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郎鸿熙并没有依
了青儿的话入睡,支走她后我又看起了那幅更加详尽的地图,掌了烛火借那晕黄的光一边观察一边想办法。其实我也不过是个学生而已,只是因为平时比较喜欢看那些纪录片什么的,对于国家的有些事还是略知一二的。
约
莫半夜时才放下烛火去了内帐,明天再说吧,睡觉可是人生大事!
郎鸿熙看那帐中伊人终于熄了灯才重重的叹息一声离去。究竟她是如何想的?原以为她是为了某个疼爱她的人而出宫来不顾安危的奔波,可是现在才明白那
个人根本就是在拿她的性命开玩笑嘛!想想那些据司徒南疆回报的情景他都胆寒,即使是自己出来也没有遇上这样的事。
抬头看那一弯皎月,残缺着些华美却依旧动人,淡淡的如纱光芒轻轻笼罩着大地,自己,也该回去了
呢!俊逸的面庞上划过一瞬的不舍,随即便被平静代替,只有那双漂亮的眼睛饱含着犀利和幽深,豁然间仿佛如前的温和笑意均是幻觉。
“是要用以工代赈?”龙靖脸上显然的明白和短短的惊讶。
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个
通透,一副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呀,你何时变得这么聪明了?”听到我的话,青儿掩嘴偷偷的笑着,周易则是有些慌乱的看着龙靖。
郎鸿熙一直都温和的笑笑,他盯着我手边的地图看看,有时皱皱眉头,有时又显得很
认真,看样子是在想着方才我说的那些话。只有那个司徒南疆哈哈大笑了几声,触到我怒视的目光才讪讪的收了笑。
“没错,虽然我将以工代赈告诉了你们,不过并没有人能够比我更明白它的意思,所以我会示范给你们看
,那些粮饷也是留作此用的。”其实我也知道,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话,迟早都会离开,如果没有了典型留下,那么说不定这以工代赈就会被曲解,到时候可真是丢了大人呢!
“怪不得娘娘会那么生气呢!”周易恍然大悟一
般的瞟了瞟龙靖,只见他被瞧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青儿,再添点茶吧!”听了我的吩咐,青衣女子飘然掠过众人面前,茶盏里又腾起了徐徐的白雾,清香也随着弥漫开来,阵阵沁人!
昨天夜里临睡时青儿的脸色很不
好看,几句话没说她就跪了下来,我慌忙扶起她,可她却是早已哭了起来,看的人不甚心疼。也是在那时我们交了心,这才解了那丫头的心结,否则今天哪能看到她的笑颜呢!念及此处让我不禁摇了摇头。
“娘娘你根本不
相信青儿吗?”楚楚的秋水瞳眸饱含着伤痛的盯着我,似乎一两句不恰当的话都会让眼前的女子伤透了心。
“青儿,你先起来听我说。”扶了她却不见她起身,触到我微皱眉头的样子她才咬了唇起来。拉她坐了下来,轻轻
一叹,“起初我并不相信这里所有的人,包括身边的人,乃至是……龙炎。但你不一样啊!那时你在脂胭斋为我挡了一剑受了伤,我感念你的心所以当时才会那么愤怒,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开始相信了你,唯一一个也是第一个相
信的人,在这里!”微仰了头苦涩一笑。妈妈曾说过我的,疑心太大!或许这是永远也无法改掉的毛病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小时候的那些感触让我的安全感真的好低。
“是真的吗,娘娘?”她似乎还是有些怀疑
,犹犹豫豫的目光闪躲着。
“恩,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怀疑你了。”拉了她的手过来,将我的手镇重的放到她的手中,“看到了,以后我的命就交给你了。可是,可是虽然这样,你也要保护好我的,我怕疼怕黑还害怕丢了
