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君郎一顾,高墙深院无寂寥(5)
作者:云征 时间:2023-01-03 16:31 字数:2052 字

永福有好些日子没有来过清荷雅苑这边了,自中秋之后一直心中惴惴,想着画了那个炕的制作图纸,好让人给湘居那边早些砌起来,免的君然冬日里再犯了病。岂知这一画就是月余,总是画好了又推翻,怕那些工匠看不懂,终于连永瑢也看不下去,说我:“那些工匠自是做熟了这些活的,只是口头说说人家也自然砌的起来,你又不是专业的,何苦这般追求尽善尽美啊。”想来果然是我多虑了,便又画了来,却总不见永福过来传信,恰好四姨娘过来,便托四姨娘给湘居那边送去。

纳采、问名、定吉诸事已过,这边都是四姨娘做了我的娘家人,那日媒人那了鸿雁来纳采,四姨娘很是坐在清荷雅苑端了一番架子,我在屏风之后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却又满脸烧呼呼的。

永瑢说君然定吉时很是给人包了好大一个红包,看到那个什么天作之合的红笺,忍不住唾一声君然当真是脸皮太厚,却又每每看到忍不住的笑。

四姨娘叫我去看嫁妆,寒香院青砖铺就的院子里一字铺开九个大红箱笼,四姨娘牵了我来到第一个箱笼跟前,大箱子里装了六个做工精细的小箱子,待四姨娘打开来,分别是一箱头饰:珍珠、缠金丝、点翠、红珊瑚,各色步摇,珠簪若干,一小箱耳饰,整整齐齐的摆着十二副各种耳环坠子,一小箱颈饰,长长短短的珠串各种质地,亦是满满当当,一箱腕饰,到不是很多,只有三幅镯子,却都是价值不菲,一箱是戒指,各种宝石戒面,耀耀生辉,一箱各色绣花的腰带。第二箱里是四季衣裳,自上而下春夏秋冬各种颜色居然做了一个年份的。第三箱是布匹,粗粗看了看,到有一半竟然都是贡品才用的起的布料,忙说这使不得,四姨娘却说这些多半是皇上将她赐给老爷时一并赏的,让我不要介意才是。第四箱是一些书画,只装了一多半箱子,却用绒多的软布细细的裹了,想来也是比较金贵的东西。第五箱是一箱瓷器,瓷器易碎,各只瓷器均已经有用厚实的布包裹了,塞严了中间的缝隙,以免晃动碰撞。第六箱是一箱文房四宝,四姨娘说我是难得的居然识字的女子,且送我一套趁手的东西才是。第七个箱子较小,比别的箱子小了足足三分之一去,四姨娘却先将丫鬟们都支远了些,才打开来给我看,只见里面是一卷白色缎布,一本不知是干什么的书,用半透的黄色丝绢装着,一套桃红的亵衣,看不出款式,只觉得与平日里穿的好像不大一样。旁边一个造型古朴别致的白玉盒子,四姨娘神秘的打开来,却整整齐齐的摆着一溜粗细长短均不等的木质棍子,那棍子造型奇特,表面有的被磨的极为光滑,有的有细细的一圈一圈的纹路,有的却浅浅的雕了花朵在上面,有的是凹凸不平的小点,却无一例外的都很浸润,散发着幽幽的香气。看我询问的表情,四姨娘眯起眼笑的无比狡猾,却盖了盖子领我继续看后面两个箱子。后面两个箱子居然都是空的,四姨娘说,其中一个箱子是在送亲那天要往里面装一只鸡的,取吉祥之意,另一只是给我装些私人物品的。

从四姨娘处回来清荷雅苑,正巧碰上永福来送信,将前几日写了攒下的信一并给了永福,想了想又让永福等一下,取了纸笔来凭着记忆画了几支今日在四姨娘处见到的那种奇怪的木棍,装进信封里。既是嫁妆里的东西,定是日后要用的,且问问君然看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这么久没有见,君然的信却愈发的短了,他说他居然见到了顾家的那个小丫头,说那丫头一点规矩都没有,也不知高相是怎么给他选的。

不是大婚之前男女不能相见的么?怎么君然还是见到顾贤贞了呢?而且应该还不是远远一见,当是有所接触,不然又怎么知道那丫头没有规矩呢?这般想来,心中又不禁隐隐作痛,原本就知道这样的高墙深院里面,男人定然不会只有一个女人,我以为已经提前有了心理准备就可以接受自己未来的男人不会全心全意为我,谁知道真正到了这个时候,真正付出了一颗真心,才明白他哪怕只是看别的女人一眼,自己也和所有小说话本中善妒的女人一样,不能以坦荡荡的心情去包容。

待晚间都准备落了锁,却听见一个声音远远的喊:“等等,先别落锁,少爷有话给茹姑娘。”

永瑢从满头大汗的永福哪里接了信,让永福喝过凉茶,略歇了歇,才打发他回去。又收拾我洗漱,待坐在床上,才拿了永福送的信来,也不知是什么事,值得让永福这么晚了跑这一趟。

倚在床靠上,只见君然在信中细细写明着我问的东西,何种质地,一套几支,何种花纹,又有哪些香味。我当时因为急着让永福送了我的信去,只是在纸上草草画了图,并未有任何标注,不料君然居然真的知道这事什么东西,还能说出质地花纹来,虽说不全对,不过到也是不差多少,待看到用途时,像火烧了手一般急急将那信丢出去老远,脸上一片烧红。

永瑢还没有睡,见我将信纸突然一下扔的老远,便进来帮我捡,我忙说:”别动。“一下便窜到信前,像是抢什么一般连鞋也顾不得穿,便一把将信攥在手里,又蹿回被窝里。

背对着永瑢,又是想看又是羞于看,却一眼一眼的瞟着信上的内容。信上写道:“用途:多为夫妻之间欢爱所用,一般为调情之时,配以不同香料,当有不同效果。”永瑢刚劲的字亦如往日,却好像都蹿着火苗,一下一下烧着我的脸,我的心,我的身体。体内因着他的信四处流窜着火苗,不知如何压制。急忙将信折了压在枕头下面,一夜乱七八糟的梦,睡的一点也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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