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凡望着自己面前的三个木椟,他不知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失落。
他记得自己随手扔给苏茉儿一粒黑珍珠时,苏茉儿的两眼是冒光的,可她却将这三件自己精心准备的见面礼给纹丝不动的退了回来。
她说礼物太贵重,她说无功不受禄。
星落凡没有责怪那各长者,比起强迫她收下礼物,如果真的让那间医馆从此后消失,自己又要如何再去大海捞针?
见到她的第一眼,她静静地立于那少年的一侧,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与自己完全无关。他记得的目光都不想再移去,可那个少年却冷冷地问自己,“申时是吗?”
他回了客栈,叫小二去那扇坊买那绿衣女子画的所有团扇,可等小二回来时,却告诉自己,早间擂主的扇子已经被抢购一空。
他有些遗憾,后悔在茶坊时为何只看到了那少年,而没有看到她。如果一眼就看到了她,他不会主动去调衅那少年,毕竟,他们是三兄妹。
如果可以,他猜他会走到她的面前,微笑地问她:“请问芳名?家住哪里?”
他知道下午的争擂很重要,他必须赢回来,他不能在佳人面前输得一派涂地,失了面子。
他远远地就看到了她,他希望他作画的时候能看到她,可是她却被掌柜的给请到了里屋,他有点怨恨那掌柜。
可是自己还是把她画到了自己的画里,当自己穿过人群,走动人群中间时,自己面前的,只的绿裙的她,他记得自己在画她时,手在微微地发着抖。
他很想知道那少年是谁,想知道她是谁,可齐天阁却不告诉自己,他想发火,可是她却在身后不远处,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大怒的样子,在佳人面前,仪表堂堂何其重要。
于是他看到了轩辕泽,他惊讶地发现,那少年竟然是如此的像他,浓浓的书卷气。
怪不得自己看着那少年似曾相识,怪不提自己潜意识里想挑战那少年,原来,是因为轩辕泽。因为苏河在他面前让自己颜面扫地,而自己早就想争回这口气。
可是那个叫轩辕泽的人还是如此的凌厉!
他在喝参汤的时候突然想到,轩辕泽会不是那三兄妹的父亲?
星落凡有些恨,如果不是被父皇关在太子府思过,他想亲自去,亲自去拜会佳人,虽然他会遭到轩辕泽的阻拦。
一副美人图在笔下呈现,落笔生花。
落凡自信自己的画功,而那女子,不是早就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了吗?
城北的小医馆,自那日后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掌柜的还在期盼,每天开门后还会有大群的人送来银子,可一连几日过去了,惊喜没有出现。
可是这一日,那位长者又来了,没有带大群的人,只身一人,和颜悦色。
长者进门后往里屋瞅了一眼,掌柜地猜,他定是想找少庄主,可少庄主不在。
“掌柜请将此画转交二小姐,有劳了!”长者将画双手呈与掌柜,转身离去。
轩辕泽好奇地接过小墨带回的画卷,外面缠绕了厚厚的一层珠锦。
不用多想,轩辕泽知道这又是那小子的伎俩,洛儿说那些东西太贵重,于是就画了副画来?
轩辕泽冷哼一声,可是眼光落在那副画上,却也惊叹。
画中的洛儿,带着些梅的冷傲,纤巧的瓜子脸,简单的发髻,水绿的裙。
莲步生香。
轩辕泽看到了款款而来的洛儿,他想起那年,他在容府见到的容若兮,只是洛儿比她脸色要红润一点。
“泽叔叔叫洛儿来,是为这副画吗?”霓洛行礼后,眼光便落在了桌上的画卷上。
“他是我七叔的子嗣。”
“泽叔叔是想告诉洛儿如何能断了他的念想是吗?”洛儿的声音透着聪慧。
轩辕泽不得不佩服洛儿的聪明与善解人意,可是他知道这个念想却是不会轻易会断的,就像自己当年对容若兮,他有些揪心。
他不喜欢孙经纬的死缠乱打,于是洛儿用琴断了他的念头;可他也不喜欢自己堂弟的咄咄逼人,何况长幼有序。
他看着洛儿轻飘飘地出去了,没有带走桌上的画。
洛儿的一辈子,自己能替她作主吗?
连续几日,落凡都在书房里画着她,微笑着、皱眉的、佯怒的,他想象着她的各种表情,想象着梦里她的顾盼生辉,巧目盼兮。
他没有理会太傅在一旁的欲言又止,他记得苏茉儿苏莉儿来时,见到画中的女子不是她们,也都嘟着嘴走了。他在想,终有哪一天,他要她出现在自己的宫里。
星子海站在门口,看着满屋子的画,墙上的、书案上的、椅子上的,都晾着墨迹未干的画。
他看到太傅想要跪下请安,被他用眼神制止了,他看着落凡面带微笑地认真地画着画,他看到他的左臂上还缠着纱布,他的鼻尖上沁着微微的汗。
他认出了那画上的女子,是他两个女儿中的一个。他记得那一天远远地瞧过几眼,小小的豆蔻年华,便似珍珠般夺目
太傅终于轻轻拉了下落凡的衣袖,他的额头上早已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星落凡润笔的间隙看到了门口的父皇,一脸的威严与冷漠,如寒冬里凛冽的北风。
该如何告诉他,那女子的父亲,是你的堂兄,星家这一辈的嫡长子。
星子海的眼神黯淡了下来,终于叹了一口气,软软地看了一眼落凡,转身离去,留下落凡在身后不解的看着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