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惜艾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说什么,面前的是大兴王朝的皇上,一个可以左右人生死的皇上,但是,想到躺在床上,面容苍老的姑姑,丛惜艾觉得从心里觉得害怕,觉得寒冷。听父亲说起过,当年皇上是如何的痴迷于自己的姑姑,甚至不惜动用了身为皇上的特权,并且为了自己的姑姑,将结发的妻子,当时的皇后娘娘关进了冷宫,并让当时的皇后娘娘孤独的死在冷宫里。但是如今,皇上竟然不肯去看上一看,就算是有药的作用,让皇上成了一个对于儿女情长并不在乎的近似太监的人,可是,难道一点旧情都不在了吗?一点昔日的恩爱都没有了吗?虽然她知道自己的姑姑不希望皇上去看望,为得只是想要保留在皇上心目中美丽动人的形象,可是,也是因为姑姑心中还有爱,但是,皇上心中有吗?如果皇上看到姑姑现在的模样,还会喜欢姑姑吗?还会夸奖姑姑的容貌吗?
无心师太看着独自坐着的丛意儿,除了叹气还是叹气,没有别的说词,这丫头,真是奇怪的很,也不嚎啕大哭,但却令人感觉到她心中有着无法平息的哀伤。像是个才不过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吗?怎么好象是经历了许多,反而看淡了?!“丫头,如果心中真是不忿,婆婆就陪你到那皇宫里把那个皇上给杀了,替你出这口气!”
丛意儿看着桌上的鱼缸,看着里面游来游去的鱼儿,低低的声音,轻轻的说:“我不想杀他,如果杀了他,大兴王朝会如何?司马溶能够支撑起这个王朝吗?逸轩一定不会高兴我这样做。婆婆,以逸轩的武艺,皇上想要杀他,他不可能没有预感,或许他如何做有他自己的想法吧,但是,心里真的很恼现在的皇上,如果由着我自己的性子,我定会亲手结果了他。所以,我还是好好的呆着吧。”
无心师太不太明白的看着丛意儿,不太清楚她的意思,是想杀还是不想杀。
丛意儿心里慢慢的对自己说:走了这么久,只为了找到他,如今他不在了,也许是天意注定这一生他们无缘,就当他去了另外一个时空吧,他们总会再相遇,回不到自己的朝代,就在这儿安静的到老吧,他等自己这么久,自己就用这后半生的时间慢慢还他吧。
“丫头,婆婆还真是不明白你。”无心师太摇了摇头,说,“你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丫头,按道理来说,发生了这种事情,换做别的女子,早就寻死觅活的又哭又闹了,偏偏你,好象落泪都是静静的,你不会是打从开始就认命了吧,怎么婆婆觉得你好象完全了解你自己的人生过程,不论发生什么都看得很淡呀!”
丛意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对啦,婆婆,我要去看一位老朋友,你就不用陪着我了,我不会有事的。”
无心师太一愣,说:“看什么老朋友?你到京城,连自己的家都不回,也不和家里人打招呼,怎么突然想起来去看什么老朋友?你在这儿还有什么人是值得你留恋的?婆婆可是不放心,你现在心思恍惚,若是那个皇上再派人对付你,你一分心,难免有个闪失,还是婆婆跟着的好。”
丛意儿摇了摇头,说:“没事的,婆婆,我只是去看看他,不会太长时间,而且他住的地方,也不太方便让陌生人进去,婆婆绝对可以放心,我去的地方,不会对我不利的。若是婆婆实在不放心,我就和婆婆说好,如果两个时辰内我还没有回来,你就可以去我给你留下的地址里找寻我。”
无心师太犹豫了一下,思量了一番,她知道以丛意儿的武艺应付这京城里的人是绰绰有余的,不放心只是自己太过担心,以丛意儿的聪明和武艺,绝对不会有什么事的。既然她愿意出去走走,说不定对她的心情有好处,最起码,她不再独自一人悲伤,这就是好事。“好吧,不过,你要小心些,婆婆就按你说的做。”
丛意儿轻轻一笑,说:“婆婆,我答应你,一定不让自己有事。”
轩王府还是一片废墟,断墙残壁,非常的触目惊心。丛意儿站在废墟外面,看着里面的一片落陌萧然之意,有些花草顽强在的土块之间伸出头来,倔强的展显着属于它们的绿色,却愈发衬托出这儿的冷清,曾经是京城最有名的地方,如今却落得这番光景,真是难过。但是,怎么可能,司马逸轩出了事情,他的父亲全无动静,如今的皇上是如何瞒得过精明老道的太上皇的呢?而且,怎么到现在没见到甘南和甘北他们,他们二人应该是没事的,她回到京城,司马溶都可以遇到,怎么就没有他们二人的消息呢?
