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滚滚沙场
作者:滟之岚 时间:2023-08-25 15:00 字数:3074 字

秦朗睡得极轻,应声睁开了眼睛,而云帆浑身散着酒气,推了好久才缓缓睁开眼睛,看我一脸的着急,马上问道:“怎么,有情况?”

“嘘,有人过来了!”秦朗示意我们不要出声,自己出去打探情况。

“一定是夜里的火,引来了敌兵。这里空旷,也没什么藏身之处,好在听声音,过来的人马不多,五十来个人,我们一定要打起精神,奋力出击,打败他们还可以夺得马匹,这样我们用不了明天傍晚就能抵达凉州城了。”秦朗语速极快,语调极轻地说道,听起来像是耳语,却激走了浑身的睡意,我们定定地屏气凝神地等待着那些人马的到来。

“#×#@……”为首的一个大汉用粗犷而沙哑的声音命令道,虽然我听不懂他的声音,但听着底下的人猛烈呼应,应该是相当于中原人冲锋陷阵前“冲啊!”的命令,来者却实是匈奴人。

云帆利索地把剑出鞘,一把将我揽在了他的身后,匈奴人逼近,我才看清了他们的穿着:尖顶的高脚狐裘帽子,区别于中原人长裙的短袄短裤,有点像唐代胡人穿的衣服。

匈奴兵看见我们,有些兴奋地冲了过来,云帆表情一转刚才的温柔之色,而换上了一抹冷酷嗜血的神情,看死人似的看着眼前的匈奴兵。

短兵相接,匈奴人用得形状短小的弯月刀,适于近距离交战,格斗。刀尖很是锋利,云帆为了护我,衣服不小心被弯刀撕了一个口子,云帆的剑法千变万化,出剑极快,极利落,刚上手就干掉了两个匈奴人。渐渐地他们看准了我是云帆的拖累,便向我围攻了过来。

“蓝紫,接着!”云帆捡了把敌人的弯刀,乘隙给我扔了过来。

我接了过去,拼命地抵挡着,想杀出重围。

敌兵从后面偷袭我,我闪了开来,乘隙给了他一刀,一股冒着腥味的热血“刷”地一下,从对方的胸膛直接喷洒到我的脸上,我抽出了刀子,鲜血喷到我翠绿的裙裳上,像盛开的朵朵梅花。

握刀的手有些颤抖,我停了停,没想到这一瞬间的功夫,敌人的弯刀正朝着我的腹部刺了过来,我来不及阻挡,眼看着刀就要刺进去了,我忘记了呼喊,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宿命的来临。

过了好久,没感觉到预想的疼痛,我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云帆的怀里,四周的杀喊声渐远,我只看见浑身是血的云帆嘴上挂着的一抹温柔的笑,我努力地朝他笑笑,从他眼里,我看见了脸上满是鲜血,头发凌乱,狼狈不堪的我。

“谢谢你,云大哥!”我感激地笑笑,羞愧于自己没有尽全力,差点害死自己,还连累云帆。

在我的意识里,并没有像云帆他们一样对匈奴人刻骨的民族仇恨,我从小生活在一个各民族统一的新中国里,电视上报道的,书本里宣传的大都是各民族共同合作,共同发展的事,关于汉民与少数民族的战争和仇恨只有在历史书中才能看到,那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更何况在历史上经历多次的少数民族大融合,细细说来我的家乡吕梁曾是匈奴人的聚居地呢,我怎么说也有一半的胡人血脉,叫我怎么忍心对抗匈奴人?

可现在所处的是古代,民族矛盾激烈的时期,什么民族融合,什么民族合作,那只是一个遥远的无法企及的梦,而我,一缕幽魂,竟过于妄想了。我用的是云瑶的身子,吃穿用度都在天曌国,在外人开来,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中原人,更何况我的亲人,朋友都是中原人,我本该拼劲全力来保护他们,保卫我们的家园不受外族侵略的。

短兵相接,对敌人的宽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刚才我只是尽力防御,从不主动去杀人,现在,一切不同了,我要履行作为中原人的职责,讨伐匈奴。

