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阳光,只需要火焰;不需要大地,只需要天空。绝美的如同一个魔咒,一个回首;绝望的如同一个破碎,一个决裂。
人们只会在一刹那感叹她的美,却不会永远的记住她。
她的花朵永远是痛苦和喜悦融合在一起的。
烟花为花,她在夜幕中盛放,美得让任何花朵都黯然失色。
烟花非花,美景并不长久,比昙花一现更短暂无数倍,她没有馥郁的香气,也没有花朵含苞待放时的娇羞与等待。
烟花就这样迷恋着自己妖娆的身姿,与瞬间毁灭的绝色美丽。
沧海桑田,造化弄人,或喜或悲,不必在乎海枯石烂的亘古誓言,曾经有过望穿秋水的浪漫眷恋,也许一切都已足够了。
很多年以后,当我再一次踏上这块满载回忆的土地,天还是那么的蓝,一如多年前的那个夏天。山花烂漫,人面桃花相映红,同去的赏花人却已不再。触手可及的那株苍老的梧桐,向我诉说着那些曾经的过往。
迷糊中,我被人拖着离开了一间屋子,一角的金光狠狠的刺开了我的眼睛——那是一座金佛,……这是一间寺庙?我怎么会在这儿?我明明还在考场答文学理论的试题呢,仿佛耳边还听见老师说,哪个同学没签名?
oh,mygod!这是什么鸟地方?难道说我穿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手,再往上看,淡蓝色的宽袍长袖,头上带有一只嵌着红顶的官帽,等等,官帽?思绪被四周狂躁的呼喊声打断“烧了她!烧了她!烧了她!……”放眼望去,黑压压的都是穿着袍袍褂褂麻布粗衣的人,一个趔趄,我被拖到一堆木柴前,紧接着在官差“一、二、三!”的口号声中,我被结结实实的扔到了柴堆上。
“亵du神灵!该死!……”四周的喊声益盛,我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我的衣服。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shit!我居然衣不蔽体地坐在柴堆上,只穿着白色的中衣,上身已褪到半肩,胸口满是黑的手印,下袍已被撕成条状,微风吹过,白皙的腿若隐若现。不对,这不是我的腿,呵呵,我天生皮肤就是正宗的黑麦色,美其名曰“健康色”。再细看,手也不是我的,这不是我!百分之二百的,我穿了
一声刺耳的“点火”打断了我所有的悲喜交集。“慢着!”我脱口而出。前面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肥头大耳的地方官员。那一身官袍在他脂肪的蹂躏下,蔫蔫乎乎的。他显然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喊声怔到,呆在那一动不动。旁边的一个留着八字胡的师爷级的人悄悄地蹭到他旁边,猥琐的扫了我一眼,跟那横肉大哥咬起了耳朵。
这是什么东东?我衣不遮体亵du了神灵而被拿来祭天?天空瓦蓝瓦蓝的,一如泪洗过的良心那般清澈透明,正午的阳光火辣辣的炙烤着这不知名的大地和莫名其妙的人们。脚下的木柴已被点着,趁着火势越蹿越高,不能再等了,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这不是在拍戏,也不会有什么好心的人来救我。纵然他们有那好心,也没那胆儿。好,横竖都是死,姑奶奶我还怕什么?我得搅和搅和,拉一垫背的,要死咱一块儿死。不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么,我急中生智,站起来扯着嗓子喊道:“放肆!你们这些流寇草莽,怎敢对本公主无理?!”
见他们不理,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你这个狗官!有眼无珠!本宫是当朝公主!替父皇微服私访,你们竟敢如此放肆!草菅人命!”见那些叫嚣的人们渐渐地有了反应,我接着开始转移矛盾,彼此分化他们,以求得活命的机会。兴许是当时的太阳太晒了,兴许是我太害怕了,嘶哑的颤抖的声音出卖了我,我开始了我一生中最漫长的,最“声泪俱下”的一次演说。
“亲爱的父老乡亲们,我们都是皇上的子民,父皇知道你们也不容易,才特地派遣本宫来贵地微服私访。不想被这个狗官误会拿来祭天。这件事我会向父皇禀明的,……”我摸了摸身上,希望能找到玉佩之类的象征身份的东西,以此来增加我的可信度。之前看到身子的主人那双白皙精致的双手和那上好的棉丝做的中衣,我就清楚地知道这副身子的主人不是一般的人,非显即贵。果然,在手肘中部,我摸到了一个手环。然后小心翼翼地,慢慢的把它从手上褪了下来。来不及细看,我扬起手,拿着手环向众人喊道:“要证据么,这个手环就是证据!这是当年外国使臣进京参拜的贡品,只有一个,父皇便赏给了我。你们不信,可以去问父皇啊!”听的底下一片唏嘘抽气之声,我赶紧趁热打铁:“快点放了我!快点!父皇怪罪下来,你能担当得起吗?!”
兴许是久经官场鼻子比较灵敏,也许是对我的气势有所忌惮,怕我真是个公主不好得罪,也许是周围“狗官!狗官!”的喊声太过刺耳,总之,这位官员汗碜碜地抹了把脸,扭曲着脸向众人宣布道:“安静!安静!此事兹事体大,关系重大,本官会查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散了!”然后命人把我从架上弄了下来。这么一折腾,我已是汗流浃背了,破碎的衣服紧贴着身体,整个人充满着慵懒而不经意的性感,那横肉跟我说着话,眼睛却在我的身上流连徘徊,他问道:“这位……
“公主!”见他不确定我的身份,我补充道。
“公主殿下,奴才一时糊涂,险些铸成大错,奴才真是该死!奴才该死!公主您有什么吩咐,奴才万死不辞!”横肉大哥变脸比翻书还快,一脸谄媚的说道!
