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之后,鱼宁才知道,原来府里的探子居然是侧福晋富察锦云,当年她就是在良妃跟前伺候的,早就是八阿哥的人了,后来虽然嫁了十三,但还是为八阿哥做事情的,而梦儿也是被她威胁着来陷害自己的,鱼宁想到梦儿轻轻叹息了一声。
胤祥道:“你想怎么处置她?我都随你的愿。”鱼宁却摇了摇头道:“算了,放了她吧,自从她嫁了你之后,你从来没有对她好过,你们就算是扯平了吧,别再为难她了,把她放了吧。”胤祥摸摸鱼宁的脑袋道:“真是个傻丫头,好吧,就听你的。”
看着锦云眼露恨色的出府,鱼宁想着入府之后,跟她的矛盾纠葛,心中百感交集。
“额娘。”弘晈拉了拉鱼宁的手,鱼宁回头有气无力的说道:“怎么了?”弘晈笑着说道:“儿子想问额娘要个人。”鱼宁心头火起,道:“什么人呀?”,弘晈说道:“就是原先富察氏身边的贴身丫鬟,前几日儿子问她要的时候,她不给,现在……呵呵。”弘晈脸上露出了讽刺,“现在她不给也得给了,额娘,您说是不是?”鱼宁问道:“那个姑娘愿意吗?”弘晈很不满意的说道:“额娘,管她愿不愿意的,儿子愿意就行了。”
鱼宁训斥道:“胡闹!”弘晈道:“额娘,儿子想要嘛。”鱼宁一阵火大,喝道:“你给我乖乖的回房去,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弘晈咬着嘴唇说道:“我就知道额娘不喜欢我。”恨恨一跺脚回房。
“宁儿。”傍晚的时候胤祥回府直接去了鱼宁那儿,“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在生弘晈的气?”鱼宁握起胤祥的手道:“看他小小年纪就目中无人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抱起身边的弘晓道:“还是我的弘晓乖。”五岁的弘晓笑着露出了两颗小门牙。
胤祥道:“好了,我刚说过弘晈了,以后不会了,你也是,他要个丫头你给他不就成了?”鱼宁一听来了气,抱着弘晓就坐到床边,道:“你们都是一样的,不跟你们多说了。”胤祥有点不知所措,挠了挠脑袋,跟着过去,道:“又生气了呀?好啦,都老夫老妻了,总生气做什么?我们走到现在能在一起不容易啊。”鱼宁听他话中颇有感慨,奇道:“怎么说这个?”
胤祥坐下搂住她说道:“我告诉你了,你可别伤心,今天下午,安亲王府的人来报,说是八福晋自尽了。”鱼宁心中一颤,抬头道:“明瑾……明瑾死了。”胤祥道:“是啊,她是听说了八哥被锁拿,就将一切罪过往自己身上揽,说是她想做皇后才怂恿八哥逼宫的,现在一死向皇上请罪。这个傻瓜,当真以为这个拙劣的谎言皇上会相信吗?”
鱼宁叹道:“或许明瑾是想先下去等着八哥吧。”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八阿哥、九阿哥先后逝世,胤祯也被赶去看守皇陵了,面对既定的历史,鱼宁既无力又痛心,随即就想起四年之后的雍正八年,胤祥是不是也躲不过这既定的灾难了呢?
从那开始,鱼宁就时刻关注着胤祥了,别说生病了,就是平时打个喷嚏,她也会心里颤抖几下的,可观察下来的结果是直到了雍正八年的时候,也没见到胤祥有什么不对劲,过了年,依旧上朝、处理政务,一点也没有还有几月就要过世的人的样子,生活一切照旧。
三月的时候,宫里传话,皇考和贵妃召见十三福晋,论理说,先皇的妃子中除了太后,不通过皇帝是不能召见命妇的,但是雍正对敏菡犹如生母,而她的儿子胤祥又是雍正最宠信的臣子,宫里的太监侍卫自然会帮着传话的。
两人见面闲谈了几句之后,敏菡吩咐语芳带着人都出去,这才问道:“胤祥现在的身子还好吗?”鱼宁道:“还行,没病没痛的,我真怀疑历史上写的是不是真的,看他的情形,命长着呢。”
敏菡道:“话是这么说,但是历史就是历史,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不再怀疑它的真伪了。”说到这里脸色有点黯然,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如常说道:“只是我担心如果让胤祥继续留在这里,我们不采取任何行动,他真的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鱼宁听敏菡的意思,心里知道她一定是要采取什么措施了,抬起头看着她,敏菡接着说道:“你也知道,如果按着历史的方向走,我原该在康熙三十八年的时候就死去的,后来我李代桃僵才会活得长久了些,我想要是这次也用这个法子,胤祥也能躲过一劫的。”
