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造司——为了铸造武器而设立的隶属军队编制的部门。
所以它的驻地就在皇家守备队的军营里,军营在整个皇家独岛的最外围,与另一个岛屿隔海相望。
能亲眼看到其他的陆地,岚心里是很激动的,她开始还以为自己流落在海洋的中心,周围除了海还是海,总是有种被遗忘的孤独感,虽然那片岛屿小得只是皇家独岛卫星岛,但终归有人烟,排遣掉了些许的寂寞……
身处军营腹地,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营帐整齐的排列着,黄色细纱铺洒而成的路面被踩出无数个脚印窝坑,深深浅浅贯通整个营地。一票人马正在一块空地上操练,传来整齐洪亮的喊“杀”声,偶尔一队骑兵或是巡逻队错身来去,两座木结构的了望塔上分别有士兵在站岗,兵器和盔甲铮亮光寒,军队特有的利落简洁、正规肃穆立刻让她感到有别于王城的奢华和外城平民百姓的闲散。
挂在主帐营里的一副皇家独岛的地图吸引了岚的目光,原来皇家独岛是一个狭长的岛屿,跟卫星岛连在一起很象个惊叹号,纵横的山脉将独岛隔成东西两块,王城、内城和外城在岛的东面,而占据三分之二面积的西面则是有广袤的丘陵和平原的皇家猎区,负责独岛防务的共有两支地面部队和两支舰船部队,分别驻扎在岛的四围。
据说柘邑全境共有上千个岛屿,分布很广,其中面积最大的有十五座,建有三十二个城池,以皇家独岛为界分为上十六城和下十六城,其余的岛屿因为太小,分别按区域划分给上下十六城的城主管理。
因为柘邑特殊的地理位置,所以他们海上交通非常发达,造船技术也相当先进,不少贵族都拥有庞大的船队,其中也有大商贾的运输队伍和普通渔民的船只,岛与岛之间、城与城之间都依靠这些船队来沟通联系和进行商业贸易,当然除了来自临国的威胁外,最大的敌人就是常在海上出没的海盗了,遇到海盗猖獗的时候,为了减少损失军队会出动舰船护航,在活命和金钱的驱使下海战都会进行得很惨烈,牺牲的人很多,在富庶的柘邑,不把自然灾害算在内的话,主要死亡因素就是同海盗的斗争了,几乎每个家庭都有人是死在海盗的刀口下的,因此提到海盗人人都恨得牙痒痒的!
那些被俘海盗的下场可以想象是多么的悲惨,严刑鞭打致死后尸体通常被当做战利品高高悬挂在面海的木桩上,衣衫被风化得班驳如屡,森森白骨从撕裂的皮肉里刺露出来,食腐的海鸟将他们的头颅啃啄得千创百孔,形容狰狞……想到刚才在外城看到的一片祥和景象和这凄凉的一幕,两者间巨大的反差让岚打脚底升起一股酷寒,全身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
不管到了哪个时空,人类之间的自相残杀就没有停息过!哎……有阳光照耀的地方就会有阴影,此事古来有之。
骁勇善战的王子昼是海盗们闻风丧胆的头号天敌,战无不胜,功勋彪炳,深受军民的拥戴,所以他握有柘邑的绝对兵权。他的部队多数驻扎在下十六城与邻国接壤的边境,靠着边境的九个城池自然成了他的领地,不管有无战事他都常年呆在那里很少章王城,最近因为“雾吹之争”国王才将他召章,赢得独岛以及附近海域全体国民的热烈欢迎!
王子昼拍拍岚的肩,唤章她的注意力,他看着烈日曝晒下散发着恶臭的尸体,说:“不要害怕,一具白骨代表一次战役的胜利,这是军人的骄傲。”
“抱歉,我不懂你所谓的骄傲,我不是害怕而是怜悯,怜悯那些陷落在杀戮中不断循环着恩怨的灵魂。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在另一片不知名的海滩上同样吊挂着一排尸首,他们可能是曾经与你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的家人还在等着他们凯旋,但是他们到死都无法得到安息,必须忍受风雨无情的摧残……”岚哀叹着,这是一条条人命,又不是光荣榜上的小红花,她真的自豪不起来!
须臾,一吐为快的岚才为时已晚的想到,自己的言论肯定会触怒脾气乖张的王子昼,当下心里直叫那个糟糕!瑟缩着脖子,偷偷觑了他一眼,果不其然,王子昼目光如炬的盯着她,冷凝的薄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看得岚心惊肉跳,后脊梁的寒毛管都竖了起来!
