讶地张着嘴巴。
“请告诉我目前的局势。”
老修女会意修士全部下去，然后恭敬地道：“目前是圣女塞琳达阁下与老伊莱阁下在圣都维护事务，由于您突然失踪，一些不安分的人蠢蠢欲动，不过相继都被老伊莱阁下控制住，目前只有两个分离教会，其中一个是以野心勃勃的老卡文为首的‘神正组织’，另一个是以一位名叫利瓦伊的修士召集的‘黑十字民间组织’。”
艾斯心中一怔。
没有银辉？
也对，以他的智力绝对不会自我暴露，他一定潜伏操纵某个组织，至于老卡文应该是曾经在教会议会上大放厥词的老顽固，他原本就与有些锋芒，只是那时候他很惧怕老巴尔克雷芒不敢有大动作而已，现在老巴尔克雷芒一死，他就自然得以解放。
另外，“黑十字”又是什么组织，谁在幕后操纵，真的只是单纯的感到危机，由民间自发组织的吗？
艾斯一边想一边摇头：“女士，请先不要通知圣都，我会自己回去，只是请务必封锁消息，我不想引起太大的骚动。”
“请问，我也很奇怪，到底您与老教皇之间……说实话，谣传很多，有人说您……杀死了老教皇，也有人说是老教皇杀死了您，然后放火烧了主阁结果引火烧身，总之事情不能澄清之前人心惶惶不安啊！”老修女在胸口画上十字。
“那，您觉得是如何呢？”艾斯微微嘴角一勾，其实老修女也是一位不简单的人物。
“这个，我不敢枉加推断，全能的主在上。”老修女颤巍巍地耸着肩膀。
“那就什么也不要说，枉加推断将被神责备。”
老修女心中一怔，她原本想获知一点事实，结果居然被反将了一把，忍不住用颤抖的双手整了整头上的云波巾。
“因此，我邀请您与我一起以微服的身份，观赏沿途风景去往圣都，如何？”艾斯转动手指上的荣誉之戒，华丽纯正的黑曜石在灯光下闪烁一丝白色的光芒，透射到老修女的眼中。
老修女无奈地趴在地上，显然她别无选择。
第一百二十一节咫尺的心桥（下）
伯兰旅馆内，瑞克焦急地在房间里打转，而老乔森几个晚上都没有睡着，他知道自己的顾主有大问题，想到这里，老人擦了擦眼角：“瑞克，你能不能消停一下，我头都被你转晕了！”
“我很担心主人！”瑞克捏着拳头，焦急地满头大汗。
“请问瑞克先生在吗？”
“是！”瑞克打开房门，原来是旅馆老板。
“这个，是这样，外面有人找您。”老板吃力地说出一句，瑞克顿时兴奋地拉着老乔森冲下走廊，而旅馆老板被撞地狠狠地摔了一交。
大门外是一辆精致的白色长身马车，车轴上都雕刻有三叶草的花纹，车身很宽敞四周数条清纱飘逸，白色马车后面是一辆黑色马车，显得很小巧灵活。
“瑞克上来吧，还有老乔森先生，如果您愿意的话，请继续做我的向导。”艾斯打开小窗，惬意地靠在窗沿上对着两人一笑。
“主人……”瑞克连连点头兴高采烈的冲上马车，好奇地摸着车内柔软的坐垫。
老乔森也颤抖着步子爬上车头，对于他来说，干了几十年的车夫活儿，能驾御这么一辆华丽的马车足以让他晚上都笑出声来。
“那么，阁下，我们出发了。”他居然带着尊敬的口吻禀告艾斯，因为他心中已经知道顾主绝对是大人物。
马车朝下一站而去，那里是艾斯很熟悉的地方——炼金之乡奎恩。
不知道是否是巧合，此刻又是一个秋天，只是带着沙尘的风将奎恩绚烂的色彩蒙上了一层黄土。
金色的城市地砖不见了，变成坑坑洼洼的泥潭，哥特式的尖顶建筑颜色深沉，被沙尘侵蚀的青色砖瓦残缺不全，不时还从屋顶跌落粉碎，城市的喷泉应该好久没人去搭理，几乎被落叶覆盖。
“哎，真是此一时，彼一时。”老乔森发出感慨，他告诉艾斯，自己一直很喜欢这个地方。
艾斯其实也是同样的心情，这里有他一段美好的记忆，至今他还挺想念那一盘香草橄榄汁淋乳鸽，以及南迪唯一的表妹。
不知道奎恩炼金术协会现在如何，艾斯心中忽然一动。
“阁下，我们找家旅馆吧，天又黑了。”老乔森望了一眼天空，云层密布。
“也好。”艾斯决定投宿，毕竟身后还有两位女士。
可是转了半天，发现整个奎恩门户紧锁。
“见鬼，连个人影都没有，没道理啊！”老乔森心中微微焦急，忽然他发现前面有个妇女偷偷地打开，张望一翻后又拉上了门。
老乔森急忙上前招呼，那位年轻妇女脸色苍白的可怕，双眼浑浊似乎有些失明。
“您好，女士，我们路过这里，想借个宿。”老乔森非常客气地用标准的当地口音与其交谈，半天以后老乔森告诉艾斯对方愿意留他们过夜。
小屋很简陋，但是挺干净。一些手工家具散乱地放在四处，榫眼与凸榫连接的部位还没打磨就涂上油漆，显得很仓促，不过手艺倒是不错。
妇女明显视力不佳，半天才摸索到油灯，吉雅觉得很过意不去，急忙上去帮忙。
“女士，让我来吧。”吉雅夺过她手中的油灯然后为艾斯铺床。艾斯无奈地摇摇头，原本他想自己整理卧铺，现在只能与屋主攀谈。
“女士，这里的人呢？”艾斯仔细打量着妇女，发现对方异常的憔悴。
“都走的走，散的散……”她有些犹豫。
“那您为何？”
“我在等我的丈夫回家，他去外地行商，可是至今没有回家。”忽然，她啜泣着抬头道：“你们明天就离开这里，这里太危险了！”
“请告诉我，女士，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尊敬的先生，我知道您的好心，但是一切都已经不同了，谁也无法保护自己，如果不是我太爱我的丈夫，我也不会留在这里，我要等他回家！”妇女有些激动。
艾斯无奈向吉雅递去目光，于是吉雅安慰着那位女士离开房间，对方才稍微情绪安定，而不久瑞克来见艾斯似乎有话要说。
“瑞克，你想告诉我什么？”艾斯捏了捏鼻梁，舒展了下眉头，而心情却是很沉重。
“阁下，我发现这里洋溢着一种奇特的气味，恐怕……”瑞克露出无奈的眼神。
“吸血鬼吗？”艾斯显得很好奇。
一只红色蝙蝠忽然从屋檐上掉落下来，爬上艾斯的肩膀，瑞克顿时很恼火伸手去抓，却被艾斯阻挡：“瑞克，应该好好对待我们的客人。”
艾斯知道，这只蝙蝠很不简单。
“可是，主人，上次就是他害的您！”瑞克气愤地对着蝙蝠眦出犬齿。
“我知道，但是也不全是他的错。”艾斯捏了捏那小家伙。
瑞克有一些诧异。
“谢谢你为我担心，瑞克。”艾斯露出赞赏的目光望着瑞克。
于是当瑞克迈上走廊的时候，只觉得步子忽然变得异常的稳定，连他自己都说不明。
艾斯准备休息却在过道上发现吉雅站在窗口，她似乎又刚刚哭过。
“怎么了？”艾斯急忙穿上外套，准备花点时间安慰她。
“阁下，我刚知道事情的原因，这里的人都被吸血鬼抓走了！”吉雅的声音很激动，甚至是强忍泪水。
原来在一个月前，奎恩来了一群吸血鬼，他们到处抓人类充当奴隶，当时奎恩的炼金术师们与当地平民联手抵抗，原本胜利在望，可是忽然来了一只叫做西瑟的吸血鬼，据说力量异常强大，结果众人不敌，最终整个奎恩沦陷。
“那位女士13岁的儿子也被抓走了，但是她还一直希望自己的丈夫可以回家，这是她唯一的亲人。”吉雅用悲伤的眼神望着艾斯。
这么说来，有必要去一次奎恩炼金术协会，或许还有人活着，艾斯暗自思忖后敲开阿加莎女士的房门。
“我想出去一次，您与其他几个人留在这里等我。”艾斯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老修女后，提着外套准备出门。
“等等！”老修女阿加莎大喝：“您不能去，太危险了！”
艾斯微微侧身淡淡一笑：“谢谢，但是我无法安心入睡，请照顾好其他人。”
“我与您一起去！”吉雅擦了擦眼泪，穿上外套决心与艾斯一起去。
她的眼神很坚定，没有一丝犹豫与躲闪。
艾斯点了点头。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阿加莎只觉得心中一痛。
“吉雅，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嘛？你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嘛？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老修女阿加莎忽然喃喃自语，眼神顿时阴云密布。
小镇夜晚寒风凛冽，风中还不时夹杂着细雨，只叫人浑身都不舒服。但是此刻的吉雅几乎感觉不到，因为她的身前有一棵为自己挡风遮雨的大树。
她默默地跟随着艾斯穿过僻静恐怖的街道，渐渐进入山林。
自从与艾斯分别之后，居然转眼过了整整一年，每一个夜晚她都在矛盾之中度过，但是即使被绝望与悲伤渗透神经，她依旧在睡觉之前会念一次某个人的名字。
这个人现在就站在自己身前。
艾斯……我好想念你……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念。
她微微抬眼静静地望着他的背影，两人之间始终保持某一个距离。
她知道，恐怕这辈子都无法跨越。
这时候艾斯跨上山石，将手伸向吉雅。吉雅心中一颤，小心地抬起手，放在艾斯的手心中。那一瞬间，她只觉得有些眩晕，心中却极度渴望这只手可以永远向自己伸出。
艾斯从她冰冷的手中感觉到一丝奇妙的温度，微微诧异地望着吉雅：“冷吗？一会进去，记得跟紧我，里面可能很危险。”
两人手拉着手进入漆黑的炼金术协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吉雅一点都不害怕。
黑色统治着周围的一切，艾斯燃起一盏油灯，穿过如同地狱一般阴冷的走廊，一楼没有什么动静，所有的房间都保持在一个月前某一天的样子。
难道所有的人都被抓走了？没有一个遗留？艾斯很担心南迪的表妹。
跨上二楼的窄楼梯，眼前忽然出现无数鲜红的光点，吉雅猛地惊呼一声扑进艾斯的怀里。顿时，四周充满恐怖尖利的叫声，无数的红眼蝙蝠混乱的冲撞，将整个楼道搅得一片凌乱。
这些蝙蝠不时的集合成一团冲向艾斯。
一个诡异地狂笑声从耳边传来。
第一百二十二节石像鬼斯通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
笑声肆意猖狂的回响在耳边，蝙蝠疯狂地冲撞搅乱视线，迅速朝两人扑去。
忽然，艾斯的身上爆发出一阵红色的光晕，一个如同敲鼓一般的声音贯穿空间，顿时那些蝙蝠疯狂地朝后而去，不敢接近两人。
艾斯肩膀上的红蝙蝠张开长长的肉翼，不断地尖叫不停，小眼睛散发出红色光芒。它似乎警告它的同类，请勿接近，接着那小家伙飞旋起来，从走廊一头穿到另一头，所到之处蝙蝠都仓皇逃窜，最终乖乖地倒挂在屋顶，然后红蝙蝠才飞回继续趴在艾斯肩膀上。
道路一下被清理干净，艾斯微微勾起嘴角。
此刻的走廊一头显出一具奇怪的生物，它慢慢移动身躯，身后的尾巴不断晃动并且发出嘎嘎地声音。
定睛一看，两人心中一怔。
那家伙长得尖嘴猴鳃，四肢粗壮，躯体就像灰色的岩石，身后还一对巨大的翅翼，红色的眼睛不断扫射两人。
艾斯只感觉脸上的伤疤微微疼痛，然后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名词：石像鬼。
那家伙不断发出冷笑，叫嚣恐吓，企图将两人吓走。
艾斯心中一动，扯出银色十字架，划上一个十字符号，轻吟一句：“光明之本源，请赋神迹于我驱邪之手。”
白色眼睛慢慢地在手上张开，放射出剧烈的白色强光，原本安静的周围又开始骚动，而那只石像鬼眼神一闪拍动翅膀冲了过来，艾斯拉着吉雅急忙躲闪，然后将手一扬。
一道强光射向石像鬼的眼睛，那家伙一阵眩晕跌落到地上，艾斯迅速绘出一个力量膨胀的炼金术一把揪住那家伙。
“别，别杀我！”它居然开口说话了。
“说，你从哪里来，这里的人都去哪里了？”艾斯将散发白色柔光的十字架举高，吓的那家伙缩成一团。
“我，我从凤凰岛来。”
凤凰岛？那是什么地方？
“你是谁？”
“我，我叫斯通，是一只石像鬼。”那家伙瞪大眼睛望着艾斯，显然他也发现艾斯微微散发的吸血鬼气息。
“哦，我们是同类，你不要这样。”他稍微安下心，然后怪异地望了一眼吉雅：“我们前阵子不是拉了一群人类去凤凰岛，我是做侦察工作的，我们计划扩大狩猎范围，因为最近凤凰岛的生意越来越好了。”
他指了指艾斯的手，示意他放开自己。
“你的力气真大，居然还能使用这些奇怪的伎俩，与你的血脉气息不合。”他擦了擦汗：“我想西瑟大人可能会很欣赏你的能力。”他又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吉雅，然后偷偷地对艾斯说：“这个是你的猎物？很完美的处女啊！”
艾斯一阵诧异。
“哦，好了，如果你想去凤凰岛的话，跟随这群蝙蝠走就可以。”说完，他毫不避讳地再一次打量吉雅，然后发出怪叫冲出窗户消失在天空。
天色微微发白，原本堆积在屋顶的蝙蝠忽然开始行动，他们结成一团冲出窗户朝西面飞去。
“阁下，我们下来怎么办？”吉雅语气焦虑，显然所有人都去向不明。
“看来有必要闯一闯凤凰岛，那里就是吸血鬼的老巢。”艾斯收起十字架露出一丝冷俊的眼神。
“可是，那里一定很危险。”
“放心吧，我有把握。”艾斯微微一笑，“不过，你要乖乖待在奎恩。”
“阁下！”吉雅瞪着眼睛试图抗议。
“请叫我艾斯。”艾斯忽然低下头，在吉雅的耳边轻轻呢喃：“吉雅，我还是艾斯，从来没有改变过。”吉雅忽然觉得心中纠痛，眼泪又慢慢开始流淌。
“好了，我们回家。”艾斯拉着吉雅的手迅速回到奎恩镇上的小屋。
此刻天空已经渐渐发白，小屋的门敞开着，那位妇女始终站在门槛石阶上等待自己的丈夫归来。
“瑞克，我计划寻探一次凤凰岛，你与我一起？”艾斯站在窗户边望着楼下的妇女。
“主人，我很愿意。”瑞克显得很激动，这可是主人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正式让自己跟随左右。
艾斯微微露出一丝愉悦的目光：“不过，你要做好冒险的准备，那里一定是龙潭虎穴。”
“没问题！”瑞克斗志昂扬。
吉雅虽然试图跟随艾斯与瑞克，却遭到艾斯与老修女的反对，特别是老修女，她捂着脸哭泣不停，最终吉雅无奈地望着艾斯与瑞克离开。
这时候，老修女阿加莎忽然停止哭泣，将吉雅拉回房间，关上房门。
她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
“吉雅，我已经决定了。”老修女在胸口画上十字，“我必须带你走！”
吉雅浑身发抖，发不出半点声音，泪水在眼中打转。
“现在是唯一的机会，离开他！永远的离开！否则我们都不会有好结果，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阿加莎激动地胸部起伏不停。
“老师，我不想离开他！”吉雅忽然激动地站起来，而老修女有些惊讶。
“我的上帝，你居然为了他反抗我，我的上帝！我就知道，不能让你与他在一起！”老修女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我已经用信鸽通知了，我想上面很快就会有所行动。”
“老师，你怎么可以这样！”吉雅的双眼瞬间充满愤怒。
“吉雅，你听好了，你必须乖乖地跟我走，否则我保证，你永远也别想再见到他，连想都别想！”老修女露出癫狂的表情，“你要想清楚，你－究－竟－是－谁！”
吉雅忽然脸色发白，浑身颤抖，最终蜷缩在床角落，喃喃自语。
黄昏十分，艾斯与瑞克找到蝙蝠的巢穴。
那是一个巨大的地底溶洞，从地面往下足足有几百米深，两人沿着绳子从上往下而去，好不容易才接近底部。脚下的地下水不断交汇，不明植物包裹着每一块岩石，让人不得不小心踩踏，以免失足跌下更加深的地方。
艾斯用手杖戳了一下植物的表面，居然会流出鲜红的液体，就像血液一般的液体。一些凶横的硬壳甲虫飞舞着，尾部发出红色的光芒，毒蛇与毒蝎随处可见。
随着渐渐深入穿过一条狭窄的通道，出现一片宽敞的空间。
两排绿色灯火沿着空间两侧的墙壁一直延伸到远处，走到尽头才发现居然是突出地一块悬崖，悬崖的一头连着一座锁链桥，另一头是一个孤立的石柱。
“阁下，我想我知道这是哪里了！”瑞克忽然眼神闪烁：“传说中的血海之角，一会儿可能会有人来接应！”
果然，当两人走到中间石柱后不久，几声奇怪的叫声荡漾在空间，两只巨大的石像怪飞旋后降落在平台上。
“两位，需要空中旅行吗？”其中一只石像怪异常壮硕，他用血红色的眼睛盯着艾斯。
在他眼中，两人只是两只弱小的吸血鬼，没有什么值得尊敬的。
“去往凤凰岛。”艾斯居然恭敬地向两只石像怪行礼。
“哦，那么一个人50金币。”另一只身体微微发红的石像怪露出贪婪的眼神，他甚至知道眼前两个穷酸模样的家伙，绝对付不出这么多的钱。
因为在来之前，艾斯换了一件破旧的黑色斗篷，整个人缩在衣袍中瑟瑟发抖，似乎很惧怕周围的阳光与空气。
艾斯觉得只有以吸血鬼的身份进入，才是最安全的，这也是他让瑞克一起来的原因。
“见鬼，这么多钱，你们好黑心。”瑞克瞪着眼睛望着对方，可是两只石像鬼放声嘲笑，笑了半天之后道：“没钱的话，就乖乖回去吧，穷鬼！”
他们露出嘲讽与轻视的眼神。
“两位尊敬的大人，你们看这个能行吗？”艾斯将身体缩在斗篷中，用苍白的手摸出一枚红色的宝石。
顿时石像鬼眼神狂闪，一把抢过宝石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瞬间露出让人浑身发麻的笑容。
“尊敬的先生，请让我们载你们去吧！”他们面色一变，恭敬地弯下腰趴在地上。
两人毫不客气地爬上他们的背后，两个家伙张开巨翼飞向空间另一头。坐在这家伙身上的感觉真不错，艾斯忽然觉得自己真的飞起来了，不过脚下却是可怕的深渊，让他也微微觉得眩晕。
“啊，尊敬的阁下，我就知道您一定非常高贵，也只有你们这样高贵身份的人才能去凤凰岛逍遥。”石像怪居然热情地艾斯攀谈。
“哦，那里很好玩吗？我只是听说而已。”艾斯眺望着远处渐渐清晰的岛屿，一个个拱型石柱连续排开，如同豪华的大门一般，两只石像鬼穿过洞门时，身躯四周微微出现空间扭曲。
原来如此，一定要到另一个空间才对。
不一会儿，一座大城市伫立在巨岛上，高大的石围墙像双臂一般，将耸立的豪华建筑环住。
“啊，祝您玩的愉快，记得下次来还是找我们！”两只石像怪降落在一个圆形广场上，他们希望能做下笔买卖。
第一百二十三节代号“43”
广场上异常热闹，人类与吸血鬼在一起谈笑风生，氛围居然很和谐。
巨大的喷泉如同一座座连绵高山连成一体，不断地按照节奏喷吐红色液体。
“主人，这是血浆，高档的血浆！”瑞克诧异地望着喷泉，简直不敢相信这地方如此奢侈，如果不是顾及艾斯的面子，他早就脱光衣服跳下去游泳了。
望着瑞克口水滴答的样子，艾斯只觉得恶心，不过这些血浆居然没有一丝血腥味，甚至还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檀香味。
广场四周雕像林立，全部都是用华美的白色大理石雕刻而成，主要以美丽女性与肌肉发达的吸血鬼为形象，个个巧夺天工，活灵活现。
脚下黑色的大理石街，比圣都最宽阔的皇权大道还要宽上两倍，街道两侧的商店密密密麻麻看不到尾，大到各种精致的手工家具与盆景雕像，小到精致小巧的镶嵌银箔的鼻烟盒，至于华丽的首饰服装被敞蓬架子支撑摆设在露天。
艾斯绕有兴趣地选了一个别致的领扣，它是由五朵绽放的都铎式玫瑰组合成，别看这小东西不起眼，五朵玫瑰的材料是非常稀有的魔石，能避火避水并且散发淡淡地香水味，外加精湛的手艺让艾斯也爱不释手。
“主人，这是好东西？”瑞克自然觉得这个不怎么样。
这时候，小店的老板如同鬼魅一般出现，令艾斯诧异的是居然是人类。
“先生，喜欢就买一个，这个是需要订做的，而且都是单一的。”老板没有因为艾斯一身破烂的衣服而显得不屑。
事实上，他明白能看上这东西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因为他识货。
“什么价钱？”艾斯微微抬望眼老板，老板顿时眼神放光。
“您愿意出多少呢？”老板露出狡黠的眼神。
艾斯伸出两个手指，老板诧异，但是当艾斯掏出两个奇特晶体后，老板顿时浑身发抖当场交货。
这时候人群忽然拉开一条道路，几个穿着统一的吸血鬼赶着一群人类男女行走在大街上。他们像驱赶牲口一般，举起长长的鞭子毫不客气地鞭挞奴隶的身躯。
奴隶们步履蹒跚，仿佛丢了魂一般，哭泣声与叹息声不断。
“老板，请问这些都是什么人？”艾斯向老板询问。
老板眯着眼睛道：“都是奴隶，提供给大人们享乐的。”
艾斯心中一怔。
“这里最有权利的就是吸血鬼西瑟，还有几位人类贵族，整个凤凰岛就是他们一手建立的，每天晚上都会有很多吸血鬼来这里享受，此外人类也有不少，他们全部都是贵族富豪。”老板摆弄着那两枚晶体：“只要您喜欢也可以去享受，有大型歌剧院，赌场，暗香阁，茶会等等，总之只要您有钱都可以去。”
“奴隶都是哪里来的？这些人会怎么样？”艾斯心中不明的担心。
“当然是全国各地，外面兵荒马乱的，只有这里最安全。”老板的语气很平静：“这些人会根据奴隶的等级处置，最差的可能会被直接处理掉，好的自然抢手。”
艾斯微微点头，此事显然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解决。
这里似乎是所有奢华与荒淫的集合之地，而让艾斯觉得难受的是，老板说话的语气是如此的冷淡，仿佛同是人类的他与此事无关。
其中一定有错综复杂的关系，那么，只有投身进去才能获悉。艾斯思忖一定，带着瑞克离开凤凰岛，当然还是乘坐那两只贪财的石像怪，但是当他回到小镇的时候，老乔森握着圆边小帽尴尬地站在门口。
“怎么了？”艾斯从他恍惚的眼神中看出了奇怪。
“这是老修女让我交给您的信。”老人将信递给艾斯。
艾斯打开信一看，顿时愤怒地将其撕成粉碎。
“阿加莎……”他愤怒地喃喃，他知道吉雅身上一定有什么事情。也罢，相信一定还能与她们相遇。
于是艾斯决定，让瑞克带着老乔森去沉睡海，他决定独自深入凤凰岛。
“请不要为我担心，瑞克，你的任务就是保护老乔森，明白了吗？”艾斯的心情忽然变的阴沉。
瑞克无奈地点头。
夜晚，银色月亮很苍白，而血色月亮却异常的娇艳。
凤凰岛一座歌特式古堡的偏厅里，魔晶灯正闪烁不停，将整个空间照耀的非常明亮。
厚实的墙壁一面挂着华丽的花毯子，另一面是一副大型的以描绘狩猎为主的油画，油画色彩鲜艳，形象逼真，似乎出自当代某位绘画大师之手，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人物都是吸血鬼，而猎物是人类，其中有个场景是一只吸血鬼在吸食处女的鲜血，少女发出尖叫而周围一群吸血鬼露出贪婪的眼神在观赏。
此刻，十一名吸血鬼站成一排立于红色地毯前，面对一张精致考究的带有三叶饰顶的橡木椅。
他们一动不动。
这时候从楼梯走下一群穿着整齐的男性吸血鬼，按照衣着似乎是仆人，他们簇拥着一个身材瘦削的吸血鬼。
“西瑟阁下，这些都是新招收的成员。”领头的吸血鬼头发异常油亮，整齐地梳在脑后勺。
身材瘦削的吸血鬼点了点头。他就是西瑟，如果不仔细看，无法分辨他与普通人类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眼神，那锐利又凶残的眼神。
“好吧，一个一个报上名字，然后他们会告诉你们，你们的工作是什么。”西瑟坐上精致的椅子，而此刻一位穿着暴露，长相妖艳的女性吸血鬼，扭着细腰，熟练地坐上西瑟的膝盖。
她涂着黑唇与红眼影，魔鬼般的身材夸张到极点，充满一种肉欲感，她小心地将胳膊勾上西瑟的脖子，然后将巨大的胸部紧贴西瑟的身躯。
十一名吸血鬼逐个迈出一步，让周围的吸血鬼打量，有些直接?fontcolor=redsize=6>捅桓铣鋈ィ褂行┰獾酱笏脸靶Α?br/>
嘲笑的主题有很多，比如不够干净，长相不行，或者口吃不清，或者就是所谓的不够强壮，一会儿功夫，前面的基本都被清除出去。
“我叫狄克，很高兴能见到您。”第十位吸血鬼迈上一步，显得很自信。
周围四名吸血鬼开始围着他打量，然后朝西瑟点点头。
“好孩子，你很走运，你通过了，从今天起你就叫42号明白了吗？”西瑟捏了一把女性吸血鬼硕大的胸部，那女人发出一声淫荡的尖叫，俨然是在享受，而西瑟则是哈哈大笑。
“是的，阁下！”42号显得很高兴。
接着，最后一位吸血鬼轻轻地迈出一步。
“很高兴见到您，尊敬的西瑟大人。”最后的吸血鬼微微行礼，他的嗓音瞬间就让周围的吸血鬼们为之一怔，甚至连那个女性吸血鬼也诧异地转过头来打量。
“哦，天生的紫色眼睛？”西瑟顿时扬了扬眉毛。
“是的，阁下。”最后的吸血鬼嗓音又是一转，变得低沉。
“哦，原来如此，只是气息有些少，你的血脉不够好，看起来很弱小。”西瑟忽然露出欣赏一般的眼神：“不过……你会成为一名出色的猎手……嘿嘿！”
他裂嘴一笑，露出白苍苍的整齐的牙齿。
“从今天起，你就叫43号。”西瑟挥挥手转身离开，那女人利马跟上前去，只是临走的时候用眼睛瞥了一下“43号”。
接着，领头的吸血鬼就开始调教两位幸运者：“你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让每一位经由你们手的女性满意，记住要让她们大方地大把、大把掏钱，花的越多，西瑟大人会越高兴，说不定就会提拔你们！”
两位幸运者都连连点头，然后被安排休息。
“43号”微微眯眼观察周围，集体屋舍里全部都是棺材，不过却很干净，看来某种东西也在影响吸血鬼们原本喜欢独居的习惯。
这位43号，自然就是艾斯，只是他把头发整个染成了银色，还给自己装了两个小犬齿，虽然顶着很难受，但是居然也渐渐习惯了。
一天前他到达凤凰岛后，转了半天发现一个招聘处异常火暴，根据了解，是西瑟大人因最近需要招收某种职业，招聘广告写的很优雅——诚聘绅士。
艾斯开始还以为真有这么一个职业，结果……等被人招收了才大呼上当。
什么行业？
吃软饭！……好听一点就是男性陪客，于是他无奈地伪装自己。
倘若现在洛杰在场的话，一定会笑掉大牙，因为艾斯举手投足间都显示着弱小、招人可怜的模样。
不就是为了这个行业嘛？亏他想的出来，连他自己都站着偷笑了十分钟……不过确实朝目标前进了一步，第一次进来居然就见到了西瑟，他身上的吸血鬼气息异常浓烈，艾斯确信他不简单，不过他俨然没有注意自己，因为自己太弱小了。
那么就要想办法让他注意，然后取得信任。
艾斯坐在一口棺材边暗自思索，忽然一只手在他肩膀上一拍。
“新来的？”一个身材魁梧，肌肉发达的家伙打量着艾斯，事实上自从“42”与“43”进来以后，很多干这行的吸血鬼就开始注意了，以后搞不好就是对手。
艾斯急忙装作胆小害怕地样子连连点头，头始终不敢抬起来。
“我是12号，以后有事情找我就可以。”他嘴角露出一?fontcolor=red
size=6>砍胺恚缓笞叩健?2”号身边打招呼，谁知道“42”压根不理他。
“杂种，等会就让你好看。”他气愤地嘀咕着离开。
“43，你血族气息这么弱，容易被人欺负哦。”“42”也露出一?fontcolor=redsize=6>砍胺恚骸耙院缶透盼野伞！?br/>
他对艾斯很热情，显然是想笼络艾斯。
“好，请您多多照顾。”艾斯装出很“老实乖巧”的样子……
第一百二十四节赌场圣手
夜晚的凤凰岛简直人山人海，大街上车水马龙，络绎不绝。无数豪华的马车停在圆形广场，贵族们穿上华丽的装束来这里消遣。
凤凰岛广场西侧是最大的赌场，整个豪华的大厅内围坐有很多贵族，他们有绅士、也有美丽的贵族妇人与千金小姐，共同点就是客人都是人类，服务者都是吸血鬼。
另外，一掷千金在这里很平常。
此刻正是高潮时刻，由于今晚有几个大主顾光临，所以整个赌场气氛也是一波高出一波。
赌博的方式很简单，就是从金丝编制的小笼中放出两只蝙蝠，去叼起1号至9号彩色玻璃小球，每一次这两只小家伙就会在空中飞舞，最终落在不同的小球上。
压注的方式就是大与小，两球相加超过10就是大，小于10就是小，如果是10，那么就翻倍累积到下一次。
贵族们可不喜欢方式太过于复杂，只希望越简单越好，而且他们喜欢有趣，所以整个场面异常火暴，即使一些人输的很惨依旧不动声色。
43号——艾斯一身黑色礼服，胸佩带43号牌子，正站在庄家一侧，一会儿他将接替现在这位36号员工，这个是他的第一项工作。36号很严肃地告诉艾斯，这工作很辛苦，由于两只蝙蝠一直会不停更换，所以无法作弊。
“别指望了，靠运气。”16号长长吸了一口气，庆幸终于可以换个工作。“只有你赚的钱累积到一定数量，才能离开这个岗位，现在在座的都是有头有脸的贵族，好好观察他们。”16号还是友善地告诉艾斯诀窍，可能是因为艾斯看起来实在是太可怜了吧……接手以后艾斯觉得纳闷，开始转动脑子寻找可以作弊的方法。
炼金术显然不可能，而蝙蝠似乎更加不可能，最终他无奈地望着手中的笼子。忽然，脖子一阵瘙痒，艾斯发现那只红蝙蝠在抓自己。
“你有办法？”他居然偷偷与蝙蝠交谈，经过这段时间以来，艾斯知道这只蝙蝠能听懂话。
几分钟以后艾斯微微嘴角一勾。
他仔细的打量四周，然后确定目标为南面大桌上输的很惨的一位贵妇。那位贵妇看起来三十多岁，长相出众且体态丰满，笑起来风骚。由于输了很多，她此刻微微有些沮丧，不停地摇晃手中精致的象牙折扇，发泄心中的焦躁。
就是她吧，今晚就让她翻本，而且要赚爆，然后用以掩饰自己庄家的利润，艾斯狡猾地嘴角一勾，开始指挥赌场的风向。
此刻在赌场一角，体格强壮的12号正被另一位同行嘲笑，于是12号异常恼火纠结一帮吸血鬼与其争斗，但是不久就有人来制止，最终不欢而散。
“17号，你给我走着瞧！”12号眦出犬牙离开赌场。
但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小插曲，真正让所有人诧异地是赌场上的风向标发生转动，原因自然是接替了原本庄家的新手——43号。
在红蝙蝠的命令下，那两只蝙蝠能准确的找到艾斯想要的号码。于是，他带着优雅笑容，轻松惬意地控制赌局运做，举手投足间都是风度翩翩。不少女士因为看的有些痴迷，甚至忘记下注。
“他是新来的吗？”两个贵妇用折扇遮掩着脸，开始相互交谈。
“哦，你看，他的犬齿多可爱……”
“天那，西瑟大人太不礼貌了，有这样的新人居然不告诉我！”一位年纪稍长的贵妇甚至露出一丝恼意。
“一会去打听下，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贵妇与千金小姐们交头接耳，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不过此刻最得意的却是南面大桌上的那一位贵妇，自从换了庄家后她就开始一路翻本，现在她面前的筹码堆得像小山一样高，让旁边的几位投来羡慕的眼光。
“尊敬的法利夫人，您今天的运气真的太奇妙了。”一位年轻的贵族小姐开始奉承她。
“还不是换了庄家，天那，他简直就是我的幸运之神。”法利夫人激动地放声大笑，得意非凡。
赌场一直到黎明前才结束，当艾斯确实疲惫的准备收场时，发现自己遇到了困难——一群女士故意堵了他的去路，并且不断朝自己抛来媚眼。
“女士们，我想回家休息了。”艾斯故意露出可怜样，并且做出揉眼的动作。
顿时女士们发出清脆的笑声。
好不容易回到宿舍，艾斯暗骂自己有病，找了这么一个工作，刚准备休息却发现42号回来了。
他神情沮丧。
“怎么了？”艾斯假装很有诚意的询问。
“别提了，西瑟大人叫我去追一个寡妇，谁知道那寡妇一直都是17号的顾客，17与12号可是这里的两大头牌，这不是刁难我嘛？”他无奈地爬进棺材准备睡觉。
“我相信你一定行！”艾斯居然给他鼓劲，事实上已经笑的快抽筋。
“我得研究一下她喜欢什么。”42号似乎脑子开窍了，然后一把拉起艾斯道：“想办法帮我，我不会亏待你，我知道你被安排到赌场去了，那地方可是无聊。你跟着我，我包准你几天之内就出来！”他信誓旦旦地说着。
“寡妇叫什么？”艾斯无聊地问了一句，闭上眼睛睡觉。
“法利夫人，所有人类女性客人中最有钱的，这里股东之一。”42号嘀咕了一句。
夜晚又至，艾斯由于白昼颠倒，显得有些昏昏沉沉，他疲惫地站在庄家位置继续今天的工作。
“哟，你看，小可怜今天似乎很累。”
“哎，西瑟大人太狠心了。”
于是在一群女士的大发善心下，艾斯的休息室里堆满了各种东西，有精致的小点心，也有大把的鲜花，当然还少不了情书。
休息时刻，艾斯悠闲地叼着一块糕点，惬意地看着情书。
“43，帮我一个忙！”42号突然闯进休息室，用焦急的眼神望着艾斯：“你会写情书嘛？”
艾斯眨巴、眨巴眼。
“我写了几次都不满意，该死，我快疯了！”42号很恼火的眦出犬牙。
“我帮你写。”艾斯利马抽出纸张，提起笔：“是法利夫人是吧？她喜欢红色玫瑰，还有饮料喜欢口味重的，此外她特别喜欢别人夸她腰肢轻盈。”
艾斯喃喃自语，这是这几天他观察的成果。
“天那，你怎么知道？”42号显然不敢相信。
艾斯悠闲地提起茶杯轻啜口道：“用眼睛观察，用耳朵聆听。”于是艾斯用他略带宗教口吻的笔触写下一段小字递给42号，结果那家伙连连称赞。
第二天，42号狄克得意地举起法利夫人的回信，告诉艾斯他们的关系拉近了，可以约会了。
“好吧，陪她去买东西，看歌剧，使劲花她的钱。”艾斯无聊的回答，事实上他内心有些焦虑。
他确实迫切想离开这里，往更高地方去。不过，他知道快了，因为这几天自己赚的钱让那位领头吸血鬼大吃一惊。但是，他也知道，越往上就越危险。
其实艾斯根本不用担心，因为他已经被盯上了，谁让他是主角呢？当领头吸血鬼将他三天收入上报的时候，西瑟露出了诧异的眼神。
“43，果然不简单。”西瑟嘴角抽搐发出阴冷的笑声：“那就把他调到暗香阁去吧。”
领头吸血鬼顿时惊讶：“阁下，是否太快了点？”
西瑟摇了摇手中的杯子，杯中鲜红的液体顺势流淌，没有流下一丝残余。见西瑟没有继续，领头吸血鬼无奈地退下。
黎明将至，凤凰岛渐渐安静，吸血鬼们都迅速地爬进棺木进入休眠，一群石像鬼在半圆拱型的窗户边滑翔了几次后，最终停止在屋顶上摆出一个舒服的姿势。
一道橙黄色的朝晖射向岛屿，那一瞬间，石像鬼全身迅速僵硬变成岩石，与雕像没有任何区别。
古堡青色的砖墙慢慢渗透着冰凉，一个狭窄的房间里还有一丝动静，房间四周墙壁毫无任何装饰点缀，西瑟正面对一团黑色火焰，他微微躬身道：“新的人选我正在培养中，请您放心。”
“嘿嘿，你又逮到一只可怜羔羊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回荡，火焰随着声音节奏跳动不停。
“可以尝试下，说不定那老女人很喜欢这种口味的猎物。”西瑟嘴角微微勾起。
“也好，也好，你去办吧，希望这次可以敲开她的口风。”沙哑的声音发出冷笑：“那老女人对男人可真是疯狂啊……嘿嘿……”
西瑟低着头，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冰冷的光芒。
第一百二十五节暗香之阁
暗香阁，一个非常雅致的名字，在艾斯的理解中，应该类似就是陪客聊天的地方。与赌场不同，这里空间不大，但是却古朴典雅，略微带着奇特的异国风格。
五色玻璃形成的拱顶下是洁白的大理石地面，四面是黑色的檀香木屏风，上面雕刻着巨大的绣球花图案，橡木质地的椅子带有高塔一般的罩盖，内侧是象牙镶嵌，椅子摆放排成一个环形，艾斯数了数一共是7张。
“今天晚上，你跟随12号学习如何主持仪式。”领头吸血鬼带着微微不悦的口吻。这个43号来了才三天，就能进入暗香阁，令同行吸血鬼心中不平，不过因为是西瑟大人亲点，所以没有人敢公开抱怨。
一旦入了暗香阁，就获得自由行动的能力，除了上缴规定收入以外，剩下全部归自己所有，此刻艾斯琢磨着，难怪当时招聘场面如此火暴。
“此外，你如果见到42号，告诉他，让他注意这里的规矩，违反的话是要遭到惩罚的！”领头吸血鬼不悦地离开暗香阁。
艾斯暗自思忖他的话，关于“规矩”确实有不少，除了一些琐碎的条例以外，有三条是必须重视的，即禁止伤害客人的肉体，禁止吸食客人的鲜血，严禁与客人进行“初次拥抱”。
所谓初次拥抱，就是吸血鬼将自己的血给予对方，当两者间的血微妙融合之后，对方?fontcolor=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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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吸血鬼繁衍后裔的方式很简单，所以曾经有一段时间吸血鬼的数量爆增，引发教会对吸血鬼进行大肆的猎杀，吸血鬼的生存顿时变得极为艰难。于是，当时的几个吸血鬼氏族为了挽回局面，用结盟的方式自我保护，这就是“卡玛利拉”，其中的主力就是“密党”氏族，因此又称为“密党卡玛利拉”。
“卡玛利拉”创立之时，建立了严格的戒律，也就是现在吸血鬼普遍必须遵守的“六道戒律”，其盟内的吸血鬼必须严格遵守，违反者将受到长老们的制裁。
其中，“六道戒律”的第三条，关于后裔的规定有着严格要求，未经长老允许，严禁创造新的吸血鬼，否则创造者与其后裔将被全部处死。
那么，领头吸血鬼要自己传达给42号的目的是什么呢？想必，那个家伙有违反规定的趋势。艾斯微微眯了眯眼睛，还好，自己是人……这些对自己没有任何意义。
凤凰岛上的黑夜异常漫长，白天只有短短7小时，因此当12号要求艾斯跟随他工作的时候，艾斯还有些昏昏欲睡。
不过他很快就受到刺激而清醒。
暗香阁的底下是一个大型的奴隶场，这里的奴隶自然就是指人类。
他们都是从全国各地抓捕过来，统一圈养在一个个巨大的铁栏中。注意，这里的用词是“圈养”，如同猪、家禽、牲口一般的饲养。
与曾流行的人口奴隶相比，虽然环境很干净，但是他们吃的东西都是用生肉与鲜血研磨出的粘稠物体，根据12号的阐述，这样能使他们体内的血浆口感更加具有多样性。
顺着狭窄的过道，艾斯微微侧着头，他实在不忍去观望那一双双已经丧失反应力的双眼。或者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双眼，应该是“死水”才对。
有一些还稍微有思维能力的人，抓着碗口般粗的铁栏，发出凄惨的哀号，不时地伸出手想拉扯艾斯的衣服，艾斯知道他们渴望被拯救。还有一些死在笼中的，则被一些负责照看的吸血鬼从里面拖出来，然后去向不明……事实上，艾斯是实在不敢往那粘稠物体上去想。
这时候，几名吸血鬼将一个个铁栏打开，让12号观看，然后12号根据某些标准选取奴隶，就如同选取家禽牲口那样抽取，不一会就选出7名奴隶——年轻健康的3男4女，个个都很出色。
“记住，一定要干净，不能有疾病，女性最好为年轻处女，如果美丽的话就为上品，男性要强壮，处子自然也优先。”12号对着艾斯滔滔不绝，不过口吻却很轻蔑。
“43，你很不简单，但是我也希望你有自知之明，否则……”12号的眼中闪烁凶光，艾斯顿时唯唯诺诺，不敢抬头。
吸血鬼与吸血鬼之间的争斗，比人类来的直接，如果对方觉得你看着不顺眼，那么就要做好被折磨的准备。不过还好，六道戒律中的最后一条明文规定——严禁杀亲，只有长老才能有下达猎杀令的权利。
据说，西瑟有这个权利，看来他恐怕拥有长老一般的地位。
“尊敬的阁下，请放心，我绝对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艾斯脚步慌乱地跟随在12号的后面，异常恭敬。
43号这么弱的气息，除了长着一张白净的脸孔外，对自己毫无危险可言，12号露出得意的眼神，不屑的望着艾斯。
“我相信你会做一条好狗。”他哈哈大笑，艾斯低着头微微扬起眉梢。
“请问阁下，这么多奴隶，剩余的如何处理呢？”艾斯战战兢兢地问道，生怕说错话。
“嘿嘿，问的好。”12号眦出犬牙，贴着艾斯的脸：“一部分直接卖给别的吸血鬼，一部分……分给大家享用，当然所有的分配权利都在我手中，至于垃圾就直接扔掉。”
他俨然是在告诉艾斯，只要跟着他好好干，绝对有好处。
艾斯露出奉承的笑容，连连称是。
不久，那3男4女?fontcolor=red
size=6>捅焕角逑捶浚桓龈鱿锤删缓蠡簧细删换龅囊伦埃腿缤蚨饕惨思鞍耙话悖?名奴隶已经不是奴隶，而是商品，包装华丽的商品。
这时候暗香阁内似乎已经人头晃动，艾斯跟随12号来到大厅。
原来很多贵族在那里用拍卖争夺的方式，夺取椅子的权利，此刻艾斯才知道每一张椅子的背后都意味着一大笔利润，除此以外参加争夺的客人们除了很多吸血鬼以外，居然还有人类。
艾斯不由为之一惊。
人类来干嘛？难道他们也想享受奴隶？
艾斯只觉得浑身很不舒服。
不久六位客人产生，除了四位吸血鬼贵族以外，还有两位人类。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四位分别是杜克阁下、迪伦阁下、葛里菲兹阁下、茱迪尔女士。”12号向艾斯介绍四位吸血鬼贵族，三位男士穿着整洁的黑色礼服，不是面容狰狞恐怖，就是苍白的可怕，艾斯用眼神一瞥，然后装出很恭敬地样子。
对于艾斯这种不敢正视的举止，客人们都觉得很满意，特别是那一位茱迪尔女士，她用妖媚的大眼睛不断打量艾斯，12号顿时觉得很不悦，因为这位茱迪尔女士可是自己的老主顾，因此他对艾斯增加了一丝敌意。
与西瑟古堡里见到的妖艳女人不同，这位茱迪尔女士穿着还算得体。她身着黑色的紧身束腹长裙，抛弃裙子内部支撑的鲸骨架，长裙两侧开叉，因而每走一步，雪白的长腿都尽显无疑，不仅如此，她的指甲很长，涂着鲜红色。
她不断朝艾斯抛来媚眼，示意结束以后能独自与其密会。
不过艾斯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在另外两名人类身上，此刻是他兴趣的聚焦点。
马克斯韦尔伯爵据说与皇家有一点的关系，他年过半百，站在那里虚弱地还要两个佣人搀扶，但是他始终将眼神放在茱迪尔女士的长腿上。
四十多岁的列夫夫人，明显是一个暴发户，恨不得将全世界所有的珠宝都挂在身上，她体态臃肿，肥得像头猪，还不断装腔作势地摇动手中的折扇，目的是显示她手上一枚巨大的戒指。
不过，椅子明显有七个，还有一个呢？
艾斯心中很好奇。
“最后一张位置，原本是留给法利夫人的。”12号裂嘴一笑：“不过，她最近一直不来。”
哦？
艾斯点了点头，没想到她也有一份。
带着疑惑的心情，跟随12号请客人一一就位。相互寒暄一番后，大厅内飘逸起一股奇特的气味，居然是麻药。
看来荒诞的戏剧就要上演了，艾斯的心居然也开始剧烈跳动。
数位吸血鬼依次抬上七口长木箱，箱子做的很考究，四面都是蝴蝶花纹，箱子正面绘制人体油画，打开箱子后，艾斯一看顿时明白，分别是3男4女。
那么要如何享用呢？
这时候12号开始与每一位客人交谈，然后箱子也开始做出位置调换。
不一会儿，顺序确定。
此刻麻药的气味越来越浓烈，艾斯有些觉得眩晕，不过他告诉自己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过俨然不能做到，事实上所有在场的人似乎都有些疯狂。
活体吸血，艾斯目睹了这出闹剧。
那些吸血鬼将自己的犬齿狠狠地插进奴隶的脖子，惨叫与哭泣交加的时刻，一群人都围在一边观赏，那种接近疯狂的眼神让艾斯不由地心中翻腾。
若不是他着实冷静的话，或许也会露出疯狂。
而其他两个人类俨然没有艾斯来得意志坚强，他们一开始惊慌失措，大喊大叫，然后居然开始变得疯狂变态，参与这种荒诞的行为，他们喝着流淌出的鲜血，只觉得自己似乎可以多活上几十年，年轻上十岁。
回头望着身边同样亢奋的12号，从这一刻起，艾斯决定一定要彻底摧毁这里。而第一个目标就是12号，只有夺取对奴隶的处置权，自己才可以拯救他们。
一个计划在他心中诞生。
第一百二十六节情书风波
黎明拂晓，阳光洒下几片温柔的光。
凤凰岛圆形广场一角，几小簇酱紫色百里香盛开地异常娇艳。
一辆豪华的白色马车停在拐角，透过白色轻纱遮掩的小窗，一个俏丽的身影正不停朝外张望。
她的手中捏着一张紫色的信笺，淡淡的罗兰香水味从指尖一直传递到掌心，充溢在她的心中。她反复地抚摸信笺，忽然，一滴晶莹的液体从明亮的眼眸中滑落，将紫色的信笺渲染出一片湿地。
信笺上是一排微微倾斜的黑体字，流畅轻松的点圈释放着书写者优雅又沉稳的笔触。
“是上帝让我们相遇，那一刻我确信你就是我的夏娃，在黎明拂晓前的黑暗中，撷取一朵娇艳的红色玫瑰，让我挽着你纤细轻盈的腰肢，一起去细细追寻我们的未来，请相信我，我爱你又恨你，愿你爱我也恨我，只有这样的撕心裂肺才能释放我所有的激情。”
法利夫人将信笺紧紧靠在胸口，身躯颤抖不停。
艾斯带着压抑的心情回到集体屋舍，几名吸血鬼还没有休息，他们用羡慕又嫉妒的眼神打量着艾斯。艾斯在棺材上坐了一会，始终无法收回翻腾的脾胃。
他确信，今天可能无法安心入睡。
旁边的棺木中，42号狄克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发现艾斯回来后，他忽然坐起。
“43，我想请你帮忙。”他也没等艾斯回答，就将他拉到外面一个阴暗的角落里。
艾斯无奈望着他。
最近时常看不到狄克的身影，他已经不像原来那样轻松自信，他整个人似乎一头扎进了一个湖泊，只能从这一岸游到那一岸。
“我也正有话想对你说。”艾斯忍不住打哈欠，他觉得很疲惫。
“什么？”狄克诧异地望着艾斯。
艾斯朝外面张望了一会道：“领头让我转告你，别忘记规矩。”艾斯的话音一落，狄克整个人开始颤抖不停，面容甚至微微扭曲。
“该死，难道他们发现了？”狄克眼神躲闪。
“不知道，好了，你有什么事情？”艾斯觉得头脑发疼，用手不停按太阳穴。
“43，我实在忍耐不住了。”狄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请原谅我，我必须找一个人说说话，我觉得我快疯了。”
艾斯惊讶的望了他一眼。
狄克其实长的很帅气，外加吸血鬼天生的独特气息，如果用某个标准来衡量，他足以成为少妇杀手，而且他也没有别的吸血鬼那么多戾气与恶习，所以他的口碑不错，与艾斯一般的不错，甚至有很多同行吸血鬼暗地里预见，42号与43号就是12号与17号的接班人。
“好吧。”艾斯从他的眼中察觉到一种热量，类似剧烈燃烧的火焰。
狄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自从我把你替我写的情书交给法利夫人后，她就天天来找我，说实话我没有想到她会这么主动，起初我只是想完成任务，赚点钱就算了，但是现在我发现，我自己陷进去了。”
他微微抬起眼睑望着艾斯，渴望艾斯能给以适当的安慰。
“没想到……”艾斯也诧异了片刻。
见鬼，自己写的情书这么强悍？
艾斯显得啼笑皆非。
“她希望我给他不停地写，就是要这样的口吻，这样动情的感觉，你明白了吗？”狄克抓起艾斯的领子，露出疯狂的眼神：“请你，继续写下去。”
艾斯叹了一口气，出于内心友善地提醒：“狄克，你不要陷的太深，记得规矩，否则你就危险了。”
“我知道。”狄克沉下头，半晌后说了一句：“还有为了逼嫌，希望你给我去送红色玫瑰给她，我会给你相应的报酬。”
“为什么你不自己去？”艾斯自然是不愿意，现在他的心思都在暗香阁，这种花花公子打情骂俏的方式很花时间。
“因为我被17号盯上了，他会要了我的命。”狄克显露着怒意与一丝无奈。“其实，我不怕死，我只怕我死了，就再也见不到我亲爱的法利了！”
艾斯眼神一闪，点了点头。
阳光露出大片，将整个圆型广场照地温暖，艾斯穿着黑色斗篷将自己整个裹在其中，心中暗地咒骂自己心地太软，揽来这么多杂乱的麻烦。
其实，他是想在阳光下晒上几分钟。
按照狄克的描述，艾斯很快就看到那一辆白色马车，支着手杖，艾斯走到马车的小窗前，轻轻扣响小窗。
“狄克！”窗里传出热情地如同百灵鸟一般的声音，然后伸出一只玉手将艾斯拉进马车。
“您好，法利夫人。”艾斯拉下斗篷帽兜，顿时对方很失落。
“你是谁？狄克呢？”眼前的佳人显得很惊讶。
艾斯仔细地打量了这位年轻的寡妇，心中微微有些惊讶。
她与几天前在赌场相比已经判若两人。在赌场上的时候，她充满放荡、不屑甚至不知体统的样子，但是现在的她居然举手投足都充满典雅与羞涩。
只是双眼中亦如狄克一般，燃烧着一团火焰，更加热烈的火焰。
“他有些事情，让我给您送玫瑰以及……书信。”艾斯从怀里取出一支红色玫瑰，玫瑰下用红色丝线扎着一封紫色信笺。
这个是艾斯被逼无奈，硬着头皮，绞尽脑汁写出的情书，不过他自己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第一封情书被这位女士当作至宝。因为，她此刻还捏着那一张信笺，始终不愿意放手。她激动地接过玫瑰与书信，又得体地与艾斯保持距离，并且微微颔首。
艾斯确实觉得很奇妙，是什么让她发生了改变？
或许只有一个解释。
“请您告诉他，我今晚将一直等他。”法利夫人微微脸红。
“没有问题，我告辞了。”艾斯转身下马车。
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中，艾斯隐隐觉得危机在四周袭来。他必须回去好好想想，虽然解救奴隶的方式已经想好，但是如何才能夺取奴隶的控制权？
艾斯反复思索不停。
经过几个园圃，穿过一条街道，忽然从旁边一条小巷中冲出两个人，一把将艾斯拖进暗角。
“谁？”艾斯下意识在手上刻上炼金术。
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艾斯身前，那人的脸孔很白而且微微妖艳，不过眉宇之间充满高傲与杀气。
艾斯在脑中回想了片刻，原来是17号。
“居然是你，见鬼，42号呢？”他一把揪起艾斯，让艾斯从心中觉得很恼火。
“不知道，请问，您是17号阁下吗？”艾斯露出奉承的笑容。对方似乎不吃这一套，将艾斯往墙上一按：“回去告诉他，他如果再追我的客人，我就宰了他！”
他狠狠地按着艾斯的头。
忽然，艾斯心中一动。
“阁下息怒，42号也不是故意……您，能放手嘛？”他微微露出哭泣的样子，眼泪开始打转。艾斯出色的演技外加虚弱的吸血鬼气息，最终，17号放开手。
见鬼，艾斯摸摸额头。
“43号，把你刚才的话继续下去。”17号高傲的望着艾斯，他的身边站着数名强壮的吸血鬼。
艾斯咳嗽了一声，用颤抖的嗓音回答：“其实，都是12号阁下让他怎么做的，您知道，自从12号阁下与您发生冲突，他一直都在折磨我们，我们也是无奈，请您原谅。”
艾斯畏缩着身体，装出害怕17号揍他。
“见鬼，那个杂种，我就知道！”17号愤怒地眦出犬牙。
“事实上，他还说，他早晚会让您变成一具……尸体，他就是这么说的。”艾斯在火上浇油。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挑拨离间将一切扩大化，借刀来杀人。
如果17号上当去找12号麻烦，那么就成功了，因为他们之间的仇恨已经结了一段时间，就等着爆发而已。
“好吧，我会让他先变成尸体！”17号忿忿地扔下一句话带着一群吸血鬼离开。
阳光已经爬出云层，将一缕金色的光芒射向小巷。
艾斯缓缓地拉开帽兜，将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温暖地阳光让他觉得浑身出奇地舒服。
他微微露出圣洁无邪的笑容。
在外面晒了半天的太阳，艾斯满足的回到屋舍，这时候领头吸血鬼把他叫进房间。
“43号，你的第一个客人来了，是茱迪尔女士。”领头吸血鬼居然对艾斯投来奉承的眼光：“好好干，茱迪尔女士非常有地位，与西瑟大人的关系……也很不错。”
领头吸血鬼将声音拉长，故意说给艾斯听，看来这家伙打算转变方向，与艾斯拉近关系。
茱迪尔女士？
艾斯思索了一下，应该就是暗香阁的那一位。
“她说晚上在歌剧院等你，记得穿戴得体，记得规矩，记得职责，记得……尽力！”领头吸血鬼犹如某位可爱的僧侣一般，开始唠叨不停。
要想在暗香阁立足，并且夺得支配权，自己必须获得很多贵族的赏识才行，因此艾斯决定好好“对待”茱迪尔女士。
第一百二十七节情场风流
一切隐晦的东西都喜欢藏匿于黑暗，在繁华落尽之时方能体会其中的酸涩口感，就如同一杯鲜红的处女之血，在年轻而娇艳的外表下，代价却是一具无言的身躯。
艾斯小心地整好翻边领以及丝质白领巾，然后将那枚别致的玫瑰领扣扣上，支起手杖朝歌剧院而去。
金色的巨大拱顶下是歌剧院宽敞的大门，此刻已经被马车与小贩占得寸步难移。
“先生，要买一朵玫瑰吗？”一个少女见艾斯站在台阶上，就冲上来递上一朵黄色的玫瑰。
卖花少女是一只年轻的吸血鬼，瘦小的身躯在夜风下显得异常虚弱，仿佛一阵风就会将她吹走。她露出羞涩的表情望着艾斯，脸色微红。
吸血鬼世界就是人间的倒影，穷困与富贵依旧如同镜中影子一般清晰浮现。上帝手中的筛子，永远都不会遗漏任何一处，它依旧无情且毫无怜悯。
艾斯接过一朵玫瑰并递给少女一枚银币，应该足够她几天的收入，卖花少女激动地朝艾斯提起裙边行礼，朝下一个客人而去，然而下一位显然不是艾斯这样的客人，对方狠狠地踹了她一脚后扬长而去。
艾斯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一辆黑色马车停在阶梯前，从车上下来一位女士，两侧开叉的裙摆随着晚风飞舞，艾斯知道今天的客人来了。
“晚上好，亲爱的茱迪尔女士。”艾斯扬起自己极具磁性的声线，将手中的玫瑰轻轻递去，动作自然而随意，但却是那么优雅而高贵。
茱迪尔女士顿时有些惊讶，因为眼前的男子几乎改头换面，与前天在暗香阁遇见时完全两样。
他带着潇洒又优雅地笑容，深邃的紫色眼眸，似乎瞬间就能触及心房。
茱迪尔再一次仔细地、反复地欣赏站在身前的男子，无论是衣装、袖口、褶皱、乃至所有的细节之处都完美无缺，即使是高贵的吸血鬼，在怎么掩饰都难以做到丝毫不漏。
但是，他做到了。
“晚上好。”茱迪尔收起诧异地表情接过玫瑰，将手挽上艾斯的手臂，迈进歌剧院宽敞的大厅。
由于是贵宾，所以两人被服务生迎上三楼的包厢，敞开一面对着巨大的半圆形舞台，从上面俯瞰底层，整个歌剧院异常的豪华雄伟，庞大沉重的水晶吊灯在变化莫测的曲线装饰下显得摇摇欲坠。
这里俨然就是寸金之地。
茱迪尔坐上小巧的由各种贵重金属镶嵌的沙发长椅，椅子边缘雕刻装饰是复杂多变莨苕，它有着锯齿型叶子与优雅地姿态，显现雍容雅致。茱迪尔示意艾斯坐到身边，然后将头靠在艾斯的肩上，艾斯没有避讳。
他知道现在自己的身份是什么，这个是他此刻的义务。
“今晚的演员都很出色，需要我为你讲解吗？”她对着艾斯暧昧的眨着眼睛。
艾斯举着象牙折扇轻轻摇晃，手很自然的挽到茱迪尔的腰上，茱迪尔发出微微呻吟，然后居然整个人都卧在艾斯身上。
“如果您愿意地话，我会仔细聆听。”艾斯此刻沉着冷静，俨然就是一位出入情场的老手。
这时候，舞台灯光开始闪烁。
华丽而生动的表演尽情地宣泄，歌手的嗓音时而婉转，时而激昂，时而低沉，时而上扬，令全场的观众报以热烈的掌声。
茱迪尔搂着艾斯的脖子，用调情一般的口吻道：“你觉得那歌手的嗓音如何？”
“非常好。”
艾斯将一个鲜红的樱桃塞进茱迪尔同样鲜艳的唇中，茱迪尔乘机用红唇吮吸艾斯的手指。
艾斯可以感觉到她的欲望在燃烧。
“可是我觉得不然。”茱迪尔轻轻痴笑，顿时满脸红潮涌现：“这些歌手都是阉伶，但你的嗓音比他们的还好。”
所谓阉伶，就是为了达到完美的音色对男子处以阉割，以此来培养优秀的歌手，这些都是流行的宫廷产物。
艾斯忽然露出悲伤恍惚的眼神，悄悄地转过头。
“怎么了，你生气了？”
“您伤害了我的自尊心，您知道吗？”艾斯显得很失落：“我一直以为您与别人不同，就如同黑夜中的星辰一般，可以让我记得自己的名字，记得自己曾经是谁。”
艾斯的声音颤抖不停，显得异常激动。
“哦，亲爱的，我说错了，请别伤心，您可以责骂我。”茱迪尔急忙伸手去抚艾斯的脸，艾斯猛地抓住她的手，用力捏着手心，他的紫色眼睛闪烁着光泽：“可是，如果您喜欢的话，我也会义不容辞！”
他显得奋不顾身，浑身充满勇气。
“亲爱的……”茱迪尔眼神顿时充盈晶莹的泪光：“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尊重您。”
茱迪尔痴迷地望着艾斯，恨不得两人立刻去房间私会。于是，她激动地将艾斯的头埋在胸口，艾斯乘机将她搂在怀里，紧紧不放。
“请叫我43号，您知道这些就足够了，这就是我的全部。”艾斯沉醉地吻上茱迪尔丰满的胸口，茱迪尔被这种火辣辣地感觉灼烧得亢奋不已，发出沉重的喘息声。
“我懂了，我懂了……”茱迪尔居然热泪盈眶，觉得异常的满足。
她沉醉了。
散场的时候，她始终不愿意放开手。
但是规定是铁一般的坚固，艾斯露出同样不舍的眼神，轻轻亲吻她的手：“明天见，我亲爱的茱迪尔。”
茱迪尔激动地登上马车，不断将头朝窗外张望，直到艾斯的影子看不清了，她依旧不舍。望着茱迪尔离去，艾斯知道自己成功了。他悠闲地整了整袖口，支起手杖步行回去，一路顺便清理思路。
高塔般林立的歌特建筑，仿佛一把把锋利的长剑刺入苍穹，在这个黑暗、血腥、荒淫、怪诞的地方已经整整5天，必须加快进度才行，艾斯不明的觉得焦躁。
黎明十分回到家后，艾斯发现42号不在，毫无疑问应该与法利夫人幽会还未归。
但愿，他运气好些。
当黑夜再一次来临的时候，艾斯被一阵喧哗声吵醒。
他睡过头了……当然，惟有吸血鬼才适应自己的作息习惯，艾斯这样的冒牌自然会出错。
领头吸血鬼无奈地叫醒他，告诉他一会西瑟大人要接见。
此刻，古堡里人头混杂，一些吸血鬼居然也聚在一起嚼起舌根，但是有一点很是奇怪，就是艾斯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他们不时投递来尊敬眼神，当然也有不少怨恨的目光。
忽然，42号在角落里朝自己招手，他似乎显得精神，看来约会结果不错。
“上次那封信你写的棒极了！”狄克激动地神采飞扬，而艾斯漫不经心地点头。
“我只期望，什么时候可以结束这写情书的工作。”艾斯故意嘲笑他，谁知道狄克兴奋地答道：“应该快了。”
他眼神放光，半天后才憋出一句：“昨天出大事了，所以我们都被叫到这里来。”
什么？
艾斯心中暗自揣测，这件大事很可能就是自己埋下的种子，从狄克的表情来看可能性极其大。
“17号昨天去找12号口角，结果双方大打出手，12号被17杀死了。”狄克轻声地嘀咕，但是依旧难以掩饰他喜悦的心情。
好极了！
自己都不用出手，12号消失了，而且17号也要消失，因为艾斯利用了规矩。
“后来呢？”他微微眯起眼睛。
“后来，西瑟大人赶到现场收拾局面，据说他大发雷霆，由于17号未经允许杀亲，所以他也将受到制裁。”狄克激动地望着艾斯：“我们的机会来了，43号！”
是啊，机会确实来了，那么自己能把握到多少？
艾斯微微勾起嘴角。
西瑟此刻异常恼火，周围的几名吸血鬼都害怕的瑟瑟发抖，领头吸血鬼将众人带到西瑟面前，也谨慎地退到其身后。
“我想大家都知道了，昨天发生了不幸。”西瑟在众人面前踱步，然后停止在狄克的面前。
“违反规矩的家伙，只有死路一条！”他忽然大叫了一声，顿时狄克浑身发颤，脚心不稳摇晃了一下。
“好了，我相信你们都是好孩子。”西瑟收起怒意，用手梳理了下自己发光的头发：“43号，你出来。”
艾斯心中一怔，迈出一步，急忙低头。
“43号，从今天起由你来接替12号的一切工作，负责掌权暗香阁，希望你好好干。”西瑟露出欣赏一般的眼神。
“谢谢阁下！”艾斯心中顿时放松了不少。
想要的东西，到手了。
“至于歌剧院以及茶会等小场所，暂时有你负责。”西瑟忽然指了指42号，狄克仓促地行礼，因为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被选上，就在刚才他还以为西瑟就是对自己发怒。
吸血鬼们喧哗一片，因为如同预见一般，42与43果然接替了12与17。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43号你留下来，我还有些话要交代你。”西瑟示意众人退下。
第一百二十八节危险，推倒？！？
即便是最鲜艳的花朵，也会慢慢地枯萎死去。即便是使用干燥的手法试图保留它的容颜，也无法挽回属于它的生命。
西瑟围着艾斯慢慢地打量，然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43号，你很聪明。”西瑟发出冷笑。
艾斯并没有惊讶，他使用的这个伎俩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仔细盘问下就能发现，而且艾斯确信西瑟会知道是谁在其中推波助澜。
“谢谢您的赞扬。”艾斯恭敬地低头。
“我喜欢聪明的人，我喜欢会动脑子的人，只懂得用蛮力的都是蠢货，这就是为什么我渐渐厌恶12号与17号的原因，但是他们已经有些年头，势力也越来越大，现在他们两败俱伤彻底结束。”西瑟露出赞赏的眼光望着艾斯。
“不过……，你的胆子不小！”他瞬间面目狰狞，如同暴风骤雨来去迅速。
艾斯忽然对着西瑟嘴角一勾，原本弱不禁风、软弱无力的样子荡然无存。“阁下，我很愿意为您效劳，只有您才能给我一切啊，不然我也不会如此费尽心计。”艾斯用闪烁的眼神望着西瑟。
西瑟诧异了片刻，忽然放声狂笑。
“茱迪尔对你的影响出奇得好，看来你对女人果然很有一套，为了表示你对我忠心，有件事情希望你去做。”西瑟坐回沙发椅，眼神忽然扑朔迷离。
“我要你去见一个人。”
西瑟语音一沉忽然站起，示意艾斯跟随其后。穿过数条幽深的走廊来到底下室，一路上艾斯小心地将路线记在脑中，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逐渐地，道路越来越复杂，光线也越来越暗淡，忽然西瑟停住脚步，推开一扇小门。
“她就在里面，进去前给你一点提醒，如果有危险就大声呼唤我的名字，我会来救你。”
西瑟朝艾斯示意，艾斯片刻间也有些犹豫。
“阁下，请我问应该做什么？”艾斯小心地观察西瑟的神色。
“陪她聊天，如果你能取悦于她，我还会大大奖赏你，我将把赌场的管理权也交给你。”西瑟嘴角一勾，那微笑说不明的奇怪：“我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里面一定有危险，否则西瑟不会如此再三地警告，看来他想用巨大利益来诱惑自己为他做某件事，而这件事他又不愿意去做，艾斯微微调整呼吸。
“记住，多用你的脑子，祝你好运气。”西瑟冷笑一声，忽然将艾斯往门里一推，然后轰地将门关上，顿时一片漆黑。
见鬼，不用这么粗鲁……艾斯暗骂不断。
西瑟到底要自己见一个什么人呢？艾斯觉得很有趣，其实此刻也只有他，能如此轻松地去想。强烈地好奇心促使艾斯朝前而去，忽然，他感觉脸上的伤疤剧烈的疼痛。
他忍不住用手去捂，这时候一个可怕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就如同破了的风箱呼呼不断。
“哦，男人——！”
可怕的嗓音顿时让艾斯毛骨悚然。
里面本就是黑漆漆地一片，艾斯只看见一个影子如同鬼魅一般，迅速地扑到自己身上，然后在自己身上乱摸一通。
原本冷静的艾斯也发出惨叫，有些恼羞成怒。
不过由于视觉异常敏锐，他能准确分辨那人的行动，于是他在几次急速躲闪之后，一把抓住那人的手，阻止对方疯狂的行为。
惊慌之间，他发现是一只女人的手。
见鬼，是个变态的女人？！？
艾斯心中大骂该死的西瑟，这明显就是一个女色狼嘛！
艾斯愤怒地将那女人按在地上，压制了她的疯狂行为，这时候原本可怕的声音变成一阵啜泣声，那声音俨然如同少女一般凄婉，甜美。
“对不起，亲爱的，我知道，我吓到你了吗？”居然也是那女人发出的声音。
怎么回事？
“我太寂寞了，都没人陪我说话。”那女人悲伤地趴在地上哭泣。
艾斯微微松开手，无奈地望着对方。脸部记号强烈的疼痛感告诉艾斯，这个女人一只强大的吸血鬼。
还是小心微妙。
“好吧，只要你别乱动，我就陪你说话。”艾斯心中已经将西瑟骂了几千遍。
女人慢慢地转过头，苍白可怕的脸孔带着一丝妖艳与圆润，突出的颧骨上却是一双深邃的眼睛，其散发的每一道光都凝聚着不明的智慧。
“你是新人？”女人端坐在地上，整了整裙摆，好像刚才那种歇斯底里式的行为并非出自她一般。
艾斯小心地点了点头，仔细打量着女人脖子上夸张的襞褶，布满褶皱的红色蕾丝被内部的铁制架支撑，如同巨轮一般的立在颈后，好像一只鲜艳的孔雀张开尾屏。
“是西瑟让你来的吗？”女人的眼神开始狂闪。
“是的，他让我陪您聊天。”艾斯小心地在手上绘上炼金术，随时准备应战。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回避，这只吸血鬼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不但诡异且混乱，强大的程度堪比幽灵船上的亚德里恩。
不，或许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总是搞各种花样，好吧。”她语气变的低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艾斯。
“哦，不错，非常不错，太棒了，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出色的年轻处子了。”她不停地用贪婪的眼神打量艾斯，艾斯顿时浑身发麻。
“那，你打算将什么献给我呢？你第一次？还是你的全部身心？”她又再一次露出色咪咪地眼神。
“女士，我只陪你聊天而已。”艾斯试图朝门口而去，随时惊呼西瑟解救，他相信西瑟还不希望自己这么快就死掉，否则他就不会那么罗嗦的提醒自己。
忽然，他的手好像碰到什么奇怪的东西，?fontcolor=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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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别碰疼了我的亚历山大，他很柔弱。”女人紧张地大呼，猛地冲上来。
艾斯将身体一晃，迅速移开然后转到她身后，可是艾斯又发现周围同样站着几十具可怕的干尸，他们一个个都是英俊的男子，但是此刻已经说不出的恐怖。
真是恶趣味。
“哦，亚历山大，亲爱的，你没事吧？”她小心抚摸干尸的皮肤，甚至还不断亲吻尸体的脸，好像在与其谈情说爱一般。
“好了，亲爱的，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她似乎觉得爱抚已经结束，癫狂地眼神再一次变的冷静。
她转过身慢慢靠近艾斯，性欲在她的眼中闪烁不停。
“哦，亲爱的，光是聊天可不行，我们是否应该进一步些，好久没见到像您这么出色的孩子了……”她又开始迫不及待，使劲拉扯艾斯的衣服。
见鬼了……艾斯无奈地躲闪着，始终不让她沾到一寸，因为她的手如同鸟爪一般，带着尖锐的钩子。周旋了半天也不能接近，那女人便放声狂笑，然后猛地眦出獠牙。
艾斯顿时觉得像被人猛地敲了一棒，整个人失去控制倒在地上，那女人顿时激动地卷起裙摆，猛冲过来扒艾斯的衣服。艾斯觉得有种被凌辱的感觉，不过脑子却是没有停歇，他努力使自己快速清醒。
但是那女人毫不含糊地撕开衣服，用手轻轻抚摸艾斯的胸膛，她露出痴迷的眼神问：“亲爱的，我们从哪里开始呢？你哪里比较敏感？哦……我猜猜……”
她眼神闪烁，去解艾斯的下身衣服，却忽然停止了动作，她的眼神闪电交加，最后变?fontcolor=redsize=6>杀┓缰栌辍?br/>
“你身上的吸血鬼气息很奇怪，你……你不是吸血鬼！”女人顿时大呼。
看来被发现了，艾斯其实也早就预料到会被发现，看来下次遇见强大吸血鬼一定要好好留意才对。
“是的，女士，我是人类。”艾斯摸了摸鼻子，嘴角一勾，从地上爬起。
他已经快速的恢复状态，随时准备迎战。
“人类……我恨人类——！”
女人的声音又变成可怕的风箱声，然后张口朝艾斯的脖子咬去，艾斯轻轻一闪，而脸上的智慧眼记号不明地流淌出血液。
忽然，那女人身体一颤：“你……你认识亚德里恩？”
艾斯慢慢地整理凌乱不堪的衣服，他现在的样子异常狼狈。
“没错，我是他朋友。”
女人忽然失魂落魄地朝后退去，然后坐在椅子上。
“说，你到底是谁，是谁让你来的？是不是那几个老不死的家伙？”女人的声音开始彻底冷静，她又变成了另一个人。
她眼中的智慧之光开始闪烁不停，显现优雅与高贵。
“艾斯，艾斯.塞坦尼尔，我不但认识亚德里恩阁下，还认识汉斯亲王阁下。”艾斯觉得火候差不多，游戏该结束了。
他也异常严肃起来。
“好了，你可以走了。”女人忽然黯然伤神，不再说话，如同一块冰冷的岩石端坐在椅子上。
艾斯诧异，无奈之下，他呼喊西瑟开门。西瑟露出惊讶的表情，很显然他没有想到艾斯可以活着出来。
不过看艾斯衣着凌乱，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顿时嘴角一勾。
“你干的不错。”他满足地拍拍艾斯的肩膀，似乎在安慰他刚刚做出的某些牺牲。
该死的，西瑟！
艾斯心中咒骂，决定收场的时候绝对不给他好脸色。
不过，那个吸血鬼女人到底是谁？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为什么会认识亚德里恩？
艾斯带着满腹的疑问去见领头吸血鬼，因为他的身份地位发生了变化，现在可以拥有自己独立的房间。
与此同时，领头吸血鬼还告诉艾斯，茱迪尔要求他去赴约。艾斯忽然想到茱迪尔与西瑟很熟悉，或许能从这个吸血鬼女人口中得到些什么消息。
于是，他决定继续好好“对待”茱迪尔。
第一百二十九节毒牙，浴血的凤凰（一）
当金钱与权利都集中在手，似乎就能握住眼前虚幻的一切浮华。
艾斯正站在暗香阁大厅里面对所有人员，这些人带着景仰、羡慕、嫉妒、奉承的目光恭敬地等候艾斯的调动安排。
艾斯微微点头，一个一个慢慢地询问，似乎乐在其中。
其实不然，他在观察他们的眼神与举止，分辨他们是否具有某种价值。服从者可以留下，有疑惑者或反抗者将被毫不留情地调走，事实上只要是12号手下的熟人，都被调换一空。艾斯需要新的人员，甚至是不熟悉整个状况的人，因为只有漏洞才能为自己创造机会，他不怕糜烂与腐败，相反他就是要创造这一切。
由于赌场也握在手中，金钱不是问题，所以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暗地里收买和笼络，直到这群人随着自己的手一指，便会奋不顾身而去。
他干净利落的处事手段甚至让领头吸血鬼都微微惊讶，当然艾斯不会忘记他，狠狠地塞了一笔给他，于是从此以后，这家伙看到艾斯的表情都是笑眯眯。
当一切都了然在胸之时，艾斯才登上马车去与茱迪尔“幽会”。
茶会是大型的歌舞集会场所，很多贵族利用这个地方相互摩擦感情，或者暗中私斗。通宵达旦之下，吸血鬼也好，人类也好，都聚集在这里跳舞，喝茶，聊天，调情，一时间甚至都无法分别出谁到底是谁。
此刻，茱迪尔坐在一群妇人中间谈笑，嚼舌根与相互讽刺挖苦已经是这群人的乐趣之一，当然还有一个热门话题，自然是讨论哪一位才是心中的完美情人。
“18号很腼腆，他在床上可逗了！”一位中年贵族妇女摇着折扇，用得意地口吻说笑，从她的样子来看一点都避讳什么。
“哦，玛丽夫人，您又进了一步，他愿意吗，呵呵……”右侧穿着蓝裙的年轻少妇居然热烈地参与话题：“以前您不是与12号在一起吗，他那么强壮。”
“哎，12号不在了，我还挺心疼他的，听说接替他的是43号，谁知道是怎么样一个嘴脸，真讨厌。”玛丽夫人不停地摇晃折扇，卖弄风骚，顿时周围一群妇人哄笑。
“对了，尊敬的茱迪尔女士，您不是在与43号热恋吗，感觉他如何？”另一位年轻的女子用嘲讽地眼神望着茱迪尔，那女子的脸上还装着一个星型的假痣，以此来掩饰她满脸的雀斑。
茱迪尔举起折扇冷笑一声：“我不告诉你们。”顿时这群女人发出放荡的笑声，让周围的一些男士忍不住回头。
“一会儿他会来吧，我们就能见到了，呵呵……”玛丽夫人继续嘲笑茱迪尔，因为几天前茱迪尔曾经狠狠地挖苦自己，她还记得自己当众出丑的情景，所以她一心想报复。
艾斯已经走到舞场外的花园里，花园的景致确实不错，在月色下显得也异常朦胧。几对男女缩在角落里窃窃私语，还不时做出热烈地动作，几棵红槲树下甚至还有剧烈的喘息声。
这个地方一样的荒诞，艾斯无聊地想着。
玛丽夫人继续发动周围的女士对茱迪尔进行嘲笑，茱迪尔渐渐有些恼火。
“呵呵，看来那位43号先生，今天去别的地方了……呵呵……”玛丽夫人依旧不肯罢休。
舞场上，艾斯正踏着悠闲地步子。今天他一身雪白，外加一头银发，进入舞场的瞬间就已经变成焦点，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自然很多人都不认识他。不过好几位同行立刻认出他，并且恭敬地向他行礼，为此艾斯一一与他们打招呼。
所有的目光开始跟随艾斯的行动。
茱迪尔已经有些坐不住，但是想到一会儿的精彩场面，她就暗自偷笑。
43，亲爱的，你怎么还不来呢……茱迪尔已经迫不及待。
玛丽夫人的嘲讽依旧不停，而她对面的那位年轻少妇忽然张大嘴巴，满脸通红，发不出半点声音。
“亲爱的茱迪尔，我来晚了，抱歉，我实在是太忙了，我向您赔罪。”艾斯的声音直接从玛丽夫人身后传来，他微微侧身做出邀请动作：“亲爱的茱迪尔，能请您跳上一曲吗？”
茱迪尔顿时激动不已，忽地一下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就将手放进艾斯的掌心。
此刻，这群无聊的女人全部将视线集中在艾斯的身上，毫无疑问，尖叫与惊呼不断，甚至还有女士当场激动昏倒，让艾斯觉得异常恶俗做作。
不过，她们就是乐此不疲。
茱迪尔得意地瞥了玛丽夫人一眼，然后提起裙摆迈进舞场。玛丽夫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嘲笑，因为她的眼神都被艾斯吸引了，她激动地使劲挥舞手中的折扇，心跳异常迅速，最后她发出感慨：“我……我要去找西瑟大人，他太过分了，居然欺骗我！”她一手捂住脸孔，提着裙摆气呼呼地冲出舞场，去向西瑟大人哭诉。
据说后来，很多老顾主纷纷去找西瑟诉苦，要求能与43号分享片刻的愉快时光，西瑟为此头疼不已。
轻歌曼舞，茱迪尔得意地挽着艾斯的手，在舞场尽情地踏着舞步，她感到无数双眼睛集中在自己身上，那感觉简直美妙极了。
她微微抬起眼睑，用痴情地目光望着艾斯。
“我觉得有些累了，我们出去走走？”茱迪尔做出很疲惫的样子，心中盘算拉艾斯到花园里去私会。
“那就休息一下，我陪您散步。”艾斯挽起茱迪尔的手朝花园而去，而所有人的眼神依旧追随而去。
花园光线昏暗且充满暧昧，于是茱迪尔乘机整个人都靠在艾斯身上。
“亲爱的，今天您来晚了，该怎么安慰我呢？”她纵情地大笑。
艾斯勾起嘴角，露出无辜的表情：“亲爱的，我也没有办法，西瑟大人的事情把我压得喘不过气。”
“该死的西瑟，回头我要好好教训他。”茱迪尔咬了咬红唇：“他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您与他很熟悉？”艾斯眼神微微闪烁，茱迪尔忍不住脸一红。
“五年前，他还不过是个可怜的人类，谁知道摇身一变居然成为焦点人物，真让人觉得命运是多么奇妙啊，呵呵……”两人在一棵槲树坐下后，茱迪尔忽然将身体紧贴艾斯，然后慢慢卧倒。
“这么说来，他原本不是吸血鬼？”艾斯忽然心中一怔。
“是的，他来了以后凤凰岛才变得这么热闹，原本这里是个冷清地方。”茱迪尔开始在艾斯身上磨蹭，欲望渐渐燃烧。
艾斯却开始反复地想一个问题——西瑟是谁的后裔，是谁将他变成了吸血鬼。茱迪尔在艾斯身上缠绵了半天，却发现艾斯没有反应。
“亲爱的，你怎么了？”她顿时紧张，以为艾斯生气了。
“看我发现了什么。”艾斯忽然指了指身后一棵槲树，树下一对男女正在吵架。
“哦，亲爱的，别看别人了……我们……我们……”茱迪尔有些性急，可是艾斯却依旧在看。
因为那一对男女他认识，是狄克与法利夫人，他们似乎正在争执。
“法利，相信我，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狄克的声音异常激动：“远离这里，我会带你远走高飞！”
“狄克，我不想离开这里，你知道嘛，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要你给我写情书，情意绵绵的情书，这才是我最想要的！”法利夫人在狄克怀里哭泣不断，但是始终没有接受狄克的要求。
“为什么？难道情书比我还重要吗！？”狄克顿时很恼火，拥住法利疯狂地吻着她，可是法利夫人忽然挣扎，居然愤怒地扇了他一记耳光。
“抱歉，我想我该走了！”法利夫人扭头狂奔，狄克顿时失落地站在原处。
“可怜。”
茱迪尔的话，引起了狄克的注意。他回头望着茱迪尔，然后，将视线移动到茱迪尔身边的艾斯，顿时他眼神一闪，猛冲过来一把揪起艾斯就走。
茱迪尔被他疯狂的举动吓坏了，等清醒的时候，却发现艾斯已经不见。
狄克将艾斯一口气拉出茶会集所，一直来到街道一个角落，然后蹲在地上大口喘气。
艾斯站在一边无奈地望着他。
“你都听见了？”狄克的语气带着绝望与嘲讽，似乎这时候，整个世界对他来说，已经是空虚的一切。
艾斯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掏出手绢递给狄克，此刻他能做的就是聆听。
“她不爱我，她爱上了你的情书！！天那——！”狄克愤怒地将艾斯的手绢扔在地上，居然对着艾斯眦出犬齿，他已经愤怒到极点了。
“你先冷静一点。”
“住嘴，你认为我能冷静吗！我能吗？！”狄克愤怒地用拳头砸着墙壁。
“好吧，我什么也不说了。”艾斯转身便离开了，此刻他觉得异常的无奈。在这个喧嚣繁华之地，这些东西俨然是无力且脆弱的，他没有必要为狄克与法利夫人之间所谓的爱情去浪费时间。
这一切，只是一个缩影而已。
艾斯支起手杖，穿过小巷，忽然他驻足不前。一个奇怪的影子跟随在他身后，显得小心翼翼。
“晚上好，你打算跟我到什么时候？”艾斯转身微微一笑，那个家伙顿时吓了一跳。
“啊，我就知道，西瑟大人一定会赏识您的！”
原来是那一只叫斯通的石像鬼，他正用贪婪的眼睛望着艾斯。
“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艾斯用手指蹭了下鼻尖：“有一笔大买卖，你有没有兴趣？”
斯通诧异地望着艾斯。
他找艾斯，不就是指望着发财吗？
第一百三十节毒牙，浴血的凤凰（二）
天色微微发白，黎明又将降临。
艾斯回到古堡的时候，发现狄克还没有归来，于是他站在窗前，将自己的计划又再一次想过一遍。在见到斯通之后，他让斯通带上自己离开凤凰岛，去往附近人类聚集地。最后，他在一个城镇上寻到一个时间与地点都恰到好处的地方。
所谓恰倒好处，就是下半夜后，从凤凰岛飞往那里的时间刚好是黎明，附近又有一座教堂。艾斯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偷渡奴隶，以斯通为联系人，重金收买大量石像鬼，趁着夜色将至黎明，将奴隶送出凤凰岛。
当然，当时的斯通非常惊讶，不明的望着艾斯，于是艾斯告诉他，自己其实是一位亲王，是来执行长老会的裁决，除此以外艾斯还赠于他一笔巨额利润，外加一个口头承诺。
这个也是斯通自己要求的，他想在事情完成之后能跟随艾斯，成为长老手下一只高贵的石像鬼。
艾斯当然胡乱的就允诺了。
奴隶的问题解决之后，接着就是关于西瑟的事情，艾斯确信凡事都会有始有终，繁华落尽之时便是终结的时刻。
当黑夜再一次降临，艾斯让几个亲信将奴隶用麻袋套好后，放在暗香阁顶楼的平台上，然后等待石像鬼的运送，按照运送数量，给以每一只石像鬼相对应的报酬，这一切都由斯通去分配。
这样持续了两天，一切都很顺利。不过，艾斯还是很谨慎，处处都小心翼翼，每天依旧以与茱迪尔约会作为掩饰。
可是，狄克却失踪了两天，让艾斯不由得有些担忧。而就在第三天夜晚，西瑟忽然让艾斯去见他，让艾斯又带上一分紧张。
此刻，西瑟端依旧坐在独特的橡木椅上，似乎很兴奋的样子。
艾斯恭敬地走上前行礼，西瑟摆了摆手，然后他用怪异的语调告诉艾斯：“43号，她今天又想见你。”
西瑟朝艾斯眨了眨眼睛：“这一次，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要努力完成。”
什么？又要自己去陪女色狼？
艾斯觉得很尴尬，那个女人简直就是个变态，搞不好还真要栽一个跟头……
“我知道你牺牲不小，你放心，如果你成功了，我绝对不会亏待你。”西瑟似乎也暗自好笑，拍拍艾斯的肩膀：“替我向她询问一个问题——萝莉塔到底在哪儿？”
萝莉塔？
艾斯好奇的望着西瑟。
“具体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替我问到答案就可以，事成之后，这个凤凰岛……就是你的！”西瑟忽然抬手一指上方。
他的动作充满无尽的含义，激动又亢奋，让艾斯隐隐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在沸腾。
也好，就把游戏继续进行到底，弄个水落石出！
艾斯再一次跟随西瑟来到小门前，按照第一次的情况，西瑟依旧会在外面“保护”艾斯。
艾斯小心地走到黑暗之处，而那女人正在摆弄什么东西。艾斯走近一看，原来她正在为她的“亚历山大”擦拭身体。
“你来了。”她的嗓音还是那么毛骨悚然，不过回头望着艾斯的时候，却多了一分柔和。长及地面的裙摆与颈后的夸张襞褶，随着她踏出的每一步轻轻摇晃，她如同女王一般在观赏艾斯。
“您好，您不会也想让我，变成您的亚历山大？”艾斯嘴角一勾露出一?fontcolor=redsize=6>砍靶Γ约耙凰烤琛?br/>
他端正地站在女人面前，但是实际已经摆出警戒的架势。
呼吸很慢，很轻。
“哦，亲爱的，就算我想，您恐怕也不愿意。”女人不断围着艾斯打转，就像观赏橱窗中的陈列品。最后她无奈地回到椅子上：“西瑟是不是交代了你什么事情，所以才让你来陪我说话？”
艾斯一怔，看来西瑟与这个女人之间有大问题，两个人明显就是在进行攻防战。
“西瑟大人希望您能告诉他，萝莉塔到底在哪儿。”艾斯毫不犹豫告诉了女人。艾斯觉得没有必要隐瞒，因为这个女人是非常强大的吸血鬼，她的眼中充满智慧，与她周旋还不如直截了当。
“他还是不愿意放弃，可怜的西瑟。”女人又黯然伤神，带着一丝浓浓的爱意。
艾斯心中微微一动。
“尊敬的艾斯先生，很荣幸能见到您，请原谅我之前的无礼。”女人忽然双手交叉放上肩膀，向艾斯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艾斯诧异，暗自告诉自己还是小心微妙。
“请叫我安娜，我是卡玛利拉五大长老之一，血脉印记为凤凰。”安娜轻轻抬手，顿时掌心出现一只凤凰状的图案。
原来如此，难怪与亚德里恩一样给人以压迫的感觉，但是却又完全相同，因为安娜的气息异常紊乱，估计是因为她的某些怪癖导致。
“您了解吸血鬼多少，我亲爱的艾斯阁下。”安娜面容憔悴，暗自喃喃：“吸血鬼是被诅咒的可怜生物，没有灵魂，只有一具呆滞的躯体……永远被诅咒……永远……”
安娜满脸痛苦，让艾斯感到一丝悲伤。
“您想与我聊聊嘛？”安娜忽然抬起头，用渴望的眼神望着艾斯：“能与您这样一位绅士聊天，我死而无憾了。”
“非常愿意聆听，关于您的故事……”
艾斯的话让安娜激动不已，她颤抖着举起双手相握，居然做出祷告的样子。
“吸血鬼是被上帝遗弃的可怜生物，注定永远、永远……没有灵魂，没有眼泪，没有安息，更没有爱情……”安娜微微啜泣，淌下一道血泪。“曾经有一只吸血鬼，她活了很久、很久却始终不能死去，她虚弱而脆弱，孤独又?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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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抬起眼睑望着艾斯，艾斯自然明白她说的是谁。
“为了得到那个人类的爱，吸血鬼最终，也将他变成了一只吸血鬼，可是……却不知道，那个男人的心中深深爱着另一个人类女子，于是，悲剧就诞生了……原本的一对恋人再也无法相爱，爱与恨洋溢在三个人之间……”
安娜的声音悲伤又凄婉，她缓缓地念道：“是上帝让我们相遇，请相信我。我爱你又恨你，愿你爱我也恨我，惟有这样的撕心裂肺，才能释放我此生所有的激情……”
艾斯顿时惊讶的瞪着眼睛，他终于明白了一切。
这就是可笑的命运，居然会有这样的巧合！
“我知道他恨我，可是他每恨我一分，我就更爱他一分，然而却始终得不到他的爱，因为我是一只吸血鬼……可怜的吸血鬼……”
安娜悲伤地站起身，走到艾斯的面前，张开双臂拥住艾斯，艾斯抬手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给以安慰。
“我对不起可爱又美丽的法利，我亲手将她的幸福摧毁。但是我更对不起西瑟，我毁掉了他的一生……”忽然安娜抓住艾斯的手：“请您答应我，尽一切努力挽回他们！”
艾斯心中显得无奈，因为如何挽回？一切开始的时候，就注定无法挽回。
“其实我知道，您就是其他长老们派来制裁我的，我知道……”安娜紧紧地拥抱着艾斯，仿佛这一刻她拥抱的人是她最心爱的人。
“蝙蝠王蒂亚一直跟随着您，只有裁决长老才能拥有她！”安娜抬起头，望着头顶慢慢散发的红色光晕，随着光线慢慢地强烈，红色蝙蝠出现在上空。它不断发出尖锐的叫声，声音如同一道道震荡波，震地整个古堡都摇晃不停，古堡内的吸血鬼顿时惊慌失措，四散开始逃窜，有些甚至失去理智，开始到处咬人。
悲伤的气氛随风而去，安娜举起利爪一般的手，扫向艾斯的咽喉，艾斯没有防备躲闪不及，胸口瞬间留下一道深深的爪痕，血液如同泉水喷出。
随后，安娜鬼魅一般钻出黑暗的房间，在古堡里狂奔。
艾斯忍住疼痛念起治愈术，白色光芒迅速堆积在伤口，他也顾及不得流血，冲出房间去追安娜。他感到安娜原本混乱的吸血鬼气息，瞬间变成强烈的杀气，恐怕一场杀戮就要拉开。
蝙蝠王闪电般飞出古堡，在凤凰岛上空盘旋尖叫，可怕的叫声所及之处是一片混乱，吸血鬼们开始失去理智，原本藏匿于体内的野性与杀戮本性彻底爆发，凤凰岛被可怕的血雨腥风所覆盖。
古堡内，艾斯沿走廊寻着疼痛感而去，穿过数条走廊也没有寻到线索。一只失去理智的吸血鬼忽然从楼梯上跳下，冲上来撕咬。艾斯一把抓住他就将其狠狠地扔出去，顿时砸开一堵墙壁，墙壁后面是西瑟的私人场所，但是那里已经混乱地不成样子。
“法利，我亲爱的法利……”
忽然一阵虚弱的呻吟声引起艾斯的注意。
一具碎裂的躯体躺在一个角落，那人的脸部几乎破裂，眼珠突出甚至化成浓水，肢体更加惨不忍睹。根据气息判断，这个人正是失踪了数天的狄克！
“狄克！”艾斯呼唤了一声。
“43……，我恨你——！”狄克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摇晃着碎裂的身躯，张开血口去咬艾斯。
他简直就像一只疯狂的野兽，完全散失了原本残留的人性。
艾斯身体一偏，然后轻轻将他整个人一提，狄克挣扎不停，破口大骂不停地发泄心中的愤怒。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西瑟在哪里？”艾斯没有理会他，只是冷冷的问了一句。
狄克瞬间冷静，发出悲惨的哭泣声，眼泪让他的整个脸部血肉模糊。
“我试图带着法利离开这里，可是她不愿意，结果引起一群吸血鬼的注意，后来西瑟带着一群人来围捕我……我试图反抗却不敌，他将我变成这个样子！”狄克已经嘶声力竭。
“43，我能求你几件事情吗？”
狄克拼命抓着艾斯的手，瞪着可怕的眼珠，悲戚的哀求：“如果您能见到法利，告诉她，我真的爱她，真的……虽然我是一只可怜的吸血鬼……”
“43号，我郑重地请您……杀了我……我请求您！”
狄克已经用尽所有的力气。
第一百三十一节毒牙，浴血的凤凰（三）
一切早?fontcolor=redsize=6>捅欢狙朗梢В疽阂恢鼻狈谔迥冢倍拘钥加巫呷肀闶潜览！?br/>
艾斯知道，这一切是一个悲剧。
“杀了我——！”
狄克对艾斯眦出犬齿，眼中带着恨，带着乞求，也带着说不尽的感激，而此刻的艾斯冰冷如同一座雕像，又神圣如同一座雕像，似乎是狄克获得解放的唯一希望。
艾斯用淡透的眸子望着他，扬起几乎没有声调的嗓音：“吸血鬼的死亡就是永远的消失……你考虑清楚了嘛？”
艾斯还带着一丝怜悯。
狄克吃力地点了点头：“我不想永远这样痛不欲生，我没有强大的再生能力……我宁可死去！”
