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白眼呲嘴：“危言耸听，荒唐之极。”

碧海面无表情：“你的生死与我有何关，只不过我与你曾有同门之缘提醒一下罢了。”

青青看碧海的表情并非玩笑，虽对其突然冒出的话非常不满，却还是正色道：“我的生死，自有天注定。”

“谁生谁死。”胡珏面带笑意走近，将一串果子递到青青手中。碧海一副拒人千里之外模样，但胡珏倒不在乎对方的态度，坐下便是。青青抿着嘴里的果子，酸中带着甜，露出笑容：“好吃。”

胡珏将其余的果子串放好，叫上店家点了几道菜，胡珏早已经是不食人间的烟火，只不过他知道青青一向嘴馋，虽可辟谷一月有余，却也是位十日不食肉不吃饭会坐立不安的主。

“哼。”碧海斜望了二人和睦融融模样，表情有些嘲讽之意。

三人气氛有些尴尬，还好饭菜上得快，各自吃饭，也省得说话应酬。倒是旁边上一直坐着的绿瞳疑惑地打量着桌上的三人，不解为何气氛如此古怪。

饭后，胡珏却突然道：“青青，既然碧海与你是一条路，不如……”

“不。”青青快速打断胡珏后边的话，心中想，你就这样迫不及待想甩掉我，心中有几分委屈。胡珏看着青青的心思，叹了一口气便不语了。碧海见二人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表情更是阴冷，一言不发扔下一块碎银，像是气冲冲地模样离开了小店。

胡珏表情犹豫未定，眉间露着几分忧色，望着窗外低声道：“碧海师门之卦必准。”

青青愣了一小会，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润，声音有些沙哑道：“与你一起，就是死也甘心。”她模糊间有了些领悟，仿佛理解为何胡珏只会在自己处于危险之时才会出现，为何每次二人的见面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胡珏看着青青俏丽的小脸，如水的眼眸却有着如火的热情，佳人可贵，岂能辜负？胡珏眉间的忧愁慢慢散去，小店微暧的热色，让胡珏的脸色有几分红润，目光更显几分水般柔和，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这笑容带着一分羞涩，却是青青从未见过的模样，这让青青看了心猿意马，终明白原来顾盼流动温雅动人并非只指女子。

然后，便是一吻。待到青青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早已经被胀得通红脸的胡珏拉着手，如风般消失在小店中。

“坏蛋胡珏，刚才分明是你勾引我。”风中只留下少女憨憨的埋怨声，让冬日添了几分暖意。

那天夜里青青做了一个梦，梦见胡珏追逐着五彩石而去，而自己却如一缕幽魂飘散在风中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青青从梦中惊醒，双目无神地望着周围，这是一片荒原，枯树、黄沙、空中半月以及咆哮的风声让夜晚显得荒凉而寒冷，还好燃烧着的一堆篝火，以及身边所爱的人给以温暧的慰藉。

“这个梦是一个预警。”青青突然开口说话，身边一直并未睡觉的胡珏不解的望着青青。

青青继续道：“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许是因为那个梦，也许是因为现在浸湿了衣服的冷汗，在梦醒睁眼的那一瞬间她的整个人冷静而清醒起来，回想曾经的点点滴滴，青青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竟然因为情固执盲目到放弃了自我，甚至放弃了自我的独立。

胡珏往火堆里扔了一块干木：“什么预警？”

“预警我不要陷入虚幻的感情过久。”青青幽幽的说道。

“你想说什么？”胡珏表情变得凝重，直截了当的问道：“还是说你想问我什么？”

青青坐直了身子，双目直视胡珏，如果直视自己的内心，坚定而深刻：“我的确有想说想问的话。”深吸了一口气，克制住因为情绪激动而微颤身体，青青意无返顾，脱口而出：“我想问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想知道你是否早认识五彩石？你是否是因为认为我是五彩石而对我好？”不给胡珏回答的时间，青青一鼓动气道：“我不想在欺骗你，更不想伪装自己。实话告诉你，我不是五彩石，更不是什么神仙。原本我只是一个孤魂野鬼，本应该消失在这个世界，但五彩石神她容纳了我，给了躯体，给了我灵力，给了我生命，无论这些给予是否是属于我情愿或是不愿，我都从心里非常珍惜所得到的一切，而对于带给我一切的五彩石神我无法用言语道出对她的感谢感激，更无法用世俗的方式去报答她。”

青青话说到后面早已经有些思维混乱，脸色因为缴动而通红，内心却因秘密的吐露，而感觉轻松了许多，一时间整个人便感觉全身软而无力，身体焉下来，靠着背后冰冷的壁石，看着胡珏依然平静的表情，青青露出了苦笑：“原来你知道，你真的什么都知道，却看着我在旁边苦恼，这样很好看吗？”

此刻青青有些委靡苍白，但整个人身上弥漫着拒绝安慰的自傲。

“我并不想让你苦恼痛苦。”胡珏也露出了苦笑：“只是想不到你会有这样的奇怪想法，什么报答不报答。镜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一切说开了，青青也就无所谓了，将镜子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胡珏。

“原来如此。”胡珏听着青青所述，火光下他的表情若明若暗，有种隐忍的悲伤。

“镜子中发生的一切是真的吗？”青青艰难地开口问道，其实在她的心中早已经有了回答，那么真实的幻觉，不可能是出于自己的想象，即便那些幻觉真是假的，今天自己也应该坦坦荡荡将真相说出。而胡珏此刻的表情隐约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镜中发生的一切都曾经发生过。

青青声音中有些哭意：“如果是真的，那些毫无保留的给予和毫无保留的接受之中，不应该包括你，更不应该有爱，我不等于五彩石，更不能代替她。”说出这句话里，心如刀绞，痛得泪花闪动。虽然不情愿，虽然不舍，但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是它再美好，也不能有任何的妄想，所以，有些感情必须割舍，有些美好只是回忆。过去那些无知的快乐只是一切错误的开始，而今天青青希望自己能勇敢果断的做出一个正确的判断，以及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