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群臣宴落下了最后的帷幕，当曲终人散的那一刹那，栖梧突然感到莫名的空虚，无数的宫女上来取下了外袍，宽了外衣，解开了内衫，踏进温泉池的时候，栖梧只想着好好地睡上一觉。

氤氲的水雾缭燎，栖梧想起那日捧了茶杯取暖的霓洛，茶的雾气也是如此，可是现在，她还好吗？沐风说她正忙于山庄的新年宴，是不是也会提了衣袖，弹上一曲，再让余音饶梁，三日不绝？

当繁华落尽时，留下的，真的只是如初的寂寞。

闭上眼，可她的影子还是在脑海里萦绕。

两名只披了薄纱的女子默默地跪在了汤池边，栖梧嗅到了一缕玫瑰的香，睁开眼时，便看到了父皇在席间赏赐给自己的两名绝色的女子，此时玉体若隐若现，肤如凝脂，曲线毕露。

栖梧记起那一次的云雨，便是将身下之人当作了她，不由得恼怒了起来。

“退下！”栖梧喝退了她们，看着她们掩面而仓皇离去。

对于她们，是不是太过于残忍？可自己，只想要她。

霄汉觉得头疼，他不记得自己喝了多酒，只是一众叔辈们一涌而上，轮番上阵，大有不灌醉自己不罢休的念头。

他知道洛儿已洗净了手，上了琴台，他甚至看到了二屋轻舞的纱幔里那个妙曼的身影，可他听不到琴声，眼前的是各路掌柜们的贺酒，再后面一点的，是家丁护院们，黑压压的一片，都说大少爷不输少庄主光年的风采，就连一众的婢女们也围了上来，讨要着新年的贺岁红包。

再次睁开眼时，是陌生的屋子，而那窗前的书案，霄汉记起，这是上次栖梧住过的客房。

他看到阳光斜斜地透过窗格洒落在了床边，有无数的尘影在不倦的跳舞。

他恍惚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揉揉眼睛，是她，她正坐在床塌上，披了厚厚的锦被，就趴在自己的床头，正沉沉地睡去。

额间的几缕短发，淡扫了眉尾，弯翘的睫毛，玲珑的鼻子，霄汉想伸手抚上那因熟睡而红透的脸庞，却怕自己小小的一动，便惊醒睡梦中的人。

昨夜发生了什么？

自己好像喝醉了，然后有人扶了自己躺下，有人喂了自己醒酒汤，有人拿毛巾蘸了水轻轻擦拭了自己的脸庞，帮自己脱了鞋袜，宽了外衣……

是洛儿，是她，所有的下人们都放了三天的休假，那昨夜陪了自己的，便是洛儿。

霄汉心里一阵狂喜，可是现在她的样子，好像是累极了。

阳光开始肆无忌惮地照耀在了她的脸上，他看着洛儿动一下，然后突然地惊醒了，也看到了一直注视着自己的霄汉。

“哥醒了，为什么不叫醒我，”洛儿伸出手支起自己的身子，想必是双腿的麻木，霓洛还未站起，便摇晃着向一旁边倒去，可下一秒，已经被霄汉眼疾手快地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我去给哥哥端了水茶，哥哥要不要先喝点茶暖暖胃？”霓洛想挣扎着离开那怀抱，可霄汉却抱得更紧了，恨不得整个人都已经趴在了床上。

“哪都不要去，就在这里陪着我，”霄汉喃喃自语，往床里边挪了挪，将霓洛放倒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上，而自己，则下了床。

霄汉更想陪着她一起躺下，紧紧地抱住她，占据她的所有。

可是，却不可以。

“好好地躺着，一会儿腿便好了，”霄汉捻好了被角，终于忍不住抚上了那粉嫩的脸庞。

一旁的凳子上，平放着自己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袍，等霄汉出去端了热热的茶水回来，看到洛儿真的睡着了，或许这一夜，她太累了。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这屋子里，他曾目睹栖梧对她的爱意萌芽，然后肆虐地生长，蔓延。他曾厌恶这间屋子，可是昨夜，她在这间屋子里衣不解带地守护了自己一晚，可现在，却换了自己去守护她。

如果可以，能不能守护她一生一世？

霄汉为自己沏了一杯茶，宿醉后的清醒，让他恍然从梦中醒来，昨夜的杯光酒影，轻歌曼舞，风光旖ni，在喧嚣的过后，留下的也只如梦无痕；而新年的第一个清晨，睁开的第一眼，出现自己面前的她，才是真真切切的。

雨帆最终放心不下二小姐，从山庄寻了来，便看到大少爷坐在床塌上，幽幽地品着茶，而二小姐和衣在被中熟睡。

“二小姐昨晚非要小的离开，就是庄主说的，放我们休假，小的只是帮着煮了醒酒汤，就被二小姐推出到门外去了，二小姐说她来伺候大少爷，一个人能应付的，”雨帆忙忙地解释到，可听到霄汉心里，却如蜜糖般。

“回去带了我和二小姐的衣裳来，还有二小姐的妆柩，”霄汉微笑着吩咐雨帆，他要拉着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去领略月芒城新年初始的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