艾斯明白狄克的意思——他不想这么丑陋又痛苦的存活下去。
狄克吃力地抬起手，指了指心脏部位：“让我看看自己的心脏……到底是怎么样的……”
艾斯沉默无言，忽然伸出右手，朝狄克的心脏部位伸了进去，瞬间穿进胸腔，将心脏拉扯出来。艾斯并不觉得血腥，相反，心却异常平静。
鲜红的心脏带着粘稠的血液，血液一滴滴落在地面上，绽放出鲜红的花朵。
心脏没有跳动，如同一块僵硬的石头。
狄克瞪着残破的眼球，痴迷地望着自己的心脏，随着艾斯的用力一捏，狄克的身体逐渐变得僵硬，灰白，最后化作一团灰尘。最后一刻，他的嘴角应该挂着一丝微笑。
艾斯身上的伤口仅在短暂的片刻内就已经自动愈合，这让他感觉自己也是一只吸血鬼。艾斯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红色蝙蝠忽然又在头顶飞旋，它似乎是来告诉艾斯将去向哪里。
终结一切，是悲剧唯一结束的方式。
凤凰岛上一片混乱，熊熊烈火烧红了半边天，将原本血色的月亮映衬地更加鲜红，血腥气味充满空气，让人忍不住作呕。
西瑟站在全岛最高的巨型钟楼顶上，而在摇摇欲坠的一角上，站着满脸泪水的法利夫人。
“你……别过来……走开！”法利夫人眼看就要摔下高楼粉身碎骨。
但是西瑟的眼中，却没有一丝犹豫，他身后的平台上，已经横七竖八散满尸体的碎块。
紫色、黑色、红色的血液静静流淌。
西瑟是一路杀过来的，无论是人类还是吸血鬼，没有一个幸免。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知道——杀，摧毁一切！！
飓风带起热量，连视线都渐渐模糊，可是西瑟依旧一步一步走过去。
“走开……吸血鬼！”法利无力地啜泣，她知道此刻眼前的人，已经不是那个温柔亲昵的西瑟，而是一只野兽，一只会吸血，会咬人的野兽。
其实，五年前的那一天就已经不再是他！
—
当我变成吸血鬼的那一刻，我原本拥有的一切都被销毁，我失去了曾经拥有的一切，甚至包括我的记忆，我觉得整个人都空了，我的心到底在哪里，又该放在哪里？
我是谁？
—
他不再是我的西瑟，他到底是谁？我害怕看他的眼睛，害怕他的脸孔，甚至让我不断噩梦缠绕，我知道西瑟离开了我，将我抛弃了！于是我也不再是我，我想纵情、纵欲、我想忘记我自己。
我到底是谁？
—
“嘶……嘶……”
西瑟眦出犬齿，举起利爪扑向法利。忽然，一条黑色的影子在空中一闪，西瑟下意识躲闪并朝后退去。一只巨大的石像鬼在钟楼上空呼啸而过，最终落在不远处，接着，从石像鬼的背上跳下一个人。
略长的银色头发，随着高空的风，乱飞。
被头发遮掩的紫色眼睛，显现淡透，冰冷。
每一步的节奏都很惬意，优雅。
风，呼呼而过。
“晚上好，西瑟先生。”他的嗓音极其磁性，语调却平淡如水。
西瑟闪烁着血色的双眼，此刻他稍稍回了神，终于分辨出来者为何人。
“居然是你，43，你还活着？”西瑟的语音有些诧异。
“没错。”艾斯慢慢地朝西瑟走去，任何细微的动作都无懈可击。
“你，不能杀她。”艾斯举起手杖指了指法利夫人，每一个音节都很清楚。
西瑟瞪着眼睛，忽然放声狂笑：“谁也无法阻止我，我要摧毁一切！”说完，他转身扑向法利。但是，艾斯的速度比他还快，因为艾斯早已做好了准备。
那一瞬间，艾斯超过了西瑟，出乎意料地将法利猛地推下了高空！
法利夫人张大眼睛诧异的望着艾斯，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向一片树叶一般飞落下去。忽然，一道黑色影子划过，一只石像鬼抓住了她。石像鬼在空中飞旋了一圈后，把她放在钟楼平台的一个角落，而法利夫人已经昏厥过去。
然而，西瑟与艾斯擦身而过的瞬间，西瑟的怒火爆发了，他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肌肉迅速膨胀，身材猛增数倍。
在他苍白僵硬的后背上有一小块纹身，那是一只血红色凤凰。
艾斯身影未定，便在空中用双手划出两个大小不等，形状相同的奇异符号。
「气雾双子弹.血之炼成阵」两个符号迅速旋转，化作两团压缩的灰色气雾，像两枚飞弹一般朝西瑟冲去。
艾斯很喜欢研究别人的东西，这招玩意是与乌拉克交手后看到的，艾斯花了点时间琢磨了原理，最终变成自己的东西。而且，这一次是用自己的血作为触媒缔结的盟约，威力有多大，就看西瑟了。
艾斯心中俨然将西瑟当作实验品。
转身的瞬间，只听见“嘭！嘭！”两声巨响，血肉碎块飞散在空中，西瑟瞬间?fontcolor=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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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到自己体内的血液，剧烈的翻滚，恐怕就是缔结盟约的结果。
迈开步伐，艾斯准备去看下昏迷的法利夫人。
忽然他发现地上的尸体碎块发出红色的光芒，所有的碎块开始在地上蠕动，仿佛接受了什么号令，如同蠕虫一般朝角落一块碎块扑去。
“噗嗤……”碎块堆积成一团，变成一团火山岩浆一般的丑陋东西。
那东西发出阵阵冷笑，然后一个头颅从肉团伸出，长长脖子上俨然就是西瑟的头，其中半张脸孔上还有一个血红色的凤凰记号。
艾斯微微眯眼，看来继承了长老的力量后，确实拥有很强的生命力，被打成这么粉碎还能复活。
那么，只有摧毁血脉记号了。
艾斯在手上绘上膨胀力量的炼金术，然后扑向西瑟，西瑟扭曲着怪异的身体开始与艾斯周旋，如同章鱼般蠕动的身躯，不时地伸出触手拍打艾斯。在艾斯看来，现在他是在对战一只多足怪物，而且它的弱点就是头颅上的凤凰花纹。西瑟似乎察觉艾斯的目的，忽然将头藏进肉团中，顿时记号失去踪迹。
该死！艾斯一个后倾跳跃，双手交叉舞动手指，绘制出一个复杂庞大的金色图案，他的手法更加熟练快速，魔法光芒瞬间就成型并闪烁不停，化做一条金色蛟龙在空中腾空出现，霓光四射。
「森罗万象•血之炼成阵」
艾斯伸出右手就朝西瑟罩去他试图将炼成阵烙印上西瑟。
这时候，一道红影在艾斯的眼前一闪，巨大的力量将艾斯整个人都撞飞出去，差点就摔下高楼。
“西瑟！”尖锐刺耳的声音让艾斯想起了某个人。
没错，就是安娜。
此刻，她浑身赤裸，肌肉有些膨胀，骨骼都微微变形，身材曲线异常夸张。
“你休想杀他，除非，你先杀了我！”安娜嘶吼，露出狰狞的面孔。
艾斯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刚刚的力量确实不小，他感觉自己浑身像散了架，不过体内沸腾的血液却逐渐将痛感驱走。
他迅速清醒，用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一对二，艾斯知道这一次战斗会很刺激。
如果可以有别的方式解决，他也希望不要如此下去，但是俨然不可能，眼前的两只吸血鬼已经失控。
“杀了你，我们就可以活！”安娜眦出犬齿。按照规定，越高级的吸血鬼，越不允许在别人面前露出这样的凶相，安娜的力量已经暴走。
“安娜，我想你误会了，西瑟想杀法利夫人，所以我才出手解救，至于是否制裁你们，与我无关。”艾斯用手摸了摸脸上的伤痕，又快速痊愈了。
“住口，休想欺骗我，我要杀了你，就现在——！”安娜鬼魅般扑向艾斯，速度比西瑟快上几倍。
艾斯只能展动身形，顿时两道残影在空中摩擦火光。安娜双手不停挥动，钢铁一般的利爪扫向艾斯，吃过一次苦头的艾斯自然心中有数，将身一蹲，在地上一个翻滚，逃出包围。
但是，一旁的西瑟忽然伸出触手朝艾斯而来。艾斯暗叫不妙，只能咬紧牙关，硬抗了一记，当艾斯整个人都飞出去的时候，整个钟楼一半开始崩塌，在空中留下半段身躯。
轰轰……轰轰……瓦砾乱飞，飞沙走石，粗壮的石柱失去重心轰然断裂，灰尘浓烟随着高空的飓风飞扬一片。
艾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按照以前的状态，现在早已经是重伤，根本不可能在继续作战。但是，现在艾斯的状态却完全两样！他体内的血液，如同一条贯穿全身的河流，将骨骼碎裂、撕扯的伤口、痛感全部修复并且消除。
艾斯心中异常紧张、异常激动。
“西瑟……”在灰尘飞扬中，隐隐约约传来凄婉的呼唤。法利紧紧地抓住半块大理石，在高空摇摇欲坠。
西瑟发出冷笑，迅速移动身躯朝法利而去，他似乎视法利为仇敌，始终不愿意放她一条生路。
“西瑟，他是你的法利……你不能杀她！”艾斯大喝一声，使得西瑟一怔。
“呵呵……呵呵……我不认识什么法利……我只是一只吸血鬼，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不用你来告诉我该做什么，该怎么做——！”西瑟愤怒地摇晃着脖子，面部狰狞。
法利吓地尖叫不停。
“难道你真的忘记了嘛？”艾斯轻轻地念起：“是上帝让我们相遇，请相信我，我爱你又恨你，愿你爱我也恨我，只有这样的撕心裂肺才能释放我所有的激情。”
艾斯的声音随风一直吹到西瑟的耳边，西瑟忽然发出疯狂的叫声。
艾斯转过身，望着安娜。
“还有你，安娜，停止你疯狂的行为吧，?fontcolor=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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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虽然是被诅咒的生物，可是你们毕竟也是上帝创造的一份子。上帝并不讨厌你们，是你们自己背道而驰，将自己推向无尽的黑暗之地，如果你们仍然一意孤行……”他忽然眼神一闪，语气变的异常冷酷：“我将亲手终结你们！”
他的身上隐隐透出一层白色光芒，如同炽热的热气缓缓蒸腾。
第一百三十二节毒牙，浴血的凤凰（四）
一阵风卷起大片灰尘，凤凰岛已经被大火吞没。石像鬼在空中发出阵阵叫声，示意艾斯快速结束，否则将被火海烧成灰烬。
西瑟在疯狂大叫片刻后，露出冷静的眼神，他移动可怕的身躯向法利靠近，望着摇摇欲坠的法利，他居然发出轻轻的呼唤声。
那是属于人类的呼唤声。
法利猛地张大眼睛，因为她发现呼唤声是那么熟悉，那么亲昵，但是她始终无法去联想，眼前这么可怕的东西就是曾经的至爱？
她觉得惊恐、绝望。
“亲爱的法利，对不起，那天晚上我没有能够如期赴约，没有在那棵橡树边的小窗下，为你念诵我的诗歌……对不起……法利……”西瑟的声音极度悲伤。
法利瞬间明白了事实真相——他就是西瑟。
“西瑟……”法利吃力地念着这个名字。
忽然，西瑟露出狰狞的面孔，对天尖叫：“我恨你……安娜——！”
安娜猛地一怔，露出悲伤的眼神，而西瑟忽然掉头扑向安娜，顿时残破的钟楼开始摇晃，情况更加危机。
安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硬生生被西瑟砸的身躯扭曲，鲜血直流，然而破损的身躯在短短的时间内迅速恢复，变的完好如初。
艾斯微微眯眼，他知道安娜下不了手，甚至于，她对这种痛苦有些痴迷。如此的西瑟，无论对于是安娜，还是法利都是一场噩梦，所以应该有人来结束这一切。
艾斯伸出双手再一次交叉绘出“森罗万象”的炼成阵，展动身形，扑向西瑟。
金色的炼金术光芒呼啸着席卷成旋风状，艾斯用手指在西瑟脸部的凤凰记号上，轻轻一点，接着西瑟的脸部仿佛被灼烧而变的通红，纠结盘错的藤萝像一条条巨蚺从西瑟体内钻出，将他整个身躯包裹密封，然后一阵扭曲，揉搓。
西瑟一声惨叫，化做灰尘而去。
轰轰……轰轰……钟楼最后的阵地开始崩塌，平台开始倾斜。
法利发出惨呼，眼看就要落下高空，但是一只手抓住了她。
“抓紧，我拉你上来！”艾斯右手紧紧地抓着法利。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在艾斯身后一闪，艾斯顿时发现不妙，连忙转身。疯狂的安娜张开血口，用獠牙狠狠地咬住艾斯的左手臂，如同野兽一般的撕咬。
一边是不能放手的法利，一边却是安娜的野蛮噬咬，艾斯再也没有办法使用炼金术，他只觉得一阵巨疼，因为安娜俨然是在抽吸自己的鲜血，顿时艾斯脸色苍白，脾胃恶心。
“安娜……你冷静点……”艾斯痛苦地呻吟，可是无能为力。
可是，有一些禁忌，是绝对不能触犯的。
发疯吸取鲜血的安娜，忽然发现身体越来越热，体内的血液沸腾一般，欲从身体里冲出，她猛地收回獠牙。
艾斯乘机将法利拉了上来，但是此刻已经吃力的几乎无力站起，他只能无奈地望着发出野兽般喘息的安娜。
两人的视线都变得模糊。
安娜发出一阵呻吟，浑身开始燃起白色光芒。
艾斯诧异，安娜也诧异。
“你……你……你的血……！？！”安娜发出惊呼。
“据说，我的血是禁忌，曾经有吸血鬼拒绝喝我的血。”艾斯无力地用手支撑着站起身，缓缓朝安娜走去。
这时候，安娜的身躯渐渐僵硬并透出灰白色，她用激动且疯狂的双眼望着艾斯。
“艾斯先生……我终于……终于可以……死去了……几千年……我等待了几千年——！！”她激动地放声狂笑。
她被一片洁白的光芒包裹，身躯随着一点点燃烧的白色光点逐渐暗淡。
“安娜……”艾斯心中一颤。
安娜对死的渴望，几乎让她疯狂，但是此刻，她终于露出会心的笑容。
“我一直以为，我将永远、永远这样下去……没有终结，没有尾声，没有尽头……”安娜用手将自己的高耸的胸部遮掩，此刻她异常的端庄、美丽，就像一位纯洁的少女。
“尊敬的艾斯阁下，虽然我不知道您到底是谁，但是我从您这里得到了解放，我衷心的感激您！”安娜向艾斯行礼，声音因充溢在心中的激动而颤抖不停。
“谢谢您宽恕了我，赐予我，幸—福—的—死—去。”她羞涩地朝艾斯送来前所未有的依恋眼神：“您一定是神派来的，指引我去往光明之地……”
“最后，我有一件事情想拜托您，请您务必答应，也只有您可以做到了。”安娜的身躯开始崩溃碎裂，她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请您保护萝莉塔，她在亚德里恩那里……千万不要让魔党的人得到她！”
一阵温柔的轻风吹过，安娜化做白色灰末而去……
艾斯慢慢回头，发现身后有一个东西闪动光芒，那不是神秘的梭子晶体吗？
此刻，它又出现了。
艾斯不明的望着它，忽然，梭子开始旋转并且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天堂降临的福音圣曲。
安静，舒缓，悠扬。
“你不愿意将这音乐分享给安娜吗？”艾斯忽然开口与它说话。
梭子的光芒一闪，似乎是在回答艾斯的问题。
“如果你真的就是福音圣曲的来源，我想我明白了……”艾斯无奈地长叹一声。
福音圣曲，才是通往天堂的阶梯。
艾斯不由得想起，乌拉克在临死前告诉自己，他听见了福音圣曲，因此可见他可以去往某个地方，而去往那里的原因，则是因为他对罗琳无私的爱。
但是，安娜与西瑟却无法得到，或许就是所谓的罪，太重了。
那么该隐曾经对自己说过，要自己赐予吸血鬼福音圣曲，到底要如何去做呢？
或许，只有静静等待神的降临了吧。
此刻，艾斯才感觉到这个承诺有多么的沉重……
凤凰岛在火海中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在石像鬼的帮助下，艾斯带着昏迷的法利回到奎恩。
那位妇女的丈夫已经回家，艾斯将他们儿子在城镇教堂的消息告之，夫妻俩为此激动不已，向艾斯表示感谢。
城镇教堂里，很多人都获得了心灵安慰与药物治疗，其中一些人已经可以正常生活。艾斯特地关照安顿奎恩炼金师，但是他们早就加入了义务协助中。从他们口中得知，南迪的表妹索菲娅在半年前就离开了奎恩，据说是去修行去了。
“这么说，索菲娅早已经不在了？”
“是的艾斯先生，幸亏她不在了，没有吃到苦头。”
“那么，她去哪里了？”
“她走的时候就说要去一个重要的地方，具体我们都不清楚。”炼金术师比尔诚恳地回答着，他的眼中充满感激与敬佩，他还记得一年前，艾斯在协会解决神秘事件时展示的高超法术。
别了炼金师们，艾斯又找到了法利。
“法利女士，你决定了吗？”
“是的，我要留在教堂里，虽然我已经没有资格成为修女，但是我想尽我的力量去做……也是……为西瑟而做……”法利的双眉间居然带着一股坚强。
与法利夫人道别后，艾斯最终去往沉睡海。那只红蝙蝠忽然又去向不明，不过石像鬼斯通却是异常的忠诚，始终追随在身边。
经过一段空中旅行，艾斯来到沉睡海。他在沿海小旅馆找到瑞克与老乔森，看见艾斯毫发未损，这两个人激动地拥抱大哭。
看来，这两人友情很不错了。艾斯露出轻松的微笑，然心情却不明朗。
接下来，又将发生什么事情呢？
当繁华落尽之时，方才体会其酸涩的口感，这句话一点都没有错。
也罢，艾斯决定请两位朋友好好吃一顿海鲜，当然瑞克还是去喝他的血浆，于是三人在沿海的一家海鲜馆痛快的点了一堆东西美餐了一顿。
中午的阳光很绚烂温和，晒太阳已经成为很多人类的一大事件，艾斯自然更加珍惜，因为他知道这是多么珍贵。
此刻，他悠闲地躺在沿海岸边，让阳光滋润全身，只让他觉得舒服极了。海岸边的码头依旧热闹异常，麻绳与桅杆纠结交错，在阳光下映衬出复杂的倒影。
忽然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然后就是一阵欢呼声。艾斯爬起身一看，只见一群穿着黑色衣着的修士从街道一头走向另一头，所到之处人们都欢呼鼓掌。
“老板，这些是什么人？”艾斯向身旁在烧烤鱼肉的海鲜店老板询问。
“他们都是黑十字教会的修士。”老板将黄油抹上雪白的鳕鱼肉，动作异常娴熟。
艾斯眯起眼睛观察了片刻：“他们与神圣教廷有什么区别？”
老板忽然四下张望，然后轻轻地嘀咕：“没看见他们胸口的十字架是黑色吗？据说他们可以超度亡灵，非常神秘，最近这里很多人都在追随他们。”
超度亡灵？
“何以见得？”艾斯诧异。
“有人亲眼看见幽灵出现，圣地显现，据说还有人看见了上帝！”老板露出兴奋的表情，看来他也沉溺与此。
艾斯心中隐隐感觉不祥。不过，此刻他只想等待亚德里恩，黑色十字的事情就暂且搁置在一边吧。
夜晚迅速降临，艾斯趴在靠海的窗户眺望远处。
忽然，一个小身影在眼前飞动，仔细一看原来是红色蝙蝠。艾斯知道时间到了，因此他与瑞克和老乔森打了招呼，说夜晚去拜见一位好朋友。
黑暗笼罩的码头上一个人也没有，甚至连船只都看不见，因为谁也不愿意半夜遇见吸血鬼。
夜风开始剧烈，红色与白色的月光将海面照地景象瑰丽，一艘如同黑色幽灵般的巨船朝码头靠近，它移动的时候，船身两侧的海水几乎没有任何波浪。
平静且安宁。
接着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声，一个巨大的黑影子在海面上以闪电一般的速度前进。艾斯不由得想起，是那条可怕的骷髅鲸，它就如同护航使者一般在海船周围徘徊。
最终，海船靠了岸，朝艾斯伸出长长的没有尽头的甲板。
艾斯轻提长袍一角，踏开步子而去。
心中，居然有些激动。
第一百三十三节第一把交椅
海风轻轻的吹拂在脸上，脚下是呈现鱼鳞一般的水面，色彩斑斓一片。
寂静。
“欢迎您！尊敬的客人！”甜美的声音划破了空气。
船舱入口依旧站着两个美丽小女孩，她们的头发是纯银色，头上还带着鲜红的淑女帽，远远看去就像红色樱桃一样可爱。
不过，她们僵硬的动作让一切美好的憧憬悄然褪色，却添一分神秘色彩。
艾斯钻进船舱，跟随两个机械女孩登上顶层。
这一次，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所以艾斯的心异常平静。其实，在经过这么多磨难与危机之后，他的心已经平静如水，波澜不惊了。
顶楼前的大殿里，一位头发油亮的男子正激动地站在中央，他的身后跟随着数十名，身高足有两米的铠甲骑士。黑色沉重的歌特式铠甲，就像一根根立柱将视线堵死，模样如同鸡头一般的全罩头盔下，一双双血色的眼睛闪闪发光。
艾斯当然还记忆犹新，他迈开悠闲的步子朝亚德里恩走去。
“尊敬的艾斯•塞坦尼尔阁下，欢迎您能再一次光临我的海船，我，亚德里恩激动不已。”亚德里恩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一把抓住艾斯的手就往楼顶上去。
干嘛？
艾斯心中隐隐觉得不妙，不会又是什么麻烦事情要上身了？自己居然已经变得如此敏感……活见鬼！
“尊敬的阁下，我们所有的长老亲王都恭候大驾多日了！”亚德里恩激动地紧紧拽着艾斯的手，如同一把铁钳握住死死不放。
宽敞的顶楼此刻不在空旷无边，却是非常典雅的大厅。
红色地毯两侧都是华美的青色石雕，样子都是巨大的蝙蝠与面目狰狞的石像鬼，头顶沉重的水晶灯此刻剧烈的闪烁，应该是为了迎接某一位尊贵的客人。
地毯一直延展至一张巨大的长型木桌前，光滑的椭圆型橡木桌面被数个粗壮结实的桌脚支撑，厚实而坚固，桌子四周放置着六把精致的红杉木椅，椅子的靠背上满是三叶草与蝙蝠的花纹。
此外，最显眼的是椅子带有高耸入天花板的银色罩盖，罩盖上刺透雕刻着复杂的语言，艾斯留心观察了一下，发现那些语言就是“六道戒律”。
这六张椅子居然都是腾空的，如同浮云一般显现着多变的色彩，忽隐忽现。
此刻，椅子上已经坐上三位客人，当他们见到艾斯的瞬间，全部都站起身迎上前来。
亚德里恩高兴地为艾斯介绍各位客人，他的眼神始终闪烁不停。
“尊敬的阁下，我为您介绍一下卡玛利拉各位长老们。”
最左面一位是穿着黑色礼服的男子，如亚德里恩一般将头发整齐的梳在后脑勺，不过样子比亚德里恩年轻不少，眼梢微微上挑，鼻梁骨很高，拥有非常纯正的萨米堪姆斯人血统。
还有，他身上的吸血鬼气息很安定，沉稳。
“这位就是汉斯长老，负责卡玛利拉的一般事务，包括认可、接见、日常管理、约束等等。”亚德里恩将艾斯引见过去。
“早已久仰大名，很荣幸能亲眼见到您！”汉斯的眼神像小辈见长辈一般，面容严肃恭敬地向艾斯行礼，让艾斯摸不着头脑，只能同样庄重地回礼。
接着是一位长者，花白的胡子一直拖曳到地上，与汉斯不同，这位长老穿着窄袖的黑锦长袍，血一般色泽的带帽斗篷微微闪烁奇特的波动。
艾斯顿时眼前一亮，因为他感觉在老人的身边，回荡着很多活跃的原素与原质。
毫无疑问这个人一定也喜欢研究炼金术。
“久仰，久仰，看来我找到同好者了！”老人还没等亚德里恩介绍就开始大笑：“叫我老伯尼就可以，如您所见，我喜欢书籍与研究小玩意儿，很荣幸见到您。”
艾斯微微一笑，向老人行礼，老人忽然眼神精光闪烁。
最后一位身材高大魁梧，比亚德里恩身后的铠甲骑士还要高出半截，他站在艾斯面前就像一座高塔一般，具有压迫感。
艾斯不得不抬起头来看他，不过对方居然露出可爱的表情，两颊上还有两块肥肉，好像出生婴儿的小脸。
“我叫哈雷德，我一直听亚德里恩说起您的事情，我一直在期待您呢。”他发出憨厚的笑声。
“这位是哈雷德长老，我们中最年轻的一位。”亚德里恩就像家长带着孩子去见老师，将哈里介绍给艾斯。
“最后就是我亚德里恩，除了喜欢隐匿以外，没有别的什么特别兴趣。”亚德里恩嘴角一勾，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众人都开怀大笑，气氛开始热烈。
“请坐！”
四个人同时举起手指，指向长桌正中的位置。艾斯也不客气，随着四位长老们坐上神奇的椅子。
不过，当他坐上高椅的瞬间，整张椅子开始闪烁发光，复杂的文字如同液体一般流动，然后椅子忽然升到最高位置，足以让艾斯俯视下面四人。
感觉真的很奇妙。
“谢谢各位如此盛情，我感激不尽。”艾斯发出感慨：“这一次来，确实有很多事情需要与亚德里恩阁下交谈，关于契约书的事情，我实在很抱歉，最终得而又失，惭愧之极。”
艾斯无奈地摇头，其他人却相互颔首。
“阁下不用太在意，我们都很清楚。”亚德里恩的椅子慢慢靠向艾斯，仿佛在向艾斯禀告。
“蝙蝠王蒂亚已经向我们陈述了所有的事情，安娜之死确实令人遗憾与心疼。安娜是我们密党最年长的长老，可以说是整个卡玛利拉的核心，但是很多年前，她?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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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忍不住点了点头。
“阁下一定发现了，除了已经过世的安娜，其余的长老在全场了。”亚德里恩眼神扫向其他人，“其实这也是我们今天的目的。”
没错，加上安娜正好五位。
“事实上，自从安娜离开我们以后，卡玛利拉就面临窘境，原因是一个无法结束的麻烦——密党卡玛利拉与魔党乌撒巴特之争。”亚德里恩清了清嗓子开始叙述。
在很久以前，血族们为了抵御教会的猎杀而结盟在一起，分别建立了密党“卡玛利拉”与魔党“乌撒巴特”，而现在所说的“密党Brujah”是密党“卡玛利拉”主要的成员，占主体部分，他们中很多都是无组织者，其关键的原因是，他们严格遵守“六道戒律”的第一条——隐匿，而且是绝对的隐匿。
“事实上，在我们‘卡玛利拉’内部，也是分歧众多，一些人遵守戒律，而也有一些开始反抗，当然绝大多数都是拥护团结的，但是魔党‘乌撒巴特’却并非如此，这也是‘凤凰岛’事件的关键导火线！”亚德里恩的表情逐渐严肃，嗓音也变的尖锐，“安娜之死，很可能就是魔党一手策划的……，因为魔党一直将我们视为宿敌，他们不承认避世的教条，他们以恐惧、武力和威胁作为统治方式，被我们密党称之为‘黑暗之手’。为了能击溃我们，他们始终不择手段，最终我们失去了安娜……”
顿时四位长老纷纷露出悲伤的表情，甚至还轻轻啜泣。
失去一位老友，的确令人感到悲伤，更何况是同样存活了千年的朋友呢？
“原来如此……我一直在想，为何会有如此荒诞的地方，而又是如何通过长老们的监视，结论原来是这样。”艾斯忍不住嘀咕。
事实上，安娜早就不再掌管凤凰岛，一切事务都应该是西瑟在管理，而能纵容他如此作为的一定是背后有什么力量。
艾斯想起了西瑟曾经要自己去套安娜的话，萝莉塔这个人就是关键的答案。
可以断定，“魔党”想要这个人。
“安娜告诉我一个叫萝莉塔的人在您这里，她曾经提醒，绝对不能让魔党的人得到她。”艾斯扬起眉梢，等候看亚德里恩的表情。
亚德里恩忽然脸色苍白，然后喃喃：“果然是为了萝莉塔，这群丧心病狂的家伙！”
“她在我这里，目前还很安全，但是我不能保证她以后是否安全。”亚德里恩露出担忧的表情望着其他三位长老，众人也都蹙起眉头。
这时候四个人似乎达成一致，靠上艾斯，露出严肃的表情。
老者伯尼擦了擦眼睛，慷慨陈词：“阁下，其实魔党的人想要彻底捣毁六道戒律，你应该可以预见，如果失去这个戒律，吸血鬼将变得疯狂，到那时候人类就岌岌可危，而吸血鬼最终也会被无休止的争斗引向灭亡，所以我们一致认为，既然你送了安娜一程，那么安娜的一切都应该由您来接手……请你成为我们密党‘卡玛利拉’的核心，坐上第一把交椅！”
四个人全部低下头，将手交叉放在双肩，然后向艾斯行礼。
第一百三十四节我讨厌你，父亲大人！
华丽的红杉木椅扶手上，原本缓缓流动的光芒，忽然折射出绚丽色彩，喷射团团的流苏银片，将艾斯整个人都笼罩在光芒中。
他白色的窄袖长袍也被渲染出一片血色。
“这，其实……我并不吸血鬼，我想各位可能不知道！”艾斯觉得还是将事情说明比较好，毕竟自己是个例外，别人一般都想象不到。
亚德里恩显得异常的恭敬：“我们都知道，但是您与吸血鬼已经不可分割了，只有您，才可以将血族指引到希望之地！”
“我发誓，我绝对拥护您！”老伯尼忽然站起再一次行礼，于是其他三人也跟随而做。
艾斯顿时显得很尴尬。
这次，自己被一个绝对烫手的东西砸中了，而且这事情，绝非儿戏。
艾斯毕竟是个人类，血族与人类本就有着说不明、道不清的关系，一旦接手血族，以后到底站在哪里边呢？况且艾斯还具有教皇的身份，这个简直就是宿敌中的宿敌……好可笑了啊！再一次回想该隐的要求，艾斯顿时很恼火。
被欺骗了……被该死的该隐欺骗了，而且还是与他的后裔连手，一起来折磨自己，见鬼！
“请您务必答应，否则我们坚决不会放弃！”汉斯显得很焦虑，连额头的青筋都尽显。
艾斯长长吸了一口气：“容我考虑三天，三天之后我会给你们明确的答复。”艾斯站起身，整了整长袍因就坐而产生的褶皱，用无奈的眼神望着四位长老。
“阁下，我们一定等您的答复！”亚德里恩的语气，俨然就是不肯罢休。
“那就请您在这里住上三天……”老伯尼忽然用狡黠的眼神望着艾斯，艾斯顿时脸色难看，如果用某个词语来形容现在他的样子，就是有点焦头烂额。
忘记自己上了贼船啊！他最终忍不住掏出丝质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
“还有，请您见一下萝莉塔，请跟随我来吧。”亚德里恩心中暗自窃喜，幸亏自己这艘船才将艾斯困住，接下来就是四位长老的车轮大战，不到目的誓不罢休。
艾斯一路暗骂这群可恶的家伙，心中琢磨怎么才能从这里逃出去。
穿过几道旋涡一般的门，两人来到一个小巧精致的花园。花园遍地都是紫色的百里香，白色的马蹄莲与百合相互携手，仿佛一个个纯洁少女在翩翩起舞，而头顶棚架上的紫藤更是漫天瀑布，几只彩色的斑蝶飞来飞去，忽然落在艾斯的肩膀上，轻轻拍动翅膀。
艾斯微微一笑，用手指勾起一只，顿时蝴蝶又围着他飞舞。
香气四溢。
“萝莉塔，你在哪里，我给你介绍一位亲王大人。”亚德里恩用怪异的口吻呼唤着，让艾斯顿时觉得好奇。这位面部表情硬朗的长老，居然露出温和的眼神，看来萝莉塔一定是一位美丽少女。
艾斯聚精会神望着对面，因为对面的花丛中有比较大的动静。
果然，枝叶发出沙沙地声响，居然钻出一个小不点。她的眼睛是血色的，卷发如同金子一般发亮，蓬松地簇拥着一张雪白的小脸，脸颊上还有两块可爱的粉红，精致的红色短裙上布满复杂的蕾丝花边，脚下的红皮鞋散发着光亮。
她抱着一只与她一模一样的人偶娃娃。
艾斯顿时一愣。
什么？萝莉塔是一个小女孩？
“萝莉塔，乖，来见艾斯亲王阁下。”亚德里恩居然抱起萝莉塔，放到艾斯的怀里。
艾斯眨巴、眨巴眼。
于是，一双紫色的眼睛就对视一双红色的眼睛。
“你好，萝莉塔，安娜让我来看你。”艾斯露出灿烂的笑容。可是萝莉塔用冰冷的眼神望着艾斯，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亚德里恩见两人没有话，只好又将萝莉塔抱回，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乖，去玩吧，记得要按时吃饭，早点休息。”
艾斯发现此刻的亚德里恩非常的和蔼。
无奈地离开花园，艾斯来到亚德里恩为他安排的房间休息，刚到门口就发现老伯尼已经站在那里。看来，今天是别想睡个好觉了……艾斯居然痛苦地模仿洛杰抓起头发。
夜晚对于吸血鬼来说就是白天，于是艾斯在昏昏欲睡的情况下，勉强支撑自己接受老伯尼的“洗脑”。不过，他的思维还是很清晰的，关键的东西都进入的脑子。
“阁下，今天来找您促膝长谈，是因为我本人有一些话想与您说。”老人摸了摸胡子，表情异常严肃，“或许您并不知道，其实我们四位长老各自有着自己的问题。比如亚德里恩，他是个很不错的人，但是唯一的缺点就是喜欢隐匿，大事小事他都不管，只知道隐匿，所以……哎……”老人无奈地摇着头。
艾斯揉揉眼睛无奈地望着老人，他明白老人确实是在交心谈话。
“汉斯确实很尽心尽职，但是他的能力有限，说实话，我觉得他只适合做事情，却不适合决定事情，明白我的意思吗？”老人用矍铄的眼睛望着艾斯，艾斯点头表示接受。
“至于哈雷德，他太憨厚了，就知道玩弄他的兵器，带着一点血性子。”老人忽然伸手握住艾斯的手：“至于我，我想您也知道，我就喜欢书籍与摆弄小玩意，让我去管那些孩子们，真是要我的老命了！”
难道我就不麻烦嘛……艾斯纳闷地望着他。
“我知道您是一位智者，一定可以指引我族走向新的道路，我相信那就是神的意思！”老人顿时站起身。
艾斯知道又开始了，转了半天，又到了最终的老地方。
“阁下啊，您知道您是多么……（省略３０００字）”当老人取下单片眼镜，擦拭镜片的时候，艾斯早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艾斯舒服地张开眼睛。此刻周围异常的安静，估计那几个人都去休眠了。不知道现在船在什么地方，艾斯打算溜出船舱去看看，或许能看到附近的海船，于是他小心地登上甲板。
海风下是茫茫大海，头顶居然也是深蓝的海洋。
最终，艾斯摸了摸鼻子，无奈地舒张了下双臂，一回头，发现一个小人站在面前。
“早安，你不睡觉吗？”艾斯蹲下身，用温和的眼神望着萝莉塔。
萝莉塔依旧没有表情，忽然转身就跑进船舱。
可能是自己不讨小孩子喜欢吧……艾斯无奈地想着。
站在甲板上，吹着海风，艾斯忽然想起朋友们。
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
清晨，圣都教皇厅。
身着白色长裙的塞琳达正静静地站在主阁书房里，她轻轻地抚摸书桌上的几张信笺，其中一张上有一排随意书写，微微倾斜的黑体字。
她小心地将信笺拿起，放在胸口，紧贴心房处。
此刻这张信笺是她最珍爱的东西，因为还留有一丝熟悉的气味。
她用吟唱一般的优美声音轻轻地呢喃。
艾斯，您到底在哪里？
我知道，您还活着……感谢主……请您回来，赶紧回来，我无比的思念您！
主……请让他听见我的心声！
她落下晶莹的眼泪。
门外的老伊莱摇了摇头，对身边的几位修士嘱咐：“这孩子每天都这样……，对了，你们稍微留心。”修士们不停地点头，而老伊莱拄着拐杖朝走廊而去，心中很不平静。
最近全国都很不稳定，他隐隐觉得力不从心。
“教皇冕下啊，你确实该回来了，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就快累死了！”他用浑浊的眼睛望着天边微微发黄的朝晖，口中不断嘀咕。
沉睡海，艾斯被邀请享用早餐。
四位亲王放弃休眠陪艾斯用早餐，而且他们居然也食用人类的食物，据哈德里解释说，越是年长的吸血鬼，越向人类靠拢，他们甚至极度厌倦血浆。
除此以外，萝莉塔居然也吃着人类早餐。
艾斯顿时很好奇，难道这小女孩……
亚德里恩知道艾斯对萝莉塔充满好奇，但是他却露出悲伤的眼神望着艾斯：“萝莉塔是安娜亲手托付给我的，这个孩子……如您所见，其实她拥有非常特殊的吸血鬼血统，这也是魔党希望得到她的原因，她是古老的第四代血脉！”
第四代是什么概念？
据说，第三代吸血鬼是诺亚大洪水的幸存者，力量堪比神族，那么第四代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艾斯顿时诧异，用惊讶的目光望着身边正静静地，喝着牛奶，吃着草莓点心，毫无表情的萝莉塔。
一个外貌不超过１３岁的小女孩，居然是第四代血族……
“所以，我与几位长老商量了一下，希望您能收养萝莉塔。”亚德里恩的话一落，艾斯手中勺子差点就掉下来。
什么？养女……还有完没完啊！
“来，萝莉塔，从今天起，艾斯阁下就是您的养父了。”亚德里恩根本不容艾斯拒绝，直接就对萝莉塔微笑示意，这可能就是他对萝莉塔的“爱”？
萝莉塔放下手中的叉子，黄油与草莓的残渣还留在鲜红的嘴角。
“快叫啊。”亚德里恩推了推萝莉塔，露出异常慈祥的表情，而艾斯用无力的眼神望着亚德里恩，不断示意——朋友，本人还没答应，而且本人尚单身，还没结婚！！！
萝莉塔忽然跳下椅子，拍拍小短裙，抱起人偶娃娃走到艾斯面前。
她用血色的眼睛望着艾斯。
“亲爱的……父亲大人……”她发出甜甜地稚嫩嗓音，仿佛泉水丁冬一般。
艾斯眨巴、眨巴眼睛，心里别提多别扭。
忽然，萝莉塔眼神变的异常冰冷：“我讨厌你！”
说完，她掉头就跑出船舱……
第一百三十五节萝莉塔的心愿
星星与贝壳，致给我的爱女。——艾斯.塞坦尼尔.圣
早餐在尴尬的气氛下结束。
亚德里恩露出无奈地表情，显然他没有想到，萝莉塔会在客人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而且还是未来的首席长老。另外三位长老同样也很为难，不时地用眼角偷看下艾斯。
艾斯悠闲地用完早餐，并没有表示任何的不悦。
唯一让他放不下心的，是还有两天怎么办？继续拖延？
可是，能拖延吗？
他很烦恼。
晌午十分，他依旧呆在甲板上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忽然，他发现海面上巨大的身影忽隐忽现，那不是骷髅鲸吗？
这条庞然大物在船身边转了几圈，然后停止在船尾的地方，不停地摆动着尾巴。艾斯好奇地走近船尾，那里有一处向海面延伸的平台，似乎是用来放置饲料喂养鲸鱼的，而此刻，骷髅鲸不停地发出哨声，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一只小手在摇晃。
“基德，要乖哦，不能哭哦，安娜说，好孩子不能哭……”萝莉塔正不断地将一些紫藤花瓣扔到海面上，骷髅鲸似乎很喜欢这东西，不断地在水面上浮下沉。
“基德，安娜不会来看我了，她让别人来看我，我知道，安娜不要我了……”
萝莉塔揉了揉眼睛，似乎在哭泣。
艾斯站在甲板上，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他走了过去。
“安娜会来看你的，只是现在她很忙，我保证。”艾斯蹲下身，掏出手绢试图去擦萝莉塔的眼泪。
忽然，萝莉塔小手一挥，用恐惧的眼神望着艾斯。
“你骗人……安娜不会来回了！”说完，她转身又飞快地跑走。
艾斯微微眼神朦胧。
然而，事情却不如艾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连续遇到了罕见的麻烦。
当他穿过走廊的时候，发现地上有很多不明的液体，当他走上楼梯的时候，狭窄的楼板被人挖了一个洞，还有身边冷不防有东西飞过，仔细一看却是烛台与摆设在过道的兵器，甚至，身边的雕塑还会不明移动，最后往自己身上猛砸。
这一切，自然全部都被艾斯一一躲闪。
亚德里恩望着混乱的现场，忍不住拍起额头，他用难堪的眼神望着其他三位亲临现场的长老。
毫无疑问，这一切都是某个人所为，而且大家都知道她是谁。
“看来必须阻止这一切，否则无法向艾斯阁下交代。”老伯尼用尴尬的口吻对亚德里恩说着，而亚德里恩眼神闪烁，心中不能平静。
亚德里恩转了半天也没找到艾斯，心中逐渐开始担心，最后他在船尾平台上发现了艾斯。
“原来您在这里。”亚德里恩忽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艾斯身后。艾斯点了点头，视线依旧停止在海面上，几片紫藤花瓣还在海水上漂浮。
亚德里恩微微眼神闪烁：“萝莉塔一直在等安娜，每天晚上都会念上很多遍……”
——可是，安娜已经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所以，谁能代替安娜，我想安娜已经做出了选择。”亚德里恩忽然拍拍艾斯的肩膀，就像对待挚友一般亲昵，艾斯忽然觉得一颤。
——这个也是亚德里恩的心声——
“尊敬的阁下，吸血鬼是被上帝诅咒的生物，永远也无法摆脱咒怨……即使是幼小的心灵，也必须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但是这孩子一直很乐观，每天都会带着微笑迎接阳光，所以请您原谅她，她对您并无恶意。”亚德里恩向艾斯行了一个礼。
艾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那好吧，尽量努力……虽然艾斯觉得没有什么希望，因为自己从小到大，就不怎么喜欢小孩，在自己曾经极度冷漠的日子中，那些刻骨铭心的关于孩子的记忆，让他不堪回首。即使他自己知道，这是偏见，但是依旧留下阴影。
人总是会有一些习惯，即使知道是错误的，也不愿意去纠正。
他考虑再三，决定还是不要深入接触血族为好，否则将把自己推上一条前途不明的道路。思索确定，艾斯决定晚上就向四位长老道别。
晚餐很丰盛，长长的餐桌从一头到另一头摆满银制餐具，胡椒与橄榄油的浓郁气味充满鼻腔。
艾斯打算吃完就与诸位告别。
可是，当他试图就坐的时候，发现椅子一脚有些异样。很明显有人动了手脚，艾斯悄悄抬起头，发现萝莉塔正瞪大眼睛望着自己，显然她很激动。
萝莉塔憋了憋嘴，小手用力捏紧，口中不断地嘀咕着，坐下吧，坐下吧，至少让我成功一次……好讨厌啊……老失败！
艾斯眨巴、眨巴眼，心中自然知道萝莉塔的意图。
这个小鬼……到底想如何呢？捉弄人的话，也不能这么明显地对着别人看，不怕被发现吗？
可是，萝莉塔一会揉搓短裙，一会捏起拳头，小脸一阵红一阵白，依旧紧张地看着艾斯，而艾斯始终没有坐下。
就这样，两人俨然摆开了架势，僵持在原地。
亚德里恩奇怪的看着始终没有就坐的艾斯，然后又看着萝莉塔，觉得两人有些莫名其妙。忽然，他也发觉椅子有问题，顿时惊讶地望着萝莉塔，又紧张的望着艾斯。
亚德里恩后背居然冒起了冷汗，完了，完了，艾斯阁下要生气了。萝莉塔这丫头，简直就是没完没了。于是，他焦急地不断去摸自己的头发，惹来旁边三位长老的好奇。
“我说，亚德里恩，你是不是几百年没洗头了？”哈德里嚼着一块干奶酪，毫不犹豫地说了一句。坐在另一侧的汉斯，忽然喷出一口海鲜芝士汤，强行憋住笑声。
该死的鬼丫头，就想看我出丑是嘛？艾斯心中异常别扭……但是片刻后，忽然他扬了扬眉梢，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萝莉塔，晚上好。”他大大咧咧地朝椅子上坐下去。顿时，就听见“喀嚓！”一声，艾斯猛地摔下餐桌。
一边的亚德里恩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抓艾斯，结果也跟踉跄摔到餐桌底下，其他三位长老都张大嘴巴，上下嘴唇不断开合，惊讶地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
可怜的哈德里口中还有半截龙虾，而汉斯被浓汤呛的脸色发青，至于老伯尼，则将手中的葡萄酒全部倒进衣领。
“咯咯，咯咯……”萝莉塔开心地大笑，使劲用刀叉敲打身前的白色瓷碟。
她得意极了！
“阁下，阁下，您没事吧？”众人轰地拥上来，简直快急疯了。
艾斯躺在地板上，无奈地望着头顶的水晶灯在眼前不断摇晃，旋转，摸了摸酸疼的腰，他暗骂这死丫头这么狠心……
“没事，还好。”他从地上爬起，用调皮的眼神望着萝莉塔。
“萝莉塔，好玩吧？”他灿烂的笑着，萝莉塔顿时满脸通红。亚德里恩摔地眼冒金星，此刻才回过神来，心中忍不住一阵激动。
艾斯阁下，你真的……他忽然觉得眼角有湿润的感觉。
就这样，晚餐在奇妙的气氛下进行，艾斯在结束后就告诉诸位离开的想法，顿时四位长老脸色发青，发白，然后扭曲变形。
“阁下，您说要三天才答复，请再考虑一下！”老伯尼激动地快扑到艾斯的身上。
艾斯挥了挥手：“不用了，我很感激各位的赏识，但是我恐怕无力胜任，还是另找一位适合人选为好。”
艾斯显得很坚定。“一会儿我就走。”
望着艾斯坚定的眼神，四位长老开始在大厅疯狂地打转，他们甚至暗中决定坚决不把船开到岸边，以囚禁的方式来压制艾斯。
艾斯在甲板上散步，一会儿他就可以离开这里，他才不管那几位长老怎么想呢。
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艾斯决定火速回到圣都，从目前全国的情况来看，局势已经很严峻，而且国王陛下也下落不明，政权岌岌可危，一旦动乱爆发，整个帝国就将进入混战的年代，到那时候就不是整合一个教廷这么简单了。
海上起雾了，一声尖锐的声音打断了艾斯的思绪。他用手指蹭了蹭鼻尖，走到船尾甲板处，果然巨大的骷髅鲸又游了过来。忽然，它轻轻拍打尾椎骨，似乎想要告诉艾斯什么。
艾斯微微眯起眼睛，觉得心中轻松了不少。
“这一次你带的是什么花呢？我猜猜……是百合？”艾斯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萝莉塔站在艾斯身后，有些诧异。原本，她计划悄悄走过去把艾斯推下海，谁知道骷髅鲸居然出卖了自己。
“错误，我带的是马蹄莲……傻瓜！”萝莉塔用得意地口气回答。
“哦，我就知道，你带的是马蹄莲。”艾斯忽然转过身，用紫色的眼睛望着萝莉塔。萝莉塔嘟起小嘴，歪着脖子不想看艾斯，却又忍不住用眼角去瞥几下。
艾斯露出温和的笑容。
“大海里有很多漂亮的贝壳，你的眼睛里有嘛？”萝莉塔满脸通红，天真地用大眼睛望着艾斯的眼睛。
“你看，有没有呢？”艾斯故意瞪大眼睛。
萝莉塔的小脸越来越红，一歪脖子：“我就看见好多水泡和海胆。”
这小鬼……艾斯忽然觉得很好笑，忍不住发出爽朗的笑声。可是，这时候萝莉塔突然扑到艾斯的怀里。
“安娜，安娜，她以前也这么对我笑的……”她忸怩着，使劲揉搓自己的眼睛，她在努力忍住眼泪不掉出来，“可是，我知道安娜已经不要我了，她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她再也不会对我笑了。”
“没有啊，她一直在对着你笑呢。”艾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萝莉塔，要乖哦，天上的星星，海里的贝壳都会对你笑。”
“那你会对我笑吗？”萝莉塔胆怯地说着。
“会啊，只要你每天很乖，很听话……”艾斯忽然觉得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恩，我会乖的，请别离开我……不要像安娜一样，父亲大人……”她轻轻地呢喃，用小手搂着艾斯的脖子，最终甜甜地睡去。
望着身边闪烁不停地海水，感受着萝莉塔带给自己均匀的呼吸，艾斯感到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呼唤。
难道连一个孩子的一个小小愿望，都不能满足吗？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第一百三十六节新任亲王的领地
四位长老站在大厅里，思维中断了几分钟。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最后居然是萝莉塔改变了艾斯的决定，看来这位长老阁下，真是让人难以琢磨。
“我暂且担当吧，不过一旦有合适的人选，我就会让位，也算是对安娜的一个交代。”此刻，艾斯的心情异常平静。
想的越多，越迈不开步伐，不管将来会如何，他都决定由自己来选择。而且，在他的心中早就诞生了一座高山，这座高山任何人都无法逾越。
他要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谁也无法改变。
长老们相互对视后，郑重地向艾斯表示感激，决定立刻举行亲王继承仪式。
深夜，“睡海”领域的天空变成酱紫色，数道深蓝色的光线从天海射下，并且不断闪烁变幻。
海船狭窄的房间里充满青色的气韵，四位亲王将艾斯围在中间，血脉印记在他们手中不断燃烧，如同四团奇异的火焰。
亚德里恩的血脉印记是三叉状；老伯尼的是一个古老的符号，如同两条纠缠在一起的毒蛇；汉斯的血脉印记最华丽，是一只展翅的金丝雀，不断旋转飞舞，而哈德里的记号是一个圆环。
顿时，房间内如同有万支霓箭四射，这些光线全部被四周的墙壁反射到天花板一点，最终会聚成一束深红色光线，恰好照在艾斯身上，将他整个人都沐浴在其中。
艾斯已经渐长的头发随意散下，汗水从他的额头不断地流淌。他紧紧地闭着眼睛。他很痛苦，此刻他整个人好像被灼烧一般。
数分钟后，四位亲王收起血脉印记，擦拭额头的汗水。艾斯张开双眼，松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身体内充满四溢的奇怪波动，这些波动与体内的血液发生微妙的冲突，显然自己的血液不接受，但是也没有排斥。
如同该隐的血一般，血液将这些波动全部包裹，藏匿，然后与该隐之血融合。
忽然，亚德里恩用诧异的眼光望着艾斯，最后发一声惊呼。
“您的体内有该隐阁下的记号！？！”
艾斯点了点头：“我见过他。”
四位亲王顿时跪在地上行了庄重的后裔礼。
“请起，不用多礼。”艾斯试图让他们起身，可是他们足足跪了十分钟。
“我们应该早有觉悟才对，您就是我们的核心。”老伯尼已经激动地嘴唇颤抖。
“不过，我还是要强调下，我不是吸血鬼，应该说是没有彻底成为吸血鬼。”艾斯也用手绢擦拭额头的汗水，“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四人顿时又再一次跪下。
“请问，这个仪式有什么作用？”
“尊敬的艾斯阁下，我们将印记与您产生联系，这样无论您在何地，我们都能获悉并且随时听从您的差遣，此外任何无礼的密党后辈都会对您产生恐惧感。”亚德里恩急忙回应。
就这样？那不就是被监视嘛，私人隐私都要暴光，艾斯觉得很纳闷。
“当然，您可以随时封闭这种联系。”亚德里恩急忙补充。
“此外，我们的印记还有附带一些小能力，提供您使用。”老伯尼迈出一步：“您只要冥想一下我们的名字就能获悉。”
“关于领地问题，我们已经全部安排好，是整个南方！”汉斯掏出一张卷轴递给艾斯。
艾斯打开一看，居然是整个血族领域的格局图，红色标记的地方都是属于密党，其他各种颜色应该是属于其他的联盟，其中南方广阔的密林山脉还是空缺，按照帝国地图来分应该是整个塔桑区域。
“具体事宜，我与伯尼阁下会亲自与您一起前往查勘。”汉斯的态度异常恭敬，完全已经将艾斯当作长辈。
“这块区域目前处在混乱中，因为我们无暇管理，所以……需要您多多费心！”老伯尼露出狡猾的眼神，让艾斯暗叫不妙。
看来去往圣都的计划又要推迟了，也好，先将这一切作为驻扎地也不错，艾斯暗自思忖。
翌日黎明，船靠上沉睡海海港。
萝莉塔兴奋地提着短裙跳下甲板，她红红的小脸上洋溢着笑容，一双眼睛水汪汪望着身后的艾斯。
“父亲大人，哇，这里好漂亮哦！”她开心地朝艾斯招手。
艾斯扬起眉梢，有了这个小家伙，以后的旅程绝对热闹。
“阁下，请稍等片刻。”汉斯恭敬地站在甲板上，手上提着一只红蝙蝠。
红蝙蝠忽然拍动翅膀，在艾斯身边一转，然后化做一团青色烟雾，随着烟雾逐渐散去，一位穿着红衣的女子单膝跪在艾斯身前。
年轻女子有一头漆黑的短发，鲜红的紧身衣后带着小小的蝠翼，将性感夸张的身材体现的更加完美，此外她的皮肤是另人回味的奶茶色。
“我，蝙蝠王蒂亚，愿意追随您，尊敬的艾斯亲王阁下！”她微微启齿，秋波一转，对着艾斯妩媚一笑。
“阁下，她已经发誓要追随您，作为最高裁决长老，请您带上她吧。”汉斯无奈地摇着头，试图用眼神告诉艾斯——这不是我的错。
也没等艾斯决定，蒂亚又化做蝙蝠趴上艾斯的肩膀，然后使劲往衣领里钻。艾斯耸了耸肩，告诉自己以后要小心……
离开海船直奔旅馆，瑞克与老乔森已经焦虑万分，因为艾斯已经离开了三天，当他们看见艾斯回来之后才放下心。
“萝莉塔，这是瑞克，这是老乔森先生，和他们打着招呼。”艾斯抱着萝莉塔，而萝莉塔用小手紧紧搂着艾斯。
瑞克的能力察觉不到萝莉塔身上的气息，只是瞪着眼睛望着艾斯。
“主人，这个小孩是……”他好奇地眨着眼睛，而一边的老乔森也露出怪异的眼神。
“父亲大人，他们都是您的朋友吗？”萝莉塔的小脸泛起粉红。
“是啊，要懂礼貌，来打个招呼。”艾斯露出温柔的眼神。
父亲大人！？！
瑞克顿时诧异，原来亲王阁下外出是去领回女儿！他急急忙忙行礼：“我叫瑞克，请郡主殿下多多教训！”
老乔森可没有瑞克那样单纯。根据艾斯平时的举世和习惯，目前一定是单身，于是他琢磨着，现在的贵族都是这样，到处留情。不过也对，像眼前这位艾斯先生，有这样风度翩翩的贵族，有一两个私生女没什么大不了的。
“您女儿真可爱，完全继承了您的优点。”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露出奉承的眼神，这让艾斯惊诧了片刻也没明白过来。
接着，艾斯告诉老乔森自己的行程要发生改变，他的向导任务已经结束了。老乔森有些依依不舍，向艾斯感谢后就离开了，至于瑞克，艾斯决定带他去往南方。带着瑞克，艾斯再一次登上亚德里恩的海船朝南方而去，这艘海船居然可以海陆同行，如同幽浮物一般穿越海洋与山脉。
在船上，艾斯将瑞克引见给汉斯，瑞克正式接受血脉印记成为一位“成年”吸血鬼。
无论是汉斯亲王，还是更加可怕的其他长老亲王，都对艾斯异常恭谨，瑞克此刻才知道，艾斯居然是首席长老，他的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害怕，甚至有些疯狂。
一转眼，船已经靠近南方森林。
南方塔桑区域是一片连绵纵横的山脉，覆盖有大量的森林与草地，是帝国众多自然资源的重要来源之地，木材，水果种植园，矿藏冶炼，甚至淘金等等，诸多产业都在这里聚集。
人们喜欢以小镇和庄园为中心，向周围扩展生活区域，不少具有重要身份的贵族都跑到这里，试图分上一杯羹，因此帝国在这里实行的是贵族领地治理。
此外，由于世界发生了变化，人们逐渐涌入这里希望获得新的生活，因而过多人流产生了很多问题，环境、安全、健康等等接踵迩来。
与此同时，吸血鬼也开始数量猛增。
汉斯告诉艾斯，他几次想来这里整治，但是由于实在分身乏术，始终不能做出大的动作，导致这里的吸血鬼有些放纵，但是最根源的问题，是这里没有一位强大的亲王可以压制他们。
“所有的戒律在这里都得不到实施，甚至有很多吸血鬼结成帮派撕斗，人类也自发组成卫队与其相抗衡，情势不容乐观。”汉斯露出很烦恼的表情。
艾斯从船上朝朝下俯视，发达的小镇与庄园星罗棋布，密密麻麻被周围的森林所包围，其中关系一定异常复杂。
各自为了生存而战，这才是最重要的矛盾。
巨船最终停止在一片森林上空，汉斯指了指远处一座巨大的黑色古堡：“这里曾经是一位长老级吸血鬼居住的地方，但是很多前他就不明消失了，您的驻地就是这里。”
古老的城堡像几位高大巨人站成一排，在森林山脉之间显得很阴森可怕，古堡的七座尖顶好像利齿朝向云层，在顶端显现缓缓地旋涡。
爬山虎与野荆棘几乎将整个建筑覆盖，杂草与毒虫遍地，即便是从森林中吹进的轻柔之风，也会忽然变得异常阴冷。
汉斯手下的一些佣人将整个古堡打扫干净，虽然整个古堡几乎一尘不染，但是阴森的感觉依旧存在。
“我将近日颁布‘领权’令，向所有在此地的吸血鬼发布这条戒律，他们将会在不久来您这里，等候您的接见。”汉斯站在大厅向端坐在宝座上的艾斯禀告。
“不用，我暂且不接见任何人。”艾斯眯了眯眼，顿生一个想法。
艾斯可不想住在这么一个见鬼的地方，于是他暗自决定要彻底改变这个地方。
第一百三十七节女佣凶猛(上)
位于特里威斯山脉东面的萨奇镇是塔桑区域最大的城镇，周围被数个伐木场与水果种植园所包围，山脉附近还有丰富的铁矿与黄金矿藏，紧贴矿藏的是一个巨大的冶炼场与大量武器加工作坊，这里出产的兵器供给帝国所用。
与城市规模不同，这里的道路都保留着乡村风格，一路都是野花与爬满木薯藤的篱笆，大片的葡萄园与樱桃树望不见头，而每一处的建筑物都别具风格，有的像几个巨大的蘑菇，屋顶类似平台一般用来晾晒葡萄干，还有一些有幽深的地窖用于存放酿造美酒。
人们使用加粗车轮的马车、板车来往各处，此外还有一种矮脚马，个头不大，但是脚力很不错，适合翻越山脉与丛林，是当地朝深山运输物品的主要工具。
总的来说，这里人口并不密集，但是已经算的上规模。
这几天靠近森林的简陋小屋里异常热闹，小屋不断有男男女女进出，他们有些很兴奋，有些很沮丧。
在小屋的门口贴着一张布告：诚聘男女佣人数名——萨奇古堡主人。
此刻的瑞克正手忙脚乱中，他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报名，仅仅第一天早上他就见过几百张脸了。
其实他并不知道，这里很流行为贵族打工，能攀上什么伯爵，什么皇亲是非常体面的事情，是青年男女咸鱼翻身的最好方式。
幸亏尊敬的亲王阁下没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否则瑞克可能会更加痛苦，但是以他自己的审美观，选出的人还是寥寥可数。
为什么？
瑞克觉得女佣至少要像萝莉塔那样，金发，大眼，小?fontcolor=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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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连续两天的面试后凑出五男五女，瑞克终于松了一口气准备回去交差。忽然，一声巨响门轰然倒塌，一个高大身影一边大喊一边冲进屋。
“请等一下，还有我——！”巨大的嗓门居然能让瑞克的心脏剧烈跳动。
只见一个高大女人提了一个大包裹猛冲进来，瑞克整个人一下子被撞飞，然后女人气喘吁吁，满脸通红吃力地大叫：“还有我，还有我——！”
她一把揪住瑞克，如同拎小鸡一般临空提起。
“还有我……阿西娜，美丽端庄，身份高贵，受过高等教育，请收下我吧！”女人对着瑞克大喊大叫。
天那……瑞克已经眼冒金星。
“女士，能先放我下来嘛……”瑞克很想哭，现在这架势可是很没面子。他心疼自己身上笔挺的礼服，还有原本油光的头发——如今已经是鸟窝状。
“您好，您好，抱歉，我太激动了，请收下我吧，我什么都能干！”她紧紧地握住瑞克的手，而瑞克已经疼得几乎快喊出声来。
“好，好，明天早上七点这里集合……放手……”瑞克痛苦地挣扎。
“谢谢您，先生，您真是太仁慈了！”女人高兴地放开手，然后脸色微微发红：“抱歉，我手上没分量，把你捏疼了，我帮你揉揉……”
她使劲替瑞克按摩，三分钟后，瑞克已经疼的爬不起……
见鬼！瑞克狼狈逃出小屋，郁闷地回到古堡去向艾斯禀告，可是他却在门口站了足足十分钟，因为他在思考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原本杂乱的花园里，如今已经开满红色的郁金香，纯白的马蹄莲与百合，脚下青草翠绿的可爱，棚架上还有诱人的葡萄正果实累累，围绕着铸铁栏全是石榴树，红色的小花开的异常娇艳。
古堡的外墙原本是黑色的岩石，一眨眼全部变成了白色，还有几处地方画着可爱的小动物，萝莉塔正提着刷子继续发挥自己的绘画天赋。
又窄又高的玻璃窗里，家具焕然一新，沉重的青色石雕与铠甲全部变成了古典花纹的挂毯与精致的纯白大理石雕像。
老伯尼与汉斯正站在花园里，使劲揉搓着双手，就在他们的身前，艾斯正饶有兴趣地修葺一棵柏树。
“阁下……这个……”老伯尼结巴地试图说些什么，可是又说不出口。
这里原本可是非常豪华的吸血鬼古堡，充满阴森、恐怖，绝对具有威严与威慑力，可是从今天早上开始，艾斯就让他们也一起为古堡换新颜。
葡萄种子埋入地下，然后灌上艾斯研究的成长激素，只在几个小时以内就长成这个样子，还有墙壁的颜色由黑色变成如此明亮的白色，古堡内的家具也变的异常鲜艳典雅。
“恩，恩，这样就好多了。”艾斯仔细打量着被他修葺成圆型的柏树，然后露出满意表情。
“萝莉塔，你玩够了没有？”他回头无奈地望着脸上都是涂料的萝莉塔。
“父亲大人，看我画的！”萝莉塔激动地冲过来拉起艾斯去一侧墙壁。
艾斯瞪眼一看，“我没有这么长的胡子啊，萝莉塔……好吧，我尝试留。”艾斯露出调皮的笑容。
“不是啦，这个是老伯尼！”萝莉塔瞪着眼睛。
老伯尼激动的揉揉眼睛，还跑上去仔细品位一番，最后发出一阵吓人的笑声，这时候的瑞克在门口徘徊了很久，听见老伯尼的声音才确信自己没有走错。
“主人，佣人明天就会来。”他一边说，一边望着怪异的四周，于是他就把最关键的问题忘记了。
“好，你辛苦了，去喝下午茶。”艾斯扔下手中的长剪刀，就朝古堡内去。尽职的汉斯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最终将手上的卷轴放回了袖口。
算了，原本是为艾斯长老定制的黑色棺木，看来用不着了……留着自己用吧……他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就这样，整个古堡处处都明亮雅致，处处体现典雅与品位，以及可爱之处。还有谁会认为这里是吸血鬼的老巢？
晚餐时分，蝙蝠王蒂亚为艾斯斟上一杯葡萄酒，然后端正地站在艾斯身后，她对自己的主人异常满意，甚至还建议艾斯要举行一场舞会，顿时两位长老都用怪异的眼神望着她。
传染了……全部传染了……两位长老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但是都在想——其实这样还挺不错的。
晚餐后，艾斯请两位长老来到书房，他在窗户边站了片刻，然后坐到书桌前，露出很严肃的表情。
“两位阁下，我们来好好谈谈六道戒律吧，还有这里具体的形势，我相信绝对不是表面这么简单。”艾斯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汉斯此刻才明白，这位长老确实非同凡响。
“六道戒律是由古老的血族拟制，在很久以前就开始执行并且推广，第一条是关键的一条——避世，也是所有戒律的核心，即使是我们长老也必须严格遵守。”汉斯将视线移动到老伯尼身上，老伯尼连忙点头。
艾斯微微眯眼：“那么，两位认为，现在能做到吗？当人类世界与吸血鬼世界重合的时候，各位可以无视一切去隐匿吗？我想甚至亚德里恩都没有完全做到。”
汉斯与老伯尼顿时脸色难看。
确实，因为危机感时刻都在压迫着他们的神经。
“其实，时局已经不同了，如果现在你们继续避世，那么未来的血族会怎么样，谁也没有办法预见。”艾斯叹了一口气：“抛开这条不谈，我们来具体讨论剩下的五条，‘领权’，‘后裔’，‘责任’，‘客尊’，‘杀亲’。”
两位长老不停点头。
“‘领权’其实是赋予像你们这样的长辈权利，如何去治理你们的领土只是表面，确切的说，是你们该如何去约束、克制、甚至引导后裔们生活，就如同统治一个小国家一般，你必须掌握并且了解具体的情况，而不是随意得做出决定，力量有时候并不能代表一切。”艾斯用冷俊的眼神望着两位长老：“‘杀亲’，‘客尊’其实应该与这一条放在一起考虑，你们决定着他人的命运。”
“至于‘后裔’与‘责任’就具有深远的意义，谁也不希望制造麻烦，不是吗？所以我们应该将范围内所有吸血鬼一一确认身份，控制具体数量，奖罚分明，而不单单就是杀一个字就解决，当然，有时候这群孩子确实很疯狂，所以我们一定要拿捏好尺度，公正才是关键的。对于年少的吸血鬼，我们应该多给予关注，事实上历代以来的暴动都是这群人在发动，所以教育与引导才是我们要做的。”
艾斯站起身望着窗外，夕阳洒满了花园，金光一片。
“我需要一份具体的人头档案，所有我接见的吸血鬼，身份确认后记录在该档案内并附加履历档案，以便今后查阅，好孩子可以奖励提拔，坏孩子就揪出来示众，以上是第一步。”
“领土内的人数必须严格限制，我不希望盲目地扩大外来数量，只有当有人被处决后，才考虑是否接纳其他领土的吸血鬼，或者有长老会决定由谁来发展后裔，以上可以通过申请方式获得，但是必须得到批准，不得违反。”
“吸血鬼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如同人类一样，有自己从事的职业，并且受到相关教育，让他们学会安分守己，不去随便袭击人类，这点我再与老伯尼阁下进一步讨论。”
“最后关于杀亲惩罚，毫无疑问绝对是要严厉的‘杀无赦’，因为杀死对方就是磨灭对方，这个绝对不能饶恕，当然从公正角度可能有人可以豁免，但是我接受猎杀令，当我发布猎杀令的时候，将会奖励猎杀成功者。”
艾斯回头望着汉斯与老伯尼，而两位已经激动地双手相握。
窗外天空，大片的乌云朝前推动。
第一百三十八节女佣凶猛（下）
暴雨过后的清晨，靠近马车道的简陋小屋内，数十名男女穿着整洁焦虑地等候。
“萨奇古堡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不知道，可能是位老者。”
“那地方居然也有人住，我曾经听说那里是鬼屋……”
“你别乱说，前几天确实搬来一位贵族。”
众人交头接耳的讨论不断，而瑞克终于推开了门。
“人都到齐了？跟我走吧。”瑞克整理着红色领结，得意洋洋地摆出一副领头人的模样，他现在已经是萨奇古堡总管家了。由于他服用过艾斯调配的奇妙药物，原本丑陋的皮肤与双手的毛发都已经消失不见，不仔细分辨的话，他与一般的人类没有什么区别。当艾斯将管家职位交给他的时候，他别提多高兴，这意味着他拥有了高贵的吸血鬼身份。
“等等——还有我！”一个洪亮的声音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
该死，得想办法打发她，否则带回去一定被主人骂死。瑞克浑身发颤，他终于想起这个叫阿西娜的女子。
“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先带他们去，一会来接你，因为你是额外的。”他摆出管家的腔调，对着阿西娜指手画脚，而阿西娜居然老实的点点头。
鬼才来带她呢，这种身材与相貌简直让人发晕，太煞风景了！瑞克见她没有意见，便带着其他人朝古堡狂奔。
在昨天晚上的一番讨论之后，汉斯与老伯尼各自分头去忙碌，所以艾斯现在显得很清闲，正在书房里看书，他计划以后时常用这个方式打发两人，这样自己就可以逍遥自在，等情况基本安定，就立刻去往圣都，以后的事……以后在再说……
不一会儿，瑞克来请他去大厅见新来的佣人，艾斯才放下手中书。
大厅里的五男五女兴奋又激动，因为整个古堡非常豪华，足以证明其主人显赫的身份与地位。他们在瑞克的指引下受到接见，望着艾斯随意的微笑，这些青年男女放松了不少，因为这位新主人非常亲切，甚至没有一点贵族的架势，但是从每一个动作与神态却都体现出一种优雅与高贵。
“瑞克，你去安排他们各自的工作吧。”艾斯觉得满意。
“是，主人！”瑞克高兴地向艾斯行礼，显然主人非常满意。
一切都安排完毕，艾斯计划出去走走，据说这一带风景非常出色，他刚转身想离开，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惊慌失措。
怎么了？艾斯好奇的朝外望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终于找到了！”女人巨大的嗓门回响在大厅。
“尊敬的瑞克先生，我等了您好久，您怎么还不来接我呢？”毫无疑问来者就是阿西娜，她魁梧高大的身材让所有佣人都露出惊讶表情，然后一致将目光集中的瑞克身上。
瑞克一声不吭，心跳加快，顿时尴尬。
可是阿西娜似乎发现了什么，忽然将视线转移到艾斯身上。
她整了整头上的浅蓝色亚麻头帕，然后拍了拍身上的连衣裙，小心的折叠好白色围裙，迈着奇怪的步伐走到艾斯面前。
她轻轻提起两侧裙边，向艾斯行礼，动作显得很娴熟。
不过，由于裙子有些不合身，粗壮的小腿立刻就显露，如同两个大理石柱子一般。
“很高兴见到您，我叫阿西娜。”她显得很自在。
艾斯诧异地眨着眼睛，然后微微抬起头，望着这位高大的女士……他情不自禁联想到哈德里。
顿时，两人大眼瞪小眼。
阿西娜身材异常高大肥胖，眼睛又大又蓝，五官却很端正，甚至还拥有一头高贵的金发。此刻，她也仔细地打量着艾斯，一会脸红，一会哭泣，一会欢呼，让人摸不着头脑。
“女士，请问您……”艾斯将目光转到瑞克身上，暗示他能给以自己解释。
“哦，您好，事实上我也是被您接受的女佣，我什么都能干，洗衣服，烧饭，拖地，缝纫，编织，修葺花园，领养孩子，我还认识字，能歌善舞，精通礼仪，此外还有按摩，您想试试嘛？！？”阿西娜如同推销一般滔滔不绝，而且胸有成竹。
按摩……艾斯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
“瑞克，这是怎么回事？”艾斯居然有了一丝恼意，瑞克顿时浑身发抖。
“你有承诺？”艾斯皱起眉头，而瑞克拼命摇头，最后却点了点头。
艾斯露出无奈地表情：“既然这样，那你就留下来吧。”
“哦，仁慈的阁下，谢谢您！”阿西娜高兴地热泪盈眶，掏出手绢擦了擦眼泪。瑞克痛苦地望着阿西娜，心中很不是滋味。
艾斯心情微妙上了楼，他忽然觉得很有趣，不仅仅是阿西娜有趣，而是觉得自己有留下她的冲动。用过午餐之后，艾斯带着萝莉塔外出游玩，因为他有承诺过带她出去看小动物，当然他自己也很有兴致。
在车道上租了一匹矮脚马，艾斯把萝莉塔放在身前，两人一骑在郊外的乡村小道上游走。
小道两侧全是巨大的槐树，整个枝桠都伸在半空，形成一个翠绿的天然遮阳伞。马蹄声节奏明快，身边的清风徐徐，沁人心脾。
一些来往的马车与板车情不自禁地停下来，观望这一对奇妙的组合，一些女性露出爱慕的眼光。
不过这明显是有钱人的游戏，很快他们便散去。
这一对父女其乐融融，萝莉塔更是不断欢呼，让艾斯去追前面的野兔，追着追着，兔子跑进了一片葡萄园。
萝莉塔闹着要去抓兔子，艾斯无奈只能带她进入园中，可见艾斯对萝莉塔宠爱有嘉，不过他还是决定以后坚决不带孩子。
葡萄园内正硕果累累，沉甸甸的串串葡萄压的藤条吃力地垂着头。
“父亲大人，这些葡萄和你的眼睛是一样的颜色。”萝莉塔兴奋地指着藤上的葡萄，又回头看看艾斯的眼睛。
“是啊，是啊，其实我的眼睛就是葡萄……”艾斯逗起萝莉塔，萝莉塔咯咯地笑，悄悄地在艾斯的脸上亲了亲。
艾斯露出温和的笑容，抱起萝莉塔离开葡萄园。
“站住！”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艾斯回过头一看，原来是一位少女，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长及脚踝的白色连衣裙，手里提了一个藤条篮，篮里满是刚剪下的葡萄。
少女有一头美丽的紫色头发，她正用奇怪的眼神望着艾斯，不断地上下打量。
“下午好，女士，请原谅我们冒昧闯入。”艾斯向她表示歉意。
“一声抱歉就足够了吗？你踩坏了好多枝条，不能这么简单就让你走！”她很恼火地放下篮子，挡住艾斯的去路。
艾斯没有生气，只是微笑：“那好吧，请问我怎么赔偿呢？”
“算上今年的收成，在加上葡萄籽，明年的，以及后年的，还有……”她开始用手指计算，用上蛋生鸡、鸡生蛋的方式。
艾斯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这位女士不好对付。
“暂时还无法估算，等我找到父亲与你算账，你现在不能走！”她二话不说冲到篱笆口，就将门关上。
艾斯诧异，也好，见到长辈或许可以好说话。
果然不一会儿，一位中年男子蹒跚步伐从远处走来，少女冲过去似乎唠叨了一翻，中年男子迅速走到艾斯面前，用热烈的眼光望着艾斯。
“请里面坐，尊敬的先生。”他非常礼貌，但是却毫无理由地请艾斯进屋。
“请问我该怎么赔偿？”艾斯并不想打搅他们，勉强走进又矮又暗的屋子。葡萄园主人的眼神异常热烈，催促女孩送上茶点和水果，围着艾斯一个劲儿地打转：“您好，请叫我葛兰，其实也没什么要求，您是贵族吧？”
艾斯却觉得很奇怪，微微侧过视线望着老人。
“想请您……带我女儿走，让她服侍您，尊敬的先生。”老人的话顿时让艾斯目瞪口呆。
魔月传奇（一）
原本惬意的心情如光一般，忽然被阴云遮挡，阴霾不开。
艾斯微微眯眼：“尊敬的葛兰先生，能给我一个具有说服力的理由吗？”
老葛兰顿时神情悲伤，他低着头沉默片刻：“其实，我希望您能拯救我的女儿，我不小心得罪了附近的贵族，这几天就要找我的麻烦，我怕我女儿受到牵涉，所以我想同样作为贵族的您，一定可以暂时保证她的安全。”
“我女儿叫阿蜜莉雅，今年16岁。”老葛兰眼神中渐渐燃起火焰，又急忙补充：“请您发发慈悲心吧，尊敬的爵爷。”
艾斯望了一眼少女，少女对此却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那就暂时作为女佣吧，等你度过麻烦之后可以来萨奇古堡接她，我也会给以她应得的薪水。”艾斯没有多说什么便离开种植园，而阿蜜莉雅紧紧地跟随在身后。
阿蜜莉雅小心地踏着步子，不时偷偷观察前面的艾斯，她微微勾起嘴角，露出说不明的微笑。
回到古堡，艾斯让瑞克安顿阿蜜莉雅，而自己直接来到书房。
此刻天色逐渐暗下，黄昏将尽。
今天晚上艾斯将第一次行亲王的职责，接见此地的吸血鬼，所以艾斯再三叮咛瑞克，一定让所有人在用过晚餐之后，全部回房休息并且不得离开房间。
艾斯轻轻拉下窗帘，书房里顿时很黑暗。忽然，阿西娜推开书房的门，拎着水桶冲了进来。
“哦，我的上帝，怎么这么黑？”她摸索着点燃烛台，发现艾斯正坐在书桌前看书。
“这么黑，您能看得见？”阿西娜瞪着眼睛，用惊讶的表情望着艾斯。
艾斯皱起眉头：“谢谢，阿西娜，今天不用打扫了，但是记得晚餐后回房间休息，不要出来走动，因为晚上我有很重要的客人。”
阿西娜点了点头，提起水桶走到门口，忽然又回头望着艾斯：“对了，阁下，我能说几句话吗？”
“请说。”艾斯合上文书，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异常明亮。
“虽然您是主人，我无权过问您的私生活，但是还是请您时刻注意您高贵的身份，您带回的女孩还没有成年……”阿西娜的口吻居然带着几分训斥。
艾斯十分惊讶，这个女佣也太强悍了吧？居然敢训斥自己的主人。
“谢谢您的提醒……”黑暗中，艾斯此刻的表情的确不好看，不过却没有放在心上。相反，他隐隐觉得阿西娜很不简单，这种说话的口吻，不是一位女佣可以拥有的。
晚餐完毕后黑夜降落，古堡逐渐寂静，甚至静的可怕。
一大群蝙蝠从远处飞来，围在古堡七个尖顶上尖叫。几只巨大的石像鬼飞上尖顶屋檐，摆出奇怪的恐吓姿势，眼睛还不停闪烁血光。
即使古堡经过艾斯的改建，此刻也渐渐显现阴森与恐怖。
瑞克在前面提着烛台引路，而汉斯、老伯尼跟随艾斯去往大厅。一路上，丑陋的蝙蝠雕像不断变化姿势，尖锐的笑声一直回荡。
今晚，艾斯穿着沓地的漆黑宽袖长袍，长袍上不时闪烁红色细条纹，如同血液一般流淌。
长袍腰间的一条血色锦带上挂着一串饰物，六个红色小尖牙骨被一根由银线揉搓的绳索穿成环状，这些牙骨都来自于五百年以上的吸血蝙蝠。
为了符合某种需要，艾斯的眼角还被抹上两道微微上翘的血红。
他没有一点表情，步伐缓慢优雅，两袖轻轻自然摇摆，可是心中已经暗骂一通，不久前才教皇冕袍加身，聚集万丈光明，而现在却身披暗血锦袍，阴冷的气息时刻在四周围绕。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艾斯有些彷徨。
在光明与黑暗之间，这是原罪正真诞生的地方。当人类需要选择对或者错，当眼前的道路趋向光明或者黑暗，当命运面对路口需要抉择左或者右，便会产生彷徨，这时候一个声音从心中呼之欲出，这就是原罪的本体。
大厅里有三只吸血鬼在等候，他们不断地瑟瑟发抖，显得很虚弱。
艾斯扬起眉梢，而汉斯与老伯尼的脸色很不好看。
就这么几只，未免也太少了吧？
艾斯端坐上篆刻六道戒律的红杉木椅，朝下俯视。这张椅子已经归属他，只要轻轻冥想便会出现在身边，艾斯琢磨着以后拿来当旅行工具……
“就你们三个嘛？”瑞克诧异地望着厅上三人。
三只吸血鬼都支支吾吾，然后恭敬地踏上红地毯，面对艾斯做自我介绍。
“尊敬的、至高无上的首席长老阁下，我叫安德烈，血脉来自‘Brujah’第二长老麾下执事者第十四代后裔，是刚成年的新进成员，还没有建立任何功勋。”
说话是一位年轻男子，长相很憨厚，浓眉阔嘴，从他身上的血脉气息来看，确实还很新鲜。
艾斯微微颔首，汉斯开始在一边记录，并且不时用血色的眼睛注视安得烈。汉斯在读安德烈的记忆，以便获得其所有的经历。
“看来是一位很干净，很安分的成员。”他最后轻轻告诉艾斯。
接着一位叫柯利福，另一位叫做格罗，都是新进成员，毫无功勋。艾斯忽然露出令人发麻的笑容，顿时三人吓的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现在，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艾斯扬起嗓音，居然也带着尖锐声。
他觉得这样很好玩，兴致勃勃地玩弄对方。
“您指的是？”安德烈悄悄抬起头，用诚惶诚恐的眼神偷看艾斯，每一眼都需要鼓足勇气。
这是他第一见到“密党卡玛利拉”的长老，而且还是一次见到三个，其中包括最高者，作为新进成员，自然吓的双腿发软，连气都不敢出。
此外，此刻的艾斯浑身透着一股压倒性的气势，即使他自己都没有感觉。血脉印记的威慑力如同辐射一般，渗入到三位新成员的躯体。
“这里不应该就你们几个人，还有别的吸血鬼呢？请告诉我所有的一切。”艾斯打起精神准备聆听，他猜测一定会异常精彩。
安德烈趴在地上结巴不停：“还有些人都失踪了。”
失踪？
顿时高座上的三人相互对视，觉得奇怪。
“我们这里的血族为了争夺生存机会，一直不停与人类抗衡。为此，我们自发组成帮派，首领叫戴恩斯，是一位非常强大的血族，我们都很尊敬他。”安德烈悄悄抬起头，他对艾斯一直很好奇，其好奇心甚至超过了恐惧感。
作为第一长老，这位相貌年轻的血族力量到底里多大？安德烈异常激动，这种激动出自某一个原因。他咽了咽口水：“而人类方面是以条顿公爵为首的贵族军队，当然还有不少雇佣军，但总的来说我们一直占上风，不过……”
安德烈眼神慢慢地变得颤抖，声音陡然变低：“不过在三个月前，从别的领地忽然来一位叫海登的血族，在首领争夺战中，他杀死了戴恩斯，并且杀了很多试图反抗的血族。”
“见鬼，有人胆敢如此无视六道戒律！”汉斯异常恼火，眼神闪烁。
顿时大厅里的蝙蝠开始乱飞，尖叫不止。三位新成员都吓的抱着头，不敢吭声。
“后来呢？”艾斯却依旧不动声色，他想知道最终的结果。
“之后我们就跟随了他，可过了没多久，条顿公爵身边也出现了一位奇异的人类，他非常可怕……能瞬间杀死吸血鬼！”安德烈声音猛地上扬，“他……他的力量巨大，双手瞬间就能撕裂我们的身躯！”
什么！？！
艾斯猛地站起身，用闪烁的眼睛望着安德烈，而安德烈发出惨叫，下颚发抖。
“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艾斯收起惊讶的神色，整了整了长袍袖口。
“他的眼神令人害怕，是透明的。”安德烈花了好大力气才说出口。
艾斯忽然发出阵阵笑声，那笑声说不明的冷酷与兴奋。“有意思。”他将双手交叉放进袖口，在大厅踱步。
众人都很好奇，俨然不知道艾斯在想什么。
“接着说。”艾斯只感到浑身抖擞，因为又有事情干了。
“我们死伤无数，简直悲惨之极，后来海登带着很多血族忽然消失了，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很抱歉，我们都是弱小的血族，一直避世在藏匿地，也不敢出来，今天收到接见通知也是硬着头皮……”安德烈说着说着，渐渐口无遮拦：“其实，您的到来恐怕也没有用，那个人类太强了，简直就像神一样的存在……”
忽然，身边两位血族拉了拉安德烈的衣服，那家伙顿时吓的捂住口。
“谢谢你，我会定夺此事。”艾斯没有生气，转身望着汉斯：“想办法找到海登。”
汉斯急忙掏出卷轴，洋洋洒洒写下召令，然后被一群蝙蝠带走发向全国各地。
“暂且先这样吧，你们回去继续隐匿。”艾斯一甩袍袖，便离开大厅。
他的步伐带着一种激情，迫不及待的激情。
魔月传奇（二）
当人面对自我的时候，才会发现那些不该遗忘，却被自己遗忘的东西。
艾斯躺在床上，难以入睡。
过去的情景在脑海中反复出现，一遍又一遍，就好像被人上了一根疯狂的发条，不到力竭不会罢休，最终他无奈地坐到书桌边的沙发椅上。
他曾经想放下过去却始终做不到，他总感觉到手上的鲜血不断流淌。
即使是身为教皇处在光明神威面前，或者身为最高长老处在吸血鬼的黑暗之时，他始终能感觉到——冰冷、粘稠、微微凝固的血液布满双手。
曾经有很多人并非罪有应得，甚至还是无辜者，也同样死在自己的手上，艾斯还记得当时的情景，以及当时自己的心情是冰冷且虔诚不移的。
可是最终，一切都由死亡而破灭。
今天老伯尼还告诉艾斯，关于吸血女伯爵的事情。
“毫无头绪，吸血女伯爵伊丽沙白是仅次于莉莉斯，让人神秘莫测的吸血鬼，我们通常称呼这一类的吸血鬼为‘文雅之影’，他们生活在他们的一个小圈子里，虽然他们也属于我们卡玛利拉，但从不与我们联络，他们每一位都有着独特的嗜好。”
艾斯回想老伯尼的话，知道自己惹了足够多的麻烦，而且一个比一个棘手，但是他确信自己已经走上了某一条道路，不管将来如何，他都决定由自己来决定命运。
由于睡不着，他索性跑到老伯尼的实验室里，研究最近的课题——一种具有血浆口味的葡萄，这是他与老伯尼说笑时无意间提及的，结果两个人都发了疯一样培育这种东西。
如果成功了，那么以后这种葡萄酿造出的酒，便具有口感极佳的血浆味道。
“多么美妙！”艾斯与老伯尼激动不已。于是不懂炼金术的汉斯只能在旁边观看，最后沦为实验品。
凌晨的时候，雾霭弥漫，空气有些潮湿。
老伯尼忽然感到睡意涌上，便爬进棺木去休息，而汉斯由于喝了过多的实验品，觉得难受也早就离开。
艾斯正打算收拾下实验器皿，忽然花园传来巨大的响声。
声音很熟悉，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阿西娜……艾斯现在隐隐后悔留她下来。
“来人哪，抓小偷！”她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小偷？艾斯心中暗自好笑，居然有人敢跑到吸血鬼城堡来盗窃？
随着打斗的声音越来越响，艾斯来到花园“看戏”。
只见阿西娜异常勇猛，一手拿拖把摆开击剑姿势，一手举水桶做盾牌抵挡与小偷展开争斗，蒙面小偷也不含糊，居然用剑鞘与其搏斗。
原本保有看戏心态的艾斯，随着两人的进退攻势，逐渐眼神发亮。
虽然艾斯并不十分精通剑术，但是从小接受战术训练时也学过两年击剑。
眼前的阿西娜处于劣势，但是却能将每一剑都点化开，从这一点来看，如果给她一把剑，她绝对是个好手。
小偷也不是等闲之辈，他显然没有要伤害阿西娜的意思，只是用剑鞘点到即止，而且艾斯感到这个人很熟悉。
忽然蒙面小偷开口大骂：“胖女人，你玩够了没有，我又没偷东西！”
哈！？！
艾斯忽然眼神闪烁，心中发笑。
谁知道阿西娜大喝一声：“你再说我胖试试——！”
只见她浑身上下闪现一股银色光芒，扔了拖把，整个人如同一头猛狮冲向小偷，小偷露出惊讶的眼神，浑身燃起怪异的红色气韵毫不犹豫也迎上，两人居然开始肉搏。
于是艾斯索性坐到花园的藤椅上观赏格斗，还为自己泡了一壶茶。
不过，很快他就没兴趣了，因为花园遭了殃，两人所到之处，无一幸免。
见鬼！
艾斯心疼了，急忙扔了杯子冲过去。
“住手——！”他大喊一声，可是两人压根不搭理他，依旧在花园里追打，顿时花园满地狼籍，甚至周围的石榴树也倒了霉。
“你再说我胖试试——！”
“胖女人，我就说——！”
“我要把你捏扁了！”
“我可不是绅士，别指望我饶你！”
两人不断骂骂咧咧，结果引来一群佣人观望。
无奈，艾斯只能出手，否则自己的家会给这两家伙给拆了。但是又不能出手太重，否则会伤了他们。
他忽然想到老伯尼的血脉印记附加有一个小技能，被称作为“眼镜蛇步”，可以与周围环境同化，无声无息如同蛇一般移动。
“双蛇纠缠”的血脉印记在脑中一闪，艾斯如同幽灵一般在花园中忽隐忽现，游走到两人身边。
小偷与阿西娜发现有人侵入骚扰，顿时提高警惕，甚至都将精力转到艾斯身上。
可是艾斯的步子扑朔迷离，让人无法琢磨，仿佛虚幻迷影，看得到却摸不到，他整个人都显现幽暗，一闪一现。
“幽灵！？”两人都大叫。
忽然艾斯一手抓住阿西娜手腕，而另一只手逼近小偷的咽喉。
“你们都可以住手了，谁赔我的花园？”艾斯露出灿烂的笑容望着小偷。
小偷顿时浑身发抖，指着艾斯：“鬼……真的是鬼！”
“洛杰，你才见鬼，我还活着。”艾斯哈哈大笑，拍拍小偷的肩膀。
小偷猛地拉下蒙面，抬起脚就猛踹：“见鬼，你这个混蛋，这次居然又耍我们，我恨你！你知道我流了多少眼泪？你知道我们哭的死去活来，你这个没良心的，居然在这里度假，看我不砸了这里！”
洛杰愤怒地举起地上的水桶，朝艾斯猛扔过去，顿时玻璃窗粉碎。
“停，停……有话说给我听，别糟蹋我的古堡。”艾斯无奈之极。
洛杰恼火地乱扔东西，将周围的玻璃窗全部砸了一遍，然后蹲在地上，一会儿大笑，一会儿怒骂，过了好久，他才一屁股坐地上：“我好渴啊，有没有水？”
艾斯已经气的话也说不上来，站在一边一声不吭。
“给。”一只胳膊粗壮的手递来一个水壶，洛杰拿起就猛灌一口，可是顿时又喷了出来。
见鬼……是浇花的水壶。
洛杰诧异地望着好心者——阿西娜，而阿西娜露出狡猾的眼神。
“艾斯，老实交代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要说清楚，否则看我怎么揍你！”洛杰嘴角一勾，裂嘴大笑。
“阿西娜，抱歉，这是我的朋友洛杰，请原谅他的无礼。”艾斯试图安慰阿西娜，结果阿西娜连连点头，然后满脸通红，使劲捏着手腕朝走廊猛跑。
艾斯眨巴、眨巴眼。
吩咐瑞克去清理现场，艾斯一把揪住洛杰：“你，跟我来书房。”
一口气来到书房，艾斯将书房紧紧关上。
“好了，告诉我圣都现在怎么样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其他人呢？蕾诺雅可好？”艾斯一下子问了很多问题，洛杰却不停地喝茶。
“你先说你是怎么回事吧，让我们悲伤过度。”洛杰瞪着眼睛反问。
无奈，艾斯只能将事情全部告诉他，洛杰惊讶地张大嘴巴。
“没想到，没想到……老教皇居然是这么一个人！”他气愤地用拳头砸着书桌。
“你出事后圣都仿佛烧开的水，烫死好多人啊！我也是听老约克说的，教会一下就四分五裂，不过老伊莱始终以你的名义在维护，具体我也说不上来……”洛杰无奈，他可搞不清楚这些东西。
“我就告诉你大家的下落吧，老约克与莱尔还在圣都协助老伊莱，亚撒先生哭的死去活来为你守斋戒，现在估计还在奋斗中……至于蕾诺雅，艾斯我不是说你……以前我认为，你最多也就是桃花运级别，女人缘不错而已，现在我的想法改变了。”洛杰忽然跳到沙发椅上，指着艾斯：“我决定……以后直接称呼你为拈点花草的花花公子。”
艾斯朝着洛杰狠狠瞪了一眼：“别胡扯，快告诉我蕾诺雅怎么样了，那个傻女人……不会……”
艾斯很担心，按照蕾诺雅的个性，她很可能会干出傻事。
“是啊，是啊，她去当修女了！”洛杰偷偷发笑。
艾斯一把抓住洛杰的衣领，瞪着眼睛：“你……你再说一遍？”
“骗你的……”洛杰露出狡猾的笑容。
艾斯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
“她和老约克一起呢，不过，你还是别见她为妙。”洛杰不停抓着鸟窝状头发。
“为什么？”艾斯瞪着眼睛，很想给洛杰一拳。
“因为你的未婚妻会生气的。”洛杰眨了眨眼睛，居然用小拇指抠起耳朵，显然他在期待艾斯的惊讶表情。
未婚妻？
艾斯眨巴、眨巴眼，摇了摇头。
“你真笨，就是圣女塞琳达！”洛杰大喝一声。
艾斯微微一笑，显得轻松：“老教皇死后所有的东西都结束了，最多我就是背个教皇的包袱。”
他摇摇手，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洛杰模仿艾斯，用手指蹭了蹭鼻子：“可是圣女塞琳达对你实在是一往情深，抱着你穿的教皇锦袍硬是与你订了婚，很多人都参加了，包括老约克与莱尔，蕾诺雅也去了。”
……
“再过一个多月吧，她就与你举行婚礼，不管你是死是活，她就是嫁给你了。”洛杰继续火上浇油。
艾斯脸色发青，发白……最后苍白的可怕。
“女人真是……太可怕了——！”艾斯发出前所未有的感叹。
洛杰无奈地摇着手表示与他无关，而艾斯顿时急地在书房里团团转。
还有一个月，要赶紧回去才行，把这事情摆平……可是回去了可能会更加麻烦！艾斯顿时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一旁洛杰憋着笑意，说出有生以来，极具哲理的一句话。
“霸王硬上弓了，艾斯，你就认命吧……”
魔月传奇（三）
晶莹的朝露在含苞待放的郁金香花瓣上悄悄地一闪而过，一只蜜蜂在花丛里不停地飞舞，最后落在一朵绽放的马蹄莲白色的佛焰苞上，欢快地晃动尾部。
