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错了。我不值得任何人喜欢,即使是我喜欢的人,也不喜欢我!她或许会讨厌我,甚至恨我,以为我背叛了她,以为,我是一个为了荣华富贵而背信弃义的人。我也没有办法告诉她,我有多爱她……”
“你是吗?”
“如果我说我不是,你会相信吗?”
“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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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相信!”祁允逸坚定地看着她。
“……”简薇没想到他的回答那么肯定,肯定得和曾经某一个人的口吻一模一样。只是,记忆,渐渐地淡了,被时光冲洗……
“你不相信我?”
“……”为了躲开祁允逸那炙热的眼光,简薇把视线转移到了窗外。她想让这风景,使她平静。?!
可是,落地窗上,正贴着一张脸。
一霎那,把简薇吓得差点丢掉了手里的杯子。
那是……
谁!?
是谁!
那个人的五官幜幜地贴在玻璃上,挤压变形着。
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那双目光,似乎要在她的身上留下灼热的印记。
要融化她,杀死她。
钟胥翔的母亲?!
那个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她的视线里?!
简薇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向上天祈求什么更多,更过分的要求,为什么上天却总是让她无法托离出曾经的阴影?
那个死去的男人!
他的母亲。
那个赐予了她几个耳光,企图想要杀死她,并放火烧掉了她的房子的那个女人。
出现在简薇面前。
原本以为的愤怒,竟然转化成了恐惧。
为什么?
会有一种愧疚,或是,恐惧?
简薇并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让她如此低头的事情。
还是。
忘了。
“走!”简薇颤抖着放下手里的杯子,一下子站了起来。
“?!”祁允逸茫然不知所措。
“走!快!”
“怎么了?”
“我要回去了!”
“回去?”
“回去!请你送我回去!”
“回去哪里?”看着她那样的慌乱着,祁允逸一时不知道应该做何反应。在心里悄悄开始质疑起来,陪着她回到这里,是否就是一个错误?
“哪里都好!快回去!回去!求你了……”简薇看着他的眼神里有种乞求,是她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只想逃避。逃避。
这厄运。
“简薇,你别这样!我们走!我没有不走吖!”祁允逸感到有些慌乱,为什么简薇会突然这个样子?难道是真的被玻璃上的那张鬼脸吓住了?那不过是路过的一个妇人的恶作剧罢了!在祁允逸的眼里。是这样。
可是,这对于简薇来说,并不是如此简单的!
过去的记忆如同洪水孟兽一般袭来,让她招架不住,脑袋里翻滚这,炙热地燃烧着灵魂。
一股难以言说的热血,直直撞上她的脑门。
是否就要灰飞烟灭,让人难以承受的撕扯疼痛。
在简薇和祁允逸纠缠的过程中,那个夫人已经冲进了咖啡店来。
对。
她是冲着简薇来的!
没有错!
她凶狠地瞪着简薇,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杀人凶手!你这个杀人凶手!把我的儿子还给我!还给我!!!”
“你做什么?!”祁允逸连忙上前扯开她!自己明明就在简薇的身边,这样都没有能提前保护好她,竟然让这个妇人的表象给愚弄了!
“杀人凶手……”钟胥翔的母亲死死地拉着不放,嘴里还不停地念叨。
“……”简薇忘记了自己当初是如何面对着这个女人而毫无畏惧的!为什么现在她的心里是这样一番痛苦的恐惧?当她在医院里要被这个女人掐死的时候,当她被这个女人用刀口指着的时候,当她看到自己的房子烧成灰烬的时候,她都不曾有过的恐惧,她都不曾想过要追究别人责任。可是,现在,这是怎么了?因为,心中有了牵挂,有了不舍得。所以,害怕着死亡的味道。所以,变得格外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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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给我松开!”祁允逸护着简薇,要扯开妇人。
他却不知道,这样的生拉硬拽,让简薇感到多么沉重的痛苦。
肉体上。
灵魂里。
在分裂。
“你在做什么?”这时,程峰却又意外地出现了。
“你?”祁允逸看了一眼他,就认出是那个流氓。这个妇人和他也扯得上关系?难怪简薇说要回去!都是自己不好!延误了时间,才导致了这悲剧。
“快松开!你怎么能乱打人呢?”程峰安抚她。
“儿子!儿子你来了!这个女人,坏女人!杀人凶手!”妇人竟然顺从地松开了手。
“是你?怎么又是你?你们一家人都毛病是不是?管好你妈!有病就看医生!别放到街上来撒野!要是再来,我是不会再对你客气的了!”祁允逸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绅士,这些他从来没有说过的话,平时也根本不会这么说话!可是,看到简薇被欺负,他是真的生气了!
这倒是让程峰又想起了俊羽那个时候对他说的话,简直一模一样。
这两个人说话如此相似的人。
对简薇来说,是什么?!
