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但却睡得不甚安稳,无端端的醒了好几次,每次又在茫然中望着被深夜凉风吹得微微抖瑟的营帐幔布合上眼睑入睡。
天刚蒙亮,我精神有些萎靡不振的拱在热窝被中不想睁开眼,唉,想念在现代时无忧无虑的赖床生涯了。
“晴儿姑娘,卑职有要事参见伍大人,麻烦晴儿姑娘你给通传一声。”营帐外传来耿侍卫清亮的声音
这一大清早,天才蒙蒙亮,有什么要事?不理,继续赖床,反正晴儿也知道我清早有很强悍的起床气,以前在鼎和城的时候我若是在日上三竿前被人叫醒,那叫我之人接下来一整天都会在懊悔自怜中渡过。
我已经很久没有舒舒服服的赖过床了,自从静王走后,每日清晨我都会在准点时刻睁眼,可能是昨日将小刀送与波恩伊斯后,心中突然有些感怀,以致晚上在回忆着静王、老爸老妈、小弟及死党们中入睡。
“小姐今早还没有醒,耿侍卫再等等吧。”晴儿的声音压得很低,我得竖起耳朵才勉强听得见
“晴儿姑娘,伍大人今早还未醒?这是为何?”耿侍卫的声音随即也压得很低的惊诧问道
“这晴儿也不知,耿侍卫请回吧,小姐若醒了,我会马上告知耿侍卫。”晴儿回答道
“这……可否唤醒伍大人?”耿侍卫犹豫着问道
“不行!小姐早上那起床时……唔,耿侍卫还是请回吧,小姐一醒我便立即通知耿侍卫。”晴儿先是激动出声尔后可能是立刻想到我三品官员的身份,那可得在耿侍卫这等外人面前维护我的身份形象了。
五分钟过后,我竖耳凝神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后,开始温习我久违了的赖床感觉。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感觉营帐内有些闷热,我想应该是到正午太阳最猛烈的时辰了。
手臂酥软无力的撑起上身坐起来,望了一眼营帐内,没人,奇怪了,晴儿每次都会一直陪侍在侧等我醒来后马上递上洗漱用具的啊。
“晴儿,晴儿!”我有气无力的连唤了几声。无力啊,是不是我太久没有修炼赖床功了?这赖了才几个时辰就浑身上下酸软无力不说,脑袋还晕乎晕乎的,跟中了软筋散一样。
“小姐……小……姐……”晴儿的声音比蚊子嗡声大不了多少的断续传进我耳中
“晴儿,在哪呢。”听这声音好像离我既远又近,晴儿在干嘛?
“小姐,我在……在外面,我动不了,我们都中了软盅粉。”晴儿的声音大了些
“什么!动不了!软盅粉!”入耳的声音惊得我双手一撑,赶紧下床连外衣都没有罩的向营帐外冲去
营帐外,入眼的先是晴儿面朝上的躺在离我营帐两米处的地上,接着是!是看押蛮疆奸细的营帐外或坐或躺着一地的侍卫们。
糟!那蛮疆奸细竟敢逃跑!我眼中寒光一闪,急走几步蹲到晴儿身边,细细检视了一下晴儿只是不能动弹外而其它方面无大碍后,便焦急的跑向在我营帐五米开外不远的波恩伊斯营帐。
“波恩伊斯!波恩伊斯!”我人还在营帐一米开外,就不由自主的大叫道
“我没事。”波恩伊斯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受内伤了?想着我的心紧揪了一下。
“你……哈哈,你这种挫败表情让人看起来还真是古怪。”跑进营帐的我就看到波恩伊斯正在强撑着站立起来,可却力不从心,而且我估计波恩伊斯绝对保证没有遇到这种被人算计的情况,所以脸上的表情就是那种典型的极度压抑着狂怒表情的肉动皮不动
“巫女,我只是不能动弹而已,不代表我的力量不能施展。”波恩伊斯的语音低沉中透着威胁意味
“嘎,那个那个……这个软盅粉可有解药么?”我识趣的将视线移向别处问道
“用黑水球腹中的盅虫烧成的粉末可解。”波恩伊斯说着转过头望向角落里放着的黑水球尸体说道
呼,还好,有解药可解,那晚留下那个黑球还真是有先见之明,不然上哪找解药去,估计那塔塔尔没料到我会一直留着黑水球等着研究吧。嘿嘿,这得归功于我那晚的奇思妙想,我见那晚月色下映照的黑水球的皮异常黑亮而且光滑,手触摸上去感觉有点像橡胶材质,故心下想着是否可以将黑水球那么大块的黑皮给除了下来,试试能不能做潜水衣来着。
想着脸上颇显得意之色的顺着波恩伊斯的视线望去,这一望不打紧,我不禁哽咽了一下口水,那……那个软瘫成奇形怪状的东东是那晚的黑水球!不是吧!
我有点不敢置信的盯着原本是圆鼓鼓的如三个篮球大般的光滑圆体,现下却似化成一摊蓝紫色块状肉与青白色小疙瘩状物外加脓水状物体掺杂在一起的东东,难道是因耿侍卫的利刀斩杀后,失去生命力的黑水球便腐烂了?不对啊,才一天多时间而已,耿侍卫不是说尸体最少可以维持三天不变的么!更何况也没有闻到腐烂的气味啊,否则波恩伊斯不早将它给扔了出去。吐,好恶心,看得我胃里一阵翻腾,暗暗庆幸着今日自己还未进食,否则算是白吃了,徒增另一摊恶心物体而已。
“波恩伊斯,那你快烧了它。”再无对这恶心物体有半点兴趣研究的我说道
“只有将里面的盅虫烧成的粉末可解,如若混杂了其它粉末就解不了。”波恩伊斯的话在我听来是晴天霹雳,不能一起烧么?