阿蜜莉雅小心地剪下几支红色郁金香，抬头望了一眼探出云层的朝阳。
一道绚烂的阳光洒到她紫色的长发上，反射出层层滋润的明亮色泽。
忽然，一群麻雀从花丛里飞出，四散而去。
萨奇古堡里，早餐的气氛异常奇怪，除了洛杰粗鲁地咀嚼声以外，几乎没有什么声音。
瑞克紧张地站在艾斯身后不敢吭声，而洛杰大口咬着涂满黄油夹有火腿的起司，然后猛灌蜜酒，他还不时地偷笑几下，发出满足的哼哼声。
从书?fontcolor=redsize=6>砍隼春螅沟牧成头浅Ｄ芽矗丝趟种刑嶙疟樱胩於疾欢幌隆?br/>
“哎，男人真辛苦……”洛杰忍不住牢骚了一句。
艾斯放下杯子，用洁白的毛巾擦了擦手：“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圣都的一群人全部都在为你斋戒，简直就是要我的命，所以我就到处旅行了，忽然听说这里有人能杀吸血鬼，当然第一个就联想到你，结果还真给我找到你了！”洛杰得意地发出笑声。
“可惜，那不是我。”艾斯此刻才提起茶杯，轻啜一口，然后悠闲地用手指挑起葡萄干，放在口中慢慢品味。萨奇镇特产的新鲜葡萄晒干后，经过多道独特的蜜制加工形成葡萄干，具有浓郁的甜甜芳香。
洛杰才不如艾斯这么斯文，抓起葡萄干就往口中扔。
“不是你，还会是谁？”他瞪着眼睛诧异。
“另一个奇人。”艾斯微微一笑，眼神瞬间转为冷俊。
“对了，我在小镇乱走，还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洛杰忽然也放下杯子，表情逐渐严肃：“你知道像什么吗？”
“像大型的兵营。”洛杰将音节清楚地念出。
哦？
艾斯扬起眉梢：“在哪里？”
“就在黄金矿藏附近，那里有很多武器加工作坊，而在矿藏的另一面却有一个很大的山洞，里面简直就像是一个军事演练基地，大型的马场、竞技场、角斗场，实在是……让我惊讶。”洛杰滔滔不绝：“就是不知道有何用。”
艾斯陷入沉思。
有何用？
很简单，绝对不是为了消遣，而是为了某一个目的。
“洛杰，带我去一次。”
洛杰抹了抹嘴露出笑容，他知道艾斯一定会感兴趣。
沿着萨奇镇西面的山道一直往南，是连成一片的武器加工作坊，矿藏就挨在作坊的后面，这里人头混杂，运送泥沙以及矿石的车子来回不断，车身承重的压力使得矮脚马迈出的每一步都很吃力，若遇见上升的山坡就喘息不停。
人工开辟的山道满是沙砾与黄土，两侧堆放着碎岩石以及一些劣质的矿石，一些用来支撑矿洞的木头随意摆放在高大的松树下。
空气中灰尘飞扬，呛的人直咳嗽。
耳边还不停地传来刺耳的金属敲打声，浸渍铁块发出的滋滋声以及聒噪的嗓门。
由于炼金术的蓬勃发展，一种被称作为“钢”的材质得以出现，用高纯度的铁块与木炭一起放到窑炉中炼烧，在不断加热敲打以驱除多余的杂质，最后成为发亮的物质，若用手指轻弹，能发出清脆的嗡嗡声，由于其技术要求相当之高，钢制武器只在部分贵族间流行。
艾斯与洛杰骑着马穿梭在山道上，在洛杰的带路下来到矿藏后面，这里相对比较偏僻，但是却有一些士兵来往巡逻。
“见鬼，巡逻严密了，看来我们得晚上尝试下。”洛杰翻身下马，蹲在小树林里朝洞口望去。
山体朝后逐渐升高，洞口呈一个巨大半圆拱型，足以进入大型的物体。除了道路上一些装备齐全手持长钺的巡逻兵以外，门口还能看见一些骑兵来回不断。
艾斯微微眯眼，视线猛地开阔，直接穿过洞内第二道门直接进入内部，不过很可惜居然是一片漆黑。
看来有人动了手脚，防止别人偷窥，除非亲身去尝试一下，既然这样那就让蝙蝠王去试试。
“蒂亚，辛苦你了。”艾斯轻唤一声，红色蝙蝠就出现在身边，飞旋一圈朝洞内而去，它的身体是透明的，只有同是血族才看的见。
汉斯的血脉印记所附加的能力就是通灵，能与诸多的血族生物时刻交流，获得足够的信息。
洛杰也拥有部分血族能力，所以他瞪着眼睛望着蝙蝠飞进去。
“回去吧，下次做好准备再来。”艾斯耸了耸肩，翻身上马朝附近的武器店而去。
“尊敬的先生，挑上一件趁手的武器吧，这年头可不安宁，用来防身可是很不错的。”一家作坊的老板热情的接待两人。
老板眼光犀利，自然察觉艾斯的不寻常，事实上这里很多贵族都喜欢穿着普通装束，然后悄悄来买武器。
武器店内堆满各种兵器，各种式样的长短剑堆成一茬，锻制，淬火各种工艺都有，匕首随意放在桌子上，一些马镫、马刺扔在角落，等待加工的索甲半成品放在几个巨大的铁架上，这些东西的质量算不上佳品，不过有几件精致的兵器被小心地放在货架上，用红色锦布包裹半身。
艾斯对这些东西兴趣不高，作为一位炼金术研究者，他更喜欢直接使用物质界的能量。不过，洛杰可是很激动，盯着货架上一把钢制剑，眼睛不转不动。
不过，他又不好意思开口，因为他没钱，最后他抓了抓头发，只能忍痛放弃。
“走吧。”艾斯转了一圈，觉得没有什么可看。
当艾斯钻出武器店的时候，一辆飞驰的白色马车从他身边一下擦过，虽然他及时地做出反应，但是还是狠狠地被带出几米。
顿时众人尖叫一片，一些来往的车辆都停下来观看，人们将艾斯围成一圈。
洛杰吓了一跳，猛冲出去。
艾斯用手撑地坐在地上，心中怒火直烧，如果不是自己反应敏捷，一定当场惨死。
哪个不长眼睛的家伙，这么粗鲁？
白色马车仓促停在路旁，车夫颤抖着步子冲到艾斯身边。
“您，您没事吧？”车夫居然是一个女人。
艾斯用冰冷的目光望着对方，决心好好折磨她一下。
“对不起，我今天才第一次驾车……”女人显得十分焦急，因为看样子艾斯是站不起来了。
洛杰钻进人群，眼神慌乱：“艾斯，你没事吧？”
艾斯朝他眨了眨眼睛，洛杰顿时明白……
“艾斯，你还能站起来吗？”洛杰的演技其实也是一流的，他露出哭丧表情，嘴角还不时的抽搐几下。
艾斯暗自好笑，他痛苦地抬起手，吃力地摇了摇，连声音都发不出。
“太不小心了吧，女士，你这是谋杀——！”洛杰指着女人显得异常愤慨。
女人摘下带有黑纱的黑色小帽，露出雪白的脸庞。
她浑身透着一股脱俗的气质，一双激动的蓝色眼睛已经充满泪光，泪珠挂在睫毛上闪烁不停，微微上翘的薄薄嘴唇不停颤抖，充满一种诱惑感。
洛杰傻眼了。
天那，大美女啊！
“很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实在是控制不住那两匹马，所以我也很害怕……”她的眼泪终于滑落，满脸委屈，楚楚可怜。
洛杰有些无奈，望了一眼艾斯，示意是否要继续捉弄。
见鬼，见色忘友的家伙，艾斯暗骂一句。
“这样吧，我带您去看医生，请您稍等一下，杰，来帮忙……”女人回头朝马车大呼，而马车上此刻才跳下一个年轻男子。
男子朝人群缓缓走来，有些漫不经心。
不过，当艾斯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的瞬间，心中猛地一阵跳动。
男子有一头棕色的卷发，高高的鼻梁骨，非常英俊的相貌。此外，他的眼睛是透明的，没有一丝颜色，除了淡淡的棕色眼瞳。
是他！
艾斯嘴角微微勾起，没想到这么巧。
既然这样，就不能失去机会，他顿时装出满脸痛苦的样子，还不断发出呻吟。
“露西，他怎么了？”男子的脸上没有表情，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艾斯从他身上感到一股冷漠。
“杰，我撞到他了，我们带他回去医治吧。”露西悄悄地拉扯男子的袖子，男子似乎很顾及，朝后退了一步。
“那就先带到教堂吧，那里有人可以治疗。”杰说完转身就走向马车。
露西无奈地望着，而艾斯急忙示意洛杰搀扶下他。
洛杰眨巴、眨巴眼，在艾斯耳边嘀咕了一句：“拈点花草的花花公子，我知道你想乘机……”
艾斯瞪了他一眼。
马车直接驶出山道来到镇上的大教堂，洛杰将艾斯拖进教堂，然后那对男女与教堂的修士说了几句后，一位白衣修士就来为艾斯检查伤势。
“您感觉怎么样？”修士很关切的询问艾斯。
“头晕……”艾斯敷衍着，眼神始终在那对男女身上：“请问那两位是？”
“那位端庄的女士是条顿夫人，她经常来参加慈善募捐所以比较熟悉，另一位年轻人不是很熟悉，先生，您这里疼吗？”修士仔细地检查伤势。
条顿？
也对，杰不就是为条顿公爵服务的吗？那么认识条顿夫人也很自然，不过……
艾斯眉梢一扬。
要想接近他们，看来还要利用下贵族身份。
魔月传奇（四）
阳光透过教堂的五色玻璃窗，将绚烂的光线洒在大理石地面，最终留下一道长长的斑斓的光亮，一直延伸到艾斯的脚下。
这时候条顿夫人走过来询问：“您还好吗，要紧吗？”
她非常关切，还不时的望上几眼艾斯。
“已经没事了，女士，请您以后注意下吧，您的驾驶技术实在是……”艾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呢绒外套，嘴角漾开一个优雅的微笑：“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
条顿夫人顿时满脸通红。
“艾斯•萨奇，最近才搬到萨奇古堡居住，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女士？”艾斯将自己的名字做了修改，这里是教堂，应尽量隐蔽一些比较好，不过他将自己的住址告诉对方，以便证明自己也是有身份的人。
果然，条顿夫人顿时尴尬，向艾斯行礼。
“很抱歉，我真是太失礼了……”她连连道歉。
年轻男子杰也走了过来，用冰冷的眼神望着艾斯，于是两个人奇妙地对视。
“没事了，我们就走吧，要早点赶回去。”杰不屑地转身出了教堂，背影亦如冰山一般。
艾斯越发好奇，决定找时间拜访一下条顿公爵，以便加入这些贵族。
教堂外的白色马车内，杰心中也很微妙，因为他发现受伤男子居然有一双紫色的眼睛。
“杰，那位艾斯先生也是贵族，但愿他不会生气。”条顿夫人将头悄悄放在杰的肩膀上。
“还是早点回去，否则就会被公爵发现。”杰忽然轻轻地吻了下条顿夫人的额头。
他的透明眼睛闪烁不停，如同冬天阳光下的雪。
回到古堡直接来到书房，艾斯决定以萨奇伯爵的名义，邀请附近的贵族参加宴会。他立刻拿起鹅毛笔，蘸上用黑棕树籽细研而成的纯净墨汁，在精致的带有郁金香香味的请柬上，洋洋洒洒写上几句真挚又体面的邀请词。
这一次宴会的最终目的，只是为了能与条顿公爵见上一面并且拉进彼此关系。
但是用什么东西去吸引对方呢？
艾斯思索片刻，微微一笑。
接着，他让瑞克按照自己写下的请柬去摘抄，根据掌握的当地贵族的情况写下若干份，时间定在后天。
最后，艾斯才舒展了下肩膀，将烛台放到床边准备休息。
古堡内一片寂静，漆黑狭长的走廊吹起轻轻地微风，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在月光下闪烁点点斑斓，厨房的蓄水池里慢慢荡漾开一圈水纹。
烛台上又矮又粗的一根白蜡烛刚刚被吹熄，还冒着一缕白烟。
摇摆不停的树枝被月光映衬在窗户上，婆娑身影仿佛具有了生命。
一个黑色影子悄悄地迈上楼梯后穿过走廊，最终来到艾斯的房间门口，很轻松地打开房门。
影子蹑手蹑脚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靠近大床。
床上，艾斯睡的很舒服，他的呼吸很均匀。
影子走到他身边，然后从腰间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冰冷的锋刃闪出一丝白光。忽然，影子毫不犹豫举起匕首，直取艾斯的咽喉，速度之快让人无法反应。
但是，艾斯将被子猛地朝上一拉，匕首扎在天鹅绒被上，影子措手不及扑到床上，立即一个翻身又将艾斯压到身下，扯起被子就蒙上艾斯的头。
影子死死地按住被子，艾斯暗叫不妙，对手身手异常娴熟，虽然只是简单的蒙头，可是他所有的机会都被封死。
对手一定很精通杀人。
艾斯索性也不住挣扎，只是屏住呼吸一动不动，而影子居然也一动不动，两人僵持而艾斯显然处于危险的下风。
“你是谁？”
影子依旧不吭声，举起匕首猛扎被子，手法精准，心狠手辣。
危机时刻，房间的玻璃窗轰地粉碎，两只石像鬼冲进来骚扰，影子如同鬼魅一般移动，不知用了什么手法瞬间就将两只石像鬼撕扯成粉碎，随后冲出房间消失在走廊上。
整个古堡顿时亮起灯火，瑞克冲进艾斯的房间，只见洁白的天鹅绒被已经全是鲜血。
艾斯的肩膀处被扎了两刀，不过伤口已经迅速愈合，他痛苦地在床上喘气等待恢复。
还好还没有致命，体内的血液很好的保护了自己。
“主人，发生什么事了？”瑞克惊慌失措。
此时，艾斯才从床上爬起，吩咐瑞克不要收拾现场，然后冲进老伯尼的实验室。
“阁下，发生什么……”老伯尼发现艾斯衣杉全是血，而汉斯瞬间将手中的文书掉落在地面。
艾斯坐到沙发椅上喘息，脸色苍白的可怕，回想刚才发生一幕，不由得浑身发冷。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敌人的可怕，那令人战栗的瞬间，他依旧心有余悸。
谁想要自己的命？又是为了什么？
“有人想杀我，我差点就死在刀下了。”艾斯用很平静的语气告诉两位长老。
“什么？！”老伯尼与汉斯顿时脸色发白。
“根据对方的身手来看，非常精通搏杀……”艾斯确实有些郁闷，但是又有些无奈。
这一次失败了，很可能还有下一次，那么自己可以躲避危机吗？
他扪心自问。
“先去现场看看，因为对方可以瞬间杀死石像鬼。”艾斯领着两位长老来到卧室，此刻洛杰也在房间。
“艾斯，你没事吧？见鬼，你受伤了！”洛杰十分惊讶，因为他知道能让艾斯受伤的人，绝对要用可怕来形容。
地上，两只石像鬼的身躯已经几乎变成粘稠状，就像熔化了蜡烛一样软塌塌地堆在地上。
两位长老的脸色逐渐难看。
“没见过这样的能力，非常可怕……”汉斯擦拭额头的汗：“这种能力，即使是我可能也难逃……”
他说的是实话，艾斯可以确信。
“我只看见很多红光如同细密的蜘蛛网一闪，然后石像鬼?fontcolor=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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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尼咳嗽了一声，神情有些恍惚。
“不可能……但是……如果……天那！！”他发出了惊天感慨。
“答案？”艾斯知道老伯尼有见解。
“我只能猜测，不过不可能才对……”老伯尼嘴唇抖动：“曾经有一个传说，关于吸血鬼中最致命的杀手……血之网，影之身，无声无息，趋向灭亡。”
艾斯眼神闪烁，因为答案出来了。
“‘阿瑟密特’……没错，最可怕最神秘的氏族，血族中的终极杀手，我以为已经不存在了……”老伯尼喃喃自语。
“问题是，为什么要杀我？”艾斯诧异。
“阁下，事实上这种吸血鬼几千来一直在追求‘完美第一代’，传说他们猎杀先代吸血鬼并且夺取其力量，如果我猜测的不错，他一定是想要您的力量，所以才来杀您！”老伯尼因为紧张而不断吞咽口水：“但是这种吸血鬼早就应该不存在了，而且……”
“而且，他怎么会知道有我的存在，并且准确的知道我在这里？”艾斯露出严肃的表情。
“恐怕……”两位长老顿时对视。
谁也不想继续说下去。
“等我们回去调查，请您暂时与我们回亚德里恩的幽灵船，我们几人决定保护您！”汉斯决心以死保护艾斯。
“不用了。”艾斯扬起冰冷的嗓音：“既然他想杀我，就让他来吧。”
“阁下！”
艾斯摇了摇手。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听说结果以后，忽然觉得浑身的血液沸腾不已。
越是危险，他越觉得兴奋。
这一场游戏已经开局，作为猎物的自己是否可以反败为胜？他忽然嘴角一勾，露出一个兴奋又可怕的笑容。
现在谁也不能相信，即便是身边的两位长老，或者还有更多的人。
夜色变的异常冷酷，红色月亮忽然如血一般鲜红，血腥的气味弥漫四处。萨奇小镇西面矿区附近，血腥味异常浓郁，此外还有一些灰烬在飘荡。
杰，冰冷的眸子此刻有些充血，而手上紧紧捏住一只年轻吸血鬼的咽喉。
“别，别杀我！”年轻吸血鬼挥动长有毛发的双手，发出恐慌凄惨的求饶声。
杰似乎没有听见，微微眯起眼睛，瞬间放出黑色的火焰，将手中的吸血鬼燃成一团焦黑。
魔月传奇（五）
清晨的阳光轻柔地散落地面，艾斯收起放置在四处的器皿，清除地上各种粉末碎屑。
卧室里已经布满各种炼金阵，艾斯可不想在睡梦中被人杀死，所以他决定时刻预防，多一层保护就是多一分生存的机会。
一切完毕后，他独自离开古堡去往矿山，收购了一些质地优良的铁矿石带回古堡。
洛杰到处找不到艾斯正在着急，发现艾斯回到古堡急忙迎上来：“正找你，你去哪里了？”
“跟我来，需要你帮忙。”艾斯揪住洛杰拉进老伯尼的实验室。
打开实验室的特制窑炉，炉内的温度便迅速上升，炉子顿时鼓足了劲儿发出呼啦、呼啦的响声，然后艾斯从储藏空间取出一堆矿石，进行形状、大小、色泽、成分的挑选，接着将矿石分成数份，配合各种奇怪的粉末依次放进炉子，催促洛杰去拉风箱。
“见鬼，原来是让我做苦力……”洛杰唠叨不停，赤膊了上身开始卖力工作。
当洛杰使出浑身力气拉动风箱的时候，艾斯使用金属分析仪对高温融化后的液体进行成分、含量、结构分析，并快速在纸上写下公式并做复杂的计算，洛杰好奇地探着脑袋观看。
“天那，你写的都是什么？”望着复杂的公式以及古怪的符号，洛杰忍不住发出感叹。
可是艾斯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脑子正在高速计算，一旦被人打断又要重新开始，他还不时的向炉内加进适量的粉末，然后提醒洛杰拉动风箱的速度。
高温融化后的液体仍然需要做过滤分析，然后再注入模具，冷却，凝固，然后一些失败品立刻被扔掉。
汗水不断地流淌，艾斯也不得不脱掉外套，即使这样衬衣也已经全部湿透。
而此刻的实验室简直就是一个高温火炉，空气慢慢蒸腾，不断从窑炉与模具中散发出各种绚烂的光芒。
花了半天的时间，艾斯终于将两块黑色的条形金属成品放上天秤，满意地擦拭汗水。
“完成了，要再跑一次武器店找一位手艺好的工匠打造。”艾斯将金属块收起，然后再一次去往矿山。
黄昏时分异常闷热，萨奇镇最大的“银纹”武器作坊的接待处，两位工匠围着桌上的两块黑色金属发出前所未有的感叹，凭借多年经验，眼前两块奇特金属绝对是罕见的材料。
“先生，您打算打造成什么武器呢？”老板威廉满脸笑意望着端坐的客人。
客人浑身裹在黑色斗篷内，看不清楚外貌，从声音来判断应该是一位年轻人。
“由最好的工匠来打造一把克里希马德式的穿甲剑，要符合其主人公爵的身份，镶嵌的金银与宝石你不用顾虑，明天早上我就要取货，这个是关键。”艾斯拉了拉斗篷帽檐，用锐利的紫色眼睛望着老板。
威廉小心地收起金属，依旧爱不释手。
预付定金以及签署合约后，艾斯匆匆离开，他现在只想回家好好洗个热水澡。
夜晚，蒂亚终于回到古堡向艾斯汇报情况。
根据观察，整个矿洞内部巨大，符合洛杰的描述像一个大?fontcolor=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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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接受训练成为士兵，我尝试与一些吸血鬼交流却无法沟通，他们居然没有反应。”蒂亚脸色很难看，她似乎隐隐感觉不妙。
吸血鬼替人类当佣兵，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看来真相一定会很有趣。
古堡厨房里此刻异常热闹，对于宴会这种东西，瑞克完全没有经验，虽然从汉斯长老那里调来不少人手，瑞克依然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他焦虑地摸着油亮的头发，这时候突然发现阿西娜正扯着大嗓门。
“这东西应该明天早上的时候准备，这样才能保持新鲜度，还有……我的上帝，奶油不要这么随便放在外面。”
“你们几个去把大门附近的道路清扫一下，记得洒水，还有红地毯每一个角落都要检查，我记得西边走廊上有几块污渍。”
“阿蜜莉雅，明天早上你要提早起来，因为我安排花店一大早就把花送过来，所以要辛苦你一下。”
“还有……”阿西娜忽然将视线转移到瑞克身上：“尊敬的瑞克管家，请您别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安排几个人把南边过道上的几尊雕像挪一下地方，到时候人多一定会妨碍通行，可以吗？”
她摇晃了一下手指，态度冷静而沉稳。
瑞克忽然发现艾斯实在是太伟大了，留下阿西娜绝对是正确的选择，而且阿西娜对自己的无礼没有任何抱怨，为此瑞克觉得很不好意思。
“美丽的阿西娜，我向您郑重表示道歉，请您别放在心上，明天的宴会还需要您多多指点。”瑞克向阿西娜行了一个礼，阿西娜露出温和的眼神。
“没关系，尊敬的先生，敢于认错的人才是值得尊敬的人。”阿西娜的口吻非常奇特。
瑞克索性将所有的权利交给阿西娜，请她帮助一起布置宴会。
翌日清晨，艾斯从武器作坊取剑归来后，亲自检查宴会准备的情况。他惊讶的发现所有一切都有条不紊，并且非常适宜。
“瑞克，你有了很大长进。”艾斯确实觉得很满意，其实他原本有些担心，但是又抽不空亲自来安排，所以才让汉斯调人手过来。
瑞克很不好意思：“事实上，是阿西娜的功劳。”
“哦？”艾斯扬起眉梢，心中一动。
“很高兴为您效劳，阁下。”阿西娜站在佣人中间，提起裙子行礼，当然依旧露出柱子一般的小腿。
艾斯微微一笑。
月色在银色与红色之间，显露迷人的粉红色，山道上清风四溢，落叶纷纷。
萨奇古堡门口已经停满马车，客人们陆续进入古堡，在指引下来到豪华的大厅。
很多贵族对于这位新来的萨奇伯爵很感兴趣，因为这个古堡常年荒废中，没想到居然是有主人的。在某神秘感的驱使下，该来的都来了，没有邀请的居然也来了，其中包括杰，以及另一位奇怪的白衣人。
这两人陪伴着一位身着黑色礼服的中年男子迈进大厅，瞬间就吸引了诸多客人的目光。
“尊敬的条顿公爵，您也来了？”一位年纪稍长的贵族男子向黑衣男子招手。
“晚上好，肖恩老伯爵，没想到连您都来了。”黑衣男子就是条顿公爵。
他身材瘦削，面容如玉，一双褐色眼睛带着一丝冰冷，头上带金色的假发，一个黑色蝴蝶结将假发套小心地扎在颈后，他矜持地脱下白手套接过一杯葡萄酒，轻轻一举向老伯爵致意。
艾斯正与每一位客人打招呼，而身后已经跟随了一群贵族小姐，在几位大胆女性的试探中得知，目前这位年轻的伯爵大人还处在单身状态，于是这些女士兴致高昂不停地围在艾斯身边，其目的不说自明。
洛杰装扮成贵族躲在角落里，一边暗骂艾斯，一边不断扫荡桌上的美味佳肴，要不是看在烤野味与百年葡萄酒的份上，他才不愿意参加这种宴会。
这时候，艾斯从那些女士口中得知条顿公爵出现，便主动迎上来。
今天的目的就是他，所以一定要殷勤一些，甚至要适当的奉承。
“实在是太荣幸了，您真的来了，我简直受宠若惊。”艾斯露出迫不及待的样子，急忙上前迎接条顿公爵。
“晚上好，很高兴能亲眼见到您！”艾斯恭敬地向公爵行礼，并且亲自邀请他就坐。
条顿公爵仔细注视艾斯，眼神微微发光。
“谢谢您今晚的款待，尊敬的萨奇伯爵。”
经过彼此介绍，艾斯正式与条顿公爵身边的杰认识，原来他是条顿的贴身保镖。
杰露出微微诧异的眼神望着艾斯，但依然表情冰冷与艾斯打招呼。
“很高兴能认识您，尊敬的杰先生。”艾斯装作第一次见面一般，让杰心中微微一怔。
“这位是菲尔曼神甫。”条顿公爵望着白衣人的眼神异常虔诚，看来这位公爵还是一位信徒。
艾斯将视线移动到白衣神甫菲尔曼身上。
菲尔曼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相貌异常平凡，甚至说毫无出众之处，不过当艾斯的目光与其接触的瞬间，两人眼神一闪。
艾斯觉得那人的眼神异常的熟悉，但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不由地心中暗叫不妙。但愿对方没有发现什么……艾斯决定尽量避免接触这个人。
宴会开始并且逐渐热烈，艾斯便邀请条顿公爵来到另一个房间，他热情的表示想单独聆听条顿公爵的见解，而且还从语言中暗示想给条顿公爵一个惊喜。
通过交谈，艾斯大致了解对方的好恶，如自己所想，条顿公爵很喜欢收藏兵器，矿山有一大半的武器作坊股东就是他，那么按照推断，矿山内的“秘密兵营”极大可能也是他的手笔，因此艾斯可是绞尽脑汁在试探、获取、然后拉拢条顿。
而面对这一位年轻的伯爵，条顿公爵并不意外，甚至有一点惊奇。公爵在此地的地位相当之高，是众多贵族们追捧的对象，所以讨好奉承已经是很常见，但是眼前这位年轻贵族却很不一般。无论是见解，还是知识面，都是那些整天只知道钓鱼、看歌剧甚至玩弄女人的纨绔公子哥所不能比拟的，他的举止动作，谈吐用词，甚至一个眼神都流露一种高贵与优雅。
只有见过大世面，甚至皇亲贵族们才能拥有，于是条顿也不断从脑海中搜索与艾斯•萨奇相关的一切，不过可惜始终无法与谁沾上边。
这时候艾斯从精致的直线大橱里，取出一只狭长的黑檀木盒，小心地放在条顿公爵面前。
“我获悉您对武器有独特的见识，不知道您是否会喜欢这个小玩意儿。”艾斯示意公爵亲手打开盒子。
雕刻有复杂十字花纹的长型黑檀木盒中，隐隐透出一?fontcolor=redsize=6>杀洌醵俟艉闷娴卮蚩凶印?br/>
盒中的白色锦缎中静静地躺着把一剑，握柄双面为一张狼的面孔，两侧有黄金飞翼，镶嵌银色宝石，在烛光照耀下，漆黑如墨的剑身不断闪烁一道道蓝光，条顿公爵立刻分辨出，这是一把克里希马德式的穿甲剑，剑尖有如同钉子一般的针状，能瞬间穿刺锁子甲甚至钣金甲。
此外，他也发现其质地的与众不同，其威力恐怕只有试了才知道。
条顿公爵原本冰冷的眼眸散发出一股热情。
魔月传奇（六）
在每一位收藏家的手中，都会有那么一件藏品是他最珍爱的，甚至比自己的生命还要宝贵。
在帝国百年前的动荡年代，有一位喜好收集绘画的收藏家，曾经演绎了一段轰动帝国的传奇故事。
那时候的绘画内容受到教会的严格限制，特别是对于人体绘画，如果在画中出现女性裸体或者具有性欲的东西，都将被直接焚烧甚至株连到拥有者以及绘画者，因此那时候这一类的东西如同毒草一样让人避而远之。
据说那位收藏家在一次航海旅行中，发现海船上用来摆放淡水的狭长木箱有些异常，确切的说是内侧有覆盖多层夹层，出于好奇，他在旅行结束后，花钱买下了这只底部已经腐烂的箱子。
谁知在仔细观察后，他惊奇地发现在箱盖内侧的夹层下，有一副使用坦培拉技法绘制的木板画，画中是一位美丽的裸体女性，静静地躺在翠绿的草地上，而在她的脚边还站着一位小天使，整幅绘画色彩明亮，浑厚透明，人物表情生动，特别是小天使的部分异常鲜活。
欣喜若狂之间，这位收藏家没有忘记身边的危机，于是携带箱子离开家乡，来到帝国的南方，但是如此美丽的东西不与人分享，是多么可惜的事情，最终他没有忍耐住，决定请好友们都来观赏。
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决定居然为他惹来一场灾难，其中一位朋友出卖了他，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教会，最终教会下达了焚烧令，可是就在焚烧前，这位收藏家搂住自己的藏品纵身跳进了火海。
这位收藏家的名字叫做柏温•条顿，也就是阿诺•条顿公爵的曾祖父，他的子孙们俨然继承了他喜好收藏的习惯，阿诺•条顿公爵非常喜好各种做工精美的武器，其中对剑最为痴迷，因此当他看见黑檀木盒中的长剑时，只觉得喜悦充溢在胸中。
公爵小心地拿起长剑，反复抚摸，眼神不断放射光芒，许久没有说出一句话。
艾斯端坐在金属沙发长椅上，心中也已经安定了几分，他悠闲地举起细瓷茶杯轻啜一口大吉岭红茶。
他同样一句话也不说，因为他要留给公爵足够的时间去回味欣赏。
顿时，房间内只有纱窗在夜风中飘动，轻轻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以及烛台上的白色蜡烛悄悄地流淌下透明的烛泪。
这里是一片安静且久久回味，而大厅里的气氛却异常热闹。
一些贵妇与小姐找不到传说中的萨奇伯爵，便将方向转向可怜的洛杰，于是洛杰对艾斯咒骂不断，他仓皇之间跑到后花园，希望能得到片刻安静。
寂静的后花园里满是含苞待放的郁金香，几座小天使雕像散落在四处，一个白色圆型喷水池欢快的吐着水花，铸有梅花鹿的铁栅栏在月光照射下，在地面留有一道道褐色影子。
洛杰顿时觉得心情大好，舒服地靠在列柱上。
忽然，他发现不远处有动静。
一位金发贵族青年正盯着一名女佣，洛杰仔细一看，惊讶发现女佣居然是古堡的女仆阿蜜莉雅。
“我的甜心，没想到你居然跑到这里来当佣人，难怪这么久都找不到你。”金发青年步步朝前，阿蜜莉雅却被渐渐逼到小天使雕像边。
阿蜜莉雅眼神慌乱，吓地瑟瑟发抖，单薄的身影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
“阿蜜莉雅，你知道我有多么想念你啊！”金发青年色迷迷地望着阿蜜莉雅，并且开始动手动脚，视线始终停在她的胸部上。
一个肌肉发达的粗犷男子如同一幢高大钟楼立在一边，他的肩膀，手腕，膝盖都覆盖着带有三叶花纹的银色护甲，在月光下不时反射出一道道光芒。
见鬼，调戏？
洛杰确认无误，毫不客气地走上前去。
“阿蜜莉雅，你怎么在这里，还不快回厨房？”洛杰用眼神朝阿蜜莉雅示意快走。
金发青年顿时一惊，回头一看，而阿蜜莉雅乘机跑出花园。
“你是谁？居然敢打扰我？”金发青年不屑的上下打量洛杰，眼神似乎不可一世。
“尊敬的先生，今晚月色不错，您的兴趣也不错嘛！”洛杰摆出贵族的模样，露出嘲讽的眼神。
“少废话，你打扰了我的兴致，绝对不能放过你。”金发青年瞪着小眼睛，显得很气愤。
“哦？尊敬的您，到底想如何呢？”洛杰模仿着艾斯的口吻，心中却觉得异常别扭，暗骂贵族还真不好当，但金发青年一声冷笑：“布维，教训教训他。”
魁梧男子开始迈动步伐，瞪着巨大的眼球恐吓洛杰，洛杰顿时笑嘻嘻地抓了抓鸟窝状头发。
居然有人这么喜欢打架，洛杰正愁没地方出气。
此刻大厅内的贵族们正谈笑风生，舞场上的年轻男女们都成双成对热情纵舞，忽然有几个人朝花园望去，然后逐渐吸引更的多人，最后人们索性都朝花园看去。
贵族最喜欢看热闹，可能就是闲来无事的结果。
后花园里洛杰与高大男子正在搏斗，虽然对方仗着身材高大，可面对洛杰的灵活多变，高大男子渐渐不耐烦，其实洛杰深知若凭力量绝对不行，所以只能与他周旋，两个人就像猫抓老鼠一般在花园里转。
但是，魁梧男显然比较适应肉搏，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洛杰也占不到便宜，两人始终僵持。
瑞克见客人们都跑到后花园，才知道洛杰与别人在私斗，无奈之下他只能去找艾斯。公爵还在兴致高昂的欣赏长剑，艾斯与他打了一个招呼离开房间。
“出什么事了？”艾斯皱起眉头，渐渐有不祥预感。
“洛杰先生不知为何，与客人在后花园决斗……”瑞克知道艾斯一定要发火，于是急忙低下头。艾斯自然很郁闷，这该死的洛杰又要惹麻烦了。
果然，贵族们都冲到花园走廊上观看，还不时地相互交头接耳，甚至有人暗中下注，一见古堡主人出现，这些人立刻眼神放光，期待剧情将会更加精彩。
艾斯细细观察洛杰与那个高大男子，然后将视线转移到金发青年身上。
这时候，一位贵族小姐偷偷在艾斯身后嘀咕：“伯爵大人，那位金发青年好像是条顿公爵的独生子格纳。”
心中一惊，艾斯转身望了女士一眼，微微一笑表示谢意，那位女士顿时满脸通红，心中狂喜。
可是艾斯心中却十分无奈。，场争斗一定要停止，但是又不能得罪对方，只有以守为攻了。
艾斯整了整白色礼服累赘的细纱套袖边，然后满脸紧张，语气急促：“两位，看在我的薄面上就此收手，如果真要一较高下，改天可以好好切磋。”
艾斯的话音一落，无声无息游走到两人中间，双手一挡便将两人隔开。
洛杰不甘地拍了拍满身的泥巴，恼火地瞪了艾斯一眼，而魁梧男子布维心中怒火直窜，因为他没有想到洛杰居然有两下子，如果不是此处有所限制，他早与对方痛快大战一场，而现在半路又杀出一个人，真是扫兴之极。
布维将视线移到格纳身上。
忽然，布维发觉自己主人格纳的眼神露出一丝不悦。
“两位，随我去喝茶如何？”艾斯微微一笑正打算引路，忽然布维伸出大手，冷不防地抓住艾斯的左臂。
周围顿时一片骚动。
因为布维人高马大简直就是一个巨人，艾斯与他相比差距实在太大，外加文弱的样子，任何人都能预见艾斯的肩膀就要被捏碎。
一些女士都心疼地发出惊呼，用象牙折扇掩面不敢再看。
艾斯眼神慢慢冰冷。
“阁下，您似乎还有使不完的力气呢。”艾斯嘴角一勾，一动不动。
他的眼神不停闪烁。
布维试图将艾斯举起，好让他当众出丑，却发现艾斯居然没有反应。惊讶之余，他便用尽全力，随着手臂肌肉不断纠结膨胀，口中忍不住发出野兽一般的吼叫，可是艾斯依然不动分毫，仿佛与大地连接在一起。
他吃惊地望着面带微笑的艾斯。
“阁下，随我去喝茶如何？”艾斯再一次重复，神情闲雅。
布维心中乱成一团，怎么都想不通自己居然举不起对方，而一边的格纳更加诧异，难不成这个男人脚与地长在一起？
格纳眨动小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住手，格纳，你太放肆了！”一声浑厚的男声从走廊一头传来。
艾斯心中一动，知道该来的人已经来了。
条顿公爵脸色异常恐怖，用狼一般的眼睛望着格纳。格纳顿时吓的脸色发白，因为自己的父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教训他，他就算再不顾及脸面，还是知道自己今天有多丢脸。
“公爵大人，请您息怒我们只是娱乐而已，格纳公子，与我一起去喝茶如何，哈哈！”艾斯居然开怀大笑，像亲兄弟一般亲昵地拉起格纳的手。
显然，他给足了面子。
插曲终止，贵族们无趣的纷纷散去，一些人为不能分出胜负而觉得可惜。公爵身边的神甫菲尔曼双手相握仍然站在走廊上，他似乎在回味什么。
保镖杰抬头望了一眼月色。
他的眼神闪烁，露出一丝担忧。
“天色不早了，应该提醒公爵早点回去。”他忽然用冰冷的嗓音说了一句。
“您真体贴，不过也很正常。”菲尔曼扬起怪异的嗓音：“有趣。”
魔月传奇（七）
布置别致的房间内有一张精致的橡木矮脚桌，桌上摆放着绘有百合花纹的白色细瓷茶杯，纯正的大吉岭红茶正散发着热气。
艾斯面带微笑与公爵继续探讨诸多关于武器的趣闻，一边还热情的询问格纳有什么爱好，格纳在父亲面前自然端正许多，在一边应和着。
洛杰坐在角落的沙发椅上使劲喝茶，并冷不防的瞥上一眼身边的大块头布维。
由刚才交手的情况来看，洛杰确信布维很懂格斗技巧，一定接受过很多体格训练，于是他越想越火，猛喝红茶。
“喂，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布维居然开口问洛杰，声音就像野牛发出的喘息。
“洛杰，你呢？大块头。”洛杰用小拇指挠起耳朵。
“布维。”布维低下头，虎视眈眈地望着洛杰：“我一定要与你一较高低，有空的话就来黄金矿洞后面的空地，到时候带上你的武器。”
洛杰诧异地望着布维。
“还有，顺便叫上你的主人，那个什么伯爵的……我对他异常好奇……”布维眼神忽然充满战火，显得迫不及待。
洛杰顿时脸色发青：“见鬼，他才不是我的主人，他与我无关！”布维用嘲讽的眼神望着洛杰，于是洛杰对艾斯的诅咒又深了一层……
夜色渐渐沉下，宴会也接近尾声，艾斯在门口亲自目送各位贵族离去。
此刻的条顿公爵对艾斯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他满面春风紧紧握着艾斯的手：“欢迎您有空来玩，我将随时恭候您的大驾！”
他始终不愿意放手，双眼星光闪烁，居然显现幽蓝。
“阁下，该走了。”保镖杰站在一边提醒。
“哦，哦，对，该走了。”条顿公爵满意地抚摸了下假发，转身上了马车。
望着马车消失在山道上，艾斯微微皱起眉头，然后把洛杰拉进书房询问。半晌后，艾斯露出无奈的表情。
“这么说，是格纳公子试图对阿蜜莉雅不轨，你才动手的？”艾斯无奈的用手指敲打书桌，他在思考。
他记得阿蜜莉雅的父亲曾经说得罪过贵族，如果格纳公子就是他所指的人，那么这件事情必须妥善处理。
毕竟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回头望了一眼天空，两个巨大的月亮异常诡异。
艾斯隐隐觉得不详。
“对了，还有那个布维，他说要与我决斗，地点就在矿洞后面。”洛杰将胳膊压在书桌上：“他可能来自于那里。”
洛杰眼神放光，觉得很得意。
“那你打算怎么办？”艾斯嘴角漾开惬意的微笑，心中自然知道洛杰的想法。洛杰双手揉搓了一番，转身望着艾斯：“那就去喽，等我消息。”
他摸了摸此刻才配上腰剑的长剑，忽然露出一个恼火的表情：“你居然将那把好剑送给了条顿，里面可也有我洛杰的血汗，我会记住你的，走着瞧！”
他咬牙切齿地关上书房门。
艾斯眨巴、眨巴眼，露出狡黠的眼神。
夜色已经很深了，艾斯拿着烛台来到厨房，果然不出所料，阿西娜还没有休息。
根据瑞克的叙述，阿西娜非常勤劳，每次干的活儿都比别人多，甚至比别人干的好，而且她每天都很晚休息，不知道在房间里干什么。
幽暗的灯光下，阿西娜还在洗刷餐碟，她手脚利落，似乎很熟悉这种工作。
艾斯静静地站在远处。
“哦，这么晚了，您还不休息？”阿西娜回头发现艾斯，顿时脸色一红。
“女士，您不也是吗？”艾斯露出异常温和的笑容。
“今天不洗，明天再洗就更加麻烦，上帝保佑，我这个人喜欢干脆利落，不干完活儿我会很难受。”阿西娜一边回答一边继续洗刷。
“您是哪里人？”艾斯靠在门口，与阿西娜攀谈。
“我嘛？我从小在圣都长大……”阿西娜忽然停止了动作：“哦，我得赶紧洗，您早点休息吧！”
艾斯眼神微微闪烁，举起烛台离开。
蓄水池不断荡漾的水纹里，映衬出阿西娜异常明亮的眼神，甚至带着一丝冰冷与高贵。
艾斯并没有去休息，而是敲开了阿蜜莉雅的房门。
“您，您怎么来了。”对于艾斯的突然出现，阿蜜莉雅显得很仓促，她将双手放在身后，似乎在藏匿什么东西。
“我听洛杰说了……但愿你别放在心上，既然你父亲将你交我，我会保证你的安全。”艾斯对阿蜜莉雅点点头，表示自己的承诺有效。
阿蜜莉雅顿时紧张地满脸通红，不敢正视艾斯。
“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艾斯微微露出诧异表情，然后将视线移到正对门的窗户。
窗户在火光的映衬下变的如同镜子一般清晰，艾斯发现阿蜜莉雅握着一块手帕，一团蓝色丝线还挂在上面。
看来她正在忙呢……艾斯道了声晚安后，轻轻地拉上房门。
阿蜜莉雅转身回到床前，拿出手帕，脸色逐渐泛起红晕。
接着，艾斯又连续敲开一些佣人的门，甚至包括瑞克在内，都与他们交谈了一番，关切的问候完毕后，艾斯才回到卧室。
其实，艾斯有自己的目的。
洛杰、瑞克、阿西娜、阿蜜莉雅、妮瑟、杰米……等等，他在脑海中将每个人都过了几遍。
那一天的杀手，按照身影来看似乎是一个男人，但是身材却很瘦小，洛杰不符合，那么难道是瑞克？
不可能，艾斯觉得以瑞克的忠诚来说，似乎几率很小，所以可能对方懂得伪装，无法根据身材来判断。
艾斯独自坐在床边反复思考很久，才吹熄蜡烛休息。
即使是躺下，他也依旧半醒，他知道这样的日子恐怕要持续一段时间。
第二天清晨，艾斯带着阿蜜莉雅骑马来到几十里以外的葡萄种植园，一来希望可以从阿蜜莉雅的父亲那里得到证实，其次顺便看看老人是否需要帮助。
可是，在附近转了半天后，艾斯有些诧异。
因为葡萄园已经荒废，所有的葡萄因没有人收获都掉落满地，腐烂发臭。木薯藤肆意的攀爬将篱笆整个覆盖成灰色，甚至还爬到了山道上。
“知道你父亲去哪里了吗？”艾斯不停挥手驱赶苍蝇，推开种植园的篱笆门。因为腐烂，果园里吸引了大量的苍蝇蚊虫，整个园中散发着浓烈的酸臭气味。
阿蜜莉雅双眼湿润一声不吭，静静地跟随在艾斯身后。
该死……不会就把女儿扔给我，自己跑了？艾斯纳闷地踩着满地的腐烂果实，在园子里搜索。
远处成群的小虫不断飞舞，结成一团团黑色，地上还有密密麻麻的小虫在乱爬，葡萄藤架倒在地上，景象一片潦倒。
艾斯用手杖拨开葡萄藤，忽然一条蛇从藤上掉下来，艾斯一把揪住蛇刚想扔了，忽然发现蛇的身上有奇怪的东西。
是蛆。
艾斯急忙朝前而去，最终在大片飞虫飞舞的地方找到了一具尸体，尸体已经面目全非，浑身爬满蠕动的白色小虫，恶臭冲天。
“这是谁？”艾斯回头望着阿蜜莉雅，阿蜜莉雅顿时尖叫，扑进艾斯的怀里。
她放声大哭，久久不能移动半步。
“好吧，我会让人收殓，你不用担心了，别伤心。”艾斯掏出手帕递给阿蜜莉雅。
“父亲，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她伤心地哭泣。
老人是怎么死的？是被杀？还是自杀？这是艾斯的疑惑。他显得无奈，因为尸体已经高度腐烂，无法分辨具体情况。
事发突然使得一路原本优美的风景，一下子带上一抹灰色。
马蹄声清脆，身边的柏树不断朝后而去，却逐渐变的模糊。一路上，艾斯还不得不安慰哭个不停的阿蜜莉雅，丧父之痛毕竟令人伤心。
两人迅速回到古堡，而瑞克已经在门口等候。
“主人有客人，一男一女，女士我不认识，但是男士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杰先生。”
哦？
艾斯心情微妙，他们两人来干什么？
怀着好奇心，艾斯换了件衣服急忙来到客厅，两人正坐那里等候，艾斯不敢怠慢上前问候。
今天的条顿夫人穿着一件白色V字型领的束腹洋裙，复杂褶皱的粉色蕾丝梅迪奇领将胸前的大好风光映衬的更加诱人，一条粉色薄纱披肩尽显纤细的腰肢，她面带淡淡的微笑，优雅地向艾斯行礼。
杰，依?fontcolor=redsize=6>杀渥谝槐撸坪醣砬榱礁鲎郑涝兑膊皇粲谒?br/>
“公爵阁下可好？那天我真是相见恨晚。”艾斯面带兴奋的表情，当然也是装给别人看的。
条顿夫人忽然露出微微尴尬的表情，点了点头。
“事实上，今天我与夫人是专程来看望您，并且向您道歉。”杰用机械式的语气陈述。
“您已经没事了吧？”条顿夫人面色微红，似乎有什么顾及。
“杰，我想与艾斯阁下单独……交谈一下……”她面带羞涩，用折扇掩面。
杰什么也没有说，便离开房间。
艾斯顿时觉得这两人很奇怪，其实本来就很奇怪。
于是，他忽然兴致勃勃地期待精彩的对话。
魔月传奇（八）
上午十点的阳光穿过狭长的玻璃窗，透射进房间四角，温柔地洒在复合金属沙发椅上。
淡淡的白光在金色锦缎面料上反射出斑斓，似乎无数只金色蝴蝶，随着天上的浮云忽隐忽现。
条顿夫人轻轻地用折扇掩面，转动一双明眸，眼神似水般泛滥。
金色的卷发不断在阳光下放出层层圆润色泽，与她湿润的娇唇一样。
她的外貌与其年轻很不相称，应该非常懂得保养。
忽然，条顿夫人伸出玉手慢慢地拉下薄纱披肩，将它放在沙发上，顿时露出白雪一般的皮肤，光滑细致且富有弹性的胸部，以及以完美角度突出的两根锁骨。
她的动作异常优雅，且带着暧昧与某一种欲望。
她的视线俏皮地在艾斯脸上晃动。
艾斯眼神微微闪烁，同样注视着她。
艾斯并不避讳什么，欣赏美丽女性有时候也是一种享受。
就如同回味一杯口感纯正的红茶，啜上一口后猜测它来自何地，是用什么泥土栽培，用什么泉水冲沏。
就这样，房间里孤男寡女坐在两侧，彼此没有言语，但气氛微妙。
半晌，条顿夫人嘴角荡开一个甜美的笑容：“阁下，您居然也不说话？”
艾斯眨巴、眨巴眼，只觉得这位女性实在是很特别，他忽然发自内心的微微一笑。
“我正期待，您能带给我悦耳的声音。”他的语调居然也带着一丝暧昧。
条顿夫人转动美丽的蓝眸：“您的伤真的没事了？”
艾斯俏皮地点了点头。
条顿夫人惭愧地叹了一口气：“我可是担心了好久，上帝保佑，此外还要说一声抱歉，昨天晚上没有来赴约……您见到公爵阁下了？”
“您今天能来，我已经非常满足。”艾斯轻轻举起茶壶，斟上熏制佛手柑的伯爵茶。
“公爵阁下是一位令人尊敬且非常有趣的人。”艾斯将茶杯递给条顿夫人，姿势随意且优雅。
夫人急忙伸出一双玉手，小心谨慎地将茶杯托在手中，然而眼神却偷偷地留在艾斯的脸上。
艾斯忽然感觉脸上居然火辣辣的，连他自己都觉得很奇妙。
两人保持这样的动作，许久都不愿意放手，两人又陷入几分钟的沉默。
“其实，我与他很早就分居了，所以昨天晚上没有来。”夫人接过茶杯，轻轻啜上一口，显的很羞涩。
哦……原来如此，艾斯没有继续询问，毕竟这种事情要适当避讳。
“不过，我们的婚姻关系还在，我们俩其实是政治婚姻，很无奈呢……”她低下头一声不吭。
“您不用太在意，要时常保持愉悦的心情。”艾斯举起杯子微微一笑。
“是啊，呵呵，所以我就跑到这里来见您了。”条顿夫人露出可爱的笑容，浑身上下带着一种说不明的脱俗感。
艾斯甚至觉得应该不属于人类世界。
多么奇妙的女性，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这种感觉并没有这么强烈。
难道是自己终于春心荡漾了……他傻傻地想着，暗骂自己神经……
“我听杰说，您送了一把剑给他，结果他乐了一晚上都没合眼。”条顿夫人忽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让艾斯觉得有些眩晕。
“他就知道武器，整天就和武器在一起……哎，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几乎没有话题。”忽然，她发现不对劲，脸上一阵绯红：“糟糕，我又一个人自说自话，接下来请您说，我会在一边聆听。”
她露出抱歉的眼神望着艾斯，表情好象做错了事的孩子。
看来这位女性是一位非常单纯的人，想什么就说什么，没有一丝遮掩。
相较之下，杰的心中一定藏匿有很多秘密，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还真是微妙，艾斯暗自思忖。
“对了，您后天有空的话，请来银珠湖畔东边的别墅，我在那里等你……”她毫不犹豫地说着，似乎没有预感这其中的某一种含义。
艾斯眨巴、眨巴眼，忍不住点了点头。
“太好了——！”她发出了欢呼。
艾斯只觉得浑身发热……这都是什么与什么啊……
不过再一想却觉得是一次好机会，一定可以从她口中问到不少事情，因为她似乎单纯的没有防备。
条顿夫人开心地提着裙摆将艾斯的承诺告诉杰，然后像一只小松鼠一般跳上马车，还使劲向艾斯挥手道别。
“艾斯阁下，后天见，我一定会等您——！”她开心地大叫。
站在门口的艾斯顿时满脸尴尬，而瑞克诧异地望着艾斯，心中充满敬佩。
没错，亲王大人的新猎物到手了！瑞克决定以后一定要向艾斯好好学习，如何才能以最快的速度上手……
中午的时候，艾斯让瑞克负责妥善安葬阿蜜莉雅的父亲，当一切处理完毕，艾斯批准阿蜜莉雅七天假期，用于她为父亲祷告等事宜。
黄昏的时候，老伯尼与汉斯从亚德里恩那里回来，因为亚德里恩想念萝莉塔，所以这几天她都在船上玩，谁知道她老念着艾斯，最后亚德里恩只能让她回来。
“父亲大人——你在哪里！”小丫头满古堡地跑找寻艾斯，最后发现艾斯在与阿西娜谈话，于是她悄悄地缩在艾斯的身后。
“我明白了，我会多多留意阿蜜莉雅的情绪，请您放心。”阿西娜低头发现了小不点萝莉塔。
萝莉塔正抓着艾斯的衣服，好奇地望着高大的阿西娜。
“萝莉塔，你回来了啊，怎么不说话呢？”艾斯整了整萝莉塔的短裙。
“父亲大人，萝莉塔好想你，所以回来了。”萝莉塔开始搂着艾斯一个劲儿的撒娇。
“那要怎么样呢？”艾斯温柔地摸了摸萝莉塔的头发。
“陪我玩‘双陆’啦！”萝莉塔围着艾斯打转，使劲拉着艾斯的手不愿意放开，艾斯显得有些无奈。（注：双陆是一种骰子游戏）
好不容易才安静几天……见鬼……他郁闷地想着以后坚决、坚决不带孩子！
“我说，阁下，这个孩子是？”阿西娜用异常奇特的眼神望着艾斯，露出简直不可接受的样子。
“我的养女。”
“哦……”阿西娜似乎松了一口气，然后她露出滑稽的表情：“我很会哄孩子，我来带她好了。”
艾斯似乎看到了希望之神，一把抓住阿西娜的手：“好极了，交给你了，我会在你的薪水中加入保姆这一部分。”
阿西娜使劲点头，双眼放光，她似乎对薪水两个字很敏感。
艾斯顿时感觉彻底解放，决定偶尔寂寞的时候，再把萝莉塔夺过来玩下，可见他俨然将萝莉塔当成了玩具。
黄昏将至，艾斯与两位长老在书房讨论最近的事情。
“亚德里恩的意思是，我们每个人都嫌疑，甚至包括他……”汉斯用无奈且怪异的口吻重复着亚德里恩的话，猜测他当时一定有错愕的表情。
“请您时刻监视我们，我们会将我们的行动时刻向您汇报……”老伯尼却很诚恳。
艾斯皱起眉头，然后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
“请不用太在意，你们还是一切照旧。”
他站起来望着花园，鲜红的夕阳将花园的一切都涂抹上一层橙红。
忽然山道上出现一个移动的小点，并且逐渐变大。一辆豪华的白色马车驶进古堡，不久瑞克便来通知说有客人。
来者是一位男佣，来自条顿公爵府上。
“公爵派我们来迎接您，希望您今晚能去古堡拜访，他已经在等候您了。”
艾斯心中好奇，望了一眼铁门外的豪华长身马车。
没想到这么快，而且还这么热情。
将古堡一切交给汉斯后，艾斯登上马车去往萨奇镇南边的条顿古堡。
魔月传奇（九）
萨奇镇最大的银珠湖位于小镇的南边，湖身为一个半环形，呈南北走向。每当月色晴朗的时候，干净清澈的湖水?fontcolor=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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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湖的两边都是大片的银杏，一直连接到两个山道口，山中的清风不断吹进森林，银杏树就落叶纷纷，仿佛数万只银斑蝶飞舞在空中。
“清月落银珠，斑蝶戏晚霞。”
当地人常常如此描述那里的景色，因此很多年轻男女的求婚甚至婚礼，都会选择在附近的教堂举行，自然也是调情约会的最佳之地。
条顿古堡就在湖的西面。
根据随行的管家解释，公爵喜欢简单舒适的生活氛围，不喜欢太多的应酬与交友，所以被邀请者都可以称的上是挚友。
“公爵大人喜欢收藏，这个全萨奇镇的居民都知道。”管家霍克是一位很健谈的人，一路上热情的为艾斯介绍两边的风景。
艾斯一边欣赏风景，一边琢磨公爵此举的意图。
不久，条顿古堡便在依山傍水间显现出三个尖顶，身边绿色的山崖?fontcolor=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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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有些迷乱，两个巨大的月亮如同舞台的聚光灯，将整个古堡照的异常瑰丽。
银色的一面，它展现着钢铁一般的意志，如同一位从战场归来的骑士，带着凯旋时的兴奋与激情。红色的一面，它展现着诱人的羞涩，仿佛刚刚欢合过后的纯情女子，带着潮红与依恋。
艾斯小心地理好白色套装的细纱套袖边，抽出手杖跟随管家进了古堡。
与保持良好心情享用食物一样，艾斯认为衣服的袖子，领子，乃至扣子都体现一个自己对别人的礼貌，所以他总喜欢不时的去搭理这一些地方。
当然，如果是穿着教会服装，他就不会去计较这么多，因为本来就累赘的不能累赘了。
古堡高大的铸铁门内是大片修葺整齐的花园，丁香，紫罗兰，还有石榴树展现着各种姿态，脚下的小道是由鹅卵石不规则的排列组成，弯弯曲曲引到古堡石阶前。一排青色大理石列柱如同竖琴的琴弦一般，细致优美的向两侧延伸，上部与底部都有马头式样的雕刻，将整个一字排开的连体古堡衬托的更加宏伟。
屋顶中间与两侧各有一个红色尖顶，中间的比较大且略矮，两侧的类似眺望台，其余部分比较多的是拱型结构的青色屋檐，白色的岩石相互交错堆叠异常坚固。
“里面请，公爵大人已经在小客厅等候您。”管家引领艾斯进入古堡。
古堡内部很明亮，水晶吊灯散落屋顶四周并高高悬起，两侧墙壁镶嵌狭长呈列券式的半圆式窗户，几个特别的角落里挂着家族成员的油画。
艾斯慢慢地一路欣赏，来到小客厅。
这时候公爵已经激动的迎上来：“尊敬的萨奇伯爵阁下，您终于来了，请进。”
此刻公爵的穿着没有昨天晚上那么正统，只是穿着一件黑色呢绒外套内加一件白色衬衫，明显的家居式样。
棕色的头发间有几根班驳的银发，应该抹着发油整齐的梳理过。
他用褐色的眼睛望着艾斯，眼神异常亲切。
“晚上好，尊敬的公爵阁下。”艾斯刚想脱下衣服交给佣人，谁知道公爵居然伸手来接。
艾斯急忙退却，显得很不好意思。
“哈哈，请别太介意，我不太注重所谓的礼仪，我认为贵族那一套简直就是自找麻烦。”公爵用轻松的口吻调侃，并请艾斯就坐。
同样是金属沙发椅，眼前的确实简单实在，除了锦缎以外没有过多的蕾丝装饰，扶手的感觉冰冷且坚硬，似乎青铜的成分比较多。
艾斯饶有兴趣地欣赏四周。
“您猜测，我今天请你是为了何事？”公爵提起茶杯，嘴角漾开得意的微笑。
“为了与我探讨你的收藏？”艾斯露出狡黠的眼光，事实上他就是故意露出这样的眼光。
贵族间总是流行这样的方式。
公爵哈哈大笑：“只是其中一点，阁下，请随我来！”
他高兴地挽着艾斯的手，迈上西面的走廊。
西面的走廊简直就是一个展览厅，各式各样的武器挂在墙壁上，并且配合上各种雕像与挂件，每一个角落都体现着别致与独特。
巨大的呈倒三角的鸢型盾适合在马上使用，左右都有细腰的缺口盾，能遮蔽身体还能刺出长矛，骑士、骑兵专用的骑乘盾，还带着各种盾纹。
艾斯发现很多都带着狼的正面头像，如此来看，还有陈列的长剑、军刀、甚至弓弩上都带有狼头像。
艾斯猛然明白，虽然他无意中向武器加工作坊提出符合公爵身份的要求，对方似乎已经知道自己要送给谁，所以就按照喜好打造了。
在仔细一想，来的时候确实看见在中间楼顶上有一个家族徽章，上面就是一只狼头像。
“真是太出色，简直让我大开眼界。”艾斯对眼前的各种武器发出了感慨。
忽然，他发现了一件好玩意儿，而此刻公爵也顿时眼神闪烁。
艾斯从木架上端起一把重?fontcolor=red
size=6>砍铮ご锪矫鬃笥业暮谏蠹一铮婀值暮谏す埽饣暮谏就校忠斓纳骰股嫌幸唤鹗敉涔常涔车囊欢斯潭ㄔ谇岸瞬⒖扇浦嵝硪欢思谐忠桓嘎樯?br
“这个是……”艾斯诧异地端详这个大家伙。
“您知道这是什么吗？”公爵露出得意的目光。
“火枪？！？”艾斯错愕，忍不住失声说了一句。
公爵眼神闪烁有些吃惊，因为他原本断定艾斯绝对不认识这东西，因此他无奈的咳嗽了一声：“没想到，您这个都认识。”
其实艾斯也只是猜测而已，在自己处理教会事务的时候，曾经听一位老修士提及过类似的东西，但是也仅仅是听说而已。
“这东西怎么玩？”艾斯忽然露出小孩子般好奇的眼神望着公爵，意思俨然是说——请让我把玩下。
“这个东西可是好不容易得到的，哈哈，非常危险，您想试试？”公爵知道艾斯已经迷上这东西了。
他带着艾斯出了花园，然后教导艾斯如何玩弄。
他将金属弯钩往“火门”里推压，让火绳点燃黑火药，火绳缓慢燃烧后，他居然单手持枪，对准目标高高举起。
只听见“砰”一声巨响，不远处一个雕像化成粉末装四散而去。
空气中充满浓烈的黄色硝烟。
艾斯心中一怔，学着公爵的样子把玩了一下，只觉得手微微发麻，但是其威力确实让人振奋。
这玩意确实很危险，如果公爵拥有的数量不少的话……他心中暗暗觉得不妙。
军火，佣兵，训练场，似乎隐隐地都将矛头指向一处。
“如何，哈哈……”公爵看着艾斯一脸好奇的样子，开怀大笑。
或许也就是艾斯的好奇心比较大，换做是别人惊愕比较多一些。
回到客厅，公爵又将自己收藏的很多长剑一一介绍与艾斯，最后他感叹：“其实，我对你送我的那把剑的材质异常好奇，因为银纹老板告诉我，材质可是非同寻常，一定被炼金术改造过。”
艾斯暗自好笑，经过如此繁复的炼金锻造，能不奇特嘛？其威力足以瞬间贯穿钣金铠，还附带一定灼烧效果，如果可以，艾斯原本还想渍毒，不过后来就放弃了。
“经过炼金锻造，含有多种秘金属，其中有一些已经很难找到了。”艾斯随意地回答着，拿起一把精致的火舌礼剑仔细端详。
“全能的主在上，您还懂炼金术？”公爵顿时兴奋地大呼：“现在炼金术师都几乎绝迹了，要想请上一位实在是如海底捞针。”
“真是踏破铁鞋啊……”公爵喃喃自语，忽然提高嗓音，“不知道，您是否精通炼金铸造术？”
艾斯诧异地望着公爵。
说到炼金铸造术，艾斯忍不住想起巴尔克雷芒。这个老家伙可是铸造术的高手。当年他为了得到一切，秘密组建了一支驱魔团，他们所使用的武器都是特殊打造，而这一切的创造者就是巴尔克雷芒。
某种程度上，连艾斯都对巴尔克雷芒充满景仰。
随着巴尔克雷芒的逝去，炼金术这三个字，或许会慢慢地从历史舞台退出，而精通炼金铸造术的人也会越来越少。
不过，很巧合，既然艾斯与巴尔克雷芒有着关联，那么艾斯自然也不会生疏于这个领域。
“略知一二。”艾斯莞尔，表示自己只是懂些皮毛，他一直认为知识这东西是永远也无法完美的。
“太好了，我有一样东西要给您看！”公爵忽然将艾斯引到卧室边的小厅，然后转身就关上门，放下窗帘。
艾斯好奇的望着他的一举一动，却没有吭声。
小厅的左侧有一个壁炉，是用青色大理石雕刻成，从使用的情况来看，似乎不太常用。公爵猫起身钻了进去，在炉上方摸索了片刻。
“喀——！”他似乎按动了什么开关，壁炉内侧的墙壁缓缓移动，整个壁炉往上抬高，出现一个狭窄的通道。
公爵取了一个银制烛台，引艾斯钻进壁炉，迈进漆黑的内部。
与其说是通道，还不如说是吊桥来的贴切。铁绞索连着桥身，一直延伸到四周黑色的岩壁上。几个巨大的铁钉牢牢地将整座吊桥悬起，每走一步就会出现“喀啦”地响声。
两侧粗糙的?fontcolor=red
size=6>捅谏霞父龌鸢鸦乖谌忌眨派硐氯词且惶鹾谟挠牡募蟹欤徽笳蠓绱酉旅娲瞪侠捶⒊鑫匚厣拖褚袄呛拷小?br/>
“请小心，这里是风洞口。”公爵一边走，一边提醒后面的艾斯。条顿原本还有些犹豫，但是见艾斯如此平静，心中感到自己的决定还是正确的。
他的秘密，应该可以说给这个男人听。
魔月传奇（十）
桥的另一头是个小山洞。山洞顶不高，恰好艾斯站直了进去。条顿将烛台放在洞壁打凿的一个小坑里，然后转身望着艾斯。
洞里自然是没有光线，但一个烛台足够照亮一切。四周摆设很简单，一张木桌、两张橡木凳，做工都很粗糙。靠着的床也是用木板随便搭建，褥子有些凌乱，一些奇怪的黑色毛发散落在上面。
艾斯缓慢移动视线观察了一翻，诸多疑点让他的好奇心越来越浓烈。
“抱歉，让您担忧了。”条顿坐到床边，把手放在桌上，烛光映着他刀削般的脸。他的双眼闪烁着隐匿的绿色，“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啊，尊敬的阁下。您可以帮助我吗？”他双眼死死地望着艾斯。
“您愿意信任我吗？”艾斯微微一笑，条顿舒展了眉头，长叹一口气。
“好吧，进入正题。”条顿的面色逐渐严肃：“您是不是见过我妻子了？”
“是的，见过两次了。”
“您觉得她怎么样？”
艾斯诧异地望着公爵：“您的意思是？”
“您觉得露西美吗？可爱吗？或者说，您对她有好感吗？”条顿的语气越来越急促，甚至是迫不及待，而他并没有顾及到任何不妥当。
“我听说她与您已经分家了，而且……”
“我是故意冷淡她，其实我很爱她，非常非常地爱她，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深深地打动了我。她的内心纯洁无暇，就像天使一样。可是我又必须离开她，必须！她还年轻，是个善良人啊……”
“您别激动，请慢慢说吧。”艾斯感觉条顿越来越激动。
“我只想拯救我的爱人，我必须这样做。”条顿忽然抓住艾斯的手，“请您带我的妻子露西离开这里，我愿意将我所有的财产都赠送给您，包括我在全国各个地方的房地契，那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请带着她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也不要回来！如果您喜欢她，我希望您能好好对她，我感激不尽！”
“这……不是我能左右的，而且您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艾斯巧妙地开始躲闪着，他现在对女人两个字已经很敏感了。
“我有东西给您看。”条顿没有回答艾斯，而是转过身在被褥里摸了半天，掏出一只漆黑木箱递给艾斯。
黑色箱子的表面没有一点花纹，大小与八音盒相仿，漆黑的质地不知道是何材质，即使不打开，艾斯都能感觉从里面散发出的奇怪能量。
那种能量像火焰，而且是冰冷的火焰，仿佛来自于无尽的深渊。
“请听我说一个故事。”公爵神色黯淡。
之前我们有讲述过，公爵的曾祖父柏温.条顿热衷于收藏与冒险，他常年都在海上孤岛与山涧野林中度过，在将近40岁的一次冒险旅行中，他在租赁的海船上发现一只箱子。
柏温.条顿第一个打开箱子，并且发现箱子奇妙的材质以及结构。
众人都认为这只箱子将会是无价之宝，于是几位同行的冒险家居然相互争夺，最终演变成可怕的杀戮，当所有人都几乎死光的时候，柏温.条顿却活着，他是最后的胜利者，并且奇迹般地在海上飘荡了整整三年都没有死去，最终他被另一艘海船解救，因此有了后面纵火的故事。
但是，谁也不知道其中真正的秘密。
“其实柏温.条顿，就是诺尔.条顿，就是我……”条顿公爵用奇异的口吻说道：“我虽然得到了箱子，却为此被奇怪的诅咒变成活尸，我已经不是人类了。”他的声音渐渐变成哭泣，似乎有满腔的痛苦充溢在心中。
艾斯微微眯了眯眼：“那你是？”
“野兽吧，或许说是怪物更好。”条顿带着怨恨的口吻，“是的，就是令人厌恶的东西——狼人，每到满月的时候就会变成狼的模样，因此我就不得不躲到这里来。”
艾斯扬起眉梢，提高了警惕，思忖着难怪这里吸血鬼如此不安分，吸血鬼与狼人生来就是夙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且据说，当狼人死后就会变成吸血鬼。
“原来如此……”他的思维开始进一步延伸，狼人这个名字实在让人兴奋不已。
“为了不让别人怀疑，我甚至杀死了自己多任妻子，直到两年前遇见了露西……她让我动了真情！就在那个时候，我才明白自己有多么罪恶。我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一切，可是已经追悔莫及。”公爵渐渐冷静，面容也平静了许多，“但是，有人发现了我的秘密。”
他抬起眼睑，露出一丝厌恶的光：“我想你或许能猜到了，就是纳格。半年前的一次满月，他发现了我的秘密。这个该死的畜生，本是一个送酒工人……我无奈之下将他认作我的儿子，可是我绝对不会给他半分钱，绝对不会！”
“您被他要挟了？”
条顿无奈地点头：“因为我已经在上帝面前忏悔，所以……”
艾斯露出赞许的目光，他能理解条顿的心情。如果是以前的条顿，那么一定会很干脆的杀死纳格，这对于他来说十分简单。
“那你又为何感到危机呢？一个纳格不足挂齿。”
“其实，纳格的事我应该还能处理，关键是……总有一天露西会发现，到那时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上帝若让人来收割我的罪恶，我毫无退缩。但是在此之前，我希望我的妻子有一个好归属，就这么简单。”条顿公爵再一次望着艾斯：“虽然我知道很无理，但是像您这样有身份和见识的人，一定可以理解我，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活的幸福，是我目前最大的心愿。此外，您这么精通铸造术，请研究一下这个箱子的来历，如果能破解其中的奥妙，让我摆脱痛苦，我将感激不尽！”公爵的双眼闪烁着希望之光。
艾斯接过箱子，正想打开，外面传来一阵摇铃声。
“哦，晚餐时间到了，请您跟我一起用餐。”公爵忽然按住艾斯的手，阻止了他的举动。
收起箱子，两人匆匆离开了密室，一路上艾斯的心情十分奇妙，一切都需要他好好掂量，亦真亦假间，哪一个才是他该选择的。
但是这个箱子，艾斯要定了。
理由自然是他一眼就看出了箱子的独特，其铸造的精致程度让人惊叹，材料也是罕见的物质，绝对不存在于吸血鬼世界或者人类世界。
那种森冷的能量释放，让人隐隐感觉它属于另一个黑暗的世界。
银珠湖慢慢荡漾一层微波，映衬出两个斑斓的月的倒影。
晚餐时间，公爵身边的神甫菲尔曼忽然出现在餐厅，他是来做餐前代祷的。
艾斯再一次小心地打量他，但仍然想不出究竟是谁，或许是最近被那个该死的刺客搅和，有些杯弓蛇影的嫌疑。
餐桌上一切就绪，银制烛台上的白色蜡烛被一一点燃。
公爵双手相抱，虔诚祈祷：“穷人将得食，且获饱沃，寻求上主的人将赞美他，他们的心灵将得永生，荣耀归于父及子及圣灵，从今日到永远，世世无尽，阿门。”
“求主怜悯。”
艾斯附和了三遍，心中暗骂条顿公爵居然如此虔诚，连他这位当世教皇都没这么勤快，倘若此刻对方知道自己是谁，一定会吓的失魂落魄，他心中暗笑不断，只期望赶快结束，否则肉汤都凉了……
“神圣之父，请祝福。”公爵向神甫菲尔曼示意。
菲尔曼便在胸前画圣十字号，扬起尖锐的嗓音：“感谢主，请降福你仆人们的食物及饮料，因为你是神圣的，恒常如是，从今日到永远，世世无尽，阿门。”
画上圣十字后，三人才开始享用开胃菜。
艾斯与公爵两人在谈笑风生间共进晚餐，菲尔曼也不停在一边附和，这时候格纳来到餐厅。
格纳用极其惊讶的眼神望着艾斯，嘴唇不停地抖动。
因为他从没见过公爵与神甫以外的人一起用餐，自然一定包括他自己。他忽然很不客气地坐到艾斯身边，然后将餐巾放上膝盖。
“晚上好，艾斯阁下，您还真是太幸运了，能受到我父亲这么热情的招待呢。”他端起碟子粗鲁地享用晚餐。
公爵握着银制刀叉的手微微发抖，看来他是气坏了。
“很感谢你的款待，我想我该早点回去。”艾斯装作有些不悦，不愿意与纳格一起就餐，忿忿不平地决定离开这里。
无奈之下，公爵只能亲自送艾斯离开。
艾斯登上马车时，杰正骑着一匹壮硕的矮脚马从大门进来。马行过艾斯的马车，杰扯住缰绳，望着艾斯。他的目光从原来的冰冷，渐渐变成一潭水，一潭很平静的水。
艾斯下意识对他微微一笑表示友好，然后催车夫离开。
在那一双同样奇异的紫色眼眸下，到底演绎地是怎么样一个角色呢？
杰静静地望着艾斯的马车离开。
忽然，他似乎察觉到什么，眼中的怒火渐渐燃烧。
魔月传奇（十一）
银珠湖附近有很多小山丘，由于泥土湿润长满了鸢尾与香蒲，微风吹过的时候轻轻晃动，仿佛一阵疲惫的叹息。
两个黑影出现在山丘上。
“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一定要坚持到最后，双月相食的时候我们就动手。”一个尖锐的男声轻轻飘荡，带着一丝血腥味。
另一个人以奇特的姿势站立，发出低沉的嘶吼声：“那个多管闲事的家伙，最好趁早处理掉。”
“他呀……嘿嘿。”尖锐的嗓音冷笑，“制造点麻烦警告一下。”
“你变仁慈了？”
“不，我只是对他很好奇，故友重逢而已。”
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呈现灰蓝交融的柔和。两个巨大的月亮忽然出现奇怪的迹象，开始慢慢地相向移动。
马车回到萨奇古堡，当艾斯下马车的瞬间，在窗户边站了许久的汉斯与老伯尼才送了一口气。
虽然他们知道无法阻止艾斯的行动，但是却时刻都在留心艾斯的安全，一路上一些蝙蝠与石像鬼偷偷地跟随在马车附近。
这一切艾斯心中自然也有数。
“最近进展如何？”艾斯回到书房与两位长老交谈，从汉斯无奈的表情来看，应该仍然毫无进展。
“不如，我明天亲自去一次那个山洞，可以的话就直接捣毁。”汉斯回头望着老伯尼，示意一起前去，“这应该是我们的义务了，请您别太担心。”
其实艾斯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如果能直接进入一探究竟，事情就会简单多了。可是从条顿古堡回来后，他改变了这个想法。因为他认为危险程度提高了，谁知道山洞里到底是些什么玩意，吸血鬼对狼人不会解决纠纷，只能增加纠纷。
更何况，条顿公爵的举动疑点重重。
“对了，洛杰回来了没有？”
“还没有，我让人去找过，就是不知道他在哪里，洛杰先生总是神出鬼没，简直就像个贼。”管家瑞克无奈地回答。
“放心，他就像一只生命力旺盛的大老鼠一样，无论怎么走都能找到家。”艾斯的话引来众人的嬉笑。
两位长老最近习惯于这种轻松的调侃，他们觉得这种气氛能让僵硬的肌肉得到放松，甚至艾斯不在的时候，还相互调侃。
众人都离开书房后，艾斯就拉下窗帘，掏出了那个箱子，他决定好好研究一下。
在明亮的烛光下，他将箱子放在手心里。
箱子表面漆黑光滑，没有一点异常，但是奇特的能量从箱内微微渗透到手心，一会儿很炙热，一会儿又冰冷刺骨。
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艾斯心中十分好奇，但是他却在犹豫是否要打开——虽然只要轻轻按一下。他回忆着条顿公爵的话，看起来别人来打开应该是无碍。
也罢，艾斯将烛台移动到接近自己的位置，此刻他忽然感觉光明足以驱散任何黑暗。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一道绿色光芒猛地放出，如同幽明之火，然后一些类似萤火虫的绿色飞虫，围绕盒子缓慢飞舞。
盒子分成两部分。盒子上盖是一副用坦培拉技法绘制的微型木板画，画中是一位裸体女子静静地躺在草地上，她的脚边还有一位小天使，显得异常圣洁可爱。不过，艾斯还是心中一怔，因为那女子的容颜对他来说似乎有些熟悉，但是由于年代久远颜料剥落，已经不能从细部分辨究竟是谁。
另一部分的盒身是用黑檀木密封，显现类似星座排列的七个孔眼，小孔边各自用金沙写着几个奇怪的花体字。艾斯仔细看了一下，没有能看懂。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一个与一个是相对应的。
这一切都预示着什么？
艾斯看了很久始终不能明白，至于箱子的材质，他更是翻遍了所有书籍，甚至跑到老伯尼那里查看吸血鬼世界的大典也没有任何结果。
无奈之下，他决定暂时放弃。除非能找机会取些样品研究，否则是不会有什么进展，但是公爵一定不会同意他这么做。
当然，他压根是不打算将箱子还给公爵。作为一位炼金术师，对于新物质的迷恋可是比金钱更有诱惑力，在某种程度上，艾斯还是很贪婪的。
接近凌晨的时候艾斯才休息，这时候大片的蝙蝠从远出飞回，围绕着古堡打转。
凌晨的曙光逐渐显露，阿西娜已经早早地起床。她打开窗户，揉了揉眼睛，忽然，一只失去方向的蝙蝠飞进她的房间。
一道银光一闪，一把雪亮的匕首将蝙蝠牢牢钉在门上。匕首所指的地方恰巧是心脏部位，而阿西娜的手掌保持着投掷的动作。
瑞克刚刚喝完满满的一杯羊血，准备开始早上的工作。他推开窗户让大片的蝙蝠钻进他的房间，快乐地与它们打着招呼。
忽然，一阵吵杂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维，瑞克顺着声音朝门口望去，他本能的眼瞳放大，惊恐渐渐从胸口燃烧。
古堡的铸铁大门外，一群白衣人将大门围的水泄不通，从衣着来看，应该都是修士。
他们一个个都带着十字架，举着木桩，托着白色杯子，没有猜测错的话里面可能装着圣水，还有几位还带着银制的十字绳索。
“不好……”瑞克一见不妙，急忙冲出书房。
艾斯忽然在睡梦中被惊醒，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那个可怕的杀手，不过，一分钟后他就冲出了房间，因为巨大的噪音让他觉得地动山摇。
走下楼梯后，艾斯顿时惊讶。
整个走廊满地狼籍，蓝釉花瓶、大理石雕像、风景油画、甚至玻璃窗、红木架摆设全部被砸的粉碎，花园里简直就像被一群疯牛踩踏过，泥土全部翻了身。
走廊一头不断传来吵闹声，尖叫声，以及连续不断摔东西的声音。十几名修士正举着钉头锤与连枷在砸东西，几只蝙蝠围着他们飞来飞去。
瑞克满脸都是血，死死抓着一个修士的腿不放：“你们太无理了，这里是伯爵的古堡，太放肆了！”
负责清洁的女佣们害怕地四散而去，而阿西娜正怒火冲天地举着笤帚猛抽几个修士。
“你们是哪里来的！简直是无理取闹！”阿西娜揪住其中一人的脖子，对着他的耳朵大喊大叫，那个黑衣修士发出痛苦的嗷叫，而其他几个人都害怕地缩在角落，举着手中的武器就是不敢朝前一步。
“住手——！”冰冷的嗓音如凌晨刺骨的寒冷。
修士们都停下手回头望去，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的双眼是血腥、淡透的紫色。
最靠近艾斯的一位修士顿时惊恐失措，他简直当场就想大呼一声“吸血鬼！”，但是他连说话勇气都丧失了。
“我就是这里的主人，你们是什么人？”艾斯的声音悠扬且高傲，这是他惯用的宗教式口吻。
“我们接到举报。这里有邪恶生物，所以就来这里驱魔。”领头者是一位黑衣神甫，他抬起胸口的白色十字架，将一道刺眼的光芒射向艾斯的眼睛。
艾斯将脸轻轻侧过，怒火渐渐燃烧：“那么，请问各位，邪恶生物在哪里呢？难道是我嘛？或说是全部？”
神甫露出难堪，他对艾斯的口吻异常敏感，那感觉就好像被主教们训斥一般，不，或许还要更加可怕有些。
“虽然没有发现威胁性的，但是确实有不少蝙蝠……您知道嘛，这些都是吸血蝙蝠，通常……”
“通常有吸血蝙蝠的地方，一定有吸血鬼。”艾斯俯视神甫，简直就是在逼问他。神甫只感觉双腿哆嗦，忍不住点了点头。
“那么，你想如何？”
“我……我……”
“我就是吸血鬼，来驱我吧！”艾斯伸出手做着“请”的姿势，这让所有人，包括瑞克在内都觉得有些诧异。
“不，不，真的很抱歉，请原谅我们的卤莽。我们马上就走！”神甫使劲摇着双手，示意其他人赶紧离开这里。
“等等，把你们的圣水留下。”艾斯抬起眉梢，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这群人立刻手忙脚乱地将圣水，十字架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扔在地上，也不顾及什么就狼狈而走。
瑞克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血，长长叹了一口气。他感觉心里一阵寒意，这种寒意不是对圣物的惧怕，而是来自自己的主人。他从没见到自己的主人这么可怕过，简直就是一只华丽嗜血的初代血族。
“瑞克，你受伤了？你怎么不还手？”艾斯掏出手绢递过去，瑞克却连忙摇手。
“我记得您对我说过，不能随便露出牙齿与爪子，那样会伤害到别人，而且我自己也觉得很不雅观，我不能丢你的脸啊！”瑞克露出一脸严肃样，“而且，我要是暴露了，就惹了大麻烦了。”
艾斯眼神微微闪烁，冰冷感瞬间转为温和。
“你做的很好，真的很好。”他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低。艾斯忽然发现了什么，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那一刻，确实沸腾了。
难道是体内血脉的作用？他忍不住警告自己要千万小心。
此外，这一次事件显然是有人存心捣乱，或者就是为了某一个目的而来，如果不小心露出破绽，那么事情就一定会变的糟糕。
这里俨然已经成了目标，但是又不能立刻躲藏，因为那就更加明显。
佣人们很快将古堡整理干净，瑞克忽然想起洛杰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回来了。艾斯无奈地摇着头，现在他也没有这个时间来管那么多。
魔月传奇（十二）
当人类带着原罪被驱逐出圣地的时候，便有了两个自我，一个在黑暗中醒着，一个在光明中睡着。
即便如此，人为了生存依然时常游走在刀锋上，越是危险却依旧朝前，而灾难便悄无声息地跟随，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如影随形。
时间过的很快，又一天的清晨来临。当晨光洒满山道的时候，艾斯已经登上马车，去往银珠湖东边的别墅。
今天，他要与条顿夫人露西见面。按照公爵最近两天的嘱咐，他希望艾斯能尽快获得露西的芳心，而艾斯也显得很殷勤。其实，他十分想了解露西的想法，或者说所有故事中最真实的一面。
此刻他坐在马车里，忽然想到最近圣都发生的事情，实在是他感觉头疼。一旦狼人事件处理完毕，?fontcolor=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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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每走一步，都会留下脚印。
教皇这个位置看来不是那么容易扔出去，现在又扯上一个最高长老，艾斯隐隐感觉这一切都在遵循某一个轨迹。这个轨迹，似乎是属于他的道路。
两边的风景实在是美丽，驱走了他所有无奈的心情。阳光照在清澈的湖面上，泛着鱼鳞般的光芒，连成一片一直延展到山崖?fontcolor=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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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朝渐渐上升的山势驰骋在大片银杏树阴下，两旁的金雀花满山遍野，最终车子在一幢白色别墅前停下。
艾斯下了马车后有些惊讶，因为露西已经站在门口等他。
露西身着白色洋裙，撑着一把小阳伞站在朝阳下，洋裙上缀的珍珠不停地在阳光下闪烁，仿佛跳动的银珠湖水。
她脸色绯红，带着激动的微笑。
“早上好，夫人。”艾斯迈开步子迎上前去，并且伸出手。条顿夫人将纤纤玉手递过来，毫不避讳地放在艾斯的掌心。
今天她居然没有带白色蕾丝手套，因此可以清楚地感觉阵阵酥软。
满脸胡子的马车夫拉了拉帽檐，显然他有些惊讶，小镇上很多人都认识条顿夫人，他也不例外。他似乎感觉自己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激动地扬起鞭子驾车离去。
这个是条顿公爵特地吩咐的，租用外面的车夫，这样好让消息传播开，以便顺理成章的将事情进行下去。
两人经过满是黄色郁金香的小道。
“我一直在想，如果您今天不来的话，我就要好好惩罚您。”条顿夫人朝艾斯眨动俏皮的睫毛。
“夫人您一定不舍得，不是吗？”艾斯嘴角挂着潇洒惬意的微笑。
白色别墅坐落在银珠湖的下游，一片瀑布就垂在别墅不远处，艾斯挽着条顿夫人的手站在山丘上眺望，只感觉一片白雾茫茫，空气中荡漾着一股清爽的湿润感。
“请叫我露西，我希望您可以这么唤我。”露西收起阳伞，露出洁白的皮肤，虽然她的声音被巨大的瀑布声所掩盖，但是她是贴着艾斯的耳朵说的，所以异常清晰。
“您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会邀请您吧？”她露出狡黠的眼神。
“您想让我猜？天那，请别再折磨我的神经了，我已经很脆弱了。”艾斯狡猾地调侃，眼神朝四处搜索，他一直寻找一个人——杰，但是没有发现。
按照公爵的指示，杰时常代替他陪露西出去，因为他觉得杰是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艾斯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并不相信一个可以杀死吸血鬼的神秘人物，可以随便值得信任。杰身上的秘密太多了，而公爵却总是有意识的回避，所以艾斯更为谨慎。
“请跟我来吧，尊敬的阁下。”露西拉着艾斯的手，走进别致小巧的白色别墅。
别墅的花园里全是红色郁金香，鲜艳的红色更加突显别墅的洁白无暇，别墅内的墙壁上挂满各种绘画、木板画、四周放置的胡桃木桌上，雕刻品静静地陈列。
渐渐地两人拐进一个小阁楼，阁楼上同样也有很多绘画，西边角落的桌子上散落着油画布以及一些调配的颜料，北边被白布掩盖。
南边的一角上有副两米见宽的绘画，艾斯对着画仔细端详。
一束阳光透过天窗撒在阁楼地板上，慢慢渲染开光晕。
艾斯发现居然是一副人体绘画，画中的人物是一位裸体女子，她静静地躺在草地上，丰满的乳房，纤细的腰肢，以及芳草凄凄完美之地都没有一点瑕疵，她的表情是眼睑半盍，似乎若有所思……所有的美丽都凝聚在瞬间。
“您觉得如何？”露西偷偷观察艾斯的表情。
艾斯瞪着眼睛：“没向想到……您这么开放……”因为画中的女子就站在自己身边，艾斯确实有些惊奇。
“呵呵，如果我说这是我画的，您相信吗？”露西走到桌边为艾斯斟上红茶。
艾斯依旧在品味，忍不住发出感叹：“您真有才华，画得太棒了！”
“现在是乱世所以无所谓，如果早上几年，搞不好我就作为教会抓走，搞不好还会被判处绞刑。”露西俏皮地一笑：“我请您来，是因为我突然有一种欲望，是您带给我的欲望。”
艾斯眨巴、眨巴眼，欲望，好暧昧的词义。
“我想为您画一副画。”露西将杯子放到唇边，露出狡黠的目光。
艾斯向露西递去为难的眼神，他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您的身上有一种光芒，凭借我的直觉，那光芒很不寻常，所以当我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我就决定一定要为您画上一副。”露西放下杯子，拉开身后白帆布遮掩的画板。
“您该不会想……”
“是啊，如果您愿意，我希望是裸体……”露西朝艾斯眨了眨眼睛，面色微微泛红。
艾斯顿时傻眼了，而且确实是傻眼了。
献身艺术，就是这么样来的啊……如果自己拒绝，岂不是被眼前这位女子笑话，思想保守？不过……就这样……也太……艾斯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露西站在艾斯后面狡猾地偷笑，而艾斯心中开始咒骂自己神经，让一个女子来取笑他。
他那固执的绅士风度又一次开始发作了。
不过，能让蕾诺雅都觉得头疼的男人，绝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艾斯忽然转过身，眼神闪烁，对露西露出一个无奈地笑容：“我真是佩服您，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您动手，还是我自己动手脱？”
他开始解外套的扣子，动作异常悠闲。
露西顿时满脸通红，手中的茶杯不停颤抖。“这，其实……我……我只是和您开个玩笑而已……”她其实就想戏弄艾斯，只是没想到艾斯居然答应了！
“哦！？”艾斯再次露出失望的表情，似乎很沮丧的样子。
露西尴尬的用手绢擦了擦嘴角，她已经满脸通红了。
艾斯成功占了上风——以上的表情全是他故意在演戏，而且是很成功的演技。
“那么，请让我为您画肖像如何？”露西忽然眼神一闪，原本清纯脱俗的气质顿时消失，双眼变得炯炯有神。
就这样艾斯坐在椅子上，体验了一次模特的感觉，露西还不时地望着他，然后示意他表情与动作。
也许艾斯自己也不会想到，这副画在很久以后，被放置在某一个神殿里，静静地悬在空中俯瞰脚下的众神使徒。
画像中的艾斯，微微侧身端坐在华丽的日月星橡木椅上，身后却是波光粼粼地湖面。他的表情自然文雅，双眼朦胧望着正下方，嘴角的微笑像一阵清风。
此外衣着并不是礼服，当然艾斯并不知道，因为当画像完成的时候，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共享晚餐之时，露西拿出一堆收藏供以观赏。
“艾斯阁下，我已经好久没与人一起用餐了。”她的话中显然有更深刻的含义。
“对了，今天没有见到杰先生呢。”通过一天的接触，艾斯觉得时机渐渐成熟。
“是呀，他其实偶尔才来看我，如果没有他的话，我会更加寂寞呢……”露西的声音忽然低下去，笑容渐渐从嘴角消失。
“您这样已经多久了，公爵阁下从不来看您吗？”
“一年多了，从没。”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抱歉，我多问了……”艾斯假装自己失言，送去一个歉疚的微笑。
“不呢，您能关心我，让我倍感欣慰。”露西忽然从桌边站起来，走到窗前，“和他相遇是注定的，这个就是命运。”
“您……您还爱她吗？事实上，他对我说，他其实十分喜欢您……”艾斯的语气飘曳起来，他在试探着更深入一步。
“其实，我知道他的秘密。”
露西的话音一落，艾斯手中的汤勺情不自禁地落到碟子里，他感觉到了一丝不祥。
“我知道他的秘密已经很久了，虽然他始终在试图掩饰，但我依然能体会到那种相思，你知道吗，我也有我的难处……”露西转身望着艾斯，她的眼神带着悲伤，“今天请您来，就是想请求您的帮助。”
艾斯此刻才恍然大悟，自己居然被两人都看上了，他成了整个事件的桥梁，或者说，他甚至可以决定这一切。
“请说。”艾斯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我也有我的秘密，阁下。”露西走到艾斯身前，面对着他，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快死了。”
魔月传奇（十三）
艾斯诧异地望着露西，沉默了片刻。除了心中的惋惜以外，他还在快速的思考，他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您……发生什么事情了？您会这么说，上帝保佑！”
露西微微一笑：“生老病死，这个是上帝的规则啊……”她的睫毛开始闪烁起荧光。艾斯能清楚地望见她逐渐湿润的眼眶。
“我还是不明白，您那么年轻，难道说，您生病了？”
露西应该在避讳什么，转过身背对着艾斯。
“请别再问了，对不起。尊敬的阁下，您愿意帮助我这样一个脆弱的女人嘛？”
艾斯此刻自然再也坐不住了，他忽然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悲伤。他走到露西身边，低头望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
“请你一切都告诉我，我愿意为您效劳。”艾斯微微躬身。
“呵，您太客气了，我已经很无理了。”露西提起鲸骨架支撑起的裙摆，晚餐的时候她还特地更衣换了一件米色的纱裙，显然她很希望留给艾斯最美好的印象——这是艾斯现在理解的。
“我，露西.玛格丽特.华内尔，出生在萨奇镇一个普通小家庭。我从小就体弱多病，常年都躺在床上。在两年前的春天，我病的很重，医生说我绝对活不了一个月。那时候我很绝望，因为作为一个人，我甚至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更不会知道幸福是什么。在最后的时间里，我天天都去银珠湖畔的教堂祷告……”
“您因此遇见了公爵？我知道，他也是虔诚的信徒。”
“不，我在那里见到了一个人，一个很慈祥的女人，她是一位修女。”
艾斯点了点头，看来有人在用教义安慰露西，对于她来说，心灵上的慰藉远比物质更为重要。
艾斯也深有体会。
“她告诉我……”露西转身抬头望着艾斯，“我的生命属于另一个人。”
“什么意思？”
“我也不明白。那位修女只是告诉我，她能治好我的病，但是我必须付出代价，我的生命会在两个月亮相食之日终结。当时我认为，天上怎么可能有两个月亮呢？所以我在万分激动的情况下，答应了她的要求。于是我的病痊愈了，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感谢上帝……后来，我又遇见了公爵阁下，我们相爱了。”