她今天就是要去旧居看望太上皇的。
小樱端着盆从房里走出来,外面有些许寒意引起的潮湿之气,呼吸着就觉得冷冷的,房间里早就生了火炉,很是温暖。突然抬头看到院落里站着一位浅蓝衣裙的女子,正站在一丛梅花前,远远的看着视线可及之处的那几个雕像。小樱吓了一大跳,那个身影看来有些陌生,不像是这儿常见的,但也不是特别的陌生。她身形一纵,挡到对方面前,衣袖轻动,一柄短刃脱鞘而出,锋利而寒意逼人。
对方却不见得有什么反应,却就在小樱短刃可及的范围之外,淡淡的声音,慢慢的说:“小樱,你的武艺原来如此出色。”
“丛姑娘?!——”小樱瞪大眼睛,立刻收回短刃,又意外又惊喜的说,“原来是丛姑娘,我,我,奴婢以为是什么人,是什么对太上皇不利的人跑来了这儿,这几日,常有些陌生的人在外面转来转去,好象全是些乌蒙国的人,但——哎,您瞧我,奴婢高兴的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您,您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奴婢还以为见不到您了呢?”
丛意儿微笑着,来到这儿,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似乎就好了一些,到了这儿,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象司马逸轩并没有离开,他只是出了远门,随时都会回来,因为,她从小樱的语气里听不到司马逸轩离开后应该有的悲哀之意。她温和的问:“太上皇可好?”
“朕很好——”一个浑厚的声音在她们二人的后面响在起来,调侃着,“意儿,这次可是你大意了,竟然让朕撞个正着。听逸轩说起过,你会流云剑法,据传闻,这种剑法,咦——”说到这儿,太上皇觉得眼前的些不太妥当,停了一下,思考着是什么不妥,然后他终于发现,就在他刚开口说话的时候,丛意儿就已经不在他的视野之中,她突然间去了哪里?
“我在这儿。”丛意儿的声音温和的响起,太上皇顺着声音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丛意儿已经到了他的身后一个亭子里坐了下来,安静的看着他们二人,并且看着亭子里桌上的一盘残棋,似乎有些意外,淡淡的说,“原来逸轩喜欢摆残棋的习惯是跟您学的呀。”
太上皇在亭子里丛意儿对面坐下,微笑着说:“可有兴趣来上一盘?这可是很难解得残棋,逸轩曾经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来。”
丛意儿淡淡一笑,心中很是奇怪,难道太上皇不晓得司马逸轩出事的事情吗?为什么可以如此平静的谈论起自己的儿子,就好象司马逸轩就在他们附近一般。她看了一眼桌上的残棋,做个现代人就是占些便宜,可以事先知道一些事情,可以知道一些他们不晓得如何处理的事情,就好象面前这盘残棋,在现代的时候,棋谱上是有的,不是不可以解的。
丛意儿淡淡一笑,说:“好啊,不过,我有个条件,不知道您可不可以答应,如果您肯答应,我就陪你下了这盘棋,而且保证可以赢了您,如何?”
太上皇哈哈一笑,说:“好啊,活到这把年纪,见得事情多了,听得事情多了,怎样的事情也不会让朕觉得太过意外,不过,你今日的话到是狂了些。好,朕就答应你,不论你提出怎样的条件,朕都答应你,所以,朕就不问你是怎样的条件,来,先下再说。”
丛意儿微微一笑,这个老头,有时候还是挺有趣的。“好,那就请您开始吧,我不说狂话,但是,却不会先走,免得您输的不心悦诚服。”
太上皇一愣,既而哈哈笑着,说:“真是个可爱的丫头,难怪逸轩对你念念不忘,若不是因着要担心这大兴王朝,朕还真是不太愿意阻拦你们二人的交往,可惜呀——好,朕就让你开心一下,朕就先走一步,这样,你输了,也不算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输给朕,也是一种荣耀,放眼如今,还真没有人可以胜得过朕,也就是偶尔会输给逸轩,可惜他现在是没有时间陪朕下棋了。”
提到司马逸轩,丛意儿的眼睛里突然涌出泪来,滑落下来,落在衣袖上,吓了太上皇一跳,脱口问:“怎么了,朕不过走了一步,看不出输赢的,你不必难过成如此模样。”