听到能让胤祥不死,鱼宁当然愿意,马上追问道:“那用什么法子呢?找几个刺客来?”敏菡笑着摇了摇头道:“胤祥现在是怡亲王,刺客哪有那么容易近身的,而且他现在忙得很,我看他跟你平时晚上出去的机会都很少吧。”鱼宁听到这里,脑袋耷拉了下来,确实如此,自从胤祥做了王爷,两人很少能携手出游了,最多就是在过节的时候上街去玩玩,但很多时候后面是跟着侍卫的,毕竟现在他是王爷,就算他要遣侍卫们走,他们也是不敢走的。
想到这里,鱼宁有点沮丧,问道:“那怎么办?”敏菡一笑,从袖子里娶出一个小巧的黑玉瓷瓶放在鱼宁的手中,声音放低说道:“前几天我特地召见了青芷,让她制了这一瓶假死药,你分成五次放才胤祥的茶水中让他喝下,他的身子会一点点的衰弱下去,然后进入假死状态。”敏菡召见青芷,那也是存着试一下的意思,她心想,青芷出身天地会,而且懂得解读用毒,那说不定就有些奇门药物,一问之下,青芷果然会制假死药,于是让她制了一瓶。
鱼宁紧紧抓着玉瓶,问:“那……会不会对他的身子不好?”敏菡笑道:“我是他的额娘,对他不好的东西我会给他用吗?你放心,这只是暂时的假死状态,等药性过掉之后,胤祥就会醒转过来的,然后就跟常人无异,不会有一丁点的损害。”鱼宁还是不太放心,问道:“那假死之后呢?”敏菡道:“这个我早就安排好了,等到装殓之后,晚上就把胤祥的‘尸体’偷偷调包出来,然后安顿在一个地方,等上五日五夜就会醒过来的。”鱼宁道:“那你呢?你跟我们一起走吧。”敏菡为难的皱了皱眉头,道:“这个再说吧,毕竟……我不只有一个儿子。”
她想起了胤禛,雍正十三年他的性命也该到尽头了,那是他才五十几岁,还不老呢,作为他的额娘怎么也不会希望他在这个年纪就逝世的,敏菡寻思是不是自己要留在这里到雍正十三年呢?可又有点舍不得胤祥,毕竟自从康熙把胤祥圈禁之后,敏菡虽能出宫见到胤祥,但总是次数少了很多,胤禛做了皇帝之后,封了他怡亲王,他忙于政事,母子很少能享受天伦之乐。
这么想着敏菡有点心烦道:“宁宁,你先回去准备着吧,时间不多了,至于我的事情就让我再想想。”
鱼宁回到府里就开始行动起来,当晚亲自下厨做了莲子羹送去胤祥的书房,开门进入,正要端给胤祥的时候却遇到了阻碍,一名小太监拿着试毒的银针走上前来,鱼宁心里一惊,她竟忘记了,胤祥的饮食都会先由太监们试毒的,那还是前年定下的规定,胤祥因为总理六部,帮着胤禛追回债款,得罪了不少人,有一次就有一名官员因被抄没了家产,心中恨极,就买通了王府厨房的太监,在胤祥的饮食中下毒,还好那次胤祥因公务繁忙,无心饮食,食物被退了出去,两个丫鬟见胤祥一口没动,倒了也可惜就偷偷打包回房自己吃了,次日一早,陈管家去找她们的时候,两人已气绝多时,后来查出整件事情,府里就有了餐前试毒的规定。鱼宁又想,敏菡说这药不伤身,那应该不是毒,银针大概试不出来的吧,可她还是有些怕,不知不觉间已变了脸色。
胤祥见鱼宁的脸色不对劲,以为她见太监试毒,她心里不开心,便呵斥道:“难道爷的福晋会下毒害爷?”小太监忙退下,鱼宁安下心,嘴角一扬道:“爷的命不是金贵吗?”胤祥笑道:“你也来笑我,这么晚了不去休息,捣鼓了些什么呀?”鱼宁将莲子羹呈到胤祥跟前道:“你熬夜辛苦,我当然要给你补补身子了。”
胤祥一口将羹汤喝完,把碗随手一放,鱼宁见一碗莲
子羹被胤祥喝了个净光,轻轻舒了一口气,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敏敏的药当真有效果。”
日复一日,当胤祥把玉瓶里的药都喝完之后,他的身子已经虚弱到一个孩子都能把他打到的地步了,鱼宁赞叹假死药神奇之余又心痛胤祥病歪歪的样子,胤祥真的以为自己大限将到,整日拉着鱼宁的手珍惜这最后的时光,胤禛也来怡王府看过胤祥几回,每次出来眼圈都是红红的,这时候鱼宁有些动摇了,自己这么做到底对还是不对呢?但一想为了胤祥的性命,自己还是应该这么做的。
