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泽带了人在落凤轩找到了星落凡，衣衫不整，脸上有着爪痕，一只靴子不知所踪，呆呆地坐在地上，靠在门框上，直直地盯着墙壁上洛儿的画像，那是纳兰的手笔，画中的洛儿就如九天的仙子。

轩辕泽看到了满地的炭块，掀帘而进的时候，看到了床上的雨帆。

惨不忍睹，就连轩辕泽都无法想像会是这样的惨状。

雨帆死了，许是被虐待而死，许是头撞击床杆而死。

轩辕泽看到雨帆嘴角的血痕，也看到额头的血痕，而更触目惊心的，则是赤裸的下体一滩的血迹，她的眼睛空洞地睁着，绝望、不甘、痛苦。

死不瞑目！

“畜生！”随后而来的星子海一脚踹到星落凡的身上，可落凡却没一点的反应，如灵魂已游离。

万念俱灰。

星落凡感觉不到什么是痛，他看到自己曾经最亲近的父皇一脚一脚地踢到自己身上，一巴掌一巴掌地扇到自己脸上，可是自己没有一点的感觉；他看到刚刚相认的五伯冲上来死命地抱住了父皇的腰，看到父皇不停地叫着，可自己却什么也听不到，他看到父皇被他的随身侍卫扶着走了，他看到他回过头的最后一眼，老泪纵横。

没有人理他，一个侍卫过来唤了声“太子”，见到他的麻木，呆立了一会儿，也怏怏地离去；轩辕泽合上了雨帆的眼，着人将人连被全部抬了出去，几个护院临走前对着自己又是一阵的拳打脚踢，可是一点满感觉都没有。

霓洛怎么也不相信，中午走时还好好的雨帆，怎么说没就没了，可她看到了自己院落中一路滴落的血迹，在皑皑的白雪上，触目惊心！

“哥，你让我进去，我要去看看雨帆，你们弄错了，对不对，”霓洛想要挣脱霄汉的手，可任凭自己使出浑身的力气，也逃不开霄汉的怀抱。

是她吗？好熟悉的声音。

落凡艰难地挪过身子，趴在门槛上，看到了那个和他在画坊争擂的少年紧紧地抱着她，而她的身影，在雪中渐渐地模糊不清。

轩辕默叫人将昏迷过去的星落凡抬走了，交与轩辕泽诊治，毕竟，他是星家的骨血，尽管他有淘天大罪，尽管他罪大恶极，尽管仙雾山庄永远不能原谅他！

整整一晚，霄汉都将霓洛紧紧地搂在怀里，就在自己的隐剑阁里，紧紧地抱着她。她全身在发着抖，双手冰凉，连脸庞都没有温度，只是睁着惊恐的眼睛，无声地落着泪。

当黎明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霓洛终于沉沉地睡去，可是经常浑身颤抖着从梦魇中惊醒，又是一脸的泪水。

霄汉合衣滑入被中，将霓洛的拥入自己的怀里，许是霄汉胸膛的温暖，许是安神汤的药力，洛儿在霄汉的怀里再一次安静地睡去。

霄汉心疼，他知道雨帆对自己的爱慕，可他疼的是洛儿，看着她无助，看着她悲痛欲绝，看着她不停地落泪，她的无助像一把刀，狠狠地割着自己的心。

轻轻地抹去那眼角的泪痕，霄汉嗅着她发间的清香闭上了眼睛，再醒来时，已是午后，窗外的雪停了，而她，仍在沉睡中，仍旧皱着眉。

掀帘的时候，雪地里的阳光闪着耀眼的光芒，刺得眼生生地疼。

吩咐了几个婢女好好地守在外间，霄汉想起了了那个该千刀万剐的畜生。

可在大厅里，他看到了一个白眉的僧人。

“霄汉，这是无悔大师，”轩辕泽过来将霄汉推到了无悔大师的面前。

“大师好。”霄汉想起，爹曾提起过一个空空寺的皇爷爷。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施主好相貌。”无悔大师微笑着看着霄汉。

霄汉在一旁的椅子上看到了星落凡，曾经满面春风桀骜不逊的翩翩贵公子，一夜之间面容槁枯，脸是是深红色人爪痕和掌印，眉角缠了白纱布，隐隐地透着药膏的颜色，而那眼睛，却如死鱼般地灰。

霄汉握紧的拳无力地松开了，他本想替洛儿好好地教训他一顿，可他的颓废与消沉让自己不忍心。

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阿弥陀佛！”无悔大师牵了落凡的手，对着众人打了一声佛号，翩然而去。

国不可一日无君。

星子海强忍着内心的痛楚启程回了摘星，也是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可他依旧看着星了与带了落凡，消失在茫茫的白雪之地里。

轩辕默将山庄整个交给了轩辕泽，陪着星子海与星子寒踏上了三十多年不曾涉足的摘星土地。

厚葬了雨帆，超度七日死者的亡灵。

七日里，霓洛一名话都没有讲，只是极为虚脱般地任霄汉紧紧地搂在怀里，看着那一片片的黄土纸在火盆里化为灰烬，缭燎的升起，在半空中旋转着舞着。

七日后，便是霓洛的及笄礼，霄汉想要延迟几日，却见洛儿摇晃着从自己怀里站了起来，走到雨帆灵前，颤抖着双手上了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