“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啊……”露西兴奋地露出甜蜜的笑容。
“接着，我发现了公爵的秘密，他居然不是一个正常人。但我没有拒绝他，因为我曾经不也是吗？我爱他，可以超越一切，我不在乎！可是，他开始疏远我，他让这种相思变的越来越深刻，越来越遥远……”
“您能理解我，对吗，您一定可以的？”露西的双肩剧烈地颤抖，柔弱地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她剧烈地咳嗽不停，原本红润的脸荚瞬间就惨白无色。
艾斯试图去扶她，但是露西回避了。“好吧，我该怎么做？”艾斯叹了一口气，觉得有些无奈。
露西忽然提高了嗓音：“阁下，请您拯救公爵，拯救我的爱人，将他从菲尔曼以及杰的手中拯救出来。”她双眸颤抖望着艾斯。
“杰？”艾斯诧异，果然如猜测的那样，这个人一定有来历，但是艾斯更在意的却是那个叫菲尔曼的神甫。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会更加棘手。
“他们很危险，他们想杀了公爵，原因我并不清楚。或许就是因为公爵是狼人，或者是别的……但是我可以肯定他们想要公爵的命。杰，其实也在犹豫，我能感觉他对我的情意，否则他早就杀了我，从一点上我很自私，几次利用感情去套他的口风……”露西无奈地摇着头，吃力地坐到金属沙发椅上，“请帮帮诺尔，我会感激不尽！”（诺尔.条顿）
星辰逐渐缀满夜幕，艾斯离开了别墅。
那一句“请您拯救公爵，拯救我的爱人！”始终在耳边徘徊不停，他心中的滋味说不出的难受，他忽然感到迷茫。
一个为了让自己的爱人幸福，愿意放弃一切的男人。
一个为了拯救自己的爱人，不顾一切哀求他人的女人。
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杰和菲尔曼要杀死公爵？他们到底是谁？
艾斯左思右想依旧没有任何线索，他无奈地感到力不从心。
天空逐渐堆积云层，一场大雨又开始酝酿。
当艾斯离开别墅后，另一个人来到了这里。此刻露西正靠在窗边的金属沙发椅上，一件黑色外套搭在她的身上，那是艾斯的外套。由于悲伤过度，露西睡着了，所以艾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也不知道的。
她沉浸在她的美梦中。
杰轻轻地走到她的身边，单膝跪地，样子异常的恭敬。
“我主，终有一天，您会回到我的身边，我已经为此等待了无数年，请您早日归来。”杰深情地吻了露西的手。
第二天艾斯又来到条顿古堡，可是公爵事务繁忙一早就外出了。艾斯琢磨着，一定是去办理财产事宜，所以只能无奈地离开。
拐过花园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拦住了他的去路。
纳格衣冠楚楚，嘴里叼着一根雪茄，摇摇摆摆地走过来，“这么早您就来啦，我父亲这几天突然很忙，真不知道他在干些什么。还有一些奇怪的人进进出出，看样子在清点什么东西。哦，对了，我还没有正式自我介绍。我叫纳格.条顿，是条顿家族唯一的子嗣，虽然我父亲不是很喜欢我。”他粗鲁地吸了一口雪茄，然后横拿在手上，从口中吐出一团团烟雾，“早上好，尊敬的伯爵阁下。”
“早上好，纳格公子。”艾斯打了个招呼，准备离开。“请让您父亲多注意身体才对，天气转凉了。”
“等等，你是刚来萨奇镇的吧？以前从没见过你，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其实我们年纪差不多，应该有很多共同语言。您都有什么爱好？”
“爱好……很多呢，您呢？”艾斯快速地转移了对象，他忽然有了一个很奇妙的想法。
“我，也很多呢！哈哈，你的爱好具体是什么呢？”
“看书，喝茶。”
艾斯居然与纳格在花园里闲逛，而纳格也越来越热络地与他交谈。
“萨奇镇这个地方风景优美，而且消遣的地方很多，您有兴趣的话我，我郑重邀请您参加今天晚上的午夜沙龙，会有很多美人聚会。”纳格露出笑容，他已经在努力使自己显得绅士风度。
艾斯心中觉得好笑，故意做出思考的动作，似乎在犹豫。
“啊，像您这么一位绅士要是不去，实在是太可惜了。”
“哦，是吗？”
“当然！”
“我最近确实非常无聊。”艾斯拍了拍纳格的肩膀，“我一定参加，晚上见。”
“我亲自来接您！晚上见！”纳格高兴地挥着手，而艾斯一路开始整理自己的计划。
(晚上补到6K,有点事,抱歉,这字不要钱)
魔月传奇（十四）
沙龙，是当地贵族们用于聚会聊天的好地方，一般都在夜晚举行。沙龙通常是以某个贵族夫人或者小姐为中心，她们把客厅装修地富丽堂皇，然后请上一群戏剧家、小说家、诗人、音乐家、画家或者一些特别的人物为整个沙龙助兴。
萨奇镇流行这种风气，因为这里都是以领土治理为主，与豪华的大型歌舞场所相比，沙龙更加来的温馨。
晚餐之后，纳格的马车已经来到艾斯的古堡。他显得异常激动，不但热情地请求艾斯与他同车，甚至还殷勤地为艾斯打开车门。
最近，纳格在上流贵族的社交界处境比较尴尬，原本与他联系较多的贵族青年们正逐渐回避他，外加一些关于他的不良传闻散播，贵族们见了他都感到头疼。事实上，公爵已经将大片的财产冻结或挪动，纳格所能享受的部分正在快速缩水。而这个家伙又有诸多恶习，比如豪赌，钱在他手上简直像流水一般，导致他最近的日子很吃紧。
纳格坐在马车里，不时地瞥上一眼艾斯，他决定借此机会拉拢艾斯。因为艾斯是初来乍道，好似一张白纸还没有下笔，而在圈子里的人对纳格已经十分了解，早?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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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阁下，您是哪里人呢？”为了调节气氛，纳格开始与艾斯攀谈。
“我吗？我来自圣都。”艾斯露出无奈的表情，“最近帝国动荡，连皇帝陛下都失去了下落，圣都诸多身份显赫的人纷纷衣锦还乡，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安宁。”
“哦！圣都，是啊，是啊，我就猜测您一定来自那里。那里很一定很美丽吧？”纳格绞尽脑汁来附和艾斯，皇帝两个字已经让他觉得头晕了。
“美丽通常都是表面，我都被他们烦死了。什么贵族皇公，国务要臣，公主皇后，简直让我头脑发涨，还是这里清净。”艾斯露出满足的笑容，“我都快爱上这里啦！”
“哈哈，真是太好啦！”纳格心中已经激动不已，他思忖着自己猜测的果然没错，这是个大人物，他的一切都能成为小镇的焦点。更何况，条顿那老家伙最近和他走的也很近，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见他有些得意忘形，艾斯心中冷笑，好戏才刚刚开始呢，年轻人。
马车很快就停在弗莱夏男爵家，今天的沙龙主人正是弗莱夏男爵夫人。刚到别墅里，纳格就与其他几个贵族青年打起招呼，这群人在艾斯眼里明显就是纨绔子弟，甚至说就是过家家的小孩子而已。
不过几圈介绍下来，目光已经迅速朝艾斯身上聚拢。一些年轻人开始围绕艾斯进行舌战，艾斯自然不客气，施展口才将他们一网打尽，而另一些则是当场被他折服，激动地跑到其他角落去宣传。
就这样，没多少功夫艾斯与这里大半人都说过了话。有几位稍年长且令人尊敬的贵族当场就邀请艾斯去做客。
沙龙自然少不了名媛，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性早就蠢蠢欲动。沙龙的主人弗莱夏夫还偷偷交代自己的女儿要看准时机，为此她亲自来和艾斯打招呼，受到热情接待的艾斯异常谦卑。
“啊，年轻的伯爵，您的光临简直让我太震惊了！”弗莱夏夫人一手提裙，一手执扇，春风满面。
“我不请自来，实在冒昧，其实是久闻夫人这里会有好玩意儿，所以……”艾斯眼神闪烁望着弗莱夏夫人，送上一个无邪的笑容。
毫无疑问，男爵夫人当场面色绯红，甚至引来男爵尴尬的笑容。
“哦？您都听说了什么？”弗莱夏男爵夫人用扇子遮着脸，由于岁月，她脸上的皱纹即使是脂粉的掩饰下依旧十分明显。
“您不是请了一位占卜师吗？”艾斯神秘地轻声道，可是弗莱夏夫人却顿时沮丧。
“不知道怎么了，占卜师今天怎么还没来，让您扫兴了。”弗莱夏男爵夫人连连表示无奈，其实她心理别提多么恼火。
艾斯露出惋惜的表情，但是心里却已经稳如泰山。也只有这样，今天的一切才能在自己的控制下执行。在此之前，艾斯就将一切都调查清楚，所以他早就让汉斯半路将占卜师送到别的地方去，那个可怜的占卜师直到第二天天亮，才发现自己落在一张大网里挂在树上。
“请不要沮丧，夫人，其实我今天就是想来切磋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很愿意为你的沙龙增添一点小娱乐。”艾斯嘴角勾起一道弧线，意味深长地一笑。
“啊？真的吗？天那，我真是……您真是带给我太多的惊喜了！”男爵夫人兴奋地冲到客厅中间宣布伯爵带了自己的小节目，众人顿时兴致勃勃围了过来。
“您需要帮助吗？”弗莱夏小姐早就迫不及待，毫无疑问，她觉得自己是除了母亲以外另一个女主人，她非常合时宜地与艾斯交谈。
艾斯朝弗莱夏小姐眨了眨眼睛，做了一个“请求”的动作，“请为我整理一张干净的小桌。”弗莱夏小姐欢快地冲出客厅，艾斯便朝四周望去。
他取了一盏雕刻满香芹的银制烛台，一个水晶高脚杯，然后在餐盘里找到一把嵌满绿玛瑙的银制水果刀，这时候弗莱夏小姐已经将桌子安排好。
“能借用下您的水晶项链吗？”
“十分愿意……”弗莱夏小姐取下链子的时候，也不忘记展示一下雪白的脖子，而且是特地显露给艾斯看。
将四样东西放在小桌上，艾斯从身上取出一副牌，没错，就是塔罗牌。
“原来是塔罗，一直就想尝试下呢！”男爵夫人开始兴奋，这时候客人们都自觉地围着小桌成一个小圈子，此刻灯光渐渐暗下来。
艾斯洗干净手，一脸神秘地开始扮演占卜师的角色。首先是冥想，然后是念诵祷告文……他用手指沾水，在空中画了一个五芒星的图案。为了能快速留给所有人印象，他使用了炼金术来绘制，当金色的光芒在空气中一闪而过，所有客人都顿时提起了精神。显然，这位年轻人绝对不是随便娱乐，说不定还是一位大师。
艾斯聚精会神地开始一张、一张读牌，然后开始初占，完毕后他才露出一个微笑。
这时候整个客厅里静的可怕，蜡烛的光映着艾斯英俊的脸孔，靠地最近的几位女性注意力并没有集中在牌上，而是痴痴地望着艾斯……
“哪一位小姐愿意来试试？”
顿时，站在最前面的女士们边争先恐后，艾斯忽然将视线移动到弗莱夏小姐，送去略带暧昧的眼神。
弗莱夏小姐立刻迈出一步：“我，我愿意试试……”她红着脸，整了整带卷的金色头发，得意地走到桌子前。
其实，这个是艾斯下的“套”，通过“借物占卜”的炼金术，他可以准确知道这位小姐的诸多信息，当然，这里的“物”就是水晶项链了，而且这一切恰好符合塔罗牌占卜的规则。此外，作为一名炼金师，艾斯本人就精通塔罗占卜，所以一切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不过他今天的目标并是给某些女士留下好印象，或者说是在众多贵族中树立威望，而是针对某一个人。
魔月传奇（十五）
沙龙里气氛很安静，烛光不断跳动着，将周围切割成片片光影。
在一番翻牌、读牌之后，弗莱夏小姐简直就是佩服地五体投地，艾斯可以准确的说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明年的计划是什么……等等个人隐私，而每到这个时候艾斯总是巧妙地点出它，但是又不说明白，只是弗莱夏小姐心中最清楚。
“上帝保佑，您简直神了！”她激动地望着艾斯，对于艾斯知道她的秘密，她非但不感觉羞涩，还很乐意让艾斯了解。
后面的几位客人，艾斯也是轻松应对，然后他称该是大家休息喝饮料的时候了，客人们才高兴地散去。
沙龙里气氛很热烈，只有一个人有些心神不定，那就是格纳。
他目睹了艾斯的占卜后，顿时显得心神不定，似乎有一只神秘的手在使劲揉搓他的脾胃。由于一群贵族将艾斯包围，他几次想与艾斯交谈，却始终进不去，只能败兴地站在一边。而整个沙龙又没有一个人愿意和他说话，他觉得异常尴尬，心里忍不住暗骂狗娘养的。
一直到零点后沙龙才结束，纳格走到门口，猜测艾斯一定是被某一位贵族邀请，所以他垂头丧气地来到马车前。
“您看起来似乎不太愉快？”艾斯站在马车边委婉地推却邀请，其中一些马车路过还特意停下来招呼。
“您？”纳格有些惊喜，高兴地冲了上来，动作显得笨拙粗鲁。
“我正在等您一起呢，顺便去看看公爵阁下，不知道他是否已经休息了。”艾斯露出热情的笑容，“今晚很愉快呢。”
“不客气，我也很愉快！”纳格心中一动，高兴地登上马车，一路上他连连夸赞艾斯占卜术的神奇。
“圣都有很多神奇的人物，比如炼金术师，巫师，自然也包括占卜师，他们为皇帝陛下效力，其实我的亲戚就是一位宫廷御用占卜师，让您见笑了。”
“真是太神奇了，真的那么准确吗？”
准确？怎么会不准确呢，应该是非常准确才对……艾斯用揶揄地眼神望他，这个家伙上钩了。
“我想告诉您，非常准确。”艾斯一脸严肃地望着纳格，“其实，我今天在沙龙的占卜是娱乐而已。”
纳格低下头，似乎在思考什么，艾斯小心地观察着他的神情。
“公爵大人这几天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他最近感觉力不从心，为此请我帮忙。”艾斯故意轻松地笑着，显得一切与他无关。但是纳格的心里已经乱成一团，他迫不及待地追问：“他，不，我的父亲最近怎么了？我也很好奇呢。”
“他让我为他做一次占卜。”艾斯望了纳格一眼，纳格惊慌失措地站起来，结果额头正好撞在车篷顶上。他使劲地摸着额头，连声音都发不出，过了半天才嘶声力竭吼出一句：“你都知道些什么？！？”
“您这么激动？”艾斯假装惊讶，他正用心理攻势达到目的。纳格发现自己有些失态，急忙沉下脸。“我只是非常关心我的父亲，他对我太重要了。”他眼神漂移试图掩饰内心的惊慌。
“哎，总之不是好的牌面，公爵阁下最近时运不济，恐怕有大难呀……”艾斯摇了摇头，“不过上帝会自安排这一切，信天父，信圣灵才是唯一的出路。”
“阁下，您，您……能替我占卜一次嘛？”纳格的声音颤抖不停。他并不相信上帝，但是现在自己拥有的一切似乎快要失去，让他很不甘心。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上帝之眼吗，那么会不会也被上帝责罚呢？纳格此刻的内心极为复杂，不过有一点他很明确，他必须尽快做点什么，而且必须是快速有效的行动。
“您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不过如果您乐意的话，我很荣幸为您效劳，我的朋友。”艾斯满脸诚意，这让纳格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就指望这只“金苹果”了。
回到公爵府邸得知条顿居然还没回家，管家答复要明天早上才能归来，这让艾斯心中有些担忧。不过，纳格却显得放松了很多，他邀请艾斯到小客厅里为他占卜。
为了能让纳格信服，艾斯还为他讲解浅显的牌面。“好了，我先明确一点，塔罗牌并不是算命，确切地说是一种对生命的窥测，所以你不要太过于紧张和深信，明白了吗？”艾斯很友善地提醒着，但是效果却是相反的，毫无疑问这就是他想要的。纳格表面附和着，内心早就焦躁不已，他决定占卜完后一定要干点什么。
“好了，告诉我，您想了解什么。”
“我想了解下最近关于自己的情况，就这么简单……”纳格支支吾吾。
“请把您的心安静下来，一定要很平静，否则就不灵验了。”艾斯的口吻晦涩而低沉，那是念诵咒语的节奏。这对于纳格来说，简直就是进一步的迷惑，他强行平静下心——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双眼死死盯着圣三角阵的三张牌。
“啊，隐者代表您的过去……”艾斯翻开第一张牌就皱起眉头，而纳格立刻就脸色难看。
“你可以提问了。”
“说实话，我对自己有些犹豫，不知道是不是正确，当然……我从不后悔。”纳格勉强整理思绪回答，眼睛还时不时地注视艾斯。
“您的过去似乎很喜欢窥视，确切地说您把握到了一次机会，让您的生活有了改善，不过，危机和运气是并存的。”艾斯忽然凑上前道，“这有些不太光彩，但是还不算十分糟糕，你发现了别人的秘密，一个大秘密。”
纳格顿时脸色煞白。
“啊，其实你运气还是不错的，不过希望那不是恶果。”艾斯神秘地一笑，“来看看你现在情况，吊男？！？”
艾斯沉思了片刻，然后抬头惊讶地望着纳格，他把“不可思议”的表情演绎得十分入神。“能冒昧问个问题吗？你最近过得如何？”
纳格尴尬地点头，然后又使劲摇头。
“不太好，但也不算坏……但是我预感，可能……”他耸了耸肩不再说话。
艾斯用手帕擦了擦手，然后打开最后一张，那是一张色彩灰暗的牌。一条巨大的黑龙将脖子挂在一堆乱剑上，龙的双眼无光，尾巴因为痛苦而卷起，而那些利剑却银光闪闪，锋利无比。
“乱剑……”艾斯低吟一声后就沉默不语。
“怎么样？我的未来会如何呢？”纳格忽然抬起袖口擦拭额头的汗水。
“不妙，危机重重。”艾斯长吁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收起所有的纸牌，似乎不想再多说。他的举动让纳格彻底崩溃，他一把揪住艾斯的衣袖。“请告诉我，该怎么做？”他瞪着双眼，下唇抖动，“我不想失去这一切，不想，我知道我很贪婪……”
艾斯装出很为难的样子，试图摆脱纳格的纠缠，于是一个人在前面走，一个人在后面拉扯，一直纠缠着走到门口。
“请告诉我吧，我将感激不尽！”
艾斯无奈地示意纳格松开手，然后整了整衣领，一本正经道：“纳格公子，我刚才说了塔罗牌并不是算命，确切地说是一种对生命的窥测，所以……”
“我想知道该怎么做！”纳格完全不听艾斯的解释。
“好吧。”艾斯带上手套抽出手杖，侧着身对纳格轻轻道，“一切的危机都在你的身旁，那个人的手中有一把剑，一把银色的十字剑，如果你不能战胜他……你?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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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透彻一点吗，求您了！”纳格觉得一头雾水，于是双手抓住马车门就是不放。
艾斯摇了摇头：“多注意你父亲身边的人，越是安全的越是危险，他会替代你的，你必须先下手为强。”
“祝您好运！”艾斯挥了挥手，马车便在漆黑的大街上驰骋，逐渐消失在纳格的视线中。
片刻，纳格狠狠地踢飞地上的石子。
“见鬼，狗娘养！”
他气愤地冲回别墅。
马车里的艾斯松了一口气，他相信纳格一定会去找那个人，这样，这根线就放出去了，而且纳格不是一个没有头脑的人，在某些地方他一定会异常小心，这远比自己出手去调查来的安全，至少不会打草惊蛇。
不过，艾斯忽然开始担心条顿，不知道他最近可好，看来一定在焦虑与恐慌中度日。
晨曦的天气很阴沉，天色依旧是一片漆黑。浓重的白雾将两米内的物体都遮裹着，连轮廓都探寻不出分毫。湿漉漉地水气黏着皮肤，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条顿回到了古堡。经过两天的整理，所有的地契和财产手续都办理的差不多，一些实在麻烦的部分索性就全部抛弃。条顿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他对艾斯的印象相当不错。艾斯伯爵年轻有才，身份一定显赫——这一点虽然没有证实，但是已经可以确信。
一切妥当，他的心情也略微放松了一些，此刻正站在客厅的窗前望着远处。这时候，杰走到他的身后。
“公爵阁下，露西想见您。”他站在距离条顿不远的地方，冷冰冰地说道。
条顿没有说话，玻璃窗的映衬着他有些犹豫，又有些惊喜的表情。
“杰，我很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真的。”条顿公爵考虑再三，转身望着眼前的年轻人。
“不用。”
“好吧，其实我也很想见她，想得快发疯了……或许我是该去看上一眼……”条顿喃喃自语。
“那东西可以给我了吧？”
“那东西……抱歉，我已经将它给了另一个人。”条顿公爵背对着杰，斩钉截铁地回答。
杰蹙起眉头，“你……你果然将它交给了‘他’。”
“是的。”
“那露西怎么办？”杰的语气越来越严厉，他显然有些愤怒。
“放心吧，她会有好归宿，你不是一直要保护露西吗？”
“希望这不是你的愚蠢和冲动。”杰愤怒地离开了，他觉得心头很压抑。他拐过花圃，走了没多远就听见一阵杂乱的声音。走近一看，原来是小镇的治安官，那人脸色苍白，正对着管家指手画脚，忽然他发现了杰，激动地眼泪都流了出来。
“杰先生，出事啦！”他哭喊着。
魔月传奇（十六）
艾斯回到古堡后就准备休息，他感觉最近有些疲惫。可惜，他偷懒的计划立刻被两位长老给破坏了。
“阁下，刚刚有一位成员来报，在矿山附近的密林里有几只吸血鬼在与当地佣兵争斗，您看……”老伯尼察言观色，等候艾斯的决定。
“是从其他领地来的吸血鬼？”
“应该不是，因为我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封锁了此地的成员流动。”汉斯在一旁回答，“应该就是本领地内的。”
艾斯心中一动，决定亲自去看一下。
“汉斯，请你与我一起去，老伯尼阁下您留守这里。”
汉斯与老伯尼彼此注视，最后点了点头。
如果能找到一个了解情况的吸血鬼，事情就会有比较大的进展，不到万不得已，艾斯并不想冒险进入那一处山洞，因为那是最后的办法。
雾悄悄地散去了，那一轮红月亮却越来越鲜艳，漆黑的夜空变得狰狞。矿洞附近的树林里，阴冷的风如同鬼魅一般穿梭不停。
无数黑色影子不停地晃动，火把不断地点燃、熄灭，熄灭、再点燃。惊恐而发出的尖叫，划破死一般沉寂的森林，接着就是野兽的吼叫不断回响在夜空。
虽然浑身装备齐全，甚至还有优质的武器，但是人类佣兵们还是害怕这些嗜血的生物。这些生物锐利的钢爪，野兽一般的行为举动，让他们从内心发出恐惧。正因为如此，即使是二十六个人类面对四只吸血鬼，依旧觉得力不从心。
“左面！”
“不，后面——！”
一些原本手持长矛的士兵都扔掉武器，抽出腰间的配剑，周旋在三只吸血鬼中间，而剩余的十几名士兵则不时地用长矛去刺。
他们不时的摇晃手中的火把，因为这是唯一能驱赶危机的玩意儿。
三只吸血鬼已经不同程度的受伤，但是由于具有恢复的能力，即使鲜血慢慢地流淌，他们依旧毫无感觉。
他们露出尖牙，向人类发出嘶吼，然后以发泄的方式抓住一个士兵，拼命撕咬。
士兵的脖子瞬间就多出几对牙印，浑身鲜血淋淋，接着便双眼突出，口吐白沫，浑身如同癫痫发作在地上翻滚，最后双脚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
侥幸逃脱的士兵心中无奈的叹息，其中一位还将手上的火把扔在尸体上，因为如果不这么做，第二天尸体可能就会变成僵尸。
大火瞬间焚烧并吞没尸体，焦臭味飘荡。
当三只吸血鬼与人类奋战的时候，有一只满脸裹满纱布的吸血鬼却站在不远处。
他几乎没有什么动作。而且，也没有一个人类士兵，敢冲上去与其搏斗。
因为他们知道，非常危险。
其实人类士兵们是在拖延时间，他们在等待某一个人可以出现。
“出来吧，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杰——！”裹满纱布的吸血鬼捏着拳头发出吼声。
他站在人圈外面，眼睛透着可怕的血红，一对巨大的犬齿如同野狼的獠牙。
他就是艾斯一直想要追捕的吸血鬼海登。
不久前，一个叫杰的男人破坏了他掌握的一切。不但如此，他手下的很多成员都奇怪失踪，当他试图与杰交战却遭到失败，为了能更加强大，他不断杀戮别的吸血鬼，夺取其血来获得力量。
在藏匿养伤完毕之后，他决定再一次向杰提出挑战。
“杰——！你给我滚出来，我们来一决高下！”海登愤怒地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你不出来，我就杀光所有的人！”
忽然，一队士兵从远处行来，他们步伐整齐，铠甲发出的摩擦声瞬间回荡在四周，队伍到达后一下子就将整个战场包围。
无数火把被高高举起，照红了半边天，劈啪发着响声。一个身着灰色紧身外套的男子从中间走出，他的眼睛接近透明。
“海登，你终于出来了，我找了你很久了。”杰的语气如同机械一般，带着冰冷。
“少废话，我今天就是要与你作一个了段！”海登张开血口眦出獠牙。
杰眼神闪烁出蓝色的光芒，浑身渐渐燃烧黑色气韵。
“来吧！”他双手捏起拳头，同样露出嗜血的眼神。
两人朝前各跨出一步，没有任何废话，瞬间就缠斗在一起。
海登双手握有拳剑，如同一把宽刃匕首，一旦接近对方，刀刃两侧就会快速伸出两把细长的小剑，所以在贴身战中一定要计算清楚距离，而他的速度与力量都异常出色，是别的吸血鬼所不能比的。
杰并没有武器，只是手腕上带有钢制的护腕，效果只是缓冲，格挡。
他的致命武器就是眼神捕捉，一旦吸血鬼落入眼神移动的轨迹，就可以导致其动作僵硬，然后他会用利爪一般的手握住吸血鬼的脖子，将他们用蛮力撕裂。
吸血鬼是他注定的猎物，这是上帝的安排。
两人混战，身影不断在地面与树身上晃动成扭曲的形状，搏斗发出的喝声回荡在森林。
士兵们表情都十分紧张，但是每个人的内心都充满信心。
他们知道，杰，一定能胜！
他，战无不胜！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两人身上，因此没有人注意到高空的一丝怪异。
巨大的月下，映出一张又长又高的椅子。
艾斯静静地坐在戒律高椅上，华丽的罩盖不断放出一道道流苏银片，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幽暗与闪亮之间。
他正在欣赏下面的战斗。
因为两个人，他都感兴趣。
看来这场战斗一时间还不会结束，但是无论结果是什么，艾斯都不希望海登死。然而，为了让杰识别不出自己，只能以吸血鬼的身份来出手。
此刻，海登的拳剑已经几次划过了杰的胸口，甚至在他脸上都留下一道伤口。
杰依旧没有很大动静。
这并不等于他就处在下风，因为他习惯耗尽猎物的力气，这个是他特有的习惯。
海登的确显得很焦躁，急于求成，所以动作在微妙之间有了偏差。可是，微妙之间对于杰就已经足够了，就像空中的老鹰，抓住的野兔的瞬间就是毫秒而已。
他瞬间捕捉到海登的动作，然后眼瞳猛地开始放大，散发出一阵冰冷的惊悚。
猎物，到手了，他心中戏谑地低吟一声。
但是很可惜，高空中的艾斯此刻决定下手，他已经感觉到危机，他的直觉总是很敏锐。
“汉斯，制造混乱。”
顿时，无数的蝙蝠像一张黑网从天上罩下，蝙蝠在森林乱冲乱撞，发出吱吱声，所有的身影都变的无法分辨。
艾斯让汉斯催动大量的蝙蝠干扰树林，然后自己猛地从高椅上跃下。
风，忽然以某一个方向旋转。
现场一片混乱，佣兵们发出惊恐呼叫，抱头乱窜，有几个胆大抬起头看天空，差点吓破了胆。
一个黑色的身影就像一只巨大的蝙蝠，无声无息，缓缓落下，仿佛幽灵一样降落到地面。
他浑身裹在漆黑如墨的长袍中，长长的袍袖举起遮掩了面目，但是即使这样，也能想象袍袖后面可怕狰狞的脸孔。
旋风带起衣袂飘飘，露出条条红色光芒，仿佛鲜血流淌一般。
一根血色锦带上，六个红色小尖牙骨居然不断抖动，发出毛骨悚然的笑声。艾斯踏起眼镜蛇步，游走到两人之中，瞬间将两人分开。
海登惊讶地望着那黑衣人，他俨然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场面”。
艾斯袍袖一甩的瞬间，所有蝙蝠向海登的身上而去，将海登整个拥住变成一团黑色朝远方而去。
杰，惊讶地站在望着眼前的黑衣男子。
袖子遮掩了男子的面目，但是他似乎嗅到了熟悉的气味。
“你是谁！？！”杰瞬间露出杀气。
男子没有回答，忽然身影一闪回到奇怪的椅子上，瞬间消失在空气中。
树林的银杏叶乱舞，久久不能停止。
杰，眼神闪烁。
蝙蝠簇拥着海登来到古堡屋顶，然后从天窗将他扔进阁楼，而艾斯、老伯尼、汉斯已经在阁楼上等候他。
海登从惊愕中反应过来，三人压倒性的气势，让桀骜不驯的海登露出恐慌的眼神。
此刻，他才看清艾斯的脸，苍白而斯文的脸。但是他不知道这到底是谁，三人中间，他就认识汉斯亲王。
“海登，你做好准备了吗？”艾斯扬起尖锐的嗓音。
四个血脉印记，再加上该隐的气息，此刻的艾斯浑身都透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恐怖的气息让海登的神经不断抽动。
“你，不，您……您是？”海登发现自己有些失态，急忙调整收心：“您是哪一位？”
他勉强裂嘴一笑，露出长长的舌头与獠牙。
“这位是卡玛利拉首席长老，最高的裁决亲王艾斯阁下！”汉斯的嗓音带着尖锐的金属摩擦声。
海登瞳孔猛地收缩，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能够达到产生如此大场面的人物，确实不会简单……
“原来如此，卡玛利拉最高的核心……”海登向艾斯递去恭敬的眼神，脑子却飞速地转动起来。
“海登，你知道自己的罪恶吗？”汉斯瞪着血红的眼睛，准备开始审讯。
“尊敬的三位亲王，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海登狡猾地勾起嘴角。
汉斯顿时怒火冲天，可是艾斯抬手制止了他。
“海登，对你的罪恶我暂且不来追究，但是我希望你能将一切事情都告诉我。”艾斯露出阴冷的笑容：“你与杰还没有分出胜负，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很可惜？”
海登露出嗜血的眼神，显然艾斯的话说中了他的心底。
“他让你如此狼狈，难道你就忍得下这口气？你真是太丢我们血族的脸了！”艾斯发出嘲讽的笑声。
艾斯从椅子上缓缓站起，走到海登面前。
“你还不够强大，你不想变的更加强大，足以拧断杰的脖子？”
魔月传奇（十七）
艾斯紫色的眼睛猛闪，海登顿时诧异。
“虽然我已经下了猎杀令，但是我随时可以撤回，只要你能乖乖听我的话。”艾斯嘴角一勾。他此刻的笑容，让老伯尼与汉斯都感到浑身发麻。
“您的意思是……”海登顿时疑惑。
难道真的可以不死？
“说出一切。”红色的气韵在艾斯的身上燃起，却一闪就逝。
“我想您会喜欢我所说的一切。”海登发出尖锐的笑声：“整件事情并不像三位想象的那么简单。”
“魔党，魔党的人也参与了。”海登忽然感觉自己有希望，可以活下去。
“魔党？见鬼，又是那群杂种！”老伯尼恼火地大骂。
“哦？请具体一些。”艾斯用欣赏的目光望着海登。
海登却露出狡黠的眼神：“事实上，条顿公爵与魔党的人有密切的关系，他们想建立一支吸血鬼军队。他们强行征用我们，于是我们反抗了。我可不愿意如狗一样听他们摆布，而且是听从魔党的那些家伙，您知道，我对您才是最虔诚不移的。”
“难道，魔党想用这些军队来打击我们？”两位长老听完后咬牙切齿，他们确实没有想到，“魔党”的动作居然如此之快。
“如果无数人类和吸血鬼一起冲向您……”海登露出谨慎的目光望着艾斯：“即使是最强大的吸血鬼，也无法对抗人海战术，而且还是如此混乱的情况。”海登信誓旦旦。
“你说的很对，孩子，那么魔党的幕后黑手是谁？”
“这个……如果您能宽恕我的过错，我很愿意为您创造机会！”海登急忙表现信心十足。
“好吧，我给你机会，说出你的想法。”艾斯眼神闪烁，其实心中有了自己的想法。
“我愿意去引魔党的人出来，您就等待时机……”海登朝艾斯眨了眨眼睛，艾斯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此刻想的更多的，却是拥有狼人血脉的条顿公爵，为什么又和“魔党”的人扯上了关系？
“好吧，孩子，就按照你的方式去做，而且我会帮助你完成。”艾斯扬起眉梢，转身望了一眼汉斯，汉斯突然举起双手，指甲变的又尖又长。
倒挂在阁楼上的无数红色蝙蝠，早已经等待多时，随着汉斯的一声令下，所有蝙蝠都扑向海登，它们啃食海登的身躯，而海登顿时惊恐的哀号，他以为自己完蛋了。
片刻之后，他发现自己依然还活着，便诧异地望着三位长老。
“海登，还不感谢尊敬的首席长老阁下，强化了你的血脉力量！”在汉斯的命令下，蝙蝠们瞬间回到屋顶，用翅膀将身躯裹紧。它们通体都变成了黑色，似乎刚刚传递了一部分热量。海登抖擞了精神，晃了晃脖子，双拳一捏发出格格的响声，两股白烟从手心中冒出。
他心中狂喜，忍不住露出獠牙。
艾斯让蝙蝠王跟随监视海登离开，然后三位长老就围在一起商量行动。
“阁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汉斯，紧紧地盯住海登，我可不认为他是个乖孩子，所以……”艾斯看着汉斯，但正直老实的汉斯满脸不明白的表情。
“我的意思是，了解情况就可以。”
“哦！我明白了！”汉斯恍然大悟，而老伯尼心中却掂量着艾斯的狡猾。
“还有，老伯尼阁下，请通知其他领地的首领，如果有奇怪的情况立即禀告！”艾斯沉思着，他感觉到了危机正逐渐靠近，但是却还无法把握它到底是什么。
他站在阁楼上心中很不愉快。
魔党“乌撒霸特”，卡玛利拉的夙敌，这个恩怨到底是怎么造成的？难道就仅仅因为是一个六道戒律？或者说，还有别的秘密，但是毫无疑问，“魔党”是真正的危险。
清晨的阳光无力地从云层中透出，两个奇怪的光球高高地挂在天空。一些赶早的果农发现了这个景象，其中有些人甚至谣言将会发生不祥，但很快这种流言?font
color=redsize=6>捅恢伟补俑糁沽恕？诒欢律狭耍娜词且谰赡茄拖褡?fontcolor=red
size=6>摸作样地对着神龛祈祷，但是心里却未必就那么想，一时间，小镇上到处人心惶惶。
折腾了一个晚上，艾斯放弃了休息准备享用早餐，忽然他又想起了洛杰。那个家伙走得时候自信满满的样子，难道他真的输得没脸回家了？或者说……艾斯决定去寻找他。
阿西娜将银制刀叉整齐地放在盘子两侧，然后满意地抬起头，她忽然发现艾斯正望着清茶发呆，于是她突然爽朗地笑起来。
艾斯回头望着这位神奇的女佣——也同样是一个问题人物。
“伯爵阁下，您是不是在挂念洛杰先生呀？”
艾斯望着阿西娜点了点头，女人心总是那么敏锐。他不动声色，调侃道：“那个家伙该不会迷路了……”艾斯的话还没说完，身后便传来一阵牢骚。
“哼哼……我就知道你一定说我坏话！”洛杰一身土灰走进餐厅，俨然是刚经过一场大战。
“胜负呢？”艾斯回头一望勾起嘴角，不过心中似乎放下了什么。
“你猜，我们打赌！”洛杰拍拍身上灰尘，裂嘴就笑。
这时候瑞克也走了过来，他偷笑了一声：“我也参加，我赌你一定输了。”
“瑞克，你真不够意思，居然替别人撑腰！不过，你用什么做赌注，还有艾斯，你呢？”洛杰一屁股做在餐桌前，开始享用早餐。
艾斯心中不断暗骂这家伙整天就知道蹭饭吃。
“你的脑袋里会有什么好东西？”艾斯说笑间准备用餐，阿西娜将涂满黄油的面包放到到艾斯的面前。
“好，我们赌100金币！”洛杰开始猛灌麦酒。
“100金币，你的心也太黑了吧？顶过我六个月的薪水……”瑞克无奈将视线移到艾斯身上，因为他的薪水来自于艾斯。
“天那，洛杰，你简直就是抢劫！”阿西娜毫不客气开始数落洛杰。他们开始相互嘲笑，讽刺，特别是阿西娜的每一句话都一针见血。
但是艾斯却一声不吭，似乎在欣赏三人口角。
忽然，洛杰满脸怒气，口中还唠叨不停：“你们太够朋友了，有你们这样数落的吗？恩？”瑞克和阿西娜相互乜斜一眼，心中暗自发笑。他们当然不敢与艾斯开玩笑，但是吃定联手“吃定”洛杰，还是绰绰有余。
忽然，洛杰起身朝艾斯走去，一边走，手，奇怪地朝腰间移动。
艾斯眼神不明地闪烁。
就在洛杰靠近艾斯的瞬间，艾斯忽然举起手中的茶杯，朝洛杰脸上猛扔过去。
“啪！”洛杰手一抬将杯子拍飞。
餐厅里的瑞克与阿西娜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身体渐渐好转，逐渐恢复更新，状态不好写的东西糟糕所以停了，请见谅。）
魔月传奇（十八）
怎么了？！洛杰真的翻脸了？
洛杰手中的剑瞬间出鞘，闪电一般只取艾斯胸膛。艾斯抬脚在桌角上一踹，椅子朝后一挪躲开攻势。这时候，洛杰纵身一跃，又一剑猛刺过来，艾斯只得起身回避。
两人之间开始大战。
艾斯快速地在手上绘上力量增幅的炼金术，试图抓住洛杰的手腕以遏止他的举动，但是洛杰抬脚一阵踹，。在躲闪间，洛杰趁势快速甩出一道剑花，剑如游蛇向前猛冲，每一剑都取向艾斯的要害。
“天那，这，这到底怎么了！洛杰先生，我们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瑞克试图冲上去阻止。
“瑞克别靠近，他很危险！”艾斯发出警告。
瑞克顿时愣在原地满脸诧异，而阿西娜眼神一闪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也摆开架势冲了上去。
“不能伤害他，抓住他！”阿西娜的想法与艾斯一致。
“您吸引他，我从后面上去遏制。”阿西娜向艾斯打起手势，艾斯点了点头，继续躲闪洛杰的猛攻。
“见鬼！这家伙的剑术确实进步不小……居然这么心狠手辣！”艾斯快速地闪动身影，每一个步伐都要计算准确，否则一定被洛杰的剑刺中。
洛杰的剑术结合了老约克与莱尔两人技巧，快得让人眼花缭乱，而且由于他的个人嗜好，每一剑都不按照常理，虚实之间让人难以琢磨，这使得艾斯游走在剑刃的寸毫之间。
整个餐厅在片刻间变成战地，餐碟、茶杯、椅子满天飞舞，洛杰的剑光闪烁，带起阵阵轻风，而艾斯的身影却越来越快，看似身陷危机，实则游刃有余。
阿西娜在一旁寻找机会下手，不停扔些东西过去干扰洛杰，但是眼神却时刻留意艾斯，她的心中不明的激动。
好厉害！！她从内心发出惊叹！
阿西娜与洛杰交过手，自然知道洛杰的实力如何，但是现在的洛杰俨然是发不出力。他的每一剑都在危机的时刻被化解，按照这样的情况，如果艾斯全力以赴，恐怕早就战火冲天。
此刻的洛杰已经杀红了眼，他的眼睛闪烁着浑浊的光芒，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杀死他，杀死他！
艾斯逐渐朝餐厅大门退去，却没有留意地上的一摊水渍，躲闪不及地瞬间，脚下一滑，洛杰乘机抽剑横向一挑，一道血色的斗气仿佛旋风从刺剑上发出。
见躲闪不及，艾斯索性摔到地上一个翻滚，洛杰扑空，但是血色的剑气如同火焰一样席卷到艾斯身上，将他整个人都震地飞出去。
眼看艾斯整个人就要砸向墙壁，忽然，他在空中身体轻轻一转，单手撑地一个快速跃起，然后右手迅速画出一个金色符号，双手一合。
“气•电极之印”炼金符号如同淡淡的雾气飘荡。
为了怕伤害到洛杰，艾斯没有采用血的缔结方式，而是采用了原素原质的方式，只见他的右手被蓝色光芒包围，光芒扭曲纠缠如同电极，不断劈啪发出响声。
洛杰毫不顾及扑向艾斯，艾斯右手在长剑上一握，长剑就像导电体一般，类似电流的光芒迅速流窜到洛杰全身。
“嘭！”一声闷响。
洛杰的头发猛地竖起，浑身衣服变得焦黑，四肢发麻。
身后的阿西娜乘机擒拿，将洛杰按在地上，可是他狂吼不停，试图冲开束缚去杀艾斯。艾斯无奈挥起拳头，大喝一声，狠狠地砸出一拳，洛杰当场昏厥。
“把他绑起来吧。”艾斯不停喘着气，他整了整衣领并用袖口擦拭脸上的污秽。
消磨了这么长时间才搞定这个麻烦的家伙，真见鬼，又增添了一个麻烦，艾斯无奈地耸了耸肩。
密闭昏暗的小房间里，一束午后的阳光洒在地板上散发着白色。
洛杰隐约间苏醒，只觉得视线有些模糊。他的左右脸部红肿的可怕，头发已经变成真的鸟窝状……
“见鬼，把我放了，你们想干嘛？”
他发现自己被扒了个精光，就穿一条短裤。
“艾斯，你这个变态，居然想看我裸体！”他大喊大叫。
其实中间洛杰醒了一次，但是又抽出秘密藏在身上的匕首攻击艾斯，最后在阿西娜的建议下，艾斯只能将他衣服脱光，卸去存在的危险。
当然，洛杰又狠狠挨了几拳。
“哦，上帝保佑，他这次是真醒，还是假醒？”阿西娜无奈地摇头。
“但愿……是真醒。”艾斯无奈地推开房门。
“洛杰，知道我是谁吗？”艾斯走到洛杰面前，洛杰整个人被捆绑的严严实实。
“见鬼，艾斯，你真变态了，你想干嘛？”洛杰瞪着眼睛，诧异地望着艾斯。
“不这样可不行，否则你会要了我的小命。”艾斯勾起嘴角，因为他发现洛杰的眼神清澈了很多。
“还想得起来嘛？”艾斯无奈地拉了张椅子，坐在一边举起茶壶斟上一杯红茶。
此刻正是下午茶时分。
“好了，好了，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洛杰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说了，你，想要我的命。”艾斯轻啜一口茶。
“什么？我怎么了？该死，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洛杰挣扎不停，眼神又渐渐变得浑浊。
艾斯无奈地要摇了摇头，看来洛杰一时间是醒不了。
“阿西娜，看住他，给以一日三餐。”艾斯离开房间，站在门口嘱咐阿西娜。艾斯嘀咕着走了几步，忽然又回头：“有空的话就陪洛杰聊一会儿天，我知道他会闷得发疯的。”
艾斯露出捉弄人的微笑。
阿西娜憋了憋嘴，眨巴、眨巴眼，她望着艾斯的背影，只觉得眼中微微湿润。
这个男人果真如同传说中那样特别……阿西娜心中有些激动。
艾斯一袭黑袍独自来到矿上附近，他将自己的面容隐藏在宽大的帽兜里。此刻虽是下午四点左右，但是天色却非常阴沉，云层堆积在一起将整个天空遮掩，它们翻滚着像被吹起的气囊。如果静下心来，就能听见阵阵闷响从天上传递而来。
云层里，两个奇怪光球正逐渐靠近，这个现象让艾斯顿时明白，双月相食就是一切的关键。
“月食啊……”他喃喃自语，拉起斗篷朝矿山的那个洞穴而去。
魔月传奇（十九）
艾斯来到矿洞附近并没有急着行动，而是一直在观察。他藏身在灌木里。那是一片杂乱的灌木丛，枝条纠缠在一起结实得像一堵墙壁，从细缝中的角度望去，恰好对着矿洞的洞口。
洞口正人头攒动，一些穿着铠甲的士兵进进出出搬运箱子，看样子似乎有什么大的行动。但是不久，那些人又全部回进洞内，这时候从洞内走出几个人。
走在最前面的人身材佝偻，艾斯一看，是神甫菲尔曼，不过那家伙最近变了不少，脸瘦地像?fontcolor=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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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个骑师坐在高头骏马上从洞口一侧而出。即使没有阳光的照耀，他们身上的银甲也散发着刺眼的光。除了铠甲以外，他们还披着红色的斗篷，斗篷背后是双翼飞狮子的图案。
两人交谈了片刻，年轻人便跃上马背，带着骑师离开了矿山，此时四个士兵抬起用杉木做的肋筋，准备将大门闩好。
艾斯正打算跟上那些骑师，又一张熟悉的脸孔从矿洞里出现。
居然是海登。
那家伙与菲尔曼也迅速地离开了矿洞，两人的关系似乎很融洽的样子，艾斯扬了扬眉梢，他始终都不信任海登。
暂且先这样吧，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招来，一切的关键恐怕要等到月食的夜晚，艾斯这么想着。
回到古堡后，阿西娜已经站在大门口，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伯爵阁下，我有重大发现！”阿西娜显得很兴奋，也不顾及什么，拉着艾斯就往小房间而去。
密闭的小房间内，洛杰正昏昏欲睡。
“您过来看！”阿西娜指了指洛杰的肩膀。
在洛杰的左肩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黑色花纹，类似一只钩子状。
“这是什么？”艾斯记得早上并没有发现这个记号。
“我是送饭的时候，不小心发现的。”阿西娜露出期盼地眼神，她似乎认为艾斯一定知道这是什么。
“我知道了，我会研究一下。”艾斯决定找老伯尼来研究。
“阿西娜，谢谢你的发现，对了萝莉塔呢？”艾斯露出疲惫的样子，“她没有闹吧？”
“哦，她很听话，不过昨天您没回来，她到处找您。”
“怎么了？”
“她哭着说要和您一起睡，阁下，您也应该注意下女儿的举止，您可是父亲啊！更何况您还没有结婚，为了您以及她的将来，教育必不可少啊！”阿西娜的话语带着某一种奇特的口吻，没错，是训斥的口吻。
“十分感谢，我明白了。”艾斯望着阿西娜离去的背影，眼神微微闪烁。
多么奇妙的女佣啊……艾斯扬起眉梢。
那么，那个可怕的血族杀手会是她吗？艾斯的眼神转为冰冷。他忽然感觉，仁慈这种东西，在某种情况下就像神龛上的耶和华雕像，可看而不可及。认命，其实就是仁慈地对待别人，残酷地对待自己，好比农夫与蛇一样。
艾斯的心中有一片阴影，他觉得自己必须反击，最终击溃一切敌人。他有必要活下去，而且要活的很好，比任何人都好。
他悠闲地蹭了蹭鼻子，迈开稳健的步子来到书房。
“这个钩子图案很像蝎子的尾巴。”老伯尼在研究半天后得出结论，“可能是一种诅咒术，具体我也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你也不知道如何化解？”艾斯无奈抓了抓头发。
“就如同炼金术，我相信诅咒术也一样。”老伯尼摸了摸长长胡子。
艾斯用手托起下巴，将视线移动到书籍上：“你有什么好想法？”
老伯尼露出会心的微笑：“如果能知道当天发生了什么，或许可以解开谜团，您可以读一下洛杰的记忆！”老伯尼忍不住拍了拍额头。
“我考虑一下。”艾斯其实早就想到这一点，但是他有所顾及。
阅读别人的记忆，就是窥视别人的内心隐私，而洛杰是自己的朋友，因此应该得到尊重。
艾斯站起身在书房踱步。
“虽然不知道这个诅咒术的创造者是谁，但显然也是想要我的命，太有趣了……血族的终极杀手想要我死，还有某个人也想我要的命……”艾斯慢慢计算，不过语气却一点都不焦虑。
老伯尼露出为难的表情：“所以，亚德里恩强烈请求您回到船上，这里实在是不安全。”
“不用了，您不觉得现在这样很有趣吗？”艾斯露出一个不明的笑容：“既然这么多人想要我的命，那么就我就索性大方一点。”
老伯尼惊讶地下颚抖动，他实在不知道艾斯究竟想如何。
很简单，一不做，二不休，艾斯决定主动出击。
这将是一场混战！
艾斯坐在黑暗的小房间内，望着椅子上的洛杰。考虑再三后，艾斯还是决定去窥视一下洛杰的记忆。
窗外，两个月亮的距离渐渐靠近，似乎将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艾斯走到洛杰身边，轻声呢喃：“洛杰，我允许你醒来后责备我……但是现在我只能说，请您原谅。”
艾斯的双眼微微闪烁，慢慢将手放到洛杰的额头上。
一阵血色光芒忽闪一下，艾斯的脑海中开始不断略过画面，那是洛杰的记忆。
有快乐，也有沮丧，还有搞笑滑稽的场面，甚至有些场面让艾斯浑身冒起冷汗……比如与玛蒂娜在一起的时候，这个家伙真是……艾斯无奈地露出会心的微笑。
不过，洛杰确实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洛杰，与自己一样。
每一个人都在改变，包括世界在内。
猛地，记忆到达了几天前的夜晚……
以下为记忆中的那一部分。
寂静的矿洞密林里，洛杰坐在一块岩石上，抽出长剑用手指轻弹了一下，这时候那个大个子布维手持一把巨斧出现了。
两人开始交谈后便开战，但是就在交战不久，突然都停了下来。
以洛杰当时的视觉角度，只有布维惊讶的表情，当时的洛杰猛地回头，瞬间看见不远处一个黑色身影，但是就在那一刻忽然载倒在地上。
显然是被人暗算了。
那么，到底后来发生了什么？
艾斯将手收回，慢慢回想那个黑袍者佝偻的身材。
好吧，洛杰，我向你保证，我一定给你创造报仇的机会……艾斯悄悄地拉上门，他已经决定收线了。
来到公爵家中得知条顿公爵居然去了银珠湖的白色别墅，显然是去看望露西。可是这是否有违常理，或者说就是时间差不多了……艾斯急忙跳上马车去往别墅。
这时候，一个人影忽然冲到马车前一拦。
艾斯一看，居然是纳格。
“请等等，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您啊，伯爵阁下！”他眼神慌乱不停。
“您有什么事情吗？”艾斯向他招手示意到马车上去，“我正准备去银杏别墅，去看的你的母亲和父亲，您去吗？”
“不……”纳格使劲摇手道，“别墅发生了大事情，可怕的事情！”艾斯也不等他说话，一把揪住他就其拉上马车，纳格使劲挣扎去无济于事。
“好了，安静。”艾斯整了整领子，“告诉我想说什么，你去找过神甫了对吗？”
“有！您不是说了嘛，他果然是主谋，他，他……太可怕了！他是怪物！！”纳格害怕地哆嗦不停，结结巴巴。“我一直盯着菲尔曼那家伙，在银杏别墅那里，我看见了……可怕的……”
“对了，我父亲的财产到底都去了哪里？我逼问办理手续的华尔德先生，他最后说出了你的名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纳格忽然瞪着眼睛望着艾斯，而艾斯却只说了一句话。
“与我一起去银杏别墅。”
“不！我不会去的！”纳格慌乱地跳下马车，头也不回的狂奔。
艾斯无奈地望着他，看来这个家伙是吓坏了，可惜了这条线就这么丧失了。
不过，艾斯也确定菲尔曼或许就是“魔党”的吸血鬼。
抓住他，艾斯这么想着。
魔月传奇（二十）
一切故事终将有起点与终点，无论它的过程会有多么美丽，就如同书写者写完每一句话，都会画上一个句号，以表示就此结束。
当艾斯来到银杏别墅时黄昏临近，堆积的云层推动翻滚，露出一片灰蓝的天空。两轮巨大的月亮挂在天上，就像两只巨大的眼球一般可怕。
站在别墅门口，抬头望了眼天空，以肉眼的距离来看，两个月亮间距离仅仅一条缝隙。风呼呼地吹着，卷起无数银杏叶，就像翩翩起舞的蝴蝶在眼前闪过。原本这应该是美丽的景象，但是此刻却是说不出的诡异。别墅里寂静的可怕，冷冷的气流匍匐在地面流动，让人感觉似乎正在涉足一条冰冷的河流。月光交错将狭长的窗户映衬在地板上，浮云掠过的光影婆娑迷乱。
艾斯小心地听着地板发出的吱嘎声，在别墅里慢慢地迈着步子。稍有一点动静，他就立刻停下脚步侧耳细听。黑暗对于他来说，已经与白天没有任何区别，所以他可以看见任何一个角落，任何一个黑暗的影子所躲藏的地方。
一楼没有异常，他又沿着楼梯来到二楼。小客厅里的一盏烛台刚刚燃尽熄灭，一缕青色的烟雾袅袅而起。小巧的胡桃木桌上一杯红茶还端正地放在那里，不过因为放置太久失去了热度。沿着梯型楼梯在四周搜索了一遍，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人都不见了？或者说，发生过什么？艾斯忽然想到还有一个小阁楼，露西平时都会在那里作画或者看书，于是他拐到楼梯尽头，踏上阶梯。
“吧嗒……”
艾斯忽然停下步子，他听见阁楼上传来了的声音。
“啪……”
似乎是有东西不断地摔到地面上，那是破碎的声音。
艾斯小心地攀上阁楼。上面同样很黑，只有一束月光从三叶型的天窗漏下来，在地上形成一个轮子状的光亮。
他小心地迈着每一步走到那一副巨大的油画前。
美丽优雅的女子依旧静静地躺在草地上，眼神朦胧。她似乎在注视着什么，注视着黑暗角落中的某一个影子。
艾斯感觉背后似乎有一双眼睛望着他，他已经界于油画女子与那一双眼睛的相交点上。
异常突兀。
“谁在哪里？”他忍不住开口，虽然似乎周围没有一点动静。
寂静。
艾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难道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他准备下阁楼。
“露西……”
黑暗中传递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口齿不清。
“露西……”
声音逐渐变的不成形，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人类的声音。
艾斯慢慢转过身，望着黑暗的角落中那一双绿色瞳孔。他为自己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存在而感到惊讶。但是，那双眼睛确确实实地存在。
那个身影畏缩在角落里，似乎在回味什么，他的手边，零星地散落着油画板的碎片。
“我没能保护她，没有能够，也许我本就是异想天开……我有罪……上帝啊……我有罪……”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
“我想，我知道你是谁了。如果我说对了，请回应我一下。”艾斯迅速地将手上绘制上炼金术，小心地用眼角瞥向四周，除了距离不远的窄楼梯以外，只有屋顶上的三叶饰窗户，可是要想从那里离开，似乎很不切实际。
“你是条顿公爵……我想我猜对了……”艾斯小心地移动步伐走向楼梯口，但是黑暗中的影子忽然一闪出现在楼梯口——艾斯目前唯一的出路。
“您怎么会在这里？”
“我……露西……被菲尔曼带走了……露西……”条顿显得十分痛苦，他头发凌乱，衣着破烂，似乎刚刚经过搏斗。
“发生了什么？”艾斯谨慎地朝后退，他感觉条顿身上的异样。条顿的双眼灰暗，似乎被一种奇怪的东西所操纵，眼球转动地十分迅速。
“我已经无能为力了……我……嘶嘶……”条顿公爵忽然露出狰狞的脸，脸孔发青肿大，黑色毛发逐渐增多。“死……死……杀死你——！！！”他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吼叫，身上的衣服因躯体膨胀而瞬间撕裂，黑色毛发便如迅速生长的杂草，横七竖八地冒了出来，最后，条顿公爵，也就是“狼人”抖动了下毛发，向艾斯迈出了步伐。
绿色的铜铃闪烁着阴郁魔火。
狼人张开口血口，发出长长地哀号，似乎有满腔不甘的哀怨，他在毫无征兆之下扑了过来。狼人天生就具有野狼的优势，动作轻盈柔软，但是却充满蛮力。艾斯躲闪的瞬间，身后的桌子已经变成碎块，颜料和画笔散落遍地。但是，狼人身形带出的风，像一道回旋的利刃在艾斯的衣服上留下了两道口子，这让艾斯顿时全神贯注起来。
这只狼人不一般，绝对不是野兽两个字可以形容。
“呜……”狼人的口中发出长短的叫声，身上的旋风就运转的愈加快速。他抬起利爪扑向艾斯，身形带起的旋风不停回旋，像两道青色光刃不时地飞向艾斯，然后又迅速地回到身上。艾斯毫不犹豫展动身形，施展响尾蛇步，同时开始酝酿增强效果的炼金术。
但是，他忽然发现，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这个怪物。
艾斯不想杀他，至少现在不想，那么该怎么制服这只怪物？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艾斯眼神闪烁，露出一个奇妙的微笑。
他口中念起一段咒语，节奏与炼金术咒语完全不一样，那根本不是人类的语言，带着奇怪的金属声，与此同时，艾斯张开双手似乎开始召唤某一种东西。
一片舞动的小东西从四面八方朝别墅靠拢，它们聚集在别墅的屋顶围绕一个中心飞行。刺耳的尖叫声表明，它们是一大片吸血蝙蝠。他们将整个别墅的屋顶包围，窗户，天窗，所有一切能进光的地方都被它们占领了。
屋顶三叶饰的天窗逐渐暗下来，整个阁楼陷入一片黑暗，只留下狼人身上散发出的青色光晕。
“好了，我想你会冷静下来的。”
失去了月光的力量，狼人应该会变的安静一些吧，艾斯这么想着。
但是，他失算了。
变化成狼人的条顿公爵，狂吼一声，浑身肌肉纠结交错，变得更加恐怖，他已经完全变成了野兽的模样，双眼变的血一般的鲜红。
艾斯诧异地望着这一切。
这到底怎么了？
此刻由不得他思索，愤怒的狼人已经彻底疯狂。
屋顶外，两个月亮开始展开相互吞噬的一幕。
(残念,明天一定恢复正常更新，挂了三天水，因为支气管了。）
魔月传奇（二十一）
黑夜慢慢地踏着步子在风中摇摆而至，狂风大作的片刻，泥石瓦砾乱飞。
条顿古堡慌乱成一片。
“诺尔……”
女子躺在床上呻吟了一声，她白色的裙上染满了黑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现奇异的绛紫色。
“露西！”
杰紧紧地握着露西的手，而另一边的医生脸色异常难看。
“失血太多了，伤口究竟是什么武器造成的？”医生的语气颤抖着。
“是刺剑。她会没事的，对吗？”杰焦虑万分，也不顾及自己肩膀上的伤。从抱着露西冲进别墅，他身上的血也没有停止过，但是他似乎没有疼痛感，一定也不顾及。
“不好说，奇怪……伤口就像被火焰灼烧了一样，如果是刺剑的话不应该啊！”医生检查着伤口，忍不住问道。
“镪！”杰抽出那一把克里希马德式的穿甲剑，黑色的金属散发着奇妙的光泽。杰望着长剑，忽然明白了什么，转身便冲出了古堡。
银杏别墅内，艾斯陷入了尴尬的局面。
狂暴狼人力量十分野蛮。即便失去了月光的照耀，狼人散发出的气息却愈加强大，环绕周身的青色光晕渐渐聚集到一起，最后形成了两道月牙形刀刃般的能量体，这种不合常理爆发的力量，简直就像是……艾斯忍不住暗骂自己弄巧成拙。
可是现在的状况却不容艾斯多想，在青色刀刃的舞动下，四周的空气变得躁动不安，无数细小的风刃径直朝他袭来，似乎一瞬间就能将他整个撕裂。
狼人顺着风势猛扑过来，在风的推动下利爪与风刃纠缠在一起，让人眼花缭乱，若被击中的话，恐怕会全身直接粉碎掉……不，单是被卷入风刃的范围就已经很可怕了。此刻，留给艾斯的路只有躲避。他迅速移动，避开狼人冲撞过来的直线，以对方如此迅猛的来势，因惯性动作很能收放自如的……只要把握到一丝机会，艾斯就会出手。
他所要做的，就是等待。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艾斯忽然感觉体内的鲜血剧烈地沸腾，就像烧开了沸水游走在全身。不知不觉中，他的动作变成一道黑色影子，速度甚至快地吓人。
“呜……”狼人长长地哀嗥一声，艾斯就感觉血液朝心口涌动。
他贴着墙壁移动着，而狼人紧跟其后。由于无数蝙蝠将整个阁楼覆盖，就像被裹上了一层厚厚的防御壁，就像一个结束的蜂巢，摇晃不停却没有崩溃。
每一次与艾斯的距离拉近，狼人都不放过，只要有一点机会贴上，风刃就会爆发出了强烈的蓝色的光，随之而来的是让人睁不开眼站立不稳的狂风。在一次接触后，狂风忽止，狼人已经从艾斯的头顶猛冲下来。艾斯心中一惊，本能地抬起左手一挡，左小臂上就挨了重重一击。在巨风与撞击力之下，艾斯被打得向后倒去。
艾斯摔到地板上，才感觉一阵剧痛从左肩一直冲上大脑。
如果意料的不错，左臂骨折了，但是至少没有被扯掉。
可是，狼人早就失去控制，又以匪夷所思的速度从艾斯身边擦过。
在地上翻滚了数圈后，艾斯才勉强调整回了身势，如此的乱战之下，房间已经是一片狼籍。
艾斯摸了摸左臂，那里已经被血液堆积地肿涨难受，他用力抬了一抬，咬住牙关，强行将骨骼挪动了一下，一股怒意燃烧起来。
狼人忽然停下了进攻，幽灵一般踏着小步伐，走到艾斯不远的地方。
“杀死你……杀死你……”他发出低沉地吼声，“必须杀死你！”
在一声预示力量爆发的狼嚎声下，房间中的风力忽然消失了。而狼人的身影划出一道悠长的弧线，带着强大的冲击向艾斯猛袭过来。
如果再被击中一次，后果就严重了！
复杂的炼金图案在脑海中一闪，右手飞快地在空中画出几个炼金阵，心念一转。
“土.合金属墙”。
“啪，啪，啪”三座高墙升起的瞬间，阁楼终于被摧毁了。蝙蝠在尖叫下飞散而去，屋顶崩塌，灰尘飞扬。可是狼人却毫不犹豫地冲向叠成三重的金属墙，在艾斯的咒语催动下，墙壁发出一阵阵的金光。
可是，狼人却似乎没有回头的意思，使用蛮力冲破墙壁，那怪物毫不顾及一切伤痕，只是想冲跨阻碍杀死艾斯。
艾斯迅速地思考着，他始终不知道条顿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憎恨？
难道就是因为狼人与吸血鬼誓不两立吗？
为什么感觉这么奇怪呢？
至少在刚开始的时候，条顿能准确的分清楚自己，并且说话还有条理和逻辑。可是为什么之后完全变了呢？
或者说，就像丢了魂似地。
“丢了魂……”艾斯忽然想到到这样的局面也有遇见过。
没错，洛杰！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发，艾斯决定冒险。
他决定要制服条顿，看看是否与自己的猜测相一致。一定要找机会制服条顿，艾斯左手的伤势已经基本恢复了，他有这个信心。
又一次的狂风在身边呼啸耳过，他知道没有问题。
又一次。
然后再一次。
纵使狼人的喘息声越来越粗，光柱般的冲击却从来没有减慢过，却感觉不到疲劳，那家伙疯狂地激起阵阵暴风，试图将墙壁摧毁。
既然这样，就不要了！
艾斯念了一句咒文，在空中打了一个收起的手势，金属墙的颜色慢慢地变淡，最后化做一阵金色的粉末随风而去。
狼人顿时卸去所有的压力向艾斯猛扑过来，这时候就是机会——松懈的瞬间！
“吸血鬼之爪！”
在诡异的低哨声下，只见两道黑色阴影，形状如同野兽的巨爪在空中一闪。
时间一下子凝固了。
狼人的张开血口，唾液从口中滴答、滴答地掉落在地上，除此以外还有黑色的液体不断地流淌到地上。
艾斯的一只手揪着狼人的一只利爪，但是手掌已经被尖锐的指甲穿透，但另一只手却深深地埋在狼人胸口。
黑色的液体不断染透他白色的衬衫。
月光冷冷地勾勒狼人蜷缩的身形，以及那一只穿透身体的手。
手指甲异常尖锐甚至微微弯曲，那是吸血鬼的爪，散发着淡淡地血气。
“吸血鬼之爪”来自与第四长老亲王哈雷德的小技能，但是这似乎是有力量的一招，至少对于艾斯来说，实在是威力无比。
毕竟，他体内的流淌着该隐的一滴血。
狼人慢慢地开始掉落毛发，逐渐恢复出条顿公爵的模样，艾斯念起治愈术为他治疗，由于并不是要害，所以条顿只是昏迷不醒。
当两个月亮完全重叠在一起的时候，条顿才慢慢苏醒过来。他忽然苍老了许多，面容就像垂死的病人，他张开双手似乎想拥住什么，双眼呆呆地望着天空。
“露西，我爱你……”他的声音异常悲惨。
艾斯静静地坐在破碎的阁楼地板一角，他靠在断裂的墙壁边，因为这里有几根粗大的柱子，所以还十分坚固。
他还在为公爵治疗胸口的伤口。
“露西，原谅我……”条顿啜泣着，这是他现在唯一想说的话。
艾斯依旧为他治疗伤口，但是公爵苍老的速度快地吓人，头发像潮水退却瞬间花白，脸上开始堆积皱纹，身躯也逐渐?fontcolor=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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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别再耗费心神了，尊敬的阁下。”条顿忽然听下呼唤，他放下了双手，仍然静静地望着天空。
“抱歉，让你受伤。”艾斯知道现在的条顿，终于清醒了。
“不，我应该感谢你才对。”条顿艰难地试图爬起来，却已经虚弱的无力，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想，你这样做就是为了听我说故事吧。”他望了艾斯一眼，充满感激与景仰之情。“时间啊，总是这么漫长。我在不知不觉中也活了这么多年，现在想来确实没有任何意义，永远也无法回到过去了。”
“露西，我的爱人。我无法保护她，却伤害了她。”条顿抬起眼表情异常痛苦，“我想您似乎已经知道，我为什么要寻找您帮助了。其实，我原本并无好意，我知道您与吸血鬼有干系，只是想借您的出现吸引他们的视线，好让我带着露西离开这里，至少我觉得她还是爱着我。但是，事情并没有按照我的想法继续，或者说就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菲尔曼是谁？您与他们有什么仇怨？”艾斯直接切入了话题关键，因为他感觉条顿地气息越来越弱了。
“菲尔曼究竟是谁，连我也不知道，但是他试图与我联手建立军队，他出现的时候带着一样东西，那样东西让我相信了他。”
“什么东西？”
“一枚戒指。”条顿吃力地咳嗽了一声，接着道：“那是当今的皇帝陛下克罗曼六世的至尊之戒！”
“什么？”艾斯顿时心中一震。
“菲尔曼对我说，皇帝陛下被人囚禁，他代表皇家来这里组建军队，而且我还遇见了皇帝的女婿，所以我才对他没有任何怀疑。”
艾斯忽然想到，他在矿洞确实看见了穿着皇家铠甲的骑士，那红斗篷后面的“双翼飞狮”徽记是最好的证明。
“他想杀你，是因为想私吞你的一切吗？”
“或许吧，其实我还是有很多都不明白的，但是有一点，我能确定。”条顿艰难地趴起来，虚弱地身体颤抖，“菲尔曼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控制了我，让我的心中燃起团火，火里只有你的影子……”
“原来如此，您不用在介意，这不是您的错。”艾斯点了点头，将这个事件与洛杰的麻烦联系在了一起。
“还有，关于露西……她……她也有秘密吧……可惜，我也永远也见不到她了。”条顿忽然失去力气，摔在地板上。
“我……亲手用剑……杀了她……”他喃喃自语。
“为什么？”
“……”条顿没有说话，沉默不语。
等到艾斯回过头来的时候，他已经合上了眼睛。
风呼呼地吹着，异常地冷。
魔月传奇（二十二）
带着微微压抑的心情，艾斯计划回萨奇古堡。他已经好久没休息了，即使是吸血鬼，也会觉得劳累。
古堡已经变成像刚开始那样阴森恐怖，大片的蝙蝠与石像鬼在头顶飞过，周围的黑色树木姿势怪异，仿佛张牙舞爪的怪物。
按理，瑞克都会站在门口迎接，但是此刻却没有任何人，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艾斯警惕地推开大门，发现一双眼睛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杰就站在那里。
空气忽然充满怪味，温度似乎因为紧张而升高。
艾斯的脸上依旧带着微笑，但是警惕已经充满了每一根神经。
“晚上好，尊敬的杰先生。”艾斯悠闲地迈开步子缓缓走去。
杰小心地侧过身，用冰冷且极具敌意的眼神望着艾斯。
“今天似乎很奇特呢，月亮真让人着迷。”艾斯抬手挡住视线，望了一眼窗户外的重叠月亮，而他与杰的距离不到两米。
两双眼睛对视。
“我是特地来找你的。”杰用手摸着钢制护腕，冷冷言道：“尊敬的伯爵先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与吸血鬼为伍的人类，您似乎很愿意成为一只真正的吸血鬼呢……”杰的话语带着讽刺意味。
对于这嘲讽，艾斯只是用手指惬意地蹭了蹭鼻子：“其实我对您也非常感兴趣，事实上，我就是因为您才出现的……请问您有何贵干？”
“露西死了。”
杰的话音一落，艾斯心中一怔。
虽然与那位奇妙的女性相处时间不长，但是她美丽又可爱的样子让艾斯印象深刻。那是一种俏皮的温柔，与那些矫情的调侃完全不同。
那就是纯洁，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鹿。
艾斯沉默了片刻，杰却忽然提高了声音。
“死在你那一把炼金之剑下，我想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杰的语气忽然暴躁，就像一只猎豹，忽然张口猛嘶一声。
艾斯皱起眉头。
他自然明白了。普通的剑所造成的伤口是可以治疗的，但是那一把克里希马德式的穿甲剑却与众不同。
那一把剑，除了质地坚硬，穿透力比较强以外，还有一个非常可怕的地方——伤口不容易愈合，甚至会加速溃烂。
“如果不是那一把剑，露西不会那么快……死去……，我连别墅大门都没出，她就走了……”杰的瞳孔收缩着，他异常的愤怒。
“哎……”艾斯显得有些无奈。
一切似乎都是巧合，而这种巧合却是那么让人感觉顺利成章。
“那，你找我的目的是什么？为露西报仇？”
“不，露西的死责任不全在你……而是在我……”杰的语气忽然哽咽，让艾斯感觉微微惊讶。
“我没有好好守护她，但是……我也明白了一些道理。”
他冷冷地望着艾斯。
“回答我一个问题。箱子，在你手里吗？”杰地瞳孔微妙地变化着，就像火焰在跳动。
“是。”
“原来如此，这就是宿命。”杰的眼神骤然冰冷：“但是，在我决定之前，我必须确信你是否拥有这个资格。”
艾斯好奇的望着杰，于是杰一字一字的说道：“我要验证下你的力量……”
“为什么？”
可是杰没有回答，而是朝后迅速退下几步，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阴影中。
忽然，黑暗中出现一双双冰冷的绿色眼睛，长长的嗥叫开始回荡，接着缓缓走出数十条可怕的野狼，他们浑身毛发漆黑，獠牙又长又尖，不时抖动浑身壮硕的肌肉，口中还不停发出可怕的呜呜声。
狼？！？
又是狼？！？
见鬼！
艾斯长长吸了一口气，他忽然感觉，自己一直都是一个人在战斗着，一直都是。
疲惫感被强行驱散了。
“伯爵，这只是序幕，如果你连它们都过不了的话，那么我会非常失望。”杰的声音从黑暗中传递而来，俨然准备观看一场好戏。
其实，此刻他的心中很矛盾。但是，他没有考虑后果，因为他心中的信念只有一条，就是强者为尊。
艾斯将手中的手杖一转，收到袖中，慢慢解开衣领扣子。刚刚与公爵大战后的伤痕已经恢复，但是衣服上依旧满是鲜血。
他并不打算亲自出手对付这些野狼，依旧招来大群的蝙蝠。瞬间，古堡四处开始灰尘翻滚，大片的蝙蝠从四面八方而来，它们聚集在一起，集合成黑压压的一片，好像旋涡一般围绕艾斯旋转，艾斯用手指轻轻提起红色蝙蝠王，然后朝天空一扔。
“孩子们，去吧！”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吸血鬼的笑容。
顿时，大群蝙蝠与野狼开始大战，尖叫声与低沉声混合成一片，整个景象叹为观止，不过这些蝙蝠与狼都很恭敬，即使摔倒在地上，即使冲撞到墙壁，也绝对不碰撞艾斯与杰。
“这样才公平。”艾斯用同样冰冷的眼神望着杰，“告诉我，我的佣人们去哪里了？”
杰也不理会，冷笑一声：“那我们就开始吧……”
话音一落，他已经闪电一般冲出数步，伸出狼一般的利爪扑向艾斯。
艾斯轻轻一闪，发动眼镜蛇步游走起来。
两人的每一个动作都很谨慎，顿时两道影子在大厅里闪动，出现的瞬间只是片刻几秒而已。
无论是速度、力量、还是敏捷，杰都是超一流，这是艾斯遇见的无数对手中最平衡的，艾斯觉得，杰就像游荡在荒野里的一条野狼，天生就是为了搏杀而存活，他的应变能力极其强，每一次都能对突变的动作迅速做出反应。
对于艾斯来说，杰还是迄今为止第一个人，连狼人公爵都比不上。
而且艾斯又很快发现另一个麻烦，他感觉杰的耐力更可怕，与直接猎杀猎物相比，杰跟喜欢以耐力拖死对方。
这样下去，对自己绝对没有好处……
交手之间，杰的心也已经不平静，对手俨然超出他的想象，两人彼此都无法占到便宜，如果谁冒险尝试，后果一定很严重，因此他心中决定速战速决。
“伯爵，当心了。”杰忽然友好的提醒艾斯，但其实就是一种轻视，他确实很看不起艾斯。
艾斯身形一闪，两人顿时分开，这时候杰的眼瞳开始收缩，艾斯顿时感觉不对，然脚下的大理石忽然不明震动。
“轰……轰……轰……”
古堡似乎有些摇晃，水晶吊灯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灯光迷乱中光与影跳跃不停，浑浊不明的月光，从列券半圆拱窗中一道道射进，将一个巨大的身躯完全描绘出。
艾斯微微惊讶。
杰的身体慢慢膨?fontcolor=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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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眼睛更加巨大恐怖。
杰居然不是人类，也是一只野兽！
艾斯只感觉头脑轰轰作响。
杰，不，应该说“银狼”杰，什么话也没有说，迈开鬼魅一般的步子走向艾斯。
忽然，身体一跃，扑天盖地而来。
如果被他的爪子擦上一点，都可能是致命的，艾斯急忙收身躲避。
由于杰体形忽然变化，动作怪异且更加迅速，艾斯的每一次移动必须加快，距离也必须拉的很长，如此一来体力的消耗顿时巨大，危险度忽然变大。
艾斯知道绝对不能持久，只要一会功夫，自己就会输的很难看。
那么，怎么办？
浑身已经渗汗，体力逐渐下降……对手不断纠缠与变化动作，让炼金术的施展变的困难。
经过这么多的战斗，艾斯的思维已经不是一般人所能比，快速的战斗中他的脑海不断闪过一个个念头，顿时他眼神一闪。
正当杰猛扑过来，艾斯迅速朝后狂退，然后扑倒在地上一个翻滚，单手撑地向上一纵，冲向另一侧，狂奔下的速度迅速提高到顶点，在空气中带起一道白色的气流，艾斯的身影化作一道飘曳的游云，仿佛被隐隐而来的巨大风暴推动向前。
接着就是如法炮制连续三次，杰心中疑心大起，于是他不再跟随艾斯，只是站在远处，紧紧盯着艾斯的行动，只要艾斯一动，他就会先一步冲到前面。
他试图封锁艾斯的所有行动，两人居然僵持不动，危机四伏。
艾斯明白，杰有所警觉了，但是绝对不能功亏一篑，看来只有用计策。
蝙蝠王在一边急得发出嘎嘎的叫声，但是艾斯没有反应，他忽然身体摇晃，开始大口喘气，似乎想乘机喘息恢复失去的体力。
杰冰冷的眼睛开始闪烁，他在判断，是否可以相信猎物目前的状态。
最终他决定不给艾斯机会，后足一蹬像一幢巨楼从空中压下，虽然他不会杀死艾斯，但是心中已经决定交易不能成立。
但，就在这个时候，艾斯忽然转身朝后猛跑，右手在空中迅速画出一道复杂的红色字符，然后开始冗长的咒语，接着身体向前一纵，猛扑到地上，右手朝地面一按。
杰的利爪已经在毫厘之间，利爪在空气中带起几道银色光芒，呼啸般滑上艾斯的后背。
艾斯却没有任何犹豫，又一个纵身跃起，杰顿时一怔。
艾斯的背后已经留下四道伤口，巨痛已经火辣辣地窜到全身，不过血液却又开始不断修复伤口，沸腾不已。
杰，毫不犹豫跟上去。
在他看来，艾斯不过是垂死挣扎，试图拼命逃避。
胜利女神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似乎一切都已经恰倒好处，艾斯又画出一道螺旋状的符号，红色光芒如同烟花一般散射开去，他口中轻轻吟道：“笼中鸟.血之炼成阵”。
刹那间，大理石地面的五个角落开始猛闪光芒，形成一个“五芒星”图案，好像夜幕中的星辰浮现。
魔月传奇（二十三）
原来，在杰的不知不觉中，艾斯每一次触及地面就设下阵眼，通过地面结阵，将图案定位在大厅里。
“五芒星”放出一阵红光如同冲天的光炮，迅速收拢纠结到中心，像一张巨大的光网，将杰的身躯束缚住。
笼中鸟，曾经在暹逻双生子事件中用来限制他人的行动，现在艾斯将这个法术变成直接的禁制术用来限制杰的行动。
除了菲尔曼以外，杰现在是唯一的线索。艾斯绝对不会失手杀死他，还有很多事情需他给以答案，因此艾斯才花这么多心血来与其纠缠。
杰试图挣扎，但是显然没有任何用处，最终他只能用极度惊讶的眼光，望着坐在地上的艾斯。
艾斯此刻才大口喘气，连续两场对战，他的体力确实达到极限了。
身后的野狼似乎是因为首领被抓，都发出低调的呜声，它们围绕着光芒阵，不愿意离去，而艾斯的蝙蝠们试图阻止它们靠近，在光芒阵四周，冒险飞来飞去。
现场情况依旧很混乱。
最后，杰发出一阵低沉的声音，那些狼才四散而去。
“回来吧，小家伙们。”艾斯也示意蝙蝠们散去，两人的战斗就此结束。
昏暗的书间里光线很虚弱，月光只能从窗帘的缝隙勉强钻进几米，显现青幽色。
杰换了一件衣服后坐到沙发椅上，在此期间艾斯在古堡转了一圈，发现居然没有一个人。
“我的朋友们呢？”艾斯心中有些焦虑。
杰却摇了摇头：“我来的时候，就没有一个人。”
“好吧，先说你的事情，你到底想干嘛？”艾斯此刻没有心情坐下来详谈，他只希望快速结束然后去找其他的人，因为他发给汉斯与老伯尼的信号没有回音，一定是出事了。
“把一切都告诉我，否则后果会很严重。”艾斯深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聆听事情的真相。
“你打开箱子。”杰的语气依?fontcolor=redsize=6>杀洌勾乓凰坎环暇顾薹ń邮芑岚茉诎故稚稀?br/>
艾斯掏出箱子，将它小心地放到书桌上。
黑色箱子冷冷地散发出的奇怪能量，仿佛另一个世界的风从夹缝中流出，静静地飘散着。盒中显现类似北斗七星排列的七个孔眼，小孔边各自用金沙写着几个奇怪的花体字。
忽然，艾斯惊讶地发现，其中一个孔眼放出一阵血色光芒，而下面描绘的花体字改变了形状。
“犬牙。”
艾斯琢磨这两个字，思考片刻后最终将视线凝聚在杰身上。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艾斯相信杰一定了解这只奇怪箱子的真正面目，但是坐在沙发上的杰并没有回答艾斯的问题，他依旧我行我素。
“请先回答我的问题。”杰冰冷的眼神居然开始闪烁：“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艾斯微微一笑，合上箱子：“我的真名叫做艾斯•塞坦尼尔•圣，是一个人类。”
杰顿时诧异，因为他的心中原本有很大的期盼，于是他露出不相信的眼光：“真的？就这些？”
“就这些。”艾斯的眼神异常的沉着睿智。
“你为何而出现？”杰的口吻似乎是在盘问口供，但是艾斯也并不介意，因为他已经渐渐了解眼前这位年轻人，对方的脾气就是如此。
“你能杀死吸血鬼，我对此感到好奇。”艾斯站起身拍拍杰的肩膀，表示了自己的诚意。
“好吧，我告诉你一切，但是您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杰依旧用他一贯的方式与艾斯做交易。
“什么？如果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我会斟酌你的意见。”
“除了死去的露西以外，这件事情，只有你与我知道，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杰用冷酷的眼眸望着艾斯。
艾斯再一次将箱子托在手中，点了点头。绿色的光芒仿佛地狱传递的火焰，冰冷的感觉能直接进入骨髓。
“‘犬牙’已经亮了，因为枷锁被解开了。我原本以为，将由我来解放，但是似乎并不是我的责任范畴，我已经找到了可以开启封印的人。”
艾斯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狼人死了，所以枷锁被开启了，而开启者……”他没有继续下去，开启者不就是艾斯自己吗？
“没错。”杰走到书桌前，“我追狼人已经追了很多年了，最终我找到了条顿与露西。”
“露西与此事有何关系？”
“你看见箱子上的画了吗？”
艾斯再一次仔细地观察那副精致小巧的版画，似乎就是露西。
“难道这女子是……”
“我原本以为就是露西，可惜……还是错了，并不是露西……”
艾斯合上箱子，面色有些沉重。
“那，你又是谁？也是狼人？”
“我不是狼人而是银犬，银犬世代看守‘双月相食’。”杰用冰冷的眼睛望着艾斯，但是却带着一丝无奈。
为什么一个人类可以开启枷锁，成为一切的关键的？他为什么与吸血鬼为伍，又为什么会那么多怪异的法术？
杰对艾斯的给以的答案，还是表示怀疑。
“不知道什么原因，吸血鬼世界忽然与人类世界重合……我才开始踏上这个世界，开始寻找箱子。”他语气忽然变的异常坚定：“我的苏醒，就是这个目的。”
艾斯心中微微触动，因为他知道两个世界重合的原因，或许这个世界也就几个人知道而已。
因此，这件事情与自己绝对也脱不了关系。
“犬牙已开，那么后面还有六道门？”艾斯似乎渐渐感觉到了什么：“如果全部打开的话，会有什么出现呢？”
“关系到世界的存亡。”杰指了指箱子：“你看下箱子的画，为了掩盖一些东西，请你找一下机关。”
艾斯眼神闪烁，然后很快在箱子边缘发现一个突起，似乎是一个木楔，轻轻一按后，木版画就松动了。
取下木版画后，在黑色质地上有一排同样是金色的怪异字体，字体微微浮动，仿佛具有生命。
“目前为止，我也没能看懂写的什么，但是这显然是关键。”杰的语气很无奈，看来他们一定花了很多心血去研究。
艾斯看了半天，也看不懂。
那些字体连接在一起，似乎是一笔而成，但是在浮动的时候又开始变化不断。
“那菲尔曼又是谁？”艾斯合上盒盖，因为他忽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这个感觉让他决定一会在研究。
“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不过，我确定他不是吸血鬼。”杰的眼神闪动，其中的言语异常复杂。
艾斯也同样望着他，半晌忽然眯起双眼，嘴角一勾：“我从你的眼中发现，你对我的信任度还不足够。”
杰露出惊讶的表情，他没有想到艾斯能击中他的内心。可惜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口风异常紧，几乎不吐露半句，都是在询问自己。
艾斯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带着很严厉的口吻道：“公爵死了，如果不出我的意料，他可能会加入到吸血鬼的行列，但是根据目前的状态，恐怕要过上一段时间。露西的秘密你又不愿意告诉我，所以我只能去追菲尔曼。他不知道用什么控制了我的朋友，事实上，公爵之所以会如此，也是他的所为。”
“告诉我，菲尔曼去哪里了？”艾斯语气一沉，一丝杀气洋溢在空气中。
“这与我无关了，我已经知道箱子的下落以及开启者，接下来我只要盯着你就可以……”杰逐渐朝后退去走到门边，“放心吧，我不会让你随便死掉的，刚才的对决我没有尽全力，只是试探而已。”
“请好好保管箱子。”
他拉上了门，不过他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门口。
他觉得有些茫然。
露西死了，而“她”又到底去了哪里呢？
此外守护箱子也是他目前的任务，这是银狼世世代代古老的传统。暂时跟着这个叫艾斯的男人吧，他实在是太有趣了……
月色渐渐褪去，白雾静静地围绕在古堡花园里，逐渐化做水珠降落到地面。
一些朝露留在郁金香花瓣上，好像泪滴一般，蕴涵着无数感情，剪不断，理还乱。
艾斯依旧坐在书房里，手中托着盒子。
在与杰谈话的时候，他忽然有一股奇妙感觉，所以他又合上盖。
此刻，他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再一次打开盖子。
箱子漆黑的表面没有一丝花纹，仿佛某个世界里，凝聚无数年后诞生的岩石。七个孔中有一个微微发光，是绿色的光芒，其余六个似乎蠢蠢欲动。
木版画依旧很鲜丽，但是无法掩盖身后的那一排字符。字符很混乱，轻轻浮动，变化多端，俨然不愿意向世人展现真正的面目。
艾斯将手指放进口中，轻轻一咬，将一滴血注入字符。
鲜红的血异常凝厚，但是触及到黑色表面的瞬间，忽然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仿佛金属与金属轻轻撞击。
接着，血液仿佛接受到什么信号，还是在所有字符里滑动，字符剧烈变化扭动。忽然，所有的现象消失，一切都停止在瞬间。
一排字符出现了，但依旧很复杂，不属于任何一种语言。
不过艾斯居然奇妙地看懂了。
字符如下：
“汝以有毒光辉使者之名，堕九千九百九十九夜混沌之深渊，以双月相食为界，供给三十三生洁净之血，开启原罪之火得以重获。”
艾斯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口。
他知道，他看见了不得了的东西。
并不是恐惧，也不是厌恶，而是惊讶，甚至有一丝惊喜。
惊讶的是居然出现很多奇妙的词眼，这些都是教会严重忌讳的东西。
惊喜的是箱子居然最后落在自己的手上，其实艾斯甚至可以确定，一定会落到自己的手上。
魔月传奇（二十四）
艾斯曾经也是一位虔诚信徒，阅读过无数宗教书籍，因此当他看见这些文字的时候，心中简直就是翻腾不已。
将箱子收进储存空间，现在所有隐秘的东西都被他保留在那里，除了自己，这个世界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打开。
拉开窗帘，远眺山脚下的景色却是一片白茫茫，不过，艾斯却看到了其中的千丝万缕。
何谓“有毒光辉使者”？
圣经中并没有记载这个名字，也因为艾斯看过很多书，才能迅速对上目标。
相传，神外出的时候，一个恶魔偷偷在伊甸园中种下一棵树，这棵树是一棵葡萄树，神归来后大怒诅咒那一棵树，警告人类之父亚当不要去食用，但是亚当却受到另一个恶魔的诱惑，食用了已经熟透的葡萄。
由于当时的酒被称作为神的“血”，而发酵的葡萄就是酒，也就等于亚当喝了神的血，亵渎了神灵，因此神最终放逐亚当，而那棵树就是知识之树，人类从此带上原罪。
种下这树的恶魔，就是有着“有毒光辉使者”称号的恶魔萨麦尔，而诱惑人类的恶魔就是众所周知的路西弗尔。艾斯还清楚地记得，萨麦尔其实原本是天使，而且是天使“位阶”极高的天使，列入七大创造天使之一。
事实上，世界上本没有恶魔两个字，恶魔都是堕落后的天使，因此真正的恶魔都应该有翅膀，无翅膀者都是其衍生物。
艾斯知道自己的使命就是寻找恶魔之角，而吸血鬼世界与人类世界重合，就是“地狱魔君”默菲斯托菲里斯一手策划，而默菲斯托菲里斯俨然也是恶魔。
所以，艾斯确信自己应该是朝恶魔之角迈进了一步，至少不是如同无头苍蝇一样乱找，甚至说不定有一天，对方还会自动找上门来。
抛开这些不谈，箱子上文字的含义也很简单，只要原罪之火全部点燃，那么就能释放被堕入九千九百九十九夜深渊的萨麦尔，当然还有给以供品——三十三生洁净之血。
艾斯陷入沉思，依旧望着窗外。
忽然，一条奇怪的影子在花园里一闪而过，艾斯眼神顿时一亮。
“阿西娜！”他立刻喝住那个行动鬼鬼祟祟，又小心谨慎的人。
阿西娜一转身，惊讶地望着窗边的艾斯。
“天那！您终于回来了！上帝保佑！”她大声欢呼，而艾斯已经冲进花园。
“阿西娜，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其他人呢？”艾斯心中忽然开始焦虑，因为他从阿西娜联想到了萝莉塔，想到了瑞克和洛杰，以及其他所有人。
艾斯总是不轻易表现自己的感情，这个是他一贯的作风，而此刻他露出罕见的慌乱眼神。
阿西娜却相反显得镇静，沉着地回答艾斯：“您走以后古堡忽然来了一群士兵，他们是来围捕我们的，瑞克先生还与他们英勇搏斗，但是对方人多势众，因此我只能抱着萝莉塔偷偷溜了出去，请原谅我当时确实只能这样！”
阿西娜表情严肃望着艾斯，似乎是希望艾斯可以理解她当时的决定，并不是因为贪生怕死。
艾斯心中总算有些松缓，连连道：“您是位称职的保姆……那我女儿呢？”
艾斯紧张地望着阿西娜。
阿西娜指了指身边的花丛。
萝莉塔从花丛里露出小脑袋，而眼中都是闪烁的泪花，她擦着小脸上的泥巴，哭泣道：“父亲大人……”
艾斯一下将萝莉塔搂在怀里，抱着她亲了又亲，掏出手绢擦拭她的小脸，口中还不断责备自己：“萝莉塔，天那，没事就好，都是父亲的错，父亲不该扔下你。”