于是胤祥在雍正八年五月初四成功的合上了眼睛,“临死”前指定弘晓为下怡亲王。怡亲王的葬礼十分隆重,雍正又是加封,又是加恩的,在葬礼过去之前,胤祥已经醒过来了,可已经被送到离京城几里之外了,他恼怒异常,直到鱼宁把自己与敏菡的来历都同他讲了,他的情绪才渐渐缓了下来。
而此时在宫里,敏菡也打定主意了,她告知胤禛要出去游山玩水散散心,胤禛虽然恋恋不舍,但还是违拗不了她,这才同意。临走前,敏菡将敦琳拉到胤禛之前,苦笑着说道:“禛儿,敦琳这丫头的性子犟,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你还是……唉,她一生悲苦,额娘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就让她留在你身边吧,额娘私自出宫总是不好,让敦琳顶了额娘这个位子吧。”
胤禛开始的时候十分震惊,后来一想,这或许是最好的办法吧,毕竟敏菡不是太后,她的宫里来往的人不多,很适合敦琳这种死而复生的人住,没人能发现这个秘密。于是,他点头同意。
三月之后的一天,在江南杭州的一处庄园里,胤祥、敏菡、鱼宁三人围着桌子坐在院子里,沐浴在秋日的阳光中,吃着新鲜的果子,鱼宁笑着对胤祥道:“这日子不错吧,你真该谢谢我跟敏敏,要不然呀,你现在就真躺在陵墓里喽。”胤祥白了她一眼,道:“别闹,要叫额娘,知道吗?否则爷多没面子呀!”鱼宁哈哈一笑道:“你可以叫我小姨呀。”
胤祥就要起身呵她的痒,鱼宁忙躲在敏菡的背后,敏菡笑道:“行了,都多大的人了。”胤祥嘻嘻一笑,过了一会儿问道:“额娘,那四哥什么时候跟我们住在一起呀?”敏菡道:“早着呢,你四哥没这么快死,额娘已经跟萱妍交代好了一切,你放心。”胤祥很惋惜的说道:“要是四哥早些死该有多好呀!”不伦不类的一句话说得鱼宁哈的一声笑了出来。
敏菡说道:“今天晚上有月食看耶,你们可又别早早进被窝了哦。”鱼宁和胤祥的脸上同时一红。
晚上,三人都守在院子观看难得一见的月食现象,原本胤祥还嘟囔着说这是不祥,被鱼宁狠狠的鄙视了一翻,这才没了声音。午夜刚过,月亮渐渐被黑暗吞没,月食现象开始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整个月亮都隐藏在黑暗之中,大地一片昏暗,只余下桌上的蜡烛闪着微弱的亮光。
忽然,不知怎么的,金光大作,三人被圈在了金光之中,等月食过后,小院中只有桌椅果盘,再无一人。
远在紫禁城的雍正皇帝也看了整个月食,第三日清晨,有人来报,江南杭州的一处庄园昨天晚上忽现金光,次日前去搜查时,庄园中只剩几名仆妇,三位主人早已不见踪影。雍正一惊,那不就是敏菡的庄子吗?难道真出什么事情了吗?当下派了人马到各处去搜索。
晚间在景阳宫里,胤禛担忧的向萱妍说了这事,萱妍脸色如常,说道:“皇上不必担心,或许额娘是回家了吧。”把敏菡对她说的事情尽数告知了胤禛,胤禛一听十三弟没死,欣喜万分,但又想起了他们三人的不知所踪,仍旧忧心忡忡,回家云云只不过是萱妍的猜测罢了。萱妍见胤禛仍然担忧,劝说道:“皇上,不如五年之后我们就住那儿吧,没准额娘他们会再回来呢。”胤禛搂着萱妍,将下巴压在她的脑袋上,道:“好,我们以后就住那儿,不管是不是能见到额娘,那时候只剩下你跟我。”萱妍心中柔情四起,双手环住胤禛的腰,胤禛低头吻向她娇艳欲滴的嘴唇。
2007年,一座城市的公园里,一个女孩在前面跑着,边跑边叫:“祥祥,快追我呀。”后面一个男孩子嘟囔着:“什么祥祥,真难听。”大声道:“我叫胤祥。”前面的女孩当然是鱼宁了。
两人玩闹了一会儿,坐到旁边的树荫下休息,树荫下另有一个女孩正在看着一本书,鱼宁一把将她手上的书本抢过去,道:“敏敏,出来玩还看书。”敏菡道:“明天还得给学生上课呢。”胤祥笑道:“我明天也去,但我是给那些大学生们上课的。”敏菡翻翻白眼道:“知道你历史好,老古董。”胤祥道:“您生了我,岂不更是老古董了?”
敏菡追着胤祥就打,忽然一个踉跄,撞到了一人,她马上俯身去扶,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那人小心的站好了,道:“没事,这位小姐,我想问一下XX路怎么去呀?”敏菡刚要说话,看到那人的脸却怔住了,剑眉星目,挺拔的鼻梁,微笑着的脸上有几颗麻点,这人怎么跟康熙长得这么相像?
