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着性子细细洗净如意的身子,换上了干洁的衣衫,翠山梅碧波天,
怜憬重重义相随……
看着火把将高架的柴火点燃,看着如意的尸身一点点化作尘埃,看着火焰渐渐吞噬那留存污秽的耻辱……
火葬是你最好的归宿,姐姐让你圣洁的出走,在那世也不会受人歧视……
如意不怕,姐姐会将你一直在
身边……如意也别恼,姐姐定会手刃仇人替你雪恨……妹妹啊,我的好妹妹,你走好……
瞥都不瞥那些所谓的赏赐,若及早痛下决心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越深思便越痛恨彻骨……抓起绫罗锦缎用力撕扯,掀翻白玉环佩珠钗翡
翠……
猩红着双目癫狂的指向远方,“去,告诉那人……什么都再也换不回我的妹妹……莫拿这些侮辱人,休要我善罢甘休……我也绝不善罢甘休!”
“……妖,妖怪啊!”
忽的垂下一缕发丝,在众人的惊愕中竟泛着银色的光泽,
妖异鬼魅。
我夸张的扬起嘴角,原来如是……意外的诡变森然的冷目令闲杂人一哄而散,身后的苑门紧闭……对着铜镜我娇笑如花。
嘉庆十六年八月,景慈帝病逝,普天悲恸,市井皇朝皆服丧三月,以感怀先帝恩德。
奉天承运遵
先皇慈宗诏书:
天下之大,实惟重器;祖宗之业,允属元良。咨尔皇太子冥辉,睿哲温恭,宽仁慈惠。文武之道,禀自生知;孝友之诚,发於天性。自膺上嗣,毓德春闱,恪慎於厥躬,祗勤於大训,必能诞敷至化,安劝庶邦。
朕寝疾弥留,弗兴弗寤,是用命尔继统。尔惟奉若天道,以康四海,懋建皇极,以熙庶工。无忝我高祖太宗之休命。
钦此
同月慈宗薨,皇太子姬冥辉即位,号靖辉帝,遵前皇后王氏为圣慈皇太后,改年号:尚禧。
“姐姐,屋外
的饭菜是不是不合胃口,为何一筷未动……”
“姐姐,你可知,霰羽国发生大事了。王爷生辰后第二日,皇帝便病逝,此刻举国动荡不安……”
“姐姐,你七天七夜未出房门又滴水未沾,让吉祥进去作陪可好……”
“姐姐,不论
发生了什么,现在还有吉祥陪着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
“……王爷请回吧,你再如何驻足待立姐姐也不会见你的……”
大门中开,白衣纤影,银丝舞动,艳绝非常。屋外,一人惊惶,一人狂喜。
我嘴角含笑,惊醒了黄粱一
梦。“砜……霰羽国的鄢陵王姬冥砜……”
他上前一步忐忑道,“你……你是魅萝……”
“是抑或不是……忆起前尘无聊事。”
“……这么说,我的方法成功了,只要给予多方刺激,你便会重拾记忆……”
“那你要的是魅萝还是……
楼夕颜。”
“都被你问糊涂了不都是一人么……”
“错了,楼夕颜已死,魅萝将求一纸休书!”
他突沉了面色懊恼道,“休想!”
“魅萝臂上的剑伤你明晓……神医的丹药你亦查出是用于遮掩发色……你早知我是谁,呵呵,你早
知我是谁却引那个失忆的我跌进你布下的陷阱……你要的不过是妖月族的这个身份而已!”
“不,不是,我只是想求证究竟是不是真的你,我只是想恢复你的记忆,回想起我们的一切……”
“不必了,不管什么因由,我看的分明
,楼夕颜在你那里得到的只有伤害,若是你还记得从前的约定的话,请还我自由……”
“不,我不会允你的……你明知我的苦衷,我念的是那个一头银发的妖媚女子……你可知晓我发下这块疤痕正是你赐予的,那年我十二岁却被
一个小女娃迷的移不开眼,因为异样的身份,她孤零零的窝在街角,我只是不想她饿着……岂知她将那碗饭狠狠的砸在我的头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你我是宿命的纠葛永远抛不开!”
