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驾何人?”
展昭被这句话问得一愣,看着那年轻人一时也有些迷茫,不由抬头又看了看高高的匾额,那烫金的“展府”二字仍然清晰明亮。
“你是……”他也实在认不出这张脸。
“我……”那年轻人竟似不知如何回答,正踌躇间,一个银铃般的声音自边上冒出来。
“秋生哥,你跟谁说话呢?”一个十六七岁的妙龄少女从门内探出头来,目光落在展昭身上,呆了呆,一脸不敢置信,随即欢快得像只雀儿一般跳了出来,扑进展昭怀里,“师兄,师兄!!!你回来了!!”
展昭被少女冲得晃了晃身形,抱住她苦笑道:“春妮,你都这么大了,怎个还是这般叽叽喳喳?师父他老人家可好?”
春妮笑嘻嘻地立起身子,娇嗔地瞪了展昭一眼:“师兄好没趣,多少年没回来了,才回来就训人!明日炊熟,爹爹唤我先过来给忠叔忠婶帮忙,他过两日才来。师兄,你要回来,怎个也不先捎个信说一声。我们也好做做准备。”
展昭笑道:“回家而已,何必特地准备?”他说这话,却瞥见先前那年轻人站在一边,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便诧异地问春妮道,“这位是……”
春妮看了那年轻人一眼,脸突然就红了,垂首不语。那年轻人见状忙道:“我叫秋生,是来给忠叔忠婶帮忙的。”
“哦,”展昭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秋生,又看了看春妮,笑道,“进去说吧。”
“嗯。”春妮笑眯眯地点点头,对秋生道,“秋生哥,你快去告诉忠叔,说展大哥回来了。”
秋生憨憨地哦了一声,跟展昭拱了拱手,一路小跑着去了。
一行人随即进了门。
展昭的家从外面看是高门大院,肃穆严谨,大有拒人千里之意,然而门内情形却与寻常的小康人家并无不同,两三排的房子简简单单,甚至不上朱漆,前庭铺着青石板,相比于其他人家,只是更为空旷些。
展昭带着他们一面往里走,一面自然而然地对楚青介绍道:“爹去世后,娘为免打扰,便修了这大门,而后大哥二哥接手家中产业,又扩大了一些,才是如今气象。这前庭,就是当初我们三兄弟练武的地方。”
楚青微微颔首,会意一笑。
春妮在一旁看见了,瞄了楚青一眼,对展昭悄声道:“师兄,这个姊姊好漂亮!她是谁啊?”
展昭含笑地看了面带微笑,正在与弟弟交谈的楚青一眼,心中流过一阵满足一阵温暖,笑道:“一会见了忠叔忠婶再说。”
说话间便有一对老夫妇匆匆忙忙自屋内出来,乍看见展昭,愣了愣,踉踉跄跄地就奔了过来,对着展昭就跪下,老泪纵横:“三爷!!三爷你回来了!!”
展昭忙上前扶起二老一番安慰,而后唤了楚青过来见了忠叔忠婶,展忠听闻展昭在外娶了妻子返乡祭祖,又见这楚青相貌美丽,为人亲善,心中自然大为高兴,又唤展小霞前来拜见了楚青这个新任婶娘。
小霞是展昭的大哥展辉之独生女儿,展昭的大哥二哥都是因病去世,大嫂伤心过度,没多久也去了。而二哥展耀去世时甚至尚未成家。因此现在的展家,等于就只剩下了他和侄女展小霞两人。展小霞又是个女儿家,是以延续展家一脉香火的重担,自然就落在了展昭身上。
可偏偏展昭又是个闲云野鹤的江湖性子,对于自己肩上的这个重担似乎一点觉悟都没有,二十八岁的大男人还整天独自一人在外晃悠,别人家的孩子都会爬树掏鸟窝了,他展昭那里却连个动静都没有,怎么不叫展忠着急?
他这些日子也就在盘算着劝展爷早些娶亲,聊慰老爷夫人在天之灵,未料展昭却先一步直接带了新婚妻子回来祭祖,展忠心中那份安慰喜悦,自然不言自明。
“对了,忠叔,怎么不见山根水根?”展昭奇道,“他们不是成亲了么?”
展忠笑道:“他们成亲之后,我便在村外给他们各买了一块地,让他们自己过日子去了。逢年过节来一趟也便是了。”
忠叔与忠婶都是与展家签生死契的奴仆,是以这一辈子就是展家的人了。但到底还是念着祖宗血脉,便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自立门户,好好地将他们这一脉延续下去。因此,在山根水根成亲之后,展忠没有让他们继续住在展府,而是让他们另外搬到其他地方。
严格说来,山根水根也应算是展家的家奴,但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希望自己的家族世世代代做别人的奴仆,忠叔忠婶也是如此。所以出于一份私心,在征得了展昭的同意下,展忠在孩子成亲后便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送走了他们,而留下自己和老妻继续守着展家的家宅。
几人聊起各自过往,当展忠听说展昭与楚青虽是皇上赐婚,却如此草率成亲,便大为惊讶,一连声地跟楚青道歉并不断地责怪展昭太过委屈楚青,定要补个热闹的婚礼才是,只是寒食将近,此事便暂且推后再议。
正说着,展昭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秋生,又落在春妮这里,笑道:“春妮,师父何时会来?”