“皇阿玛。”胤祥突然激动起来了,一把将那人的手臂抓住,叫道,“皇阿玛,我是胤祥呀。”那人也很激动,使劲派了胤祥一下:“兄弟,缘分啊,你叫胤祥,我叫玄烨,你爸爸妈妈是不是也喜欢清朝历史,不过你叫我皇阿玛可叫错了,我才20,可生不出这么大的儿子来。”
“快走吧。”鱼宁出现在胤祥的身旁,把他拉走,走出好几步,回头对敏菡挥手道:“敏菡,要抓住幸福啊。”
敏菡呆呆的看着拉着胤祥快步走着的鱼宁,忽然一笑,转头对那奇怪的看着三人的男子说道:“XX路是吗?我知道,跟我走吧!”
“臭丫头,又在摆弄你那几件破烂玩意儿了呀?”一个讨厌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我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为什么她老是要找我麻烦呢?抬起头来,那张骄傲的脸正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她是宫里得道的娘娘德妃的堂妹,乌雅玉兰。在我们这一众秀女里,她的条件是最好的,而我,不过是一个知县的女儿,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她欺负的对象。
我默默将头低了下去,没有再言语,我知道如果我跟她发生了纠纷,到时候受罚吃苦头的一定是我,管事嬷嬷肯定只会找我的麻烦,而不会找她的。她见我不声不响的,也就不再步步紧逼,只是嘲笑了我几句,然后抬着她那高昂的脑袋出去了,想必又是去炫耀了吧,听说,她的堂姐德妃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明天就要选秀了,阿玛希望我能被皇上看中,这样他就能抬高他在同僚面前的身份了。我拿起了临走时额娘给我拼凑的几件首饰,这是额娘出嫁的时候带进阿玛家的,阿玛只是知县,虽有俸禄银子,但只够宽松的过日子,却不能给我买昂贵的首饰,因此我只能戴乌雅玉兰口中的破烂玩意儿。
“姑娘。”一个宫女走进来,我认识她,她是储秀宫的宫女小菊,上回学规矩的时候,她盯着我看了好几眼,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做,但也不敢问。她向我福了一福,然后走近我,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纸包,递在我手里,轻声说道:“明儿要选绣了,这是娘娘送给姑娘明儿用的。”
娘娘?我不记得宫里哪位娘娘跟我相识呀?阿玛也没有跟我说过,我们家族里有谁是宫里的主子。我不解地看着她,她却说道:“姑娘只管用就是了。”说着就转身出去了。
我很迷惑的打个纸包,里面是有一盒胭脂,轻轻掀开盖子,一阵淡淡的花香散发出来,香得很纯,虽然没有用过,但我也知道这一定是上等的胭脂,另外还有一支玉簪,上面雕刻着一朵精美的梅花,样式并不繁华,但雕工精美,玉色温润,是我从没用过的好东西呢。
我将簪子插在鬓边,玉色衬人,脸如花娇,细细抹上胭脂,一张俊俏的脸蛋出现在镜子中,这样的我一定能被皇上选中的吧,我在心里暗暗窃喜着,也忘记了想想是那位神秘的娘娘送我胭脂玉簪的目的。
本想在选秀中一举夺得皇上青睐的,可是第二天才知道今天的选秀皇上并不来,来的只是宫中的几位娘娘,我的心登时沉了下去。
毫无疑问,乌雅玉兰被封为了贵人,经过我们身旁的时候,她得意的向我们瞥了一眼。
轮到我们这一组秀女了,我们再向几位娘娘请过安之后,就站定了给她们挑选,这种情形不由得让我觉得很向以前额娘买丫鬟时被挑选的丫鬟,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其实我并不比那些丫鬟好过多少。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动听的声音说道:“姐姐,你瞧瞧,那第三个秀女是不是和妹妹有些像呀?”我不敢抬头看,但还是稍稍抬眼,原来是贵妃身旁的娘娘,想起来了,那是宫里的敏妃娘娘,在储秀宫这些天来,已经听宫女说过了,她是极得皇上宠爱的,而且十分得太后的喜爱,宫里谣传说她原本是蒙古王公的公主,只是不知道后来怎么成为了章佳氏。
我细细打量着她,柔美的五官中带了些许英气,脸上洋溢着笑容看着贵妃,那种笑容应该是宠妃才有的吧,骄傲而又自信,目光中闪烁着我当时不明白的光芒,后来我知道了,那是种算计。在我一瞥眼间,我竟发现她发上插着的一支簪子竟跟我的微微相似,而且她今天梳的发髻也跟我的有些相同,这是怎么回事呢?我在心里说着。