为了感谢他演戏的热情到位,我配合道:“不知者无罪!父皇经常教导我们,为人臣者要宰相肚里能撑船,怪罪就免了吧!”想着这位狗官也不是什么好人,还是赶紧离开的好,我补充道:“作为朝廷命官,你也出来的久了,该去处理正事了!”说“正事”时特别加重了语气。
“跪安吧!”我努力使自己装得很像公主那样盛气凌人。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当时还有个极聪明极腹黑的家伙也看了我演的这出戏。
烈日炎炎似火烧,我舔了舔干裂的唇,忽快忽慢地在大街上走着。果然,拐角处有几个尾巴在那儿装模做样,一手拿着摊上的新鲜杏子,一边往我这儿瞟。小样!看姑奶奶怎么甩掉你!提起破碎的裙摆,我拐进了一条深暗幽长的巷子,巷子里面有点暗,我在幽暗的青石板上摸索着向前走着,忽然,一声刺耳的“救命啊!……”划破了寂静,几个流氓正在撕扯一位女子的衣服。这位女子脸颊涨的通红,声嘶力竭地喊着。看见我,仿佛抓到了一株救命稻草,殷切地喊道:“这位女侠,这位大姐,救救我吧!求求你救救我吧!我求你了!”
这一幕好熟悉!无助而绝望的叫喊,拼死而徒劳的挣扎,……凄厉的哭号,漆黑的深不见底而仿佛没有尽头的雨夜,荒凉的孤坟,无情的□!记忆的碎片不断地来回闪现,慢慢地拼凑成一幅完整的画面。不错,记忆里那个绝望的女孩就是我!我痛苦地抱住了头,不想让破碎的回忆侵袭毫无装备的我。我曾想我会死在那个雨夜,像在那个世界突然消失一样,就这样摆脱被□的命运该有多好!
冰凉的雨水和着温热的泪肆意而下,我的挣扎与叫喊更加刺激了那些暴徒的□,眼看着他们就要扑上来了,我停止了挣扎,也不再害怕,对着这个世界粲然一笑后安静的闭上了眼睛。我不知道下一步自己会干出什么,自杀或是杀人?都有可能吧。隔着孤坟,大地上传来阵阵紧急的马蹄声,是来救我的吗?马蹄声渐近,我狠狠咬开了堵在嘴上的那只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救命啊!救命啊!这里有坏人!”“啪!啪!臭□,老子让你叫!你再喊啊!……”几个耳光,我晕死了过去……
想着如此,我狠命地跑过去推开了压在那女子身上的男人。我要是有武功该多好啊!不但可以自保,还能保护好人不受伤害。我不只一次的想着。我朝身后的巷子大喊道:“你们倒是快点出来啊!你们不是奉命来保护本公主的吗?快点出来!”正说着,果然从后面出来几个人,几个流氓见势不妙,撒腿就跑!
啊!世上竟有这样标志的人儿!地上的人儿,娇喘微微,双颊微红,眉如春山,眼若秋水,双目含情,流光溢转,顾盼生辉。薄薄的丝绸掩盖不住极致的风liu韵致,增一分嫌多,减一分则嫌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我不禁脱口吟出。那女子微微一愣,随即脸上的微红整个地晕染开来。
“姐姐好漂亮!”
“姐姐怎么称呼啊?”我忙不迭地问道。
“多谢公主的救命之恩!奴家小名红袖。”随即盈盈一拜。我赶忙扶起她来,心里有点虚,但碍于周围的人,我也不好说明身份。
“这是外边,姐姐不必拘礼!敢问姐姐家住哪里啊?让这些侍卫送你回去吧!”我说道。
“多谢公主好意!奴家自己回去好了。”说完又是一拜,转身离开。
夕阳逐渐西斜,洒下长长的余晖,悠长悠长。
沿着繁华的街头,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城市的喧嚣已逐渐远去,我仿佛走入了一幅淡抹的山水画中,白皙的瓦房,和着潺潺的流水声,“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我被这份少有的安然恬淡深深感染,所有的不安和顾虑,对这个世界的新奇和恐惧在这一刻都悄然隐去。
我并不孤单。夕阳依旧,古道依旧,只是这一刻起,我开始了漂泊的生涯。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极目望着远方的古道,不管多么蜿蜒曲折,却总是延伸走向远方,就像命运,不管多么幽深曲折,我也要坚定地走下去。无故被□、被火烧,生死悬于一线,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吗?
夜深了。好冷,好冷。第一次清晰地体会到孤独害怕的滋味。我在哪儿?好像迷路了,刚刚好像是睡过去了。“啾啾!”一声鸟叫,我吓得浑身哆嗦,再往身后的树墩上缩了缩。是什么东西在发着幽幽的光。是我的手环!瞥了一眼,便再也无法将视线从它身上移开。那是的怎样一个玉环啊!通体洁白,如水晶那般晶莹剔透,摸着有如手下有泉水流过,清凉而温润。上面雕着一个狼牙月,月的中间坐着一位天真浪漫的少女,手托腮,飘扬的发丝缠于指间,面部表情自得而不落寞,灵动的大眼睛扑闪着,像是在调皮的讲述着什么。
我在野外,非常确定。谁来救救我啊?我真的好害怕!我想家,我想妈妈,想爸爸,想我足智多谋的老弟,他们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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