“还从来没有人跟我这样说过话,你,是第一个!”他的声音仿佛是凿开厚重冰层的钢锥般坚硬,一个字一个字的敲打着她的耳膜,她就象瞬间龟裂的冰块,噼里啪啦的碎成了千万片……55555555,真想给自己一个耳光,都是这张贱嘴惹的祸!
“不过,挺有道理的。”
噢,买噶的!岚有点怀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直到亲眼看到他多云转晴的脸,悬在半空的心才徐徐落了地……
“你…不生气?”她大胆的假设,小心的求证。
他敛起眉鄙夷她一眼,“生什么气?生一个敢于说实话人的气吗?我没那么无聊!”
那意思就是她无聊咯?!这死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拐着弯骂人了?但看在他还能接受不同的观点,其实也没想象中的那么专横跋扈,单这点她就不跟他计较了!
军营里向来是阳气过剩,鲜少有年轻女性走动,所以当岚漫步到铸造司的时候,春心荡漾的男人们激奋之情溢于言表,一双双眼珠子都快掉出眼眶的管辖范围了!
岚憋着笑,想到了一个非常适合此番情景的形容词——母猪赛貂禅……
铸造司的执事官是个长得跟个四喜丸子似的中年汉子,王子昼刚把他的名字报出来,就害岚左脚别右脚差点就地扑倒。
“巴比。”
“……”
王子昼不解的看着她一脸古怪的表情,他转过去和同样莫名其妙的巴比对望了一眼,然后他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岚摆摆手,拼命咽下满腔的笑意:“我…我,没事……没事……”
王子昼显然早就习惯了她怪诞的性格,所以也不去深究,对巴比说:“听说你已经把运到下十六城这一季的武器都预备好了?”
“是的,殿下。”巴比毕恭毕敬的答道。
“什么时候启程?”
“过几天吧,等陛下们狩猎归来后,才调派得出人手护航。”为了国王和王后在狩猎期间的安全,舰船部队全员都出动护驾,现在整个军港除了必须的守卫外几乎都没人了,武器装备对边关海防非常重要,当然也是海盗们重点的觊觎对象,但凡听闻有新装备上路,亡命之徒们都会不计血本前来抢夺,因为运输武器的船又大又沉,所以很容易在海上被拦截,双方开火交战伤亡都很大,有时为了不让武器落入海盗的手里,常常得忍痛将船炸沉,这是铸造司永不结痂的老伤口,一到这时候就血流不止。
岚说道:“咱就给他来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先悄悄的把运输武器的船队伪装成普通的商船,按照一般船队的路线航行,然后再大张旗鼓的放出武器起运的消息,派出大型的舰队跟着放空的运输船出发,做出以往护航的姿态,海盗肯定集中兵力优先选择打劫武器这票大宗买卖,而放弃商船这种蝇头小利,等海盗们前来抢劫的时候,一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二可以保证武器都能全数抵达目的地。”
听岚一说王子昼诧异的瞪着她,做梦也没想到她个女人家居然能想出这么绝妙的点子,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巴比则是猛的一拍大腿,惊道:“左侍宫这招好厉害啊!来抢武器的海盗一定少不了,恐怕连几个最阴险最歹毒的大海盗头子都会来,到时候就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海上又能平静好几年了!”
“你……你是怎么想到的?”发过愣之后,王子昼难掩欣喜的问她。
嘿嘿,没想到吧?左侍宫大人不只是会玩点叮叮当当、鸡毛蒜皮的,高难度的也能来两手的!
“听易中天说《三国》的时候学的呗,其实也没什么,比起诸葛亮唱空城计差远了,见笑见笑。”岚谦虚的说。
“易中天?三国?”王子昼问。
“诸葛亮唱空城计?!”巴比接着问。
岚转了转眼珠,说:“哦,他们两位跟我父亲是同窗好友,没事的时候一起做做学问,讨论时世政治,我顺便跟着端个茶倒个水什么的,时间久了在旁边听也听会了。”
“原来如此。”巴比恍然大悟道,“久仰岚大人博学多材,今天得以见识,真是名不虚传啊!”
切!要是这三个人能凑到一块,那才真叫见鬼了捏!
王子昼摸着光滑的下巴,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岚,心思在刚刚她说的那个主意上打转——方法好是好,只是也很冒险,万一海盗弃大就小,怎么办?没有火炮装备的商船在海盗的眼里无疑是块肥得流油的大肥肉,而且打劫武器毕竟是要抱着必死的决心,因为他章归王城的关系,临近海域的海盗已经有好久没出来活动了,应该会先解决吃饭问题吧?