她笑着问了我的名字,我忐忑的答道:“奴婢王佳氏敏珏。”刚说完,旁边的管事太监就狐假虎威的喝道:“说话不知避讳,怎么犯了娘娘的名讳?”我心中更是害怕了,这次怕不但不能被皇上选中,还会被派到宫里去做杂役吧。
旁边的秀女哧的一声笑出来,大概也想到了我的下场吧,这样就少了一个对手了,我心如死灰的呆在当地,等着敏妃的宣判,那支簪子和胭脂恐怕也是有心人存心陷害的吧。
敏妃却没有生气,浅浅一笑,竟把我要到了她的宫里,看得出来贵妃十分不愿意的皱起了眉头,但还是将我封做了常在,回到储秀宫,几个以前看不起我的秀女都来向我讨好,我知道她们未必就是真的羡慕我封了常在,毕竟常在只是宫中一个小小的位份,他们真正羡慕的只是我能够被分进敏妃的宫里,那是一个让皇上惦记着的去处。
宫女小菊对着我一笑,我却有些气恼,不知道是哪个娘娘收买了她,让她把那两件东西交给我的,存心是想让我得罪敏妃,好被贬去做杂役。小菊微笑着到我身边,道:“恭喜常在。”我把头转过去了,虽然生气,但我知道宫里的娘娘不是我这个小小的常在能得罪的。
我等着她离开,她却不走,笑着说道:“敏妃娘娘看中姑娘,姑娘可不能辜负了娘娘的好意呀?”听她说到敏妃看中了我,我心里微微一惊,疑惑的说道:“那两件物事是敏妃娘娘让你交给我的。”
小菊笑道:“不然常在以为是谁呢?娘娘待您的一番器重,您可要珍惜啊,敏妃娘娘的眼界是很高的,还从没有在选秀的时候要过一个秀女呢。”我心中大是困惑,为什么敏妃会选中我呢?我不过是个小小县官的女儿,难道能帮到她什么吗?我问小菊,小菊却再不肯多说一字了,我就这么带着疑问进了承乾宫。
第一次给敏妃请安的时候,她让我跪了很久,在家里我大小也算是个大小姐,还从没有受过这份罪,但我再苦再难我也得忍着,后来同院的敬嫔提醒了她,她才装作刚看见我的样子让我起身,丫鬟扶我起来的时候,我不禁腿一软,马上用力站定,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了,敏妃看在眼里嘴边溢出了一丝笑,我知道她是向我下马威,但不敢吭声。然后她又让我改名儿,即使我心中不愿,却也不得不点头。
再然后,她让人向内务府报我有病在身,不能伺候圣驾,让他们撤了我的绿头牌,先前她的所作所为我还能理解,可撤我绿头牌一事我却是万万不能明白她意思的,若是她怕我分了她的圣宠,那选秀之时大可将我贬做宫女,何必把我要来了,又将我冷藏起来呢?
第二天的时候,皇上赏赐好多绫罗绸缎,珍宝珠玉,但这却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敏妃,因为我为了她将自己名字改了,我只能苦笑,心里又有些羡慕,如果他待我能向待敏妃这么好,那该多好呀。可是,赏赐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得过皇上的关注,眼见得跟我一起入宫的都或多或少被皇上宠幸过了,我心中对敏妃的不满,对自身的怜悯一点点的增加了。
在宫里没有皇上的宠爱,日子是很难过的,有回逛御花园的时候,遇上了被和我一起入宫,现在册封为答应的李佳氏,她不过是受了皇上的一次恩宠就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更被说已经是贵人的乌雅玉兰是如何的在我面前耍威风的了。这时我再也忍耐不住了,去了敏妃跟前,告了乌雅玉兰的状,敏妃一下就看出了我心里在想些什么,直接回绝了我,还将我训斥了一顿。
我恨恨回院,哼,敏妃,你不帮我,难道我就没办法了吗?林常在不是正怀着身孕吗?我就嫁祸到你乌雅玉兰的头上,让大家以为你乌雅玉兰把皇上的龙种害死了。在我的巧妙安排之下,计划进行的很成功,乌雅玉兰被打入了辛者库,当听人谈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我需花费好大的劲儿才能抑制住内心的欢喜。
正在我洋洋自得的时候,敏妃闯进了我的院落,借棋喻事将我狠狠的骂了一通,这时我才知道我这件事做得有多么蠢,我只能跪在地上求敏妃帮我,我知道现在只有她能帮我了,我不顾尊严的求她,终于她答应了。
本来被我搞糟的一件事情在敏妃的巧手安排之下解决,她不但除去了乌雅玉兰,还顺便敲打了德妃,这番手段是我没有的,无怪她能这么长的时间都得到皇上的宠爱。
之后我天天窝在我的小院中,我是在向敏妃保证,绝对不再惹是生非了,终于在一段时间之后,她安排我见我皇上,但十分奇怪,她竟纡尊降贵的帮我打扮起来了,还交代我的宫女要照着她教授的方式给我装扮,我不明白她的意思,不过反正她给我装扮得也很好看,我就顺从了。
