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
冥辉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人一直发着高烧,王皇后自是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然而我此刻却如同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端坐在阁楼,我知道是谁帮我挡下接踵而来的谴责声讨,可我的心永远也做不到波澜不惊。
终是上前一步拦住了
他将要出府的身影,我垂目而立,静若处子。他只得停下来背着手向我施加压力,如此僵持之下却突地听到了他沉沉的叹息,我深深吸气吐出,“王爷,听说你城外的一处别院已久置多年,臣妾身子不适想过去将养着,宛妃有
了身子免得冲撞了,也省得给王府寻了晦气!”
他稍稍一愣,嘴唇也几度张合,“……你喜欢就好!”末了临走之前又忍不住添上一句,“那次是意外!”
在扑面而来的微风中我闭上了眼,虽说我们并未了解至深入骨髓的地步
,你却总是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可你又何苦伤我这样深,你叫我如何再信你……腾的睁眼对着身后的吉祥如意发号施令,“回屋收拾行装……这一切不容更改,你们谁也别劝我!”
坐在马车上,回想着林宛儿得意洋洋的模样,“
你出了王府的大门最好就永远也别回来……”心中怎能不气,但是当看到她微隆的小腹时,我竟是被刺的一句也说不出来,明知道她故意穿着紧腰的衣衫,明知道她是一次次的示威,可嘴里就是苦,苦得很!
转转悠悠大约两个
时辰,我们终于到了别院,虽然没有入住过,但是一直有人看管,倒也是简单干净,可惜人手不多,我也着手一起收拾带来的家什,其他的下人都有些惊愕,而吉祥如意对视一眼便任由我摆弄,也许带着她们是我最正确的抉择
,只是她们的幸福……不自主的对着吉祥歉然道,“我就这样搬出来对不起了!”
吉祥眼圈一红,“姐姐你说什么那,我只是心疼姐姐!”
“傻瓜,姐姐凭着一己私怨就这样让你和杨允侑两地分隔,是姐姐的不是!”
吉祥顿时
闹了个大红脸,而如意也在一旁窃笑,那副贼贼的样子倒叫我也笑了出来,一边一个将两个丫头拥入怀里。
有了前车之鉴,所以我再次出门时叫她们找了一套合适的男装换上。束起了头发,着了白色的长衫,还有一绺银色衣边
,掂量再三还是将香囊拆下,是我失子那段时间绣的,裁剪时还曾经一度让她们以为我要自杀……那是段噩梦般的日子,还是收起来吧。
也叫如意换上了书童的衣服,随着我一块出了门,将般若给的白玉佩系在了腰间,其实那
块玉佩本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古玉,奇怪的却是上面雕刻了一只三足金乌,对这寓意我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玉面宛若流水般盈盈泛光,手感和质地也是上佳之作,我也就不多追究,除却背后的势力它本身也是一块不错的佩饰。
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携着逛累了的如意踏入了悦宾楼,却不料与另一帮人同时挤在了门口,还没来得及做反应便又被他们开路的人推到一边,我身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如意赶忙扶住我,一张小脸气得通红,“总有个先来后
到,太过分了!”这般性子怕是被吉祥调教出来的,唉,原本可是一个极温柔的女孩。
谁知那人斜了如意一眼便不再理会,“主子,您先请!”此时一着米色衣衫的男子从我身边经过,他身材过于高大,我倒没太看清他的样貌
,只是浑身上下散发着非凡的威严,定是贵族子弟。
再瞅见就要发作的如意,我只得开口,“算了,这有什么好争得,简直就是小孩子心性!”说着我便蜷了手指在她脑门轻轻一弹,如意捂着头一脸羞红的看着我,她这副模样
却惹得我笑了起来,再回身发觉门口的人都看向我们,那为首的男子更是直盯着我,毫不掩饰目光中的探究,我不惧的回视着他,他面容粗犷中却透着一股俊美,而他随行的人身材也都较为高壮,就在这时如意扯住了我的袖口
,她突然变得有些瑟缩,不由朝着她的视线望去,原来是男子的侍从不知何时起,右手全部按在刀把上作势待发,我抓住如意的手轻哼一声便向里走去,又一个仗着家世作威作福的纨绔子弟。
悦宾楼的跑堂见我进来赶忙迎上来
,“楼公子,您来了,您的雅间早就备好,请上楼!”我松开如意的手对着他微微一笑,“有劳了!”悦宾楼我也算常客了,上至掌柜下到跑堂的小厮都对我十分的恭敬,当看到今日的装扮也非常机灵的改口,这也是我愿意到
悦宾楼的原因之一,他们当得起“悦宾”二字。
却不料刚要抬脚上楼,跑堂的便被人踹到了地上,正是抢先推我的那人,“你这家伙有眼不识泰山,将我们主子晾在一边,反而先伺候起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兔爷,呸,瞎了你的狗
眼!”闻及此,我也忍不住带上了怒意,“各位未免也欺人太甚,听诸位的口音倒不像是汴京人,身处异乡形势不明时还是不要惹是生非的好!”
“噌”齐刷刷的拔刀声响,看着这样的场面我立马呆住了,周围的座客见着这阵
势都立即散光。掌柜颤抖着出来,“这位大爷有事好商量,我们这是小本买卖,是我们家跑堂的错,我跟您老赔个不是!”
“哼,就你也配!”
“童乌下去,不得放肆!”男子终于开口,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严厉。
我放在扶梯
的手早就出了一层薄汗,这人来头不小,绝不是一般贵族能有的气势,恐怕至少也跟皇字沾边了,反正他的侍从都已收回刀,这样的人可也是我不能招惹的。
不再理会转身继续上楼,“公子稍等!”听到这声音我只得顿了下来
,如意有些口齿不利的抢问,“你……你叫我家王……嗯,公子有什么事?”她那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又叫我哭笑不得,虽说他们人多势众,我却看出,他们绝不会轻易杀人,他们不会想惹麻烦的。
男子凝思道,“驭下不严,失礼
了!”
我点点头拱手道,“在下也有不是!”
“若是赏脸就一同喝杯水酒!”有些诧异他竟会邀请我,“还是不了,在下已经跟朋友约好的,失陪!”
“哼,我们主子邀请你,是你天大的福气……主子若是喜欢,将你绑回去又
如何!”
“童乌!”只见那个颐指气使的侍从浑身一颤及马单膝跪地,“奴才该死!”
话都到这份上了,我进退不得,正好瞥见将要迈进门槛的那人,于是高声道,“宇文大人,好久不见!”
宇文冀刚进悦宾楼便听到了熟悉的
声音,抬头便看到了这么一副景象,顿时瞠目结舌,表情十分怪异,指着我大惊,“夕……夕……”
“宇文大人,楼某与大人当日也是在此楼叙别的,没想到又在这里见到了大人!”
宇文冀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又扫了扫周围,我
忍不住朝他挤挤眼,他才恢复常态沉声道,“确实……嗯,在下今日设下了家宴,既然有缘,就请楼公子一起赴宴可好?”
我一喜忙道,“那就多有叨扰了!”而那男子似乎对宇文冀颇有忌惮,不再纠缠,在四周寻了块干净的
地角安顿下,我心下一安也不再多留随着宇文冀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