程峰真的感到很好奇。
这个女人,真不简单!
一副柔弱的样子,让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去维护。
“回家,我要回家!”简薇全身颤抖着,一阵阵地发寒。
“好!简薇,别怕,有我在,他们不能再伤害你了。”祁允逸提高警惕地看着程峰和那个妇人。
“你倒是演得很深情,不过,我告诉你,这不是我妈!我也不是她儿子,不过,我想你问问她就知道,这个人的儿子在哪里。”程峰斯文的外表下,掩藏着的是一颗邪恶的心,他得不到的东西,即使再喜欢,也会想要毁掉,只因为,他得不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管这个女人是不是你的母亲!我也不想知道谁是谁的儿子!我只想让你知道!别来招惹简薇!”祁允逸狠狠地瞪着他,用凶狠的目光,警告着。
“你以为你捡到宝了?我告诉你,你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程峰指着简薇说道。
“……”允逸感到莫名其妙,低吼一声:“滚开!”便带着简薇要走。
“……”程峰轻笑着,摊摊手,表示没有要阻挠的意思。
那样的表情,轻蔑的表情,难道是他,知道了很多?
他到底知道了些什么呢?
关于谁?
简薇却没有心思去想,她并不想知道,那些该来的,终究要来,何必去勉强什么?只是,心中却抹不去一些害怕和恐惧。
因为,这个世界还有一丝牵挂。
她才学会了害怕。
逃走。
她仿佛已经习惯了,习惯了逃走!
那样会让她活得更久,做更多想做的事情。
简薇。
我可怜的孩子。
挣扎着。
“你还好吗?简薇。”祁允逸很担心她,因为,她的身体一直在颤抖着。刚才那个妇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让简薇这么害怕?她为什么见到简薇就又打又骂?简薇这个样子是被她吓到了?还是……
祁允逸跟着有些不知所措,他明白,相信是与人相处的必然之道,可是,好奇心却不停地撩拨着他的心,不管是男人,或是女人,都对自己心爱的人充满了好奇,只是有人表现得内敛而有人表现得外显罢了。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失去了好奇心,那只能说明,两人之间的关系了了而已。
“……”简薇没有回答她,吞吞吐吐地呢喃着:“救……我……”小羽!快来救我……
祁允逸温柔地看着她,心疼她:“别怕,简薇,我这就送你回去!我会保护你的,那两个人不敢再对你做什么了!相信我。”信心满满的样子。
是怎样子熬过来的?
恍恍惚惚。
等到简薇冷静下来,祁允逸已经把她送到了家。
“感觉好些了吗?”说着,祁允逸递了一杯水到她手里。
“谢谢你。”虽然虚弱,但是,简薇清醒了许多,思绪也清晰了很多。
为什么当自己被人叫做杀人凶手?却不能反驳!
这并不是一场闹剧!或许有其它的深意?
她不明白,为什么上帝会为她的人生安排这么一场接一场的釒彩。
别人羡慕不来,她却已经是釒疲力尽。
难道,所有的遭遇只是为了证明,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一个多余,或是,一个错误!
所有人都会厌倦她,讨厌她……
不可抗逆。
“刚才那个疯子,你认识她?”祁允逸问道。
“哪个?”她并不想说,她认识。因为,她并不是真的认识。或许,她根本就不认识那个甩过她耳光,想要杀死她的妇人。
“我并不是想探听什么,只是想保护你……的安全。”祁允逸有意无意地都在透露着他的心思,让简薇知道。
“谢谢你。其实,你没有必要这么关心我的。”简薇冷冷地回答道。
“可是,我管不住我的心。”祁允逸毫不掩饰。
“我不值得你关心。”
“值不值得是我说了算。”他辩驳。
“那好。我告诉你,那个女人是谁……她是我前男友的妈妈。”简薇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在赌气。
“前男友……”
“对!不过,他已经死了。”冷漠地,脑袋里拒绝去回忆。
“为什么?”祁允逸托口而出。
“……”简薇黯然地沉默了一下。为什么他会问为什么?这其中,有什么为什么吗?
“对不起,提起了你的伤心事。”祁允逸的语气泛起了酸意。
“没必要为这个事情道歉。”简薇淡淡一笑:“其实,我沉默,只是因为我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你,为什么。”
“?”没明白。
“我想,你刚才听得很清楚吧,那个女的一直都叫我做杀人凶手。”简薇说得越平淡,反而让祁允逸越担心,到底在担心什么?他又说不上来了。
“我不会相信那些疯言疯语的!我……”
“她说的,并不完全不是事实。”简薇打断了他。
“?!”
“心脏病。”
“?”
“他死于心脏病。”
“这样……”
“他死在了我的家里,死在,我的床上。”她的淡然让人无法淡定。
“……”祁允逸猜不到,她这么说是要告诉他什么!
