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地回了个白眼,怕麻烦的萧清影一向都喜欢能用肢体语言传达的意思就绝不用口头语言表达。
“你!你居然敢用这种眼神看本宫!本宫要把你的眼珠给挖出来!”
从来都是被人捧在手里呵护阿谀的景妃何曾被人如此耻辱地对待,顿时气血翻涌,跳着脚狠声道,从看见这女子第一眼起就想灭了她,景妃一直有种直觉,这女子一定曾经惹过她!
点点头,萧清影瞪了瞪原本就水灵的大眼,一副“随便挖不要客气”的德性。
“你!你!来人啊!把这贱人的眼睛给本宫挖了!”被萧清影这挑衅的神情激得脸都涨红了,景妃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掐死她!但作为一个有身份的人,这种事情只会脏了她的手!
可恶!为什么她会有种曾经那该死的萧妃重新出现在眼前的错觉!
一股阴狠渐渐浮上那张扭曲的美丽面孔,所有感觉跟萧妃相像的贱人,全都得死!
“遵命!”
那两个被萧清影打了手的侍卫领命,齐齐抽出佩剑直刺萧清影的眼睛,柳易见状忙想上前帮忙,但还未动,就收到萧清影眼神的警告,愣了一下,再次握拳站到一旁。
萧清影十分轻松地躲开,身子后仰,双手撑在床上,后翻而起躲开他们随后刺向她的双剑,在空中一个旋滚,落下时,出其不意地舒展身体,一人一脚踹上他们的腹部,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将两人往景妃站着的方向踹去,然后横旋身子,化去余势,再次安稳地坐在床沿边,动作轻巧迅速,似乎根本没有动过一般。
好俊的身手!
在一旁看着的柳易突然眯了眼,看向萧清影的目光充满了打量,果然,这个名叫萧清影的女子,所展现的实力不仅仅是表面上那种程度……以这样的身手,上次是绝对不会败在自己手下的!
“啊!”看着两个壮硕的男子朝自己压来,别说武功,就是连跑步都不会的景妃除了尖叫根本就没对策,惊恐地瞪大眼睛,慌张地后退,但此时那曳地长裙终于展示了它的存在感,一鸣惊人地直接绊倒了它的主人。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两侧的侍卫根本反应不及,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侍卫先后砸上倒在地上的景妃。
然后,殿中一片要死的寂静。
景妃娘娘……皇上的爱妃,不会已经……扁了吧?
至于东宫中的侍卫,个个幸灾乐祸,毫不客气地爆笑出声,好球!
“啊!还不赶快滚开!滚开滚开!!”
被压在地上的女子忍着浑身的剧痛,拼了命地拍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侍卫,又打又踹,脸色苍白中带着铁青。
“娘……娘娘您没事吧?!小……小人该死!”连滚带爬地退开几步,两人看清景妃的脸色,双双白了脸,对着她拼命磕头。
“来人!给我拉出去杀了!”缓缓地爬起身,景妃狰狞的脸色带着阴狠,这两个男人,碰过她的身体,都该死!统统该死!
“娘娘……娘娘饶命啊!娘娘!”被人架住双手,两个侍卫大脑一片空白,除了求饶已经完全不知道作何反应了。
“娘娘……娘娘饶命啊……”
绝望的求饶声,渐渐消失在殿外的夜幕中。
目送着两人被带走,作为罪魁祸首的萧清影眨了眨眼,这样就内讧了?
挑拨这些人,真是太简单了……
看着一脸淡然的萧清影,景妃的眼中闪过杀意,袖中的手紧紧地握起,长得吓人的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用疼痛强迫自己理智,深吸了口气:“贱人!本宫告诉你,今天皇甫卓情本宫一定要带走!否则皇上怪罪下来,指不定会给你和皇甫卓情定什么罪,要命的不要多管闲事,听到没有!”
目睹了方才的一幕,景妃很清楚地认识到,她现在想对萧清影下手那是不可能的,她能做的,只有忍!连萧妃她都弄死了,总有一天,她也会让她不得好死!
因萧清影的举动而轻扬嘴角的柳易在听见景妃的话后,眼中的笑意眨眼间便消失不见。景妃说的不错,萧姑娘现在救不了殿下。是皇上要来捉人的,若是抗旨不遵,别说萧姑娘会惹来杀身之祸,连殿下都会一并受到牵连。
不过,萧清影却脸色未变,抽空看了眼依旧没有转醒迹象的皇甫卓情,在景妃惊疑的目光中,缓缓地露出清雅的笑容:“皇甫卓情的命,是我先看上的。”
言下之意,便是——皇甫卓情是她的猎物,只有她才能折磨他。
此话一出,大殿内甚至连呼吸都听不到了。
不管是景妃的人还是东宫众人,忘记了周围的一切,耳边只盘绕着一句话——皇甫卓情的命,是我先看上的!
皇甫卓情的命,是我先看上的!
如此狂傲的话,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他们竟丝毫不觉得有哪怕一丝的不协调,冰冷的眼神,冷然的气质,仅仅只是这么的坐着,对上位高权重的景妃,和一殿武艺高超的侍卫,竟是那么的不卑不亢,甚至有能令人发自心底的震颤的威慑。
气势使然。
“你……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景妃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女孩,有点结巴地问道,如此嚣张地宣告着一个人的命是她的,甚至此人还是未来的国君,尽管知道这话是假的,但能说出来的,又有几个?