初见皇上的时候,我心中很害怕,还好在敏妃身边的皇上很和蔼,一点都没有架子,对我的眼神也很温柔,隔了一天,皇上就宠信了我,之后我有了身孕,正当我满怀希望的时候,身边的嬷嬷却对我说,我生了孩子之后要交给敏妃抚养,因为我位份低,不配抚养皇子,正当我彷徨无措的时候,一个人走进了我的视线,就是贵妃钮祜禄氏,她告诉我,只要我听她的,帮她除去敏妃,她就能帮我给皇上求情,让我自己带孩子。
我动心了,可是上次敏妃的手段我是见识过的,我不敢马上答应贵妃,我现在身在承乾宫,敏妃要整我,那真是太容易了,而且我还怀着小阿哥,不管如何不能让我的孩子受到半点伤害。原以为贵妃会生气,然后威胁我,没想到她只是笑了笑,说道:“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等你想通了,你再来跟我说吧。”
孩子生下来之后,在我身边留了三天,皇上非常喜爱他,但当我提到想要自己抚养的时候,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我的心提上来了,怕他生气,更怕从此之后再没了他的宠爱,幸好,他只是说了句此事跟祖宗家法不符,命我以后不许再提这件事了,我神色登时黯淡下来了。
他见我不高兴,就转过话题,说我今天打扮得好看。我这天穿着一件深红色的锦袍,头上点缀着几枚金钗,这是我唯一的一件深色衣服,因为敏妃不喜欢我穿深色,并且每次内务府分衣料,她总是要宫女给我领浅色的,就这一件还是我从宫外带进来的呢,是我额娘亲手给我缝制的,因为今天白日我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额娘,就让宫女把这件衣服翻出来穿上了。
我听得他夸我,心里登时乐了,第二天马上让宫女去通知内务府的送来几匹颜色鲜艳的衣料来,那宫女本是敏妃派到我身边来的,此时听到我这么说,登时就蹙了眉头说道:“主子忘了吗?敏妃娘娘说不让主子穿颜色鲜艳的衣服。”听她又讲敏妃摆出来了,我气恼的说道:“你别忘了你现在的主子是我,不是敏妃,你若只听敏妃的,那你回到敏妃身边去吧,我这儿庙小,留不起你。”
因她是敏妃派来的,我从来不对她大声呵斥的,她听我这么说,也愣在了当地,然后硬邦邦的一福,说道:“是,奴婢这就给主子说去。”果然内务府之后送来了几匹鲜艳的料子,我忙让送去制衣局了。
可是,我没想到,我这个举动惹恼了敏妃,加上那宫女在敏妃添油加醋的跟敏妃说了许多我的坏话,更让敏妃对我不满,并用我的儿子来威胁我,我舍不得孩子,终究是妥协了,按着她规定的路线走下去,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要非要我跟她打扮得类似呢?
我心中的这个疑问最后是贵妃帮我解答的,在我怀上第二个孩子的时候,贵妃来探望我,又重新提起了让我帮着她对付敏妃的事情来,我只是低头不语,在心里盘算着,入宫这么久,我也看出来了,敏妃和贵妃是极不对付的,平日我在敏妃面前若失了礼数,敏妃未必就会计较,但如果当真投靠了贵妃,让敏妃知道,怕是再也不能容我了。
贵妃见我沉吟不语,笑着问道:“妹妹是觉得这样对不住敏妃吗?其说,说实在的,你和敏妃之间,怕还是敏妃对不知你呢!”她这样一说,我有些愣了,我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全仗着敏妃,虽然敏妃平时对我专横了些,可也说不上什么对不住呀。
贵妃笑了笑说道:“妹妹难道不知道吗?想那日妹妹选秀入宫,那时的秀女何其多爷,说句妹妹不喜欢听的话,论身份论地位论才貌,比妹妹好的可多了去了,为什么敏妃偏偏就选了妹妹来她的承乾宫呢?妹妹想过这个问题吗?难道当真是敏妃说的,她和妹妹投缘吗?”
我不由得挺直了身子,听得更专注了,贵妃见我听得认真,又是浅浅一笑,说道:“姐姐和敏妃相处了这么多年了,自然明白她的心思,妹妹难道不知道吗?你同敏妃长得有些相似。”
这个我是知道的,平时里不但丫头们这么说过,连皇上都这么说过的。但这有什么问题吗?贵妃说道:“敏妃是想让妹妹做她的替身,这样就算他日她人老珠黄了,皇上见着妹妹,也就能想起她了,这就是她的算计,枉费妹妹还只是以为她是为你着想呢。”
我愣住了,想起了往日皇上来我这儿的时候,夜晚欢好,眼神总是愣愣的,似乎是穿透的我看到了另一个人,我那时还以为皇上是日里政事辛苦,到了晚上有些精神恍惚,原来……原来他是透过我看到了敏妃!
