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奕欢深吸口气，皮笑肉不笑地问：“我心虚什么？”

商致觉得气氛有些怪，走到苏禾身边，大度得挥了挥手：“苏禾，别计较了。我现在就安排人买件新的送过来！”

苏禾瞥了眼白奕欢，似笑非笑地说：“商先生真大方！”

商致扬手摸着后脑勺，笑得一脸开心：“苏禾，你和我相处的话，会发现我更多优点的。”

霍沉晞：“……”

商致这憨货，正反话都听不出来。

“礼服不用你买。”霍沉晞淡淡地扫了商致一眼，转眸看向苏禾，墨眸里有几分复杂情绪，却不动声色地说，“我会让人给你送件新的。你先去休息室等着！”

习惯使然，他的语气里透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苏禾讥讽地撇了撇嘴。

他就这么护着白奕欢，生怕她会对白奕欢做什么？

“霍少既然这么大方，那就派人送两件吧！”苏禾轻笑着，言语间忽然把红酒猛地泼向白奕欢。

动作之快，力度之大，方向之准，极为惊人。

白奕欢猝不及防被泼了个正着。

红酒自头顶淋下，顺着脸颊滑落，晕花了精致的妆容，让那张略圆润的面庞看上去极为精彩。

红的红，白的白，黑的黑，交织在一起，像只调色盘似的。

白奕欢托关系好不容易借来的高定星空裙，从胸口到下摆，到处都印上红酒渍，直接渗透面料纹理。

原本落落大方又精致可人的白奕欢，此刻却狼狈得像只杂毛鸡。

霍沉晞亲自过来，加上商致极为惹眼的存在，早就吸引了宾客的注意。

看到白奕欢的样子，宾客忍不住对她指指点点。

听到宾客嫌弃的窃窃私语，白奕欢气得浑身直颤，泪水在眼底打着转儿，求助地看向霍沉晞。

霍沉晞皱眉将外套脱下，披在白奕欢身上。

转过身，对上苏禾毫无悔意的目光，霍沉晞的脸色不由沉了下来。

苏禾再三针对白奕欢，又在这种场合让白奕欢难堪，实在有些过分了。

商致也没想到苏禾会突然对白奕欢发难，嘴巴张圆，满目难以置信，眼底却忍不住多了几分雀跃兴奋。

他一直不怎么喜欢白奕欢。

白奕欢在他们面前总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可他无意间碰到她对不小心把垃圾扫到她鞋上的环卫工人破口大骂，还逼环卫工人跪下给她把鞋子舔干净。

那张牙舞爪的狰狞模样，简直比恶魔还让人讨厌。

之前他劝苏禾别计较，也是怕逼急了白奕欢，担心白奕欢狗急跳墙伤了苏禾。

到是苏禾，看着白奕欢的狼狈只觉神清气爽，又冲着她比了个赞，火上添油地说：“白小姐的新造型，当真不错！”

本就气得咬牙切齿的白奕欢，只觉怒火直冲脑际，失去了理智，甚至顾不上场合，直接抬手要教训她。

早有防范的商致这一次动作敏捷，跳到苏禾面前，直接抬手抓住了白奕欢的手腕。

“苏禾是我的女伴，你对她动手，就是打我的脸！”商致收起笑容，过分好看的面容上染上十分肃然，沉声警告白奕欢。

白奕欢的手腕快被捏断，痛得面容扭曲：“我对她动手就是打你的脸，那她对我动手呢？”

商致被呛得接不上话，小心看向霍沉晞，见他眉头紧皱，薄唇抿成一道直线，知道是他发怒的前兆，心头顿时一慌。

“自然是打霍少的脸。”苏禾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脸上笑容未减分毫，“白小姐想说的，是不是这个？”

白奕欢挑衅在先，她不过是以牙还牙。

就算打了霍沉晞的脸，也是白奕欢招惹的。

此话落地，霍沉晞的面色愈发阴沉，周身散发着强大慑人气息，就连空气温度都骤然下降至冰点。

四周顿时传来一阵阵倒抽冷气的声音。

就连极力想护苏禾，没想到她扶不上墙的商致，也绝望地扶额长叹。

霍沉晞脾气不太好，真正动怒的话，必然会将对手逼得无路可走。

苏禾先是对白奕欢动手，现在又出言挑衅，分明是踩在霍沉晞脑袋上蹦跶。

靠着霍沉晞的白奕欢察觉到他的怒意，心底忍不住雀跃叫嚣，等着苏禾的凄凉下场。

没想到，霍沉晞只是深深地看了苏禾一眼：“苏小姐，请到楼上休息室！”

众人顿时脑补霍沉晞在休息室狠狠教训苏禾的画面，心底默默地祝她可以活着离开宴会。

商致连忙替苏禾说话：“阿晞，苏禾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肯定是太紧张才乱说话的。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她这一次吧。”

第一次出席宴会……

霍沉晞不自觉想起曾经苏禾各种讨好巴结他，就为了跟他出席宴会，见识商业晚宴的精彩，他却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最后奶奶看不下去，带她去参加过一次慈善拍卖晚宴，她却为了照顾身体不适的他而放弃了。

结婚三年，他从来没有让她以女伴的身份出席过任何宴会。

霍沉晞的心头忽然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垂眸看着白奕欢挽着他的胳膊，竟觉得有些烫手。

他下意识想要抽回胳膊，察觉到他动作的白奕欢却愈发用力，看向他的眼神无辜又可怜。

霍沉晞的动作一僵，终究没能狠下心。

“楼上休息室我就不去了。”早就习惯了霍沉晞冷漠气息的苏禾，看着恨不得长到霍沉晞胳膊上的白奕欢，嘲弄地笑笑道，“这件裙子虽比不上我的，但我还是不计较了。”

末了，她还冲着商致一笑：“怎么样，我也够大方吧？”

“……”商致无言以对。

苏禾是他见到第一个无视霍沉晞可怕气场的人。

就连向来野惯了的秦添，在面对发怒的霍沉晞时，都会有几分发憷。

真不知道她是无知者无畏，还是心大漏风。

“你的礼服也配和我的比？”白奕欢不甘心地冷哼，“我这件裙子，可是VeroMola最新设计，全球只有三件。”

VeroMola，是国际顶级服装设计师。

她设计的衣服品味独特，典雅高贵，不说顶流明星和顶尖模特儿，就连王室都以穿上她设计的衣服为荣。

不过，VeroMola的个性和她的品味一样独特，只在心情糟到爆的时候才会想到设计衣服，每年出品的衣服屈指可数，这也让她设计的衣服极为难求。

听白奕欢说这件礼服是VeroMola的作品，在场女宾眼睛都直了，看向苏禾的眼神满是对她暴殄天物的可惜和愤慨。

苏禾却不以为然地挑眉：“不是还有两件吗？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赔给你。前提是，你也赔我的！”

白奕欢打量着不自量力的苏禾，她大概连VeroMola是谁都不知道。

冷笑了声，白奕欢嘲讽：“你赔得起吗？”

“赔不赔得起是我的事。”苏禾无所畏惧，“怎么，你不敢吗？”

霍沉晞还来不及组织，白奕欢已经脱口而出：“不配的人，从A市离开！”

大声说完这句话，白奕欢只觉得心头憋着的那股气，总算是找到了发泄口。

苏禾不是想逼她离开A市吗？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先在A市待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