阿西娜眼神温和地望着，因为艾斯如此的举动是难得一见的，现在的他，就是一位慈爱的父亲。
半晌，艾斯才抱起萝莉塔：“你们一定饿坏了吧？”
“是的，我可是饿坏了。”阿西娜跟在后面不断嘀咕，其实她的肚子早就发出了牢骚，所以才想溜回古堡找吃的。
古堡餐厅里，阿西娜有些狼狈地吮吸手指上的黄油，小丫头萝莉塔也一样饿坏了，吃地滋滋有味，而艾斯则一直不停地替小丫头擦拭嘴边的奶油。
阿西娜喝了一口牛奶，含在口中：“请放心，我知道他们都去哪里了，因为洛杰忽然又失去理智听从一个黑衣人的话，我就偷偷跟在洛杰后面，发现所有人都被抓进了矿洞。”阿西娜急忙擦了擦嘴角，试图保持良好的礼仪。
“是武器加工作坊附近那一个洞？”艾斯这才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阿西娜使劲点头，继续猛喝牛奶。
不过，艾斯的心中却满是疑问，因为他临走前嘱咐汉斯与老伯尼要保护古堡，当时他甚至没有任何担心，可是现在事实证明这个是错误的决定。
真该死……被人反将一子，艾斯有些恼火。
“您打算怎么办？”阿西娜忽然打了一个饱嗝，急忙用手捂住嘴，脸色微微发红。
她感觉自己失态了。
“解救他们。”艾斯擦了擦小丫头的脸，用极其肯定的语气回答。
“好极了！我也这么想！”阿西娜忽然高兴地手舞足蹈，似乎她就在等艾斯这句话。
艾斯眼神微微闪烁：“我先带萝莉塔去一个地方，你在这里等我，自己小心。”
没有多说一个字，艾斯抱着萝莉塔进入古堡阁楼的传诵阵去往幽灵船。
虽然汉斯与老伯尼不回消息，并不等于艾斯就会等他们，因为他心中隐隐感觉不妙。
魔法光芒一闪的瞬间，两只蝙蝠在艾斯头上飞舞，汉斯与老伯尼的消息姗姗来迟了，艾斯也不去看是什么，直接冲进了幽灵船。
船里很混乱，两边的骑士盔甲都倒在地上散成一片，地板上还有血迹与杂乱物，甲板上全是混乱的脚印，应该刚刚大战过一场。
艾斯眼神渐渐沉下，一口气冲进顶层大厅。
“发生了什么事？”
迈进灯火昏暗的大厅，冰冷的感觉四溢在身边，其实当艾斯踏进海船的时候，就感觉渐渐冰冷的能量气息。
汉斯与老伯尼正在大厅一角，动作迟缓地转身望艾斯，就在他们身后放着一具黑色棺木。
见艾斯出现，两人顿时眼神放光，不过却带着无限的悲伤。
“阁下，长老阁下，亚德里恩……他……”汉斯已经悲痛欲绝，声音全部哽咽在喉间。
艾斯走到棺木前，静静地望着。
在金色的锦缎面中，亚德里恩无声无息地躺着，大半身体都已经变成灰色的岩石，半个头颅碎裂成数块碎石，样子显得异常可怕。
不过，他依?fontcolor=redsize=6>杀３肿派鹗恳话愕姆缍龋侄苏匕诜旁谛乜凇?br/>
“哈雷德是个叛徒！他居然向‘魔党’出卖了我们！”老伯尼用歇斯底里的声音大呼，他已经气的脸色发紫：“昨天晚上，他纠结了魔党的几个长老冲进海船偷袭亚德里恩，我们接到亚德里恩的求救才冲回海船，当时亚德里恩已经受了重伤，我与汉斯一路追击对方，最终还是失去了踪迹，等我们发现上当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两人用尽力量，才将亚德里恩恢复成这样……可是已经不行了……”汉斯一直很尊敬亚德里恩，所以此刻显得异常沮丧。
艾斯的眼神逐渐冰冷，转为淡透的紫色。
他将睡在怀中的萝莉塔交给老伯尼，然后露出赞赏的表情望着两人：“你们做的都很好，不用担心。”
他的声音带着奇异的镇定作用，两位长老的心居然慢慢安定下来。
艾斯走到棺木前，闭上双眼。
渐渐地，在右手的掌心中燃起一团血脉印记，印记就是一颗鲜红的小珠，不停地滚动并且发出淡淡的血色光芒。
接受了四位长老的血脉印记后，艾斯对吸血鬼的力量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认识，因此他尝试将自己体内该隐的血，燃烧出一个血脉印记，然后将它注入亚德里恩的体内。
红色小珠在亚德里恩的身体里不断滚动，并且散发出一团团的能量光源，亚德里恩岩石一般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成青色，然后居然开始自动修复、拉扯、平整，渐渐恢复原状。
汉斯与老伯尼激动地冲到棺木前欢呼。
失去安娜之后，倘若再失去亚德里恩，对于两位长老乃至“密党”都将是巨大的损失，艾斯自然知道这一点，此外他对亚德里恩也有几分说不出的感激。
所以即使浑身异常痛苦，汗水向泉涌一般流淌，艾斯依旧催动血珠在亚德里恩体内移动，但是他毕竟不是吸血鬼，如此催动血脉印记让他的身体承担了巨大负荷，最终艾斯只觉得眼前一黑，摔倒在棺木边。
两位长老急忙上前搀扶，艾斯摇了摇手，表示自己没有大碍。
经过血脉印记的修复，亚德里恩的样子已经完全恢复，只是失去能量过多，还没有苏醒。
艾斯脸色苍白的可怕，吃力地靠在棺木边，心中却很欣慰。
稍作休息后，他将亚德里恩和萝莉塔交托给两位长老，并且再三嘱咐他们先藏匿起来，等紧张的局势过后在做下一步打算。
“那您呢？”汉斯此刻已经用敬佩的眼神望着艾斯。
“你们好好照顾亚德里恩，让他慢慢恢复，我保证亚德里恩不会白白牺牲，这一笔帐我会让他们加倍偿还！”艾斯站起身整了整袖口，迈开步伐。
心中的火焰，猛地剧烈燃烧。回到古堡时阿西娜在打扫房间，找来阿西娜商量对策，艾斯将整个事情告诉了阿西娜，当然箱子的事情没有提及。
“看来我们必须下决心解救人质！”阿西娜快速的分析出整个局势，做出最后的结论。
艾斯也是这么想。
魔月传奇（二十五）
书房里，两人正在秘密交谈着。
阿西娜眨了眨眼睛继续道：“不过危险度很高，毕竟对方重兵在握……而且洛杰又下落不明……”她向艾斯递来为难的眼神。
“请继续说。”艾斯靠在沙发椅子上休息，样子显得异常安静。
阿西娜用奇妙的眼神望着艾斯，在她的眼中，此刻的艾斯看似波澜不惊，其实早已经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
“不过，我感觉他们还不会伤害瑞克等人，因为他们的目标似乎就是牵制您，让您不要轻举妄动。”阿西娜分析的头头是道，艾斯想到的她居然也想到了。
“问题在于，这也是一个变数，如果不行动，后果可能更为严重。”艾斯皱起眉头，事态显然让人尴尬。
“而且我们现在无法分头行事，因为我们力量不够，人手也不够……”阿西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是的……如果老伊莱和圣骑士军在的话，就会轻松很多。”艾斯忍不住发出感叹，感悟有时候一个人的英雄主义，未必就能成功，而阿西娜听了艾斯的感叹，眼神微微闪烁，她似乎已经确认了什么，忽然显的很兴奋。
她的嘴角画上一道弧度，充满希望的弧度。
“我们必须做出取舍了。”艾斯眼神逐渐冰冷，望着阿西娜：“冒险有时候未必就是卤莽。”
“我也这么想的，尊敬的阁下！”阿西娜的口吻忽然变得恭敬，而且很庄重。
“愿上帝保佑我们！”她虔诚地在胸口画上十字。
下午两点左右太阳还挂在高空，但是两个月亮仍然重叠在一起，像一个熊熊燃烧的球体，于是原本强烈的光线变的更加刺眼。
很多镇民都感觉到诡异的气氛，纷纷提早关门打佯，一时间路上变得拥挤。
忽然，天空开始狂风大作，泥土沙砾不断飞旋，让人睁不开眼睛，能见度也变的很低。
果园里的果树连同架子一起被飓风带上天空，篱笆被吹的东倒西歪，冷不防的砸到地上，发出巨大的撞击声后变得粉碎。逐渐地，狂风变成飓风，好像一只疯狂的野兽，张开巨爪将蘑菇一般的屋顶猛地掀开，接着就吹起屋内所有的一切，一些独行的村民像掉了线风筝被卷到空中，然后失去了踪迹。
但是不久后，风忽然停了，太阳似乎惧怕什么东西不明消失，天色提前暗下，两个月两开始逐渐分开。
艾斯与阿西娜悄悄来到矿洞附近，他们一直在附近观察动静。
位于武器加工作坊附近的矿洞忽然变热闹，大群着装整齐的士兵从里面出来，他们步调统一，行动迅速，排排成几列几队，然后由带队的骑士引路去往别地方。
“迅速！”
“快！”
铠甲与武器摩擦发出沉重的声音，刺激着人的耳鼓膜。
几位身着板金锁甲的高阶骑士在指挥整个队伍，这些人整装待发不知道要去向哪里。
忽然山门开到最大，又从里面运出几个巨大的家伙。
五台巨大的投石器从里面缓缓出现，十五英尺长的庞大身躯上投掷臂长达30英尺，投掷臂的前端是个铁篮子，底端是沉重的铁重锤，据说抛出的石块最远可达150码，足以抛过城墙攻入王城较低的几层，而每颗重达十磅或二十磅的石块，能给王城带来严重破坏。
接着出来的是六座攻城塔，表面为了阻燃蒙上了金属板，底部装有车轮，作战时滚动接近城墙登高。
艾斯眼神微微惊讶，这么大的排场，是去干嘛？
攻城？
他将视线转向身边的阿西娜。
忽然，他发现阿西娜的表情非常严肃，从她明亮且清澈的眼神来看，她似乎明白其中的原由。
艾斯其实知道阿西娜很不寻常，她应该接受过极好的教育，从她说话的口吻来判断或许还有相当高的身份，她现在这样做，应该是为了掩盖什么，只是她似乎还不愿意说。
在艾斯看来，是火候还未到罢了。
艾斯不是一个心急的人，更不是一个喜欢猜忌的人，所以他会慢慢等待，他相信早晚会知道。
将视线再一次移动到洞口，又从里面出来大批的重装骑兵，接着后面押送出两只大铁笼。
艾斯眼睛顿时一亮。
因为人质全在第二只铁笼中，瑞克、阿蜜莉雅、其他佣人都还很健康，只是受了不少惊讶，但是洛杰不在。
还好……艾斯心中安稳了大半。
可是，前面的人又是谁呢？
艾斯发现前面的铁笼中关押着两个人，其中一位年长男子满脸都是棕色胡子，头发蓬乱一团，从他身上破碎的铠甲来看，应该是一位高阶骑士。
年长男子眼神灰暗，嘴唇发紫，应该有伤在身，就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脸色发白瑟瑟发抖，显得没有什么精神。
“上帝保佑，他们还活着……”阿西娜忽然在旁边嘀咕，声音显得异常凄惨。
她揉了揉眼睛，然后再一次面色严肃。
一旁的艾斯扬起眉毛，用眼角瞥了她一眼。
“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看来我们必须跟上一阵子了。”艾斯与阿西娜开始商量。
阿西娜犹豫了片刻，似乎心中很不忍，但是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是啊，这么多人，想救不容易……只有伺机而动了，我们要先想办法混进去比较好。”
确实，如果能混到军队中，那么机会就会大大增加，阿西娜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这么多军队，还有攻城的武器，这到底是想干嘛呢……”艾斯好奇地嘀咕一句，其实他就是说给阿西娜听的。
“他们想进攻塞拉底堡，就在东南边。”阿西娜意味深长的回答。
“好吧，先跟上去，夜晚可以动作！”艾斯拍拍阿西娜的肩膀表示安慰，于是两人小心地跟随在队伍后面。
一切事情都很微妙，就如同热带雨林中的一只蝴蝶，偶尔扇动一下翅膀，就连带起一阵龙卷风，蝴蝶效应已经连带发作，所有锁链上的一切都跟随而动。
军队行进的速度很快，似乎没有休息的意思，进入特里威斯山脉后穿进茂密的森林，速度才逐渐变慢。
此刻的森林异常恐怖，两个月亮正移动连接在一起，就像连体双生子。月光将猩红的光洒向漆黑山野，不明的尖锐叫声四散开去，在连绵的山脉中荡起回声。
不断闪烁跳动的火把，将山脉照成怪异的体形，似乎可怕的怪物一般张牙舞爪。
“快，迅速！”
前面不断传来一阵催促声，士兵们拔开双腿在泥土与烂叶中挣扎向前。
艾斯与阿西娜依旧跟随在队伍末尾。
“该死的，难道我们要走一晚上？”队伍尾端几个士兵开始埋怨，因为他们离开队伍前端太远，还要看守一些货运马车非常劳累。
“闭嘴，不准罗嗦！”
两位重骑兵拉着马缰绳开始教训他们，其中一位还抽出华丽地黑鞘长剑恐吓。
“喂，我去解手，你们跟上！”另一位身材极其高大的骑兵，翻身下马，钻进树丛。
那家伙似乎还有些怪癖，找了半天都不确定地方解决问题，最后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下，才开始脱下身上铠甲，卸下长剑。
由于沉重的铠甲，再加上周围很黑，一时间有些笨拙，让他有些急躁。
阿西娜早就发现这个家伙，她瞥了瞥嘴，望着艾斯，示意是否行动，艾斯点了点头。
两人蹑手蹑脚地走到那个家伙身边，忽然来个双面包夹。
阿西娜一把抱住那家伙的脑袋，用力一扭，那家伙已经双眼发白，艾斯拣起长剑准确的扎进他的心脏。
“你穿上吧，你和他身材差不多。”艾斯嘀咕了一句，忽然发现不妥。
阿西娜露出凶狠的眼神，艾斯无奈地抓了抓头发，急忙解释：“我先走开一下，你安心穿……”
艾斯朝前走了一段，忽然发现另一个家伙提着火把，也朝这边过来。
“迪伦，你好了没有？”那家伙挥动华丽的长剑砍着杂乱的灌木，声音有些颤抖。
艾斯悄悄地跟随在他身后，悠闲地说了句：“晚上好，长官。”
那人忽然转身，紧张的提起长剑指着艾斯：“你，你是谁？”
艾斯微微一笑，在火光中，他的表情逐渐变为冷酷，用尖锐的嗓音回答：“我是吸血鬼……”
艾斯轻轻朝那个家伙一指，一个三叉状的红色印记一闪而过，那家伙身上的板金铠甲仿佛具有了生命，噼里啪啦地全部自动脱落掉在地上，那人顿时吓的惊呼。
亚德里恩血脉印记所附有的能力就是卸甲，艾斯顿时觉得很滑稽，因为这家伙居然胆子很小。
“你，你……”那人睁大蓝色眼睛望着艾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显然他吓坏了。
艾斯乘机读取那人记忆，得知他叫安东尼奥，还是一个小队长。
望着艾斯闪烁不停的紫色眼睛，安东尼奥居然吓昏了过去。
“上帝保佑，一路顺风。”艾斯友好的送安东尼奥去见了上帝，当然他在心中替对方超度了一下。
将那人身上的衬服，锁子甲全部脱下，艾斯无奈地望着一堆金属，一切应该就绪。
其实，艾斯挺怕这些东西的……但是现在已经无奈了，只能硬着头皮穿上身。
穿好板金铠，收起华丽的黑鞘长剑，现在的艾斯变成了一位骑士，当然是一位冒牌骑士。
不过，他心中可是不断暗骂，因为这装备穿在身上，简直就与打了一身石膏没什么区别，只有等级高的骑士才能穿着经过特别制作的轻甲，野战甲，那种铠甲会比较轻便，而且防御还要好一些。
“呵呵，您看起来非常具有骑士风度！”阿西娜迈着沉重的步子，站到艾斯面前。
她就像高塔一般……艾斯眨巴、眨巴眼。
不过艾斯身上的这一套的铠甲还真不错，还有华丽的黑色三叶花纹，黑色的剑鞘上缠绕有汗带，握着的手感很不错。
艾斯微微一笑：“您看起来也很不错，记住从现在起，你叫迪伦，而我叫安东尼奥。”
穿上铠甲的阿西娜变的异常“魁梧”，阿西娜自然知道艾斯的意思，狠狠地瞪了一眼。
两人的关系已经不在是主仆，此刻已经是同伴了。
带上封闭式的头盔，只要不出意外，没什么人可以认出他们。
两人迅速归队，成功混了进去。
双月逐渐重合，带起一圈粉红色的光晕渲染开来。
魔月传奇（二十六）
一只夜枭忽然从一棵巨松上滑翔而下，无声无息，仿佛黑夜中的独舞幽灵。
它的勾状指甲异常尖锐，在落地瞬间猛地张开，牢牢抓住一只正在觅食的灰鼠。
一击命中。
鲜红的月亮与苍白的月亮挂在天空，异常的突兀。黑夜在经历了数月的双月共存之后，今天似乎又转为正常。
青灰色的浮云，缕缕飘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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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拉底堡的圣彼得大教堂，宽敞的大厅内光线朦胧昏黄，几米长的白色长桌排列成一个十字，桌上几十根白色粗短的蜡烛依次点燃，灯光跳动不停。
每一盏烛光，在两侧的墙壁上映衬出各自的区域，形成奇特的光线交融。
桌边坐着十几个衣着光鲜者，他们一个个面色凝重。
一位身佩白色祭披的老者端坐最南端，手中紧紧捏着手抄圣经，圣经是由裁剪大小一致，质地柔软的羊皮装订而成，书页表面和四角都绘有金银花纹，在火光下闪闪发光。
老人微微张开双眼，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条条皱纹，不过却无法掩盖双眼中那一股坚毅。
老人的身边端坐着一位中年男子，他的眉毛细细弯弯，皮肤如同白玉般细腻，烫成细小卷的长长假发自然地散落在外套锦衣上。
他正用锐利的视线反复凝视众人，眼神充满焦虑与无奈，但是却没有任何恐惧。
相反，其他端坐在桌边的人却个个表情难看，有些眼角湿润，有些甚至脸色发白。
“我知道各位对我的忠心，但是局势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我希望各位能畅所欲言，时间不多了……”中年男子的眼神一闪，带着君王特有的威严。
中年男子便是西奥法皇帝克罗曼六世，此刻他正与仅存的几位贵族追随者，围坐在教堂内商议要事，因为局势已经迫在眉睫了。
自从教皇厅出事以后，克罗曼异常震惊，可是也没等他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世界就发生了骤然的变化，然后这场灾难之火很快也烧到了他的身上。
就在艾斯出事不到十天，宫廷发生了政变。克罗曼的亲身女儿，也就是次公主乔娜与其丈夫，伙同一些贵族与不明身份的人，忽然冲进他的寝宫，试图将他软禁后逼迫其退位。
当时的克罗曼确实很诧异，因为他无法接受自己的爱女会如此对待自己，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不过克罗曼却很坦然，因为他认为一个国家必然有兴衰之时，但是，他绝对不想用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长达二十六年的统治。
于是克罗曼毫不留情地下达密令，动用自己多年培养暗布在多处的骑士进行反击，对方没有提防，连连败走，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这群丧心病狂的家伙居然抓住了自己唯一的儿子丹尼尔皇子，于是克罗曼知道一切都完了。
但是，事情接着又发生微妙的变化，皇帝的岳父大人，也就是皇后的父亲——老公爵道格拉斯带人成功冲进皇宫解救他们脱困，然后迅速来到塞拉底堡安顿。
老公爵出于对丹尼尔皇子的疼爱，又秘密潜进对方的驻地，企图解救自己的外孙，可惜由于太过急躁，失败反被对方抓住。
克罗曼显得无奈，感觉自己对不起老人，但是局势已经无法在短时间内改变，于是只能僵持。
现在仗着塞拉底堡内的两千精兵，对方还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就在不久接到密报，公主乔娜与一些贵族纠集一支军队正朝此地而来，根据对方的情况来看，显然就是来攻城的。
克罗曼担心地不是对方的兵力，而是对方手中的人质，因为两个都是自己极其重要的人，他怎么安得下心？
“陛下，我们不如与其谈判，看看对方会提出什么要求。”坐在下手的一位年轻贵族亚尔维斯终于开口说话，他是老公爵道格拉斯的长孙。
“亚尔维斯阁下，不用谈判就知道对方的目的，就是想让……想让陛下退位！”一位老伯爵无奈地望着亚尔维斯，在他眼中的亚尔维斯确实还太稚嫩。
“我退位其实没有问题……只是……”克罗曼抬起双眼望着窗户外。
狭长的窗外，银色的月亮显得很明亮，克罗曼意味深长地没有继续下去。
只是……还不是时候……克罗曼的心中反复琢磨这一句。
“皇帝陛下，万万不可，您千万不能这样做！”众人纷纷露出慌张的表情，因为如果现在克罗曼退位了，那他们的地位也就随之完蛋了。
“皇帝陛下，我已经传送书信去往要塞，他们很快就会过来支援，我们只需要在缓上一阵子。”唯一的一位身着软甲的贵族男子诚恳相告：“总之我们还没有山穷水尽，请您不要太过于担心！”
“她就这么着急嘛，我还没有死呢！”克罗曼忽然恼火地用拳头砸了一下桌子，然后又用优雅地动作整了整假发。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自然知道克罗曼为何恼火。
事实上，克罗曼非常宠爱二女儿乔娜公主，其程度甚至超过了皇太子丹尼尔，因为次公主乔娜继承了克罗曼的诸多优点，一直为人和善，处事低调，在皇族中口碑甚好，外加皇太子丹尼尔生性太过懦弱，没有什么特别的才华，所以私下很多人都认为，在未来的帝国很可能会出现女皇，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众人开始交头接耳，而克罗曼没有去听众人的话，只是回头望着窗外。
“这几天，月亮都很不寻常啊。”他忽然眼神发出一阵奇妙的光芒，回头对那位老者道：“似乎是回归原点了。”
老者无奈地点了点头：“您想到了什么？”
克罗曼露出一丝迷茫，摇了摇头。
“只要将人质解救出来，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老者翻开圣经，望了一眼。
“可是谁能去解救？”年轻贵族亚尔维斯脱口而出。
顿时鸦雀无声。
“确实，对方来历很不简单，我隐隐感觉到不祥。”老者摸了摸胡子，眼神闪烁：“我已经写信给老伊莱阁下，让他来增援，黑暗与光明永远都是死对头，没完没了啊！”
“感激您，尊敬萨克多阁下。”克罗曼忽然站起身在大厅里踱了几步，最终伫足在一张油画前。
这是一副圣者画像，画像中的圣者非常年轻，面容安详恬静，双手轻轻相握放在身前。
一双眼睛散发出睿智的光芒。
“愿主保佑。”克罗曼轻轻呢喃，然后回头道：“我决定留在这里，我不能再退缩了，因为我是这个帝国的皇帝！”
他的嗓音异常嘹亮，似乎可以穿过整个巨大的大厅。
众人纷纷站起身，朝他鞠躬。
密林中的军队出现了一点小变化，因为前面的密林更加茂密不利于前进，原本在中间的投石器与攻城塔，转变方向上了大道，因此队伍被分成了两部分。
步兵、弓弩手与轻骑兵押送大型器械走向大道，而原本尾随在后面的重骑兵靠向前方，与一群身着黑色软甲的奇特士兵集合，这些奇特士兵数量大概200左右。
前方道路越发难行，不过却让阿西娜与艾斯觉得机会越来越大了，因为没有了弓弩手的干扰，事情就好办了很多。
他们偷偷计划在天亮时分进行人质抢夺，因为那时候是队伍最疲惫的时候。
“安东尼奥，弗莱克恩阁下叫你过去。”忽然前方过来一骑，呼喊名字。
艾斯顿时一怔，惨！
他朝阿西娜看了一眼，示意她靠到囚笼后面随时准备动手，因为自己很可能会穿帮。
艾斯提起僵绳，跟随来到队伍前方。
带队的共有两个人，左面是一位年轻的骑士，一身精致的银色轻甲，甲上布满金色的三叶草花纹与复杂的图腾，铠甲关节处连接的铆钉，都是用暗红色的稀有金属所制，在夜色中散发着淡淡的红色光芒。
仅这一身装备，已经足以显示拥有者无比高贵的身份，此外铠甲胸口的地方还有一个骑士徽章，上面绘有两只飞腾的狮子，拥起一顶皇冠。
这个是标准的皇家徽章，徽章，图案，颜色都是身份的象征。
由于对方没有带头盔，艾斯可以看清他的相貌。艾斯想起这不就是那天在矿洞口见到的男子吗？
那人大概在二十七、八岁左右，长相非常英俊，浓眉之间充满着高傲的气息，高挺的鼻梁使眼眶越发显得深陷，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都体现着谨慎与矜持。
右面一人就很不显眼，身着黑色长袍，帽檐将整张脸遮掩，但是即使这样，艾斯还是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味。
如果判断无误，这个人就是菲尔蔓。
还好……艾斯忽然感谢起这一身全罩式铠甲来。
否则，这场游戏又要就此打住了。
“安东尼奥，穿过前面的石桥后队伍休息片刻，你负责保护好后面的囚车，记住不要有所闪失。”年轻男子扬起鞭子一指。
艾斯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尊敬的菲尔曼先生，我们过了桥休息片刻，等待前方人马的信号。”年轻人回头望着黑衣人，而黑衣人没有什么动作，看来并没有意见。
艾斯翻身上马，提起缰绳朝后而去，忽然心中微微起了波澜。
回到队伍后面，艾斯悄悄告诉阿西娜前方的决定，这个决定，简直就是将自己要的东西，拱手送给自己，因此现在就是欠缺机会。
没有机会，可以制造机会，这个艾斯很拿手。
魔月传奇（二十七）
不过艾斯此刻却更加希望能拖一段时间，因为这群人的行动非常奇妙，似乎有什么重大事情要发生，此外菲尔曼的出现，让艾斯感觉不能盲目的动手，否则会失去最佳的收获时机。
可惜，艾斯的想法并没有实现，因为后面有个影子已经接近了。
队伍过桥后开始在原地休息，一些士兵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而菲尔曼与年轻人蹲在一起指着张地图在讨论什么，艾斯偷偷地靠近阿西娜。
“动手吧！”阿西娜用焦虑的眼神望着囚车，视线最终放在前面一辆上。
艾斯的眼神微微闪烁，他自然知道阿西娜的想法。
忽然，前面传来一阵剧烈的骚动。
“敌袭！”
“敌袭！”
高头马打了一个响鼻，抬起前蹄长长嘶叫，似乎受了不小的惊吓，而所有的坐骑都开始骚动，应该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出现了。
艾斯皱起眉头，有人为他们创造了机会。
“抗敌，保护前方！”
混乱之下的队伍整个朝前压上，火把将森林照成两部分，前面是一片通红，而后面却是昏暗一片，只有零星几点。
“阿西娜，我们也动手吧！”艾斯抽出长剑大喝一声。
虽然不是骑士，也不是剑士，艾斯却能把长剑把玩的很好。每一次出身入死，多少都会与这些冷兵器打交道，而且作为炼金术师，他更加了解这些金属的特性。
长长一声马嘶，艾斯猛提缰绳，双腿轻轻一收，驭马冲向身边一个骑兵，昏暗的火光中，银色的剑光一闪。
“锵！”金属与金属摩擦发出剧烈的撞击声。
接着，那个骑兵惨叫一声，翻身落马后狠狠地摔在地上，浑身的铠甲居然发出劈啪地响声，一股焦味飘荡起来。
落马骑兵在地上拼命打滚，叫声凄惨之极。
而在黑色的骑士面具下，艾斯勾起嘴角。
他在剑上放置了一个“电极之印”的炼金术，这个炼金术曾经将洛杰变成满脸焦黑，不过当时是用原素催动的，所以并没有什么巨大的伤害，可是现在完全变样。
在血的缔结下，法术相反没有了花哨的电光，变成了无声无息的东西，它潜伏在剑上，只要有东西触及，便会像一串强烈的电流进入对方的身体，并且附带可怕的高温。
由于重骑兵都穿得像铁人一般，所有的能量非但不能快速释放，恰恰会在金属铠甲的作用下，让人变成如同铁架上的烤肉，铠甲下的皮肤会被强热灼伤，所以那人才会如此悲惨的嗷叫。
身边几名骑兵并不知道原由，他们诧异地望着变了身的“安东尼奥”，大骂不断：“安东尼奥，你小子的胆子变大了？”
两名骑兵忽然上前包夹，艾斯单骑相迎。
他不慌不忙提起剑，轻擦一下对方的剑刃，然后身体向后仰，闪过另一人的攻击。与剑相交的骑兵，同样惨呼一声摔下马去，而另一人急忙勒马，转身举剑又冲了过来。
艾斯提剑一挡，那人手上猛地吃到强力，顿时手腕发麻，接着浑身好像被闪电击中一般，闷哼一声摔下马去。
艾斯对自己的新发明异常满意，这个绝对是可怕的招数。
他一口气连挑十几个骑兵，顿时那些家伙变得拘谨，勒马包围艾斯，但是就是没人敢向前冲，而此刻的阿西娜冲到囚笼前，却被几个下马的骑兵阻挡，顿时双方也开始交手。
原本寂静的森林火光冲天，马匹受到剧烈惊吓，所以整个场面异常混乱，而前方更是激烈异常。
一只银色巨犬冲撞进军队的前方。
“杰，没想到你居然也跟了上来！”菲尔曼有些惊讶。
杰忽然如狼般的嘶吼，尖锐的牙齿，绿色的眼睛，让人望而生畏。
“菲尔曼，这，这是什么东西？！？”年轻人弗莱克恩声音微微颤抖，不过，手上的速度并不慢，剑已出鞘。
“弗莱克恩阁下，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你去看看后面怎么了，看来后面也有老鼠！”菲尔曼轻蔑地望着弗莱克恩。
弗莱克恩其实早就想借口溜走，谁知道这个可怕的怪物，会不会要了自己的命，于是，他带了一群骑兵，急忙冲向队伍后面。
菲尔曼轻轻鼓掌，顿时两百多个软甲士兵接到命令，迅速将杰围在中间。
毫无疑问，他们就是吸血鬼士兵。
“杰，你多管闲事，我们分道扬镳了。”乔休斯将视线移动到杰身上，拉下黑色的帽檐：“难道，你也想成为我的傀儡吗？”
“是不是你控制条顿杀死了露西？”
“是。我已经得到了我想的东西。”
“你竟然违背我们的约定？”
“哼哼，你真幼稚。我们从来都没有什么约定，我们只是合作！”菲尔曼大笑着，脸上的肌肉不停抖动，忽然，他念起古怪的咒语，干枯的手中缓缓出现一张黑白两面的纸牌。
黑色一面有一个钩子图案，白色一面写满了不明的咒语，纸牌在空中慢慢飞舞，然后如同一支利箭，钻进条顿公爵的体内。
“我早就听说银狼的力量十分怪异，请将力量赐予我吧！”菲尔曼狂笑不已。
杰顿时感觉不妙，一下子陷入困境……
而就在另一面，弗莱克恩一口气冲到队伍后面，发现安东尼奥居然在与一群骑兵胶着，而另一边一位高大的骑兵已经杀死了囚笼周围的骑兵。
“见鬼，你们是什么人！”他愤怒地喝了一声。
人质对弗莱克恩可是异常的重要，千万不能丢，否则回去一定被骂死……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张可怕的女性脸孔。
“弗莱克恩，你这个畜生！”高大的骑士发现了弗莱克恩，扯下脸上的头盔，露出可爱的脸孔。
不过，弗莱克恩可不认为这张脸可爱，他抖动下巴，半天憋出三个字：“阿西娜……”
阿西娜的双眼变的异常可怕，充满燃烧的愤怒火焰。
艾斯发现两人微妙的举动，不过却没有吭声，他收起缰绳一手提剑，然后伸出手指勾了勾，示意前面的骑兵上来。
但是，却没有一人上来，显然这群骑兵都吓傻了。
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结论，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安东尼奥，这个男人是战神！
每一个人都被一击命中，那是什么可怕的概念？
绝对不是一个级别！
其实是他们想多了，倘若他们知道艾斯玩的是炼金术，估计会郁闷的哭爹喊娘，此时如果有高阶骑士用斗气来尝试一下，立刻就会发现艾斯的伎俩。
既然他们不想“玩”，艾斯调转马身冲到囚牢前，挥剑砸开第二个囚笼。
其实，瑞克看见有人行动解救他们的时候，就知道一定是艾斯，现在他已经确认眼前的身着铠甲的人，就是自己的主人。
不过，他没有发出惊慌的声音。
“瑞克，我已经让斯通准备了，他们马上就到，你负责将他们安全送到古堡！”艾斯用吸血鬼语言与其沟通。
瑞克点了点头，抬头望了眼天空。
果然，几个黑色的影子在月光下闪过。
艾斯又砸开另一个囚笼的门。
虽然他不知道里面的两个人是谁，但是他知道那是阿西娜的目标。
车中的老年男子微微抬起眼睑，其实他目睹了一切，心中已经无法平静，他用异常地眼神望着身前的骑士，但是脑海中始终对不上号。
不过，只要是解救自己的人，就足够了。
他对艾斯点了点头，然后举起手上沉重的镣铐，艾斯扬剑一挥，准确命中。
“啪！”镣铐顿时卸下。
然后艾斯又挑开少年手上的镣铐，那个少年睁大眼睛望着艾斯，原本苍白的脸色居然变的通红。
少年眼神炽热如火，狂热的可怕，眼睛死死盯着艾斯，不转不动。
艾斯眨巴，眨巴眼睛。
“跟着他们，一起走。”艾斯对两人轻轻说一了句。
这时候，阿西娜已经与弗莱克恩交手。
艾斯可不希望两人这样下去，因为时间是不会等人的，他举起长剑朝天一指，巨大的石像鬼忽然从天而降。
“阁下，我们来了！”斯通依旧一张谄媚的嘴脸，艾斯示意他们动手，于是石像鬼们抓起囚笼中的人质飞向天空。
众人一个个瞠目结舌，显然都没见过这么奇特的场面，而一切主导就是那个“安东尼奥”。
艾斯再一次冲进骑兵队中，但是所到之处骑兵都自觉让出一条道路，有一些刚加入的家伙并不知道情况，冲上来袭击艾斯。
没有任何疑义，一击落马。
弗莱克恩在与阿西娜交手，他并不害怕阿西娜，但是他却眼看着人质被一群怪物带走。
“见鬼！阿西娜，你都是哪里找的怪物！”他气愤地大骂。
“呵呵，弗莱克恩，你觉悟吧，我代表皇帝陛下，赐你死罪！”阿西娜大喝一声，举剑冲上去。
“等等，好歹我们也是一家人，亲爱的姐姐！”弗莱克恩急忙变脸。
“滚！要不是看在我妹妹的份上，我早就砍下你的脑袋了！”阿西娜狠狠地挥剑砍去，可是弗莱克恩一个收身，逃过阿西娜的攻击，
“阿西娜，不要纠缠太久！”艾斯冲到阿西娜身边，提醒该是撤退的时候了。
远出传来一阵嘶吼声。
艾斯紧勒缰绳，看来前方也需要去处理一下，阿西娜暂时不会善罢甘休。
前方的局势确实不妙，杰已陷入苦战中。
菲尔曼手中的纸牌蠢蠢欲动，外加上两百多只吸血鬼围攻，杰已经浑身是血。
不过，傲气依旧还在。
“乖乖成服吧！”菲尔曼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他扬起手开始念动咒语，催动纸牌剧烈转动。
只要被纸牌击中，纸牌就能像蠹虫一样在体内生根发芽，然后被他操纵。
杰预感危机，谨慎地望着，不断朝后退去，可是菲尔曼已经催动纸牌飞舞，如同一支利箭向杰飞去。
魔月传奇（二十八）
只听见“当！”一声，纸牌被砸地朝上飞舞，然后失去动力掉落在地面。
菲尔曼顿时惊讶，朝后退了一步。
一把长剑就落在他的身前，深深插进泥土后晃动不停，并且发出嗡嗡声。
远处，一骑缓缓而来。
沉重的封闭式头盔下，一双紫色的眼睛闪烁不停。
铠甲摩擦发出的声音，非常具有节奏，但是却似乎危机四伏。
“你，你是……”菲尔曼眼神剧烈变化，火山岩浆一般的脸孔居然也扭曲。
“杰，不要太过于卤莽，你先对付那些骑兵。”艾斯忽然提起缰绳，高头马仰起前身，发出一阵长嘶，划破寂静的森林上空。
忽然，艾斯浑身发出红色光芒，一阵一阵仿佛海浪一般，席卷到四面八方。
两百多只吸血鬼受到血脉印记的震慑，都拼命朝后缩去，由于冲击过大，他们原本失去的心志忽然反弹苏醒，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局势顿时扭转！
“见鬼……麻烦的家伙！”菲尔曼脸色惊变，眼神狂闪，“嘿嘿，我们又见面了！”他猛抬起手，催动掉落到地上的纸牌，朝艾斯一指。
他忽然有了一个更大野心……
纸牌呼啸一般冲向艾斯，让人措手不及。
杰此刻简直就要疯了，如果艾斯被击中，那简直就是巨大的打击。
时间其实不超过几秒。
就在纸牌逼近艾斯的最后一秒，一个声音如同轰天的巨钟回响不停。
“嗡嗡……嗡嗡……”
白色与金色的光芒温和的发散到四周，与红色血脉气韵交相辉映。
纸牌瞬间崩溃，化做尘埃。
菲尔曼心中大惊，惨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显然他被反噬了。
艾斯其实也吓了一跳，现在才安心下来，因为他知道是那个梭子。
任何不洁净地东西，似乎不能轻易靠近他。
“哟，好久不见。”艾斯居然忍不住与梭子打了一个招呼。
梭子欢快地转动，发出竖琴一般的清脆响声。
确实，好久不见了。
来无影去无踪，这个就是梭子。
到目前为止，艾斯对它的了解可以说是微乎其微，连它为何出现也搞不明白，不过艾斯根本没想过要依靠梭子，因为梭子显然不属于他。
艾斯觉得梭子具有自己的意识，他心中自始至终的想法就是，随它自生自灭去吧……
梭子似乎发现艾斯的想法，居然在他面前摇晃不停，然后停止在右肩上方。
此刻，梭子就像黑夜中一颗闪耀的星辰。
菲尔曼明白情况不妙，但是他手中的棋子还有很多，还不足以导致失败。既然这里打不下来，还不如退后一步，他打算开溜。
但是艾斯与杰，都不会让他的计划得逞，再加数百名清醒的吸血鬼，局势已经非常明朗。
忽然，不远处的天空发出一阵亮光，天空中一个白色的光芒一闪。
是信号弹！
菲尔曼心中顿时安稳了许多，即使现在处于不利地位，但是前方接应的部队已经达到了。
“嘿嘿，尊敬的阁下，我们下次再见吧！”菲尔曼口中忽然嘀咕了几句，化做一道黑色烟雾，飞快地消失在树林中。
现在绝对不能强逼，只能与菲尔曼周旋，毕竟他还握着洛杰的命，为此艾斯显得无奈，只能眼睁睁看这那家伙消失。
队伍末端的弗莱克恩与阿西娜大战了几十个回合，居然没有分出胜负，弗莱克恩为此很恼火，此刻他也望见了信号弹，心中同样安稳了许多。
“阿西娜，有本事就到塞拉底堡下，我们再一较高低！”弗莱克恩跳上马背决定撤退，他身边的几个骑士自然知道主人的意思，迅速驾马朝信号处狂奔。
阿西娜哪里愿意放手，跳上马便追击，可是弗莱克恩身下的马匹明显精良多了，才一会功夫就甩开了阿西娜。
不过，这个家伙的运气太差，不幸被艾斯撞见了。
见弗莱克恩飞快地冲过来，艾斯顿时心头一动，闪过一个念头。
“抓活的。”
艾斯嘀咕了一句，话音一落的瞬间，杰仿佛接受了主人的命令，将弗莱克恩拽下马背，其他的骑士被这场面吓坏了，只能围着两人拼命策马打转。
艾斯的剑已经顶住弗莱克恩的咽喉：“你们听着，回去告诉你们的首领，他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塞拉底堡见！”
骑士们惊慌地犹豫了片刻，最后领着队伍浩浩荡荡而去，只剩下悲惨大呼的弗莱克恩。阿西娜此刻才冲上来，看见艾斯活捉了弗莱克恩，心中狂喜，顿时怒吼一声，拔剑就砍。
“等等——！”
艾斯心中一阵暗骂阿西娜太冲动，急忙上去制止，情急之下只见一道红光一闪。
“啪！啪！”
阿西娜举着长剑站在原地，她的所有盔甲都被艾斯卸掉，只剩下里面面积很小的白色衬裙……
于是阿西娜满脸通红，转身追着艾斯就打。
也来不及去顾及那些吸血鬼，艾斯只能硬着头皮猛跑，还一路不停地解释。
杰眨巴，眨巴眼，动作僵硬了半天。
由于身后可怕的某人，艾斯居然一口气狂奔到小镇，冲上古堡山道。
在凉爽的阵阵山风下，他才感觉四肢僵硬，最终忍不住往地上一坐，也不顾及什么，卷起袖子就想擦汗。
见鬼！艾斯心中大呼。
原来他一直穿着沉重的铠甲，这一路简直就是痛苦的负重体格训练……
“你给我站住——！”
阿西娜的声音又从后面传来，艾斯急忙又从地上爬起来，狼狈地继续朝前冲。
上帝保佑，上帝保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居然也发急，开始向上帝祈祷。
瑞克早已经在门口等候，却看见艾斯满头大汗冲进古堡，一路踉跄着脚步奔上二楼。
接着，穿着奇怪短裙的阿西娜也冲进古堡，冲着走廊大喊大叫，口口声声要把整个古堡给拆了。
瑞克偷偷地用眼角瞥了一眼阿西娜的巨大胸部，然后猛地闭上眼睛，再一转身就看见她穿的是白底蕾丝内裤，上面绣满难以置信的“红唇”记号。
为此，瑞克也站在原地，表情僵硬了半天。
瑞克在镇上找了位医生为众人检查伤势，然后将整个古堡都打扫了一遍。
艾斯一口气冲进卧室蒙上被子就睡觉，直到晚上才苏醒过来，然后急急忙忙沐浴后冲上走廊，因为他突然感觉很饿。
小心地东张西望，搜寻某人的身影后，他安心了很多，蹑手蹑脚地走进餐厅，他的动作显得偷偷摸摸地，好像干了什么坏事的孩子。
艾斯激动地发现今天晚餐非常丰盛，急忙掀开其中一个半圆型银器一看，居然是烤得火候绝佳的孔雀肉，于是在美食的诱惑下，他也不顾及什么礼仪，伸手就想抓。
“等等！您不能吃这个，今天是斋戒日，我为您准备了蔬菜沙拉。”阿西娜忽然无声无息出现在身后，艾斯极度惊讶地回头望着她，居然忍不住放下手中的孔雀腿。
“什么？斋戒日？”艾斯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
“没错，尊敬的阁下，您应该遵守教规才对。”阿西娜闪电一般端走那盘孔雀肉，然后将蔬菜沙拉放到艾斯面前，并且将餐巾强行围上他的脖子。
艾斯只感觉脑子轰轰直响，痛苦地望着眼前“苍白”的沙拉，又用迷恋般的目光望着遥远之处——烤成金黄色的孔雀肉。
这时候，条顿公爵与老年男子走进餐厅，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已经非常亲密，如同老朋友一般熟悉，接着是杰压着弗莱克恩走进餐厅，从弗莱克恩的表情来看，似乎已经饱受折磨的样子。
原本单薄的少年谨慎地跟在老年男子身后，一双蓝色的眼睛不断在四周巡视，当他看见艾斯坐在餐桌前的时候，便以最快地速度冲到艾斯身边坐下，然后双眼死死盯着艾斯看。
“丹尼尔，要注意礼貌。”阿西娜一边放置餐具，一边嘀咕。
“是的，姐姐。”少年丹尼尔似乎只是在应付，依旧死死盯着艾斯。
这个叫丹尼尔的少年似乎是某一种家教下的特色产物，与同龄孩子相较，缺乏灵活多动的性格。
艾斯也奇怪地望着少年。
难道自己脸上有字？艾斯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您就是那一位骑士对嘛？没错，就是您！”少年似乎确认了什么，高兴地欢呼：“外公，外公，您快过来！”
“哦，尊敬的阁下！”老年男子急忙走到艾斯身前，艾斯只能无奈地起身寒暄一番。
艾斯顿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那就是将这些人都带回自己的古堡，早知道就将这群人“送”到条顿老家去了。
“我来介绍一下吧。”阿西娜擦了擦手上的奶油，为艾斯介绍那两个人。
她指着身着锦衣的老年男子，眼神顿时显得异常尊敬：“这是尊敬的道格拉斯公爵，当今皇帝陛下的岳父大人，也就是我的外公。”
然后阿西娜又指着少年道：“这是丹尼尔皇子，也就是我的弟弟。”
少年拼命地点头，用狂热的目光望着艾斯。
“那阿西娜你是？”艾斯眨巴、眨巴眼，脑子确实有些混乱的感觉。
艾斯其实很不想往下去想，于是他选择中断自己的思维。
“哦，尊敬的阁下，我是西奥法皇帝克罗曼六世的长女，阿西娜公主！”阿西娜提起裙摆，行了一个礼。
艾斯愣了足足有十分钟……确实，一般人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幸亏艾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艾斯不由自主地打量阿西娜。
“现在，该轮到您自我介绍了。”阿西娜露出狡黠的眼神。
顿时，很多双眼睛都望着艾斯，因为经过这么多事情，众人对艾斯的好奇指数已经升到了顶点。
魔月传奇（二十九）
一群麻雀飞到窗户边，发出喳喳的叫声。
半晌。
“这个，我……就是我啦……”艾斯忽然拿出绝招，露出一个灿烂无邪的笑容。
众人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无奈地望着眼前这个“狡猾”的男子。
阿西娜甚至有一阵咬牙切齿的欲望。
“阁下，我看您还是喝茶比较好。”她忽然快速地将沙拉拿走，然后狠狠地瞪了艾斯一眼。
艾斯心中暗骂阿西娜是在报复自己，显然她对于出丑的事情还耿耿与怀，但是现在艾斯确实饿坏了，要不是还有两位客人在场，他早就扑上去抢夺了。
“啊，我亲爱的阿西娜公主，您知道我一直对您的烹饪手艺佩服之极，在我所认识的众多厨师中，您，是最出色的，看这孔雀肉，多么美妙，居然融合色、香、味，形，仿佛圣餐神酒一般耀眼，足以体现您心灵手巧、智慧美貌、独特的审美观……”艾斯开始滔滔不绝，阿西娜顿时感觉有些轻飘飘。
忽然，艾斯面色转变，露出凝重的表情。
“我有幸与诸位分享，否则实在是太可惜了。”艾斯朝诸位微微颔首，抬手示意众人就坐享用晚餐，俨然就是一副主人的模样。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更何况是从艾斯口中说出，所以阿西娜撇了撇嘴不再吭声，其实心中暗自发笑，虽然知道这个全是马屁。
晚餐气氛非常热烈，其中几人还显现出奇怪的举动，为此艾斯郑重确认，这的确就是自己有生以来所做的蠢事之一。
面无表情的杰一反常态，居然疯狂扫荡桌上所有的野味，以及与“肉”相关的一切东西，凡是刀叉所过之处，各个盘碟朝天，连一点都不剩余，可见狼是绝对不会吃素的！
而阿西娜没有一丝拘束，仿佛“女主人”似的招呼众人，这让艾斯觉得心都凉了半截。
应该是“人质”性质的弗莱克恩，失去了杰的束缚，居然也毫不客气地享用美味，他一边吃，一边还不断点头。
最可怕的是那一位丹尼尔皇子。
艾斯吃什么，他就吃什么，艾斯提杯子，他也提杯子，总之，就是全部动作照搬。
艾斯露出尴尬的笑容，然后那年轻的小伙子也一样。
于是，艾斯用极其痛苦的眼神望着这些人，心中狠狠咒骂那个什么克罗曼六世，难怪当时见到自己的时候也一副奇怪的表情，那一家子压根就是一个样子嘛！
艾斯一边喝着茶，一边观察每一个人的动作举止，心中荡开层层涟漪。
晃眼间，事情牵扯到更加复杂的洪流中，似乎就是一根线在指引自己一步一步朝前。
或许血与泪的故事，已经开始上演。
晚餐完毕后，艾斯询问瑞克众人的情况，知道佣人除了受到惊吓以外，没什么大碍。
“只是阿蜜莉雅的情绪很不好。”瑞克摇了摇头，他对这个失去所有亲人的女孩，充满同情心。
艾斯将他的话记在心中，然后在书房会见了道格拉斯公爵以及丹尼尔皇子，当然还有阿西娜。
“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伯爵阁下。”老公爵道格拉斯此时显得异常激动，房间里没有别的人，所以他的感情都是发自肺腑。
“不客气，事实上我并不是什么伯爵。”艾斯不想欺骗他们，不过他也不想轻易就说出自己的身份，他语气很平淡地问道：“请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公爵就将一切告诉艾斯，毫不顾及什么皇家的面子，现在的他对艾斯已经完全信任。
“请问公主殿下，您又是为何在这里？”艾斯觉得这个长公主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我也是追着我外公的线索来到这里，但是发现矿洞里很危险，于是只能在周围徘徊，找一份工作也是为了避人耳目。”阿西娜端庄地坐在沙发椅上，露出非常高贵的仪态。
事实上，艾斯是站在他们面前说话的。
“尊敬的……我还不知道您叫什么，请告诉我，您的名字好吗？”丹尼尔皇子忽然打断了几位的交谈，他显得既兴奋又害羞，眼神闪烁从未有过的光泽，就如同一位懵懂少年，忽然被敲开了智慧，发现了真理一般。
艾斯报出了全名，丹尼尔皇子兴奋地点了点头。
老公爵矍铄的眼神中，早就看出几分端倪，他与阿西娜交换了一下眼神，也更加确信艾斯的身份。
只是大家现在都不愿意捅破这层纸。
“接下来，您打算如何？”艾斯其实心中知道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但是处于礼貌他必须这样征求意见。
“我希望，我们能一起同心协力解救皇帝陛下。”老公爵的口吻似乎有些无奈，毕竟现在情况不利，他沉思了片刻：“不过，抓到了弗莱克恩，事情可能会好办一些。”
原来这个弗莱克恩是二公主的丈夫，就是皇帝陛下的女婿。
“只要询问他，就能知道我妹妹的下落。”阿西娜此刻很不好意思，当时她差点就杀了这个弗莱克恩，因此她用眼角瞥了一眼艾斯。
“你们不知道二公主的下落？”艾斯觉得很奇怪。
“是的，二公主纠结了不少贵族谋反，但是我始终不知道他们驻扎在哪里，而且根据我的调查，他们几乎是一夜之间失去了踪迹。”老公爵露出不祥的眼光。
艾斯轻轻扬起眉毛，顿时心中渐渐明白，这很可能是魔党在其中捣乱，看来这一位二公主搞不好与吸血鬼一定有什么关联。
“那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阿西娜嘀咕着，“让皇帝陛下安全地离开这里。”
“但是，我认为二公主可能并不是最终的‘王’，这也或许就是皇帝陛下，到现在一直妥协的原因……”艾斯意味深长地吟了一句，露出奇妙的眼神，微微一笑：“所以我认为您打算解救皇帝陛下的想法，未必会实现，因为皇帝陛下似乎并不想这样做。”
老公爵与阿西娜都用不明的眼神望着艾斯。
皇帝陛下不想被救？这个可能吗？
“那您的意思是？”阿西娜抿起嘴唇，虽然她对艾斯有些了解，但是她确信这个男人就如同自己的父亲一般难以琢磨。
阿西娜是克罗曼的长女，由于某些原因，她得到的宠爱非常之少，但是却时刻将父亲当作自己学习的楷模，在她的眼中的克罗曼总让人看不明白，令她敬畏。
“当然这是我猜测，最终还是要陛下亲口来决定，今晚我就带你们去塞拉底堡。”艾斯拍了拍手，顿时窗户外面闪现几个黑色影子，几只硕大的石像鬼滑翔而过。
如果事情发展让人觉得微妙，那么艾斯的想法就更微妙，这个就是使命之路的人所拥有的共同点。
月光洒在塞拉底堡圣彼得教堂内，让一切都显得苍白而无力。
克罗曼六世正站在长长的走廊上，双手相背，抬头望着天空。
天空依旧是双月相食。
“乔娜，我的女儿……”他喃喃自语，带着一丝痛苦。
即使天空阴云密布看不见星辰，但是我知道你始终在那里……克罗曼六世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兴奋与激动。
走廊两边都是各种圣画雕像，在橙红色的烛光下，克罗曼仔细地一张张端详，显得漫不经心。
在二十年前，他也是如此泰然地干着自己的事情，现在依旧如此。
是什么让这位皇帝陛下如此沉稳？
身边的大臣们一直在提问这样的问题，不过显然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
这时候国玺大臣惊慌失措地冲过来，他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用疯癫来形容，因为太过激动，他说话语无伦次，完全失去了必须拥有的礼仪。
“您，您快，去大厅看看！”他不断地擦着额头的汗水，假发也就都粘在额头上，样子很狼狈。
克罗曼六世转过身，眼神顿时狂闪，忽然整个人像利箭一般冲了出去，风驰电掣一般消失在走廊上。
国玺大臣诧异地望着克罗曼的背影，他从来没见过陛下会如此激动，而且他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完。
大厅里老公爵与诸位大臣激动拥抱，而阿西娜公主与丹尼尔皇子被众人包围在中间，毕竟这可是令人极度兴奋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艾斯很自然地被冷落，他也很自觉的站到一边，让诸位尽情发泄心情。
“砰！”
克罗曼猛地推大门，眼神如同猎鹰一般四处搜索，他的表情严肃而可怕，甚至带着一丝焦虑。
众人惊愕地望着克罗曼欢呼，老公爵激动地想上去拥抱，但是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克罗曼六世的视线凝聚在某人身上，如同星辰一般狂闪不止，也不去理会老公爵的热烈举动，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角落。
“上帝保佑！您终于来了！我该怎么感谢上帝呢！”他猛地抓住艾斯的手，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嗓音甚至带着哭泣。
艾斯诧异地望着这位皇帝陛下，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皇家血缘的遗传现象吗？
克罗曼紧紧握着艾斯的手，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溜走。
他用吟唱的方式反复地念着：“冕下，主与你我同在——！”
他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试图去亲吻艾斯手上的戒指，不过很可惜，艾斯并没有带那些“家当”，所以艾斯心中一阵鸡皮疙瘩，急忙阻止克罗曼如此虔诚的举动。
“您好，好久不见。”
“教皇冕下啊，我对您简直就是朝思暮想，每天夜晚我都会默默祈祷，希望一切都会变成现实，果然——您真的出现了！”他激动地拉着艾斯的手，也不顾及所有人的眼光，将艾斯强行拉进他的临时书房。
魔月传奇（三十）
教皇冕下……众人对克罗曼的这个称呼回味了很久，都怀疑是听错了。
老公爵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望着阿西娜公主，因为他们的猜测是准确无误的。
艾斯犀利糊涂被拉进书房，心中的鸡皮疙瘩一阵阵地不停翻腾，他甚至怀疑克罗曼对自己有什么企图。
“皇帝陛下，您还好吧。”他被克罗曼死命按在一张沙发椅上，然后勉强憋出几个字来招呼克罗曼。
“哦，请放心我很好，我知道您一定会来的。”克罗曼坐到书桌前，他的心此刻才安稳了很多。
艾斯用奇怪的眼神望着克罗曼。
克罗曼放声大笑，激动道：“我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一天，您会成为我的启明星！”
“哦？”艾斯诧异，难道这位皇帝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阁下，我是守望者啊，我在等待您的到来，但是我必须在时机成熟的时候，才能这样做。”克罗曼的眼神逐渐变的沉稳：“神告诉我，我必须等待您第二次到来。”
神？
记得该隐说过，在未来可能会见到神，但是艾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接触到。
望着克罗曼从激动到颓废，又从颓废到痛苦的眼神，艾斯的表情逐渐凝重。
“我要拯救我的女儿。”克罗曼走到艾斯面前，双手相握：“我怀疑我的女儿乔娜，被吸血鬼控制失去了心志，我可是原谅她所做的一切，但是我却无法拯救她。”
艾斯点了点头，他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
“如果我现在离去，我将永远失去我的女儿，永远。”克罗曼声音颤抖着，继续道：“作为一位父亲，我不想失去自己的孩子，而我的妻子，尊敬的皇后陛下，为此卧病在床已经很久了，作为一位丈夫，我更不想让她继续痛苦。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我经历了无数危机，但是我始终没有惊慌过，因为我知道那一切都不足为惧，神永远都在我的身边。可是，这一次，我只能求助于您了。只有您，尊敬的教皇冕下，只有您可以改变这一切，这是神告诉我的。”
听完克罗曼慷慨且发自肺腑的感言，艾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异常庄重的语气道：“尊敬的陛下，请放心，主与你我同在。”
他虔诚地在胸口画上两个十字。
克罗曼激动地点了点头，用温和的眼神望着艾斯，就如同望着自己的执友一般。
接着克罗曼与艾斯走出书房，门口早就已经拥满了人，在克罗曼的介绍下，艾斯与各位贵族一一见面。
与老教宗萨克多交谈相互致礼后，艾斯已经回到教皇这个角色。
当晚，众人围聚在一起商量如何解救乔娜公主。
如何找到公主的下落是所有问题的关键，根据调查，公主在与一群贵族离开皇宫后就忽然失去线索，阿西娜认为从弗莱克恩那里或许可以得到线索，因此艾斯就让石像鬼再跑一次，将杰与弗莱克恩带到塞拉底堡。
弗莱克恩见到自己的老丈人，居然一点也不害怕，而克罗曼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因为大家都知道弗莱克恩非常惧内，他即使有心，也绝对没有这个胆。
“我也好久没见到她了，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圣都郊外，虽然我也知道她变得有些奇怪，但是我还是尽量满足她的要求，这一次我们约好在塞拉底堡附近的金银山见面，我与一个叫做菲尔曼的人携带一部分军队前去，具体事情……我想教皇冕下已经都知道了……其实我只是干我该干的……”弗莱克恩用诧异地眼神望着一身锦服的艾斯，从衣着他很快就能分辨出艾斯的身份。
最终，他无奈地望着克罗曼，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金银传奇（一）
沉浮金银之梦，
血与火的阴影，
战火中的倒戈，
筑起灵魂之山。
当上帝的双眼，露出苍白的光芒，
心中声声呐喊，断翅守望的天使，
你手中的长剑，究竟要指向何方？
裁决，正与负的力量……——
清晨的时候空气有些潮湿，白色的雾霭蒙在窗户上，露出一层淡淡的水气。
天渐渐转凉了。
与克罗曼六世的一夜促膝交谈，并没有带给艾斯任何疲惫的感觉，相反他甚至有些回味无穷。
据克罗曼所说，早在他登基加冕的时候，就遇见了“神”，并且得到他的启示。
这是多么奇妙啊！
艾斯站在窗边，不经意地勾起嘴角，笑容带着说不出的意味。
他的心中隐隐有一种炽热，虽然那种热度还不明确，更不强烈，但是他预感总有一天会如同烈火一般燎原，足以摧毁一切，甚至未来的一切。
一切都被很好的安排妥当，按照规定的轨迹在运做，就连该隐或许都没有发现，因为他也是其中的某一个环节。
谁该死去，谁该消失，谁该耀眼，谁该沉沦，所有的一切……都如同圣经史书早早被编写。
历史，或许就是这样来的，但是真的应该这样吗？
艾斯忽然扪心自问。
如果此刻洛杰或者亚撒在身边，一定能发现艾斯眼中奇妙的变化，就像黑暗中的暗芒，危险而隐匿。
摩西，这个世界需要这样的人，但艾斯只是这样想而已，他只是试图寻找而已，然而他已经渐渐发现，或许永远也找不到。
自己到底追求的是什么？只仅是一个答案而已吗？
他的心情如同猛然沉入大海的巨石，在浮力下缓缓降落。
奇妙的感觉还不止这些，艾斯忽然想到了塞琳达。
其实也不是毫无道理的想起，他记得塞琳达拥有先知的力量，或许她可以告诉自己最正确的答案，又或许，又将是一个神的启示。
而艾斯打从心底不想接近她，他总觉得塞琳达的身上有着奇妙的力量。
那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让艾斯觉得很头疼。
但是，逃避已经不在属于自己。
因此艾斯最终决定，当再一次见到塞琳达的时候，一定抽时间与她好好交谈。
“教皇冕下，您是否要休息片刻？”老教宗萨克多轻轻地走到艾斯身边，显得很谨慎。
老教宗萨克多已经古昔之年，是神圣教廷十大教宗之一。他从不轻易抛头露面，他宁可对着小小的圣龛，也不想面对太多的人，而且他与老巴尔克雷芒有很深的矛盾，因此艾斯的加冕仪式他也没有去参加，更不能参加。
为了寻求庇护，他已经一心一意为皇帝陛下服务，因此到现在他还很好保留着教宗的头衔。
他有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这也是跟随皇帝陛下的原因。
至于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很简单，因为老巴尔克雷芒已经死了。
不过，他从来都没有放松警惕，谁都知道新教皇是老巴尔克雷芒一手栽培的，或许在他年轻的心中已经被灌输了某些铁律。
即使皇帝陛下没有戒心，老教宗依旧一如既往，既不热情，也不冷淡，但也并不代表他就对艾斯抱有敌意，其实他心中却有一丝微弱的希望。
艾斯依旧望着窗外，用温和语气回道：“早上好，不用了，谢谢。”
老教宗的心中忽然一怔，他抬起原本耷拉的眼睑，望着窗户边的艾斯。
艾斯忽然转过身，瞬间两双眼睛对视。
艾斯眼中的暗芒，已经渐渐露出端倪，危险而激烈的因子已经开始繁衍。
窥视不该窥视，就如同采摘了原罪之果。
这句话在未来的某一个时间，老教宗萨克多将会深刻体会，但是这也是不可或缺的，就如同历史总要有人去整理记录，才能更加完整。
但是此刻的他，只是心中有一丝颤抖，然后慢慢附身朝后退去。
他感觉自己抬不起头，一种无形的力量刺激着他的双眼甚至躯体，且与每天跪在圣龛前的感觉完全不同。
这种感觉更加剧烈，它有着奇妙的节奏，必然的节奏。
“阿西娜公主殿下，希望能见您。”他花了好长时间才稳定了自己的心境，吃力地说一句。
“可以，请她进来就可以，不必多礼。”艾斯坐到书桌前，翻开熟悉的书卷文书，他要写一封牧函致给全帝国的信徒们，局势已经不容许自己在这样躲藏下去。
阿西娜提起裙子进了书房，她身后还跟着亚尔维斯，也就是老公爵的长孙。
虽然阿西娜睡了一晚上，但是并不安稳，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为什么自己的父亲，皇帝陛下，不愿意先离开这里？
难道就如同艾斯•塞坦尼尼•圣，这个男人所说的一样，有着必然的原因？
“早上好，教皇冕下，很抱歉这么早就来打搅！”阿西娜已经脱去了原本的平民服装，换上了一身红色盛装。鲸骨架支撑起的裙摆，在她高大的身材下就像小船一般摇晃不停，她的金色头发束成长卷，蓬松地垂在肩上。
原本那种可爱的模样已经消失的没有踪迹，替代得是高贵的眼神与洒脱的嗓音。
“尊敬的公主殿下，请坐。”艾斯将视线移动到年轻人亚尔维斯身上，视线接触的瞬间，亚尔维斯忍不住低下头。
艾斯同样也是锦服在身，拖沓而累赘到地面，但是却与身份十分贴切。
“哦，我想您知道我为何而来，我其实已经去过皇帝陛下那里，他不愿意离开这里，您知道，我们现在处在明处，随时都可能收到攻击，可是凭借堡内几千骑兵根本不能扭转局势，相反可能会陷入的更深……”阿西娜摇晃了一下手中折扇，忍不出拉了拉丝质白手套，继续滔滔不绝。
因为她发现，艾斯似乎并没有在听，就像几分钟前她与自己父亲说话时一样的情景。
“哦，哦。”艾斯只是附和了几声，却没任何表示，他依旧翻着书卷，心中不断地为牧函打着腹稿。
阿西娜忽然用双手按住书卷，张大眼睛，红着脸颊望着艾斯。
她居然毫不顾及礼节吼了一声：“您有听我说话吗？”
艾斯眨巴、眨巴眼，勾起嘴角。
“金银山的一切都了解清楚了？”他反问阿西娜。
“该死的弗莱克恩，只答应带我们在附近查看一下，死活就是不愿意进去。”阿西娜恼火地卷起袖子，忽然发现举止失礼，急忙又尴尬的拉了下来。
“为何？”艾斯眼神一闪，停止翻阅手中的文书。
“他死也不想进去！”阿西娜举起双手捏起拳头，她看来还想好好教训皇帝陛下那位可怜的惧内女婿。
克罗曼已经向艾斯忏悔，自己对不起阿西娜，因为他确实对阿西娜抱有一些偏见，虽然他并没有说明是为什么。
作为一位公主殿下，阿西娜确实欠缺太多了，但是艾斯心中却并不看重这些。
公主并不是帝国的代表，更不是作为缔结盟约或者某些政治手段的牺牲品，在某些方面，阿西娜比任何一位皇家成员都要卓越。
最起码，她很爱自己的父亲，否则也不会独自跑到小镇来冒险，而且她机智又勇敢，没有沾染贵族化的陋习。
“那您打算如何，尊敬的公主殿下。”艾斯的眼神闪烁光泽，他已经看透了阿西娜的想法。
“我们自己去！”阿西娜毫不犹豫，并且用扇子指着艾斯，显然她希望艾斯也能跑一次。
“那就好吧，我很乐意为您效劳。”艾斯优雅地点了点头，带着调皮的口吻。
亚尔维斯用奇怪的眼神望着这两个人，他有些不适应。
“就这么办！我在眺望塔上等你！”阿西娜扯着裙摆冲了出去，连头也不回。
亚尔维斯也急忙跟上去，忽然发现自己非常失礼，转身向艾斯行礼，动作矜持让人毛骨悚然。
艾斯无奈地摇了摇头，用手指轻轻拂去羊皮书卷上的灰尘。
淡淡的檀香味染上指间，艾斯忽然发现自己翻过不仅仅是书页，似乎是一个时代。
当艾斯登上塞拉底堡庞大的城楼，阿西娜已经埋怨他速度实在是太慢。
从城楼眺望塔远眺整个四周，绿色树林就像海洋连成几片，蓝色的是湖泊，灰白相交的是山丘，白色细长的道路，弯弯曲曲引上更加遥远的地方。
艾斯接过长长的望远镜，朝阿西娜所指的西面望去。
在西面是一片黑色与黄色相交的栎树，树干坚硬，薄叶如刃，欣然立于荒原丘陵。
这片树林异常茂密，似乎一只巨掌遮掩了一方。
“就是那里，不过我觉得很奇怪，这有什么可怕的？”阿西娜打开折扇不断晃动，她觉得很热。
艾斯扬起眉梢，继续眺望那一片树林，在树林的中间是一座红色的山脉，山脉光秃秃的顶端是皑皑白雪。
金银山是一座火山，她沉寂的时候山顶覆盖着银色的雪，她爆发的时候?fontcolor=redsize=6>捅涑山鸹粕源似婀鄣妹?br/>
但是不仅仅是如此。
在艾斯的眼中，她有着奇特的感觉。
“您打算怎么去？”亚尔维斯试探般地问阿西娜，因为就在昨天，老道格拉斯要求他以后跟随艾斯与阿西娜，一方面学习东西，一方面保护公主。
“你，我，还有教皇冕下，加上弗莱克恩，一起进山看看。”阿西娜转身望着弗莱克恩，那个家伙满脸痛苦的样子。
弗莱克恩支吾道：“姐姐，其实不是我不愿意去，是因为……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去！”
艾斯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疑惑地望着弗莱克恩。
“因为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会发怒！”弗莱克恩急忙继续解释：“您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问萨克多阁下！”
如果真如弗莱克恩所说，这段时间是火山的活跃期，确实不适合进去，但是，为什么二公主殿下又要弗莱克恩与她在此刻见面，难道她不知道这个时候有多么危险吗？
果然，当萨克多知道三人的打算时，强烈反对。
“绝对不行！去年这个时候就小规模爆发过一次，虽然没有造成危险，但是那场景已经很恐怖了。”萨克多用焦虑地眼神望着眼前几个年轻人，虽然他的辩辞，对于阿西娜与艾斯几乎没有什么作用。
但是亚尔维斯却是被吓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火山爆发，因此感觉可怕之极。
“如果不亲自进去看一次，就可能失去机会。”阿西娜很坚决，任凭老教宗与弗莱克恩在一边危言耸听。
“我要禀告皇帝陛下，而且教皇冕下，您就更加不能去了！”老萨克多气吁吁地冲进皇帝陛下的书房。
不过艾斯却很镇静，他甚至可以想象，三分钟后老萨克多嘴唇发紫，浑身发抖从里面出来的样子。
事实证明，他的想象力是十分丰富的，皇帝陛下不但不反对，甚至还再三叮咛艾斯要小心。
晌午的时候，四个人就站在了栎树林前。
弗莱克恩与亚尔维斯满头是汗，且不说他们穿着笨拙的登山装，关键是他们都抗着一把斧头，明显是要他们俩开山道呢。
阿西娜穿地很轻便，带着一顶可爱的遮阳帽，身上背着几个犀角水壶，跟在同样一身轻便装的艾斯身后。
艾斯手中只有望远镜，嘴角挂着懒散的笑意。
因此，弗莱克恩与亚尔维斯心中更加阴云一片，谁叫他们现在是身份最“低微”呢？
其实这些行李艾斯全能收了，可是谁叫这两个家伙一路拖拖拉拉，因此他决定好好“锻炼”一下这两位贵族公子。
“看来里面不好走了，还有好多大树，上帝保佑，全是杂草……”阿西娜迈了几步，发现泥土稀烂，落叶层厚的让人举步艰难。
弗莱克恩与亚尔维斯一边暗骂后面两个人舒服，一边开始清理山路，他们居然达成统一战线，开始分工合作，不过嘴上的相互嘲讽已经不减。
逐渐，光线开始稀少，慢慢，头顶只能看到零星的光点。
树林变成一个奇妙的环境，潮湿而见不得光。
如此恶劣的环境，艾斯并不陌生，他已经习惯了，但是随着深入，他也感觉心中一阵寒意。
一种奇特的感觉充溢在森林四周，甚至浸渍到每一寸泥土。
粗壮可怕的树干，仿佛城墙一般，你无法分辨他的身躯到底有多少，巨大的树叶有着奇特的形状，无论哪一种植物都对不上号，红色的藤条像伤口一般缠绕在树干上，还不时地流淌一些黑色的液体，黑色的果实张着大口，喷出一股白色的烟雾。
不明的飞虫飞舞，它们速度快得肉眼很难分辨。
还有脚下的泥浆，前一脚很烂，后一脚却像踩在坚硬地岩石上，让人防不胜防。
周围很热，而且随着深入温度越高，让人感觉就像朝地心而去。
“见鬼，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亚尔维斯已经浑身都是又臭又黑的烂泥，他实在无法忍受发出怒吼。
他恨透了后面两个舒服的家伙，无奈地发出啜泣声。
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这么难受过，不过，确实很刺激。
“我们明明看到的是栎树林，怎么走进来会变成这样？”阿西娜已经浑身都是汗，满脸通红。
至于弗莱克恩已经说不出话，只能用无助的眼神望着阿西娜，等待她说一句“回去吧！”那么，他发誓可以冲上去拥抱阿西娜，甚至说上几句肉麻的话。
不久，他的梦想也确实实现了，不过不是阿西娜的决定，而是艾斯的决定。
“只能回去了，这一次失败了。”艾斯无奈地站在泥浆里，泥浆慢慢地漫上他的膝盖，然后他整个人开始往下沉，此刻的弗莱克恩也同样如此。
“救命，是沼泽，救命——！”弗莱克恩慌乱的挣扎不停，死亡的恐惧让他有些疯狂。
“别乱动！”艾斯大喝一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阿西娜，将绳子套过去，然后挂在树上！”
阿西娜急忙将绳索套上弗莱克恩的身体，此刻亚尔维斯也冲过来帮忙。
“慢点，要慢点，不要乱来，小心自己脚下！”艾斯指挥着两人行动，而自己也渐渐地往下沉，阿西娜急忙将另一根绳子扔过来，然后迅速绑到树干上。
泥浆不断地游动，仿佛要将两人吞噬。
“慢点，慢点，拉！”阿西娜与亚尔维斯用尽全力，将弗莱克恩拉上一断断根的树干。
“天那，全能的主在上，我发誓我再也不想来了……”弗莱克恩居然抱头痛哭，因为就差那么一点，他就整个人下去了。
艾斯依旧站在泥潭里，泥浆已经将他半身淹没，不过他没有乱动，所以比弗莱克恩下沉的慢很多。
不过随着逐渐往下，速度也越来越快。
“冕下，我们拉您上来。”三个人已经浑身都是泥浆，也不顾及什么风度，一把抓起绳子开始拉艾斯。
可是很奇怪，居然没什么反应。
三人继续使劲拉，忽然“砰”地一声，揉搓成几支才制作成的绳子顿时断裂。
三人都傻了眼，只看见艾斯的整个人被这股力?fontcolor=redsize=6>砍寤鳎偷赝乱怀粒嘟坏搅思绨颉?br/>
“上帝保佑！”三人顿时大惊，这可不是玩笑，如果艾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就全玩完了。
“别慌，别慌，再来！”阿西娜的声音颤抖着，再一次扔出绳套，而弗莱克恩与亚尔维斯则死死拉着绳子，拼了命也不能让艾斯沉下去。
艾斯当然不会等死，他从来不会放弃任何一丝机会，他至少有三种以上的办法让自己脱困。
他让自己处于困境的原因，出于测试的目的，他在测试三个人的胆量，也只有他才会想用这样的苦肉计来测试了。
因为他已经知道这个地方是哪里，这里不是这么简单就可以穿越的，这里不属于人类世界。
“慢点，我喊一声，我们一起用力！”亚尔维斯已经是一个泥人，泥浆在他的脸上结成一块块，分不清哪里是泥浆，哪里是他值得骄傲的眉毛。
艾斯依旧逐渐往下沉……
哎，三个蛮干的可怜家伙……他居然还有闲情这么想。
但，阿西娜已经热泪盈眶了。
“蒂亚。”艾斯轻轻喊了一声，一道红光一闪，一只巨大的红色蝙蝠，化成人形飞在半空中。
亚尔维斯望着穿着性感的蒂亚，双眼都布满血丝。
蒂亚用双手搂住艾斯，双翅猛地一震，将他从泥浆中拽了出来，顿时泥浆飞溅下起泥雨，将三个人打成彻底的泥人。
“该死的艾斯•塞坦尼尔，你不早点动手！”阿西娜揉了揉眼睛，狠狠骂了一通。
降落到地面的艾斯擦了擦脸上泥巴，无奈道：“咳，咳，我想让你发挥一下嘛……”
“好了，回家。”他眯起眼睛，露出狡猾的笑容。
当四个人回到塞拉底堡的时候，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不过至少还是分的清阿西娜的。
“上帝保佑，你们，你们，这是去哪里了啊？！？”众人结结巴巴，瞪着眼睛，而萨克多更是焦急地望着满身泥浆的艾斯：“全能的主在上，您不能再去了！”
艾斯揉搓头发上的泥巴，难受的回道：“是啊，这一次我失算了，看来没那么简单，不过……”
他的面色渐渐地凝重：“一定会有下一次……”
四个人赶紧清洁沐浴，才算回了面目。
当艾斯舒服地躺到沙发椅上，阿西娜又冲进了书房。
“您真着急，我洗澡的时候您就在外面了吧……”艾斯无奈望着阿西娜。
“接下来怎么办？”阿西娜瞪着眼睛：“耗不起时间啊！”
“暂且不能进去，我找人帮忙，否则我们都要死在里面。”艾斯的语气很平淡，几乎没一点起伏。
向汉斯与老伯尼下达了召见令，艾斯当晚就登上幽灵船。
亚德里恩依旧躺在棺木中，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才可以苏醒。
汉斯向艾斯汇报了领地的具体情况，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按照艾斯原先的想法在运做，那些吸血鬼士兵也都回到各自的隐匿地，接受召见并且服从分配，老伯尼的实验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正需要他们的帮助。
这段时间已经不需要艾斯去操心，正好用来全力攻克金银山。
“金银山，一个很奇特的地方。”艾斯将具体情况告诉两位长老，计划让幽灵船去跑一次。
那么恶劣的环境，也只有幽灵船可以去跑一次，至少要将地理环境摸个透彻，或许还能有其他发现。
然而，结果却让一贯镇定的艾斯也为之惊讶。
金银山，埋葬着过去以及未来金与银的记忆。
金银传奇（二）
“德莱斯，我一定会回来的，请相信我……”银发少女露出一个圣洁的微笑，将手中一小束白色亚麻花递给年轻骑士，然后她抽出长剑，头也不回，冲进满山遍地的战火硝烟中。
“轰！”投石器抛出重达二十磅的石块像飞天的陨石，砸开城墙，砸破泥土，砸烂一具具血肉之躯。
火焰狂扫燎原，呐喊震天回响，每个人浑身的血管膨胀，血液涌动，心脏剧烈跳动的感觉激起所有的信念。
少女举起剑，向天一指，大喝一声：“爱我的人，请跟我来——！”
她的声音仿佛一支利箭贯穿整个大地，将所有人心中的勇气燃烧至沸点。
年轻骑士伫立在红色的山岩上，他的手中紧紧地握着那束小花，始终没有离开半步。
胜利，一定能胜利，因为她是神的使者！
战火渐渐熄灭，声音逐渐消退，一个又一个人倒下……红色的液体不断地从眼前流淌而过……将圣洁的微笑全部淹没……淹没……轰然，沉寂……
金银山孤独的红色高岩上，有一座黑色的碉堡，远远看去就像从天而降的巨大陨石。
空旷的大殿里，没有一丝生气，这里是时间与空间隔开的某处，冰冷，生涩。
一个身着银色铠甲的年轻男子，以王者一般的姿态，靠在裹着天鹅绒的金椅上，身后长长的斗篷如同血一般鲜红，一直拖曳到地面，展开一片。
他望着手中晶莹的酒杯，杯中嫣红的液体，渐渐荡开记忆中的场景。
他鲜红的双眼，带着嗜血的欲望。
城堡的高窗外是一片洁白，单纯而干净，只有几株在寒风中摇摆的灌木。
“过去的，将重头再来……”德莱斯用尖锐的嗓音轻轻呢喃：“我以太阳神卢的名义……起誓……”
一只苍鹰飞旋在苍茫的天空，发出一阵长鸣。
艾斯正在幽灵船上向两位长老了解领地的情况，幽灵船已经调整方向，朝金银山方向而去。
“对了，有件事情瑞克让我向您禀告。”汉斯站在甲板上小心谨慎道：“瑞克说他一直以来，都发现有人在古堡铁栅栏外徘徊，他以为就是刺杀您的那个杀手，几次偷偷跟随发现是居然一个男子，而就在您走后的那天晚上，古堡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情，一个人从二楼窗户摔下死了，瑞克证实就是那个男子，可是经过身份确认，发现居然是条顿公爵的儿子格纳！”
艾斯吃惊地望着汉斯，眼神渐渐沉下，只点了点头，表情淡然：“您觉得如何？”
汉斯立刻会意，急忙补充：“阁下，我觉得此事很蹊跷，一个成年人从二楼的窗户摔到外面……似乎有些奇怪，而且现场的窗户玻璃破碎，应该是从里面往外摔下去的，还有格纳的死状很惨……”
艾斯朝两位长老望了一眼，很明显不是可笑的失足摔落。
“瑞克调查了当天晚上的情况，没有什么奇怪的动静。”汉斯显得很无奈。
“我明白了，谢谢，请妥善处理后事。”艾斯站在甲板俯瞰脚下的森林，再过一会便会到达目的地金银山附近。
忽然，萝莉塔冲上甲板，吵闹着要艾斯陪她捉迷藏。
三个人只能无奈地连哄带骗，才安稳了小丫头，而艾斯发现阿蜜莉雅竟然拘谨地站在一边。
原来小丫头早上听说艾斯要到船上，就带着阿蜜莉雅上船，而自从阿西娜不在后，阿蜜莉雅就负责照顾小丫头，两人倒像姐姐妹妹一般亲热。
艾斯询问阿蜜莉雅的近况，安慰了一番，阿蜜莉雅看起来依旧没什么精神，想必每天晚上都会哭泣吧，她每次与艾斯说话都很害羞拘谨，只会站在原地不断的点头。
可怜的女孩，现在只能孤零零地一个人，其实艾斯也在考虑她以后的去向，带在身边显然不可能，留在古堡似乎又显得孤单。
替她找个好人家吧，艾斯这么想着。
“阁下，船马上就要驶进目标了。”老伯尼举起望远镜，告诉所有人员行程开始。
不久，船缓缓靠近栎树林，逐渐地，阴影交错，变化无穷。
阵阵冰冷的寒风吹过，白色的雪花飘荡在船甲板上，带起倏地声音。
接着视线一片漆黑，各种奇怪的光影如同漫天幕布降落，船顿时失去方向，在黑色的空间里徘徊。
老伯尼与汉斯惊讶万分，亲自操控幽灵船前行，这样的情况，还是头一遭遇见！
由血族能量制造虚幻虚实的船身，居然也发出剧烈的摩擦声，仿佛撞到冰山一般，抖动不止。
前方只是漆黑，偶尔有一些奇妙的白色光点从船身擦过，如同浩淼的宇宙星空，但是带起的却是可怕的颠簸与晃动，当两位长老吸取教训，遇见光点就开始躲闪时，前方开始发亮。
“轰！”一声巨响，所有人都被这股撞击力震倒在地，而船好象撞击到什么物体，无法在前进寸步。
前方光亮的地方，却会是死路？艾斯吃力地从倾斜的船身靠到船头，向光亮处而望。
光亮是洁白的，带着一点金色，就如同圣洁降临，片刻产生的金色华光。
艾斯凝神而望……那是一片白色的世界，干净而纯洁……忽然，白雪皑皑，漫天飞舞，大地万物银装素裹，冰冷的凉意涌上眉梢，可是，艾斯却觉得咽喉还有一股腥气。
一个银发的妙龄少女，一手执剑独自行走在雪地上，她洁白的裳袂飘舞不停，身影如同雪山幽灵一般孤独。
忽然，她回头对着艾斯微笑，笑容很圣洁。
艾斯觉得那感觉异常的真实，即使分隔在两个空间，时代与时代交错的片刻。
少女微微动了动唇，展开娇艳如花朵的脸靥，而身影却逐渐淡化开去。
“请您……寻我而来……在灵魂之山上……”
艾斯心中一怔，他居然听见了她的声音，那低低呢喃仿佛风笛的长吟，仿佛凯尔特竖琴与曼陀林下咏唱的民谣，在白色的亚麻花盛开的平原上飘荡。
她想告诉我什么……艾斯的眼前忽然一晃，身边转眼变成一片茂密的栎树林，树干横七竖八在船上下发出断裂的声音。
船缓缓地又开始移动了，但是已经早就偏离了目的地。
“阁下……这地方实在是……”汉斯纳闷地整了整衣领，从甲板上站起来，他的样子显得有些狼狈。
老伯尼手忙脚乱地抓住船桅，他被树林中的灰尘呛得咳嗽不止：“咳，咳，这地方实在是太奇怪了！”
艾斯静静地站在船头，心头难以安稳，他觉得双眼有些湿润，心头有一种抽搐的感觉。
“回去吧，看来这样也不行……”他的语气带失望意味。
船来到塞拉底堡附近，艾斯与两位长老再一次讨论，对于这么奇怪的事情，两位德高望重的亲王都说不出所以然来。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进去了吗？那么二公主又是怎么进去的呢？艾斯顿时有些束手无策了。
阿西娜听了艾斯的叙述，心情一下变的低沉，忽然她气愤地说道：“那就以弗莱克恩为人质，要挟乔娜……我想，作为妻子她应该不会不管吧？”
艾斯无奈地望着阿西娜反问：“如果只是二公主殿下的话，事情就简单了，可是我说过了，真正的主谋绝对不是您的妹妹，所以对方可能都不会理睬，而我们只会白白损失一个人！此外……弗莱克恩这个家伙并不坏，您真的舍得吗？
望着艾斯清澈而发亮的双眼，阿西娜公主感到心中一股暖意。
虽然，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但是血缘亲情她也始终割舍不下，而艾斯想到了，为她，以及皇帝陛下想到了。
“您说的对……可是，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阿西娜觉得双眼有些湿润，因为就在昨天皇帝陛下，她的生父与她交谈了很长时间。
她感觉到未曾有过的和蔼与亲切，父亲带给她暖暖的亲情。
因此，她更加焦虑，希望能快速解决这件事情，好让自己的父亲能够安心。
艾斯叹了一口气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如果这个都不成，那么就成了死局。”他说完，从书桌上抽了一张便笺，蘸取墨汁写了一个词语，递给阿西娜。
阿西娜拿在手里眼前一亮！
“行！我相信一定可以成功！”她擦了擦湿润的眼泪，转身冲出了书房。
艾斯静静地坐在书桌边，喃喃自语：“请您寻我而来，在灵魂之山上……”
灵魂之山在哪里？那个少女又是谁？为什么金银山会是这样一个地方？无数的疑问在艾斯心中扫过，使他无法安下心来，他感觉心中很沉重。
离开书房去寻皇帝陛下，艾斯将近况一一告之，克罗曼倒显得很放松，他如同一位长者一般安慰艾斯，并且表示自己衷心的感谢。
“如果，真的一定要取舍，我也会做出的。”他的语气很平稳，显然已经经过很长时间的挣扎，他缓缓道：“边疆的军队已经到达扎营，其实情况还不是很乱，只要我们不深入，就这样也能过去，在过几天我想我会说服自己，离开这里。”
他用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艾斯，确实没有犹豫的意思，但仍闪烁着泪光。
“我明白了，请您放心。”艾斯颔首，转身离开。
最近皇后陛下的身体情况很不好，塞拉底堡的很多医生都束手无策，克罗曼时刻都要去陪伴，他笑着说该尽丈夫的责任了。
而阿西娜办事的效率很快，在夕阳时分就一切就绪。
抹了硫磺的箭，干木柴，为了能将火势扩大，甚至还准备了火药，总之一切可以燃火的东西都收集在一起，堆得像小山一般高。
艾斯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不能进去，就只能让它自己显身，用火烧掉那一片树林，虽然有点可惜，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夜晚，阿西娜与弗莱克恩各自带了一队士兵，将所有物品拖到树林附近，顺着东南风势，这一场大火势必轰轰烈烈，而亚尔维斯与道格拉斯公爵也带了众多军队，将树林附近整个包围，预防突发事件。
艾斯只是询问了一下，然后透过书房的窗户，看着烧得满山遍野的通红。
“冕下，还是这里安全，我就放心了。”萨克多见艾斯没有执意前去，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下，毕竟兵戈相交不应该属于信徒。
“萨克多阁下，您对金银山多少了解？”艾斯透过玻璃窗眺望天空，血一般的鲜红。
“我在这里已经工作了三十年，如果……如果不是老巴尔克雷芒……阁下的话……”萨克多话说了一半，始终吞吞吐吐。
“我知道您与他有些矛盾，请放心吧，我不会计较那么多，您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信徒，现在这样的时局下，教会非常需要您的支持与援助。”艾斯转身庄重地对他说道，且神情平稳，没有一丝矫作。
萨克多忽然觉得眼前一亮，心中有些触动。
难道自己几十年不振之后，圣光又在一次降临了？
“全能的主在上，我愿意以老朽之躯倾尽全力！”萨克多激动地双手伏地，叩拜艾斯。
“免礼，请起。”艾斯回到书桌边：“您听说过灵魂之山吗？”
萨克多忽然抬起头，眼神迷茫片刻，然后猛地发亮，他嘴唇微微抖动诧异道：“您，您怎么会知道这个？”
他显然因为突如其来的问题，变的有些不知所措。
一位如此经验老道的教宗会如此失态，看来其中一定有很多故事。
“冕下，我也是根据历史而来。”萨克多犹豫了片刻，最终起身道：“请您跟随我来。”
艾斯跟随萨克多迈上走廊，穿过庄严华丽的大殿，又经过一个小花园，来到一个小小的储藏室。
“这里收藏了一些几百年前的东西，有些甚至是禁止的，请您先宽恕我的罪。”萨克多在胸口画着十字，停步在储藏室的门口。
“我宽恕您无罪。”艾斯画了一个圣十字符号，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萨克多才掏出铜?fontcolor=redsize=6>砍状蚩∶拧?br/>
储藏室里并不混乱，甚至是一尘不染，显然时常有人来这里打扫，而能进来的人也是寥寥可数。
一些古老的书卷和发黄的信笺整齐地放在二阶壁橱里，一堆带有浓郁的凯尔特风格的陶器放在角落，不过由于年代久远颜色已经掉落，此外还有很多绘画，雕像陈列在四处。
艾斯惊奇地发现，居然还有一把竖琴，约３英尺高，２英尺宽，是用手指甲来弹奏的。传说假如一个演奏者的演奏使听者感到苦恼，他的指甲就会断裂，不过在艾斯轻轻拨弄下，那声音已经非常优美，令人愉悦。
“冕下，您看一下这个。”萨克多从一堆杂物中抽出一副木质边框的油画，由于老人年纪大了，他的动作非常笨拙，于是艾斯急忙上前帮忙。
萨克多顿时惊慌失措，简直就是吓坏了。
“别客气。”艾斯露出温和的笑容：“您以后就会习惯的，如果您愿意随我回圣都教皇厅的话，您会慢慢了解我。”
萨克多激动地望着艾斯，生怕自己耳朵听错了，为此艾斯特意又重复了一边。
“感激您的仁慈与宽宏，我感谢您，感谢主。”老人激动地双手抖动，请艾斯就坐于一张古色古香的圈椅，据老人说，这张椅子曾是塞拉底堡一位老主教的珍爱之物。
艾斯坐在椅子上望着矮桌上的油画。
这是一副描绘战场的油画，无数平民手中拿着镰刀、锤子冲向一座堡垒，他们表情充满激情，甚至是奋不顾身。袅袅的白色烟雾是背景，一座高山若隐若现呈现红色，不过很奇怪的是，空中还有一个巨大的白色十字架，笔触很仓促，简直就是破坏了整个画的气氛。
“您发现了吧，这个十字架是后来补下去的，因为必须符合教会要求。”萨克多轻轻地用带着手套的手抚摸油画，似乎有无穷无尽的话语。
艾斯自然敏锐的察觉了。
“冕下，金银山也叫灵魂之山，但是知之者甚少啊！”老人取下单片眼睛，用淡透的蓝色眼瞳望着艾斯。
“由何而来？”
“因为在那座山上埋葬了无数灵魂……他们用血肉试图筑起自己的信念。”萨克多喃喃。
“这副油画就是描绘当时的情况吧？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艾斯好奇的问道。
“好久啦，整整三百年了吧？克罗曼二世的时候啊……”
哦？艾斯诧异地回头望着老人，确实没想到这么久了。
“您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艾斯忍不住问了一句，而萨克多瞬间就把握了机会，他开始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他的叙述绘声绘色，还不时地引用古语，拉丁去注解，让艾斯兴趣高涨。
在过去的年代中，历史甚至是不允许过多记录的，特别是这一类不符合帝国要求的历史。
短短二十分钟让艾斯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老人对历史知识有这样丰富的见识，简直就是“活编年”。
“那时候塞拉底一带的人民生活痛苦，在加霍乱，黑死病到处泛滥，而当时的克罗曼二世……按事实来说确实不够冷静，当这里爆发反抗战潮的时候，非但没有听从这里教会的意见采取安抚，却派了大量军队镇压……结果死伤无数……”老人擦了擦眼睛，继续道：“当时有一位自称是神的使者的凯尔特少女，带领众人一直杀遍了整个南边，令克罗曼皇朝闻之色变。”
艾斯此刻似乎明白了什么，难道自己所见的少女就是这个“神”的使者？