“妹妹总不想一辈子就当个替身吧?”贵妃握住了我的手,我的手微微发冷,“如果妹妹不嫌弃姐姐,姐姐愿意帮着妹妹,让皇上真正喜欢妹妹。妹妹不是刚生了十五阿哥吗?妹妹就不想自己带着小阿哥吗?姐姐虽然没有像敏妃那样得皇上宠爱,但毕竟是贵妃,还给皇上生了十阿哥,皇上怎么也会给姐姐这个面子的。”
她提到了小阿哥,我再也顾不得其他了,终于点头答应贵妃,贵妃让我过几日就跟皇上说要自己带着十五阿哥,我因为上回皇上说过不准我再提这件事,所以心里战战兢兢的,贵妃却说不必害怕,让我只管提就是了。
几天后,皇上来了我这儿,我大着胆子跟皇上说了这事儿,没想皇上竟答应了,还说由他对敏妃说去,我心里大喜,另外还十分庆幸,看来贵妃在宫中的地位与能耐还真不是假的,没准他日还真能凌驾在敏妃之上呢,只是我没有想到,就因为这个念头,将我推进了万劫不复之地。
正当我兴冲冲的去御花园找十五阿哥的时候,却看见十三阿哥正带着他玩,我想着敏妃对我的一番算计,心里着实不乐意,上前拉着十五阿哥就要走,十三阿哥笑着对十五阿哥说道:“十五弟弟,你若是跟密常在去了,那我可不能带你玩了,还有那只风筝十三哥也不能给你送去啦。”十五阿哥听了这话,马上回去腻在了十三阿哥身旁,摇着他的袖子,奶声奶气的说道:“不嘛,我要风筝,哥哥,我跟着你,我要风筝。”
看着十五阿哥跟十三阿哥亲热的样子,我心里登时就冒火了,十三阿哥经过我身旁,用极低的声音说道:“你想抢回孩子,那还得看他自个儿愿不愿意呢?”十三阿哥说这话的时候,神态像极了敏妃,我心中更是气恼,敏妃欺负我,你一个小阿哥也来欺负我,正当我是那软柿子吗?我拉着十五阿哥的手,强要将他带走,不知怎么的,竟不小心脚下绊了下,手不禁松了,十五阿哥正跟我推搡着,我这一松手,他登时跌落在地上,脑袋磕在了一块石头上,额上登时沁出了血。
我的心一下就揪了起来,刚要将他抱起来,十三阿哥就抢先了一步将十五阿哥拉起来退后了几步,皱着眉头说道:“密常在,十五弟弟还是个小孩子,就算有什么话说得不对,你也不该下狠手推他呀。”
我正想辩解,十五阿哥却大声叫嚷起来:“我要额娘,我要额娘。”我大喜,毕竟是我生的孩子,总是心向着我的,掠过十三阿哥就要将他抱在怀里,十五阿哥却躲在十三阿哥的身后,怕怕的说道:“十三哥哥,我要额娘。”
心下一凉,我明白了,原来他口中的额娘是指敏妃,而不是我这个亲额娘,十三阿哥大声说道:“十五弟弟乖,哥哥这就带你找额娘去。”说着很神气的瞥了我一眼,冷笑着从我旁边走过,还故意撞了我一下。
我没有生气,以为我已无力生气了,我的心就如同掉在冰窟里了,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儿子竟不认我,敏妃究竟给他灌了什么迷药?竟让他无视我这个额娘。
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里,竟见到皇上等在那里,我强打起笑容去迎他,他却皱了眉头,说道:“密常在,既然小十五喜欢留在敏妃那里,你就不要勉强他了,他是你的儿子,你也待他好点才是。”
我不明白的看着他,他冷冷的说道:“你在御花园里的那一幕,当真以为朕不知道吗?你也消停一下吧。”我争辩道:“皇上,那是十三阿哥……”
“跟十三阿哥有什么关系?”他目视我身旁的宫女,那宫女却不断的说着我的不是,我自然知道为什么,她是敏妃派来的,自然帮着十三阿哥,其余的宫女太监当然不愿意为了我跟敏妃的儿子作对,只是低头不说话,皇上听他们一说,眉头皱的更紧了,瞥了我一眼,一拂袖子就出去了。
自那天开始,皇上好长一段时间都不到我这儿来了,敏妃因为这件事对我冷淡了很多,时不时的给我找些小麻烦,她是宠妃,我怎么能斗得过她呢?还好,贵妃大概因为我已经投入她的阵营了,对我还算是照应,知道我现在正怀着孩子,隔三差五的给我送来些吃的用的,只是我不太敢用,毕竟在宫中待了这么长时间,我也知道了这宫里的人都是带着面具的,这些东西中说不好就带了些不干净的东西呢。
我身边的宫女太监见我没了皇上的宠爱,而敏妃又对我不满,不免怠慢了我,尤其是那个敏妃派来的宫女,整日里颐指气使的,仿佛这里是她当家似的,我心里又气又恼,坚定了要帮着贵妃除去敏妃的心,虽然贵妃未必对我存在着好心,但是看着敏妃在宫里如此得意,我心里就是不舒服。
到了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这就是我不如敏妃的地方,她永远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而我不行,所以我只能在她之下,做她的替身。
就在我千方百计的想除掉敏妃的时候,贵妃给了我一个机会,她让家里人给她带来了白荔枝,一种十分稀有的植物,她让我把这个添加在敏妃小厨房中的柴火垛里,然后又教我做松仁香肚生菜包,说这两种东西原本无毒,但若在十二个时辰内同时吃了,必定会要了敏妃的命,而且就算是皇上查起来,也没人能知道这个的,毕竟很少有人能想到这么下毒。
我心动了,终于在一次敏妃邀请同宫里的人吃螃蟹的时候给敏妃做了这道菜,我当着她的面吃了,她一点都没有怀疑,很干脆的吃了。
回到院里,我忍不住就要大笑出来,一直压在我头上的那座山就要翻了,等敏妃一死,这承乾宫里就只有我和敬嫔,那敬嫔虽然比我的位份高了一级,但皇上早就不去她那里,若不是敏妃时常照应着她,她早就要被那些势利太监宫女作践死了。到时候只要贵妃帮我说句话,那这承乾宫的主位还不是我吗?