丛意儿轻叹了口气,难道年纪真的可以让人如此看淡一切吗?还是为了避免让太上皇难过,所以没有告诉他司马逸轩出事的事,他呆在如此安静的如同世个桃源般的地方,如果真的足不出户,想要瞒他一时还是可以做到的,大家可能担心他年纪大了,承爱不起失子的打击,所以故意隐瞒了他,既然这样,丛意儿也不好意思解释为何,只是落了一步棋,她落得极是随意,似乎是随便走了一步。
但是,太上皇一愣,盯着棋盘看了好半天,才谨慎的走了第二步,看着丛意儿再次随意的落下一子,安静的坐在他对面,等着他走下一步,小樱端着茶水走了过来,淡淡的茶香扑入鼻中,甚是舒服。
“好棋,看似无意,但落在此处,却改变了整个局面,好,好,真是朕大意了,朕得好好的下这盘棋,意儿,果然冰雪聪明。”太上皇看着落下的两步棋,忍不住脱口称赞道。
丛意儿心中叹了口气,原来现代的东西是如此的好骗人,她其实并不太会下棋,就算是真正的丛意儿会下,也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就可以破解一盘残棋,她只不过是在现代的时候有个喜欢下棋的叔叔,平时里闲着无事的时候翻了几本棋谱罢了。
但太上皇不知道,他只知道,丛意儿每走一步,都令他发现,面前的残棋,渐渐的活了起来,每一步看似平淡,却又是奥妙无穷!他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心里忐忑不安起来,感觉好象他真的要输给面前的这个小丫头。
再有一步,只需要最后一步棋,太上皇就要输掉棋了,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丛意儿却突然用手在棋盘上轻轻一抹,淡淡的说:“罢啦,就下到这儿吧,再下下去,就没有了意思。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太上皇一愣,绞尽脑汁也没走了几步就输了棋,若不是丛意儿轻轻抹乱了棋子,他今日可真是丢了脸了。他看着丛意儿,微笑着说:“好吧,你有什么问题,提吧。”
“您呆在这儿,真的是可以不知身外事吗?还是,您并不想知道。”丛意儿并没有太多的犹豫,她深信,以太上皇的聪明,外面的事情岂可以瞒得过他,除非他不想知道,或者说他知道所有的一切。
“你是说逸轩的事情吗?”太上皇淡淡的说,看着丛意儿,研究了好半天,才慢慢的继续说,“两个孩子都是朕的孩子,已经去了一个,朕难道还要再亲手送走一个吗?只得罢了,这样也好,免得朕还要操心,不晓得要如何让逸轩坐上皇位。”
丛意儿盯着太上皇,好半天才说:“您要不是心特别的冷就是心特别的坚硬,您对于逸轩的离开有着我无法想象的承受力。”
太上皇微微愣了一下,看着丛意儿,平静的说:“这世上有什么事是人为可以做到的,你可以让此时落雪吗?看着明朗的天,看着温和的风,有些事情不是人为可以做到的。是不是,小丫头,朕知道你深爱着逸轩,可是,他走了,你也得想开,有些事,我们只可以接受,而不能去改变。”
丛意儿看着太上皇,静静的说:“凡事皆有可能。”她静静的坐着,他们二人坐的地方可以看到雕像,远远的仍然可以感觉到隐约的寒意,美丽动人。
太上皇微笑着说:“丫头,不要仗着年轻就觉得这世间太简单,有些事情可真的是很困难的,有些东西,就算你不想失去,也要接受它的失去,就如同逸轩与你,爱得再深,该放手的时候还得放手。”他说着,突然觉得有些许寒意,在温暖的阳光下,这寒意来得有些怪异,好象突然间一阵寒风吹来,不远处的池堂上升起一丝丝寒气形成的雾气,渐渐的飘浮起来,在他们二人周围慢慢的形成一片薄薄的雾气,然后,太上皇突然觉得有些许湿意落在自己脸上,潮潮的,说不出的清凉,他抬头,看着头上,眼睛睁到不能再大。
虽然仍然是阳光灿烂,温和的风,却在他们二人周围视线可及的范围里,落起雪花来,雪花并不是特别的大,但是,足够让太上皇觉得心惊胆战,他不是害怕,而是意外,而是一种敬畏。
丛意儿慢慢的说:“这世上,有时候,有些事情真的是可以发生,并不是人可以预测的。”
太上皇感觉着雪花飘落在自己头发上,脸上,看着丛意儿,丛意儿的表情很平静,虽然额头上有不易察觉的细汗,也只是因为这段时间太过难过而导致的体力减弱,但是,并不会影响到她的发挥。她可以在短时间内动用真力让‘雪花’降落,这种功力,似乎不可能发生在这样一个平静而且有些弱不禁风的小丫头身上?!怎么可能?!