可是如果这样说来，自己看到的可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但是，她又为何要与自己说话？
“后来呢？”艾斯回坐圈椅上，继续静静地听老人述说过去。
“后来克罗曼二世派大臣与其谈判，对方也接受了，但是当谈判开始的时候，他们忽然违背了诺言，以蛊惑民心为由将少女抓了起来，并且……就杀死在圣彼得教堂里！”老人似乎很愤慨，捏着拳头：“后来人民失去了心中的精神之柱四散而去，不过，无论谁对谁错，这永远是帝国史书上不光彩的一笔。”
“那个少女叫什么名字？”
“我记得叫做……黛兰，一位银发蓝眼的少女，当时的人们都叫她为‘天使的女儿’。”老人用很沉重的声音念出少女的名字，瞬间进入艾斯的耳朵。
“据说她能看见天使并且赐予她力量，而且当时的教会认为她是邪恶，参与整个阴谋，所以这副油画上没有任何神的影子。”老人开始收拾东西，他显然对这里很熟悉。
“我只想把最真实的记录下来，人们应该吸取前车之鉴，记住历史，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老人喃喃不断，没有一丝避讳，他几乎忘记了艾斯的立场。
“谢谢您的讲解，我收益非浅，我想当我回圣都的时候，请继续一路为我讲述曾经的故事。”艾斯对老人微笑，而萨克多呆滞了片刻后发出肺腑的笑声，最真诚的笑声。
他不就是在等待这个吗？他的所有才华，他的所有心愿，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实现，虽然很危险。
萨克多用无比尊敬的目光看着艾斯，因为谁也不会知道，当年巴尔克雷芒与自己不和的原因，就是在编写史书上。萨克多总是按照实际事实来记录阐述，甚至还如实的记录巴尔克雷芒的一些不净事情，因此巴尔克雷芒对其心生怨恨，为了避免危险他才离开圣都，转向克罗曼六世。
但是，克罗曼六世也不是他真心想服侍的，这一切只是为了自己某一个目的而已。
事隔这么多年，老人终于又有机会回到圣都，在他有生之年内，可以好好写他喜欢的东西。或许萨克多不会想到，他也因此将记录一个让他更加震惊的历史，而且是没有任何避讳的记录。
艾斯从不去计较，他就是这样的人，因此在未来，每当萨克多想起这一切的时候，都激动不已。
“请您寻我而来，在灵魂之山上……”艾斯心中呢喃，随老人离开储藏室。
但是，美好的心情却又被事实给沉重打击。
当艾斯回到书房的时候，发现远处的火焰消失不见，而阿西娜与弗莱克恩灰头土脸地冲进艾斯的书房。
“冕下……很糟糕，火焰烧光附近一切却烧不进森林，而且更糟糕的是，刚才我们发现金银山开始吐纳火山岩浆了。”阿西娜黑了一张，就像一只可爱的浣熊，不过表情异常难看。
艾斯皱起眉头，果然，变成了最糟糕的结局。
死局。
深夜，艾斯无法入睡，他在书房里不断地踱步。
他第一次觉得迷茫。
如果过不了这个坎，一切都无法继续。
洛杰失去了联系，菲尔曼也不见踪迹，乔娜二公主没有得到解救，即使现在离开这里可以安全，但是心如何可以安定？
线索全部中断，惟有金银山被一张巨大神秘的面具遮掩，却始终无法一探究竟。
冒险，显然不核算，而且也是最愚蠢的。
艾斯几乎是彻夜未眠。
黎明的曙光渐渐露出端倪，就在这个时候两只红色下蝙蝠飞进书房，落在书桌上。
艾斯低头一望，是汉斯与老伯尼的最新消息：“尊敬的阁下，好消息，亚德里恩醒了！”
艾斯终于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金银传奇（三）
凌晨的浓雾弥漫在空气中，轻轻淡淡，使塞拉底堡周遍的景色模糊而朦胧。
由于昨晚的大火，空气中依旧充满焦味，黑色的灰烬不时飞在衣袖上，轻轻一拂，便在白袍上留下更加深黑的痕迹。
塞拉底堡的每一个居民从清晨开始，都有这样与那样的想法和猜测，但是有一个是相同的，他们都预感即将发生战争，而且只是时间问题。
很多平民甚至贵族纷纷来到圣彼得大教堂，寻求心灵上的安慰，若是身份足够者，都试图从国务大臣那里得到一些可靠消息。
原本还算安静的教堂忽然变的吵杂，众多的神职者们开始忙于念诵祷文和听取忏悔。
与宏伟的教堂建筑混合成一体的巨大管风琴，发出沉重而浑厚的声音，气氛逐渐变得沉重，压抑在人们心头。
而皇室成员的心情却是几乎坏到极点，因为在凌晨时候，皇后的病情忽然恶化，为此艾斯决定今天必须找个时间去看望一下，毕竟他现在已经是教皇，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做的，不容推辞。
此刻，艾斯将自己反锁在书房里，然后打开传诵阵，登上幽灵船。
他无法让两位长老来教堂，毕竟这里是神圣的地方，不适合吸血鬼。
亚德里恩醒了，这是最近几天来，听到的唯一好消息，艾斯无奈地想着。
两位长老的欣喜完全展现在脸上，不断地问候亚德里恩，而亚德里恩在见到艾斯的瞬间，激动地抓着艾斯的手。
“我感激您，如果没有您，我早就是一堆灰尘了。”他的眼中似乎含着眼泪。
“别客气，您能安康，我就放心了。”艾斯与三人就坐大殿后，居然一片沉默不语。
许久，亚德里恩才开了口，他一直在考虑，该如何述说那一段惊心动魄的经历。
“我感到抱歉，尊敬的首席长老阁下，哈雷德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亚德里恩嘴角微微一勾，用平静但失望的语气讲述：“那天晚上，我已经感到不祥，偷袭我的一共是三个人，我能认出其中的二个。”
他用手摸了摸头发，低下头沉默了许久：“魔党的五大长老之一，人称‘血影子’的阿尔达里昂，以及魔党长老之首……茉瑞娜……”
他似乎显得很痛苦，而其他两位长老都露出惊讶又尴尬的表情。
艾斯悄悄移动视线观察，亚德里恩抬起头继续道：“阿尔达里昂很容易分辨，他就像血色影子一般可怕，而茉瑞娜我得向您解释……她其实是安娜长老的妹妹……”
艾斯诧异地微微动了动嘴唇，毫无疑问，这个仇恨是结下了。
“很早以前，她们姐妹就为了六道戒律而争执，茉瑞娜不支持这样做，她认为吸血鬼比人类高贵且强大，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在曾经久远的年代中，密党与魔党的战争都是因此而发生的。”
“此外，她有很严重的抗神意志……非常可怕……”三位长老都忍不住咳嗽，因为这个是大忌讳。
任何一位吸血鬼都不愿意提及“神”这个字，即使提及也会试图隐讳，伴随用低沉的语调。
“还有一个年轻吸血鬼，我从来见过，但是他给我的感觉非常危险。”亚德里恩叹了一口气：“哈雷德擅自打开传诵阵，将他们送到船上，我猜测他们的真正目标并不是我，只是很巧而已。”
艾斯点了点头道：“可能是萝莉塔，也可能……是我，或者是两者皆有。”
“汉斯，现在知道哈雷德在哪里吗？”艾斯望了一眼汉斯，汉斯立刻恭敬回答：“我派出的侦察蝙蝠递回的信号，集中在一个地方。”
汉斯眼神闪烁望着艾斯，一字一字道：“金－银－山。”
艾斯将双手伸进长袖，起身在大殿踱步，时而闭眼，时而低头，三位长老知道，这表示首席长老在快速思考问题。
“哈雷德……哈雷德……”艾斯喃喃，回头问亚德里恩：“您知道关于我们探索金银山的结果了吗？”
亚德里恩点了点头：“我已经都知道了。”
“您有何见解？”艾斯知道亚德里恩才是船的真正主人，通常只有主人最了解的自己家，就像下雨的时候，知道哪个角落会漏水，哪一根柱子存有隐患。
亚德里恩欠了欠身，满脸凝重：“阁下，这艘船凝聚有很多吸血鬼的血液，是用最精巧的暗银血金，加上血族生物的皮革与骨骼，采用虚实的力量建造而成，它能穿透一切人类与血族世界……除了两个地方不能去……”
“难道您是指？”艾斯心中一动，已经明白亚德里恩的意思。
“除了恶魔世界以外，就是神的世界了！”亚德里恩再一次说出这个忌讳的字眼。
他的声音颤抖不停，似乎有一丝不明的恐惧感。
“难道金银山是这两个地方之一？”老伯尼听了很久，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他苍老的双眼始终闪烁不已。
“根据汉斯的描绘，我大致猜测，那里一定有圣力存在。”亚德里恩说出了最权威的判断，让艾斯心中一直疑惑不解的地方，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黛兰啊……”艾斯无奈地拍了拍额头，原本就应该是这样才对。
所有的解决办法，只有从这个少女开始，一个死去了三百年的少女，而唯一可破解的人，或许也只有艾斯自己了。
“暂且这样吧，密切注意魔党动向，此外，请替我关注塞拉底堡方圆几百里的情况，特别是军队。”艾斯知道，搞不好在金银山里会有一支庞大的军队，而且下落不明。
“顺便，转告哈雷德……”艾斯的语气忽然变的异常尖锐而冰冷：“如果我决定要处决叛徒，那他必死无疑，而且时间、地点、方式完全有我来定，他永远逃不掉，永远……”
艾斯侧着脸望着前方，眼神冰冷。
三位长老立刻感到一股可怕的寒意，这股寒意几乎可以瞬间冰冻一切，而且带起力量间的激烈冲撞。
望着艾斯消失的背影，他们的心都在颤抖。
因为隐匿而危险的因子，正在逐渐增加繁衍，似乎一种不明的力量，在逐渐苏醒。
当人类面临危机的时候，神始终只能是旁观者，这个是混沌因果律的规定，因此一切最终被“力量”所控制，除非出现神启，也就是人类所期盼的奇迹。
但是奇迹，不是时刻相随的，因而现实往往就是残酷的。
“您指引了我们，我们皈依了您，但是您却又将我们抛弃……”德莱斯站在雪地里，一手自然的搭在剑柄上。
一把漆黑的长剑插在雪里，剑柄两侧的飞翼，是两只张翅的乌鸦，显得很诡异。
一只苍鹰飞旋了片刻，落到德莱斯带着皮革套的右手，不断发出短促的叫声。
“菲尔曼这个笨蛋，居然造成这样的损失，不可原谅……”德莱斯很愤怒，转身望着他身后的一个女子。
那个女子双脚居然微微离开地面，蓝色极光将她整个人裹住，似乎一道坚不可摧的墙壁。
“我说过了，别小看那些人类，虽然他们很愚蠢，但是也有那么一点点勇气和运气。”女子穿着黑色的束腰长裙，夸张的襞褶如同巨轮，从丰腴的前胸朝两侧飞出，好像一只黑色蝙蝠。
她的脸苍白而可怕，但也妖艳诡异，娇唇上一抹黑色的唇膏，与她的红色眼影形成鲜明的对比。
“德莱斯，你的实验结果如何了？”女子用高傲的口吻询问。
德莱斯露出轻蔑的眼神：“进展一切顺利，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一定会惊天动地。”
女子忽然放声大笑：“很好，很好，我知道末世就要降临了……”
“茉瑞娜，我要的东西呢？”德莱斯开始反问。
“我已经在筹备了，但是遇到了一些阻力，不过我是绝对不会失言！”茉瑞娜勾起嘴角，露出凶残的眼神：“我没有想到密党会重新选举首席长老，这群乌合之众……”
“首席长老不是你的姐姐安娜吗？”德莱斯露出嘲笑的口吻：“上一次我们去偷袭，居然没有遇见她，实在是太可惜了，否则我一定亲手试试。”
德莱斯用极其挑衅的眼神望着茉瑞娜，慢慢将左手发在剑柄上，瞬间剑身上下充满能量，放出黑色光芒。
“安娜已经死了。”茉瑞娜的语气一转，似乎带着惋惜，但没有一丝怜悯。
德莱斯睁大眼睛，显得很吃惊，因为他知道安娜与茉瑞娜，代表着吸血鬼世界最不可动摇的力量，而能与强者对战，是他的嗜好之一。
只有拥有力量，才能变的强大，而与强手对抗，也是一种自我成长。
他永远都记得“她”的话。
“一个人杀死了她，那个人就是密党现在的首席，我真不知道该感谢他，还是该憎恨他，但是……毫无疑问，这个人也必须死！”茉瑞娜嗓音冰冷，浑身的魔能量慢慢变深。
“确实，能杀死安娜的家伙，是一个绝对强手……那你还不动手？”德莱斯朝远处一个骑士招了招手，然后吩咐他去做什么事情，那骑士领了命就离开了。
茉瑞娜眼神沉下，沉默片刻道：“放心吧，我已经让一个人去对付他了。”
“我听阿尔达里昂说，你们请的那个人，第一次行动居然失败了。”德莱斯冷笑着。
“德莱斯，你要知道，失败并不代表什么，关键是最终的胜利，那个人一定会成功的，因为那个人从来不曾失败，我已经在催促进度。”
“太可惜了，我也很想去围捕，谁不想看看新的首席……哈哈，哈哈……”德莱斯的笑声毫不遮掩，张狂又嚣张，就在茉瑞娜身边的不远处，还站着两个男性吸血鬼，他们已经气得脸色发青了。
呵呵……茉瑞娜冷笑了一声。
只是一只棋子，无须这样在意，她朝两个随从望了一眼，倏地消失在空气中。
阴谋，阳谋，失败，成功，只有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德莱斯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也知道这个道理，因为他也经历过很多失败与挫折。
远处一个身影，迈着狼狈的步子走了过来，正是消失了数日的菲尔曼。
“德莱斯阁下，抱歉我来迟了，遇到了一点麻烦。”显然，他很心虚。
德莱斯透过又黑又长的睫毛望着他，眼神带着肃杀意味。
“遇见了一群阻碍者，最后有一些损失……”菲尔曼眼神躲闪。
“不是一些损失吧，是很大的损失！！”德莱斯忽然怒喝一声，带着王者一般的口吻。
“我是怎么叮咛你的？我是怎么教你的？你都当作耳边风？”德莱斯愤怒地大骂：“囤积的军队呢？”
“都，都在那里，尊敬的阁下。”菲尔曼的声音颤抖地厉害，他知道愤怒的德莱斯是多么可怕。
吃人，吃吸血鬼，什么都能干出来，十足是个变态的家伙，但是，他确实很强。菲尔曼的傀儡术也是他教的。
“好，我暂且宽恕你，你带上人也去挖吧。”德莱斯忍住怒火，挥挥手。
菲尔曼应了一声，带上一群人爬上远处一个高高的山头。
山头上全是士兵，他们拿着锄头、铁锹与铲子，一个个满头大汗地挖着一个巨大的坑。这个坑很大，从这一头几乎看不见那头的人，而就在大坑不到１０英尺的地方，就是巨大的火山口，滚滚的岩浆不断冒着浓烟，似乎快要溢出洞口。每当这个时候，那些密密麻麻布置在洞口边缘的符号，就会放出光芒，将岩浆平息。
应该快到了吧，德莱斯提起长剑，心中嘀咕。
快点现身吧……我知道你就在那里……他站在雪地里，远远看去像一位独行的旅者。
回到塞拉底堡的艾斯亲自去看望了皇后陛下，并且与萨克多一起，替皇后做祈祷，整个仪式一直持续到夜晚。
此时的克罗曼六世显得异常疲惫，甚至可以看到他眼角的皱纹微微湿润。
“请您多加注意身体。”艾斯用宗教方式安慰克罗曼六世，而克罗曼六世用低沉地语调，向艾斯忏悔倾诉，试图获取片刻的安心。
或许是上帝真的发了善心，皇后在第二天清晨病情忽然稳定，甚至苏醒过来。
为此，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从艾斯回到塞拉底堡后，始终没有停过思考，但是他还是没有灵感。
如何寻觅一位三百年的少女？几乎不可能……
这十几天，艾斯不时地无奈望着窗外，有时连饭都吃不下，不过他没有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焦虑。
晚餐时分，艾斯就坐狭长的餐桌前，他身边的杰，正使劲地扫荡桌子上美食。
艾斯用怪异地眼神望着杰，原本想请找他谈谈关于魔箱的事情，结果变成了这样的局面。
看来，还是单细胞比较实在……艾斯傻傻地想着。
杰吃得很满意，拿起手帕擦了擦嘴后，用冰冷的眼神望着发呆的艾斯。杰的性情其实并没有改变，说话依旧是冰冷又生硬的语调，不过，也有改变的地方，他与阿西娜关系不错，与其他人的关系都不错。
但是，惟独对艾斯依旧冷漠，或者可是说，对“主人”还有那么一点桀骜不驯。
“冕下，冕下……”另一个让艾斯无奈的声音传来，艾斯痛苦地放下刀叉。
丹尼尔皇子兴奋激动地冲进餐厅，手中高举一张卷轴。
自从艾斯出现后，丹尼尔皇子开始一反常态，让众多皇权贵族们都很惊讶万分。丹尼尔皇子原本性格非常腼腆，却忽然变得活泼、积极、充满好奇心。从前，他几乎不主动与别人说话，而且除了宫廷礼仪与杂耍这两课以外，什么都很糟糕。或者说，一切的原因都归咎于他的性格软弱内向。
不过现在，他似乎被某个人打了一针强行剂，整个人充满了斗志与勇气，简直变成了另一个人。
只要艾斯说，这个好，他就立刻去干，如果艾斯说，这个不好，他就立刻放弃，为此艾斯异常头疼。
因为他无法拒绝一位皇子的请教，无论是出于礼貌还是面子。打击一位年轻人的上进心，是很残酷的事情，虽然事实上，他时常无情的打击丹尼尔皇子，这也是迫于无奈，可换来的却是更高的热情。
起初，皇子殿下也就请教艾斯很简单的东西，比如锁子甲的工艺，或者盆景栽培等等，后来发展到动植物学、绘画、雕刻、地理、星相、历史、剑术、神学、古语言、涉及面之广，让艾斯惊愕。
其实，也只有艾斯可以对付这位皇太子，因为他记得自己年幼时也是这样，那时整个炼金研究所的学者与教会教宗，乃至老巴尔克雷芒，见到他都头疼不已。
相比自己，这位十七岁的皇子还略微收敛些。
他显然当艾斯是一本大典，用现代时髦的话就是，千万个为什么……，不过历史方面的东西，艾斯还得硬着头皮，去向老萨克多请教。
当时老萨克多还以为艾斯想知道，就把心一横，一个问题对艾斯足足讲了几个小时，让艾斯暗暗叫苦。
所以这几天，艾斯实在受不了，去找阿西娜唠叨了一次，当然是非常巧妙，委婉的提醒。
阿西娜最近忙着筹备塞拉底堡的各项防御设施，因为这段时间以来，对方丝毫没有动静，而闯荡金银山也几乎停滞不前，所以她强迫自己，时刻为大伙提起那一根警惕的神经。
当她会意到艾斯话中的意图，居然放声大笑：“太好了，我弟弟开窍了，以后就靠您了！”
为此艾斯恨不得诅咒这个该死的阿西娜，见死不救！
不过，对于最近绞尽脑汁想金银山的事情，皇子殿下的可爱问题倒是可以放松片刻，不过很不妙的是他开始着迷炼金术了。
艾斯决心在火苗还没起来之前，就将他熄灭了……否则以后没得安稳。
此刻，如果谁知道他的这个想法，一定会大骂他太邪恶，不过可惜，没人会知道。
“您好，您有空吗，老师，冕下。”丹尼尔皇子拘谨地站在旁边，除非艾斯说就坐，他是死也不会坐下的。
“您请坐，请问您有什么疑惑吗？”艾斯勉强露出一个生硬的笑容。
“哦，我想知道，在这个实验中，如何能作物质分离？”丹尼尔皇子兴趣高涨，他的脸上清楚的写着：我喜欢炼金术，我决心放弃其他的东西，好好研究这个东西。
艾斯看了一眼卷轴道：“殿下，没有实验仪器很难进行，这个卷轴上又有很多记载不正确，而且这个实验的危险性很高，我看您还是换别的吧，等回了圣都，您可以找宫廷炼金术师替您做。”
艾斯一下子就将所有的路都给“堵”塞了。
“这样啊，太可惜了。”丹尼尔皇子很失落，转身准备离开。
“您不就是一位炼金术师吗？我知道炼金术师一般都随身携带仪器……我这是听条顿公爵说的……”杰又拿起手帕擦了擦嘴巴，用眼角望着艾斯，他其实是在掩饰什么。
“对！我也从别人口中听说过，您可是帝国最杰出的炼金术师啊！”丹尼尔皇子顿时双眼放光。
艾斯瞬间有些抓狂，怎么一个个都老爱欺负自己，还嫌自己太清闲？
杰看着艾斯发青的表情，以及闪电一般的眼神，忽然无声无息地溜出了餐厅。
面对丹尼尔皇子痴迷一般的眼神，艾斯支吾回复，让丹尼尔皇子晚上去他书房，结果丹尼尔皇子欢呼地冲了出去。
夜晚的时候，艾斯的书房里忽然挤满了人，该来的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
丹尼尔皇子，阿西娜，弗莱克恩，亚尔维斯，杰，道格拉斯公爵，国玺大臣费尔，还有皇帝陛下克罗曼，甚至连老萨克多都来了。
艾斯眨巴、眨巴眼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啊，冕下，我其实也对炼金术充满好奇，以前宫廷炼金术师做实验的时候，我都会去观看。”克罗曼六世似乎很有理由的样子。
“这个，那个……”艾斯觉得很无奈，用眼神示意阿西娜帮个忙，可是那该死的阿西娜居然还说自己更是好奇。
在众目睽睽之下，艾斯只能拿出仪器。
艾斯“个人空间”里的东西，可以说是让人眼花缭乱，随着他将一个个大的小的，长的短的，古怪又招摇的仪器扔满书房，众人的眼神都开始发呆了。
配方，手法，计算方式，一切都将被人窥视，虽然没几个懂这玩意，可是不符合一个炼金术师的职业准则，更何况是艾斯这样“狡猾”的炼金术师？艾斯决心好好捉弄一下这些人。
他用花哨的手法做了一个绚丽的实验，造成整个书房内光芒四射，引来所有人的赞叹，然后他让丹尼尔皇子也重复一遍。其实这是很危险的，即使按照炼金术师的方式重复，手法不熟练或者有偏差，都会造成实验爆炸。
不过，艾斯只是想捉弄一下，所以暗自做了一些小手脚，当然是没有人会发现的。
当丹尼尔皇子踌躇满志的想完成实验，而所有人充满期待的挤在前面观看时，一声巨大的轰响，带起一阵浓烈的烟雾，从书房的窗户传了出去。
一、二、三……六、七、八、九……一共九张漆黑脸孔展现在艾斯眼前，艾斯自然知道什么时候将发生爆炸，所以他假借擦汗的动作遮了下脸。
“天那……”阿西娜摸着自己爆炸式的头发，发出感叹，因为她又当了一次浣熊。
至于其他人，艾斯忍住不去看，否则一点会忍不住大笑，造成诡计被戳穿。
他强忍住笑意，用歇斯底里的语气道：“可见，有多么危险！殿下，您千万不能学！”
肥胖的国玺大臣费尔擦了擦漆黑的眼睛，他的样子活像某东方古国的稀有动物——熊猫。
“是啊，太危险了，我都吓坏了！”费尔的声音都在发抖。
丹尼尔皇子用袖子擦掉黑灰，回头望着同样漆黑脸孔的皇帝陛下。
“亲爱的丹尼尔，你自己决定。”克罗曼六世朝自己的儿子微微一笑，露出恐怖的苍白牙齿。
“恩。”丹尼尔皇子也点了点头，走到艾斯面前：“请您收我做学生吧，尊敬的教皇冕下，我决定跟随您，成为一名炼金术师！”
“学炼金术很辛苦的……”
“我愿意！”
“学炼金术很危险的……”
“我愿意！”
“学炼金术很枯燥的……”
“我愿意！”
“学……”
“我愿意！”
两人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一个不愿意教，一个却极度好学……
“全能的主在上，您就答应吧，你怎么这么小气！”阿西娜卷起袖子，捏起拳头。
“这个是保密的，一位炼金术师从不轻易收弟子的，这个是规矩。”艾斯居然不做退让。
此刻，即使是皇帝陛下开口，艾斯也一样会拒绝，有时候他的脾气就是这么固执，众人算是领教了一番。
面对艾斯的绝情，丹尼尔皇子暗中下了决心，一定要学到手。
众人散去，一边惊叹实验的精彩，一边还对危险心有余悸。
艾斯叹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今晚搞不好要失眠了……
他的确失眠了。
因为，一个声音在呼唤着他。
金银传奇（四）
烛火微弱，光线慢慢沿着墙壁攀爬，又忽然被风一吹，如同伶仃小草一般摇摆不停。
艾斯静静地坐在窗边，望着窗外漆黑一片。
由于睡不着，他找了几本书来消遣，甚至尝试提笔写书信，却始终无法摆脱心中的焦躁。
他知道，时间正在自己的手中，逐渐流失。
如何与一位逝去的人沟通？
艾斯曾经设想，如果有遗物，或许可以用炼金术来试一试，但是一个三百年前的人，她还有什么遗物？
虽然请萨克多去四处寻找，但是这位少女曾经被认为是邪恶，那么她的全部一定都付之一炬。
这几乎就是大海捞针的事情，没有方向，更没有范围。
“我究竟该如何……”艾斯忍不住感慨，他的身影在虚弱的烛光下显现灰褐色。
天色渐渐露出鱼肚白，艾斯靠在沙发椅上昏昏睡去。
这时候，一阵绚丽的光芒一闪，神秘的梭子出现在空中。
它在艾斯身边慢慢地转动，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忽然，它如同一支利箭，一头扎进艾斯体内，接着耀眼的光芒像太阳光爆发，一下子吞没书房，吞没走廊，吞没整个教堂，华光下的轰鸣声，就像天堂传来的乐曲，凄婉，清脆。
“轰……轰……轰……”光芒一道强过一道，冲上云霄。
老萨克多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惊讶地望着眼前，他浑身都已沐浴在圣光中。
原本宁静的黎明如同炸开的油锅，教堂里一片喧哗，众人都不知所措，聚在大殿里不敢四处乱走。
圣彼得教堂绚丽的光芒，引来无数塞拉底堡人的瞩目，他们冲出房屋，涌向街道，扑向教堂，整个场面令人震惊。
难道是神显？
没错……萨克多不断地在胸口画着十字，他敢用生命担保，这就是神显！
克罗曼六世失声大呼，这种感觉与自己接受启示时是那么接近，答案已经毫无疑问。
“主啊，万能的主啊！”他用双手捂住脸，激动不已。
由于人们涌入教堂，教堂四处的卫队迅速围起几堵人墙，将这些疯狂且激动的信徒们阻挡在外。
“快阻止他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西娜公主也顾不及穿戴，拿了软甲提起长剑冲进大殿。
“人都在这里？我们要四处查看一下！”阿西娜开始指挥卫兵把守各个通道，准备安顿皇帝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等等，我的老师呢？”丹尼尔皇子惊慌地大叫，他发现艾斯不在大殿。
没错，艾斯不在，阿西娜暗骂这个节骨眼，这个家伙可能还在做美梦，于是阿西娜与丹尼尔皇子四处寻找，最终撞开了书房的门。
但是，他们都不敢再踏进一步，一步也不敢。
“教皇……冕下……”阿西娜结巴着吐出几个字，因为眼前的景象让她几乎窒息。
书房里，艾斯的表情朦胧如雕像，强光一道又一道从他身上放出，永无止尽。
他的双眼微微张开，眼瞳显现金色，眼神中淡漠的沧桑感，就像宇宙中的尘埃，他的嘴角带着安详的微笑，凝聚无尽的低声言语，但是，却飘渺地听不见。
他慢慢地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走出书房，所过之处的空间与光芒不断扭曲。
丹尼尔皇子与阿西娜吓地靠在墙壁上，不敢动弹，他们只能目睹艾斯走过身边，然后才小心地跟随在身后，而老萨克多与克罗曼六世也闻讯而来。
此刻，克罗曼六世轻轻告诉大家，要保持绝对的安静，但他的声音却颤抖地厉害。
四个人禀住呼吸，摸着心口，小心地尾随失了神的艾斯。
艾斯迈着缓慢地步伐，无声无息走进大殿，最终伫立在大殿中央，他慢慢地抬起左手，指向前方。
他的眼神，像坠落的星辰，一亮一暗。
“无上之上，万物万灵，恩慈护爱，普照圣光，我引你去往福地……”他轻轻呢喃，声音浑厚而凝重，足以浸透灵魂的深处。
艾斯所指的方向，光芒逐渐积聚，接着一个人影渐渐清晰，一位银发少女踏着步子朝前而来，她的脸上带着喜悦与期待，显形的瞬间便已泪流满面。
少女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那是古老的盖尔语。
“请原谅我曾经的无知，我因怨恨将灵魂束缚在高山之巅，企图重新再来……可是三百年来，寂寞与空虚告诉我，我有多么愚昧……”
“失去灵魂的我，无法到达我所向往的圣地，历史的事实让我衷心期盼，能再一次跟随主……我以守望天使黛兰•索菲娅娃的名义起誓，我对您忠心不渝，请宽恕我……”
悲伤凄婉的忏悔，华光四射的苍茫，整个大殿已经沉浸在奇妙的环境中。
黛兰•索菲娅娃倾诉完毕，朝艾斯伏地叩首，她的身后隐隐约约显出一对洁白翅膀，翅膀在她身躯消失的瞬间化做一道金光，铸就成一把细长的银剑。
光芒逐渐变淡收拢，海纳百川汇入艾斯体内，接着梭子便从艾斯体内飞出，瞬间消失不见，一切最终恢复平静。
许久，艾斯躺在沙发长椅上渐渐苏醒，众人都用惊恐自卑的眼神望着他，但没有一个人敢开口，一片安静。
艾斯觉得异常疲倦，可脑海里的场景依旧清晰可见。
“刚才……发生了什么……”他试图询问一些东西，显然他认为自己在做梦。
老萨克多在胸口画了一个圣十字，恭敬无比地回答：“刚才在您的身上出现了神显，就如同先驱摩西一般。”
摩西？
艾斯摸了摸发涨的脑袋，诧异地望着老萨克多道：“摩西？我？”
“对。”老萨克多斩钉截铁地回答。
艾斯没有继续追问，劝退众人散去后留下了老萨克多。
其实，老萨克多心中有很多话想说，他已经激动的快哭声来，他甚至期待艾斯能给自己一次忏悔的机会，他狂喜于自己的正确选择与运气，能侍奉追随一位圣者，那是多么荣耀的事情！
他知道，他的名字也能被写入历史，现在只是需要耐心等待。
艾斯平静地与老萨克多探讨黛兰•索菲娅娃的话，因为其中还有很多自己不明白的地方。
对于艾斯的冷静，老萨克多也在意，他认为，这正是一个圣者应该具备的东西，如果换?fontcolor=redsize=6>杀鹑耍欢ㄔ缇拖欧枇恕?br
“黛兰•索菲娅娃所说的灵魂束缚到底是什么？”艾斯喃喃自语，他从黛兰•索菲娅娃的口中听出无穷无尽的失落与悔恨。
“可能，需要您亲自去了解，过去的历史未必全是正确。”老人意味深长地说着，而艾斯点了点头。
“那么，今天我所见到的黛兰•索菲娅娃又是什么？是心声？还呼唤？”艾斯很好奇，黛兰•索菲娅娃的灵魂并不在这里，她又是如何与自己沟通的？
“可能就是天使之力吧，所以只有圣力对圣力了，不，确切的说，可能是灵质对灵质……没错，尊敬的冕下，是灵质的力量，三位一体的神格之一！”老人忽然眼神狂喜，他显然发现了其中的微妙，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个痴想狂。
三位一体……艾斯眼神微闪，这个词语刻入了他的心坎。
而老萨克多忽然兴趣高涨，思维敏捷起来。
“我忽然想到一个关于凯尔特的古老传说。”老人擦了擦湿润的眼睛：“古老的凯尔特人认为，要赎取一个人的生命，只有献上另一个人的生命，不朽的神灵才能应允所请，如果将注有圣力的泥土保存放入陶瓮中，那么死后的灵魂就能保存在其中，不会消散或者去往别的地方。”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艾斯喃喃：“或许有人想让黛兰•索菲娅娃复活……”
老萨克多的眼角抽搐了几下，他对艾斯的答案感到毛骨悚然。
“而且……一定要献上另一个生命，那会是谁？”艾斯继续自问自答：“难道是……”
他的脑海里闪过几个人影，没有说出口思维便跳跃到下一个问题：“那一把剑呢？”
“还插在大殿的大理石上，没有人能提起它，看来只有您了……”老萨克多逐渐冷静下来，眼神显出微妙的光泽。
如果说，以前的艾斯是以卓越的才华，以及温文尔雅的气质让老人折服，那么现在的艾斯身上所具有的气质，就像被一层圣光笼罩，遥远而不可及。
艾斯来到大殿轻松地就提起剑，望着手中银光闪闪的长剑，他似乎可以看到光亮面上黛兰•索菲娅娃的容颜。
“或许这把剑可以引向整个金银山的世界，但是，迎接我们的又会是什么呢？”艾斯提着剑走到教堂门口，望着蓝天白云，心中明白新的跋涉就要开始了。
此刻的金银山中，黑色烟雾蒸腾不断，火山口又开始蠢蠢欲动。
德莱斯目睹了圣光降临，他吃惊地望着远处的天空，激动道：“黛兰，真的如你所说，天使的力量始终不能被你控制，她永远只会跟随主，所以必须加快……我不会如主所愿的……必须加快速度……”他喃喃地重复念着，带着怨恨的口吻。
忽然，远处山头传来一阵惊呼，大量的士兵狼狈地从山头冲下，他们口中大叫：“鬼，可怕的鬼魂！”
在大坑上端，一团黑色烟雾浓缩成一张狰狞脸孔，烟雾周围的白色光芒不断闪烁。监工的吸血鬼们恐惧万分，一些没有躲闪的吸血鬼，在白色光芒下瞬间变成灰烬。
德莱斯睁大眼睛，嘴角勾起，发出毛骨悚然的笑声。
“德莱斯阁下，快离开这里！”菲尔曼慌张地冲到德莱斯身边：“不知道是谁挖到一个陶翁，引出可怕的灵魂，请您快离开这里！”
他话都没说完就冲下山头，而德莱斯却一口气冲进大坑，面对巨大的脸孔。
“黛兰……黛兰……我来接你了！”他癫狂地大喝，张开双手。
恐怖的脸孔在空中扭动，带起一阵飓风，呼呼的风声下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你是谁！”
“德莱斯，我是德莱斯，您曾经最忠实的战友！”
“你撒谎！我不相信任何人！”烟雾翻滚不断。
“不，我没有欺骗你，为了让你复活，我努力了三百年，为了能活下来，我将自己变成了吸血鬼……黛兰，现在我们的理想又可以重新再来，军队，武器，力量，信念，什么都有了，就等你了……”德莱斯激动地大喊：“来吧，我亲爱的黛兰，主赐予了你力量，却无法束缚你的翅膀，天空属于我们，大地属于我们，一切都应该属于我们！”
“我赞同你，但是如何让我相信你？”脸孔变的更加狰狞，白光逐渐消失不见，天空整个变得漆黑，尖锐的呼啸声回荡在四周。
半空中，茉瑞娜正漂浮着，她在接到消息后就立刻来到这里。
“果然是一个可怕的怨恨之灵……呵呵……呵呵……真有趣……”她慢慢地落到地面，走向德莱斯。
“我要赎取你的生命，向凯尔特大神，伟大的太阳神卢，我为你找了一个躯体！”德莱斯朝茉瑞娜望了一眼，这时候几个吸血鬼拉着一个女人上前。
“你不能这样对待我，我是尊敬的乔娜公主！”那个女人脸色发白，拼命挣扎。
茉瑞娜慢慢走过去，暧昧地抚摸公主的脸：“我可爱的美人，其实我也不舍得，你的滋味是那么好，但是……为了我们伟大的目标，我不得不忍痛割爱，我保证你不会有感觉。”
“不，茉瑞娜阁下，请不要抛弃我……”乔娜公主忽然翻然醒悟，发疯般大吼：“我是克罗曼皇朝的公主，你们没有权利杀死我！”
空中的怨恨之灵露出血红的双眼：“克罗曼皇朝……克罗曼皇朝……全部都要死……”
乔娜公主恐惧地望着怨恨之灵，她已经被眼前的一切吓坏了。
“父亲，救我……”她呻吟着浑身发抖，她悔恨自己所做的一切：“主啊，我深深地忏悔……因为一时的野心与贪婪，我知道自己铸成了大错，请原谅我……”
德莱斯露出冷漠的笑意，慢慢走到乔娜身边，剑尖指向她的额头：“你应该感到悔恨，尊敬的公主殿下，但是你的忏悔主不会听见……因为主永远都是无情的！”
一声惨叫下，德莱斯剑以回鞘。
“黛兰来吧！”德莱斯单膝跪地朝向东方：“伟大的太阳神卢，请接受我的祭品，请让失去的生命，回归于黛兰•索菲娅娃……”
怨恨之灵在上空盘旋移动，云雾翻滚，闪电交加，飓风吹起土坑中的沙砾，整个场面一片昏黄。
“听着，她不是我想要的生命，只能成为我的身躯，我给你三天时间，否则我将离开。”怨灵化做一股气流渐渐涌进乔娜的身躯。
“什么？”茉瑞娜诧异地望着德莱斯道：“你听见她说的话了吗？如果黛兰不能复活，我们如何操纵金银山的灵魂大军？”
该死的，这么麻烦，茉瑞娜心中隐隐燃起怒火：“黛兰，告诉我，你真正想要的是谁？”
“克罗曼二世……我要他血债血偿！”烟雾完全没入乔娜的身躯，在身躯周围产生一阵黑色气韵。
“见鬼！”茉瑞娜忍不住怒骂一句，：“也是一个死了三百年的家伙！”
德莱斯诧异了片刻，忽然眼神逐渐冷淡：“不用慌，他的子孙还活着……”
茉瑞娜愣了半天，放声狂笑：“没错，没错，应该一样！”
飓风席卷推动黑云朝前，惊雷不断翻滚，将整个山林淹没。
空气变的异常冰冷，鹅毛大雪飞舞不停。
逃至山下的菲尔曼站在雪地里，抬头望着漆黑的天空，他知道，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终于走上轨道。
他琢磨着自己的力量，现在除了被自己控制的人类洛杰以外，自己的力量很弱。虽然现在看来，德莱斯很强大，但是，菲尔曼并不看好他。
一个拘泥与过去的人，永远也不会走太远，协助他完全是出于某个目的。
现在，最终的胜利者到底是谁？菲尔曼此刻实在无法判断。
还有那个男人，不，应该就是茉瑞娜所说的首席长老，他到底成长到什么程度了？
“该死的，力量啊……没有力量，什么也不能干！”菲尔曼唠叨着，忽然他感觉身后有人靠近。
“洛杰，找到他了没有？”凭借直觉，他知道那是洛杰。
洛杰站在雪地里，身披鲜红的大氅，不过眼神却依旧混沌。
“口信，他在山口等你。”洛杰用生硬的口吻回答。
“那家伙……现在才来？”菲尔曼怒骂着：“好吧，我就再相信他一次！”
为了让茉瑞娜与德莱斯不发现自己的行踪，菲尔曼总是很小心谨慎，但是此刻已经来不及顾这么多，在最终战前必须做出选择。
他带着洛杰悄悄地来到山道口，观察四周没有异常，便掏出一支奇怪的口笛吹了几声。
“我已经在了。”山道口一个黑色的阴影从树丛里钻出来。
“事情变的越来越复杂了！”菲尔曼牢骚不断。
“这里很奇怪，似乎有无数的幻境，嘿嘿……”阴影发出尖锐的冷笑，虚无的身躯在空中晃动，就像一片烟雾。
“这山到处都是圣力与邪力，可以说是一个混沌的世界，只有一个地方是真实的。”菲尔曼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石头：“我是靠这个进去的，是德莱斯用炼金术打造的。”
“是灵魂淬炼石，这个世界居然有人比我还疯狂，你知道仅仅一枚，就需要上百人的灵魂契约。”阴影赞叹不已，漆黑的身躯惟有眼睛部位有两点光，他注视着：“惟有坚定的灵魂才可以寻觅到方向。”
菲尔曼狠狠瞪了菲尔曼：“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别担心，先和我说说最近的情况。”阴影显得很漫不经心，而菲尔曼却焦虑地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通。
阴影的双眼不断闪烁：“太美妙了，我喜欢死伤，我喜欢战争，我喜欢血流成河……嘿嘿……”
“该死的家伙，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必须快速做出选择。”菲尔曼的心中异常急躁，而阴影似乎很得意地点了点头安慰：“别着急，我们只需要坐收渔翁就可以。”
菲尔曼依旧顾虑重重。
“好啦，你知道布谷鸟总会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别人的巢里，让别人孵化哺育，所以别担心，这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阴影继续补充。
“对了，有一个人，我对他很感兴趣。”阴影忽然靠近菲尔曼，“就是那个与吸血鬼为伍的人类。”
菲尔曼眼神一闪：“告诉你，他其实叫艾斯•塞坦尼尔，我记得是这个名字，我以前与他交过手，不过那时候他还很嫩，没想到才一年多没见，他居然成长到这样的地步，看来我确实没看走眼，要是当时狠手杀了他，现在就不好玩了。”
“你当真认识他？”
“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有必要欺骗你嘛？怎么，你对他感兴趣？”
听完菲尔曼的话，阴影忽然沉默。
“为了大局要忍耐，继续潜伏在魔党里。”阴影喃喃：“时间呐……已经这么长了……也不用太焦虑，总会有尽头的……”他的声音忽然变的异常沧桑。
菲尔曼感觉眼角有些湿润，他用颤抖的声音道：“如果，我们能重新拥有力量就好了……”
“别在妄想，只要全能的主始终在我们头顶，你应该庆幸自己，因为我们身上肩负的重担。”阴影晃动身躯，带起一阵旋风，顿时落叶纷纷。
“记住，你只要推波助澜，不要涉足太深。”阴影临走前对菲尔曼做了结束语。
塞拉底堡的教堂一个秘密房间里，艾斯正与阿西娜等众人，商讨准备再探一次金银山，在经过神显之后，他们都斗志昂扬。
忽然，艾斯打了一个冷战，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中涌起。
他下意识的望了克罗曼一眼，隐隐有一股阴韵笼罩在皇帝陛下身上，他揉了揉了眼睛再看，景象依旧如此。
“冕下，您觉得如何？”阿西娜在与诸位商讨方案，最终决定再派一个小队进去尝试一下。
艾斯依旧盯着克罗曼，心中异常奇妙。
“冕下？”众人都注意到艾斯。
艾斯回过神点了点头，他其实在思考别的东西。
“一切由长公主决定，此外要加强塞拉底堡的防御，做好备战状态，皇帝陛下身边加强戒备。”艾斯用平静的语气说着，几乎没有一丝变化。
阿西娜心中微微疑惑，点了点头。
这时候，窗外一只红色蝙蝠爬上屋檐，它浑身颤抖，眼看就要死去，显然它冒着生命危险而来。
艾斯终于得到敌方的消息，蝙蝠们发现了洛杰与菲尔曼的行踪。
金银传奇（五）
夜幕降临，冰冷的风，沿着森林上空飞旋，呜呜地带起沙砾。
沉寂的片刻，是折断了翅膀的秋天，随风逝去的秋天。
阿西娜穿上软甲衬服，套上银亮的索子甲，配上最心爱的雕有蓝宝石飞狮子的银剑。临行前，她下意识望了下镜子。她知道自己并不漂亮，她没有轻盈的腰肢，也没有令男人激动亢奋的性感曲线，但是她知道，她拥有别的女性所没有的东西——她是西奥法皇帝克罗曼六世的女儿。
神也喜欢这样的艺术品，古老的凯尔特吟游诗人常常这么说。
阿西娜带了一小队贴身勇士，匆匆地登上城墙塔楼。此刻正是深夜，城墙上戒备森严，两步之间便有守卫值夜的士兵，由于深夜的温度骤然下降，他们的银甲上都蒙上了层水气。
火光跳动，水气蒸腾，在眼前形成扭曲的奇妙景象。
阿西娜揉了揉眼睛，依旧没有睡意，她默默地站在塔楼上远眺群山。
与此同时，克罗曼静静地站在教堂一角，他抬着头，喃喃自语：“仔细想来，已经有许多年没有战争了。”
这里是圣彼得大教堂最华丽最神圣的地方——私用经堂，只有身份高贵者才有资格站在这里环视仰望四周。整个巨大的拱型吊顶上绘制无数壁画，纯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以及云朵上的男女先知与众多天使，沉沦、审判、罪恶、重生、末日……所有的圣经元素都被一一描绘。
望着如此雄伟的景象，克罗曼觉得自己，其实就是异常渺小的。
“这么晚了，陛下您还没有休息？”每天晚上，老萨克多都会在教堂各个重要的地方检查一番，此刻他发现了克罗曼，觉得很惊讶。
“老朋友，我们认识也有好些年了吧？”克罗曼没有回头，忽然开口提问。
“是的，陛下。”萨克多走到克罗曼身边，两人手中的烛光微微呼应，将周围照亮出一片。
“老朋友，您觉得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萨克多手中的烛台微微一抖，因为克罗曼的问题，实在是不好回答。
“老朋友，您又觉得教皇冕下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老萨克多忽然咳嗽了一声，颤抖着双手，将烛台放在身边的高脚桌上，以上一切都是用以掩饰自己正飞速运转的思维。
“陛下，您怎么突然问这些问题？”他好奇地抬起耷拉的眼皮，用机警的眼神望着克罗曼，他知道克罗曼心中一定有很多奇思妙想。
“啊，那至少要回答我第二个问题吧？”克罗曼露出微笑，用手摸了摸两道胡子。
“您是指……教皇冕下？”
克罗曼歪着脑袋点了点头，依旧望着眼前的壁画，似乎，他试图从中寻觅某些人的影子，是圣徒，还是天使，或者是别的……没有人知道。
“他是一位仁慈的圣者。”
“目前为止……”老萨克多的话断断续续，却意味深长。
“您肯定？”克罗曼眼神狡黠，他知道老萨克多的语气很微妙，绝对有所保留。
“陛下，那您觉得呢？”
“您真的令我佩服，您比我的国玺大臣还机敏。”克罗曼调侃道，“我觉得，他与我一样，还没有找到答案。”
“很久以前我就接受了上帝的指示，我曾经为此觉得很荣幸，所以这些年的执政，我几乎从不担心，即使是在最危险的时候……但是也因此，与克罗曼皇朝历代的皇帝相比，我就显得不那么出色了……，甚至，有时候我觉得我丧失了某些东西，非常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克罗曼长长叹了一口气，“如果我知道的话，就不会觉得惆怅了。”他低下头沉思了片刻，忽然话音一转：“或许，这就是上帝的安排，又或许，就是上帝想告诉我们什么……”
老萨克多心中晦莫不明，却点了点头。
“好啦，不晚了，晚安，阁下。”克罗曼说完便离开了经堂，他的灰色身影，仿佛就是他心中的遗憾。
老萨克多走到壁画前，也用奇妙的眼神打量。
当年跟随克罗曼的目的，除了寻求庇护以外，还有另一个目的，这个目的，关系到很多人的命运……
“还需要耐心等待啊，太阳神卢的子女们……”
他颤抖着步子，也离开了经堂。
月色淡淡，被一片奇特的黑云遮掩，黑夜露出狰狞的面孔。碎叶飘零，不明的暗影正在逼近，就像冬天将至前，对一切绿色的致命一击正在酝酿。
塞拉底堡外树林轻轻地扬起一阵灰尘，黑色的身影开始晃动，节奏很快，却无声无息。
塔楼顶端的士兵霍德在这个岗位已经干了七个年头，只要在过几个月，他就可以回家看望自己的老婆儿子。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松了一口气，今天的这班岗完成了，终于可以爬到床上好好睡一觉。
他挥动胳膊肘子，拍掉铠甲上的水珠，回头与交接岗位的士兵说道：“老伙计，我去休息了，连着几天的值班真是……”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语塞了，因为他发现与他交接的士兵忽然不见了。
“老伙计？难道是我在做梦？”他在圆木围墙边转了几圈，也没找到那个家伙，但是刚才那家伙明明就是顶着一张睡脸，很不情愿地爬上来的。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声音，就像野兽在咀嚼撕扯猎物。
“老伙计，别开玩笑啦？”霍德的声音颤抖起来，因为鼻间嗅及一股恶心的气味。
他慢慢地走到城墙边，朝外探出脑袋……
一双红色眼睛正望着霍德，它巨大的肉翼上有无数利勾，牢牢的将身躯垂直固定在城墙上，霍德看得很清楚，那家伙正在啃咬一个头颅，头颅惊恐的脸，正对着他。
冰冷可怕的感觉从霍德的脚底一直冲上脑门，瞬间冻僵了一切，包括他的思维。
最后，他发出一声可怕的尖叫，瞬间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扑、扑……”巨翼拍动的声音很闷，黑色的身影陆续从夜空中滑过，遮掩月色的黑云，瞬间化做无数不明生物在塞拉底堡上空飞翔，那是一群巨大的飞行生物。
“怪物！有怪物——！”
“敌袭！”
“快——！弓箭手射击！”连续不断的命令伴随迩来的是一片惨叫声。
阿西娜接到消息，火速冲上城墙，望着天空密密麻麻的不明生物，她的心一下子悬空了。
怪物不断地从空中俯冲而下，抓起士兵猛地一甩，就像扔沙包一般掷下城墙。几个弓箭手在拉弓搭箭的时候，脑袋?fontcolor=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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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击！投掷！”
很快，天空中密集无数的羽箭与长矛，如同铺开的一张天网。一只只怪物被射成刺猬，失去控制摔落地面，轰地一声扬起一大片灰尘。即使落在地面，这些怪物依旧可怕狰狞，不时地抓起一个长矛兵，将其撕成血肉模糊的数片。
“我的上帝……”阿西娜站在远处发出惊呼，她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东西。
她认为，敌人最多也就是人数众多，拥有精良的攻城武器，但是她确信只要浴血奋战，也照样可以打一个漂亮仗。可是现在的战局已经不是她所能控制，对方的力量完全超出自己的设想，拥有绝对危险的武器，这一切让她措手不及，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快看城下，也有敌人——！”
堡垒不远处的树林中，忽然冲出五台巨大的投石器，庞大身躯长达十五英尺，三十英尺的投掷臂上正不断抛出滚烫发红的石块，像小型陨石一般冲上低层的城墙，甚至有几块冲上高层。过道，楼梯，矮墙全部被袭击，城墙在巨石的轰炸下不断颤抖，发出痛苦又低沉的呻吟。
“注意功城塔，正向这里靠近！”两名守卫城墙的官员急忙召集数队长矛兵与弓箭手，时刻紧盯伺机而上的敌方，另一方面也调动数辆投石器朝城下投掷，整个战斗之火瞬间全面爆发。
城墙下的敌人共分成四部分，两侧控制攻城塔与云梯以及投石器，中间的敌兵则是抗起粗大的木桩开始进攻大门，然而最危险的却是静待在最后的骑兵与长矛兵。阿西娜用望远镜看了半天，也没有估计出大致的数量，因为她根本看不清楚对方，对方似乎使用了某一种奇怪的云雾，将自身完全隐藏了。
“该死的家伙……”阿西娜暗骂一通，冲下塔楼，她知道现在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由于受到怪物袭击，塞拉底堡内也一片火海，震耳欲聋的声音随风飘荡，没有人可以分辨，其中的成分究竟是什么，爆炸与哭喊相伴相随，激荡在夜空中……当城门已经岌岌可危之时，花甲之年的道格拉斯公爵毅然披挂上阵，亲自调集人马维持局面。
“亚尔维斯，你听好了。”老公爵以庄严地姿态带上银色头盔，拉下护颊，对着身前的孙子道，“孩子，我想你都应该知道了，我也不想多说。保护皇帝与皇后陛下，以及皇太子殿下从地道离开塞拉底堡，还有，请务必带上阿西娜公主离开，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记住，永远也不要独自承受，生命远比希望更为重要！”
说完，老公爵抽出利剑朝天一指：“殊死抵御——！”
“殊死抵御——！”老公爵身边的骑士一致发出同一个呼喊。
“殊死抵御——！”激荡的吼声回荡。
亚尔维斯望着祖父远去的背影，他将这个背影永远地记在自己的心中。
塞拉底堡彻底陷入可怕的黑暗，危险已经逼近，那是可以预见的危险，在这一夜，彻底化做一把利刃，划破长空……
“您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国玺大臣费尔大吼一声，连拉带拽地抓住克罗曼的手腕，现在没有比保全皇帝的生命更为重要了。
克罗曼紧紧地握着皇后维瑞亚的手，带着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书大臣，走向走廊后的秘密通道。另一方面，老萨克多一把揪着艾斯，卷起长袍也往通道冲去，而丹尼尔皇子手握长剑尾随在最后。
当众人听闻局势危机的时候，艾斯知道敌人已经出手了，其实，他并不是没有考虑过最坏的打算，恰恰相反，他仔细的考虑过。然而战争绝对是残酷的，绝对不容他感情用事，他知道现在欠缺的就是契合点，拉开整个事件的契合点，只有这样，才能投身进那危险的涌流。
亚尔维斯，这位年轻人此刻异常冷静，不废话，不慌张，有条不紊地指挥骑士们保护众人朝地道而去，艾斯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些不言自明的东西。
“阿西娜公主呢？”艾斯还是有些担心，询问亚尔维斯。
“请您放心，我这就去把公主带回来。”亚尔维斯朝艾斯望了一眼，转身带了一小队骑士匆匆离开。
艾斯正想叮嘱他几句，忽然，一阵尖叫让艾斯的神经猛地提了上来。
因为，那是蝙蝠王蒂亚的警告。
“阁下，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信号，正朝这里靠近，速度很快……快出现了！”蒂亚一阵阵尖叫，化做一阵红烟而去。
艾斯的心沉了下来，他将老萨克多强行塞进地道，用命令式的口吻道：“你们先下去，千万被回头！”在不断朝前的人群中，老萨克多与艾斯瞬间分开了，老人惊慌失措地回头望着艾斯，分离的瞬间苦闷积压在胸中。
事变叠出，敌人果然是无处不在的，但是现在必须保全一部分力量，艾斯顿时感觉肩上的分量又重了一些。
“老师，快走啊！”丹尼尔皇子从人群中朝后呼唤艾斯，他也回头了。
“殿下，请跟随您的父亲，那是您的职责。”通道门口，艾斯望着丹尼尔皇子，他的声音顺着过道传到丹尼尔皇子的耳中。
“可是，您……”
“去吧，我相信你。”艾斯朝丹尼尔皇子点了点头，在某种意义讲，艾斯对这位原本默默无闻的皇子给以了信任。
丹尼尔皇子紧紧捏着手中的剑，最终迈开了步伐，他的背影添了几分坚强。
通道的门很快就关闭，教堂瞬间变的有些昏暗。
惨白月光映着鲜红的火光，一股不明的黑色云雾伴随迅速朝前的气流，逐渐推至艾斯的身边。云雾中缓缓地走出一位女性，她用极其欣赏的眼光打量艾斯。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的不敢相信，卡玛利拉的首席长老居然如此年轻。”茉瑞娜用手优雅地打理身后的褶襞，迈开骄傲如女皇一般的步伐。
艾斯微微侧脸，也在仔细打量着她，他瞬间就猜出对方的身份。
“茉瑞娜？”
茉瑞娜露出一个微笑，她的身后还跟随着四位男性吸血鬼，他们都穿着精致的黑礼服和红斗篷，双目蒙着一块黑色眼罩，艾斯隐隐感觉，那眼罩下藏匿着危险的力量。
“很荣幸能见到您，尊敬的女士，不知您有何贵干？”
茉瑞娜垂下细长的眼，依?fontcolor=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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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面蝙蝠，这是我送给您以及您朋友们的礼物。”茉瑞娜的语调渐渐开始尖锐。
“我真受宠若惊，不过，您应该不仅仅是来送我礼物的吧？”艾斯用眼角余光扫了下四周，除了茉瑞娜以及四位吸血鬼以外，黑云中还潜伏着什么东西。
“是啊，他们也很想见见您，其中一位还是您曾经的下属。”茉瑞娜抬了抬手，始终保持着优雅端庄的风度，与安娜相比她略显年轻。
黑云逐渐退去显现另外两个身影，其中一个艾斯很熟悉，叛徒哈雷德。
“这位是魔党长老，‘血影子’的阿尔达里昂，另一位，我不说您也认识，不过他即将成为新的魔党长老，哈雷德，你说是不是？”茉瑞娜对哈雷德有意无意地调侃，语言中带着说不明的调情意味。
哈雷德露出自认为可爱的笑脸，脸上的肥肉不时地抖动：“是啊，很高兴，我又见到老东家了。”
“您不觉得可惜吗？”
“不，不，我一点也不觉得可惜，能追随您，?fontcolor=redsize=6>杀茸匪嫔窀吹挠幸庖濉?br/>
哈雷德与茉瑞娜当着艾斯的面不断言语往来，显然，是一种蔑视。
艾斯却全然不当回事，他悠闲地拍拍衣袍褶皱，转身似乎要离开的样子，茉瑞娜忽然大叫了一声：“您想去哪儿？”
“您想让我去哪儿？”艾斯挑起眉梢，他知道危机四伏，不过，对方也不敢乱动，因为自己身边的长老们还没有出现。
“您，哪儿也不能去……”茉瑞娜拖长了语调，“阿尔达里昂，你有兴趣吗？”
“当然！”阿尔达里昂浑身裹在一件血红的斗篷中，佝偻着身子，似乎风一吹就倒。
“好吧，希望别让我失望。”茉瑞娜手杖一挥，扬起一团黑云与四位吸血鬼消失在空气中，而哈雷德居然也留了下来。
“艾斯阁下，请原谅，我想我至少应该为新主人干点什么，你说对吗？”哈雷德如同高塔一般站在远处，显然他打算协助阿尔达里昂。
“我见过天天祈祷见上帝的，没见过这么急着想下地狱的。”艾斯调侃道。
“到底谁去见，还说不准呢。”阿尔达里昂发出一阵冷笑，笑声就像用小刀子来回不断地刮着毛玻璃，忽然，他的身形沉入大理石地面，化做一道红影消失不见。
记得亚德里恩曾经说过，阿尔达里昂就像影子一样，是一个天生的狙击手，他潜伏在四周，等待机会给以致命的打击。至于弱点，谁也不知，因为那些有过思考的家伙都化做了尘土，所以亚德里恩由衷地感觉自己很走运，居然侥幸活了下来。
“阁下，您会发现我其实比那几位老掉牙的长老，更加具有才华。”哈雷德不断地买弄自己的婴儿肥笑脸，让艾斯顿生一种想揍他的欲望。
“哈雷德，是什么改变了你的选择？”
“啊，您问的真好，我曾经几次想表达自己的看法，但是每次都被亚德里恩指责。说实话，我实在无法忍受，作为力量强大的吸血鬼，却偏偏要藏头藏尾。您知道吗，我讨厌隐匿，非常，非常地讨厌！”哈雷德瞪着眼睛，“就像做了一件漂亮的新衣服，却永远也不能穿上！”
“那是因为你的身材有问题……”艾斯发出冷笑，“你真是个不听话的孩子。好吧，必要的时候，长辈也会不吝地使用家法。”
哈雷顿时气红了脸，身上的肌肉开始膨胀，一下子撑破衣服，接着，肌肉以某一种奇怪的形状移动，包裹他的身躯形成一副类似铠甲的东西，原来这家伙可以将身躯化为铠甲，当然其坚固程度一定惊人。
果然是个好搭配，一个是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而另一个却是黑暗中的狙击手，只要缠斗在一起，那么早晚会暴露弱点。
愤怒的哈雷德冲上来就是一拳，艾斯身形轻轻一偏，轻松闪过，脚步没有移动分毫。
论速度与灵巧，艾斯有绝对的信心可以与其对抗，而且这也是他现在想要的，将自己的行动控制在范围内，有利于防备阿尔达里昂。
高大魁梧的哈雷德就像一只发疯地巨熊，向艾斯发起猛烈的进攻，他化拳为石锤，对着艾斯猛砸，但是艾斯始终在小范围里鬼魅一般地移动，短短几分钟内，整个大殿的地面就碎成一片，好像经历了一场小型地震。
“哈雷德，逼死他！”阿尔达里昂忽然从岩石中露出头颅，他的身躯在地面留下一片红色的暗影，艾斯始终警惕地留心他。
阿尔达里昂到底是什么一只怎样的吸血鬼？能将亚德里恩的身躯破坏成那样，绝对不容小觑。
“哈雷德，你大概忘记一件事情了。”艾斯将双手放进袖子，似乎连防御姿势都没有，“我有你的血脉印记，你应该还记得吧？”
“那又怎么样？！”哈雷德不屑地怒吼。
“我真的怀疑你的智力。”艾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身体一侧，右手试图扼住哈雷德的手腕，这是十几分钟以来，他所做的第一次攻击。哈雷德顿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对此似乎等待以久，可是艾斯的手忽然在半途中改变动作，手掌一翻，燃起一个印记。
一个圆环，燃着奇特的灰色气焰。
艾斯漫不经心地控制印记，在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印记一闪，钻入哈雷德的体内，哈雷德晃动着身子，警惕地感觉自己身躯是否有异样。
艾斯冷哼一声，哈雷德顿时浑身开始发抖，他感觉四肢无法动弹，体内好似一团火焰在燃烧。
“你，你，你……”他吃惊地望着艾斯，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哈雷德的力量是使体内的血脉剧烈运动并且结合的更加紧密，促使吸血鬼的兽性与蛮力完全苏醒，这一股力量在身躯形成一个保护障，类似铠甲的模样，此刻它会排斥任何异物，任何靠近它的东西都会被摧毁，就像一个高速运转的碎石机，这是哈雷德自信的理由，不是每一个血族都可以做到的，首先?font
color=redsize=6>捅匦胗涤写空难场?br/>
“虽然你坚不可摧，却不会拒绝你自己的血脉，我接受过你的血脉印记，这让我很好的了解它的本质，因此，我将这个经过我改变的印记，再一次注入你的体内，感觉如何？”艾斯露出吸血鬼式的笑容，“我想，那种沸腾的感觉一定让你很激动，你现在可是拥有爆炸性的力量，只是……你是否消受得了？”
艾斯轻轻地鼓掌，在节奏的催动下，哈雷德的身躯逐渐由灰色变成红色，隐隐可以看见经脉血管下的血液滚动沸腾，哈雷德发出一阵惨叫，就像一个受热炸开的椰子，瞬间血浆喷射，但是天生的再生能力使身躯的破损得以恢复，但是接着又是一个轮回……
“既然安娜会因我而死，你就应该有所觉悟，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出那么愚蠢的行为……”艾斯心中的怒火也渐渐燃烧，“你将为你的欲望，付出足够的代价。”
“阿尔达里昂……快，快动手！”哈雷德在死亡与重生的折磨下，发了疯地大叫，但是整个人已经栽倒在地，他的心中反复在思考一个问题，眼前这个人，可能才是真正的恶魔。
一道红色阴影如幽灵一般，游走在艾斯身边，忽然一闪，紧紧贴在艾斯双脚，艾斯确实没有防备血影子会用如此攻击的方式，他踉跄了一步，被一股不明的力量一吸摔倒在地，然而迎接他的是一张巨大的血盆大口，就像乌贼的巨口一般牢牢地吸附在艾斯的胸口。
艾斯感觉这怪物就像一条巨大的水蛭，不，就像吸血虫一样死死地揪住不放，艾斯的五脏六腑似乎在抽搐，浑身血液迅速聚集到胸口，其他地方瞬间空空如也，大脑彻底空白。
吸血鬼究竟是什么，没有人可以说出具体的结果，因为他们永远也不是人类所能理解的生物。
随着轰地一声巨响，塞拉底堡的城门崩溃了……
金银传奇（六）
黎明渐渐走近，它的步子异常蹒跚，就像一位苍老的旅者。浑浊的晨光是失了明的双眼，却依然注视着前方，因为那里是曾经的故乡。
一阵狂风穿过教堂破碎的窗户，闯进本不该属于它的地方，它是一个野蛮的入侵者，肆无忌惮地吹起书页乱飞，直到被驱赶至走廊的另一头，漆黑的一头。
塞拉底堡内硝烟弥漫，鲜血汇成无数条细流，慢慢地，慢慢地流淌，残壁断垣下满是一具具残缺的身躯，有些保持着最后的搏斗姿势，有些紧紧握住手中的剑，光亮的银剑上还留着敌人的血液。
一个碎石堆上，插着一些长矛与马刀，周围躺着数具身躯。就在长矛的最高一端，不知道是谁，挂上了一面破碎的红色旌旗，随风飘荡。
阿西娜独自靠在城墙岩石边，正从额头流下的鲜血，模糊了她的双眼，原本绚丽的金色头发积满尘土，失去了原本光彩。
她舔了舔干涸破裂的嘴唇。
“上帝与我们同在，我感谢您赐予我生命，感谢您赐予我年华，感谢您赐予我荣誉……”阿西娜吃力地挪了下身躯，身上的银甲已经破碎不堪，她低头打量了一眼，静静地数着横七竖八的伤口，确实，已经无法数清了，但是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个敌人，为此，她就双眼放光。
远处，浓烟滚滚，一个身影缓慢地朝她而来，阿西娜顿时警惕，用长剑支撑起身躯。
难道又是敌人？
她在考虑是否还要继续奋战，但是答案最终只有一个，唯一的一个。
“阿西娜？”那人的声音非常沙哑，显然也是力竭的幸存者。
阿西娜侧过耳朵，她的听力已经散失了部分，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谁，但是能认识自己的人，还会有谁？
是朋友！是亲人！阿西娜感觉胸口充溢着激情。
年轻男子也混身是血，他捂着左胸口，喘着气，抬着头，吃力地用激动且喜悦的眼神望着阿西娜。
“亚尔维斯！”
阿西娜惊呼一声，如果可以的话，她恨不得冲上去给他几拳，可是，她已经连手都抬不起了。
“阿西娜，你真的还活着，真的活着……还好……我一路杀过来，还能找到你，哈哈，哈哈……”亚尔维斯高兴地搂着阿西娜，使劲亲吻她的额头。
“你怎么会在这里？其他人呢？”阿西娜用啼笑皆非地神色望着亚尔维斯，显然她此刻最关心的并不是自己。
亚尔维斯拍了拍阿西娜的肩膀道：“很安全，都离开了，请放心。”
“真的？”
“对，我以上帝的名义起誓！”
“哈哈……哈哈……好！”阿西娜举起剑，远远望着身后沦陷的塞拉底堡，忽然眼神黯淡。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始终无法改变结果。
等着吧，我会再来的——！阿西娜在心中大喝。
两人相互搀扶沿着残垣而下，现在首先就是离开这里，然后寻找亲人再战！但是，当他们拐过城墙的时候，都愣在了原地。
不远处出现一队人马，队首的白色高头马上是一位年轻的金发男子，他的手中握着一把漆黑的长剑。
阿西娜确认这伙人是敌人，于是回头示意亚尔维斯躲避，可是，她发现亚尔维斯的眼神忽然有些恍惚。
亚尔维斯正用颤抖的眼神望着远方……他看见了一个俘虏。
战火仍然在燃烧，教堂内的战斗正胶着的紧，情况也同样岌岌可危。
“嘶……嘶……”
令人作呕的声音沿着冰冷的大理石地板蔓延到四周，“血影子”阿尔达里昂就像一条巨大的血蛭，吸附在艾斯的身上。虽然，艾斯浑身没有伤口，可是身躯内部已经翻天覆地，剧痛不断冲击着大脑神经，让他连手指也动不得一下。
阿尔达里昂的身躯还在逐渐充气膨胀，数条触手将艾斯缠住，紧紧地吸在地上，艾斯可以明显感觉触手在移动，它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很快，它停止在艾斯的心脏部位。
此刻艾斯终于明白，为什么强悍的亚德里恩也差点惨死在这个家伙手上，这家伙根本就不是常规概念下的吸血鬼，十足就是一个变态，一个异类！
倒地呻吟中的哈德雷强忍剧痛，坐在地上放声大笑，他似乎已经看见艾斯身首异处的惨状。
“阁下，感觉如何？我想，这种欲死不能的感觉也一定让您很激动，只是……您是否消受得了？”哈德雷从地上爬起来，他已经面目全非，但是他更倾心与看艾斯被阿尔达里昂折磨，他认为那感觉简直太美妙了！
艾斯的身体已经无法动弹，也就不能使用炼金阵结盟，这一个弱点现在彻底暴露无疑，敌人总是形形色色的，为此艾斯忍不住感叹上帝的创造能力，真是无穷无尽。
当然，此时的他似乎已经没那么多时间去感叹了。
阿尔达里昂抬起章鱼一般的脑袋，他的眼球就像两个鸡蛋一般垂着，长长的触手慢慢举到高空，只要对着艾斯的心脏一击，就大功告成了。
“把他的心脏挖出来，然后我们夺了他的血脉，天那，阿尔达里昂，我简直太佩服你了！”哈德雷露出残忍的笑容，脸上的两块肥肉抽搐不停，激动之余，还不忘记抬起脚，狠踹艾斯。
艾斯已经痛地满头大汗。
“尊敬的您，也会有今天！”阿尔达里昂与哈德雷野兽一般的狂笑。
杀戮与嗜血，虐待与自残，是吸血鬼历史上永远不能避免的章回，它是那么让人恐惧惊悚，那么让人心醉神往。
艾斯静静地闭上眼睛，心跳声扑通、扑通……
“嗤……”阿尔达里昂的触手朝艾斯的心房而去，速度也就半秒，不，或者半秒也不到，艾斯的心口似乎有某个机关被触动，刹那间放出七道蓝色的强光束。
「七星之舞•血之炼成阵」
艾斯用戏谑地口吻默念结成咒语，光束化作七道光刃瞬间快速相交，“砰！”地一声，鲜血倾盆大雨一般喷发，在地上留下数道粘稠的血痕。阿尔达里昂的丑陋身躯一下子被绞碎，就像被一位姿态优雅、技巧娴熟、手法华丽的“屠夫”垛成碎块，残肢在地上不甘地扭动，内脏洒落遍地，血腥的气味异常浓郁。
还沉浸在极度狂喜中的哈德雷瞪大眼珠，张着嘴巴，他根本没有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此刻他的唯一反应就是，想吐。
艾斯起身就抬脚，狠狠地踩烂阿尔达里昂的眼球，直到变成两个?fontcolor=redsize=6>杀竦母泶瘛?br/>
他忽然发现，这感觉很刺激，就像吸食了可卡因一般。
危险而隐匿的因子，此刻在他的眼中异常活跃，就像胎盘中的婴儿微微转动，沉浸在极度快感中。
“上帝保佑，原本是拿来对付那个杀手的，没想到被你先触动了。”艾斯咳嗽了一声，尝试寻回知觉。
自从上次被那个该死的杀手狠狠地扎了几刀后，艾斯也胆战心惊，他在卧室和书房里都布置了炼金阵，最后也没有忘记，在自己的身上放上一个，这个是用来做最后防御的。
他摸出放置在心口的羊皮卷，念了几个奇怪的音节，羊皮卷就化做了一片灰烬，但同时释放出一股强大的烟雾钻入他的身体，顿时艾斯的身躯微微颤抖。
在羊皮卷上绘制炼金术有很大的麻烦，不但代价昂贵，还有很多限制，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这么干，下一次的制作只能等到四个月以后，而这一张炼金卷轴所产生的反噬力，艾斯必须花上好一段时间去消磨。
局势瞬间转变，哈德雷的心中就像打破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
“阁，阁下，等等，听我说……我……”他浑身颤抖，忽然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开始不断哭喊乞求。
“啊，你刚才说什么了？”艾斯将食指放在鼻尖，“对了，你说要挖我的心脏，夺我的血脉，是不是？”
“不，不，我那是胡说，阁下，我其实就是一时糊涂，我是被茉瑞娜强迫的！她有很多怪嗜好，比如喜欢强健体格的男性，或者美丽动人的女性……”
“这么说，你和她？”艾斯露出同情的眼神，“真是苦了你了。”
“是啊，她想陷害您，要不是我……”哈德雷不遗余力地开始去述说自己的苦衷。
“好了，我……原谅你。”艾斯挥了挥手，“我没那么多时间来听你细数无奈，如果你想活的久一点的话，就跟我走吧……”
艾斯眼神一闪，带着血腥味。
哈德雷战战兢兢地跟着艾斯，艾斯望了一眼外面的废墟，然后呼唤亚德里恩，登上幽灵船。
亚德里恩已经等候多时，他诧异地望着叛徒哈德雷，然后回头看看艾斯，说实话，他无法接受艾斯会原谅这个家伙。
“亚德里恩，这个家伙交给你，尽最大可能问出关于魔党的计划一切，用什么手段随便你。”艾斯在亚德里恩的耳边扔下一句奇妙的话，“我允许你公报私仇……”
艾斯勾起嘴角，狡猾残忍地一笑，为此哈德雷知道自己根本就是跳进了火坑。
放了叛徒？
那真是天大的笑话！艾斯心中大呼。
艾斯还想找个时间好好折磨他呢，先留着这条命，至少也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欲死不能，只是现在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而已，很多更为重要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处理。
昨天接到蝙蝠的消息后，艾斯就让老伯尼与杰去跟踪菲尔曼和洛杰，只是两人还没有回，现在能做的就是静待边疆的军队支援，观察敌情，逼问口供。
金银传奇（七）
没过多久，亚德里恩就将一份详细的口供放到艾斯的书桌上，从他的表情来看，应该是异常满足啊……
“亚德里恩，如果幽灵船一直在塞拉底堡附近浮动，是否会被魔党发现？”
“我正在尝试高空观察，应该没有问题！”亚德里恩信心十足，“阁下，我的船可是隐匿之宝。”
艾斯点了点头，开始翻阅口供，他注意到一个叫德莱斯的人。
“这人就是在那次偷袭中，我没有认出的家伙，他的剑很是厉害。”亚德里恩立刻向艾斯描述当时的情况，“真是很邪门的法术，我感觉似乎有一股不明的东西潜伏在他的身躯中，用恰当的词语来解释的话，就是灵魂附体。”
“吸血鬼不是没有灵魂吗？”艾斯觉得很惊讶。
“对，但是，他似乎是一个例外！”
艾斯忍不住皱起眉头，那些魔党的家伙们一个比一个奇怪，且不说那个血影子让艾斯觉得棘手，现在又出来一个拥有“灵魂”的吸血鬼，照这样看来，那个茉瑞娜很可能更加难以对付。
“你对茉瑞娜的力量有多少了解？”
亚德里恩露出无奈的表情，摇了摇头：“或许安娜会了解一些，我们对此一无所知，不过……”
“不过什么？”
“我记得安娜曾经说过，她的妹妹精通死灵术。”
艾斯倒吸了口气，又是一个麻烦的东西。
“阁下，我听说您处死了血影子……”亚德里恩用极度敬佩的眼神望着艾斯，艾斯点了点头道：“他自己找死。”
“我想魔党的人可能很快就会知道，所以我们必须要做好准备了。”亚德里恩忍不住搓了搓手，“要好好大干一场了啊！”
“怎么，你不隐匿了？”艾斯调侃起亚德里恩，亚德里恩却一阵尴尬：“您对我不薄，我再隐匿不管事的话，就太对不起您了！”
艾斯静静地望着亚德里恩，这位以隐匿王著称的吸血鬼，居然改变了千年的想法。不过，现在也确实需要他，多一分力量，就多一分胜利的希望。
“请替我追踪西奥法皇帝克罗曼六世的踪迹，看来敌人的最终目标就是他，我记得教堂地道的终点是红橡树林，但是这里似乎没有这种树木，奇怪……难道是我记错了？”艾斯抓了抓头发，最近的事情乱成一团，让他觉得头疼。
“红橡树啊？如果我记得不错，应该是另一个山头，不过离这里很远，即使骑马也要走上半天。”亚德里恩很肯定的望着艾斯。
看来克罗曼众人要吃苦头了……艾斯忽然想到肥胖的国玺大臣费尔在昏暗的地道里，一定已经汗流浃背。在大教堂的时候，费尔曾经来找过艾斯，除了希望艾斯可以倾听他的忏悔以外，居然还请教艾斯很多滑稽可笑的问题，比如皇帝陛下对他的看法如何，他子女的将来如何，如果在这次事件中不幸牺牲的话财产该怎么分配，当然最关键的是，费尔想知道自己能不能进天堂，所以艾斯居然对他印象极其深刻。
天堂，这个对任何信徒都具有特殊意义的词眼，它是梦幻蜃景，是浓缩了所有愿望的终点，自古至今无论什么宗教信仰，都不免有这样与那样的词语去形容“极乐”。人们对天堂的美好憧憬本就是一种寄托，也是一种权利，就如命运一般，任何人都有更改自己命运的权利，无论失败或成功。
事实上，命运就是随时随地在改变的，只要时机成熟。
不久，杰与老伯尼回到船上，他们发现菲尔曼与洛杰已经进入沦陷的塞拉底堡。
“菲尔曼的行踪很诡异，他只是远远地跟随德莱斯，看来是想在关键时刻捞上一票。”杰用狼一般敏锐的直觉做着分析，“洛杰还是那样子，双眼呆滞，看来还是在控制中啊！”
艾斯忽然扬起眉梢，眼神微微闪烁道：“你们靠近洛杰了？”
他忽然悠闲地整了整袖口。
“没有，附近人太多了，都是长袍华服者。”老伯尼的语气慢慢沉下，“他们都是魔党的氏族吸血鬼，拉桑巴（Lasombra）与兹密斯（Tzimisce）……”
“什么！你肯定？”一旁的亚德里恩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像被捕鼠器狠狠地夹住了尾巴。
艾斯诧异地将眼神移到他身上，发现他脸色发白，而回头再望老伯尼，这位老吸血鬼居然也嘴唇发抖，脸色发青。
亚德里恩逐渐冷静下来，对艾斯解释：“魔党‘乌撒巴特’，主要由两部分氏族组成，分别是占主体的魔党‘拉桑巴’与另一个氏族‘兹密斯’，此外还有很多脱离我们卡玛利拉的吸血鬼，他们都是一些被胁迫者或者就是放荡又彻底的疯子。魔党‘拉桑巴’自称优雅的坠落者，茉瑞娜就是其核心，其中有一点是我们卡玛利拉多年以来都不能了解的，就是他们有一个特别的群系，叫做‘派克’，非常神秘，记得安娜曾经说过，能破译派克的秘密，就如同扼住魔党的心脏，而氏族‘兹密斯’完全就是为派克服务的，他们是像知识库，实验室，是魔党的灵魂。”
“没想到，他们居然全?fontcolor=redsize=6>砍龆耍闷婀职。艘桓鋈妆ば枰龆饷炊喑稍保俊崩喜崾咕⒌?font
color=redsize=6>摸着长胡子，一不小心扯掉一把，可见他已经心急如焚。
“确实很奇怪，难道真的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这么大动干戈？”亚德里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来，两党的存亡战再所难免，他们毫不留情，也休怪我们下狠手！”
两位长老滔滔不绝，而艾斯依旧在沉思中。
“兹密斯（Tzimisce）……我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艾斯回想了一下，“哦，对了，记得在古城之战，我见过一位被囚禁在矿洞里的吸血鬼，人类法师吸食了他的血，结果变成了吸血巫师，没错，他叫萨尔巴托！”
两位吸血长老相互对视，忽然异口同声道：“您认识‘智痴’萨尔巴托？”
“我还救了他一命。”艾斯对自己的经历已经不觉得奇怪，因为有太多的令人惊讶了。
“伟大的吸血鬼之父，该隐在上！”老伯尼顿时双眼放光，激动不已道，“看来还不算太糟糕，‘智痴’萨尔巴托虽然在魔党中地位不高，但是尊敬他的人却比比皆是，在兹密斯氏族中，知识是第一位的，所以……恩，您最好找机会去会见‘智痴’萨尔巴托，让他说服兹密斯氏族的吸血鬼退出这一次的战斗！”
“这样就是无形中削弱了茉瑞娜的力量！”亚德里恩接过话题，整个人又提起精神，他对艾斯的认识又进了一步，没想到自己的族长还卖了一个人情，而且还是一个很不错的人情。
“他会听我的吗？”艾斯眨巴，眨巴眼。
“会！”两个长老又滑稽地异口同声，“因为他是一个著名的老倔头，说一不二！”
艾斯冷哼了一声，心中暗自补充一句：“还是一个老色鬼呐……”
“但是即使我能成功说服，也无法阻止茉瑞娜的计划，所以我们还需做好万全的准备。”艾斯虽然对氏族战争没什么兴趣，可是这件事情涉及面很广，所以他必须要管。
“等汉斯回来，我们就立刻商讨关于卡玛利拉‘血鹰之喙’的事情！”
当艾斯与众长老研究时局的时候，地道中的克罗曼众人日子很不好过。
昏暗的光线中是无穷无尽的通道，在老萨克多的指引下，虽然一路没有风险，可是对这群养尊处优的贵族来说异常艰难。国玺大臣费尔满头都是汗，他肥的堆成三层的下巴像烤热了的黄油面包，不断流出汗水。不过，他的心中始终念着一句话——尊敬的艾斯教皇冕下，请宽恕我吧。
上帝保佑，如果艾斯现在听见了，一定会浑身鸡皮疙瘩。
克罗曼倒显得很沉着，他扶着皇后踉跄着步子朝前走去，皇后的身子靠着他，那炽热的温度让克罗曼明白，他的妻子又病了。
“亲爱的，我的皇后，我让你受苦了。”他喃喃自语，“艾斯冕下啊，我会坚持。”
“快到了，各位加一把劲儿！”丹尼尔皇子不时地鼓舞众人，因为他记得艾斯曾经说过——精神上的鼓舞，远不物质上来得有效。
蹒跚步子的老萨克多则是捏着捻珠，心中念颂圣经，每当结束句的时候，会加这么一句——愿教皇冕下与我同在。
上帝保佑，如果艾斯现在都听见了，一定会哭笑不得。
就这样，艾斯居然莫名其妙地成了这些人心中的支柱，不断激励着他们前进，在傍晚的时候，他们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
夜色降临的时候，沦陷的塞拉底堡内血腥的气息正在四溢。德莱斯对大量的平民进行屠杀，其手法残忍令人骇闻。他将尸体全部堆在教堂内，像拼图雕像一般摆放在地板上，没有一具身躯是完整的，从走廊一直到大厅。他得意地望着自己的杰作，心中却已经怒火冲天，因为要抓的人跑了。
“菲尔曼，有消息了吗？”德莱斯静静地坐在耶和华雕像边，将黑色的长剑插在雕像的脚下，他正悠闲地将杯中的鲜血淋到雕像上。
鲜血沿着雕像的衣褶部分流淌，瞬间?fontcolor=redsize=6>捅涑珊焐?br/>
“上帝，你也喜欢吧？”他兴奋地与雕像说话。
菲尔曼抬起头望了一眼，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道：“下落不明，不过已经在扩大范围搜索。”
“找不到就不用找了，我会让他们自己出来……”德莱斯发出一阵惊悚的怪笑，“把他们都带上来！”
六名骑士迅速压着三个俘虏来到大厅，三人都被捆绑的严严实实，脖子上还挂上沉重的枷锁，其中一位女性看见教堂里可怕的景象，顿时破口大骂：“你这个疯子，你会下地狱的，你都干了些什么！”
“啊，女士，你是在赞扬我吗？”德莱斯狂笑。
“杂种，混蛋！”
“畜生，猪猡！”
漫骂不止，可德莱斯依旧狂笑，忽然，笑声戛然而止。
“你叫阿西娜，是克罗曼的女儿吧？”德莱斯的眼神充满血色，他歪着脑袋盯着阿西娜，阿西娜冲动地晃了晃身子，却无力挣脱。
“那这位男士是谁？”德莱斯一把揪起亚尔维斯的头发，瞪大眼睛望着他。
“亚尔维斯。”亚尔维斯没有冲动，只是用低低地嗓音回答。
德莱斯走到另一个俘虏身边，这位俘虏已经整个人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不过从浑身是血的铠甲来看，绝对经历过一场殊死战斗。
“这个老不死的东西，我认识，是道格拉斯公爵，克罗曼的老丈人！”菲尔曼忽然开口，他准时的送上了第一信息。
“哦？那从谁开始呢？”德莱斯嘴角抽搐，眼神在三个人身上来回移动，就像死神在做抉择。
“好吧，就先从这个婆娘开始！”德莱斯抬手指了指阿西娜，顿时，他身后的两个高大的士兵走了过来，他们穿着厚厚的皮靴，蹬着大理石地板发出砰砰声。他们一把揪住阿西娜就往外拖，而教堂大厅里已经整理出一个空地，空地里围着一些人，其中有士兵，也有吸血鬼。
一个身材异常魁梧的男子站在空地中间，他浑身赤裸，只穿着一条布短裤，左腰上佩有一把插在鞘里的牛耳尖刀，右肩上扛着一把笨重的长锤。
这个人就是刽子手。
“等一下！”苍老的声音异常浑厚，瞬间在教堂的拱顶里回荡，久久不散。
道格拉斯公爵抬起头，咳嗽了一声，他用纯蓝的眼睛盯着德莱斯。
“还是从我开始吧！”老人用丹田之声对着德莱斯大吼，苍老的脸上鲜血已经干涸，结成一个个暗红的硬块，但是，老人的双目闪烁如星光。
“外公！”阿西娜的声音剧烈颤抖，而亚尔维斯默默地望着老公爵。
“孩子们，一切都没有结束！”老人不断地大吼，用尽所有力气地大吼。
“你们俩都看好了，看着，仔细地看着。”德莱斯用几乎扭曲的声音重复着，“当年，我的一位战友也是这么死的，被克罗曼杀死的……连尸体都找不到……”
德莱斯挺直身躯站立着，然后那两个士兵就拖起老人拉进空地，强行将他压跪在地上。
此刻的阿西娜正拼命挣扎，她不停地甩着头，试图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她放声大哭，放声大叫，用最直接的方式发泄心中的愤怒，她恨不得冲上去咬死德莱斯，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把他垛成碎块。
她爱自己的外公。
在自己最孤独，最寂寞，最失落的时候，是老人时常来安慰她。她的剑术是老人教的，她最心爱的长剑也是老人送的，她十一岁生日的时候，老人送了她第一匹小马……所有的往事都历历在目，从那时起，阿西娜就发誓要成为像外公一样的骑士。
看着自己最珍爱的东西，被别人摧毁，那种感觉是最赤裸，最深刻的。
然而，此刻，她没有办法做出选择！
当阿西娜的泪水崩溃的时候，德莱斯朝刽子手挥了挥手。
“克罗曼皇朝万岁——！”老人大喝一声，被铁锤猛地砸倒在地……
忽然，阿西娜张大眼睛，将泪水逼出眼眶，她双目炯炯有神地望着这一切。
“我会永远记住的，永远……”阿西娜喃喃自语，从这一瞬间起，她彻底?fontcolor=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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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信念！
而她身边的亚尔维斯始终没有表情，因为他心中明白，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
“去吧，把头挂在城墙上！”德莱斯裂着嘴巴发出尖笑。
“一天杀一个，告诉克罗曼，我要他来见我！”
金银传奇（八）
黄昏时分的地平线上红霞与青云交错，远处的硝烟依旧不散。
从地道中逃离出的克罗曼众人来到一片红橡树林，这片树林位于塞拉底堡的东面，外围是光秃秃的岩石，几乎没有什么遮蔽之物，这让克罗曼心中十分担忧。
红橡树有着庞大的树冠，像巨伞遮掩夕阳的余光，一些纠缠的藤条蔓延到树干从枝桠上垂落，灌木杂草遍地而生超过半人高，常年积累的落叶铺在黑色的泥土上，潮湿的空气与白色的沼气轻轻飘荡。
一些破损的兵器散落在四处，有满身锈迹的长剑，有缺了口的盾牌，有折成两断的复合弓，它们锈迹斑斑似乎年代久远。
“阁下，这里到底是哪里？”克罗曼心中不明的恐惧，双腿顿时沉重起来，忽然，一个东西骨碌、骨碌滚到他脚下，克罗曼下意识看了一眼。
一个骷髅头上黑黑的两个洞，似乎正注视着他。
克罗曼双脚一软，要不是身边的一位大臣及时搀扶的话，他就载倒下去了。
“别担心，这里很安全。”萨克多擦了擦额头的汗，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里像一个古战场。”丹尼尔皇子与几位皇家骑士在附近转了一圈，然后清理出一小片空地让众人休息。
克罗曼吃力地坐在一块光滑的岩石上，用手绢擦拭额头的汗水与污秽。
皇后由两位侍女服侍安顿在一棵大树下，丹尼尔皇子面带悲伤地蹲在一边问候，众大臣聚在一块不停地喘气，他们衣着狼狈，脸色苍白就像丢盔弃甲的逃兵，事实上，克罗曼知道现在所有人都是逃兵。
几个士兵搭建石灶准备迎接冰冷的夜晚，还有几人试图在森林中寻觅食物，这时候，国玺大臣与萨克多才走到克罗曼身边。
“陛下，请别担心，这里很隐蔽，敌军绝对找不到这里。”老萨克多步子摇晃，将教宗权杖放在草地上，整了整凌乱的金线呢披氅，然后在胸口划了一个圣十字。
他开始安抚克罗曼与惊魂难定的国玺大臣费尔，然后走到每个人身边，画上十字念上几句安抚的话语。
夜幕无声无息地降临，几个士兵在值夜，林中的潮湿寒冷让人几乎难以入睡。
克罗曼裹着红色大氅和一件披风缩在岩石边，他静静地望着天空仅有的一片星光。
“萨克多，我的老朋友，现在您应该可以告诉我，这里是哪里了吧？”
萨克多咳嗽了一声，然后将挂在身上的华美十字架取下，捏在手中，表情异常庄重道：“陛下，还记得我与您提及过关于凯尔特少女与您的祖先，克罗曼二世陛下之间的战争吗？”
“您都说过了，我为此感到惭愧。”
“这里，也是那一场战争的一部分。”老萨克多忽然将十字架挂到克罗曼的颈上，他的手有些颤抖。
“请听我说，陛下，这是一个秘密，没有太多人知道的秘密。凯尔特少女黛兰其实只是历史的牺牲品而已，她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当年克罗曼二世陛下对南方塞拉底的反抗战争进行镇压，其真正的原因，是凯尔特人的信仰与当时的天主教信仰发生了冲突。凯尔特人信仰德鲁伊教，他们信仰自然之神与伟大的女武神，而南方一直是凯尔特人的圣地，某种程度上，当时的黛兰就是无形的象征，所以才能激起千层浪。”
“但是，黛兰不是信仰了天主吗？”克罗曼为自己听见的一切而感到震惊。
“是的，因为她发现战争的残酷，她发现战争所带来的痛苦，这场战争导致凯尔特人几乎死绝，于是她想停止战争，但是情况已经不允许她独自做出决定，克罗曼二世陛下不愿意，她的很多充满野心的同伴都不愿意，她的心在挣扎，于是她遇见了上帝，上帝告诉她谁会出卖她，谁会杀死她，但是她还是去了，因为只有她的死，可以终结一切，那时候天使就会来迎接她去往天堂，但是她依旧没有彻底抛弃甚至怀有恨意，最终她试图复活。”
“全能的主在上，您怎么能这么说，上帝不是最……仁慈的……吗？”克罗曼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上帝是仁慈的，但是并不代表信仰他的儿女也是‘仁慈’的，这是一种悲哀，当时的帝国被严重闭塞的教会统治，它就像跗骨之蛆不断吞噬着皇朝政权，您的先祖认为，凡它信仰者或有分歧者，全是异端。”
“这么说来，黛兰才是真正的觉悟者……但是，现在好啦，都是上帝的子女啦……”克罗曼忽然松了一口气。
“您觉得，这样就结束了吗？”老萨克多的语气沉了下来。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您的意思是什么？”
“算啦，都过去啦，现在这样也未尝不好，未尝不好啊……”老人似乎有些失落，不断地重复着。
“老朋友，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得嘛？”
“好吧，好吧，陛下，事实上，我就是凯尔特人，仅存不多的人啦！”老人摇晃着脑袋，似乎豁出去的样子，“凯尔特的历史从不会书写在卷轴上，因为它们都是口传记忆的，所以如果我死了话，可能就没有知道了。”
“那您，为什么对我说这些？”克罗曼惊讶地牙齿有些打战。
“因为您是克罗曼的子孙，我必须告诉您真相，我需要您的承诺。”老人抬起头。
克罗曼却紧紧地捏着十字架。
“解除对凯尔特人的禁令，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人敢承认自己是凯尔特人。”老萨克多郑重地言道，“其实，凯尔特人已经属于上帝了。”
“是啊，您就是一位虔诚的信徒啊！”克罗曼点了点头，而老萨克多眼角湿润。
“您同意解除了？”
“是啊，都过去啦，我们不需要战争，我们是朋友，是不是？”
老萨克多与克罗曼对视而笑，双手相握，久久没有放开。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克罗曼望了一眼不远处的皇后以及自己的儿子。