“放我下来吧,我能行。”看着云帆,我说道。

云帆看出了我眼中流露的坚定和通透,放我下来,送手递上了弯月刀。

一把抹去了脸上的鲜血,挽起了袖子,我跟云帆背靠背,在敌人的包围圈内转着圈,小心翼翼地等待动手的时机。

匈奴人被云帆的快剑震到了,谁要是上前,谁就面临着被砍掉头的危险,这就是为什么刚才云帆抱着我,却没有半个敌人杀上来的原因。

“上!”云帆低低地吼了一声,杀了上去,我也随之冲了出去。

云帆杀开了一条血路,我跟着突围了出去,抢过了两匹好马,跨马而上。回头,正要去救秦朗,没想到他也突围了,正骑马奔了过来。

为提防敌人追了上来,云帆回头,利落地削掉了十多匹马的马头,月光下,银白色的彪悍的战马来不及嘶鸣一声,已身首异处,滚滚的热血泛着腥甜从无头的马脖子中喷射了出来,一时间地上仿佛凿开了多处喷泉,只可惜流的不是清澈的水,其余的匈奴人看着这一幕惊呆了,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屠刀,纵使他们杀戮成性,残忍不堪,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密伙伴,重要的战争工具——战马一匹匹倒下,心情是十分沉重的,视线越过篝火,我分明看到了他们眼中流淌着的晶莹的泪,我知道蒙古汉子铁骨铮铮,是很少流泪的。我听见了远处群马的悲鸣声,叫声凄厉,划破了静寂荒凉的草原,不忍再看,打马而去。

云帆追了上来,气喘吁吁,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他身子有些疲累,一袭青衫混着汗水,血水,血水顺着衣裳在滚落,我递给他一块平时用的手巾,他擦了擦脸,小心翼翼地收在了腰间。

“匈奴人追上来了,赶快跑吧!”说着,一个跨步上了我骑的马身上,不由分说从我手上接过了缆绳,用力地打马,马吃痛地闷哼了一声,飞奔向前,秦朗在后面也跟了上来。

一路狂奔,耳边只听得云帆轻微的呼吸,天边出现了一抹玫瑰色黎明,正待深吸一口气,只听得云帆在耳边喊道:“快趴下!”,我就被云帆按倒在了马背上,耳朵紧贴着马头,几只利箭“啾啾”地擦着耳朵滑过,我浑身一阵战栗的麻木,一动不动地紧贴着马背。

感觉跑出了很远的距离,耳边一片静寂,再也听不见匈奴人的追击呐喊声,天已大亮了,我们在一处稍稍隐蔽的荒坡下停了下来。

浑身有些虚脱,身上已被汗水浸透,清秋的烈风吹过,浑身湿冷湿冷的,云帆升起了一堆火,白天匈奴人应该不会这么猖狂,毕竟这里距凉州城已不足二百米了。

“蓝紫,你没事吧?”云帆生火的间隙,问道。

“我没事,谢谢你,云大哥。”我轻声说道。

“秦大哥,怎么还没跟上来呢?”我看了看四周,没有秦朗的影子,刚刚只顾着逃命,更何况天很黑,竟没注意到秦朗的去向。

正说着,一匹马从远处缓缓地走了过来,走近一看,马背上还驮着一个人,正是秦朗。

秦朗左肩受伤了,中了一箭,伤口红红的,看着有些感染了,秦朗正发着低烧,说话声音含含糊糊的,听得不甚清楚。

云帆麻利地拔下了秦朗肩头的箭,我拿过烈酒清洗着伤口。伤口大约有三寸多深,还好没伤及筋骨,我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

上药的时候,看着他伤口周围的皮肤有些发紧,不自然地紧绷,我皱了皱眉。这时,秦朗已睁开了眼睛,来不及细究,我不得不转移了视线。

“秦大哥,来喝点热水吧!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还好,没伤及筋骨。”我扶起秦朗,喂他喝了些水。

“谢谢你,蓝紫!”秦朗嘴唇发白,微弱地笑了笑。

“秦大哥千万别客气,多亏了有你和云大哥的保护,要不我早就没命了。”我实话实说。

“我没事,麻烦你们了,待会儿我们还得赶路呢,秋天日短,我们得趁着太阳落山赶到凉州城里。”秦大哥拿起酒囊,仰天而灌,这个动作使我莫名的想起了刚刚殊死搏斗的匈奴人。

“秦大哥,你还是少喝点吧,伤还没好呢!”我劝说着,拿过了酒囊。

“先吃点干粮吧,也好赶路。”云帆说道。

干粮被冻得成了硬石头,啃着又冷又硬,索然无味,我默默地吃着,边想着秦朗伤口的异样,以前没日没夜地看推理小说,那里面说人在不提防的情况下受伤,他的伤口应该是比较松散的,伤口开裂地比较大,因为人在不提防的情况下,肌肉呈自然的放松状态,但如果已经预感到有危险情况,人的肌肉会不自觉地紧缩,全身出于警戒状态,这个时候若受伤,伤口会自然紧绷,就像秦朗的一样。这么说来,秦朗有两种可能,一是听到了背后射来的长箭,没来得及躲避,受伤了,不过秦朗的身手我见过,绝不在云帆之下,说没来得及躲过一箭确实有些牵强;第二种情况就是,秦朗他是故意刺了自己一箭,是他有意为之,他的肌肉才出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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