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凤求凰
作者:野兔窟主 时间:2023-08-29 15:00 字数:2303 字

第109节、凤求凰

我一怔,这一曲,好像是《高山流水》。知音,虞世南他这是说我吗?他老兄的知音,不是李世民吗?他西去老之后,人李哥哥还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怎么成我了?!

杨广含笑看我一眼,意甚嘉许的对虞世南道:“虞卿果然灵透有才,居然将这一套古琴曲,化用成了洞箫,巧意妙手,足见心思啊!只是,这位知音却是谁?”

李世民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好像捏着块田黄印章,似笑非笑的瞟着我,我只当暂时性失明,啥也没看见。虞世南却一时语塞,急得虞世基不住地看我,向他示意。

杨广见他半晌无语,淡笑道:“小儿女心事,不提也罢了。”虞世基忙道:“臣弟无状,请皇上恕罪!”杨广一笑:“这点子小事,也值得怪罪?虞爱卿不用凭般谨慎,年轻人的事,由他们去吧。”虞世基躬身道:“陛下教训的是,臣惶恐。”

“皇上”只见伦赞起身道:“听了虞大人这妙曲,外藩倒是想起首家乡的民歌,有辱大家清听。”杨广笑道:“赞普太谦了,正要讨教。”

若东方不升起太阳,

西方冰川不会融化,

不会有旁玛雍措湖,

不会有茂密檀香树,

不会有绿色鹦鹉鸟,

若没有动听的鸟鸣,

便没有西域美妙歌声。

这高亢、嘹亮,清脆、纯净,雪域风情的歌声,合着扎木聂(六弦琴)与牛角胡浑厚、深沉的弦音,仿佛从四面八方,风起云涌般席卷而来,引人遐想。我的心神,好像已经在青藏高原上游荡,仿佛骑在神圣的雪牦牛背上,迎向布达拉宫最华美壮丽的夕阳。不过话说,那时候布达拉宫还没建呢,啊哈哈!建它的人还没出生呢,伦赞老兄,就靠你了,努力啊!你米有儿子,我们就没有这伟大的文化遗产了!

杨大大正在这里表扬伦同学,李哥哥忽然站起来,像变戏法一样,捧出一把黑红相间、花纹质朴雅致的古琴道:“圣上,微臣偶得古琴一把,所谓宝剑送烈士、红粉赠佳人,特献于公主殿下,以免此物辱没于微臣之手。不揣技艺寒陋,恳请公主殿下赏纳。”杨广仔细看一眼道:“李卿此琴……可是换赋的那支?”李世民欠身道:“皇上一看便知,确是绿绮。”

绿绮?司马相如那把?与齐桓公的“号钟”、楚庄王的“绕梁”和蔡邕的“焦尾”,并誉为四大名琴,成为后世之琴代称的那个?李哥哥还真是……华丽丽!这种玩意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就算作弊,杨大大提前告诉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来,也不容易。他还真是三教九流、交游广阔!

杨广轻叹道:“听闻此琴自相如后,早已失传,李卿竟能寻到!何况有此琴者,必珍爱之,岂肯轻易割舍,李卿必费了许多心力周折,果是有心人。那就快些弹奏一曲,让朕瞧瞧这绝世名琴的风范吧。”李世民略施一礼道:“皇上缪赞,舍弟元吉精通音律,这是友人送与舍弟之物,微臣并未刻意搜求。”便抱琴而去。

不一时,高台之上响起古意盎然,但又热烈、奔放的琴音,他还随弹随唱道:“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皇。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这是……我靠,这是《凤求凰》!奶奶的,跑这儿来给我演琴挑!我看他有种唱下面那两句,我拍死他!果然他停了一下,才接着唱道:“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靠,他以为这是大学校园吗?!抱个吉他在女生宿舍楼底下装情圣!

他一回来,我噌得站起来,努力调整个柳眉倒竖的造型道:“父皇,李世民此曲何意?!这首《凤求凰》,分明调戏儿臣,请父皇为儿臣作主,将他治罪!”虞世南急忙起身道:“圣上,下臣与李世民相交多年,他一向心怀坦荡。下臣敢担保,李世民绝无对公主不敬之心!”李世民倒是不慌不忙地说:“微臣只是誉公主为文君,并无他意,请圣上明鉴。”

小样,我等的就是这句!不好意思了卓姐,我对你没意见,也不觉得寡妇嫁人有啥问题,但是没办法,您就委屈一回吧,不然我拍不飞他!我扫一周满脸不以为然、都艳羡的瞧着李世民的宫娥彩女,冲着他冷笑道:“卓文君是何许人?不过薄有才名,就丧伦失德,与人私通。你以此等女子比本宫,是何用意,实乃其心可诛!”

杨广有些无奈地看看李世民,又看我一眼,似乎很遗憾他拍到了马腿上,转头对我道:“曦儿,李卿不过想起此琴的典故,随口而歌,应无别意,你不要太介怀为是。李卿一番心意,这琴,你还是收下吧。”“正是,小王想李公子也无此心,不如让小王也为诸位唱首家乡的小调,以助酒兴。”咄苾起身道。见又有人打圆场,杨大大当然欢迎。

我反正也没指望杨大大能把他咔嚓老,既然目的达到,也就见好就收,冲着那把太监诚惶诚恐捧过来的名琴,鼻孔里哼一声,就让琦秋丢给身后的宫女了。

对面高台上想起一阵空旷、幽远的歌声:“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他刚唱完,统叶护忽然站起来道:“我们家乡的民歌,不只敕勒歌那一首。只怕小王唱得,众位还更知道一些。”

吆,统哥太低调了,低调的都让人忘了他的存在了,不知道他要唱啥。统叶护并没去水中的高台,他的几个随从,也纷纷从背后取出艾捷克、萨它尔(三弦琴)、弹不尔(弹拨乐器)、火不思(乌德琴)、卡纳伊(长喇叭)、箜篌等突厥乐器,演奏起来。他看一眼店内众人,高声唱道:“亡我祁连山,令我六畜不蕃息;亡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

我一惊,他怎么在这个时候,在这里唱这个,这不是挑衅吗?!果然,杨广的脸色马上变的很难看,冷冷的斜睨着统叶护跟他的从人。

统叶护却浑然不觉,倒不时看着对面席上的咄苾。咄苾也愣了一下,与统叶护对视片刻,忽然跟他一起唱道:“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令我六宫无颜色。”

悲呛、沉郁,仓凉、愤慨的歌声不住在大殿内回旋、激荡,杨广的目光也变得越发冷厉,目视着他身后的马步云。马步云冲殿上的侍卫微微示意,一众侍卫都按住了刀柄。统叶护与咄苾的随从,也都把手向怀中伸去。大殿内歌舞升平的局面急转直下,不知将演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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