波恩伊斯的话是提醒我剖开那摊死肉取里面的盅虫吗!我疯狂想昏迷中!
“波恩……伊斯,你……确定么……”我不自觉的一边猛摇着头一边吞吐着问道,视线更不愿意再落向那摊死肉
波恩伊斯脸上闪过一抹不忍的轻点了点头。
“如果不解的话,你们什么时候可以行动自如?”我抱着一丝希望,想着这什么软盅粉的药效最多过两三个时辰便自动消散了
“最少也得三日。”波恩伊斯略一思虑后回道
三日!!!为什么不是三个时辰!郁闷的发现自己问了一个愚蠢问题,如果是三个时辰的话,他一定会被波恩伊斯追杀到,但如若是三日的话,就不一定了。
塔塔尔!此仇不报非女子也!你给我等着!
狠了狠心,我以壮士断腕般的决心捡起脚边横躺着的一柄佩刀,准备开始大卸八块解剖那只恶心的黑水球。
“等等,那把佩刀先用布擦拭一下,上面沾有死人的骨粉末。”波恩伊斯突然开口制止道
“死人的骨粉末!啊!”我一听之下将佩刀丢得老远,身上汗毛全部竖立,握刀的右手猛在衣裙上来回搓着
“哪……里……哪……里,刀上怎会有死人的骨粉末!”意识下视线开始四下扫视,发现身侧似乎有一摊与昨日那王亲卫被波恩伊斯用禁忌之术焚烧后留下的印迹一样的黑灰色土地
难道……
“这个……这个是塔塔尔?”我用脚尖踮了踮那块黑灰色土地的边缘,望向波恩伊斯问道
“你认为我会让他逃跑成功?”波恩伊斯不满的挑了挑眉反问道
“不……不会,怎么会,我就是确认一下。”我看到波恩伊斯又开始肉动皮不动的古怪表情后赶紧说道
我认命的从裙角撕下块布衫,重新拾起那把佩刀来回擦拭几遍后,强忍着胃中的翻腾向那摊让我恶到极点的烂肉走去。
“波恩伊斯,这软盅粉这么厉害?可为什么我没事?”我向已解毒后行动自如的波恩伊斯询问道
“你今早何时起的?”波恩伊斯却问了我一个风马不相及的问题
“那个……我今日起得晚了些,你问这干嘛!”我有些尴尬的回道
“那就难怪了,这软盅粉无色无味,却随着空气让人呼吸后即中毒,但沉睡中的人却无碍。”波恩伊斯解释道
我这是不是叫赖床有功?看来是老天不帮这塔塔尔,他命该如此,先是我这个平时也同样会与大家一起早起的人难得赖床,后是波恩伊斯的身体不能动弹却不影响他的力量,以致他终归是小命难保。
“我拿这粉末给其他人解毒去。”我说着就要向营帐外走去
“你就穿这般模样去?”波恩伊斯说着一把拉住我向前走的身体
“什么穿这般模样,我模样怎么了?”有点奇怪的视线往自己衣服上转去
黑线!我我没罩外衣!而且刚才解剖那个鬼东西害得我汗水浸湿了白色的衣裙,现下我就跟从水中捞出来的落汤鸡没什么两样!
“闭上眼,不准看!”本来我倒是觉得没什么,不过那波恩伊斯眼中一闪而过的暧味却让我羞窘不已的娇叱道
“衣服,你有没有多的衣服!给我!快点!”我忍住想踹波恩伊斯两脚的冲动咬牙切齿的低吼道。
这个家伙!如果不是他那死神称号让我心下有一丝丝畏惧之心,我早飞脚踹过去了!
“给你。”波恩伊斯视线仍然不变的盯在我脸上,右手却不知从哪变出来一套深蓝色的衣服递给我
我迅速抢过衣服嘴中叫道:“出去,出去了!”
波恩伊斯眼中再度闪过一抹暧味,嘴角翘了翘,伸手拿过我握在手中的装有粉末的瓶子后,在我的怒目瞪视中向营帐外走去。
确定波恩伊斯走远后,我伸出双手使劲拍了拍现在几乎可以煮熟鸡蛋的脸颊,长呼一口气后,开始改造手中的深蓝色衣服。
这衣服也太大了点吧,大了我两号不止啊!而且没有针线,咋办?
宾果!有了,干脆改成那种像卡漫中的巫女袍式样穿算了,反正这深蓝色色彩跟原先式样也差不了太多!
想着在脑中构思了一下手裁方式,随即拿过佩刀在旧衣裙上来回擦拭干净后,暂且充当剪刀就嘶啦嘶啦的手裁起衣服来。
不出半响,改装完毕的巫女袍新鲜出炉!不错,穿上后大小正合适,自我感觉超赞,好久没有动手裁剪过衣服了,这次的改装过程让我心情变得无比愉悦,让我忘形的手舞足蹈起来,没留意两脚乱蹦中竟跳到了那块黑灰色土地上,看着脚下的骨灰,我脑中突闪过一个疑问,被我下令五花大绑住的塔塔尔,并派了四个侍卫轮流日夜看守的犯人怎么会逃脱?而且还点燃了软盅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