性命,更害怕受伤。所以你的任务可是很艰巨的!”恍若一个小女孩一样用着渴望温暖和保护的目光看着她,生怕她会不答应似的。
怔怔的看了我好久,青衣女子眼中热泪盈眶,猛然间便跪了下来,“是,娘娘,青儿一定
会好好保护娘娘,不让娘娘受伤,不让娘娘危险,不让……”她的声音本是坚定无比的,可到了最后竟是呜咽了起来,含笑拉她起来柔柔的看着她,为她拭去清泪却一语不发。
“喂,想什么呢?”郎鸿熙伸手在我面前摆了
摆,温和的笑看着失神的我。
回了神,笑的满是狡黠,“呃,也没什么啦,只是,只是很好奇,像龙靖这样会被人整的男人有没有人会……啊哈,不说了,继续!”话到一半停了下来,余光间那锦衣的温润男子似乎已经有
些不对劲了。
“哦~~了解了解!”郎鸿熙附和着佯装明白了我的话中之意。青儿却是无奈的看着我们两个,周易似乎根本没明白我的意思,左右看看不解的耸耸肩继续看地图。
“上官冰若!”闷闷的男声传到了我耳
中,其实早就已经笑到内伤了,只是……还不到爆发的时候。
“恩,怎么了?靖王爷!”抬了头一双眼睛平澜无波的望向他,既而锁眉看他,“靖王爷,堂堂一国的重臣怎能如此表情呢?应该要做到喜怒不形与色才对。”
略有谴责的口吻,定定的告诫于他。
“娘娘,好了好了!我去泡茶,花茶好像不多了呢!”解围一般的话语淡淡悠悠的传来,听到那末尾的一句自言自语我猛然想到了什么。
“青儿,你回宫一趟!”一语惊人,所有人
都奇怪的看着我,青儿皱了眉转身不解的盯住了我。
“娘娘~~~”她撒娇似的唤我,分明的含义已经沁入了我心中。
“好了,即便你撒娇也还是要回去一次。”无奈的闭了闭眼,不觉有些好笑,“干嘛啊你们一个个的
,我只是想让她回去拿点东西来而已啊!”抬头就看到他们一个个的盯紧了我,看的人很不自在。“弄得好像我不要她了一样。”撇嘴抱怨,这才看到他们都敛了那副模样,“再说,即使我不要她了,她还会有相公啊,又不是
会找我过一辈子。”
“娘娘~~”埋怨的声音夹杂有女子的娇羞,听得我备感肉麻。
“好了好了,明天启程吧!”坐在椅子上敛了神色正声道,抬头间笑看向那青衣女子。她亦如我一般浅笑着注视我。顿时一种相偕的
信任油然于心间,似乎已有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呢!“准备一下,晚上我再告诉你要拿什么东西。”她点了头,轻轻离开,如若浮云一样。
“要带什么啊,让身边唯一的侍女离开。”龙靖澄净的眸子望望我,随意一问。
“继续吧!”没有回应什么,起了身盯着地图。“龙靖,明天你去远河的这一带,周易,你去清湖。带一部分粮饷过去让那里的百姓迁离,后迁也好,彻底的迁走也好,总之尽快办好这件事。”
“迁离?很难吧!”周
易惊呼,触到我看向他的澄亮目光才敛色如常。
“是啊,百姓的风土气息很重,迁离的确很难。”龙靖开口,满脸的为难。
“这个,不碍的,我想办法。”手指仍旧在地图上游移,但唇边却多了一抹轻轻的微笑。“带
的粮饷并不是白带的啊!周易,清湖那边是比较简单的,我将银两和粮食交给你,用这些作为搬迁的安慰费用,时下灾情紧急,想必大都是生活紧张的。其次,你告诉他们,这清湖一周三面环山,但高度都并不大,可以让他们
居于山上,至于以后的生计嘛,让他们种树吧!种果树桑树都可以,果实可以自给也可以卖掉换取银钱,而树与树的间隔会长有草什么的,叫他们放牧,等到收成不好时也可以有另一种方法谋生。当然也可以养蚕啊,桑树又不
是种来看的。况且天宇的气候和水文都很好。龙靖,看这远河那里大都是河水的冲击平原,后迁之后土地是没有先前那么肥沃的,可种植作物也不是唯一的途径嘛,可以在后迁的地方面向河种树建林,如果有大风来袭,树林便
是最好的保护,这样百姓的财产损失也会比较小。然后在林后开挖池塘,育苗养鱼,到冬季休渔时再出售,获利也并不会很小,过日子是没问题的。”