“我已经与老伊莱联系了，但是他也在焦头烂额中，现在全国已经混乱成一片，战乱、掠夺、恐慌、灾难、吸血鬼……他在信中这样写到‘哎，伟大的西奥法帝国，不，甚至说整个世界，此刻非常需要有一个人可以站出来’，老伊莱与我其实也是一样的想法啊……不过，似乎还要等待。”
“其实我也一样啊，老朋友，我也一样啊。”克罗曼抖擞了精神，抬头望着漆黑的天空，两人是在黑暗中对话的，彼此只能去想象对方的表情与动作。
“你心中可有人选？”老萨克多忽然嘴角勾起，克罗曼似乎注视到他的表情。
“难道还有更适合的吗？”克罗曼反问。
忽然，两人同时点了点头。
“但是，他……未必愿意啊，说实话我还不十分了解他，他令人难以琢磨，他总是将自己的想法藏的很深，然后让他周围的人去揣测，猜想，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在掷硬币一般，无论是正面还是反面，你始终不能发现他手中的是哪一面，而且他对教会与政权都没什么兴趣，我保证他没有一点儿兴趣。”老萨克多沮丧地摇着头。
“是啊，当年我在皇宫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的双眼是那么清透，完全不被周围的喧闹所影响，他就像是画像一般，只有观赏他的份。”
“这样不好，简直就是暴敛天物啊！”老萨克多忿忿不平道，“神所拥有的忍耐与谦卑，他已经完全具有了，而且神已经在靠近他，只是他自己还不愿意去面对。”
“看来，缺少一点东西啊。”克罗曼意味深长道。
“只有打破鸡蛋，才能去做煎蛋饼。”老萨克多眼神微微闪烁。
“确实如此啊。”
噩耗总是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几乎是一夜之间，关于皇朝岌岌可危的消息就游走在整个南方，塞拉底一带变成所有危机的中心，没有人愿意涉足这个地区。
凌晨，弗莱克恩与几个皇家骑?fontcolor=red
size=6>砍褰髁郑馕豢闪木迥谂鲎罱苈袅Γ还耸彼强奚プ帕常沧驳嘏赖娇寺蘼肀撸蹲畔掳退盗思妇洹?br/>
只仅仅一分钟，克罗曼脸色苍白，眼球突出，双手紧紧地抓着老萨克多的十字架。
克罗曼流下了几十年以来最悲伤的眼泪。
顿时，树林里充满悲恸的哭泣声……断断续续……蔓延到空气中……
许久。
“我不能再做一个跑路人了，没有任何一个皇帝，一个父亲，一个女婿可以在这个时候藏头藏尾，这会让全帝国的人鄙弃！”克罗曼轰地一下站起身，将身上的大氅扔给身边的大臣。
“陛下，陛下——！”
“陛下，您千万不能去——！”
“请您冷静——！”
众人顿时冲上去连拉带拽地试图阻止克罗曼，克罗曼愤怒地挥着手，大喝一声：“你们都放手——！”
他庄重地整理着有些破损的锦衣，用手指梳理了下头发，然后小心翼翼地带上假发。
“我最忠诚的朋友，我的亲人们，我感谢你们，我已经觉悟了。”克罗曼忽然眼神放光，激动道，“是啊，希望还不是太晚，上帝啊，希望我明白的还不算太晚……”
克罗曼走到皇后身边，对她说了几句话，两人像热恋中的情人面临诀别一般悲伤，然后他朝丹尼尔招了招手，露出慈祥的眼神，“丹尼尔，我的儿子，你过来。听好了，想办法找到教皇冕下，我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安全，但是我想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以后要乖乖地听他的话，跟随他，他就是你的老师，明白了吗？”
丹尼尔皇子一边擦眼泪，一边使劲点头。
“萨克多阁下，也请您过来。”克罗曼握住老人的手，“您昨天与我说的话，我会铭记在心，我走以后这些人就交给您了，我知道，这似乎很不负责任，但是现在只能这样了。如果，我这一次发生不测，请转告教皇冕下，帝国的皇位将由他来决定！”
顿时大臣们都身躯一颤，面面相觑，连老萨克多都诧异万分。
克罗曼紧紧握住老萨克多的手道：“只有打破鸡蛋，才能去做煎蛋饼，所以，必须有人去打破它。”
老萨克多眼神闪烁，然后瞬间明白了什么，激动地嘴唇抖动。
“我想，这样如果还不够的话，请转告老伊莱阁下，‘不打破鸡蛋，就得不到鸡蛋饼’，明白了吗？”克罗曼使劲朝萨克多眨眼睛，老人也使劲点着头，而其他人根本不明白两人的意思。
“好了，请各位不用担心，金刚石是决不至于腐烂的，信天父，信圣灵，无愧于良心便无愧于上帝！”
“阿门！”
克罗曼在胸口划上十字，在数十位誓死追随的骑士陪同下，离开树林去往塞拉底堡。
忽然，国玺大臣费尔跌跌撞撞冲到克罗曼身边，战战兢兢道：“陛下，让我随您一起，如果需要谈判的话，您一定需要一位助手的。”
我在拿命开玩笑，但是一定有希望……费尔心中暗自嘀咕，双腿却是软绵绵地。
克罗曼惊讶地望着这位大臣，激动地点了点头。
当克罗曼离开之后，老萨克多立刻找来皇家骑士潘克多恩——道格拉斯公爵的助手，去往东部边疆接应即将赶来的十字军，此时丹尼尔皇子表示他也要去迎接，老人思索了片刻也同意了，然后老人又让另一位骑士带上几名机警的士兵去塞拉底堡，他很不放心克罗曼，所以需要随时报告情况。
最后，他也挺担心艾斯，便让最后的三名骑士去附近打探是否有他的消息。
塞拉底堡的上空从早晨开始就积满乌云，一些神秘的长袍者在堡垒四周布置着魔法阵，这些魔法阵就像一个个城墙壕沟，代替了原本损坏的部分，形成一道道黑色与红色的屏障。
偶尔，有几只飞鸟不明危机地落在附近，瞬间?fontcolor=redsize=6>捅涑闪嘶医?br/>
德莱斯正站在加固的城墙上，他回味着眼前一片废墟却又危机四伏地阵地，然后回想克罗曼应该已经接到消息，他得意地摸了摸手中那一把乌鸦飞翼的长剑。
他从黑色剑鞘中抽出同样黑色的长剑，一束阳光射在剑身上，发散出刺眼的诡异光芒。
“又在欣赏它了？”
“你不觉得，它是那么美丽吗？”德莱斯眯起双眼，迷恋式打?fontcolor=redsize=6>砍そ！?br/>
茉瑞娜走到德莱斯身边，她的身后依旧追随着四位身着黑礼服的吸血鬼，每一个人都被黑布蒙着双眼。
“对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你打算怎么对付那一位首席长老？血影子都被他切成了碎块，当时的场景简直太美妙了，我太欣赏他了，那手法太华丽了！”德莱斯露出极度欣赏的表情大笑，“如果，能与他合作的话，那会多么有趣……”
茉瑞娜眼神闪烁，带着揶揄口吻：“你觉得，你能和他相提并论吗？”
德莱斯忽然脸色骤变，露出扭曲的面容：“你什么意思？”
“可怜的人类……”
“住口——！”德莱斯提剑一指，愤怒地望着茉瑞娜，“别再与我提着两个字……”
茉瑞娜露出不屑的笑容，她的双眼瞬间变成血红色，蓝色的极光迅速围着她的身躯旋转。
“好吧，我们是合作者，别忘记了。”德莱斯缓和了口气，他居然做出了退让。
“如果晚上克罗曼还不出现，那么就在杀一个。”
阿西娜听到了德莱斯的话，因为她与亚尔维斯都被吊在城墙上，就在离开她不远地地方，有她最亲的人的头颅。
“亚尔维斯，我们应该感到荣幸，我们即将为帝国捐躯。”阿西娜喃喃。
亚尔维斯抬起双眼，炽热的阳光将他的皮肤都几乎晒裂了，不过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他没有说话。
时局似乎渐渐明朗，压倒性的力量站在巅峰，塞拉底堡一次又一次地扮演着“历史”的城市，它记录着过去与曾经的血泪，续写着今天与现在的篇章，而未来似乎已经被不祥的征兆所统制，被挂在城墙上的阿西娜预感到了，焚心如火的老萨克多感觉到了，焦急万分正赶向塞拉底堡的克罗曼同样察觉到了。
历史，正用其最残酷的方式演绎着，它冷酷又傲慢，不跟随任何人的意志，它开始履行它的契约，从那些冒犯了它的法则的人们那里追讨它的债务，人们将听见它发出的巨响，以及闻到它的气味，永远无法忘却的气味。
历史的气味。
就像微风中渐渐衰败的玫瑰。
艾斯静静地坐在船舱狭长的玻璃窗边，窗棂是波浪型地，就像沉睡海的海浪一般，艾斯似乎能嗅及海水的气味。
此刻，详细的局势情况正摆在眼前，让这位年轻人，艾斯•塞坦尼尔•圣，本故事的主人公，陷入深深地沉思。
就如老萨克多所说的那样，艾斯就如同一个顽皮的孩子在掷硬币，他从不轻易表达看法，他的看法都在内心，无法被人揣测，这对于别人来看，他是冷酷无情的。
但是，在这种冷酷中却潜藏着一股无与伦比的热情，它激动而亢奋，如潺潺的溪流。
“历史是一面布满灰尘的镜子，如果你想用它清楚地照出自己，那么身上一定会沾上灰尘。”艾斯提起鹅毛笔写下这么一句话。
“阁下，您在写什么呢？”亚德里恩推开书房门，喜悦潜藏在他的眼眸中，艾斯在一瞬就捕捉到了。
“有好消息？”
“啊，真是逃不过您的眼睛，是的，汉斯回来了，他带了一群可爱的孩子们，大家正等您去大厅‘点兵’呢！”亚德里恩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非常罕见的微笑，“某东方古国有一句话怎么说得？”
“运筹于帷幄之中，决策于千里之外。”艾斯放下手中的笔。
“啊，没错！就是这句话！”亚德里恩摸了摸油亮的头发，发出爽朗的笑声。
两人迅速来到大厅，原本空旷安静的大厅里不断闪烁着红色传诵光芒，一位又一位同伴正朝这里赶来，他们中间有年轻人，也有老者，甚至还有女性，他们衣着鲜丽整洁，有几位还穿着奇装异服，不过有一点是共同的，他们都属于卡玛利拉，他们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血鹰之喙”——一支保卫卡玛利拉的特别军队。
“安静，各位！”当艾斯从大厅偏廊中走出的时候，汉斯还在艰难的维持现场，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些吸血鬼们久久不能安静下来，他们显得异常激动。
能不激动吗？只有关系到卡玛利拉的大事，他们才可能被这样传唤过来，而距离上一次的传唤已隔数百年了，或许还不止。
艾斯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到高椅前，转身，面朝所有人，整了整的黑色长袍。
他渐长的前额头发下，紫色的眼神异常明亮。
“孩子们，欢迎你们。”他张开双手，手掌朝上。
所有在场的吸血鬼瞬间安静，虽然艾斯的嗓音一点都不高，甚至说是非常自然的节奏。
无数双眼睛集中在他身上，他们中很多并不认识艾斯，或者只是有所耳闻，但是他们瞬间都被吸引了。
“我想你们还不认识我吧，我是卡玛利拉新任的首席长老，艾斯•塞坦尼尔•圣。”吸血鬼式的口吻，尖锐的嗓音，独特的动作与表情，对于现在的艾斯来说，已经是信手拈来。
艾斯的话音一落，所有的吸血鬼们都双手交叉，放在肩膀上，庄重地朝他行礼。
“免礼。”艾斯将双手抬高，“你们虽然来自卡玛利拉的各个氏族，但是我想，这没有根本的分别，现在，我想告诉你们，卡玛利拉需要你们，孩子们！”
艾斯微微抬起头，他的姿态是高傲的，符合一位最高长老的身份。
“我们忠心追随您，誓保卡玛利拉！”
“血鹰之喙，誓保卡玛利拉！”
气氛在艾斯几乎没有什么激动的语气下，瞬间被带上高峰，让三位长老们都暗自佩服。
舞台，每一个人都可以站上去，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出色的演绎。
接着，汉斯按照名册上清点人头，这一次艾斯见到了卡玛利拉很多的氏族吸血鬼，有些还是他不熟悉的，可谓大开眼界。
一群身着浅黑色礼服的吸血鬼，他们人数最多足足有三百多人，都属于密党。即使是密党，居然还分成三个派系，首先是“绝对先锋”，他们头发都是整齐的黑色，身材高大强壮，属于新近成员中被长老重点培养的人选，他们很多都具有强大战力。其次是“迦太基”，他们整齐划一的手提蛇杖，是“密党”中三百年以上的年长吸血鬼，最后是“行者”，他们个个身材矮小，看起来貌不惊人，但是让人有一种畏惧感。
与“密党”氏族不同，噶格尔氏族就一个个面目如野兽一般，不过他们都很自觉地将凶相收敛，艾斯觉得这些会爬墙跳跃，幻化成野兽的家伙们，可以用来进攻城墙。
除去这两支劲旅，剩下都是一些零散的氏族，但是力量更加可怕。
“摩柯文”一个新的氏族，艾斯觉得很好奇，他们一个个看起来阴沉的可怕，身着浑身长刺的铠甲，人数不多只有不到６４人。
“摩柯文氏族是一个狂暴变异的氏族，一旦进入血脉狂暴的状态就会变的异常强大，力量是原本的１０倍以上，此外还有其旁支变异血族，凡变异者都拥有稀有的力量。”汉斯得意地一笑，“我让其中四位孩子跟随您，以保护您的安全。”
汉斯一挥手，队伍中走出四位吸血鬼，他们浑身都裹在黑色斗篷中，在阴暗的光线下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
“赫柯斯，狂热者，是血脉狂暴中的佼佼者。”
“西蒙，猎鹰者，能控制鹰面蝙蝠，是可怕的空中杀手。”
“蒂尼亚，炎烈者，拥有可怕的自爆能力。”汉斯手指了指第三位，然后望着艾斯。
喜欢自杀的家伙啊……艾斯用欣赏的眼光打量。
“斯恩，终极者，这位孩子的血脉非常稀罕啊，他拥有天生的‘即死’能力。”汉斯激动地望着斯恩，显然他非常欣赏这位叫斯恩的吸血鬼。
即死？这么强？艾斯琢磨着，自己就可以偷懒了，还要自己出马干嘛？
“当然，如果想杀死比他年长者，他也会面临同样的风险。”汉斯调皮地打击着首席长老，为此艾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所有的人员都在此了，然后，我还是要向您请罪。”汉斯忽然走上前，向艾斯行礼道，“没有能召集到‘托阿德’与‘文雅’的氏族吸血鬼……”
“恩，暂且如此。”艾斯点了点头没有追究，因为他了解汉斯，这一定有难言之隐。
“需要向所有人告之整个局势，然后你与亚德里恩一起商讨如何安排。”
说完，艾斯便离开了大殿，他的身后紧紧地跟随着四位黑袍者，如同影子一般跟随着。
金银传奇（九）
又一个黄昏结束，血红淡淡的抹在纯清的天空中，残留着苦涩的气味。
随着夜幕的降临，夜晚变的可怕。这种可怕不是安静，是一种夹杂着危险，但又可见的死寂，就如同黑暗的湖面上没有一丝风，只有残破废墟的倒影。
无数的鬼面蝙蝠在天空中结成一群后纷纷降落，他们就像?fontcolor=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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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我们是否要先计划一下？”国玺大臣费尔拼命地喘着气，他已经累得趴在地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体力，这群人居然在黄昏后到达了塞拉底堡附近，比原本预计的提早了很多。
西奥法皇帝克罗曼六世抬头望着渐渐漆黑的天空，皱了皱眉头。
阴沉的天空被云层所占领，逐渐在不远处的城堡上聚集。
出发的时候，恨不得立刻就达到这里，但是一旦到达了，克罗曼忽然感到一阵迷茫与恐惧。
以现在的己方势力，根本没有任何条件去冲锋冒险，更谈不上做什么谈判，那么，到底为了什么要来到这里？克罗曼的后背一阵冰凉，他感觉自己冲动了。
“费尔阁下，你有什么想法？”
“呼，陛下……”费尔瞥了一眼远处，“您有想过，对方为什么要见您吗？”
克罗曼摸了摸胡子，觉得有些尴尬。
费尔露出难得的明亮小眼睛，恭敬地走到克罗曼身前道：“陛下，敌人一定迫切想得到什么，而只有您能给予，所以我们只要把握住这一点，就有谈判的资本。”
克罗曼眼神一闪，忍不住点了点头，但是心中却依旧感觉很不舒服。“好吧，那我们就见机行事，希望不会太糟糕……因为已经够糟糕了……”他喃喃自语，抖擞起精神向塞拉底走去。
忽然，大片的鬼面蝙蝠又飞上天空并绕着他们飞旋，其中有几只朝古堡快速飞去。费尔与克罗曼顿时紧张，身边的数十名骑士迅速将他们保护在中间，举剑戒备。这时候从树林中走出一队人马，其中有一辆马车。
“您就是皇帝陛下吧，请上马车，男爵大人已经恭候您多时了。”为首的一位骑士将手中的长枪一抖，吓得费尔紧紧地抓着克罗曼的手。
克罗曼点了点头，现在他们已经无法回头了。
马车驶过巨大的吊桥，巍峨的城墙比一天前还要坚固，而凭空冒出的护城河让众人觉得毛骨悚然。
“难道是魔法？不，是巫术！”费尔惊慌地抱头大呼，心跳剧烈加快。
当马车进入塞拉底后，没有欢迎，也没有热闹的街道集市，只有荒凉。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没有活口，除了敌人。
站在教堂眺望塔上的德莱斯接到禀告，露出激动的眼神。
“那就去教堂的大殿，迎接我们尊敬的皇帝陛下吧！”他将红色披风一甩，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大步走向回廊。
教堂的拱顶已经几乎崩塌，破碎的壁画显得异常颓废，失去了原本华丽绚烂的神采，克罗曼忍不住有些不忍，因为他也是一位艺术品爱好者。
这里已经被亵渎了，但是他相信某一种意志依旧一尘不染。
几束星光从破损的拱顶洒下，在平整的大理石地面上反射着阵阵冷光。
“欢迎您，尊敬的皇帝陛下！”
随着声音的方向，克罗曼将视线射向侧门。
侧门里走出一位年轻男子，他金发碧眼，身着精致的银铠，披挂红色的披风。身材高大又强健，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耀眼的高贵，此外，克罗曼还从他的眼中读出了极度危险的气息。
“德莱斯.弗尔纳德.诃罗特，爵位是塞拉底终身男爵，授封于克罗曼二世。”德莱斯扬起眉梢，用不屑的眼神望着克罗曼，此刻似乎他才是真正的皇帝。
克罗曼顿时身躯一颤，脑海充满混乱与恐惧，但是他很快就将这种情况压制。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他记得艾斯说过，并不是长相丑陋或者看起来凶恶的才是吸血鬼。那些高阶吸血鬼，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比一些人类更加像“人类”。
克罗曼静静地望着德莱斯，望着他苍白的脸色，感觉这个人身上有一种奇特的信号，就像一段记忆，没有开始与终结，仅停止在某一段。
“我想您一定迫切想知道，我请您来的目的吧？”德莱斯朝克罗曼走去，此时呆滞了很久的费尔居然冲到克罗曼身前一挡，“是，是的，您到底想如何？”
德莱斯露出凶残的眼神，冷冷道：“如果没有诚意的话，我们的谈判就此结束。”
“等等，请说出您的目的吧，您到底想要什么，尊敬的男爵。”克罗曼轻拍国玺大臣费尔的肩膀，并且朝前迈出一步。
德莱斯冷哼一声，这时候又从侧门中迅速走出一队士兵，他们一路拖出两个囚犯。
克罗曼顿时感到心头一阵生疼，他已经知道是谁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德莱斯抽出身上的长剑，走到阿西娜身边，克罗曼警惕地毛孔收缩。
由于长时间的曝晒加上不断的谩骂，阿西娜的体力严重透支，意识已经深度模糊，即使德莱斯走到她的身边，她都没有任何察觉。
“这是我的筹码。想要他们活，就拿出你的筹码，尊敬的皇帝陛下。”德莱斯的长剑抵住了阿西娜的咽喉。
望着浑身伤痕累累的女儿，克罗曼感觉双腿发软，他的感情有些失控，几乎发不出半点声音。
“请手下留情！你想要什么呢，尊敬的男爵阁下？”国玺大臣费尔忽然异常冷静，他用稳健的口吻提问，因为谈判已经无声的开始了。
“我想要……皇帝陛下的一件东西。”
“难道是皇位？”克罗曼毫不犹豫回答，“这个绝对不可能！”
国玺大臣费尔一脸无奈地望着克罗曼，他没想到克罗曼这么干脆就拒绝了，如果这样的话，将失去阿西娜和亚尔维斯，以及下落不明的乔娜公主，于是费尔急忙提醒克罗曼。但是，在听了费尔的劝说后，克罗曼双目忽然炯炯有神，他已经收回了混乱的心境。
“听着，男爵阁下，如果是别人的话，我会考虑一下，但是，我绝对不会将皇位交给你！”
克罗曼的话让费尔呆滞了片刻，最终不停揉搓双手，因为他从没见过克罗曼这么热血激动过，现在的克罗曼是真正的皇帝。
“哦？”德莱斯露出诡异的笑容，“我并不想要您的皇位，尊敬的陛下。”
什么？克罗曼与费尔面面相觑。
“是的，皇位对于我来说，只是一种形式，我想要的话，随时都可以得到。”德莱斯发出冷笑，“这个不由您来决定哦！”
克罗曼沉下眼神盯着德莱斯。
“我想要您的灵魂。”
话音一落，克罗曼顿时脸色煞白。这个男人把灵魂当作什么东西了？难道他不知道，这不就是要自己的命吗？
“上帝保佑，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这简直就是破天荒的罪恶！”费尔不断大呼，他的呼声惊醒了一个人，一直沉默不语的亚尔维斯慢慢地抬起头。
他现在的状况比起阿西娜要好很多，因为他一直在积蓄体力。
“这种无理，不，是绝对无理的筹码绝对不能接受！”费尔满头都是汗，他从来没有做过用命来当筹码的谈判，更何况是皇帝的命！上帝保佑！！！费尔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谈判瞬间进入僵局，只有夜风吹起废墟的大片灰尘，呼呼作响。
“原来你的目的，就是想要我的命？”克罗曼发出一阵冷笑，毫不畏惧走到德莱斯的身前，“告诉我，我的另一个女儿乔娜在哪里？”
“哦，她呀，已经去见上帝了。”德莱斯指了指天空，语气异常轻松。
费尔顿时惊慌失措，发出一阵悲叹。
克罗曼愤怒地捏着拳头，牙齿咬的格格作响，他瞪着眼睛望着德莱斯：“用我的命，来换我的女儿以及外甥，还有，我要求取回道格拉斯阁下的遗体，因为我是这个帝国的皇帝，我拥有最高的身份！”
“我没有勉强你哦，我只是告诉你，你有这个机会与我交易。”德莱斯皱起眉头，露出血腥的眼神。
“只要你让我的大臣带着‘筹码’离开，我就不会后悔，你也一样！”克罗曼大喝一声。
德莱斯眯起双眼，得意笑道：“好！成交！”他朝士兵挥了挥手，士兵都逐渐朝后退去。
“费尔，我的朋友，我将我的女儿与外甥的托付给你了！”克罗曼紧紧地握着费尔的手，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他此刻多么想冲上去拥抱下自己的孩子，但是已经没有时间了。
“陛下……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来救您的！”费尔和所有的骑士紧紧拥着克罗曼，他们知道，皇帝陛下已经不会改变想法了，因为皇帝陛下从未如此热血与强硬。
一定，一定还有机会！！！费尔强行压住如火般燃烧的心。
“伟大的西奥法皇帝克罗曼六世陛下，请您多多保重，上帝会与我们同在！”费尔眼中含着泪恭敬地向克罗曼鞠躬，他知道此刻取舍的重要性，最终默默地带走昏迷的阿西娜与亚尔维斯。
待克罗曼被带离后，德莱斯在走廊角落遇见了茉瑞娜，茉瑞娜似乎一直在观察情况。
“告诉你一个坏消息。”茉瑞娜似笑非笑，“人类十字军朝这里来了。”
“这是你要负责的事情。”德莱斯冷冷地望了一眼茉瑞娜，“为了获得一个心甘情愿的灵魂，我损失了两个人偶，不过灵魂仪式在晚上进行，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望着德莱斯的背影，茉瑞娜依旧似笑非笑。
“茉瑞娜大人，这个人类一直自以为是吸血鬼，这是在诋毁我们血族。”站在茉瑞娜身边的一位吸血鬼忍不住开口说道。
“哎，很难得你会开口说话。”茉瑞娜诧异望着身后的吸血鬼道，“这样的人类，不是很有趣吗？”
“可是他对您实在是太无理了，请把他交给我吧。”蒙着双眼的吸血鬼向茉瑞娜鞠躬。
“好吧，他是你的了，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先将那些愚蠢的人类苍蝇赶出去，通知‘拉桑巴’准备享用圣餍……”
当克罗曼进入塞拉底堡的时候，丹尼尔皇子与皇家骑士潘克多恩竟然在塞拉底南侧遇见从边疆赶到的数千十字军，原来最近的传闻使军队加速进军，在了解如此危机的局势后，他们最终决定直接进攻塞拉底。
“将塞拉底夺回来！”丹尼尔皇子抽出长剑大喝：“出发！”
与此同时，幽灵船上的艾斯听完了亚德里恩的部署计划。
“阁下，现在塞拉底堡周遍危机四伏，想必都是魔党布置的陷阱，看来我们必须损失一部分力量才能朝前一步。而且，有一大群人类十字军正朝塞拉底堡前进，预计在今晚零点前会到达。”亚德里恩抬起头望着艾斯，话已经到了嘴边。
艾斯正端坐在高椅上，他的双肘架在椅子扶手上，十个指头对撑着。
“十字军？看来他们已经到了，请继续说下去，亚德里恩。”艾斯扬起眉梢同样望着亚德里恩。
“我们可以先让人类军队前去打探，这样……”亚德里恩继续注视着艾斯。
“你是指牺牲人类，充当炮灰？”汉斯耸了耸肩，心中暗自佩服亚德里恩的辣手计谋，但是他也忍不住望了一眼艾斯。
同样是人类的最高长老心中会怎么想呢？他会允许这样的方式吗？
“这样的话，我就能布置空间炼金阵，以蝙蝠为媒触，让血鹰之喙准确地出现在目的地，避免不必要的损失！”老伯尼进一步补充着计划。
利弊是可见的，三位长老都静静等候艾斯的决定。
艾斯眼神微闪喃喃：“历史是一面布满灰尘的镜子，如果你想用它清楚地照出自己，那么身上一定会沾上灰尘……”
“亚德里恩，就按照你的计划去做吧。”艾斯站起身，他的表情波澜不惊，让三位长老都有些意外。
此时，艾斯的心很平静。
自从游走在光明与黑暗之间后，他便亲身贴近原罪，由于眼前的道路不明朗，是正义，还是邪恶，已经无法分辨，没有人会告诉他，这是对的，那是错的，一切都只能由自己来选择。事实上，他的内心比任何人都复杂，原本的认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自己去探索。
所以，正义与邪恶对他来说是等同的，同处于一个面，只是方向不同而已。在他的眼中是一个立体结构，他超越了面而达到了某一个高度，并将自己的视线渐渐朝下看。他所要做的就是将视线中的一切拼接，理顺，最终成为一种叫历史的物质，因而即使是用掷硬币的方式来尝试，也没有什么不妥。
他冷酷的面容下，是隐藏的更深的觉醒。
在心的呼唤之后，他已经踏出了第二步，非常重要的一步。
但，也是十分危险的一步。
金银传奇（十）
深夜逼近，克罗曼被带至教堂内的私用经堂。
经堂最底部的十字架与祷告桌不知去向，只是放着一块平滑的石碑。这是原本放在内殿的石碑。当一位虔诚的修士得到主教的认可，便能用嵌有金刚石的石刀在碑身上刻下名字，在漫长的岁月中，它是这个教堂存在的证明。
为此克罗曼心中有了一丝慰藉，他口中喃喃祷告，一步一步走向石碑。
漆黑如墨的云烟在大理石地面漂浮，整个经堂陷入十分诡异的气氛。石碑上静静地躺着一位金发女子，她的面容似曾相识，保留着风暴前唯一的一丝宁静。
“乔娜！”
克罗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踉跄着步子试图接近，但是一道道奇特的光芒从地面冲起，形成一道屏障将其阻挡。此时，克罗曼才隐约发现，脚下的大理石上布满了各种奇特的花纹，那是一片复杂的金色符号。
“德莱斯，是你杀我的女儿！？”克罗曼大声怒喝，他察觉到有人在靠近。
“请别激动，皇帝陛下。”德莱斯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逐渐显出身躯轮廓的阴影。
克罗曼紧紧捏着拳头，冷冷地望着若隐若现的德莱斯。
“当当……当……当……当……”教堂的钟声不断地回响，干涩悲壮的声音却如丧魂钟声，催命夺魂。
还差一小时就是零点。
塞拉底堡附近开始骚动，夜幕下的十字军推进至塞拉底，这些常年守护边疆的军队，天生就是为了战斗而存在。
“夺回塞拉底，前进！”丹尼尔皇子骑在纯种高头马上，抽剑大喝，战斗瞬间开拔。
但是塞拉底内的敌人早有预备，他们似乎拥有一双黑色眼瞳，时刻窥视着动向。战争在同样的地点，上演相似的场景，只是敌我双方交换了位置，可是仅在短短的时间内，冲锋的帝国军队就损失惨重，因为那些潜伏在暗处，如蛛网一般密集的魔法阵一一被触发，黑色火焰不断吞噬一批又一批试图靠近塞拉底的士兵，然后化作一个个冲天的红色光柱，然而如大浪推进的军队根本无法停下脚步，他们勇往直前逐渐逼近堡垒。
杀声阵天，但是却似乎是闷雷。
这一切，对于教堂最深处的经堂来说，恍如隔世。
德莱斯抽出黑色的长剑，居然将其递给克罗曼道：“皇帝，我将带你去往真正的天堂！”
……
一些士兵终于到达护城河，可是河流忽然散发出怪异的气味，让靠近的士兵呕吐不止，即使有人强行靠近，瞬间?fontcolor=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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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唯一通向堡垒的吊桥忽然起火，瞬间就化作一堵火墙。
“去砍些大树来，河流并不十分宽，只是……似乎很危险……”丹尼尔心中焦虑万分，望着红色的河水，眼神有些呆滞。
“随时注意上空！”他始终没有忘记这一点，不时提醒周围的几个指挥军官，但一切也如他所预料的那样，鬼面蝙蝠降临了。这一次的数量更为庞大，就像大片汹涌的黑云将整个天空阻挡，仅有的微弱月光也消失了。
空气与视线都很压抑。
丹尼尔皇子的手心不断冒汗，这是他第一次参加战争，死亡的恐惧感逐渐在他的脑海中成形。
鬼面蝙蝠如幽灵一般冲下地面，像夜枭狩猎准确抓起士兵带上天空，它们用利爪撕开铠甲吞咬士兵，或者就是将他们直接从高空扔下，血腥的场面像一场旋风席卷阵地，有一些士兵开始退缩，他们抱头逃窜却无济于事，随着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野蛮杀戮扬起的血腥气味散播到方圆几英里。
“殿下，情况似乎不妙，请您先撤离这里！”皇家骑士潘克多恩急忙调兵，决定先护送丹尼尔离开。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就这样？”丹尼尔双手无力得握住长剑，心中充满恐惧与不甘。
父亲，姐姐……明明已经离他们这么近了，却没有办法再朝前迈进一步，相反，这唯一的希望似乎也要殒没了。
丹尼尔知道，错过今天晚上，也许永远也见不到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大声的呼喊着，挣扎着，试图冲向塞拉底，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力量是那么微弱，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
丹尼尔失神地张开双臂望着漆黑的天空，眼神颤抖，他看不到光明！
忽然，黑影呼啸而过，一只巨大的鬼面蝙蝠扑向少年……
“殿下，趴下——！”潘克多恩猛地扑倒丹尼尔，只见一道血柱喷出，模糊了丹尼尔的视线，鲜血沾染了他的脸颊。
“殿下……请您先离开……我们还有机会……”潘克多恩痛苦的说着，而当丹尼尔吃力地从挣扎爬起，却惊讶地发现潘克多恩的右臂鲜血淋淋，胸口也是一个可怕的窟窿，几乎可以看见里面的内脏。
鬼面蝙蝠撕去了潘克多恩的一条右臂。
“潘克多恩！”少年失声痛哭，他品尝到血的苦涩。
“别担心殿下，我答应过公爵，我会保护您……所以……”潘克多恩的呼吸逐渐沉下去，却失去了声音。
少年用惊恐的眼神望着为他献身的骑士，发出断断续续地哭声。
鬼面蝙蝠忽然逐渐消失隐匿，而在塞拉底的城墙上，茉瑞娜极度满意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这一段圣餍实在是太过瘾了。不过，她却没有任何成就感，因为她所期待的情况还没有出现。
“难道，他真的不打算出手？”茉瑞娜望着手中的短杖，“真是太可惜了，我还特地想好好款待他呢。”
“茉瑞娜大人，卡玛利拉的那群胆小鬼们恐怕早就躲起来了，他们一定缩在自己的棺木里瑟瑟发抖。”茉瑞娜身后的吸血鬼得意的说着，引起周围几位吸血鬼大笑。
“他们不是很喜欢隐匿嘛，这也符合他们的嗜好，当他们全部变成岩石的时候，这个世界已经是我们的了！”
茉瑞娜勾起嘴角冷笑一声：“人类本就是以卵击石，剩下的就让拉桑巴的孩子们去解决吧。”对于收尾的工作她没有半点兴趣，她只想赶到那个地方，那里才有她真正想要的东西。
同样，因为密集的魔法阵，亚德里恩的幽灵船始终在塞拉底附近徘徊，在接到大量蝙蝠的局势报告后，老伯尼将整个阵地的危险地区划分出来，最终告诉艾斯一切已经准备妥当。
“时间差不多了。”艾斯平静地望着远处黑暗的天空。
三位长老相互点了点头，艾斯下达了开战命令。
“血鹰之喙，出发！”
无数的红色蝙蝠飞出了幽灵船……像一团红云，那是黑暗中唯一的颜色。
塞拉底的城门终于缓缓打开，四百多名身着怪异衣着的拉桑巴吸血鬼像一群野兽冲了出来，他们瞬间就越过红色河流，冲进阵地。他们的脸上是血腥的笑容，满足的笑容，他们是来享受血的圣餍的。
拉桑巴的吸血鬼都是不折不扣的疯子，或者就是绝对的叛逆者，就像青春年少不听话的孩子一般，谁也不能左右他们的意志，但是他们的某个嗜好是一致的，就是野蛮式的杀戮。在疯狂不拘方式的杀戮下，数千的十字军彻底溃散，变的不堪一击，损失惨重，仅仅几十分钟就只剩下三分一不到。
在一群骑士的护送下，丹尼尔双眼灰暗地望着逐渐远去的塞拉底，这时候又有几条黑影掠过，警惕的骑士们迅速将皇子保护在中间。
黑影像闪电一般移动，让人根本看不清动作，当回过神的时候，两名骑士已经倒在血泊中。两只浑身是血的吸血鬼，对着丹尼尔露出狰狞的面容。其中一只捏着一条断臂，并且还将起折成两段，而另一只捏着一颗心脏，在手中高高抛起不断把玩。
“人类，别走。”他们的嗓音就像小刀刮着毛玻璃，尖锐刺耳。
吸血鬼发出狂笑伸出长长的舌头，伸出利爪猛扑过去。
少年的眼中充满了绝望，他知道今天他将葬身在此，恐惧瞬间冲破所有理智，他忽然无助地用尽全力大喝。
“上帝，请你告诉我！谁可以拯救我们——！”
“请你告诉我——！”
“砰——！轰——！”一道华丽的蓝色光柱降落在少年的身边，从华光中出现五个身着浅黑色礼服的怪人，从面容来看并不是人类，因为他们脸色煞白，身材高大强壮。
他们瞬间就扑向那两只吸血鬼，冲在最前者举起拳头，一拳就击飞其中一只。
“上帝保佑，他们也是吸血鬼！！”守护丹尼尔的一位指挥官惊呼。
丹尼尔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上帝真的回应了他？可是为什么也是吸血鬼？
恐惧依旧压在心头而无法散去，少年呆呆望着一道道蓝色光柱陆续在阵地上出现，与原本的红色光芒相互辉映，但是蓝色光柱中冲出的吸血鬼却扑向先前的吸血鬼，双方毫不废话扭打在一起，战斗场面简直让人毛骨悚然，不过庆幸的是，这群从天而降的吸血鬼居然没有伤害人类。
接着阵地上又陆续爆发出金色光芒，一群手提蛇型杖，身着红色长袍的吸血鬼稳稳着陆，他们就是密党氏族的“迦太基”。这些吸血鬼六个人为一组，排列成三角阵型，落地的瞬间同时举起手杖，整齐划一地发出怪异的吟唱声。突然，一条条带着斑斓花纹的巨蛇从泥土中钻出，它们吐着性子，喷出类似蒸汽一般的炽热气体。
有几只拉桑巴的吸血鬼发出惊恐怪叫，瞬间失去理智扑向同伴，居然与同族搏斗在一起，而那些“迦太基”却迈开诡异的步伐，一路躲闪走向护城河，等所有的“迦太基”达到后，其中一位年长者发出命令。
“血池，凝固术！”
他们动作整齐举起蛇杖指向护城河，接近百道绿色光芒射出，血河逐渐变暗枯萎，最终成为坚硬的岩石，原本吞噬生命的血口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当河流消失的片刻，绿色光柱出现在阵地上，这一次出现的却是一个个瘦小的家伙，不过他们只显现出瞬间就消失的没有踪迹，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只能听见拉桑巴吸血鬼的惨叫声。
“该死的，是让人恶心的‘行者’，一群强盗！”几只拉桑巴的吸血鬼抱头逃窜，迈出几步却如岩石崩塌。他们都中了“行者”的致命攻击，因为“行者”天生的是心脏杀手，他们喜好收集敌人的心脏作为收藏品，因此被别的吸血鬼称作强盗。
这时候，城墙上的拉桑巴吸血鬼终于按捺不住，直接从城墙上跃下，不过，他们落地的时候就开始哭爹喊娘的埋怨，因为一群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兽”，正在城墙脚下等着他们。“野兽”有些像一群短尾的野狼，瞬间就跃起撕咬他们，而另一些长着红色羽毛的巨鹰飞上城墙袭击人类守卫者，他们的利爪尖喙极其可怕，瞬间就能将铠甲撕成碎片。
战场上乱成一片，血性的搏斗撕咬，野兽的恐怖嗥叫，双方冲撞出现地面大坑，以及不断闪过的鬼魅身形无声地收割生命，整个夜幕充满神秘而惊悚的快感。吸血鬼对吸血鬼，根本不用担心是否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亡，也不用为伤口或者残缺而担心，只有心脏被贯穿才会真正的死亡。
原本已经绝望的十字军军人们惊讶地望着这一切，他们似乎察觉到什么，有几位重新提起手中的武器。
“塞拉底……”
一位浑身是血的骑士喃喃自语地挣扎着站起，举起手中的双翼飞狮子军旗，猛地高高一挥。
“塞拉底……夺回——！”一声激昂的呼喊，是来自于心中的呼喊。
这个声音瞬间激起残余士兵的勇气，纷纷响应重新振作，呼喊声顿时震耳欲聋。
丹尼尔皇子默默地站在远处，他忽然提起配剑，跳上马背。少年紧提缰绳在心中呼喊：“夺回，塞拉底！我要真正的坚强！”
战场终于彻底燃烧了，燃烧这一切的不是火焰，是心中的火焰。
白垩化的战斗中，陆续有卡玛利拉的吸血鬼冲上城墙，然后魔党吸血鬼们费尽力量才将其击退，两位“乌撒巴特”的长老完全心急如焚，他们是一对双胞兄弟，长相都干瘦苍老。
“茉瑞娜大人到底在哪里？为什么我们寻觅不到她？”兄长鲁修焦急地与一只黑蝙蝠沟通，其弟弟卡修却愤怒地瞪着眼大骂：“该死的，卡玛利拉这群渣滓，居然这时候杀过来，还是再一次使用鬼面蝙蝠吧！”
“好吧，只能这样了，等大人回来再相告，毕竟那是大人的至宝……”鲁修叹了一口气，他隐隐感觉一股不祥，就像狩猎的陷阱已经布置好，就等着猎物进洞。
幽灵船上的艾斯正与亚德里恩摆放象棋，这并不是为了好玩，而是通过象棋观察动向与整个局势。
“恩，应该已经全对上了，就少那一招了。”亚德里恩露出狡猾的笑容望着艾斯道：“等那一招出来，就将她的皇后。”
艾斯扬起眉梢，调侃道：“亚德里恩，你似乎越来越不适合隐匿了，好吧，我决定了，我要剥夺你的隐匿王称号。”
艾斯举起象棋“皇帝”晃了晃，亚德里恩顿时脸色煞白，因为这个称号是他的骄傲，为此汉斯与老伯尼暗自偷笑。
“老伯尼阁下，您的空间炼金术有了长足的长进啊，真不错。”艾斯称赞道。
“哪里，哪里，应该感谢您，将萨尔巴托的笔记借给我研究。”老伯尼揉搓着双手，他今天感觉异常满足，按照亚德里恩的安置，他一次次使用炼金术狠狠地过了一把瘾。
“汉斯，教堂内部是不是都是陷阱？”艾斯将“皇帝”托在手心。
“是的阁下，里面很危险，似乎在进行不可见的行动。”汉斯依旧老实稳重，显得很担心。
“恩，应该就是魔党的真正目的，我想那里才是最好玩的地方。”艾斯将“皇帝”放入棋盘道：“一会儿我们就出发！”
“是——！”三位长老顿时激动地异口同声回答，让艾斯手上的棋子一抖。
三位长老其实一直渴望与艾斯并肩作战，因为能见识下最高长老的实力，那就是无比的荣誉，特别是艾斯将血影子干脆利落的解决掉后，他们更是向往不已。
可是，艾斯露出狡猾的笑容，泼了他们一盆冷水。
“顺便提一下，别扯我的后腿。”
金银传奇（十一）
“这是帝国史上最惨烈壮观的战争，人类与吸血鬼第一次并肩而战，其中的微妙之处鲜为人知，而我也仅能记录下其中的一部分。”——神圣教廷十大教宗之一，萨克多•鲁斯伊瓦•梅林，系凯尔特德鲁伊后裔。
——
帝国军队的投石器再次启动，数架云梯终于靠上厚重的城墙，巨石与长矛如雨而下，呼喊声铺天盖地。沉重高大的城门是用加粗的杉木做肋筋，在帝国军队的原木冲撞下早已经吱嘎作响，而城内的敌军整个压在门上，试图抵挡帝国军队的步伐。
与帝国军队相比，卡玛利拉吸血鬼更乐于屠杀“乌撒巴特”的拉桑巴吸血鬼，夙敌见面自然见仇，他们的搏斗遍布塞拉底周围。
“不行了，必须召唤鬼面蝙蝠，否则就要被攻陷了！”吸血鬼长老鲁修急忙取出一个黑色包裹，从中掏出一个人头。人头似乎属于一个婴儿，僵硬的青色面容，眼球突出，样子诡异。在鲁修魔力的催动下，头颅发出尖锐可怕的笑声。这时候的天空又一次被黑色浓云遮掩，无数身影从天而降。
丹尼尔皇子与身边的军官们再一次露出惊恐的眼神，他们对这些怪物有着无比的恐惧，而此刻的艾斯正站在甲板上望着这一切，他身后紧紧地跟着四位黑袍者，在空气中若隐若现。
“终于出现了，鬼面蝙蝠。在很久以前，那群家伙就喜欢饲养它们，根据血族手册记录，是由食用了胎死腹中的婴儿尸体而变异的巨蝙蝠，天性?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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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鹰者西蒙，这一切就交给你了。”亚德里恩眼神闪烁着血腥的光芒，张开双臂卷起红色斗篷，摆出一个标准的吸血鬼姿势，顿时幽灵船迅速升上高空，淹没在红色蝙蝠聚集的红云中。
站在艾斯身后的猎鹰者西蒙提起一面小鼓开始拍打，小鼓鼓身裹着骸骨，鼓面由蛇皮缝制而成，它发出毛骨悚然的苍老笑声。在鼓声的刺激下，红色蝙蝠忽然朝一个方向飞动，速度越来越快变成一股旋风，旋风中的蝙蝠们身躯膨?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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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鹰面蝙蝠，告诉他们，谁才是天空的霸主——！”猎鹰者西蒙快速击打，鼓声连成一片。
成群的鹰面蝙蝠像鱼鹰一般冲进天空战场，瞬间击落一片鬼面蝙蝠，他们相互撕扯尖叫，黑色与红色的云结成一团，不时有鬼面蝙蝠摔落地面，抽搐不停，这时候愤怒不已的十字军便冲上去，挥剑将其砍成稀烂。
“啊，很华丽。”艾斯悠闲地说道。
可是固守塞拉底的两位吸血鬼长老就没有这么悠闲了，这两位长老兄弟瞠目结舌地望着天空，心中暗叫不妙，他们没有预料到，卡玛利拉居然将珍藏几百年的魔法道具都拿出来用了。
“居然是鹰面蝙蝠，难道，难道他们想……”两位吸血鬼长老痛苦呻吟了一声。
“完蛋了，现在局势失控，而茉瑞娜大人又无法联系，我们绝对守不住了。”
“哥哥，一旦敌军进入，我们也必须做好战斗的准备。”
“快去通知教堂里的兹密斯，让他们增援——！”鲁修嘶声大吼的瞬间，城门发出一声巨响，帝国士兵如洪水一般推拨进来，城内乱战一触即发。
当局势让人眼花缭乱的时候，教堂内正上演着一幕悲壮的戏剧。
皇帝克罗曼听完德莱斯荒谬的故事后，知道自己的最后时间来到了。
“皇帝，你已经没有选择，这里除了你与我以外，不会有第三个人。”德莱斯沉下眼神，视线微妙地变化着，他试图击溃克罗曼最后的心底防线，使克罗曼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是克罗曼紧握黑色长剑，冷冷望着德莱斯道：“人类的野心一旦膨胀，竟然真的如此可怕，居然能让你神经错乱到认为自己就是吸血鬼，不过，你的确可以称为吸血鬼，你是一只可怕的人类吸血鬼，一具黑暗中的活尸，德莱斯男爵，你绝对上不了天堂，也去不了地狱……”
德莱斯浑身发抖，脸部扭曲，野兽一般大吼：“闭嘴——！”
他神经质地抽搐了下，声音发颤道：“曾经有无数的朋友离我而去，让我心中的希望彻底变成绝望，为了躲避抓捕，我到处流浪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然而死神又无时无刻不在我的身边，没有力量，没有希望，而生命却逐渐走向终结，最终化做尘土被随意践踏，人类……人类简直太无能了，我不知道人类有什么可以骄傲的，人类永远只能被吸血鬼耻笑，被恶魔们欺骗，甚至还被狗屁的神灵玩弄，人类，根本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克罗曼用炯炯眼神望着德莱斯，脸色凝重：“原来如此，你真是太?fontcolor=redsize=6>杀恕?br/>
“滚吧——！我恨人类！既然这么弱小却还要存在，终究将走向死亡又何必存在！”德莱斯一把揪起克罗曼的衣领，“住嘴吧，人类，别以为你是人类的皇帝就高人一等，你也在惧怕死亡。”
“你错了，我并不惧怕死亡，相反我对死亡充满希望，而你，才会堕入最终的黑暗！”克罗曼举起长剑道：“全能的主啊，这一次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请迎接我去向光明之地——！”
他向自己挥剑……
教堂的大殿里发出一阵惨叫声，两只拉桑巴吸血鬼痛苦地倒在地上，一个脸已经被扭曲成异状，而另一个被一条巨蛇缠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用无助的眼神望着身前八位神秘的黑袍者。
“茉瑞娜在哪里？”领头的黑袍者用漫不经心的嗓音询问。
“不知道……我们也找不到她……”
“真是太可惜了，我还想给你机会。”领头的黑袍者轻轻地抬起手。
“别杀我……我只知道她就在教堂里！”
“哦，那不就等于没有回答吗？我的耐心突然变差了。”领头黑袍者拉底了斗篷帽檐，不再说话。接着，领头者身后冲出两条黑影扑了上去，结果了他们。
八位黑袍者又迅速地从偏门踏上走廊，以狂暴著称的“摩柯文”吸血鬼正与走廊上的拉桑巴吸血鬼搏杀，这些狂暴的家伙将整个大殿撞出了几个大洞，岩石瓦砾不断从天掉落，而灰尘弥漫的时候，一些光芒闪烁，陷阱机关被触发，不断有铁爪和巨石袭来，甚至还有圣水喷出。
“看来魔党的家伙们并不那么弱智。”一位身材高大消瘦的黑袍者拉下帽兜，露出油亮整齐的头发。
“亚德里恩，你想打前阵？你该不会是想乘机发泄多年隐匿聚集的怨气吧？”亚德里恩身边的一位发了话。
“汉斯，你才是羡慕我吧？”亚德里恩用手摸了摸头发，居然调侃起来。
“头儿，赫柯斯发现前面有敌人，两只血脉比较强的吸血鬼。”狂热者赫柯斯说话很奇特，而且很顽固地称呼艾斯为“头儿”，原本长老们还会时刻纠正，但是见艾斯不反对也就不再吭声了。
“难道是长老级？”赫柯斯身前的一位黑袍者胡子很长，他的语气似乎很惊讶。
“没错，是茉瑞娜的助手，我们的同位者。”汉斯也提起帽兜，显得很警惕。
“头儿，让我收拾他们吧。”狂热者赫柯斯话音一落就冲了出去，根本不等他的“头儿”的决定。
“又有两位血脉强者靠过来了，请各位多加小心，时刻保护首席长老。”汉斯瞬间燃起金丝雀状的血脉印记，一道金光一闪，在众人身上形成一层淡淡的金色，汉斯的力量是战术辅助，他能加倍受用者的血脉剧烈运行，强化肉体与速度。
此外，他还在领头者的身上加上了一道红色华光，像光轮一般旋转不停。为此，“头儿”无奈地拉了拉帽兜，感叹汉斯真是对他“体贴入微”。
正当八人准备迎战的时候，教堂地面开始地动山摇，整个教堂的上空忽然发光，黑色的云旋转着散开，露出一片银色的天空，接着一种不明的声音回响，如同亡灵的哭泣声。
“呜……呜……”寒风猛吹，沙尘飞扬。
“他终于成功了……”茉瑞娜气愤地捏着短杖，望着走廊尽头的那一道门，通往经堂的走廊上全是危险的炼金阵，甚至连墙壁上都是，这一切让她化了很长时间。
这些炼金阵已经全部启动，加上走廊黑暗狭长，被碰触的可能性极其高，搞不好就会被送到什么地方去。
“怎么还没有好，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她不断责骂四位兹密斯吸血鬼，但是后者已经是满头大汗。
“茉瑞娜大人请再稍等片刻，以灵魂做触媒的炼金术没有那么容易就毁坏。”其中一位年长的兹密斯吸血鬼不断解释。
“快点……错过了机会，我要你们的命！”茉瑞娜露出血腥的眼神，她不能眼看着到手的东西被别人夺走。
与此同时，望着奇异的天空景象，艾斯隐隐感到不祥，一种莫名的紧迫感在他的心中翻腾，于是他做出了决定。
“亚德里恩，我必须找到茉瑞娜，不，应该是这一股力量的源头，这里交给你们了！”他话音一落就冲向内殿走廊，而四位守护者整齐地收身跟随而去。
老伯尼扬起法杖指挥两条双头巨蛇，而亚德里恩手持光剑，召唤出十位高大的铠甲骑士，迎上两位拉桑巴吸血鬼长老。
“鲁修，卡修，还有两位预备长老，幸会！”汉斯在蝙蝠的簇拥下临在空中，辅助其余同伴。
“亚德里恩，汉斯，还有伯尼，你们这群卡玛利拉的猪猡！”那对兄弟长老暴跳如雷，他们只能豁出去了。
这时候，天空整个放亮，黑夜在零点过后居然变成白天，教堂剧烈颤抖导致地面出现一条巨大的裂缝，黑色如灵魂一般的东西从地底泉涌般喷出，它们不断发出呜咽涌向经堂。
经堂里浓黑的氤氲朝四周不断溢出，躺在石碑上的乔娜，慢慢地张开漆黑却没有一丝光泽的双眼。
一张恐怖的脸孔出现在破碎的拱顶上空，与那些精美的壁画形成了奇妙的对比，纯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男女先知们，众多天使们，似乎在扭曲着……而德莱斯的脚下，静静地卧着克罗曼的身躯。
德莱斯双手握住黑色长剑，长剑上有一团微弱的蓝光，闪烁着一个灵魂的火焰。
“伟大的太阳神卢，请再一次接受祭品，让失去的生命回归吧！”德莱斯睁大充满血丝的双眼，裂嘴大笑道：“你要的灵魂就在这里，黛兰•索菲娅娃，复活吧——！”
氤氲一沉开始翻滚涌向长剑，将克罗曼的灵魂吞没，疯狂的笑声回荡在四周。
瞬间，乔娜猛地支起半身，眼神闪烁不停，似乎一个灵魂正在与另一个灵魂战斗着，最终，她的容颜变得鲜活如初。
“黛兰，你终于复活了。”德莱斯满意地望着自己的杰作，身躯微微颤抖，这是他期盼了三百年的梦。
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无法用语言来描绘的笑容。
“德莱斯，为什么你还活着？”
这是复活于乔娜身上的黛兰，开口所说的第一句话。
“为了与你一起实现我们的梦想！”德莱斯兴奋地说道。
“愚蠢！”
黛兰伸手指向德莱斯，而德莱斯顿时惊慌，朝后退出一步。
黛兰的面容带着少女般的柔和，她用严厉的眼神望着德莱斯，皱起眉头道：“德莱斯，你怎么可以违背生与死的规则，将自己变成活尸！而你又再次用同样的方式将我唤醒，到现在，你还是没有战胜你自己啊！”
德莱斯神情有些错乱，揪起自己的头发痛苦道：“为什么，为什么，不应该是这样……你应该与我一样才对！”
“德莱斯，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黛兰大喝一声，双眼明亮地望着德莱斯。
“我记得对你说过，我之所以要停止战争，是因为战争的代价太大了，即使是胜利者，也必须做出牺牲，而你却始终不明白这一切，你因是人类而自卑，因死亡而恐惧，这么多年了，你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以人类的身份活过！”黛兰愤怒地指责着，而德莱斯的脸色变的惨白。
“放下吧，遵从规则，去往你该去的地方……”黛兰露出温和的笑容，圣洁如同迷迭香。
德莱斯渐渐低下头，身躯颤抖着走向黛兰，口中喃喃道：“黛兰，我们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见面了啊……我的同伴……”
黛兰点了点头，伸出双手。
“恩，好久没见了，同伴。”应该是一个热情的拥抱……黛兰闭上眼睛沉浸在回忆与向往中。
忽然，她感到一阵冰凉，德莱斯双手持剑，将长剑插进了她的身躯！
“德莱斯……你……”黛兰失神地望着德莱斯扭曲的面容，灵魂也逐渐被摄入了长剑。
“再见了，黛兰•索菲娅娃……很可惜，你与我不再是同伴了……”
德莱斯举起黑色长剑，剑柄上的乌鸦飞翼放出一阵光芒，然后消失不见，变成一把细长亮闪的银剑。
“黑暗中的死灵们，我以手中乌鸦女神摩利甘之剑，召唤汝等脱离地缚枷锁——！”
霎时间，徘徊在经堂内的亡灵们疯狂地相互推挤，冲向摩利甘之剑……
――
注：凯尔特神话中的女武神“摩利甘”掌管存亡，代表死亡—预言、战争—惶恐、以及命殒沙场，通常以乌鸦形态出现。
金银传奇（十二）
“我手中的笔微微颤抖，不停在脑海中寻觅适合的词语，最终郑重地记录下这段文字，这一场战争试图告诉我们，生与死之间的关系，而能真正觉悟者却寥寥无几。”——神圣教廷十大教宗之一，萨克多•鲁斯伊瓦•梅林，系凯尔特德鲁伊后裔。
——
成群的死灵魂像黑色的油腻物从地表?fontcolor=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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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停下脚步，静静地注视着黑漆漆的走廊尽头，他将帽檐拉到最低，整个容颜都被掩饰地不见分毫，只有一片黑色的阴影。
目标准确锁定，就是教堂最深处的私用经堂。
四位身着长袍的吸血鬼忽然出现在走廊上，他们拐过弯，不时扯起袍边，步伐踉跄。“什么人？”其中一位声音苍老者严厉地质问。
“卡玛利拉，挡路者死——！”狂热者赫柯斯身形一动，却忽然被一只手一挡。
“你是‘智痴’萨尔巴托阁下？”
苍老者听闻，身躯一颤，谨慎地注视领头的黑袍人。
“你是……？”
“还记得古城矿洞吗？我是艾斯.塞坦尼尔。”
老者惊呼一声，慌乱中居然独自朝艾斯冲过来，四位守护者迅速朝前迈出几步，将艾斯完全保护在身后。
“是我的朋友，没有危险。”艾斯语气平静，四位守护者都很自觉地让出一步，萨尔巴托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您怎么会在这里？”萨尔巴托不时用眼角观察四位守护者，显得很局促不安，诸多迹象表明，他眼前的这群人绝非寻常。
“恐怕几天几夜都说不完呀，我现在的身份是卡玛利拉最高长老，接替安娜的位置。”
萨尔巴托听完艾斯轻描淡写式的叙述，嘴角一阵抽搐，心中忍不住连骂了几声见鬼，然后假想用手捏自己的脸，他怀疑自己真的在做梦。
“请问，茉瑞娜在哪里？”艾斯观察着萨尔巴托，补充道：“我并不想为难您。”
萨尔巴托自然明白其中的含义，而且也很快联想到自己的立场，他忽然感觉身前这个叫做艾斯•塞坦尼尔的人异常的陌生，不但如此，还有一种让他浑身战栗的感觉，但是他又必须立刻做出选择，这个选择甚至可以决定他的一切。
“瞧，我真的是老了呀，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对了，美丽的蕾诺雅女士可好？”萨尔巴托说笑着，忽然眼神冷冽地盯着艾斯，传递来某一种试探的目光。
艾斯的嘴角荡漾起一个旋涡，心照不宣地回道：“她很好，她还很想念您呢。”
萨尔巴托逐渐露出自然的笑容，做出了决定。
“那几位是我的氏族朋友，都是来帮助茉瑞娜破除炼金阵的，而茉瑞娜已经进了经堂。”萨尔巴托目光闪烁，“现在里面危机四伏呀，阁下。”艾斯点了点头，示意四位守护者让他们通行，这让萨尔巴托心中万分感激。
当艾斯冲向经堂的时候，耳边悄然传来萨尔巴托的声音。
“尊敬的、至高无上的长老阁下，关于派克，我只能给您一个提醒，所有的幻象都是最真实的梦，它必然有存在的理由。”
艾斯勾起嘴角思索了片刻，脚步最终停止在镶金镂花橡木大门前。
木门缓缓打开，铰链不断发出吱嘎、吱嘎地声音，将视野逐渐拉开。
经堂正前方的石碑上插着一把银剑，它似乎在诱惑着死灵魂们争先恐后地朝前。而茉瑞娜背对着大门，正缓缓地向前走，她正注视着石碑边的德莱斯。德莱斯表情痛苦地躺在另一侧，他的身躯已经破碎，却没有流出一滴血。除此以外，地面并无战斗过的迹象，只是在石碑边还躺着另一个熟悉的身躯，似乎已经冰冷。
艾斯皱了皱眉头。
“德莱斯，我该向你表示感谢。”茉瑞娜的语气带着揶揄口吻，而德莱斯睁大眼睛无力地望着她，忽然他脸上露出一个怪异的微笑，不甘地倒在地上。
茉瑞娜悠然自得地转身，望着五个忽然闯进的不速之客。
“您终于来了。”她的面目有些狰狞，但是却不乏优雅地语气。
“很高兴能再一次见到您，女士。”艾斯轻轻拉下帽子，准备迎接最终的战斗。
有些事情本身就极具戏剧化，它就像一座迷宫的终点，无论你中间选择了什么道路，最终都会来到这里。现在，逐渐向终点靠拢。
“其实，我曾试图说服自己与您交谈，我姐姐既然将卡玛利拉交付给您，一定有她的道理。虽然，我们两姐妹很久以前就不合，但是，有些东西在心中是永远无法割舍的，用人类的解释方式，就是所谓的亲人间血脉相连的感觉。艾斯阁下，我想，我们是该好好谈谈了。”茉瑞娜露出端庄的面容，缓步走向艾斯。
“您想与我谈论什么？”艾斯没有避讳，两人的距离逐渐被茉瑞娜拉近，最后保持在五步之外。
茉瑞娜对艾斯妩媚地一笑，眼中流露出极具挑衅的目光：“我想您也应该有所预感，自从吸血鬼的世界降临到人类世界，我就一直想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又是为什么要发生。当我得知血裔契约书的开启者竟然是人类的时候，我便确信，这一切其实就是注定的。我的老师对我说过，伟大的该隐阁下是人类先父亚当之长子，只因为不迎合神而得罪神。神驱逐了该隐大人，将他从‘人类’这个称呼中剔除，因而才诞生了‘吸血鬼’这个名字，由此可见，很久以前吸血鬼与人类也是血脉相连啊……”
艾斯眼神微闪，其实之所以他的血与吸血鬼的血液能共存，也就是血脉相连吧。不过两者为何不能相互融合，这一点确实让人匪夷所思，否则的话，艾斯在很久以前就是纯正的吸血鬼，而且是名正言顺的该隐的继承人。
茉瑞娜的眼神又转为迷恋，微微一笑：“若该隐是吸血鬼的最初者，那么，作为该隐的父亲，亚当却是拥有人类与吸血鬼最原始的血脉。”
“亚当，是神创造的。”茉瑞娜重重地吐出这几个音节，似乎在发泄某一种不悦的情绪。
艾斯扬起眉梢，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可能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理论。
“所谓吸血鬼，本就在神的计划之中，他的存在是让人类有一种危机感，所以吸血鬼的使命就是时刻地告诉人类，危险无处不在。”
“那你还憎恨神吗？”艾斯调整着语气轻轻道。
“我曾经憎恨过，但是憎恨是无济于事的，因为是神创造了我们，我的老师就是这样说的。”茉瑞娜露出轻蔑的眼神，“我们应该做的其实很简单，就是代替人类，因为吸血鬼与人类是同等的，但是，两者只能有一个得到神的认可，这才是神的目的！”
“你与我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表达什么？”艾斯漫不经心地打理了一下袖袍，他对目前的话题没有任何兴趣。
“因为有人告诉我，你很像亚当，或者说，你的身上有他的影子。”
艾斯猛地抬头注视茉瑞娜，这是他第二次听见这句话，事实上，他对这句话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感。
“虽然，我也觉得很可笑，但是说这句话的人却是我最尊敬的人，所以我想知道您是怎么看的，最高长老阁下？”
“这是一个很无趣的话题，当然我很荣幸有人这么说，但是我就是我，绝对不是亚当，更何况我们相差那么多时代。”艾斯忽然将语气提高。
“呵呵，您似乎很不喜欢这个话题，但是您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对立的东西，就像男人与女人，生与死，水与火，以及……”茉瑞娜露出一个奇妙的微笑，忽然扬起眉梢，“抱歉，与你聊了这么多无聊的事情，其实我也觉得很无聊，不过，已经足够了。”
她微微眯了眯双眼。
“与我痛快一战吧，我也很想让您见识一下‘派克’的力量！”茉瑞娜举起手中的短杖，口中念了几个音节，瞬间化做一团强光像星辰一样一闪而逝，而她身边的四位守护者却将艾斯包围。他们蒙着黑巾的双眼放出光芒，身躯忽隐忽现，然后逐渐黯淡化做烟雾，在空间中留下四个跳动的火焰。
周围渐渐黑暗，传来一阵岩石与岩石撞击的巨响。
“阁下请当心，敌人依旧在附近。”猎鹰者西蒙召唤出一只鹰面蝙蝠去探询周围的情况。
黑色中的光芒逐渐变亮，地板晃动就像轻微的地震，空间逐渐朝一个方向扭曲，当周围的环境变的清晰的时候，艾斯忽然发现已经居然处在一个奇特的地方。
这是一个独立的世界，座座白骨堆成尖顶的塔楼伫立在骨海中，结成一个雄伟壮观的建筑，它被称为骨之殿堂。
“头儿，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狂热者赫柯斯忍不住挥动拳头，砸垮一个由头骨堆成的小山包。骨骼碎裂发出的喀嚓声，就像死亡的歌谣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我们恐怕被人算计了，该死的，我应该早点发现异常……早点发现……早点发现……早点发现……”猎鹰者西蒙忽然开始自言自语。
“各位都安静一点，我们听从长老阁下的。”终极者斯恩回头望着艾斯，心中其实也隐隐担心，但艾斯并没有听见他们的话，一直注视着远处那一扇大门。
“必须找到出口，逃离敌人的控制。”蒂尼亚乜斜一眼赫柯斯，“大块头，由你开道。”艾斯勾起嘴角，点了点头，五个人朝远处的大门走去。踏着脚下的碎骨登上台阶，穿过由无数肋骨搭建起的大门后，却是更大的一片骨海，没有边际，没有尽头，只有单一的白色。
“头儿，我可不想看着一堆骨头活上几百年……”赫柯斯猛地纵身一跃，从底部将一座塔楼击溃，白骨碎裂连带着全部倒塌，斯恩无奈地望着性子急躁的赫柯斯。
“位面，这里是茉瑞娜的位面世界。”艾斯忽然扬起嗓音，他的声音穿越得很远，“任何一个位面世界都必然有核心，我们必须击溃它。”
“那，核心在哪儿？”蒂尼亚忍不住问道。
“找呀，笨！”赫柯斯将拳头握的咯咯作响，琢磨着这该死的核心一定躲到哪里去了。
正当众人计划搜索附近的时候，骨海出现类似海浪的涌动，随着大浪越来越剧烈，脚下骨头碎裂崩塌形成一个“旋涡”，如同流沙一般张开巨口吞噬五个渺小身影。在混乱中，艾斯一把拉住赫柯斯的手，事实上他的另一只手被上端的蒂尼亚抓住了，再往上是斯恩，然后是西蒙，五个人就像一根绳索似的连在一起，可是旋涡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头儿，放手吧，这样西蒙那家伙会轻松一点。”此时赫柯斯的帽兜滑落，露出粗犷的面容，“头儿，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死啦，只是被埋了而已。”
“好。”
见艾斯答应，他忽然爽朗大笑：“您终于愿意让我叫您头儿啦，太好啦！”他用力一挣，倏地一声?fontcolor=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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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柯斯应该没事，不用担心。”蒂尼亚说笑着，可是脸色确很不好看，“不知道他会去哪里……”他喃喃。
忽然，他瞳孔一收，周围的空间又开始扭曲了。
无数的血色湖泊像沼泽地里的泥潭一般，不时地扩大，收缩，似乎是某一个人呼吸，只要一不小心就会掉落，三个人不断变化自己的落脚地，否则同样会摔进那不知名的血色液体中。西蒙脚下一不留神，就摔了下去消失地没有踪迹，几乎让人没有半点反应。
鹰面蝙蝠悲伤地发出吱吱地叫声，飞了一圈后落在艾斯的手臂上，艾斯摸了摸它的头，面色沉重。
两个人瞬间?fontcolor=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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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之湖泊突然咕噜、咕噜开始冒炮，散发出让人眩晕的气体，呼吸也愈加难受，而湖水里又爬出一具具可怕的怪物，它们就像噩梦中的岩石怪一样，张牙舞爪逐渐逼近。
蒂尼亚抽出一把小巧的四连发折叠钢弩，弯曲的四组弩翅，如花瓣一样交叠在一起，四支银制的弩箭指向敌人，他瞄准怪物连着发出，强劲的势头让人似乎看到敌人溃败的摸样，可是弩箭在接触怪物的瞬间，?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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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似乎多种原素与原质混合了，所有的力量都失去了平衡。”艾斯从两人行动中发现了奇妙之处，他忽然感到，这个世界似乎更适合使用炼金术。
“试试这个吧。”艾斯低头冥想片刻，伸手在空中绘制出复杂的图案，外围是很多环状，内部是很多单个符号，“当力量失去平衡的时候，世界真正的本质才会体现……”
「阵之奥义.扭曲之门」
炼金阵瞬间启动，它围绕艾斯的身体，以其为基准朝四面放射出金光，血色的湖泊逐渐消失。
忽然，一道裂缝猛地被撕开，一只无形中巨手将艾斯一推……
金银传奇（十三）
望着几具破碎的尸体，亚德里恩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心里恨不得立刻就冲到经堂里，而汉斯不停地与身边的蝙蝠交谈，就在不久前，他失去了艾斯以及其他四个人的消息。
“真的没有了？”老伯尼的额头和上嘴唇上面都冒着汗，“汉斯再找找呀。”汉斯摇了摇头，显得无奈。
“没准遇见麻烦事了，真是糟糕透顶。”亚德里恩忽然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真会乱想，长老阁下不会出事，我们还是好好看管这一场战斗吧，汉斯，注意下那一群人类的情况。”
晨曦时分，塞拉底堡外硝烟弥漫，战争所波及的地方已经荒芜，但焦躁与恐慌像影子一般游荡。即使周围已经非常安静，战争停止了片刻钟，耳畔的声音依旧挥之不去，它是令人不安的物质的见证，就像灵魂的毁灭，事实上，战争的结果就是建立在无数灵魂的失去上。
丹尼尔皇子将长剑收回鞘内，在骑士们的簇拥下开始清理现场。结果是令人鼓舞的，也是令人悲痛的，损失很大，但是这不会改变最终胜利的结果，随着丹尼尔带着骑士进入塞拉底堡，这场战争逐渐被划上句号。
“皇子殿下，教堂内我们还没有搜索，有一大群吸血鬼盘踞在那里……”一位骑士低着头冲到丹尼尔身边，“殿下，我们还要过去看吗？”
“是敌人？”
“他们并没有攻击我们，应该是帮助我们的那一方吸血鬼。”
丹尼尔皇子回头望着身边几位骑士，其中一位爵位最高者，凑上前：“殿下，我们还是暂且不要去惊动，士兵们都需要休息，我们还要找到皇室其他成员，最好能先找到皇帝陛下。”
丹尼尔皇子忍不住脸色微微一红，他确实还太年轻，皇家的养尊处优，让他在很多方面都显得太稚嫩。
“搜索塞拉底外围，派一队士兵去教堂附近巡逻，记得不要惊动。”
这一次搜索的结果很丰厚，丹尼尔得到关于自己姐姐阿西娜与表亲亚尔维斯的下落——他们跟随着国玺大臣已经离开塞拉底，获知他们还活着，丹尼尔显得异常兴奋，但是随之却是极度的心情低落，因为自己的父亲落进了敌人的手心。
少年又有些乱了方寸，在几位长辈的意见下，他决定先去寻找阿西娜，因为在这件事情上，他至少还能控制和改变。当然，他的脑子里也时常蹦出一个人的影子。只是他觉得很遥远，没有阿西娜来的亲切，某种程度上这是一种从内心发出的尊敬和仰慕，作为一个少年来说，他宁可选择将这种感觉埋藏起来，就像面对自己的父亲那样，是他心中最终的防御线。
当然，谁也不会知道，先找阿西娜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
国玺大臣费尔带着阿西娜与亚尔维斯匆匆离开塞拉底，那是猎户星座的三颗星最亮之时。费尔的心中半喜半忧，但是脸上却是带着轻松的表情。当他回头发现身后的天空忽明忽暗，战火冲天的时候，心中更是害怕之极，于是他带着一群人拔开腿，使劲朝橡树林方向跑。
现在他累坏了，体力也终于到了崩溃的边缘，只得坐在一片小林子里休息。阿西娜与亚尔维斯被几个骑士搀扶着靠在树下。亚尔维斯毕竟还是年轻力壮，他已经基本恢复体力，在被俘虏的时候，他并没有受到鞭打或者酷刑，但是有件事情，却让他始终耿耿与怀。
他目前所作的一切，都在为此做准备。
他站起身走到阿西娜身边，阿西娜仍然处于昏迷，因此他让几位骑士去附近的小溪里取来水，将水淋在阿西娜的脸上，试图唤醒她。
“阿西娜！阿西娜！”亚尔维斯推了推阿西娜，可是依旧没有反应。
“亚尔维斯阁下，您休息一下呀，一会我们还要跋涉，真见鬼，我打从娘胎里出来第一次走这么长的路，一定是上帝在责难我……”费尔唠唠叨叨，摇晃着肥胖的身体，找了个干净的草堆，一屁股坐了下去，才片刻功夫就做起了梦，而其他人也打起了盹儿。
亚尔维斯回头望了阿西娜一眼，也闭上了眼睛，可是他压根儿是睡不着的。
远处的各种光芒逐渐暗淡，周围终于安静，天还是黑的，没有一点光芒。
一个黑影忽然一闪，亚尔维斯顿时纵身跳起，心怦怦地直跳，因为他知道那是谁。他从身边一位骑士腰中抽出长剑，朝黑影冲去，银光不断闪过，金属摩擦地声音在黎明时分异常清脆响亮，周围的人都迅速起身迎了上去，可是一交锋才发现不对劲。
“亚尔维斯阁下，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位皇家骑士紧张地用剑抵住黑影的攻势。
“别伤害她，捉活的！”亚尔维斯在几个骑士的帮助下，逐渐贴近黑影的身后，由于不能伤害对方，他只能将剑丢弃，从后面拦腰一抱，可是黑影的身材实在不是很苗条，不断地挣扎着。于是他用手臂从腋下挟住黑影的双臂，对方感到一阵酥麻就失去了力气，这才将那家伙按在地上。
几个人手忙脚乱地点了火把一望，居然是阿西娜！
不过，她的眼神却像大理石一般生硬，瞪呆呆地望着亚尔维斯，仿佛要把他活吞不可。
“阿西娜，你清醒一下，醒醒呀！”亚尔维斯一边抑制阿西娜挣扎，一边呼喊。
就在老公爵被害的那天晚上，也就是他们被悬挂到城墙之前，德莱斯与他们两人进行了一次交谈，在交谈中亚尔维斯始终显得很沉默，不卑不亢。他的举动让德莱斯觉得很无趣，而阿西娜始终乱骂不断，最终激怒了德莱斯。他使用奇怪的法术对阿西娜进行了催眠，并且怪笑着告诉亚尔维斯，他会喜欢这个礼物。
亚尔维斯从那时候起就知道事情不妙，但是能怎么办，也只有逃脱了才能救阿西娜，所以他选择忍耐等待。
“阿西娜，我是亚尔维斯，你醒醒！”他焦急地呼喊着。
可是，阿西娜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她就像被下了一个咒语，与菲尔曼的“魔牌术”一样，在咒语没有实现前，很难被解开。她疯狂挣扎着，使得几个骑士不得不一起将她按倒。
亚尔维斯显得很失落，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或许只有让她冷静下来才行。
但就在短暂的几分钟的思索中，阿西娜像被注入了一股子魔力，一下就挣脱，拣起一把剑就朝亚尔维斯冲去，“啊——！”她发出怒吼。
亚尔维斯没来得及招架，心中的焦虑让他失去了辨别动作的能力，他只想让阿西娜冷静下来，居然情不自禁伸手去阻挡。
“呃……”他猛地抽搐了一下，只感到手臂一阵冰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涌了出去，似乎喷射在阿西娜的脸上。
“亚尔维斯阁下！亚尔维斯阁下！”周围的骑士惊呼着，亚尔维斯摇了摇头，用另一只手握住刺剑，“阿西娜，现在你可以醒了吧？”
阿西娜脚步晃了晃，一头载倒在地上，而接着倒下却是亚尔维斯。
与此同时，丹尼尔皇子带着一群骑士找到了这里，火光将杂乱的现场照地彻亮。
——
教堂的外围被卡玛利拉的吸血鬼围得水泄不通，三位长老都焦虑地等待着，他们没有办法进入经堂，只得忍耐。
当艾斯与四位守护者落入位面世界的时候，经堂里也出现了一个影子。他在门口晃了半天，最终选择进入。这人很奇特，他经过的地方死灵魂们并没有离开，相反是更为靠近他，似乎他们是属于同一类的。
影子逐渐走到石碑前，伫立不动。
德莱斯躺在地上，似乎已经没有气息，而另一侧是另一个熟悉的男子。
黑影嘴角露出癫狂的笑意。
“记住，你只要推波助澜，不要涉足太深。”他忽然想起某人的话，染起一丝犹豫，但是他很快又摇了摇头。
“我还要等待多久？等到伟大的阁下们苏醒？等到……规则都被打破？”他低头沉思了片刻，“不行啊，我已经等不及了，或许用一下这把摩利甘之剑，可以加快一些吧，好歹也算是半神器了……”他将手伸到长剑上，周围的灵魂兴奋地涌向他，“小家伙们，别着急呀……”
菲尔曼抬起头，露出阴森?fontcolor=redsize=6>杀竦拿嫒荨?br/>
但是，随着不断吸收邪恶之力，他的面容逐渐发生变化，眉目变得清秀饱满，却更加接近黑色的死寂，那一种感觉就像笼罩的死亡阴影，是属于恶魔的固有外貌，“力量……力量真的回来了，啧啧，可惜……连原来的五分之一都不到……”忽然，他愣了一下，似乎发现了什么，无奈地大叫，“原来，原来不是本体，是剑鞘啊——！”他气愤地捏着剑，一点也没察觉身边的异常。
另一个身影正在靠近他，那个身影很矫健，动作也很利索，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挥剑刺去。
菲尔曼连反应都没有做出，就脖子一歪倒在地上，手中的长剑摔落的瞬间，邪恶的力量到处溃败。
“嘿嘿，想坐享渔翁，先得先问下老子我才对呀！”
洛杰得意地大笑着，忽然，菲尔曼的身体逐渐变成黑色，化作一片黑色的烟雾消失了。
“见鬼……”他郁闷地喃喃，抓了抓鸟窝状头发，然后朝摩利甘之剑走去，他弯下腰准备拣起……
――
艾斯从地上爬起，忍不住猛地回头望了一眼。
就在他启动奥义，试图改变位面世界的构成之时，一个黑色阴影忽然袭击了他，艾斯几乎是在毫无防备地情况下，又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而对于那个阴影，艾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
他拍了拍身上的衣袍，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但是，随着一分一秒而逝，艾斯只觉得自己的手心在冒汗。
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这里是曾经属于他的地方。
他正站在靠海边，远处的海浪与礁石不断抗衡着发出阵阵怒吼，就在身后，是一座灰色的建筑，它的两头呈现“凹”形，就像一段伤疤一样，烙印在艾斯的心上。
他在这里度过了１１年，藏有他过去最珍贵、最快乐的记忆。这里住着他的启蒙导师，一位叫做查克.霍底蒙特的炼金术导师，也是神圣东教辅祭五品白衣修士。
艾斯忽然一阵激动，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能见到这位可爱的老师呢？
他大步朝前走去，没走几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让他所有的美好憧憬，立刻转为“噩梦”。
“老师的实验一定又失败了……”艾斯心中忍不住感慨，曾经有多少次，他也无辜遭了殃。
“艾斯，艾斯……快来帮忙！”熟悉的嗓音径自传来，艾斯加快了脚步。
但是，刚迈出几步，他又停住了脚步，现在去见导师，他会不会吓坏……他想着，想着，却还是来到实验室门口。
“艾斯呀，还站着干嘛，快替我找还原剂，现在正是考验你的时候！”
艾斯无奈地在实验室里转了一圈，却没有见到查克导师，于是他爬到实验桌底下，果然在角落里发现了他。可笑的是，他变成了一团不知名的绿色烟雾，烟雾中还有一双眼睛瞪着，望着。
“三分钟，就给你三分钟时间，把我还原！”他在地上飘荡着，滚到艾斯的脚下，艾斯自觉地挪了下脚。
他没有急着去寻找药剂，而是奇妙地发现，自己的高度不对了。
“变小了，我也回到十多岁的模样了啊……”艾斯用手指擦了擦鼻子，“见鬼了！”
“死小子，还不快点呀，一会儿有人过来看见，我就丢脸了。”
“老师，你这又不是第一次丢脸了。”
“你还磨蹭，当心我把你变成小老鼠，吱吱……吱吱。”烟雾发出怪异的老鼠叫声吓唬艾斯。
曾经多少次，查克导师都是这么教育艾斯的，他似乎永远将艾斯看作长不大的孩子，这也让这位曾经的少年难以启齿。
“……”
“快去呀，上帝啊，我的手在哪里，我的眼镜呢，别踩着我的眼镜！”
艾斯摇了摇头，搬了张椅子试图攀上高高的壁橱，他下意识的望着玻璃那面映衬出的自己，心中忽然有一个念头一闪，但是却没有留在脑海了。
他小心地拿出几个装着粉末的瓶子，然后取来长颈烧瓶和一堆实验器皿，开始配还原剂。那团“怪烟”飘起来，飘到实验桌上，瞪着眼睛望着艾斯的动作。
“恩，熟练了很多嘛，剂量控制也很好……哦！这是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围着艾斯打转，艾斯乜斜一眼，“老师，您到底在做什么实验，把自己弄成这样？”
“我想研究下如何能长期隐形，结果……”
“结果变成烟雾人了。”艾斯忍不住抢过了话题，很得意地将手中的药剂喷到“烟雾”身上。
“小子，别得意，我一会就把你变成小老鼠……阿嚏！”烟雾开始膨?fontcolor=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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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忍不住望着他慈祥和善的脸。
查克导师恢复的瞬间并没有感激，却是指着艾斯放声大笑，因为艾斯绿了一张脸，眨巴着眼睛，满脸都是无奈。
“你又在里面加了一个烟雾释放……”艾斯郁闷地用袖子蹭着脸。
这时候两位年轻的修士在门口敲了敲门，“查克导师在嘛？”他们目睹了这一幕闹剧。
艾斯回头望着他们，他们却将目光集中在查克导师的身上。
“巴尔克雷芒红衣大主教阁下正在船上等候。”
“哦，那我们准备一下。”
“不用，主教阁下只想见……他！”两位修士用手指着艾斯，眼神却始终没有去注视，他们的口吻带着不屑与警惕，脸上只有傲慢。
在别人眼里，艾斯就是一个怪物，他被自然的隔绝在一切之外，被当作物品或者工具看待，即使这样，他也是极度危险的，让人们总是避而远之。
只有查克导师除外。
所以艾斯对他的感情，远远超过了作为老师的尊敬之心，就像父亲一样。
那是他童年全部的快乐。
但是这一切，却又是他自己划上的句号。
承接新章节血脉的谜底
由两位修士引路，艾斯来到停泊在海边的一艘船前，他没有立刻被带上狭长的大船，而是在外面一直等到了傍晚。
船主似乎试图用这种方式，来诠释自己的身份高贵，这是一种无形的傲慢，就像长辈教育小辈的时候，总会让他乖乖地罚站，眼睛盯着鼻子，鼻子对着嘴。
艾斯站在夕阳下，远远望着大船。光线不是很暗，泛着橙红色，从他站着的角度望去，可以看见有一个大概是巴斯克圣母的镀金雕像，这个神像底下没有风灯，这一点也证明了之前的猜测，那种无形中的傲慢是处处可见的。
牙樯底下的破浪角，又长又尖，弯弯地向前伸着，好似一弯新月。在破浪角上端，圣母像的前面，有一个天神跪像，他弯着翅膀倚在船头上，正用千里镜望着天边。
破浪角上留着一些洞，可以让海水从这里漏出去，艾斯最终在圣母像底下发现几个金色的大字：“玛夫蒂”，就是这艘船的名字。
那是巴尔克雷芒的私人用船，在这个年头，能有这么一艘奢华的大船，足以令那些贵族爵爷们羡慕不已。
直到夕阳几乎不见，艾斯才被引到船上，此时，步入中年的巴尔克雷芒才刚刚休息起身。他半靠在蓬松的软塌上，左手捏着一串念珠，双眼像刀子一样射向艾斯。
“孩子，你还记得我吗？”他的语气也是傲慢的，配合着他抬地高高的下巴。
艾斯摇了摇头，心中却暗自问道：“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啊，我想你不会记得了，是我从小树林里把你拣了回来，让你留了这条小命。”他垂下手，又抬起伸过来，摸了摸艾斯的脸，“恩，你长大了，从查克的信里我知道，你很有天赋。”
他的手是生硬的，就像岩石一样。
艾斯望着他的眼睛，直直地望着，这让巴尔克雷芒有些惊讶，因为这似乎不是孩子所能拥有的眼神。片刻的沉默后，他露出了奇妙的微笑。
“我的儿子，我才是你的父亲啊，跟我走吧。”他指了指旁边唯唯诺诺地随从们，“瞧瞧，这一切都将会是你的，荣誉，地位，取之不尽，用之不完的一切啊……当然，你还小，我想你还不会明白。”
他眯起眼睛，开始欣赏艾斯。
“我需要你的力量，为我开辟一条道路，虽然你会背负上一些不愉快的东西，但是你只要朝前走，你一定会发现，这一切都绝对值得！”
这是艾斯记忆中与巴尔克雷芒的第一次见面，自那一天起，他就时刻追随在其身边，成为他身后一把冰冷的刀锋。
“开船，起航——！”船舱外的声音让艾斯一个哆嗦。他忽然转身，不顾一切朝外跑，他还记得那年的情景。
这一次他试图改变这一切。
几位修士追来，艾斯很灵活地一闪就过，而另外一位修士举起钉头锤猛砸，「力量膨胀」艾斯念着结成咒语，快速地绘出一个炼金符号，像两个扣在一起的环在空中一闪，然后一个修士惊呼一声，就摔到甲板边缘。
从船舱中走出的巴尔克雷芒目睹了这一切，他精神抖擞，双目狂闪。
艾斯跑到船的尾部，如记忆中一般，远处一个影子正快速奔来。
“艾斯！艾斯！”查克拼命地在海边呼唤，艾斯从他眼中看到了悲伤，那是分别的悲伤，是永别的悲伤。
那一双眼睛永远地留在他的心中。
他跃上船檐，猛地纵身，跳进茫茫大海，然后，拼命地朝岸边游去。
可是他犯了错误。
他在以一个成人的方式去衡量一个小孩子的能力。
傍晚的浪很大，潮水在快速上涨，几乎就是咆哮一般，它们像野兽一样在艾斯的身后张着大口，艾斯拼命地朝前游，可是手已经失去了知觉，他感觉自己正在逐渐往下沉，海水倒灌进他的鼻腔，视线已经变的模糊。
不，为什么——！他心中的愤怒向烈火一样燃烧，虽然他知道这一切不是真的，但是他宁可相信这是真的，他正在试图改变过去心中的阴影，虽然那不是所有的全部。
此时，一只瘦削的手抓住了他，这只手有一个很坚实的手掌。
“艾斯，快醒醒！”
“艾斯，听着，你是个好孩子，无论将来如何，你都要好好活着！跟随巴尔克雷芒阁下，你会看见光明的！”
“明白了嘛——！！”查克老师呼喊着。那声音与他说笑的时候不一样，那声音恳切且充满了慈爱，满腔的慈爱。
“艾斯——！”
……呼喊声却被海浪吞没……
光明？
艾斯在黑暗中窃笑。
巴尔克雷芒根本就是一具邪恶的躯体，比腐肉还要臭！
他所谓的光明就是十年以后，用一杯毒酒将自己杀死！
光明，见鬼去吧！
“没错，所有的光明都见鬼去吧——！”
一个声音在耳边回应。
“宁在黑暗中堕落，也不与光明相伴——！”
那一个声音大声呼喊。
艾斯恍惚地感觉有人试图将他拉出水面，可是他心中很不甘！
他挣扎着，再一次游向落水的查克导师。
他接近了查克，他将手伸过去……两只手，似乎就要接触……艾斯看到了光亮……足以擦去心中阴影的光亮……
海，是漆黑的。
忽然，一个身影在两人间一闪，那个影子将查克导师猛地往下一按，艾斯望着手与手的距离又一次遥远，而且是越来越远……他闭上了眼睛，那年那天，查克老师为了拯救他被大海吞没……
这一次，依旧无法改变，他亲手结束了一切。
带着这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追随了巴尔克雷芒，去追寻那可笑的、虚伪的、盲目的光明。
无声无息中，水的气息逐渐淡薄，寂静的片刻，是永之坠落的世界。
艾斯回想着过去的一切，至今，他仍然无法忘记染指的罪恶之血，只要他还是有血有肉的人，就无法忘记疼痛，这让他忽然感到一阵惋惜和无奈。
他忽然期盼变成吸血鬼，去追求那一种解脱……而那种解脱，应该是更为遥远的深渊。
请问，艾斯.塞坦尼尔.圣，究竟是谁？
神，到底长什么样子？
又，为什么要创造艾斯.塞坦尼尔.圣？
只是让他尝试把悲伤当作快乐？把错过当作回忆？把过去当作书页中的字？无数熟悉的面容在心中燃烧，或光明，或黑暗，这一切都为何而存在？
１８０年的答案……
艾斯慢慢张开双眼，他能察觉到经堂里发生的一切，他看见了皇帝的身躯，皇帝歪着身体，面容很从容。
他拍了拍斗篷，将它脱下来，放在地上，慢慢朝前走。
“你可以出来了。”他的声音就像大海一样，悠扬而洪亮，“我知道，你就在那里。其实，我真的想感激你，你让我重温了过去，让我可以看清它们到底是什么，我终于明白了，我真正拥有的东西。我曾经坠落过，曾经迷茫过，当达到这个高度之后，有一些东西成为了羁绊……每一个人都必须面对过去，虽然这很难，但却是必须踏出的一步。”
“你不想与我说话吗？”艾斯的眼神微微颤抖，“这么久了，你其实一直想与我交谈。”
“是的。”黑暗中是一个冰冷的声音。
那人身着黑色的斗篷，在明暗间，面容只有一点灰色的阴影。嘴唇抿成一条铁线，似乎有无数的言语在齿间流淌。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这里。”那人喃喃，“你已经发现了‘派克’的秘密，那答案呢？”
“是的，我已经找到了位面的核心。世上存在一些对立的东西，如男人与女人，生与死，水与火……以及……你与我，但是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不是吗？”艾斯微微一笑，“可是答案，恐怕会让你失望。”
“你还真是固执。有时候，你的忍耐力让我惊讶，而你的豁达，让我觉得?fontcolor=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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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or=redsize=6>杀死了查克导师，瞧瞧，你依旧没有改变这一切。”
那人微微上扬唇角，似乎正低视艾斯的脸。
“你错了，这一切根本都不需要改变。”
“为什么？你所做的努力都变成了白花花的海沫，如果你不跳下海，查克也不会去救你，他也不会死。”黑衣人冷笑一声。
“恩，你的推断是正确的，我不否认。但是，我却深刻体会到导师对我的爱，他让我，成为了现在的我。”艾斯的面容显得很平静，“这一点，在黑暗中的你，永远也无法体会。”
“看来，你还是不打算回到我身边。”阴影中的人冷笑一声。