春妮笑道:“爹爹还要过两天才来。我先过来跟小霞姐做个伴儿。”
小霞笑道:“可休要拿我做幌子。你找我作伴是假,怕是找旁人作伴才是真。”说话间便捂着帕子笑眯眯地扫了秋生一眼。
于是秋生和春妮,脸都红了。
展忠见展昭一脸诧异,忙道:“这秋生是村头何家的孩子,心善实在。山根水根不在家,他便时常过来搭把手。日子久了,倒像我们多了个儿子一般。”
秋生被忠叔这一夸,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讪讪道:“山根水根是我的好兄弟,我帮帮忙是应当的。对了,忠叔,米面都搁在厨房里。我也该回了。”
“秋生,吃过饭再走!”展昭忙道。
秋生憨憨一笑,摇首道:“不必,我娘还在家等我。”言罢颇有些不舍地看了春妮一眼,又憨憨一笑,大踏步走了出去。
春妮正自迟疑,被小霞悄悄一顶:“还不去送送人家?”
她抬起头见众人都含笑看着自己,不免一阵羞涩,却仍是大着胆子抿嘴一笑,大大方方地站起来随之跟出去了。
几人相视一笑,展昭笑道:“师父可知道这位秋生?”
小霞抿嘴笑道:“这可不晓得。他俩遇见也不过个把月的事。孟爷爷却有半年多没来了。”
几人便又是一笑,将话题转了开去。
当天夜里,其他人都入睡了,展昭却拉着楚青上了房顶,搂着她看星星,讲自己小时候的事。
他讲了很多很多,事无巨细,其中包括自己第一次爬树摔下来,在眉头永远留下了一个小伤疤;包括自己被爹爹逼着练字,结果睡着了,小脸蛋贴在字帖上,印得满脸墨迹;包括练功时吃不住苦而偷懒,被师父发现了狠狠打肿了手心……
在星夜下,他一点一滴回忆着自己在这老宅中十余年的生活,有许多东西仿佛才发生在昨天。就连五岁时无意中被小石头磕破了膝盖,那时的疼痛都还鲜明地保留在那里。
楚青偎依在展昭怀里,静静地听他讲述,包括每一个小小细节都安静地听,哪怕是叶子在阳光下闪烁着怎样的光泽,微风吹过脸庞,是如何一种温柔舒心的抚摸,她也都静静地听着,神情温暖,间或抬起头,抚摸着丈夫的脸颊,用温柔的目光平静而温暖地望着他。
展昭淡淡地叙说着,低下头,看妻子的双眸在星夜下仿佛两汪清泉,流动着清澈而幽深的光芒,他不记得自己说到了哪里,甚至不记得自己究竟说完了没有,却被她那双眼眸看得心中一片温柔宁静,于是轻轻抬起她的下颌,含住她的唇,舌尖轻轻挑起她的唇齿,探入其中,吮吸撩拨着她的香舌。
她的气息清凉而芳香,吻起来如山泉一般甘甜,尽管这不是第一次,但每一次都让他觉得欲罢不能。展昭搂着楚青,将她轻轻放倒,在这星光之下深深地吻着她,缱绻缠绵。
楚青的双手穿过他的发梢,搂着他的脖颈,他的行动使得发梢在自己的指间沙沙摩擦,微凉而暧昧。她闭着眼,感觉着两人的舌在唇齿间纠缠挑逗,味蕾与味蕾的摩擦带起战栗的快感,如电流般一波一波地冲刷过她的意识。
楚青抑制不住地轻哼一声,含糊之间,声音却显得暧昧娇弱,撩得展昭的呼吸不由粗重起来。他放开她的唇,一翻身压在她身上,隔着衣服一下一下蹭着她,同时一手搂着她的纤腰,一手揉捏着她的胸,双唇吻过她的脸颊,含住她的耳垂,缱绻不舍地辗转舔舐。
楚青从未被他这样挑逗过,禁不住呻吟了一声又急忙刹住,生怕被人听到。展昭却似乎很喜欢她这慌乱又情不自禁的模样,转而又开始轻舔她的耳后。
他知道那里是楚青最敏感的地方,只消轻轻一触,楚青便全然招架不住了。果然,在柔软的唇霸道而温柔地覆上那儿的一刹那,楚青闷哼了一声,浑身一颤,立刻紧绷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细碎,带起喉间沙哑而暧昧的轻微呻吟。
展昭执着地舔吻着她的耳后,让她的耳边盈满他粗重暧昧的呼吸,这是个如此敏感的地方,连舌尖的舔舐都显得粗糙而分明,一粒粒摩擦而过的刺激如海浪一般连番席卷,刺激得她倍感无力,全身酥软,酥麻快感一遍遍向全身波及,让她几乎无法抑制喉间漫出的呻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