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的,便有人不请自来的推开我房门走了进来。一见是蓝衣,我便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性子,淡淡的打着着她。这个蓝衣,三年前将她从街边救回来,就将她放在这沁芳阁里,至于她的芳心暗许,我怎会不知道。
“少主……蓝衣最近绣了一个新花样,想顺便给少主的衣服上也绣一个,不知少主是否喜欢?”说着,她柔媚的笑着将藏在袖子里的一块白丝帕拿了出来,欣喜的举到我面前:“怎么样?少主喜不喜欢?”
扫了扫那帕子上的花样,的确是我所喜欢的竹子的花样,但我却对这些并不是很感兴趣。没想到她连我的喜那都已经摸清,不好推托什么,毕竟是一个女人家。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冷淡的对待她,却很不幸的发现她居然想哭。
女人啊,果然是水做的。
若惜突然闯了进来,我在心中暗自一笑,来的真是时候,竟然好巧不巧的帮我解除了一个小小的“危机”。她却对我怒目而视:“姓裴的,你是不是欺负了我蓝衣姐姐了?你要找女人就随便找一个,如果蓝衣姐姐不肯的话,干吗要强迫她!”
似乎这一场小小的闹剧已经产生了些微的戏剧话,我不做声,冷眼看着那蓝衣也愣愣的看着若惜在那里也不知道是谁惹到她了,一气儿的将我骂了一顿,然后又开始安抚蓝衣。敢情——这丫头是把我当做强迫女人的花花公子了。
我无可奈何的看着她长说一气儿,然后等她缓气儿的时候顺便叫蓝衣离开。
“你找我有事?”我故意找些话与她说。
只见她突然暗下脸来,似乎在思考很重要的事情,表情忽晴忽暗,便忍不住再逗弄他:“你可真是个古怪的女人!”
“我本来是想问你,我来这里的第一天,你是不是就知道我来了?”我应该夸她聪明吗?但是不可能,她很笨,居然来问我?难道自己不会想?
忍住想笑的样子,我摇着扇子继续“调戏“着这个可爱的姑娘,后来发现蓝衣在门外,她也收了口,就一愣一愣的接过我递给她的茶水,模样煞是可爱。
渐渐的,我突然发现,她特喜欢钱。偶尔在看到银子的时候还能在她的眼里看到精光一闪一闪的,虽可爱,却让人怎么看也不舒服。她一个姑娘家,要这么多钱干什么?若真的只是一个庸俗的女子,我何苦大费心思的看着她,生怕她落入虎口。
某一天,悄悄推开她的房门,竟然看到她坐在角落里数着盒子里的财宝,极为小心的样子。我心里顿时不舒服起来,走进房,冷声说:“你就这么在乎银子?”
“你怎么一声不响的进了我房间了?知不知道这样的人吓人会吓死人啊!”她瞪向我,仿佛我怎么样了一样,但是看着她紧抱着那盒子,将它小心翼翼的放回柜子里,然后一天愤然的看着我:“要你管?!”
是啊,我干吗要管她。看着看她那一副守财奴的样子我真是看不惯,更何况,心里总有一些东西告诉我,她并不应该是这样的人,我裴彻宇这一生做过的事也许不一定会是正确的,但是她,应该不是那样的人……我想把这一切假象打破,索性掏出五百两黄金的银票递给她:“这些够吗,买你三天只为我弹曲唱歌!”
她被心儿画的明艳耀人的脸瞬间有些惨白,即使是那么厚的一层胭脂我也看得到她脸上的惊讶,和那隐藏不住的羞愤。当时,我真的很希望她可以很生气很生气的骂我一顿,说她不是这样的女人,说我侮辱了她的人格,说她不要这钱。
如我所愿,她说了。
“你知道我如果收下你这钱,代表了什么吗!我仅有的这一点点的自尊啊,就这么一点点了,你也不能让我留下它吗!裴彻宇,我真的好恨你,只要你在我面前,从来不让我有好日子过。现在,我只是单纯的只想挣些钱而已,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我总要留些自尊的吧?人活着总要有自尊的啊,放过我,行吗?!!”
她为什么要这样难过?她已经赚了那么多,难不成真的是财奴?我竟然看到她本是冷漠且受伤的眼睛时不时的看着我手里的银票。她还是想要的吧,我痛心的样。或许我真的看错人了……
她一边看着我手里的银票,一边大义凛然的说着她的自尊,呵呵,我真的很想撕裂她那虚伪的脸。如此贪财的女人啊!