“我们本就是对立的。”艾斯勾起嘴角，细细地打量着那人。
“那?fontcolor=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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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是紫色的。
“望着另一个艾斯.塞坦尼尔.圣，这感觉真的是如此的奇妙。”艾斯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他所遇见的，所有的敌人中最强大的。
第１６６节如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
“你是怎么发现的？”另一个艾斯扬起眉毛。
“在你推我的那一次，我就感觉到是你。这个世界的核心是那么微妙，我感觉到它的呼吸，所以我想最终我会见到你。”艾斯慢慢朝后退，脑子急速地开始转动。
“那就告诉我，你的答案吧？”
沉默了片刻，艾斯没有回答，其实就是拒绝回答。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没有遗憾了。”另一个艾斯露出微笑，“你的全部，我都拥有，所以在你没有想好之前，不要盲目地行动。”
艾斯的手微微一抖，他心中也非常明白。
两个人对峙，没有一个人敢轻易动手，因为彼此太了解了。
“恩，你赢我的机会，与我赢的你机会，几乎都是零。”另一个艾斯调侃，“或许，只有看神会站在谁一边了。”
两人忽然各朝一个方向移动，同时使出眼镜蛇步，带起两道残影。他们的动作都不快，甚至说是步伐平稳而缓慢，就像闲庭信步一般，但却极度危险，他们彼此心中很清楚，错一步，就可能导致失败。
他（他）会怎么想？
什么炼金术才能战胜他？
与自我的战斗，就是一场审视自己的战斗！
风轻轻地滑过身边，空间静静地扭曲。
光芒从黑色的影中放射出来，如同绚丽的星辰坠落而过的余辉。
从那些扭曲的影子中，能观望到过去的记忆，像破碎的宇宙被蛮力撕裂。
忽然，艾斯感到视觉一阵模糊，一道红色的液体从眼前流淌，他忍不住闭上眼睛，他感觉到心在痛。可是黑色的影子正快速地靠近他。抛开痛苦，艾斯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炼金术，“火焰之舞”便瞬间激发。
“砰——！”对面的艾斯也燃起炼金术，或者说，两人就是同时发起的，没有丝毫的快慢分别。
这个位面的物质迅速压缩聚集在两人的手上，形成一道鲜红的火焰，烈焰撞击在一起。
轰轰作响下，两道火焰相互吞噬，像咆哮的火山，像炸开的小星球，喷发出剧烈的红光，地动山摇间地面开裂，无数的碎石从下往上飞去，像无数的利芒，像逝去的流星。
黑暗啊……佑我——！
空间中的不明阴影发出呼喊，震耳欲聋间，两人又各自朝后退出一步，脑海中相互复制对方的思维。又一次的撞击，光芒几乎吞噬了一切，但是这终将是无休止的方式。
“你休想打破这里，你做不到的——！”黑衣艾斯忽然狂笑。他双手一合，十指尖相互一顶，怒喝一声：「阵之奥义.扭曲之门」！
他高举起手，双手周围的空间旋转扭曲，荡开层层波纹，似乎在召唤强大的力量，星光剧烈抖动，空间如墨般漆黑，所有的星辰都坠落了，所有的光都消失了……只有黑色！
两人站在无边无尽的黑暗中。
艾斯心中暗叫不好，在此之前，艾斯本计划改变这里的一切，但是在施法时，被黑衣艾斯推下了记忆领域，法术被打断。其实，只要能改变这里的构造，就能控制这里的全部，但是，他没有想到，黑衣艾斯居然抢先了。
“他”，果然了解自己，就如同自己也了解“他”，就是“他”，将查克导师拉下无底的大海。
艾斯露出痛苦的表情。
但是，一切似乎都刚刚开始，黑衣艾斯眼神星辰般闪烁，轻轻地念道：「阵之奥义.释放的出口」！
黑暗又逐渐变成虚无的透明，就像褪去色彩的油画，空间急剧缩小，位面开始消失……
“消失吧！一切的意志，毁灭吧！”黑衣艾斯冷笑着，笑声悠扬而诡异。
炼金阵的三大奥义：门、影、出口。所谓门，就是进入阵的资格，在奥义中就是吸收的作用。所谓出口，就是离开阵的权利，在奥义中就是拆卸的作用。现在，黑衣艾斯将这个位面的一切，吸收后彻底拆卸了，所有都将被抹去，只留下最后的“核心”。
而，谁可以存在下来？
１８０年的谜底……
“很可惜，你无法完成了。我知道，你想用‘影’。”黑衣艾斯伸起手，指了指天空上方，“在这个位面，一切都将不存在，所以‘影’已经无效，你失算了。”
望着身后像被海浪泛滥吞噬的一切，艾斯的心砰砰地直跳，此刻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大呼不妙。他早已经做过了精确的推算，也在等待机会，但是，不存在的世界，任何东西都无法依附……艾斯咬了咬牙，这一战，真的失算了。
失败，就意味着被抹杀。
“你早就计划这样做了吗？”他强行压制心中的噪乱，声音几乎扭曲，“你真的想和我一起，同归于尽？”
“是的，你与我都应该消失！”
黑衣艾斯冷冷的面容像钢铁铸成的面具，他的眼神逐渐变成灰色。
艾斯露出悲伤的眼神，那藏匿在内心的中黑色艾斯是如此的极端，但事实上，他比谁都清楚“他”。
从无知到扭曲，从扭曲到痛苦，血一般流淌的感觉。
从痛苦到绝望，从绝望到迷茫，梦一般徜徉的沉醉。
从迷茫到彷徨，从彷徨到毁灭，死一般寂静的心。
这一切，是通过１８０年积累的事实。
人是两面的生物。寂寞的面具下，隐藏的是热情之火，而善良的面具下，藏匿地却是最冷酷的心。
当面对最真实的自我，那种赤裸裸的恐惧，像巨浪撞击艾斯的胸口。
“我来告诉你，真正的答案吧，艾斯.塞坦尼尔.圣。是追随光明，还是追随黑暗呢？无论哪一个结果，都不应该属于我们！无边的神念中，容不得我这样的黑暗，罪恶感让你无法敞开心怀，即使你面带笑容，欺骗所有活着与死去的人，却无法躲过我的眼睛，你的心在颤抖啊……”
艾斯抬起手，发现双手也逐渐褪色……意识将被抹去，永远的，永远的……
“和我一起，消失吧。”黑衣艾斯缓缓走来，身后的一切都如破碎镜片化风而去。
他的脸上带着无比沉醉的微笑，他期盼着最后的瞬间。
艾斯抬起头，望着另一个自我，他的声音痛苦而哽咽：“无论是光明还是黑暗，都不应该是全部。月有阴晴圆缺，万事都自有规则，何必去强调自己的是正义，还是邪恶？有光明的地方，一定会有黑暗，它们就像一对孪生兄弟。”艾斯眼神闪烁，他发现某一种东西与他微微呼应了。
“我清楚地记得，查克导师的那一句格言。他对我说，‘走自己的路，孩子。’”艾斯的眼角湿润了。
“所以，我接受你，邪恶黑暗的我。”艾斯忽然朝黑暗的自我张开双臂，“黑暗中的光明，才是我要追逐的东西……”
他面容渐渐舒缓，露出轻松的微笑，他轻轻抬起手，手掌朝上，姿态虔诚地如迎接天主从天而降。
他感觉，某个声音在呼唤他。
他用吟唱圣经的方式，缓缓吟道：“我们都如羊迷途，各自偏行自路，安息在无边的神识之下。当世界懵懂黑暗时，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神说，要有光……「阵之奥义.影之圣光」”
点点虚弱的白光从指间漂浮出来，好似萤火虫飞舞，它们伴随着吟诵声，逐渐越积越多，最终结成团团白色的物质，像雪花洒落。它们在黑暗中一亮一暗，忽然，白色物质放出强大的光芒，集合成梭子的外型，瞬间将所有的一切都冲溃！
“怎么，怎么可能！？”黑衣艾斯只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暗淡，万丈光明咆哮而来，最后的那一瞬间，他虚幻的身影扑向艾斯，“告诉我，怎么可能……”
“存在感啊……我就是活生生的存在啊，这是我的意志！”艾斯扬起悠扬的嗓音，望着逐渐消失的一切。
黑色艾斯蹙起眉头，点了点头，他的笑容瞬间变的温柔无比。
这就是１８０年的答案。
片刻后，艾斯终于回到了真实的世界。他微微抬起头，眉宇间荡开一团圣光。
“黑暗中的光明……我明白了……你的名字是——暗曜的圣者之石！”他忍不住惊呼，瞬间，黑暗的空间里金色的光芒一闪，梭子出现在他的身后。
艾斯轻轻抬起掌心，梭子在他的手心轰鸣不断。它欢快地旋转着，似乎因为艾斯念出了它的真实名字，显得异常激动，渐渐地它的金光褪去，变成一个漆黑晶体，但是，浑身却散发出洁白的光芒。
就如同神灵从黑暗中降临，浑身充满圣洁的灵力。
艾斯微微一笑，笑容转瞬即逝。
这才是这个玩意的真面目吧，但是又能如何呢？他耸了耸肩，忽然感觉胸口充满暖意。
１８０年以来，第一次如此轻松畅怀。
经堂里静的可怕，黑色亡灵们都不明的销声匿迹。
那么，现在就去收拾最后的残局吧，艾斯这么想着，他走到皇帝身边，单膝跪地，虔诚且恭敬地画上十字。
“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将回归初始，这将是生者们的义务……所有西奥法帝国的信徒以及衷心热爱您的子民会永远记住您，愿主保佑您，阿门。”
他站起身，又走到昏迷倒地的洛杰身边，露出狡黠的眼神。
“洛杰，你又要装死到什么时候？”
洛杰躺在地上仍然一动不动，艾斯便抬起右脚……
“奶奶的，该死的艾斯.塞坦尼尔.圣，你敢踩我？我诅咒你生儿子没……”洛杰一边骂，一边试图爬起，艾斯忽然狠狠踩住他的胸口，疼得他直叫救命。
“别装了，拥有血脉的你是不会怕这么一点儿疼的，”艾斯将手肘靠在右膝上，低下头望着洛杰，“闭上你的乌鸦嘴。”
“心胸狭窄的家伙，我不就是骂了你两句而已嘛？”
“你可以骂我，但是不准骂我的儿子，这个是犯忌。”艾斯将地上的斗篷拣起来穿好，整了整领子。
“你有儿子嘛？你还没有呢……没有，是不是？”洛杰小心地从地上爬起，不时用眼角注视艾斯的脸色。
“现在没有，以后就会有，到那时候，我就不是踩你那么简单了。”
“哦，那会怎么样？”
“我会直接让你痛苦一辈子，比如……”艾斯转过身望着石碑，狡猾的笑道，“让你可以像女人一样穿上漂亮的裙子，还能发出优美的嗓音，你知道歌剧院是很吃香的，没准还能成为明星……”
洛杰忍不住捂住某个部位，咽了咽口水，他知道艾斯从没说过这种话，所以他感觉到了危险。
“你不是来真的吧？”
“我有开过玩笑吗？”
“这么狠……你……不对，你看起来心情似乎很不错呢？”洛杰忽然发现艾斯嘴角惬意的微笑，不可思议地抓了抓头发，“确实看起来……气色很不错！”
“你也一样，不是吗？”
两人相互露出会心的笑容，彼此拍了拍肩膀。
调侃结束，艾斯才走向石碑，石碑上躺着一个女人，不，或者说已经是一具穿着华丽裙子的骷髅。
“真恶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洛杰也靠了上来。
“把你看到的告诉我，你怎么会来这里的，我不是让你跟着菲尔曼吗？”艾斯用迷恋的眼光望着那具骷髅，却引来洛杰怪异的眼神。
两人花了几分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流了一下，原来洛杰一直跟随菲尔曼来到这里，不过发现菲尔曼想坐收渔翁，才出手阻止。
“谁知道，他化做一阵烟雾飞走了，差一点呀，我就完成了一项伟大的功绩！”洛杰懊悔之极，简直比错过与哪位漂亮姑娘的约会还糟糕。
“我想我们还会遇见他的。”艾斯意味深长地说着，移动视线观察着四周，“如此说来，背后袭击你的莱德斯带着那把剑逃跑走了。”
“应该是这样了，不过，嘿，‘派克’居然被你破了。”洛杰再一次拍拍艾斯的肩膀，传递着对艾斯佩服的感情。
“不，还没有全部，所有人都不知去向，不过所谓‘派克’的秘密，除了寻找敌人最脆弱的地方以外，我更感兴趣的是，它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恩，有空研究下。”艾斯甩起斗篷，朝大门走去，“走吧，一切还没结束，我们必须追到莱德斯并且把剑夺回来！”
“没问题，去大干一场！”洛杰学着艾斯，甩起大氅大步而去，却发现这动作异常难看。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一路惊恐狂呼。
“啊，艾斯，我知道你是最善良的人，能不能把我脖子里那两串大蒜拿走，我实在是受不了啊……”
“你不觉得它像可爱的花环嘛？”
洛杰一路哭丧着脸，哀求着：“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是最善良的人啦，帮我拿下来好不好，这味道实在是太……太……”
“太美妙啦！”艾斯一路放声大笑。
如果不是可爱的大蒜，洛杰又如何能一直保持清醒的头脑呢？
所以说，大蒜是有‘层次’的，比土豆强！
（昏倒，电信故障还修不好，没办法上网，附近又无网吧……）
第１６７节殒命，凯尔特的旋律（一）
当艾斯与洛杰走出教堂大门，围守在四周的吸血鬼们发出了惊呼。三位长老一拥而上，将艾斯包围在里面。艾斯赞扬了他们几句，于是，三位活了千年的吸血鬼长老，居然露出小孩子一样的激动表情，毕竟千年了没有人赞扬过他们嘛……
“四位守护者应该还活着，只是不知道被送到哪里去了，汉斯阁下，请联系下他们，还有……茉瑞娜似乎也已经潜逃，设法找到她的下落吧。”艾斯望着天空，虽然黑云已经散去，但是压抑感并没有消失。
或许，又在某一处开始聚集了。
两人走出废墟后，在拐角的地方遇见了一些人类士兵。他们一直守候在这里，见两人走了出来，居然将艾斯与洛杰包围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
望着一身黑衣的艾斯，几个士兵有些犹豫，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骑士也走过来询问。
“你们两位，是人类？”骑士很谨慎地提起剑，并且示意远处几个人靠过来。
洛杰抓了抓头发：“我们是人类，人类呀，你们的头儿是谁？”
“怎么了？”
“借两匹好马！”洛杰裂嘴一笑，对方顿时有些诧异。
“你们是边境十字军吧，能带我去见你们的统帅吗？”艾斯望着那位骑士，对方顿时一怔，忍不住收起长剑领着两人朝另一个废墟而去。
这片废墟曾经是塞拉底的金茉莉广场，在中间的地方，至今还留着破碎的环型水池一角。围绕着水池附近有很多士兵，他们正在收拾战场，有几个人用裹尸布将牺牲者包裹后抬走，还有一些人在清理散落的武器，那些沾满血渍的剑与长矛被堆成一茬茬，在充满沙尘的空气里散发着刺鼻的腥味，几个随军医生正在给伤员处理伤口，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声让人心头发颤。
战争，是残酷的，充满血与火的咆哮，而换来的却是千疮百孔的面目。
洛杰咽了咽口水，他跟在艾斯身后，一路望着两边的萧条景象。帝国已经很多年没有战争了，这些可怕的景象，应该还存在于过去的几百年，但是一转眼却在眼前出现。
这一切让洛杰感到难以接受，但有又必须接受，他挺起胸膛，望着身前的艾斯的背影。
不知道，这个家伙心里在想什么呢，洛杰猜测着艾斯的心思。
艾斯对周遭似乎无动于衷，但是他的思维却在飞速旋转，他在考虑怎么将皇帝不幸殒命的事情告诉这些人——虽然，他还不能确定对方是谁。但是，直觉告诉他，不能直言不讳，也不能隐瞒拖延。
他们渐渐向西边走去，在一段石阶上有两位骑士站在那里，他们除了穿着轻巧的铠甲以外，还罩着白色的长袍，袍子上描绘着双翼飞狮子的标志，就在他们的身后，正对着大街的前面，高大的建筑物还保留的比较完整，这里应该是塞拉底的行政议会厅。
两个骑士与领路骑士交谈了片刻，在交谈中三个人不时的望着艾斯。然后，两个骑士中的一个走到艾斯面前。
“您好，尊敬的先生，怎么称呼？”
“艾斯.塞坦尼尔.圣，来自神圣教廷，有重要事情要见你们统帅。”
“抱歉失礼了，请您跟我来！”那位骑士精神抖擞，领着艾斯与洛杰进了议会厅。就在议会厅中央，几个人就坐在断裂地石柱上交谈着什么。艾斯一眼就认出了年轻的丹尼尔皇太子，心中有些惊讶。
这么危险的地方，这个少年居然舍身前来。
“殿下，有一位自称是教廷的人员请求见您。”
“哦？”丹尼尔探出脑袋望了一眼，手中的地图“啪”地掉在地上。他嘴唇颤抖，眼神忽闪着光芒，心里既激动又难过，他慌乱地将赃污的手套塞到口袋里，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毫无疑问，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走到艾斯面前。
“老师！”他呼喊了一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浑身发颤，洛杰使劲抓着头发。
艾斯点了点头：“您好，皇子殿下，您能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我也是，能见到您实在是太高兴了，上帝保佑！”少年激动地冲上去拥抱艾斯。与在场几人行礼过后，艾斯却将丹尼尔引到角落里。
“老师，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全听您的！”
“殿下，战争恐怕还没有结束，所以要将萨克多阁下请来，这里的事情由他处理比较稳妥。”艾斯心中盘算着，只有老萨克多才有那股毅力来处理皇帝的事情，而且老人对皇帝生前的喜好比较熟悉，一定能将一切都安排妥当，毕竟一旦所有人知道这件事情，会引起巨大的波澜。另外，这里的人都需要教会的帮助，所以早在塞拉底没有失守之前，艾斯就写信到教皇厅请求支援，算算时间也已经差不多了。
“我会想办法让萨克多阁下马上到达这里。”艾斯决定让亚德里恩跑一趟，不管用什么办法，先把老人弄过来再说，时间不等人。因此事后，有幸乘坐吸血鬼幽灵船的老萨克多一连几天几夜都胆战心惊。
“那您呢？我已经找到姐姐和亚尔维斯表亲，所以一切都发展的不错……啊哈，太好啦！”丹尼尔皇子激动地喊着，露出难以压制的喜悦。
“殿下。”艾斯忽然表情凝重，“无论发生什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所以请保持现在的样子，您会变成如您的父亲一样的杰出。尊敬的皇帝陛下，您的父亲，是西奥法帝国最值得尊敬的君王！”
丹尼尔双眼闪烁望着艾斯，他有些不明，但是他相信艾斯所说的话，绝对是真实准确的！
艾斯叹了口气：“现在请借我两匹好马，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毕。”他回头望着洛杰，而洛杰早就等不及了，什么皇帝，皇太子，洛杰才不懂那么多。
丹尼尔皇子亲自选了两匹俊马，将缰绳交给艾斯和洛杰。
艾斯跃上马背，缰绳一扯：“洛杰，我们走！”
两匹快马朝金银山狂奔而去。
望着艾斯的背影，少年心中感觉又有了力量。
天空的云层正滚滚翻腾，它们好似千军万马朝西面而去，就在云雾汇集的地方，一座高山耸立在那里。它正酝酿着愤怒，随时都会一触即发。
两人穿过条条蜿蜒的山路来到栎树林前，树林附近杂草遍地，荆棘纠缠如蛛网，而林中更是深幽可怕。艾斯勒住缰绳观察，洛杰将缰绳系在一株冷杉上。
“就是这里。”洛杰掏出一块鹅卵石般大小的黑色石头，“我是靠这个进去的。”
艾斯从洛杰手上拿过那块石头，露出吃惊的表情。
“灵魂淬炼石……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艾斯忽然发现了什么，兴奋地喃喃不断。
洛杰却耸耸肩膀：“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只要有这个石头就能进去。”
“洛杰，这东西是用亡魂做契约的，黑色炼金师都喜欢干这种把戏，如果我猜测的没错，这个德莱斯……”
“一定也是个疯子……”
两人相视而笑后迈进树林，与之前的情况不同，树林里的光线很充足，也没有怪异的植物，但是却有一股浓烈的气味，就像燃烧木材发出的焦味，所以两个人被呛的直咳嗽。
“这边！”洛杰站在一块岩石上，就在岩石的附近铺满了杂草，“很隐蔽吧。”洛杰将手中的黑色石头塞进岩石底部一个凹槽里。而艾斯顺着他站立的地方观察，发现七步之外的四个角上各有一块岩石，每一块岩石都绘制着些奇怪的符号。
“果然是黑色炼金术。”
“那是什么玩意？”
“我记得对你说过，物质界的一般炼金术是建立在冷、热、干、湿与水、土、气、火上的，但是黑色炼金术就不同了。”艾斯沉吟了一会儿，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事实上，当一位炼金师对物质世界越来越熟悉，他便会发现身边潜在的危险与极大的诱惑。”
“你指的是什么，等价交换的代价？”
“哈啊，你还记得这个，不简单呀。”艾斯嘲笑道，“今天，我就告诉你一个只有炼金导师们才能体会到的秘密。”
洛杰顿时竖起耳朵，他的好奇心又开始膨胀了。
“其实，黑色炼金术才是炼金术最原始的初态，早期的学者们都是从事研究黑色炼金术的。在古代的象形文字中，炼金术的含义就是‘黑色的泥土’，它涉及的范围就是诅咒、毒杀、怨念、尸控、灵魂召唤……”
洛杰吃惊地瞪着眼珠，结结巴巴道：“太歹毒了吧？”
艾斯没有理会他，而是将四个角上的杂草一一拨开，然后仔细查看岩石上的图案。“唔。”他用手托住下巴，思索了片刻，“果然是逆向的。洛杰，我要将这个传诵阵的‘门’彻底打开，所以由你来尝试启动整个炼金阵。”
“行，告诉我该怎么做？”洛杰兴奋地问道。
“有咒语吧？”
“当然有，嘿嘿！”洛杰忽然得意地从岩石上跳下来，然后清了清嗓子。他摇头晃脑，口齿不清地念着什么，还不时地摆出各种诸如神像雕塑的动作，什么悲天悯人型，低头深思型……站在一旁的艾斯顿时感觉一阵鸡皮疙瘩。
“洛杰，你神经了？”
“你才神经。”因为被艾斯打断，洛杰显的有些恼火，他原本计划让艾斯大吃一惊。
艾斯瞪了他一眼：“你尝试把咒语的音节顺序反过来念，这样这个黑色炼金术的‘门’就全部打开了。”
“什么呀，你不是再耍我吧？”洛杰纳闷地走到中间，一脸不情愿地开始反念咒语。他一连念了几十遍，都毫无动静，最后在艾斯的指导下，才把短短七个音节的咒语完整的反过来。
“我明白了……”艾斯吃力地叹了一口气，“无论你怎么努力地去教，猪永远也学不会念诵咒语。”
洛杰正准备骂回，四块岩石连同他脚下的那大片空地一起发出光芒，一道道黑色光柱轰地冲上天空，传诵阵被打开了。
“走吧，猪。”艾斯狡诈地把洛杰推进传诵阵，然后自己也迈了进去。
一阵光芒在眼前一闪，两人已经站在一片高岩石上，就身边不远的地方恰好是金银山的火山口。
洛杰依旧口中咒骂不断，回头一望，脚后居然是万丈悬崖。
“真是个好地方。”艾斯忍不住赞叹。
茫茫白雪将大地素裹，万物沉寂间，没有一丝生气，一座高大漆黑的古堡耸立在远处的暴风雪中。
两人迈开步子，艰难地朝前走去。
第１６８节殒命，凯尔特的旋律（二）
不一会儿雪就停了，空气也变地很干净，但是风却不停歇，刮地人脸上生疼。除此以外，冰冷的气流顺着鼻子钻过咽喉，简直就像一把小刀子在慢慢地来回磨蹭。
积雪深地没过膝盖，一脚踩下去，得费不少力气才能拔出来。因此，与其说两个人是走过去，还不如说是爬过去的，没多少功夫，艾斯就感觉自己快冻僵了。他回头望了洛杰一眼，那家伙整个人缩在大氅里，连滚带爬地活像只狗熊，其实，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见鬼，我可不想被活活冻死，好冷啊！”洛杰大声咒骂，但是声音几乎就是呻吟。
是啊，得想办法，否则真得被活活冻成僵尸，艾斯皱了皱眉头。他从腰包里取出一条银色锁链，上面配着一个十字徽章，那是他的个人存储空间。启动空间的瞬间，十字徽章放出一道蓝色光线，光线在空间一闪、一闪。艾斯伸手透过光线摸索了半天，样子就像是?font
color=redsize=6>捅鹑说囊路诖谎〕鲆桓鲎白盼奚禾宓钠孔印?br/>
“洛杰，把手伸过来。”
洛杰知道艾斯又开始捣鼓什么玩意，就乖乖地伸出手。艾斯用一块手帕沾了点液体，对着手帕吐了几个音节，然后递给洛杰：“拿着，你会觉得暖活。”他又将另一块白手帕放进自己衣袋里，然后收起东西。
“见鬼，太冷了，我连动作都僵硬了。”洛杰捏着那块手帕，渐渐感觉浑身暖和起来，“嘿，还真热起来了，你怎么做的？”
“那只是一个小小的玩意儿，关于原质‘冷’与‘热’的反转剂——卡比亚地，记得控制下，否则你就会变成一只烤肥猪。”
洛杰狠狠地瞪了艾斯一眼。
慢慢地，两人的体温开始恢复，洛杰甚至感到热得直冒汗，不过艾斯告诉他，只要手帕不接触皮肤，就不会起作用，所以每过一段时间，他就会把手帕放到口袋里去，好让身体降温。
大约走了一个小时，两人才来到古堡大门前。这是座庞大的建筑物，如果是在别的地方，它还没有这么可怕，但是在洁白的大雪地里，凭空冒出这么一个大家伙，有点脑子的都能联想到“诡异”两个字。我们之前有描写过，这座城堡就像一块漆黑的陨石降落在那里，那么，就是这种让人压抑的感觉了。
“我先进去，你跟在我后面。”洛杰抽出腰间的长剑，忽然冲到艾斯前面。
“上帝呀，我没听错吧？”
“咳，没办法，谁让你和我在一起呢，帅气无敌的侠盗洛杰，居然让朋友去当挡箭牌，这事情说出去，多难听呀？”洛杰嬉笑调侃，但是他的心里，却没有半点调侃意思。
他是认真的。
此刻，没有莱尔，也没有老约克，更没有大群的修士，那么能担当护卫的还能有谁，毫无疑问只有他了。他觉得自己有责任要保护艾斯，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好兄弟，或者，就是为了保护身份尊贵的教皇。
上帝保佑，事实上此刻的艾斯心里只想着，只要这个家伙不会添乱，那真是谢天谢地了。
洛杰提了剑，推开了古堡厚重的大门。
气氛一下子开始凝重，半圆顶大门缓缓地敞开，在光线下慢慢地展现出一切。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中间，顺着红色的地毯而去，一座雕刻着日月星的镶金宝座端正的放在大殿中间。
年轻男子如雕像一般站在那里，他就像正接受加冕的皇帝一般，双手放在一把黑色长剑的剑柄上，剑尖朝下顶在脚下。
“莽撞者，你们会为这愚蠢的行动付出生命。”德莱斯傲慢地望着洛杰与艾斯。
“嗨，我们又见面了！”洛杰向莱德斯打招呼，但德莱斯却没有理会他，而是将视线移动到艾斯身上。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卡玛利拉的最高长老。”德莱斯踏着稳定的步伐走过来，用欣赏的目光望着艾斯。艾斯却对着他微微一笑，那笑容不知道是冰冷的嘲笑，还是友善的回应，总之就是让德莱斯感到很难受。
“德莱斯.弗尔纳德.诃罗特，塞拉底终身男爵，在克罗曼二世时期参与金银战争，曾是该战争中凯尔特领袖黛兰.索菲娅娃的战友，或者确切地说是幕后的煽惑资助者，是整场战争真正的始作俑者。”面对着德莱斯，艾斯忽然滔滔不绝，他眼神冰冷，甚至带着一种无情的杀气，“你对战争极度狂热，因此鼓惑黛兰创造了这个战争，可惜，她并不是一具木偶，她有她自己的意志。她发现了战争需要付出的代价，而选择终止战争，所以你又亲手摧毁了她，包括这一场战争。”
“可是你很不走运，接着，克罗曼二世又忽然死于‘白色瘟疫’肺结核，你失去了靠山。不但如此，新登基的克罗曼三世有一个十分清晰的脑袋，于是，你又被全国通缉了。你四处躲藏，苟且偷生，根据当时的记录，你死在了自己古堡的地窖里，这件事情也随之结束。但是，谁也不知道，你却是将古老的凯尔特咒语与黑色炼金术结合，你用召唤黛兰的方式，将自己变成了一具行走了三百年的活尸……没错，你不是吸血鬼，也不是人类，你只是一具活尸……”
洛杰忽然感到后背有些发凉，虽然“吸血鬼”三个字已经不会让他感到害怕，但是“活尸”还是让他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艾斯平静地望着同样平静的德莱斯，整了整衣领，接着道：“你在寻找机会，因为你知道这一把剑的秘密。”艾斯瞥了一眼德莱斯手中的剑，剑身漆黑却能映衬出一张扭曲的面孔。
“摩利甘之剑，灵魂之剑啊……”德莱斯提起剑在空中轻轻一挥，长剑居然发出一个可怕声音，如同冤魂在地狱发出的凄惨尖叫。德莱斯邪恶地勾起嘴角狞笑：“没错，它依然饥饿难耐，我能感觉到……”
艾斯眼中隐匿的因子，忽然开始闪烁不已：“你一次又一次的创造战争，其实就是想用亡魂来喂养它，以便掌握一支强大的亡灵大军。”
“没错，你的认知果然与众不同，这个秘密就连黛兰都不会明白，甚至包括茉瑞娜，那个蠢女人以为夺到剑就能使用，哈哈……愚蠢呀……”德莱斯得意地高高抛起身后鲜红的斗篷。
“那么结果呢？”艾斯冷笑一声，“你召唤来的只是没有思维能力的乌合之众，瞧瞧，你没有办法控制它们，它们又散回去了。”
“不，我没有失败！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已经可以召唤庞大的亡灵军队……哈哈……哈哈……哈哈……”德莱斯向天狂笑，又戛然而止，他瞪着鲜红的眼睛望着艾斯，忽然一步一步走近：“如果你要率领一支强大的军队，?font
color=redsize=6>捅匦胗涤幸晃唤艹龅耐乘В四艽懔吨圃煺飧隽榛辏倚枰疃嘣亍?br/>
“所以你先后杀死了二公主、皇帝、以及黛兰……这些只是你淬炼灵魂的部分需求……”
“是的，上帝手中的筛子，就是如此无情。灵魂也分贵贱呀，黛兰拥有一个勇往直前的灵魂，二公主则是自私无情的灵魂，而皇帝则是大无畏的王者灵魂呐，所有的这一切都成为我的‘统帅’的一部分……”
艾斯感到一阵厌恶，他捏了捏拳头。
“没有人可以阻挡我，没有人……”德莱斯继续狂笑不已。
站在一旁的洛杰早已经气地双眼发红，他虽然不懂什么灵魂淬炼，可是他知道，眼前这个男子，是一个从骨子里都发黑的家伙，用他的话说，就是已经臭得一塌糊涂了。
“那就让小爷，亲手结果了你！”他向猎豹似地一个冲刺，提剑就刺，瞬间扎进德莱斯的胸口。
可是，德莱斯不但不躲闪，居然连一点儿痛苦的表情也没有，低头一望，那家伙连血都不流半滴。
“见鬼……”
“洛杰，他是活尸，别指望他会流血，会疼痛，会随便几下?fontcolor=redsize=6>捅荒闩馈卑刮弈蔚?fontcolor=red
size=6>摸了摸额头。
“那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嗨，你怎么能不知道？”
“为什么我会知道？”
“你，你，我还指望你……”
“我要是知道，还用站在这里陪他聊天？”
“见鬼，你不早说！”
“见鬼，你就不会动一下脑子？”
“可是，你要负责呀……”洛杰指了指被刺中了剑的德莱斯，尴尬地望着艾斯。
“拿就拔出来。”艾斯随口说了一句。
“好吧！”洛杰傻笑着将长剑抽出来，果然，一点血都不沾。
“乖乖，就像扎靶子一样。”洛杰还望着手中的剑发呆，艾斯忽然大呼一声。
“小心！”
艾斯的话音未落，洛杰整个人已经横飞出去，一路翻滚摔到远处，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也被砸出一道长长的坑洼。
“洛杰？”艾斯顿时紧张，此刻他也不能轻举妄动，因为德莱斯正虎视眈眈地望着他。
“啊哟……”洛杰从地上爬起，额头上全是血，但就在他起身的瞬间，那些伤口就开始愈合了。
“原来如此，我应该发现，你的同行者也不是普通的人类。”德莱斯放下铁石一般的拳头。
“确切的说，同样是与众不同。”艾斯见洛杰没事才松了一口气。可是，洛杰恼火地冲到艾斯身边，大骂：“你看，你看，现在怎么办？他就像块风干的腊肉，怎么办？”
“是啊，没有任何生气的肉干，那就先切碎看看……”艾斯话音一落，人早已冲了出去，他的身影就像一条幻影，飘到德莱斯的身后。
“气雾双子弹.血之炼成阵……”艾斯快速结阵，炼金光芒一闪而逝，一枚灰色的飞弹就像重型铁锤飞向德莱斯。德莱斯有些吃惊，提起手中的黑色长剑朝飞弹猛刺，巨大的撞击声下，长剑一路击溃飞弹，最后将它化作一片灰色的云雾。
洛杰有些懊恼，咽了咽口水，准备抽剑再刺，显然他还是没有动脑子。
不过，就在德莱斯以为危机被化解的时候，另一枚隐匿在地面的黑色飞弹从他身后猛冲起来，就像是脱了锁链的铁球，正中后背，轰地一声，德莱斯顺着飞弹的轨迹，被送上了古堡的屋顶，然后随着天花板一起掉下来。
这时候，飞弹猛地爆炸，将他炸成了块块碎末。
洛杰捏了捏剑柄，说实话，他没有想到艾斯现在的手法居然这么可怕，杀个怪物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更何况是杀个人。
可是，艾斯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盯着掉落物看了一会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完蛋啦。”洛杰正准备收剑回鞘，却发现掉落物开始旋转，当然，接着就是他瞪大了眼睛，望着一个身躯慢慢地又聚合了。
“奶奶的，肉酱又变形了……”他只得回到艾斯身后，两人背靠背，盯着空中那个怪物。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完蛋？”
“你有看见剑掉下来吗？”
“原来如此，活见鬼了……”洛杰说话的片刻，德莱斯已经从空间俯冲下来，洛杰抖起剑花迎了上去。
“去死吧，变态！”洛杰身上燃起红色气韵，行动也忽然迅速，很快就跟上了德莱斯的速度，两个人的长剑纠缠在一起，而艾斯也没空闲，他开始酝酿更为巨大的炼金阵。
“试试这个吧。”艾斯似乎显得心里没底，事实上，他的脑子一直没停过。
活尸，这种玩意是黑色炼金术的产物，一般的物质界炼金术是很难解开的。而且，它也不是吸血鬼，那么以血结成的炼金阵能有多少作用，只能用实践来体现。
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他受伤？
他又是用什么作为生命的本源？
洛杰与德莱斯正绞杀在一起，剑刃摩擦不断闪出火花，两人似乎打了一个平手，但是艾斯却知道洛杰是在拼命，他的处境十分危险。
果然，当两人的剑再一次交错的时候，那把漆黑的长剑发出一阵恐怖的叫声，洛杰像被抛出的石头，弹飞后撞在古堡厚墙上。
尖叫在空荡的大厅回响，震耳欲聋，艾斯忍不住想捂住耳朵。那张可怕的面具，呼啸着朝他冲过来，艾斯转身狂奔，却无法逃过那张脸孔的追击，无形的面孔穿过他的身躯，艾斯只感觉像灵魂出窍一样。
这种感觉，与曾经被巴尔克雷芒“移魂夺体”时一致。
德莱斯鬼魅一般移动到艾斯身前，举剑就刺，只听见“叮当”一声，德莱斯用剑一挡，原来是倒地的洛杰抽出匕首，投掷过来。
片刻的间歇，艾斯一跃而起，双手中炼金光芒狂闪不止。
“森罗万象.血之炼成阵……”他把结成咒语念得几乎听不见，将凝聚了力量增幅的一拳狠砸在德莱斯的胸口，这一次换作德莱斯朝后飞了出去。接着他的体内开始放光，一条光之巨蚺从他的体内钻出，化做无数蛛网般细密的藤条，扭曲，揉搓，最后光芒爆炸化做点点光芒散落。
洛杰从地上爬起来，啐了口血。
“合作愉快。”他高兴地走到艾斯身边，在刚才的片刻，洛杰与艾斯早就交换了眼神，用这一招来吸引德莱斯。
这一次似乎是彻底击溃了。
“现在怎么办？”洛杰摸着脸上的淤青。
艾斯依旧搜索着四周：“洛杰，看来……”他的话音还没落，巨大的脸孔大声狂笑，从两人身上呼啸而过，两人再一次痛苦地倒在地上。
“狗娘养的，到底是什么怪物……”洛杰呻吟着，他只感觉自己的意识像被人擦拭。
艾斯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低头一看，德莱斯已经站在身前了。
“现在，就缺少最后的一部分了……”
艾斯抬头望着他。
“你拥有压倒性的力量……”德莱斯举剑指着艾斯，这让洛杰顿时吓了一大跳。
“你，我看上了你的灵魂，这才是我在这里等你的原因。”德莱斯裂嘴一笑，望着自己的猎物。
艾斯沉默了片刻，而洛杰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承蒙您的赏识，可是我还不想给你。”艾斯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你无法拒绝，从你踏进这里的一步，就注定了。”德莱斯指了指窗外的火山，“我随时能引发一场巨大的火山爆发，这样整个区域都将变成灰烬……，这是我和你的交易物，用你的命来换整个南方。”
“你……”艾斯皱起眉头，显然这是绝对的威胁，而且不容他有半点反抗。
根据老伊莱的记录，该火山爆发最严重的一次是在克罗曼三世末期，大火整整烧了三个月，整个南方不见天日，至于死伤与损失几乎无法计算，因为这场火灾，帝国的经济一蹶不振。现在虽然不是那个年代，但是由于世界已经改变，人们好不容易在南方找到了生存之地，如果被这场火山摧毁，整个帝国绝对会彻底颓废，那么，何谈重振帝国，重振教廷，难道“灭世”要提前到来？
怎么办？
艾斯思索的片刻，德莱斯居然已经将那把剑递给了他。
艾斯低头望着那把黑色的剑，那张恐怖的脸孔扭曲着。
它的表情是痛苦，还是挣扎？
艾斯闭上了眼睛。
第１６９节殒命，凯尔特的旋律（三）
天色逐渐变的昏暗，云雾涌动，一声声闷雷响个不断。塞拉底内气氛极度沉闷，神圣教廷的教宗老萨克多正站在议会厅最高的台阶上俯瞰四周。
皇帝不幸殒命的事实让这位老人感到痛心，要知道，就在前天晚上，两个人还坐在一起讨论问题。老萨克多是在中午的时候被几位神秘人带到这里的，据对方说是按照艾斯的命令，接他来这里处理重要事务。当老萨克多看见皇帝的时候，心脏都几乎停止跳动，他手忙脚乱了一阵后才清醒。
他忽然想到艾斯的真正意图，忍不住又敬佩，又叹息。
很快，他就带着一群修士妥善地处理了皇帝的遗体，并且告之所有贵族，当然包括皇帝的子女，丹尼尔皇子和公主阿西娜，至于皇后，老萨克多要求暂时不能告之。
此刻的阵地已经收拾的差不多，塞拉底的重建工作需要时间，事实上，所有的伤口都需要一段时间来安抚。
“终于，终于局势还是爆发了。”老萨克多喃喃自语，他思考着下来的行程。
第一，一定要先回到圣都和老伊莱会晤，将四分五裂的教会统一。
第二，皇位需要有人继承，否则国家就会走向更加混乱的阶段。
老人踱着步子想着，这一切都必须等一个人回来。
只有他，才是所有一切的关键。
“教皇冕下呀，您到底在哪里呢，快点回来吧……哎……”老人摇了摇头，望着天空。这时候，一位灰衣修士从远处兴冲冲地奔过来，一路喊着：“阁下，阁下，圣都有人来啦！”
一群骑师绕过破损的城墙朝广场而来，他们衣衫雪白，骑着披挂大十字徽章锦布的高头大马，远远望去，整个感觉异常威严神圣。
“难道是圣骑士团？”老人心中一阵喜悦，圣都终于来人了。
领头的年轻骑士跃下马背，露出罩袍下一身华美的轻甲，白色的十字花纹与三叶草相互交织，突显年轻人俊朗的外貌。
“神圣教廷圣骑士团，银十字骑士，莱尔.索兰尼亚.法玛，请问您就是老萨克多阁下？”年轻人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来。
“是啊，是啊，见到您真高兴，老伊莱阁下身体可好，我十分想念他呀……”
两人站在石阶上，一些帝国的骑士也走上来和莱尔打招呼，他们中一些和莱尔十分熟悉。
“情况怎么样了？”莱尔随着老萨克多一路走到大厅一角。
“情况，情况，不幸中有万幸。”老教宗眼神闪烁不断，眼泪又含在眼眶里。
“怎么了？”莱尔顿时紧张。
“皇帝陛下遭遇了不幸，不过我们已经击败了敌人，所以也算是万幸。”
“上帝保佑。”莱尔眉头紧皱，忽然盯着老人紧张地问，“那，教皇冕下呢？他人呢……？”莱尔此刻已经恨不得揪住老人，从他的牙齿缝里挤出点关于艾斯的消息，当然他始终忍耐着。
“据几个骑士说，教皇冕下与另一位年轻人问皇子殿下借两匹马，就朝金银山方向去了，说实话，其实我是十分担心，因为我感觉他是去追敌人了。”老人面色渐渐难看，经过莱尔的逼问，他感觉自己有些草率了。
“老伊莱阁下再三叮咛我，一定要保证教皇冕下的安全，请给我一个向导，我要去找他。”莱尔听完老人的话，几乎是跳了起来，赶了好多天的路才到达这里，如果艾斯又出了什么事情，他都快要发疯了。
“等等，莱尔阁下，我知道您很着急，我也很着急呀，但是先听我说，那座山十分诡异……”老人急急忙忙拉住莱尔将详情告之。
“那怎么办呀，总不能等着吧，不行，您不知道，自从教皇冕下出了事情后，我们都十分沮丧，他能安然无恙的活着，所有人都已经十分惊喜了，要是再失去他，我哪里还有脸回去见老伊莱阁下？”莱尔的脸色已经乌云密布，他跃上马背，却被老人挡住了道路。
“教皇阁下说，夕阳落下之前会回来。”
莱尔无奈地又从马上下来，思索了片刻，觉得很无奈。
“好吧，我再等一会儿，你们几个人先去金银山附近搜索。”莱尔郁闷地望着阴沉的天空。
如果此刻的莱尔知道艾斯又面临生死选择，一定恨不得自己插上翅膀飞过来。
沉寂的大厅里，德莱斯用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艾斯，他将剑递给艾斯，而洛杰的心已经乱成一团，至于他的脑子，已经快成一团糨糊了。
上帝啊，有没有搞错呀，我们为什么老遇见疯子！洛杰在心中大呼。
艾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命运与战争本就是同根而生，一场战争可以毁掉一切，但一个人也可以毁掉一切，当一切毁灭的同时，他的命运也飞灰湮灭。
想必，死后的黛兰方才明白这一切，才来找寻自己请求宽恕，而德莱斯的欲望已经让他失去了一切，所以他只能成为行尸。
艾斯眼神微微闪烁，他还回味着曾与另一个自己的对话，以及自己心中的决心。
他忽然伸手，接过德莱斯手中的剑，接剑的瞬间，黑色的云雾围绕着他旋转，阴风开始在大厅流动。
“艾斯……你……你……”洛杰嘴唇颤抖，整个人像触电一般猛冲过来。
可是，云雾让他无法朝前，他被阻隔在外。
“艾斯，混蛋！你别信他，他一定会反悔的——！艾斯，你是只猪啊——！”洛杰拼命地挥着剑试图斩断气流，可是依旧不能前进分毫。
“艾斯，你不能这样啊——！”他忽然感觉胸口?fontcolor=redsize=6>砍鲆恢滞纯嗟母芯酢?br/>
德莱斯冷冷地一笑：“放心，我虽然是邪恶的，但是，我却信守诺言，在克罗曼死的时候，我也承诺了他。”
他抬起下巴，用奇妙的眼神望着艾斯。
艾斯也望着他，然后望着手中那把灵魂之剑，他感觉充斥在胸口的不是恐惧，而是无穷无尽的痛苦与悲哀。
“德莱斯，你永远也不会明白，什么是人类的价值，因此，你不配做一个人类。”艾斯用平静地语气冷冷地说道，“上帝赐予人类最珍贵的东西，就是肉体，有血有肉的身躯啊……没有这一切，灵魂还有什么意义？”
艾斯高高地举起剑，“所以，你的灵魂才无法安息，只能附着在这一把剑上……你为了力量，把自己的灵魂也淬炼了……”
德莱斯面容扭曲，他忽然有一丝不明的感觉，如果他的身躯还有血有肉的话，他会明白，那就是痛苦与绝望。
“你居然亲手毁灭了自己，多么可笑，多么?fontcolor=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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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他浑身燃起一股白色光芒，沿着持剑的双手，一直攀爬到漆黑的灵魂之剑上。激烈的撞击下，黑色与白色的光芒相互胶着，恐怖地叫声仿佛是地狱之下的无数张巨口在狂笑，恐慌的魂灵躁动不安，像泉水一般猛射出来，整个大厅都沉浸在阴冷中。
德莱斯站在漆黑里，他露出了疯狂的笑容。
“全部，全部被释放了，做的好呀……”他疯疯癫癫地朝前迈了几步，却发现从地面?fontcolor=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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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他用双手去抓，可是空无一物。
在黑暗中有一股白色的光，看似纤细却声声不息。它如同青草一般铺就在地面，风轻轻一吹，就能化做茫茫的草原，风笛长吟，凯尔特竖琴与曼陀林咏唱不断，白色的亚麻花迎风绽放。
黑色的灵魂转化成白色的灵魂，升上高空。
“这不可能！我要杀了你——！”德莱斯愤怒地扑向举剑的艾斯。
但是，他的面容却剧烈扭曲。
艾斯右手握剑，将剑身连同剑柄，深深地插进他的胸膛。
“结束吧，德莱斯。”艾斯面无表情，“你不能去往地狱，你哪里也不能去，只能留在这里，永远地留在把剑上。”
艾斯抽出剑的瞬间，德莱斯身躯像融化了的蜡烛一般，最终在随着飘飞的花瓣而去。
德莱斯死了，他被他自己的灵魂杀死了，成为他淬炼的灵魂之剑的一部分。
“艾斯，快想办法，这些可怕的玩意，还在蔓延啊……”洛杰躺在地上，由于窒息，他几乎动不了。
艾斯点了点头，从袖子中抽出另一把银色的细剑，华丽精致的剑柄上，有一对天使的翅膀。
那是黛兰交给他的东西。
如果说，德莱斯的剑象征着地狱，那么黛兰的这把剑，就是看守地狱的?fontcolor=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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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将黛兰的剑，轻轻地插进了剑鞘内。
“咔！”清脆地一声，所有的黑色云雾瞬间崩溃。
洛杰顿时狂喜大呼，连滚带爬从地上跳起来。
“艾斯……你太帅啦，我简直爱死你啦！”他欢呼雀跃，去拥抱艾斯。
“嗨，嗨，我会把你的英勇事迹告诉蕾诺雅的，她一定会又高兴又骄傲呀，没准还会夸赞你几句。你得谢我，记得请我去圣都金雀花酒馆，我要喝最贵的那种，没错，就是那种瓶上有玫瑰标记的，必须提前一个月预订才行，我回去就去订，你别想逃——！”洛杰激动地用拳头砸着艾斯的胸口。
“洛杰，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在她面前说我的坏话吧？是不是？你老实交代了，我就资助你一点酒钱，否则，半个子儿没有。”艾斯推就着他，那家伙的口水都快喷到他脸上了。
“嘿嘿，放心，我不会把你拈花惹草的事情告诉她的，也不会告诉圣女，不过呢，你知道该怎么做？”洛杰朝艾斯使劲眨眼睛。
“我哪里拈花惹草了？”
“有！”
“没有！”
“有！”
两个人就这样唠唠叨叨，互不相让。由于德莱斯消失，封闭的世界也随之消失，所以他们是在一片树林里拉扯着杂草与荆棘朝前走。接近黄昏的时候，洛杰忽然吹了一声口哨，马儿发出一声喘息回应了他。
“嗨，伙计，你想我了没？”他拍拍骏马，将缰绳解开，居然去亲吻马脖子，“瞧，我活着回来啦，我是多么不舍得你呀。”
艾斯感到一阵鸡皮疙瘩。
“走吧，我说过黄昏前要赶回去，再不回去，没准塞拉底又要翻天了。”艾斯跃上马背策马狂奔。
塞拉底，大群、大群地人聚集在一起焦虑的等待，虽然很多人不知道在等什么。
莱尔以及三百圣骑士，老萨克多以及皇家十字军，甚至包括卡玛利拉的吸血鬼们都已经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不过，当汉斯接到消息后，兴奋地对着其余两位长老比划了一个“成功”的姿势。
亚德里恩与老伯尼开怀大笑。
但是，老萨克多他们就没那么快得知，他们全部站在金银山附近观望，莱尔已经拉来了战马准备出发。忽然，他看见小道上有两匹快马，如两道闪电一般冲了出来。
“喝——！”洛杰扬起鞭子，试图超过艾斯。
艾斯心中暗骂，这个家伙肚子里一定又在计划什么鬼主意。于是，他一提缰绳，身下骏马似乎也明白主人的意图，长嘶一声，加速朝前狂奔。
于是，两个人居然在山道上角逐骑术。
“嘿，艾斯，我一定超过你！”
“休想！”
莱尔远远地望着，激动难耐地捏着马鞭，他盯着前面一骑。
“教皇冕下——！”他激动地纵身上了马背，狂冲了上去。
“咳，莱尔，你别来搅和，我今天非赢他不可！”洛杰居然追着艾斯在一群人中间狂奔。
艾斯连骂那个家伙是个白痴，不过手中的鞭子一点儿都没停歇，他继续绕着山丘狂奔。
就这样，三个人开始围这一群人转圈，望着这一切，老萨克多浑身发抖。
最后，他感叹道，年轻真好啊。
正当所有人缓了一口气的时候，一件预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忽然，天空传来一阵闷雷声，接着地动山摇，沉寂了多年的火山开始发怒了。
艾斯猛地勒住缰绳，转头望着远处。
恐慌又开始蔓延了。
第１７０节收拾吧，烂摊子（上）
火山开始发怒了，断断续续地小规模喷发着，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只是大灾难的前兆。
所有人都聚集在教堂大殿里，一个个面色凝重。
艾斯坐在中央，左边是皇太子殿下，右面是老萨克多，莱尔端正地站在艾斯的身后，而洛杰居然也站在那里。
“先疏散撤离，生命比什么都重要。”年轻的皇太子盯着艾斯，自从失去父亲以后，他越发感觉任何事情都不能卤莽，他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而艾斯才是他的良师。
“但是，殿下，疏散难度也很大，怎么安顿？现在是一点准备也没有。”
“我们必须在天黑前做出决定。”
老萨克多同意莱尔的观点，转头望着艾斯。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决定，四周忽然鸦雀无声。
艾斯正在思索。
自从离开金银山后，他始终在想一个问题，他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东西。
“洛杰。”
洛杰很吃惊，他没想到这么大的场面艾斯会叫他出场，于是尴尬地应了一声。
“我就记得你说过，在金银山的时候，德莱斯他们在火山附近挖掘东西？”
“唔，是，靠近火山很近。”洛杰就像个小孩子在回答大人的问题，表情异常僵硬。
“你有什么其他的发现吗？比如，魔法阵？”艾斯皱了皱眉头。
“好象没有，哦，对了，每次火山似乎要喷发的时候，就会出现一阵光芒。”
“哦？你肯定？”艾斯回头盯着洛杰，于是所有人的眼神都盯着洛杰。
洛杰顿时使劲抓起头发，支支吾吾地回答：“肯定，我脖子上不是带着两串大蒜嘛，脑子很清醒的。”
众人咳嗽几声，没想到教皇的朋友喜欢用大蒜当装饰品。
艾斯对洛杰简直哭笑不得，不过，他明白了什么。
“看来得去跑一次火山口。”
老萨克多听了艾斯的沉吟，顿时眼前一亮。
“啊，冕下，我想我明白啦。”老人抖擞着精神，走到艾斯面前。
“在很早以前，凯尔特人为了防止这座火山大规模爆发，在火山口附近建造了一个座巨石阵，用以压制自然之力的释放，我想德莱斯一定是把它们给毁掉了，所以……”
“所以只要重新补上？”丹尼尔皇太子兴奋地大呼起来。
“确实。”老人露出微笑，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毕竟有希望了。但是老萨克多又皱起眉头，“但是要重新建立，需要一定条件才可以。”
“需要什么？”洛杰盯着老人。
“必须在一个月圆之夜，用金刀在神圣橡树上的割下一段槲寄生，然后来开启仪式。冕下，我有信心运用自然之力移动那些巨石。”老人双手相握激动地望着艾斯。
“由您来安排。”
“好，但是月圆之夜如何来，今晚恐怕……哎……”老人叹了口气。
众人无奈地望着天空，如此云雾太厚，恐怕见不到月亮。
“这个不难，我有办法。”艾斯用手托起下巴，他忽然想到可以找吸血鬼长老帮个忙。对于月亮，吸血鬼可是最熟悉不过的了。
“那橡树呢？”莱尔焦急地提问。
“就在那个橡树林。”老萨克多得意地摸了摸长胡子，神秘一笑。
决定好一切，行动便迅速展开。艾斯回到幽灵船，请两位长老想办法。此刻，两位长老都已经等候多时，他们看见艾斯异常激动。
“阁下，我追踪茉瑞娜的行踪，却不明原因的失去了线索，我感到很抱歉。”汉斯愧疚地报告情况，据他描述，当时明明有很多只蝙蝠去跟踪，但是却都不明地消失了。
“茉瑞娜一旦逃走，势必会卷土重来，真是麻烦呀。”老伯尼觉得十分惋惜，亚德里恩则是轻松一笑。
“不必担心，她一定还会找上我们的，但是失去了魔党，她已经无力回天了……啊呀，这么多年了，双党战争第一次获得这么伟大的胜利……”他开心地大笑。
“能否制造圆月？”艾斯望着老伯尼。
“能，这个对于我们吸血鬼来说，实在是简单不过！”
艾斯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整个祭奠都是按照老萨克多的要求来安排的，没有一丝差错。当夜晚临近的时候，老人穿上一身洁白的长袍，穿戴纯金的饰物，在橡树林里诵唱自然咒语，而另一方面，艾斯与莱尔等人都来到火山口附近，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那个遗迹，果然已经被德莱斯破坏了。
巨石阵十分宏伟，但是已经被掩盖的看不出摸样，圣石有的被敲坏，有的被挪动了位置，一些帝国士兵用粗原木搭起移动桥，将石块运到准确的位置，还有一些人开始整理附近的地面。
夜色渐渐黑下来，天空的云雾忽然奇怪的消失，露出一轮鲜红的月亮，而银色月亮却是钩月。
“应该没问题吧……吸血鬼世界的月亮同样也可以吧……”艾斯站在远处地山坡上喃喃自语，因为莱尔等人的极力反对，他被隔绝在离火山口很远的地方——与丹尼尔皇子一起。
从皇子殿下那里，艾斯得知关于亚尔维斯和公主阿西娜的情况。
“事情就是这样，我安排他们先随皇帝的遗体一起回圣都。因为医生说，亚尔维斯的左臂可能保不住……我皇姐感到十分愧疚，所以才急着去找老伊莱阁下。”丹尼尔低着头，悲伤地回答着，他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等火山的问题解决了，我们就立刻回去。”艾斯知道这个烂摊子，够自己收拾一段时间了。
这时候天空开始放光，晴朗的夜空也发出滚滚雷声，众人都集中精神望着远处。随着一道白光从天上投下，地面的巨石居然凭空移动，它们好象接受了某一个命令，各就其位，原本破碎或断裂的部分也如移花接木一般恢复如初。
火山依旧发出一阵喘息，但是随着整个巨石阵的复原，火山似乎得到了安抚，喷出一道黑色的云雾后不在出声，整个陷入休眠状态。
“太棒了，太神奇了！”丹尼尔皇子高兴地大呼，“不过，我还是十分欣赏那些协助我们的神秘天兵。”
“天兵？”艾斯好奇地皱起眉头。
“是啊，就是那些……不，是另一些吸血鬼，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协助我们……”皇太子兴奋地摸了摸腰间的配剑。
“老师。”少年抬头望着艾斯，“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已经认我这个学生了是吗？”少年眼神放光，满脸期待的样子。
“啊……恩……”艾斯虽然回答的不是很干脆，但是少年顿时着魔似地高呼，他又跳又叫，惹来周围很多贵族诧异的眼神。
少年奔回艾斯身边：“请让我跟随您学习炼金术，我想，您知道我的意思，我愿像您一样！”
“可是，您是皇太子殿下，您应该……”艾斯想说，关于皇位继承的事情。
“请让我跟随您，我什么都愿意做！”
艾斯眨着眼睛望着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喂，乖乖地回去当你的皇位继承人，你不当皇帝，谁当？
周围的贵族都望着艾斯，他们已经知道，这位皇太子压根就没有当皇帝的觉悟，看起来，即使是硬逼也没有什么好结果。
那么，谁来继承皇位？
他们还记得皇帝临走时交代的话，“这一切”都要由艾斯来决定。
难道，在克罗曼皇朝的历史上，将出现一位集皇帝与教皇为一身的权位者？
所有人心中既矛盾，又充满好奇，当然，更多是不明的激动。
艾斯好奇的望着众人，他感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没过多久，整个巨石阵就修复了。莱尔等人发出一阵欢呼，所有人终于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相互拍肩拥抱，相互祝贺好运，更祝贺一切都会好起来，那场面就像新年晚宴一样。
毕竟，已经度过了一个高危险的时期。
清晨的一束阳光从金银山透出，莱尔一大早就起身，他站在镜子前整理装束，为回圣都做准备。
“记住，无论如何要把教皇带回来，即使‘绑’也要‘绑’回来。”莱尔回忆着老约克在灯光下抽搐的嘴角，忍不住耸了耸肩。据老约克自己说，他是在老伊莱面前发了誓，一定要找回艾斯，谁知道这个糟老头子回头就来逼迫莱尔。
“好吧，马上带回来了，别着急。”莱尔对着镜子微微一笑，提了锁子甲就推开了房门。
“哟，早，莱尔。”
莱尔手中的锁子甲“啪”一声地掉在地上，他吃惊地望着眼前的人。
洛杰挠了挠耳朵，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洛杰，你怎么这么早？”
“哼哼，照例。”洛杰提起手中的剑，转身就下了走廊，一路还唠叨，“我在下面的院子里等你，别迟到。”
莱尔叹了一口气，什么叫惯例？就是每天和洛杰的剑术切磋，确实，已经好一段时间没进行了。
他一路暗骂洛杰神经，这节骨眼还想到这个，不过还是去了院子。
老萨克多很晚才回到教堂，所以还没有醒，不过，可怜的老人很快?fontcolor=redsize=6>捅唤鹗?fontcolor=red
size=6>摩擦的声音给惊动了，他郁闷地爬起来，爬到窗户边一望，发现眼前一团模糊。
“哦，上帝保佑，我的眼镜呢？”他摸索地在书桌上找到了眼镜，再一看，原来是两个年轻人在院子里切磋剑术。
“啊，年纪大了就是容易神经衰弱，也不如以前那么睡的好了。”他也准备起身。
丹尼尔皇子正在整理杂物，他高兴地把一大堆书籍卷轴放进箱子，心里还在想着某个计算公式错在什么地方，而帝国人马早就在整装了，他们都聚集在废墟外面，有的人在给马上马鞍，有的将货物送上货车，还有人围在一个小铁锅前，随军厨师正在给燕麦加进牛奶。
所有人都在准备，那么，还有一个家伙在干嘛呢？
两个白衣修士还站在教堂最深处的一扇雕花镂金豪华大门口，他们都不敢进去打搅。
不过，他们知道，某人还在睡懒觉……
当阳光从窗户毫不客气地穿进来，射在某人脸上的时候，他才张开惺忪的双眼。
艾斯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才发现居然找不到自己的枕头了——原来已经在那一头了。
终于，睡个好觉了。
回头一看，糟糕，时间已经不早了。
他试图爬起来，却是一路翻滚，摔下了床。
“见鬼……”艾斯感觉自己还是不习惯穿着繁琐的锦袍睡觉，他更喜欢穿舒适的衬衫。
急急忙忙穿好衣服，冲出大门，两位修士还没反应过来，艾斯已经冲下了走廊楼梯。
他一路与一些人打着招呼，但是那些修士和骑士们可是吓坏了，不过等到反应过来，艾斯连影子都不看不见了。
这些人忍不住感叹，这位教皇冕下真的是平易近人……上帝保佑，艾斯是完全没有当教皇的自觉，就如同丹尼尔皇子对皇位一点兴趣也没有一样。
艾斯计划骑马，但是莱尔却请他与老萨克多一起坐玳瑁马车，就这样，在老萨克多与丹尼尔王子的双面包挟下，艾斯一路头晕到圣都。
随着距离越来越接近，众人心情都转好，可是艾斯的心情越来越坏了。
为什么？
很简单，这个烂摊子够他收拾得了，四分五裂的神圣教廷，等待继承人的皇位，还有……没错，就是更麻烦的事情……圣女“事件”。
艾斯越想越感觉自己其实是被要挟回来的，简直就是自己往火坑里跳……
圣都的情况还不是很糟糕，并没有太大的破坏，总的来说帝国居民在这里还算是安定。在车队进入中心广场时，来迎接的队伍已经浩浩荡荡地排列开来。
艾斯透过玻璃窗望着两边的建筑物，他还记得半年前回到这里的情况。
现在确实有几分萧索，但是窗户上还是不时地有人往下面撒鲜花与圣水，不过更多的却是无声的观望。
当得知艾斯终于回来的消息，老伊莱早就将一切安排妥当，“主阁”被整理干净，整个教皇厅都洗刷一遍，用当时的修士的话，就是圣洁又再一次降临了。
两边的人都忙的不亦乐乎，有一个人却激动地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闭门不出。
她，就是圣女——塞琳达。
“塞琳达，乖女儿，你好了没有呀？”老伊莱在门外不断催促，但是塞琳达却仍然在镜子前面不断摆着姿势。
“欢迎您回来……”她对着镜子提起裙子，弯下身。
不，是不是声音应该在高一点，或者要抬起头？
“欢迎您回来……”她再一次摆出姿势，动作更加优雅，慢慢地抬起头，她不断地在脑海里假想面前那个影子。
不，似乎严肃一点会好一些，这样他就会望着我……塞琳达又一次在镜子摆着姿势。
又或者，应该露出微笑，否则他会更加困绕呢？
“塞琳达，上帝保佑，你好了没有呀？”老人急地擦起额头的汗水。
塞琳达再一次对着镜子摆着欢迎地姿势，直到最后她忽然感觉信心满满地时候，才走近镜子。
“他回来了，你会成功的，要相信自己！”
批上外套，她匆匆地登上马车。
她的脸上挂着纯洁的微笑。
第１７１节收拾吧，烂摊子（中）
位于高岩石下的二十二孔桥上站满了修士，“位阶”高的教会人员则是沿着桥站满两边，这是最近圣都最热闹的事件，众人都暂且将烦恼的事情抛开，神圣教廷教皇冕下“死”而复活，实在是让所有人感到诧异。
不过，所谓不能亲眼见到，是不能相信的。
曾被上一任教皇誉为“奇迹之子”的人，究竟还有多少奇迹呢？
在经历了几个月的历程以后，艾斯的马车终于来到长桥前，就在广场的时候，教会人马与帝国军队才分开，所以现在是莱尔与老萨克多的人马在护驾。
老伊莱已经急地火烧眉毛，他恨不得?fontcolor=redsize=6>杀脊ィ寻勾勇沓瞪献吕矗邢缚纯矗遣皇钦娴氖撬救恕?br/>
等到马车停在桥一端，一群人一哄而上，那场面就如同某个商店打折的时哄抢的状况，过了好久才将整个秩序恢复如前，莱尔望着整理好衣衫的老伊莱点了点头，然后跃下马背，走到马车前打开车门。
当艾斯双脚踏上红地毯的瞬间，所有人的眼睛都集中过来。
聚焦。
一束阳光投射过来，照耀在那一张有些苍白，却异常俊朗的脸上。
他的嘴角挂着一个灿烂的微笑。
黑色头发已经很长，舒散地落在肩膀上，撒开，在一身华丽锦衣下，映衬出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与半年前相比较，这是最特别之处。
如果说，半年前的艾斯•塞坦尼尔适合这一身衣装，那么，现在的他，却是完全融合了。
那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就是傲气，高高在上的王者之气，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你感觉双膝发软。
这绝对不是夸张的描述。
只是，略长的刘海下，紫色双眼依旧朦胧而摇曳。
所以，他依然是他。
瞬间无形的光芒让所有在场的人心头一颤，接着，就是从桥头这一头一直延伸到另一头，浩浩荡荡地叩拜长龙。
“恭迎您，教皇冕下——！”
“愿主保佑您——！”
那种场面是很多年都看不见的，或许，在未来的几百年里都是看不见的。
老萨克多也下了马车，只感觉这一切，让他心中异常恐惧与震惊。
这一切都是为了某一个人，就是他身前那一个人。
“愿主保佑你们。”艾斯抬起手，接过修士亚撒手中沉重而奢华的黄金权杖，他朝前迈开步伐。
曾经是艾斯的贴身侍从——修士亚撒，已经满面泪水，他强行压制自己快蹦出喉咙的心脏……在等等，在等等，等回了“主阁”……他觉得自己可以冲上去拥抱艾斯，虽然他知道这是十分无理的。
艾斯迈着稳健地步子一路沿着长桥而去，而老伊莱以及其他所有人都跟随在身后，直到桥的另一头，又登上一辆超敞开式的白色马车朝教皇厅大殿而去。
一路上，修士与等候多时的信徒都追随着，直到马车停在台阶前。
这时候，发生了一件让艾斯措手不及的事情。
原本应该在桥头迎接他的圣女塞琳达，忽然提前坐马车折返到大殿门口，她远远地站在台阶前，面带微笑。
老伊莱心中有些惊讶，他实在不知道塞琳达想干嘛，不过，老人觉得应该不会出什么坏事情。
当亚撒走到车前拉开薄纱帷幔，并躬身迎接艾斯下车的时候，塞琳达忽然冲到亚撒的前面。
她忽然提起长裙，动作优雅地低下身，恭敬地道：“欢迎您回来。”
她抬起头仰视艾斯，嘴角带着一道不被察觉的微笑。
艾斯顿时一怔。
但是，塞琳达并没有就此停止自己的行为，她又朝前走了两步，走到马车前，放低身子，抬起右手——她的姿势就是等待艾斯伸出左手手心。
这意味着什么？
在帝国习俗中，当妻子迎接自己丈夫回家的时候，通常就可以这样。
老伊莱顿时明白自己的养女实在是聪明之极，这样一来，在所有人面前，这一桩婚事就彻底敲定了。
艾斯自然也知道只要他将手放上去，意味着什么，忍不住心中佩服这位女性的智慧。
但是，他依旧面带温和的笑容，注视着塞琳达。
过去的记忆还在脑子里反复地跳跃，要处理好，否则，事情会变的很糟糕。
“谢谢您，辛苦您了，我也十分想念您。”艾斯忽然将右手的权杖换到左手，递给了塞琳达。
塞琳达也是一怔。
这一把权杖，整个帝国除了它的主人以外，只有三个人可以接。
那就是艾斯的贴身修士亚撒，老伊莱，以及圣女塞琳达。
亚撒是因为艾斯授权他负责保管这把权杖，就象管家一般；而老伊莱可以接，是因为现在他是神圣教廷第一教宗，除此以外，就是圣女塞琳达。这一切也是拜老巴尔克雷芒所赐，当他还在位的时候，也就是当塞琳达刚到圣都的时候，在弥散会上，老巴尔克雷芒曾请艾斯与塞琳达在身边陪同，那时候那个老家伙在弥散完毕的时候，将权杖递给了这位女性，当时艾斯都有些惊讶。
现在想来，这一切真是恶心之极。
那老家伙心中一定算计着，以后终究会变成艾斯的模样，而塞琳达就是他以后的女人，所以才这么干。
艾斯轻轻叹了一口气，还好，幸亏那个老家伙没成功，否则……他将视线再一次集中塞琳达的身上，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两人的举止当然不会停滞，塞琳达心中一酸，只能无奈地接过艾斯手中的权杖，并对艾斯抱以笑容。
这一次的计划失败了。
不过，塞琳达并没有气馁，她只会被艾斯越挫越勇，直到后来，连艾斯都感觉她的“可怕”。
就这样，艾斯回到了圣都，回到了教皇厅，回到了应该回到的地方。他拒绝了一切烦琐的会面，直接回到“主阁”，望着堆的小山一般高的文书，他忍不住无奈地表情。
“亚撒，去请伊莱阁下与萨克多阁下，让他们这几天搬我这里来住，我要和他们详谈。”艾斯走到书桌前，将桌上的所有文书推倒并留出一个空地，然后抽了一张纸，提笔开始写字。
他在这份超长牧函里郑重地书写：“主与我们一起，相随相伴走过漫长的岁月……”每一句都带着他最真切的感情，每一个词语都经过仔细推敲，洋洋洒洒数万字，首先叙述了关于世界变化的部分，以安抚为主，然后又提及塞拉底战役的起因与结果，其中包括皇帝殒命的大致事情，当然经过他完全的美化，他沿用了皇太子的解释，“天兵降临与帝国军队结成盟约”，“是皇帝的大无畏感动了上天”，“凯尔特民族的伟大智慧得以重现”，“蒙尘多年的真相浮出水面”等等，艾斯忽然感觉自己胡诌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大了，最后，是关于老巴尔克雷芒的事件，这个是很多教徒们的心事，艾斯斟酌了一番。
教会里一定还存在那个老家伙的余党，此外一定还有很多痛恨他的家伙，至于剩余的部分是无妨害的，比如目前处于脱离教会自立门户状态的老卡文，出于这几点，艾斯决定写出一部分事实真相。
具体如下概述：前任教皇巴尔克雷芒。列巴托。圣五世暗中与恶魔勾结，企图独吞整个帝国，而作为“众仆之仆”的我，成为了他的绊脚石。当我面对恶魔却无能为力，不过上帝绝对不允许不洁净的事情存在，所以无上之主用一团“天堂之火”烧死了老巴尔克雷芒，虽然我免除一死，但是依然惭愧难当，为此郑重向所有人表示深深歉疚，愿在主之前忏悔一切。
当天晚上，两位老人看了艾斯的牧函后都十分震惊。不过，他们还是看出不少蛛丝马迹——也只有这两个老家伙可以看出一点，他们知道里面是渗透了不少水分的，只是具体是什么不清楚，但是他们明白，这样写的好处。
第一，掩盖了天降神兵是吸血鬼的事实，毕竟知道的人不多，而即使知道也不会去探究，因为确实搞不懂。第二，皇帝的死因得到了很好的处理，不丢帝国的面子，而且还赞美了皇帝。第三，也是老萨克多觉得最舒心的地方，就是艾斯赞扬了凯尔特民族。最后，关于火烧“主阁”事件，两位老人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却体会到艾斯的手段。
首先，巴尔克雷芒的死讯打击了余党们的期待，如果他们蠢蠢欲动却是自我暴露，反之，他们只能面对现实。其次，伸张了很多深受其害的教会信徒的正义，巴尔克雷芒可是恶魔的帮凶，所以只能被除名并被万人唾骂。最后，就是两位老人最佩服艾斯的地方，艾斯还在文书中写出自己的歉疚与忏悔之心。
上帝保佑，他可是在面对恶魔，谁会站出来说，自己能战胜恶魔并能活下来？这样一来，这个事件已经结束，是被上帝结束——这是给教会脸上贴金，所以恐慌可以得到平息，这让老伊莱忽然感觉如释重负。
“两位觉得如何？”艾斯还在等待两位老人的决定呢。
老萨克多与老伊莱都笑眯眯地望着他，毫无疑问，没有问题。
接下来的几天就将这份牧函诏告帝国，然后是十一天的国葬，这让艾斯几乎忙地快昏过去，白天需要主持仪式，到了晚上还要与两位老人商量教内的事务，由于整个教会分裂，所有人员都必须洗牌，因此在人员选拔和任用上花了不少心思，此外，还要为即将到来的敌对势力做好准备。
事实也确实如此，分裂出去的老卡文并没有安分守己，他甚至派了不少信徒到处传播谣言，不过老伊莱早就安排圣骑士们，时刻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因此情况得到了遏制。
直到第十三天的深夜，艾斯才将当天的最后一份文书批阅完毕，终于可以在椅子上休息上一会儿。但是等到拂晓的时候，他还必须赶到圣都的圣母大教堂去处理些事情。
根据两位老人的意思，他必须能亲临，因为只有用活生生的事实来告诉所有人，教皇还活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让艾斯觉得痛苦万分，心中将那个该死的老巴尔克雷芒骂了几千遍。
此刻的教皇厅内依旧灯火辉煌，所有人都还在奋战，有几位连续奋斗了几天几夜的修士正靠在门边打着瞌睡，还有一些还在整理文书。
艾斯靠在靠背椅上，他感觉累极了，即使是埋头在实验室里奋斗上几个月，都没有这么辛苦。
他闭着眼睛准备小睡片刻，亚撒悄悄地拿了一条毛毯搭在艾斯身上。
窗户外幽蓝的星空，繁星点点，双月依旧挂在天空一角。
一辆马车正在大道上驰骋，车夫简直就像是拼了命一样，使劲抽着马鞭。
第１７２节收拾吧，烂摊子（下）
月光逐渐攀上树梢顶，透过长窗斜射进书房，夜风轻轻地吹起一缕窗纱，拂起书页呼啦、呼啦地翻过。
亚撒再一次打开书房门，他发现艾斯身后的窗户居然有一道缝，赶紧小心地走到那里将窗户拉上。
夜晚还是挺冷的，秋天就要过去，冬天即将来临。
忽然，他发现楼下有几个人步伐急促地穿过花园，虽然视线角度不太好，但是月光却将他们的身影照的很清楚。除了几个修士以外，还有一个人，亚撒确认自己并不认识。
望见修士们指引着那三个人走进主楼，然后亚撒才将窗户关上并检查了一下。
艾斯正靠在椅子上，睡的很沉。
亚撒明白，最近这段时间里教皇冕下累坏了，由于两个老人相继病倒，现在整个担子彻底压在他身上。不过，让亚撒感动的是，艾斯几乎连一个累字都没提过，甚至在一天接着一天的忙碌中，他总是精神饱满，几乎让人看不出来是几天几夜没休息了。
事实上，亚撒心中清楚地知道，艾斯是最累的，所以，他希望艾斯此时能好好休息。
拉上门后，他松了一口气，独自在书房外的小套房里审核书信。
不过，没等他坐安稳，门?fontcolor=redsize=6>捅磺孟炝耍侨龆偈迸鹬贝堋?br/>
哪一个人这么没有礼貌，这个时候来打搅？
他气呼呼地打开门，也没看清是什么人，就站在门外开始指责对方。
“谁让你们这么没有礼貌？教皇冕下正在休息，要是把他惊醒了，我就把你们扔到眺望台上去……”亚撒气地满脸通红，才发现那群人已经吓的低下了头。
“抱歉，您就是亚撒阁下吗？这么晚来打搅，我是国玺大臣费尔，有紧急事情要求见教皇冕下，非常、非常紧急……”肥胖的国玺大臣费尔气喘吁吁，说话结结巴巴。
“啊，这样啊？”亚撒顿时感到尴尬，对方可是帝国大臣，刚才自己实在是很失礼，只能红了张脸将费尔请进小套房里。
“抱歉，冕下已经连续很多天没休息了，所以……”
“哦，真是……”费尔咽了咽口水，尴尬地望着亚撒。
“所以，能不能等天亮，冕下刚才……”
“可是，我也好着急，一定要见……”
两个人虽然压低了声音在说话，但此时十分安静，在加上费尔不时地打了一个喷嚏，所以两人的声音更加突出。
某种情况下，艾斯十分敏感，比如这个时候，因此，他醒了。
不过，他感觉头疼地厉害。
“亚撒，外面是谁？”
亚撒正试图让费尔去外面等候，所以当他听见艾斯的声音，整个人都一怔，因此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费尔。
“冕下，您怎么醒了？请再休息一下，还早呀。”亚撒推着费尔不让他进去，一边还在回答艾斯，不过当他回头的时候，艾斯已经站在小套房里了。
“这不是费尔阁下吗？”艾斯有些惊讶的望着费尔，费尔捏着手中的宽边帽，对着艾斯傻笑。
他发现艾斯脸上的一丝疲倦，以及有些充血的双眼。
“实在抱歉，上帝保佑……十分紧急，只有您才能去处理了……上帝呀……”费尔语无伦次，让艾斯无奈。
“好吧，你深夜赶到这里，一定有什么紧急事情，说吧，想让我去哪里？”
“去皇宫，马上！”费尔挺起肥胖的肚子，瞪着双眼，而亚撒也瞪着眼睛。
“走吧，马车上说。”艾斯摇了摇头，自从回到圣都后，他一直在忙着处理皇帝的后事以及教会事情。有一次，他亲自对费尔暂时负责帝国的事情，有什么事情再来找他。
现在，费尔半夜来到，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艾斯与费尔沿着走廊一路过去，所有修士都吓了一跳，教皇居然还没休息，至于亚撒，他提着艾斯的外套一路追过来。
匆匆忙上了马车，亚撒一路追着叮咛艾斯别着凉，别太累……等等，让艾斯感觉简直如“母亲”一般的体贴。艾斯计划让亚撒在近期晋升，毕竟跟了自己这么长时间，是该好好奖励下亚撒。
“说吧，阁下，现在时间充裕了。”
费尔催着马车赶紧赶路，然后才安稳地坐在马车里尴尬地望着对面的艾斯。
“这个，事情是这样。我一直按照您的意思在安排帝国事宜，但是很多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您可能不了解……这个，陛下离开我们以后，原本在这里的一些贵族有些按捺不住，这几天逼的厉害。”
“他们想干嘛？”
“皇位，他们认为一定要有人来继承，而且还列出皇族的家谱，您瞧瞧，都乱套了。”
“那皇太子殿下呢？”
“哎，恕我无理，很多贵族不看好他，虽然他是第一继承人，除了殿下本人也没有兴趣，很多事情他也没有经验，根本压制不住那些捣乱分子，我看着也心疼。”
听了费尔的一席话，艾斯感觉头更疼了。
“那么，阿西娜公主呢？她不是已经回到皇宫了嘛？”
费尔顿时哭丧着脸望着艾斯：“这正是我找您的原因，也只有您的话，公主殿下才会听了。公主殿下回到皇宫后一直闷闷不乐，也不和人说话，整天精神恍惚！”
“为什么？”艾斯诧异地望着费尔，他确实不可以相信，那个正义可爱的公主会这么沮丧颓废。
“您不知道吗？因为亚尔维斯阁下失去了左臂，所以公主殿下感到很惭愧！我甚至请了亚尔维斯阁下去说服她，结果公主殿下更加难过，都……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了！”
“哦……”艾斯陷入了沉思。
他明白阿西娜心中的矛盾，原本他计划要去看望她，并且将一件事情处理好，没想到已经不能在拖延了。
“费尔，先去亚尔维斯阁下那里吧。”艾斯决定先去看望下他，以便了解阿西娜的情况。
当艾斯赶到亚尔维斯的宅邸时，这个年轻人居然也没睡觉，所以得知艾斯来看他，亚尔维斯简直吓了一跳。艾斯看望了他的病情，了解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很抱歉，我也无法说服她，您知道，她本就是十分倔强的人。我试图说服她，但是似乎起了反作用。”
艾斯一边听亚尔维斯的叙述，一边检查他的情况，这位年轻人失去了左臂，确实可惜的很。
“教皇冕下，恐怕只有您能说服她了，现在整个帝国，还是十分需要她的。”
艾斯点了点头。
“对了，冒昧地问一句，您有决定谁来继承皇位了吗？如果您不介意，我觉得您可以担当，等到皇太子殿下有足够能力……再……”
“您觉得这样可以嘛？”艾斯反问了一句。
亚尔维斯居然使劲点着头。
“您太糊涂了，亚尔维斯阁下。”艾斯忽然严肃地望着亚尔维斯，“您是想让故去的克罗曼皇帝陛下伤心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亚尔维斯有些尴尬，虽然他说了很多贵族的心理话，包括坐在一边的费尔甚至也有这样的想法。
不过，他们没有想到艾斯会有一丝恼意。
事实上，不是一丝，而是十分恼火，艾斯简直觉得有人往他的脑袋上狠狠地砸了一记。其实，关于皇位继承的事情，老萨克多曾经试探过艾斯，也提出让艾斯来接受帝国，不过当时艾斯就告诉老萨克多，他是不会接手政权的。
他的回答，让老萨克多既佩服又震惊。因为这已经是唾手可得的东西了，能将教权与政权同时握在手里，不是任何一位高位者的梦想吗？艾斯没有准确的告诉老萨克多将有谁来继承，只是说有自己的想法。因此，老人只能猜测艾斯会从其他的嫡系皇族子孙中去选择了。
很明显，艾斯又要干一件让人意料不到的事情。
“感谢，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皇宫看望公主殿下，请您好好休息。”
艾斯离开了亚尔维斯家中，又匆匆赶到皇宫。
此刻天色微微发亮，整个皇宫里除了几处房间的灯火还亮着，周围是很暗的。费尔领着艾斯来到阿西娜休息的房间外。艾斯站在门外，吸了一口气，他知道必须一次成功，因为这位公主可不好对付。
“公主殿下，教皇冕下来看望您了。”费尔扯着喉咙叫着，但是却没有任何动静。
无奈之下，艾斯强行闯了进去，这让费尔有些诧异。
房间里灯火依旧辉煌，所有的烛台都在燃烧。但富丽堂皇的房间无法吸引艾斯的视线，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房间的中央，位于镜子的前面，阿西娜就坐在那里，她端正地坐在地上，背对着艾斯。
艾斯走到她身后，恰巧就是对着镜子。透过明晃晃的镜子，他望着阿西娜。
艾斯有一些惊讶，因为阿西娜消瘦了很多，双眼眼眶依旧湿润未干。
艾斯没有说话，只是望了几分钟，直到失神的阿西娜发现他的存在。此时，艾斯觉得可以说话了，这是他一贯地做法。
“好久不见，公主殿下。”
阿西娜眼神微微闪烁，但是依旧不吭声。
“好吧，我知道您依旧沉浸在您的世界中，可是我已经忙地快死了，这一切都拜您所赐。如果您还不站起来，没准明天，我就要自己给自己加冕了。”艾斯用着调侃的语调，事实上这样的调侃足以让人目瞪口呆。
“是什么让您迷失了自我呢？”艾斯面色渐渐沉下来，他在观察阿西娜的反应，但是这位固执的女性仍然一声不吭。
“是为您而死的亲人？还是被您伤害的亲人？或者，就是你的无能？”
阿西娜似乎被触痛了什么，她的眼中闪烁着一股怒火，似乎只要艾斯再说一句，她就会立刻爬起来，狠狠地抽他一记耳光。
站在门外偷看的费尔心跳急剧加速，因为艾斯根本不是在劝说，而是在指责和嘲笑阿西娜的无能。
“这就是您选择继续的方式吗，简直太可笑了。”艾斯依然将话题继续着，“您觉得呢？”
“闭嘴，艾斯.塞坦尼尔！”阿西娜愤怒地大叫一声。
艾斯一怔，不过他知道，终于她开口说话了。
“你想怎么样？”阿西娜生硬地说着，她压抑着自己，“请不要用冠冕堂皇的话，我是不会接受的！不要对我说，‘你的亲人会为你现在的举止而难过’，‘你愧于他们’，‘你现在是在浪费时间’，‘你应该振作起来’，我统统不想听——！”
“抱歉，我不是您，所以我永远不会了解您的痛苦。”
艾斯静静地站在那里，冷冰冰地说道，“所以，你也别指望我会安慰你，很多人都有不堪回首的过去，包括我，但是，这不能成为你值得同情的筹码。”
阿西娜脸色一变，她有些惊讶。
门外的费尔简直要跳起来了，他不敢相信，艾斯居然这么与公主说话。而就在这个时候，亚尔维斯也匆匆赶到，于是两个人都站在门外偷偷观望着。
“艾斯.塞坦尼尔，我知道你的目的……，我，阿西娜，可以清楚地告诉你，我-不-稀-罕！”阿西娜忽地站起来，转身瞪着艾斯。
她捏着拳头。
“你知道我的目的？”艾斯忽然轻轻一笑，“现在全帝国的人民都在等待一个新的君王，这是改变一切的关键，所以现在需要你。”
“你错了，应该是你帮助我弟弟，而不是要求我去辅佐他，这是我父皇走的时候亲口交代的，你别想推辞！”
“你也错了，阿西娜……”艾斯扬了扬眉稍，“我从没指望过，由你来辅佐丹尼尔皇太子殿下。”
两人在房间里唇枪舌剑，反脸无情，而门外的两个人已经蠢蠢欲动，但是却被那些话震慑住，都不敢冲进去。
“阿西娜，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没有用的人，?fontcolor=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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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越来越苛刻，几乎让人无法想象的可怕。
“哈哈，哈哈……”阿西娜大笑着，“不错，现在的你，有权利这样对我，但……这不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注定的。从我生出来的那一天起，我就不能拥有我想要的。这么多年来，我从没沮丧过，我爱我的父亲与母亲，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比任何人都爱他们！”
“那，你现在究竟在干嘛？”
“思考。”
“思考如何在房间里过下半辈子？”艾斯冷笑一声。
“不，艾斯.塞坦尼尔，我尽力了，但是我觉得累了，我在考虑如何将下面的人生过的更好，我计划离开这里。这样，对我，对任何人都是最好的结果。”
阿西娜的话让门外的两个人几乎尖叫起来，但是他们都憋住了。
艾斯皱了皱眉头。
“阿西娜，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所以不能再玩过家家的游戏。”艾斯踱了几步，回头望着阿西娜，“逃避是小孩子才干的事情。”
“难道，我连自己的人生都要听你来安排嘛！”阿西娜愤怒地凑上来，咬牙切齿地望着艾斯。
“很抱歉，确实如此。”
艾斯的回答，让阿西娜哭笑不得。
“停止我们之间无聊的话题吧，阿西娜，我今天来找你，不是来安慰你的，也不是劝说你的，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实。”
艾斯整了整衣领，胜败就在此一举了。
“你听好了，阿西娜，我命令你，三天之后继承西奥法帝国的皇位，我将亲自为您加冕。”
艾斯的话门外的两个人几乎惊掉了下巴。
女皇不是不可以，但是，其中的诸多问题不说自明。
阿西娜瞪大双眼望着艾斯，她几乎没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你，你说什么？”
“还要我重复嘛？我命令你，三天之后继承西奥法帝国的皇位，我将亲自为您加冕。”艾斯俯视着阿西娜。
“不，你疯了……你在开玩笑……”
“我就是一个疯子。”
“你怎么能随便命令我做什么？”
“我就是在命令你，不允许你拒绝。”
“你这样会被人耻笑的！”
“我不怕人耻笑。”
“不行，我拒绝！”阿西娜眼神慌乱，原本想好的话已经被艾斯的怪论搞地毫无逻辑。
“不准。”
“艾斯.塞坦尼尔，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不也在过家家嘛？”艾斯耸了耸肩。
阿西娜彻底陷入无言状态。
“阿西娜，过去即成事实，你永远也无法去改变。如果，你不尝试改变自己，你永远只能是一个失败者。从你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注定有一天你必须面对这一切，但是你知道，得到与失去，有时候就是这样让人无法接受，可是你必须接受，你要让自己充满信心，比任何人都有信心，你要让所有人知道，没有人比你更适合继承西奥法帝国的皇位！”
“可是，可是……我觉得自己是那么天真，我真的不行！”阿西娜双眼发红，她几乎要去拥抱艾斯了，她感到莫名其妙的冲动，从来没有人给以她如此大的信任与赞美。
“不，你行。”艾斯眼神闪烁，“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可以。”
“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所谓的‘不可以’”。艾斯微笑着，“你是一个可爱又善良的人，如同您的父亲一样，皇帝陛下之所以如此坦荡地离去，因为他心中已经有人选了。”
“那，就是你。”
话到如此，阿西娜终于忍耐不住，她咬着牙齿，滑稽地揪着一束头发，最后她冲上去拥抱艾斯。
“我知道，我知道，艾斯.塞坦尼尔，你是个好人，虽然有时候心眼很坏，嘴巴很利索，看起来冷酷无情，其实你是我父亲走前最信任的人……”阿西娜搂着艾斯放声大哭，“我已经憋了很久了，我都想说出来。您一定要听！”
“好，我听。”
“我很迷茫，我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了。我亲眼看着亲爱的外公死去，当时我是有决心的，我想报仇，但是最后我仍然什么都干不了！但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又无奈地伤害了亚尔维斯，你知道，我外公很欣赏他的，他是个很帅很能干的小伙子……我怎么可以原谅自己呢？”
“没有人会责备您，阿西娜，因为任何人都看见了您的努力，我保证。”
“其实，我只是希望自己所喜爱的人都能好好的过日子，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我知道，我很胖，但是我实在忍不住想吃肉和奶油，我知道，我实在很不淑女，可是我也梦想自己可以有纤细的腰肢，我知道，我梦想您送我玫瑰是很不切实际的，但是我还是一直把您当作是我的梦中情人……”阿西娜把艾斯紧紧搂在怀里。
听着，听着，艾斯顿时感到毛骨悚然，不过却觉得很开心。
此刻，门外的两个家伙已经激动地泪流满面，费尔把头放在亚尔维斯绑着绷带的左肩上，眼泪鼻涕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