“你果然是流云剑法的传人?”太上皇有些不太相信的问。
丛意儿没有说话,看着远方,前面不远处有棵梅花,开得正艳,也许风一吹,那些花瓣就要飘落,她静静的看着。小樱看着她,心里充满了崇拜,丛意儿在她眼里就好象是个不真实的人物,她是那么的平静,却总是在平静后面蕴藏着他人不知的力量。她突然嗅到一丝丝的清香,就在鼻端,很是好闻,一片梅花花瓣落在她的衣袖上,小樱一愣,却发现在他们身边,梅花的花瓣在飘舞,和着冷冷的雪花,真是美得惊人而不真实,在头顶灿烂的阳光下,有着让人目眩的美丽。
太上皇看着落在桌上的梅花花瓣,安静的呆着,好半天没有吭声,再看着桌上已经散乱的棋,丛意儿,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我不相信所谓的不可能,只要我来了,我就相信奇迹。”丛意儿平静的说,“您的态度让我觉得,逸轩他不可能走,就算他走了,我也值得为他而等。遇到他本就是一个意外,与他的相爱在他人看来也一种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就这样爱了,但是,这就是所谓的不可能!有时候,一个眼神可以成全一生一世。是不是?”说着,丛意儿转头看着一脸惊愕表情的太上皇,静静的问。
太上皇没有说话,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你们怎么可能爱上?”太上皇突然脱口问,“你们不过是相遇了,而且你们以前就认识,怎么可能就在一次意外中就相爱至此,你们究竟是如何吸引了对方,为了彼此,可以牺牲自己的所有?”
丛意儿看着太上皇,沉吟了半天,才慢慢的说:“世上只有情最难说清楚,也许这就是缘份,他在等我,我在找他,然后相遇,然后就自然而然的有了归属感,有了安全感,在大兴王朝遇到逸轩,我就不再害怕,而且有了留下来的理由,若说为何我们会突然就相爱,只不过是我们是天意注定的两个人,生生死死都要在一起。”
太上皇看着周围纷纷飘落的梅花花瓣,好半天不曾开口,突然,他出招,一招逼向丛意儿,完全是不留情面的杀招,口中说:“朕并不想杀你,只是想要教训你一下,从来没有哪个人敢如此与朕说话,只有你——”太上皇的话并没有完全的说完,他的颈上横着一枝梅花,清香扑鼻,丛意儿静静的看着他,看得他额头上有了细细的汗意。
丛意儿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什么时候采下的梅花?为什么他根本就没有发现,只是觉得眼前一花,然后就发出自己使出的招数停在了那儿,因为,他发现,只要他再动一下下,丛意儿随时都会要了他的性命,那只看来美丽的花枝,在丛意儿手中,就是最可怕的武器,她,象透了她的母亲,冷静而温柔,不会轻易伤人,不会轻易出手,但是,并不代表她不能够出手不能够伤了,而是她不愿意。
她也如她母亲一般,眼中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权势,就算当时的他是九五之尊,也影响不了那个美丽清秀的女子,也是这般,安静平和的看着他,没有丝毫的退缩之意。丛意儿,是那个女子的女儿,连骨子里的感觉都象,但是,她似乎更像那雕像的女子,并不是令人惊艳的女子,但绝对是美丽的,是一种让人舒服的美丽。
为了她,司马逸轩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这一刻,太上皇真是羡慕司马逸轩,能够有丛意儿如此真实的爱着!
丛意儿看着安静的周围,大兴王朝的四季真是分明,像她生活的地方,也许这儿就是她千年之后的生存之地。她的唇畔有着淡淡的笑意,人也有些出神,仿佛不再有任何的烦忧。突然,她身形一纵,像阵风般,轻轻飘落在某个人面前,那个人正站在一个很难被人注意的地方,安静的看着这儿发生的一切,神情看来有些复杂。
“你,怎么会在这儿?”丛意儿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能够出入这儿的人,一定是太上皇极为相信的人,不然的话,太上皇哪里可能在这儿呆得如此逍遥,不被打扰,纵然皇上对他有不满,也不敢有任何的举动,对付司马逸轩的时候,也要小心的选在太上皇正在闭关的时候,但是,中年男子不过是个商人,怎么会和太上皇关系密切呢?