“你听不懂?”萧清影微微皱了皱眉,这女人怎么这么罗嗦?
“你才听不懂!”景妃气急,“你休得胡言!如果你真的对皇甫卓情有敌意,为何要帮他?现在杀了他岂不是更好?!”那女子说皇甫卓情的命是她的,那岂不是变成并非皇甫卓情所愿,到时候若是不能将皇甫卓情治罪,也成了皇甫卓情是受人所迫,倒是脱得一干二净了!
这个女孩,心机太重了!
她绝对不会让皇甫卓情就这么相安无事的!
“杀他?我刚刚不是在动手吗?”歪了歪脑袋,萧清影突然浅浅地露出一抹干净的笑容。
“你什么时候杀他了?!”景妃大怒,这女子根本就是在睁眼说瞎话!
“你没看见我正打算把他蒙死吗?”萧清影一脸“你眼睛有问题吧”的神情。对于说话说三分剩下靠眼神的萧清影来说,不摆出冰脸的时候,虽然神情也是变化丰富的,但总是能给人一种如同被冰块当头砸下的错觉。
“嗯?”景妃一怔,回想着方才进门时的确看到皇甫卓情脸上盖着一块帕子,当时也没多想为何降温的毛巾会那般放着,现在想想,倒是真奇怪。
“那你现在怎么不继续?”景妃疑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萧清影耸了耸肩:“被你打断了,没兴致了。”
“你!”景妃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白皙的脸庞迅速涨红,咬了咬牙,又道,“想取太子的命,你就不怕皇上砍你的头?!”
威胁人景妃很是得心应手,自发自动地重新给皇甫卓情安上了太子的头衔,完全选择性忘记了其实最觊觎太子之命的人,是她自己。
“就凭他?”萧清影眼角挑了挑,清冷的眸子没有轻蔑,却满是嘲弄,即使是对抗皇权,她也不曾放在心上。
她那样的气势,足以吓退千军万马。
嚣张至极。
“你……你居然敢说这种话?!就算你武功再高,敌得过千军万马吗?这天底下,还没有皇上杀不了的人!”
“派个几万大军到处通缉我吗?”萧清影撇了撇嘴反问道。如此浩大的队伍,军饷好像需要不少吧?为了抓她一人这么奢侈,真是个富有的国度啊,士兵都是用在这种场合的……不过,这样一来,正好可以抢军饷去卖钱……
她不是宫里的人,更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无牵无挂,皇帝要找她根本无从找起,她的安危,完全没有必要担心。
一旁的柳易,终于破冰而笑,这个女孩,真的太让人意外了,如此轻易的替殿下脱了罪,自己又有能力自保,智勇不仅双全还都是登峰造极……
等等!
柳易的笑意渐渐凝在眼中,这女孩不仅是武艺没有表现出来,就连她的才智都不像是表明那般吗?!如果真的是这样,殿下把她留在身边的原因,殿下对她说的谎言,她都一清二楚?那么,她为什么还要装作不知情?!
柳易突然觉得,他看不懂她。
明明一直以来都是个冰冷淡漠的女子,却在这一刻嚣张尽显,完全有资本不受人控制,那么之前,怎么会明知道被利用都毫无反应?是不在乎,还是懒得对付?
“你……”景妃想骂人,但却无从反驳,这个在一开始只是冰冷地坐在一旁的女子,竟令自己第一次出现……或许皇上真的奈何不了她的荒唐想法……
没有理会景妃,萧清影将头转向一边,仔细地听了一会儿,便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身边的柳易。
接收到萧清影的目光,柳易眼神一闪,躲开了。
萧清影微微皱眉,他果然早就发现了,外面有人……
不出意料,房间的门窗忽然被刚猛的气流用力的冲开,被打开的同时,犹如雨点般密集的银色细线向着屋内的人蜂拥而来。
景妃带来的人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已避闪不及,银色细线一没入他们的肉身,再壮的汉子,也在瞬间散大瞳孔,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柳易的手下倒像是早有准备,训练有素地匍匐于地,迅速靠近那些倒下的人,以其为掩护。
由于门窗边的侍卫挡去了不少的银针,靠近最内床边的几人倒是毫发无损。
不过,身体上虽然没受什么伤,精神上却是严重受创,尤其是景妃和方才的小宫女,被这突变吓得血色全无,连尖叫的力气都不剩,要不是知道昏倒后肯定是被踏尸的命因此以坚强的毅力强撑着,她俩早就眼一闭腿一蹬去了。
瞥了眼中针倒在自己脚边的侍卫,萧清影的目光定在了侍卫手臂上的那截针根上,清冷的眸中波光微漾。
那是,封血针?
鬼门关外三夕散,奈何桥前封血针,玄琊剑下阎王跪,天溱掌出神魔畏。
这是民间流传的一首半白话的词,萧清影来这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初步接触衡天教就是从这首诗开始的,虽然她老爹自称魔教教主,但除了给了她柄她根本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剑之外,其他三样特产愣是没告诉她半分,全靠她自己来这儿后自学成才。而且,这剑是不是玄琊剑还有待考证……
至于柳易,倒是没什么反应,依旧冷着脸,看着那针雨渐渐地变小然后停止,十来个黑衣蒙面人从窗外跃入,将殿中之人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