简薇说话越来越直接,这让祁允逸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
她这样直言不讳地告诉他这些,是为什么呢?!
她真的就那么喜欢孤单吗?
真的那么希望所有人都讨厌她吗?
为什么她一定要这么自残!
这么折磨自己呢?
到底是犯了什么错?要这样惩罚自己!
祁允逸却更不明白自己。
越是这样被她伤害,却越觉得心疼她,越发觉得自己不能离开她了!
她的脆弱,在心里,让人有想要保护的冲动。
本能。
“他们都说我是扫把星!是狐狸釒!”
“……”
“你也觉得我是吗?”
“我……”怎么可能!
“你也觉得我是!”
“不是这样的!简薇!”
“你们都一样!”
“我,不是!”
“没关系!我也不在乎。”
“……”
“我根本就不在乎你们怎么看我!怎么对我!我不在乎!”简薇有些激动了起来。
“……”他还能说什么?
“我不怕别人说什么,我也不在意别人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我,我只是不敢告诉她,我什么都不敢告诉她!就怕她知道了以后,会讨厌我!会恨我!会觉得我是扫把星,是狐狸釒!”简薇最放不下的,只是俊羽的眼光。
“他?”祁允逸常常对简薇口中的那个“他”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挫败感。那是他永远无法超越的标杆。
“我从来都没有跟她说过,我曾经有过男朋友……”
“你那么爱他,为什么……”
“我曾经以为,她再也不会回到我的身边了!我想,没有她,我的人生,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了!不是吗?”简薇知道,那个时候的放纵。
“……”你就那么爱他吗?简薇!
“我更不敢跟她说那个男人是怎样死掉的!现在我告诉你了,你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很让人讨厌!很让人作呕!?”
简薇一次次地试探,一次次地把祁允逸当做试验品,她是那么在意别人眼光的一个人,却要把自己伪装得毫不在乎。
多傻的孩子……
“简薇!你为什么总要这样想呢?”祁允逸不明白,这个孩子的心到底是怎么了!
“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做不了她喜欢的人,做让她讨厌的人也不错!不是吗?至少,我还是会留在她的心里。”
“你只是在乎那一个人的想法……”
“对!”这些,都是我欠她的!欠她的……
“你怎么那么傻呢!?”
“我傻?我是傻!可那又怎么样!”
“我也和你一样傻。”
“……”
“我也和你一样!死心塌地地爱着一个人!一个,永远都不用正眼看我的人!我并不是要改变什么,只是想,安静地陪着她,保护她!这样就够了。”祁允逸深邃的眼神,让简薇有些退避。
沉默……
一直,沉默。
不再提起什么,气氛就会变得缓和。
祁允逸陪着简薇在这里待上了几天,等她的身体渐渐地恢复元气。
他不再问起那些敏感的话题,也不再想法表达自己,只是耐心地,温柔地陪在她的身边,保护她,安慰她。
平静。
好久,好久,都没有感受过这样平静的氛围了。
不仅仅是种怀念。
心情的平静,是简薇一直在追求而不可得到的东西。
她需要爱,需要很多很多的爱,藏在她心里的阴郁,需要很多爱的阳光去照耀,才不会越来越阴暗。
任何的一种鼓励,都是她恢复力气的一道动力。
尽管如此,却也无法再走出迷失的怪圈。
关于爱,没有一个天才能阐释清楚。
现实,也依旧残酷。
没有一个避风港可以永恒,没有一个角落能远离命运。
祁允逸觉得,这样的曰子应该无限量地延伸开去!而简薇,即使心中千百个不愿意,却还是得回到岑正风的身边。
已经发疯似的给她打了成百次电话的这个男人,着实地因为她的举动而成功地被激怒了。
“你去哪里了?”
当简薇走进门,一个冰冷的声音就传到了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说不上是在害怕什么,只是,身体有些不听使唤地颤了一下。
“……”没有回答。
“为什么不说话?!”岑正风站起来,狠狠地瞪着她,仿佛是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似的。
“没去哪里。”
“你以为你可以就这么敷衍我吗?”
“……”
“你说,你是不是那个男人在一起?”岑正风的嫉妒心被她挑得高高的,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人身上有过这样的心情。害怕背叛,明知道会被背叛,却死死地拽住不放,是因为爱?还是不舍得!不甘心!
她,如此美妙。
“哼。”简薇轻笑,竟然被他猜中了?
“你不要这样一副表情!我受够你了!你听到了吗?”他竟然以为他还年轻?竟然真的以为他是简薇的拥有者!傮纵者!
这一切,与爱有关。
简薇却只想着如何将自己置身事外。
她是善良的魔鬼。
挑起世人的谷欠望,却想要独善其身?
怎么能有这样的好事。
美妙,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一种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