印象中似乎有这样的一幕,可惜,
那又如何,你如此认为我便要顺应么,若不是失了这身武艺这里又岂能困住我。楼夕颜已然被抹杀,不,是与之融为一体,而魅萝的心会更坚硬。头上的日光有些晃眼,怔怔的开始模糊……
“姐姐,喝药了!”方才清醒便闻到
一股药香,嗯,这个味道。
“什么药……”
“姐姐,是……安胎药!”
“你说什么!”腕上一使劲疼得吉祥痛呼出声。
“轰隆”,屋外阴云翻滚,雷鸣惊闪,大雨倾盆一发不可收拾,印的脸色越发昏暗。
“不是说再也不会有孕了
么?”我讷讷松开了手,指尖无端染上了一抹血色。
“太医也说,这是上天运佑,天赐的奇迹……却也因为身子的羸弱,已三个月的胎儿却极其不稳,怕是极易易滑胎,须得好好将养……姐姐,还是把药喝了吧!”
孩子……哼,
来得真不是时候啊,想要的没把你盼来,不想要的你却早已扎根……不经意扫过屋外,那个身影……
“吉祥,把窗关上!”
“姐姐……王爷已经在雨中站了好几个时辰了,留下了几句话……”吉祥小心翼翼看了看我的表情继续道,
“你恨也好,怨也罢,我全凭你处置,万不能伤了自个儿的身子……孩子是无辜的……”
我痴痴一笑,将药碗打翻在地,“……把窗给我关上!”吉祥无奈的叹了口气应允。
***
“什么事情这么吵?”我在不安的浅眠中再次醒来。
“姐姐,是……是西边那位诞下麟儿,喜得贵子……”
“哦——”我无意识的启唇讥讽的扯笑,那我肚中的这个就更无关紧要了。
“姐姐……”
“什么事?”
“姐姐,王爷还只一直在雨中那……”嗵的一惊说不出来的闹心,“姐姐
,再这样下去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姐姐……”
……
冰凉的雨点打的眼早就睁不开了,恍惚间听闻下人告知林宛儿诞下男儿,却无法上心,那个女人背后的势力让人厌恶却不得假意逢迎……期盼的盯着那屋薄弱的烛火,像是
注入了无尽的力气,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为何要如此执着的将她变回魅萝,难道因那银丝秀发早就渗入灵魂。身上的雨点忽的变小,艰难的抬头瞧见一顶赤色的花折伞……
“你这样做究竟是在逼谁……”不带感情的质问。
“……对不起。”他望着我带着惊喜了然而后……痴迷一笑,歪在一旁,我下意识的搀扶,却氤氲了满身的寒凉,真冷……
番外:镜缘(一)
之前对于女主作为潆的时候写的有些草率,如今上传几篇番外作为补偿。
程府五公子……
这样的人物你一人便可以解决,何苦还托上我……
镜瞥了我一眼没有做声,这个男人永远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真不知接的哪家的买卖,这程五公子口碑极佳,正道英年才俊,对人又极为和善……
“哼,难道你见过?”
我讪讪
的笑着,想起了那日的邂逅,那个盯着我移不开眼的男子。何况我已是罗巾敷面他却愣是跟着我走遍了大半个城镇。
我终是忍不住停下带着来者不善的意味。
“姑……姑娘,在下不是有意要冒犯……我,我……”
很少与他人接触
,如今这么个七尺男儿立在我面前发窘不免甚觉好笑。若非看他并不是登徒子之流,否则我要就抹脖子了事。
“虽然瞧不真切却难掩风采,今日一见姑娘……在下顿时惊为天人……敢问姑娘姓名?”他深情款款一脸期待。
我冲着
他俏皮的眨着眼,我既不知你是谁又为何相告呢,何况我根本无法开口讲话……
“在下程昱,排行第五,所以也有称喜欢称我五公子……”
我瞬间呆怔,莫非他也能听到我心底的话,再打量他的神情倒不像是,不过凑巧而已。当
下淡笑不语,一撩裙袖飞身上了房檐。他大惊之下还欲上前,我抽出银丝卷起一旁的盆景向他砸去,却是险险才躲开,看到他的狼狈我笑得越发粲然。
孰不知他再无任何举措痴迷的立在原地,我后知后觉的抚上脸,才发现面纱
早就不知所踪,懊恼的跺了下脚,幸好头发遮得严实,威胁的瞪了他一眼才提气闪身……
回忆完我嘴边又扬起了笑,无巧不成书还真是有缘分呢。
“潆,你若是办砸了这件事,白玉箫……可要还我。”镜抿起嘴不咸不淡的吐出。
我一脸戒备的斜睨着他,才给我的东西便想着法子要回去也忒小气啦!