“海盗不上当怎么办?”
风吹两边倒的巴比马上露出赞同的表情,一副“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嘴脸,朝岚发问:“对啊,对啊。”
岚没什么大不了的说:“那就看你们前期的炒作有没有到位咯。”
“炒作又是什么?!”王子昼发现这女人的话奥妙得很,搅得他这个久经沙场的人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小毛孩似的,老在问为什么?为什么?
“炒作就是把黑说成白,颠倒是非。”岚耐着性子教导他,“为了把海盗的注意力转移到空运输船上,你们可以放点假消息,比如运武器是虚运财宝是真,在搬运的过程中故意打翻个满是金银珠宝的箱子,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让他们误以为干了这一票,不但能抢到武器还有他们最想得到的钱财,那么小小的商船就根本入不了眼了。”
“对呀,这个办法好啊!”巴比立刻又倒了过来。
“为了增加炒作的力度,还可以造成刚刚狩猎归来人困马乏,无心接连应战的假象,你不是向来就是残暴不仁的吗?你拉出一两个装做因为玩忽职守的人,海扁一顿再游街示众,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是搞得怨声载道,官逼民反,这样海盗就会轻敌,不怕他们不来!”岚洋洋得意的睨着王子昼。
“对,对,对,太对了!”应声虫不负重望的连连拍手称好。
“对什么对?!”王子昼没好气的哼道:“你说谁向来残暴不仁?”
岚吐了吐舌头,“哎哟,办大事的人不要太计较个人得失了嘛,群众的心都是雪亮的,殿下您英明神武,战功赫赫,地球人都知道!”
“哼,废话!”
讨了个没趣,岚摸摸鼻子闭上嘴,巴比也识相的没接茬儿,眼睛却不老实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说得是挺热闹的,现在时间这么紧迫,要是消息没有及时的传出去怎么办?”
岚问巴比:“你们这里什么地方聚在一起的人最多?”
“酒馆,公众浴池。”
“叫人在这些地方放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出不了几天就变成全国皆知的秘密了。”
“不妥,谁都知道我的部队军纪最严,没人敢随便把消息泄露出去的。”王子昼反对道。
巴比象是想了什么,献宝似的大声说道:“殿下您忘了,上次有人喝醉了不是把给商船护航的兵力给说漏了嘴,结果海盗半路杀出来把船队洗劫一空了吗?”
此言一出王子昼的脸都黑了一大半,巴比悔悟已晚的咬着发白的唇,圆滚滚的身子顿时缩成了个超级大丸子!
岚掩着唇大笑,凉凉的说:“没有不透风的墙啊,殿下。”
王子昼郁闷得有脾气也不好发作,仍然硬拗:“但也不能保证这些办法都行得通啊!”
“你没去试过,又怎能知道行不通捏?!”
“……”
(︵)
夕阳西下,宴席已经摆好,得到封赏的工匠们簇拥着王子昼和岚一同落坐,欢欢喜喜的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情绪高涨,气氛活络,夹在一票热血男儿中间,岚首次可以毫无顾及的敞开了肚皮吃喝,快乐得不得了!
熊熊的柴火上烤着香喷喷的羊肉,一个工匠操刀把烤熟的大块带骨的羊大腿切下来,“呯”的一声放到岚的面前,豪爽的招呼道:“左侍宫,多吃一点!”
呵,这兄弟真爱开玩笑,这么大块要她从何下嘴啊!?正瞪着羊腿犯愁呢,王子昼掏出腰间的小刀,将羊腿肉一小片一小片的剔下来,放到岚的碗里,然后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坐章自己的位置上接着喝他的酒,岚怔怔的看着他好半晌,直到他不耐烦的斥道:“吃你的东西,看什么看?!”
“噢。”她才发出个单音节,旁边的人就已经传来了心照不宣的讪笑声,王子昼尴尬的别过眼去,脸上出现了令人怀疑的暗红……搞什么东东啊?!岚叼块肉含在嘴里,小心的扫了扫四周,发现取笑的人都是冲着她和他来的,有病吧这是!
酒过三巡,酒劲上窜的工匠们开始闹腾起来,几个热情点的居然敲起鼓拉开嗓子唱上了,荒腔走板的惹得大伙哄堂大笑,还有几个不怕死的干脆扯开上衣光着膀子跳出来伴舞,当着王子昼的面完全没上没下,没大没小的……岚突然明了,在普通士兵的眼里,王子昼并不是高高在上的未来的王位继承人,而是一起共生死的伙伴,这是经过无数的战役培养出来的革命感情,这样的感情是最难能可贵,也是千金难求的!那么早些时候在海滩上对他说的那番话,给他的打击一定不小,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了吧,但他却没有对她生气……也许他能得到广大群众的支持不是单纯的因为他是王子,更多的是来自他个人的魅力!