端了手边的茶抿了一口,润润喉咙,“当然,意外也是不能排除的。”
看到了他们的惊讶和震惊,也看到了不可思议,只是早就料到的事又有什么可在意的呢?“如果有人不同意,人数少了你们就强制施行,人数多的话就快速回报给我,这些我来想办法,切不可擅自做主。清湖那边是比较好办的
,周易我就交给你了。龙靖,远河并不是很好处理,我想八成是没有百姓会乐意的,所以你这个聪明人就去那边吧,如果有什么就来找我。倘若他们同意那就留在那里给他们盖好居住的房子,所有的士兵都要尽心尽力。”认真
的看着他们细细的嘱咐,“还有一件事,龙靖,这所有的一切由你发布命令,免得惹来非议。”
“哦。”他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忽然,那温润如玉的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看向我,“等等,怎么像是我被套进去
了一样。如果没有收效,那我岂不是成了罪人嘛!”
“聪明如你自然很清楚其中的所有,如若不然又怎会如此泰然自若呢?反应还那么快,咱们彼此彼此吧!我承认这其中是有这个意思,但更多的是担心。一个国家怎么会
让一个小女子指手画脚,天宇并不是个安全的国度,于我是这样,于你也是如此。”幽幽一叹,双眸微闭了下,又张开来静静的看着那男子。
“也对,你的确如他说的一样,很不一般。”语气里有赞叹,也有戒备。见他如
此不觉暗笑。
“这几日大家都开始加紧行事了,和外界的接触也会频繁起来,如果遇到灾民无论多么同情心泛滥也不可以帮他们,这是此次赈灾能否顺利的一个关键,要想让河工们心存感激而努力工作,要想让他们提高施
工的速度和效率就必须这样。我承认,这的确很残忍,但是你们应该都明白的,人,只有逼到了绝境才会付诸全力,如果不是走到了绝境,灾民是不会忠心的为大家修建引水渠的。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三天后再发布告示
征召河工,到时必会有奇效的。”敛了敛衣衫,揉揉太阳穴笑了起来。“剩下的就都是你们这些大男人的事了,我这个小女子要补补睡眠了。”轻摇了头步向内殿,不管他们的心里有什么样的复杂心绪,有些事我不想追究太多
,很累!
“她可不是个小女子呢!”龙靖淡淡一笑耸了耸肩向帐外而去。
“王爷,有些细节臣还是不太明白,再商讨一下如何?”周易满脸的认真,紧追上了龙靖。
郎鸿熙的那双漂亮眼睛盯住了地图,脑中想着她
方才的那些话。不过寥寥几句便解决了令人头疼的难题,究竟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为何……她能够……?抬头久久的看着她离去的地方,神思流转。
分流泄洪,以工代赈……她到底都会些什么,又为何如此的……山上种树
,树上结果,树下放牧,无论那一样都可以让百姓生活无忧;栽种树林做防护,在树林后人为养鱼,这所获的利润不仅可以衣食无忧,还有可能越来越好。如果是一般的统治者可能会为了达到目的不管这些百姓而强制实行,而
她却将百姓的生活都作出了计划,如此的话,百姓是不会不乐意的,反而还会很感激。
不禁为她所再一次的深深震动,天宇是幸运的,那翰轩帝这次可是得了个宝呢!上官冰若,真是个奇异的女子。
郎鸿熙那俊逸的面
庞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有那双眼睛,猛然收紧一瞬,霎时间又变的平静无波,仿若天边的流云,仿若山涧的清泉,仿若朝起的甘露,清亮的可怕,却也不过须臾便含有了一抹温和而淡然的笑意,没有温度也没有感情,
如死灰又如静潭,引人向前又迫人止步,惊的一直都只是人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