但是,我没想到,刚回院不久,却听宫女传来消息,说是敬嫔突然晕倒了,我心里一慌,怎么把敬嫔牵扯进来了,忙又问敏妃怎么了,那宫女说敏妃娘娘没事。不到一会儿功夫,贵妃传来信儿,说要把我这件事情栽赃到敏妃身上,敬嫔是在她的宫里出事的,她的嫌疑最大,只要我在皇上面前说几句,皇上一定会怀疑她的。
可是,没多久,宫女又来消息了,说敏妃也出事了,而且太医已经演出敏妃是吃了两种相冲的食物才中毒的,这下我彻底慌了,现在是因为敏妃中毒,皇上没有功夫来管我,等事情平息下来,皇上一定会来找我麻烦的,到时候若敏妃没死,那还好说,如果敏妃死了,皇上是不会放过任何跟这件事情有关的人的。
我忙向贵妃讨主意,贵妃却冷冷的说道:“你自己办事不牢靠,就给我自己解决。”
我登时恼了,当初是你要我下毒的,现在出了事情,你居然让我自己解决,干脆我一不做二不休,当皇上质问我的时候,我直认不讳,而且还将贵妃供了出来,贵妃却已经准备好了一番说辞,说她并不知道此事云云,她是贵妃,皇上当然相信她的,可惜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她身边的宫女还是把她卖了出来,这么以来,她这个贵妃算是做到头了。
我总算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但也从此失去了皇上的宠爱,当我的十六阿哥出生的时候,我都不曾看他一眼,就被抱走了,我哭着求着,皇上却是冷着声音说道:“朕不想你带坏了朕的皇子。”
敏妃自然不肯放过我的,从不允许我看一眼十六皇子,众人眼中的福地承乾宫成了我的牢笼,皇上又让敏妃掌管后宫,敏妃提拔了一个听她话的勤常在,此时我在心里暗暗后悔,为什么我偏偏去听信贵妃的话呢?若是能由敏妃罩着,今日我不也能做贵人了吗?但现在说什么也都迟了。
我心如死灰的守在承乾宫的一个小角落里,只想着能太太平平的住在宫里,横竖有我一口饭吃也就成了。没想到上天还是眷顾我的,就在康熙三十八年的时候,敏妃死了,不,现在想来,应该是失踪了。
皇上终于再一次踏进我的院子里来,一夜欢愉之后,他将我升做了贵人,旁人都说是因为我长得像敏妃,所以皇上才会宠幸我的,换了过去,我早就要摆脱这替身的身份了,但是现在我不会了,多年的功力生活早将我的棱角都磨平了。当替身就当替身吧,毕竟这替身也不是随便谁都能当的。
于是,我一心一意的要当好这个替身,当我听说皇上要封承乾宫,我就趁着现在还能进承乾宫,将敏妃的一些事物都偷运出头,想学着敏妃的样子打扮给皇上看。我这个心思被十三阿哥看穿了,呵呵,以前我就知道他是个极聪明的,他不方便直接对付我,就引来了太后,太后羞辱了我一场,但我不在乎,我只要皇上的宠爱也就够了。
晚间,当皇上来我这儿的时候,我全身穿戴的都是敏妃的物事,原以为皇上会喜欢的,可是他大发雷霆,直接上前一把将我的衣服扯了下来,我惊慌起来,叫着皇上开恩,他双目尽赤,开始拉扯的如云发丝,将头饰都扯了下来,不管我是不是会疼。最后我只留了一身亵衣委顿在地上。
“你是什么东西?想代替了敏妃在朕心目中的位置。”他冰冷的声音一点点的沁入我的心中,我明白了,他需要一个长得类似敏妃的人给他时时瞧着,提醒他不要忘了敏妃,但是又不要那人代替敏妃。
我却没有哭哭啼啼,反而跪着认错,终于他看在我有一张酷似敏妃的脸的份上,终于拿了件衣服披在我身上,我笑着看他,心里却冰到了极点,平生第一次恨极了我的这张花容月貌。
后来有了十八阿哥,他终于肯让我带孩子了,我正欣喜万分的时候,敏妃回来了,以和嫔的身份回来了,从此皇上再也没有进过我的房间,她的几句话就把我的十八阿哥给要过去了,但此时我却没有恨了,也许是命中注定该如此的。
我等待着,直等到皇上死了,四阿哥当了皇帝,十六也被封了亲王,将我接出宫去,我算是真正有个家了,比起惠妃她们,我也算得上是安度晚年了,也许我该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