中年男子仓促的一笑,温和的说:“我是这位老先生的朋友。”他说话的时候,似乎有些不太心安,好象并不想隐瞒却不得隐瞒的不得已,但是,看得出来,丛意儿似乎对此并不关心,在她眼里,政治是最丑陋的东西,难怪这个中年男子会说一些并不是商人的话。可能他是太上皇的一个手下吧,商人只是他的表面身份。
丛意儿表现的非常漠然,虽然有一些好奇,但并不深,她盯着中年男子看了一会,就转身离开了,到是太上皇一边喊着说:“喂,小丫头,这儿是朕的地盘,你也不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吧。”
丛意儿头也不回,说:“好象是的,您这地方,我可真的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过是个休息的地方,难道因为您是太上皇就要不同吗?大约司马锐和慕容枫修建此地的时候,并无此想法吧。”
太上皇一窒,盯着丛意儿半天没说出来话来。
忽然,丛意儿回过头来,看着太上皇,微笑着说:“如此说来,我到是明白为什么我母亲她不喜欢您了,不是您不够优秀,可能您比我父亲要优秀,毕竟能够做皇上的人还是少数,但是,您太狂妄,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太看重您自己的身份,难怪我母亲她不肯答应您。您到了如此年纪,还是端着架子,累不累?”
太上皇恼也不是,不恼也不是的看着丛意儿。
丛意儿微笑着说:“您真应该学学无心师太,她此时的心态就是极好的,看淡了一切,却怀着孩童之意,真真是有趣的很。”
太上皇盯着丛意儿,似乎想要看出什么来,但是,除了从丛意儿的眼中看到一些悲哀之意,和淡淡的疏离感外,他什么也没看出来。丛意儿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不过,似乎她确实有值得让自己的儿子念念不忘的地方。
“你要去哪里?”太上皇竟然有些不舍得丛意儿离开,说来也是奇怪,这个地方他已经住得惯了,一切都是好的,可是,总觉得有些寂寞,也许是因为每个人都对他非常的恭敬,让他时刻的高高在上,也有些累吧,这丛意儿来了,就让他觉得很亲切。她是第一个自己让在这旧居里居住的外姓女子,从来还没有人可以在这儿住下来,似乎不完全因为司马逸轩的缘故,也是因为,他喜欢她带来的新鲜感觉。
丛意儿摇了摇头,说:“京城如此之大,随便走走就可以消磨一日光阴,处处都有旧日痕迹,此时阳光灿烂,您不觉得走在阳光下,用来想念是最好的吗?”
一阵风过,吹起地上的梅花花瓣,阵阵清香扑入鼻中,深呼吸一下,丛意儿觉得从心底最深处有着一种清新舒服的感觉,这,就是古代的好处,空气永远是甜甜净净的,难怪,总是让人从大老远的现代赶来这儿谈恋爱,这儿,最适合谈恋爱。
只是,司马逸轩不在了,恋爱似乎只是这落地的梅花花瓣。
“丛姑娘,在下可以陪您到处走走吗,说实话,真是难得有好心情想着四处走走看看,这京城,真是没有用心看过。”中年男子突然开口说,声音里透着温和和关心。
太上皇似乎是想要出言阻止,但是,稍加犹豫后,看着中年男子,脸上闪过一些复杂的表情,几次欲言又止,终于没有开口。
丛意儿到没注意到,她看了看中年男子,未置可否,她其实只是想安静的走走,不想有人陪在身边,但是,对于这个中年男子,她心中还是有些好奇之意的,不晓得他到底是个怎样的来头,所以,也就默许了,对于她来说,这人跟着不跟着,好象全无关系。
中年男子看得出来自己的不重要,但是他完全不在意,好象只要和丛意儿在一起,就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他还是面带笑容的跟着丛意儿出了旧居,消失在太上皇的视线中。
“小樱,你可看得出来丛意儿的身手到底如何?”太上皇偏头看着一直站在身边没有说话的小樱。
小樱摇了摇头,说:“奴婢愚笨,看不出来,但是,依奴婢想,丛姑娘的身手绝对不在轩王爷之下,若是真动起手来,念着对丛姑娘的情谊,轩王爷绝对不会出全力,所以说,二人应当是旗鼓相当。”
太上皇点了点头,慢吞吞的说:“最起码,朕不是她的对手,这样想,到真是有些不太有面子,她一小小的女孩子,竟然可以在朕的面前如此放肆,但是,朕到还真是挺喜欢她的这份随意放肆的,从来没有人可以让朕觉得如此轻松,难怪逸轩对她一见钟情,并深藏心中,总是放不下,她,到真有可人之处。”
小樱抿着嘴点了点头,微笑着说:“奴婢觉得,丛姑娘真的是与素日里见到的女子不同,说不出来不同在哪儿,就是觉得她是独立而自由的,不像其他女子,总是畏畏缩缩的,让人看着极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