镜挑挑眉冷淡的脸上带着得意。我将手放进袖中轻声摸索着,暗自扯出银丝向他袭去,却见他巧身躲过,眼前留下几丝乌发飘落。
我拍拍手十足的挑衅,他
目光森然如炬反倒大步上前走去。
喂,你等等,为何要挑人家做寿的日子去,你当这全国第一的商家府苑是摆设,这般大张旗鼓的定有你好受的……
“哼,连你都办不到,他们又岂能伤我……”
我鼓着腮帮子有些愤然,继而又释
怀了,脚尖点地飞速上前,冲着他落下的身影扬言,程昱是我的,可不准你插手……
番外:镜缘(二)
夜里,我混迹于人群中打量着周遭的环境,人家老爷子过六十寿,却要人家血染寿堂,也不知道那个程昱知道我是来杀他的
会有什么表情。
我知道这番举动有些惊世骇俗,就这么冒昧的冲进宾客满座的大堂,被这么满堂人瞩目却也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我自发的擎起玉箫,隔着面纱吹奏。
曲调平缓绵长,我并未催进杀意,众人猜测才我是特意安排
的助兴节目,甚有眯起眼听我吹那奏魂曲……
“姑娘,是你,你是来找我的吗?”程昱一脸激动满怀欣喜的起身向我走来。
他果然认出我来了。
“是这个香味儿……我不会认错的……”看着他有些憔悴的脸,我忍不住悱恻,难道
是老爷子将诺大的家业交给他以至人劳累如斯。
还未行动便听见惊乱渐起,原来是镜杀了几个碍眼的打破了方才的和谐,我不禁面色不豫,谁知被人推搡着程昱竟是抱着我倒在地上,故意将自己垫在我身下,带着刺痛却担忧的
目光。
我瘪瘪嘴纳闷为何面纱又飘落下来,下次该考虑是不是拿个绳子系紧。
“其实姑娘是来杀我的吧……”我一愣瞧见他苦涩的挑唇。
“那日瞧见姑娘的身手便知姑娘不是常人,我却依然度日如年般饱尝相思,还真不如在姑
娘手里就这么去了,只盼在姑娘心里还留个念想……”
呃,这还是那个机智精明人人称颂的商业奇葩么,怎么这般傻样……
“……希望,临死之前若能得知姑娘芳名……程昱也死而无憾了。”
我噗嗤一笑,扳起他的手在上面写下一
个“潆”字。也许我可以考虑给他另外一种死法。
他也笑着转瞬间满面抽搐翻着白眼,我泠然的瞅着他腿上扎进的毒针。
镜,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拖拉着作甚!”镜一脸冰霜甚是不快,“哼,为了这么个死人你跟我制气!”
我一径无语,抬眼瞥见旁边一个猥琐的男子,挂着惶恐却狂喜的神情。看着情形自是了然,我银丝飞手而出,男子的身首立即分家,这是产业之争,既然我对你的感觉还不坏,那便免费送这个买卖的雇主陪你一路好了……
结
束后我们嚣张的从正门走出,竟没有人敢阻拦。
你不怪我杀了买家……我暗叹一声对着沉默无语的镜提出疑问。
“我早就习惯你这种肆意妄为……”眼前一花仿佛看到镜蕴含笑意的嘴角。
唉,镜,又要无聊好一段时间了,找这么
个好玩的人可不容易啊……
“你一个13岁的小丫头脑袋里都装着什么!”
你也不过16岁还好意思说我……何况都是你教我的,镜,我们学新曲子吧……
天空忽然开始飘起漫天白雪,渐渐覆盖了接天连地的猩红,却总有人的衣角纤
尘不染……
镜,还记得么,你我相遇时也是这样的情景……
“嗯。”得到他的回应我不自觉的闭目浅笑。
两个像是相互依偎的白色身影渐远……这不过只是一段小插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