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妄动,天浅继续埋头吃他已经吃了近半个时辰的饭。
店小二来收拾桌子,收起刀疤男和跟班男留下的碎银子,嘴里嘟囔道:“江湖上又要出事咯,可千万不要闹到广角城来啊!”
“小二,看你这心操的,谁人闹事敢闹到广角城来啊!”天浅对着店小二扬声说道,心下生着主意。
“这浅公子你就有所不知了。几年前,巨虬出现,江湖上各大门派、各大家族都向着穹王要解释,要求屠虬,可是事情最后也没个结果,民间有人传,这巨虬是人变的,他们时而变成虬,时而又变回人。你说这神不神?”
“神!”
“我也觉得神!传闻还说,能变成虬的人,是被龙选中的人,拥有龙的灵子,将这些灵子聚在一起,便能得到盖世神力,拥有至高无上的武功,到时候……”店小二说到这里顿住,张望四周,确定没人偷听。
“到时候怎样?”天浅故意装作不耐烦的问道。
店小二确认无人之后,这才趴在天浅的耳边,轻声说道:“到时候,这天下就要换主人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天浅拿起筷子敲在店小二的脑袋上,而后端起杯盏饮下甘露漱口,拂袖而去。
店小二一脸不满的撇撇嘴,甩甩抹布收拾起桌子。
回到房间,天浅才发现自己的手心早已握出了冷汗,心怦怦的跳着——羯哥哥,我终于有了你的消息,也终于,知道了你为何会变成巨大的虬,虽然店小二说那些是传闻,但我知道,那是真的……羯哥哥,等我,我一定找到你!一定!
恢复常态之后,天浅便开始打包行囊。趁着夜色,闪身离去,临走时,还不忘在天翔居天字房的桌子上,放上一粒大大的金子和些碎银——碎银给掌柜的,那金子,店小二你要是敢收下就去自己闯吧!
这样想着,天浅不禁咧开了嘴角。
广角城,正东,古猿山脉。
古猿山脉乃是双月堂的管辖范畴。山脉周遭生活的百姓因着有双月堂的庇护,生活很是富足。双月堂虽然是江湖门派,却也与官府有过往来。通过古猿山脉运输的商旅用品,均是由官府同双月堂一同护送,关税平摊且不苛收,互相监督。几年间,竟是相处的其乐融融。
天浅将从各处收集来的各种消息聚集到一起进行分析。可分析来分析去,最后还是想不通,在如此平稳美好的生活环境中,这个双月堂的堂主双月非有什么理由去寻那些传闻中的龙的灵子。
这江湖,又是怎样一个形势,为何一个江湖门派会与官府官员相辅佐,为何那看似平和的表面会让人感觉到强烈的不安感……
为了获取关于巨虬的更多消息,天浅乔装成一名同家人失散的乞丐。她故意将乞讨的地点选在双月堂旗下最大的一家茶楼门前。
这家茶楼叫做双月茶庄,每日进出的客人都衣着光鲜,一看便知其身份地位极为尊贵。茶楼共有三层,一二两层有窗,时常开着,里面客人的一举一动,在大街上就能看个大概。但是三楼却没有窗,捂得严严实实,有心人一看便知道其中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到了第三日,天浅打晕了一位看起来很是富有的公子哥,换上了他的衣服,带上了他的腰饰,而后大大方方的就进到了双月茶庄里。
掌柜的低头看了眼天浅的腰饰,对着小二使了个眼色,天浅便被请到了三楼。
“荆公子,果然名不虚传!老夫幸会!”一位华发老者径直迎了出来,听这语气应该是初次见面。
“敢问在下是…”天浅还礼,谦逊说道。
“啊,失礼失礼,在下肖何。”
“原来是肖老先生,荆某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肖老见谅。”
“哪里哪里。荆公子请稍等片刻,我家堂主正与客人商议要事,要耽搁些时间,还请荆公子担待。”肖何一笑,请天浅入座。
侍女端着甘露盏前来侍候。一旁的肖何向天浅介绍这盏甘露的来历,满脸笑意。天浅被这等上乘的礼遇弄得哭笑不得,连忙摆手称自己只喝白水不喝甘露。
谁知,话刚落,肖何一掌便将红木桌的一角给拍碎了。
“荆少聪!我念在你是荆家传人,对你礼让三分,想不到,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胆敢驳我的面子……”肖何的阵阵怒斥声还在源源不断的奔涌而出,天浅已然不耐烦的掏弄着耳朵,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兴许是见多了肖何的喜怒无常,一旁的侍从侍女没有丝毫动容,天浅看着他们的反应,猜中了其中缘由。
“肖老,莫气莫急,有话好好说。我这不是不喝你的甘露,而是我这个人有隐疾。”
一听“隐疾”二字,肖何当即不再怒骂,只管小心问道:“隐疾?什么隐疾?”
天浅一挑眉,俯身趴在肖何耳朵处说道:“荆某一喝甘露就浑身起疙瘩,肖老可不要告诉别人啊!”
“不会不会,此事只有你知我知!荆公子放心吧!”
天浅当然知道肖何打的什么主意。眼小如鼠,鼻弯如钩,说话客套娴熟,眼神不定,多半是心术不正之人,再者便是喜沾上风、爱抓人把柄之人。方才天浅为了避免肖何下毒,借口不喝甘露,肖何便借题发挥,借此发掘天浅私密,以备将来威胁利诱之需。此等拙劣手段,也敢耍出来,还真是人老不中用了!
就在这时,那扇雕花小门被推开,一只白绸黑蚕丝的短靴映入天浅眼底。
双月堂主——双月非,年方三十,书生面,一双杏眼极为晶亮。天浅起身施礼,并不做自我介绍。
肖何忙道:“堂主,这位是荆家传人荆少聪,荆公子。”
“晚辈拜见双月堂主。”此刻,天浅才翩然问好,桃花面上是说不尽的谦逊与乖巧。
双月非心下不禁赞叹这少年的沉稳气质,但面上却并不多做寒暄,说话也是直截了当,“荆公子所要之物,恕双月非无法办到。”
“为何?”天浅不假思索的问道,虽然她不知道具体的事情是什么,但是现下也只管顺水推舟了。
“孔雀仙丹乃是漠北之地的阵漠之宝,一旦孔雀仙丹脱离大漠流沙,漠北之风将全力向南吹,不出一年,这个广角大陆都会被流沙覆盖!此等伤天害理,违逆天命的生意,我双月堂是不会做的。”双月非语气坚定,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