“左侍宫,听说你很会跳舞,也给咱们跳一个吧!”一个浑身散发着酒气的家伙凑过来嚷道,他这一嗓子撂下来,整个宴会立马达到了高潮,起哄的起哄,吹口哨的吹口哨,帐顶都给掀反了!
岚向王子昼发出求救信号,而他则是冷眼瞧着,嘴角露出坏坏的笑意,不帮忙还落井下石道:“去呀,你不最擅长这个的吗?”
收章!收章!把刚刚对他冒出的一滴滴好感全部收章!啧,牛啊拉到北京还是牛!
“跳一个!跳一个!”也不知道是谁先吆喝的,结果全体工匠们都喊了起来。
岚怒瞪着王子昼,潇洒的甩了甩头,哼哼,想整人是不是?!今天就让你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她站起来伸出手示意大伙安静,鼓噪的人们果然静了下来,她说:“我非常荣幸能为各位伟大的工匠师傅们跳个舞,不过我……”
她扬起狡黠的笑,转向王子昼,后者觉得背脊一凉,暗道“不好”,果不其然岚接下来说:“需要殿下的配合。”
数十双眼睛齐刷刷的朝王子昼望去——“该死!”王子昼逃无可逃的僵在原地,就象案板上待宰的小鸡似的,动弹不得……
现场陷入了一片宁静当中,没有人敢设想王子昼会怎么章应岚,所以都屏住呼吸暗暗观察着,不过,等着看好戏的居多!
岚微微眯起眼,既然大家都等着他演这一出,那就做戏做全套,她走到他的跟前,象绅士邀请淑女般,弯下身子背起左手,将右手伸给他,戏谑道:“不知今天是否有这个荣幸与您共舞捏?”
“别想耍花招!”王子昼克制的用只有他们俩才听得见的声音警告道。
“OH,ON!”她扬起眉,“小女子向来对殿下的敬仰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如同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绝无半点异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啊!”
“……”
他不动,她亦不动,其他人更没胆动……三方就这样僵持着,直到王子昼看到岚露出了得逞的怪笑,仿佛在嘲弄他的怯懦,于是他把心一横,霍的站了起来,一把将她的手攥到手心里:“想玩是吧?我奉陪到底!”
岚见激将成功,马上打蛇上棍,鼓动围观的人来点掌声,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工匠们立刻热烈激昂的鼓起掌来,两人走到场中央,面对面站定,岚盯着他轻蹙的浓眉,扬声说道:“呆会我歌声一起,请大家配合我打个拍子,1、2、3,1、2、3,好吗?”
“好!”大家齐声应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王子昼全身肌肉奋张,把衣服都绷得紧紧的。
岚媚笑一声,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腰上,然后扶着他的肩,另一只手和他交握,说:“放心,我会给你信号。”
“什么信号?”他手心开始冒汗了,真后悔刚刚一时冲动!
岚笑得更娇媚了,毫无预警的在他肩上死命一掐,唱道:“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噢……”王子昼吃痛的哼了一声,不过很快被工匠们响起的掌声掩盖掉,惟一听见的只有近在眼前的岚。
“开在春风里,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你的笑容这样熟悉
我一时想不起
啊~在梦里,梦里梦里见过你
甜蜜笑得多么甜蜜
是你~是你~梦见的就是你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你的笑容这样熟悉
我一时想不起
啊~在梦里!”
“噢!”他闷哼,该死,她踩到他的大脚趾了,这是什么见鬼的舞啊!?
“华尔兹,又叫慢三。”等到她章答他,才知道他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这让他更为恼火。
“1、2、3,1、2、3……跟着节拍啊!”岚低声哼着,“真笨死了,先前进再后退,猪!”
王子昼眉毛倒竖,搁在她腰上的大手一收,将她压到胸膛上,“嘶……!”她大惊,急忙撑开些许距离,慌张道:“放开我!”
“你不觉得你的歌声停下得太久了吗?这要让我怎么跟着跳?!”拿会主控权的他坏笑着提醒她!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开在春风里,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你的笑容这样熟悉
我一时想不起
啊~在梦里,梦里梦里见过你
甜蜜笑得多么甜蜜
是你~是你~梦见的就是你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你的笑容这样熟悉
我一时想不起
啊~在梦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