“当一个女人将自己置身于青楼的时候,她的自尊早就随着签下卖身契的那一刻烟消云散了。”我一脸嘲笑的看着她脸上滑落的泪水,哭了?为什么要哭?不是想要钱吗?
随着我的话,她的眼里越来越红,脸却越来越白,顺着那两行划下的泪,脸上涂着的粉底和胭脂一层层的滑落,滑稽的样子却有着无限的凄凉。我甚至再一次迷惑,或许她有苦衷呢?只要她今天宁可要自尊也不要这些黄金,我就相信她。
可是,她没有给自己机会,竟然走过来,将我手中那银票抽走了。
“裴彻宇,你真的够残忍!”她是这样说的吧……谁残忍?究竟是谁残忍?我残忍吗?
将突然闯进来的兰妈妈轰了出去,我拿过她房里的毛巾狠狠的塞到她的手里。看着那一张大花的脸,我实在说不清现在心里烦躁的感觉是什么?但是看着她那委屈的样子,双眼看着手里的银票,虽然紧紧的攥着,但是那眼神去是弃之如辟履。
无奈之下,顺着自己的心意,抬起手想帮她擦擦泪水。虽然她贪财,但是我在她的眼里突然看出了一种承担,一种说不出的勇气……还有绝望……
而那抹绝望,似乎是被我唤出来的一样,灵力的大眼此时被血丝与泪水覆盖,双眼黯然无视,却在我抬手碰触她有些发凉的脸时她猛然后退一步,打掉我的手:“别碰我!”
后来,她似是自己说服了自己,将那银票塞到了怀里,竟然顺从的自己走到琴边,用着冷硬的声问问我要听什么。
听什么?我哪里有心情听?她真当我只是为了让她为我弹三天曲子才花那些钱的吗?我只是想看到真实的她……不希望看她戴着面具……
在看着她红着双眼,黑发披在肩上随着窗外吹进来的风轻轻的飞舞时,我有些晃神。听到她在唱歌里的哽咽,便再也听不下去。抛开心中的疼痛,不能她唱完,便转身逃也似的出了她的房门。
“为什么要逃?为什么不看着她哭着受我气的样子?”我不止无数次的问过自己,答案是无解。
第二天,在街上与管家粗略的交谈,却看到两抹熟悉的身影站在道边不知在说些什么。是蓝衣和若惜,不顾身后的人的汇报,我摇着走了过去。
“可是人家也只是想赚钱养家呀!”我听到若惜皱着眉对着这样蓝衣说着
“若惜,裴家堡的规定你不知道吗?”蓝衣随之出声。
看着她们身前的那个商贩,我有些明白了,便走过去笑说:“看来我得教教你!”
两个姑娘对我的出现很惊讶,蓝衣如往常一样,见到我就温婉的不像话,侧过身做大家闺秀状。这是女人必备的美德,男人说话时不许插嘴,可是却永远也提不起我的兴趣。
有趣的是若惜,她见到我像是见到鬼了一样,却还是有些不服输的和我辩解。虽想和她纠缠下去,却因生意上的事不得不先赶到一些铺子。便借口让蓝依自己先回去,当做没有看到她不依的目光,便拉着愤恨的若惜离开。真的应该找些方法教训她一下,只是一脸,她就又如同小猫一样的学会反击,一点也不像昨晚在她房里,那个坐在琴边流泪的女子。
但是说真的,我很喜欢她的“猫爪子”,或许这就是她的面具吧,真的很想拆下来看看真实的她,究竟是什么样子。
“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前世真的欠过你什么,每次遇到你都没好事!”后来,她很不情怨的在我身后嘟囔着。
脑中突然闪现出那个时常在我梦里出现的女子,那个一身的白衣,站在樱花树下仿佛被风一吹就会倒下的女子。口中随便的应合了一句:“也许吧!”
真的。也许吧,最近常常会把若惜的脸和那个梦中女子的身影重叠在一起。所以,她曾经的那些胡言乱语,或许我真的应该好好深思一下,应该是有些关联的吧。凡事有因必有果,若没有这个因,她怎么会说出那么多古怪的话?即使是骗人,也没有这样的。否则,不应该会出现洛辰,也不应该人有什么沁芳阁。
近几日,偶尔在看到她穿的一件很古怪的白色长衫时我都会愣一下,脑中偶尔会闪现一个名字,一个陌生的名字,叫“语儿”,有时,自己在梦中惊醒,发现手中并没有什么木偶娃娃,那个樱花树下的女子也没有。那是我却是一边流着汗,一边叫着“语儿”的名字醒来的。
磨蹭着下巴,我若有所思的转头看着那个依然是一脸愤慨的女人,若惜?语儿?应该没有这么巧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