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听常宁说,你好像很想知道容若的事情。”康熙缓缓地说道。
我心里一紧,墨渍就溅到了纸上。
这个常宁,怎么可以对康熙说这些呢?明知道这阴晴不定的康熙最的喜欢拿我开唰了,他还这样对他说,这不是要存心想整我吗?我心里哀怨道。
“怎么,听到容若这两个字,你就这么激动吗?”康熙放在我手上的力道更大了些。
受不了了,管他什么皇帝不皇帝的,我赶紧挣脱了他的手,退到一步以外站好。
“皇上,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顺义只是单纯的仰慕纳兰公子的才华,所以才向恭亲王打探了他的一些消息。”晕!我干嘛要解释,就算我真的对纳兰有意思,也没必要向他解释啊?我疯了不成。
“是吗?只是单纯的仰慕他的才华吗?”康熙跺步到我面前,低头悠悠地说道:“那好啊,那朕今天就了你这个心愿,正好今天容若要进宫,说不定一会儿就会到了。到时候你就可以好好的问你想知道的事情了。”
什么叫正好,你有这么好的心吗?只怕是早有预谋才对吧!我真的欲哭无泪,怎么会遇到这样难缠的主。
“是吗?这么巧,纳兰公子也要进宫。”我无力的说道。“那顺义真的是有幸了,可以一度纳兰公子的才华了。”
他不说话,我看着这张俊俏又冷冰冰的脸,心里顿时也凉到了谷地。天啦!我真的太倒霉了。
“你不是很想见到他吗?怎么现在这个样子到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他脸带微笑的看着我,可是这笑我见着怎么就不自主的全身打颤,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一样,凉到了心里。
“皇上,纳兰公子已到了殿外。”梁九功进来禀报到。
怎么会这么快?
“宣他进来吧!”康熙对着梁九功说道。然后又在我耳边像轻轻地说道:“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你说对吧?。”
我只觉耳边痒痒,却无话可答,
“臣,纳兰容若叩见皇上,悟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纳兰容若一进来就向康熙行了一个君臣之礼。
康熙用似带嘲弄的朝我这里看了一眼,然后又转头对纳兰说道:“起来吧!”
“谢皇上!”
“梁九功!”康熙对外喊道。
“奴才在,皇上有什么吩咐。”
“去给纳兰公子上杯茶来。”康熙吩咐道。
“是!”梁九功打扎退了出去。
“这话可真是说不的得,朕刚才还和顺格格谈到了你,没想到一眨眼工夫,你就到了。”康熙似笑非笑的说道。
“是啊!顺义一直很仰慕纳兰公子的才华”我吃力的说着这些敷衍的话。
纳兰突然朝我这里瞪了一眼,像是在责怪我的多事一样。
我回瞪了他一眼,心里想着:纳兰老兄,你可千万不要想错了,这康熙今天找你来,可是不关我的事,冤有头、债有主,你要记恨也别记恨到我头上来。
康熙见我们两表情不对,就说道:“对了,朕倒是忘了,你们俩应该没见过才对啊!”
然后又看着我向纳兰说道:“这位是顺义格格,纳兰你应该听说过她的光荣事迹吧?”这光荣两个字他还故意说的特别的大声。“顺义格格可是很仰慕你的才华,今天听说你要来,就一直嚷着非见你一面才肯罢休。”
拜托!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见纳兰了,康熙你说谎话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有够厉害的了。
我看着纳兰,心里满是毛躁与不安。纳兰老兄,我们这不是第一次见面想康熙早是知道的,我这条小命可就是捏在你手里了,你可千万不要说错话啊!
“回皇上,臣和顺义格格其实早已见过。”纳兰恭敬又平静的说道。
汗!吓我一跳,你这样说就OK了,康熙既然知道我在打听你的消息,当然就知道我们肯定是见过面的,看来你小子也算聪明,没有掉进他所设的圈套里。
“哦!”康熙挑眉看着他:“这么说到是朕错意了,看朕又瞎忙呼了不是,还打算替你们引见引见呢!”
梁九功领着两个小宫女把新热的茶水送了进来,换好后又端了一些新鲜的糕点上来,那糕点的样式到是十分的新奇,小巧又晶莹剔透,比现代的那些泥面所捏的小人更让人觉得精致讨巧,这样看着,我到是不自觉的转移了注意力,不知道这是用什么材料所做的。
“这是前些个日子御膳房新研究出来的点心,是南方的一个师傅所做的,昨儿太皇太后吃过后也不断叫好,格格你这些日子没有出门,应该没吃过这个吧!”康熙说着就把一快菊花样式的糕点递到我跟前,这情形好像是不容拒绝。
我接过他手中的菊花糕,略显紧张的说道:“谢皇上的赏。”
康熙故装没事一样的吃着糕点,可这尴尬的气氛让我快要有窒息的感觉。
“纳兰你也来尝尝,这虽是南方口味,但却不偏甜,味道也是清谈,或许你也会喜欢。”康熙招呼道。
“谢皇上。”容若上前拿了一块昙花状的糕点吃了起来。
康熙从桌上端起茶,吹着上面飘漂浮着的茶花,轻轻的呷了一口,过了一会,又故做迷糊的问道。“咦!朕到是忘了,格格你不是一直都很仰慕容若的才华吗?还说有很多东西要向容若讨教的,今儿见了,怎么到是变哑巴了?”
“我…”我看着康熙脸上的笑容,深色的瞳人似冰凉的玻璃,激得我全身上下发冷,倒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皇上,臣本平凡,有何德何能,能让格格仰慕。也许是格格平时说笑惯了,才会有这样说法。今儿臣来,格格见了臣也普通的和常人无什么区别,许就没什么可问的了。”
康熙啊康熙,人家容大都这么说了,你就别在找什么问题来刁难我了,你看我也就普普通通的一弱女子,你这样的刁难也不怕我心脏承受不住当场挂掉了吗?我向容若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可他却冷着个脸看也不看我一眼。
纳兰容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在感激你,你竟然还不领情,还摆着个臭脸,也太不给面子了吧!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今天是我叫你来的,把帐都算在了我头上了吧?你不知道我也是受害者吗?
“容若你就不要谦虚了,若你都说自己没才华,那朕就当真没见过什么有才华的人了。”
“皇上过奖,臣愧不敢当。”
我偷看了一眼面前的纳兰,虽然心里对他刚才所做的表情不爽,但也不得不佩服他遇事那种沉稳、不惧、不惊的态度。想我们有一样的遭遇,为什么我就没有你这么大的魄力呢?我死死的盯着他,心里想着是不是自己搞错了,他本来就是这个世纪的人,和我想的是一点关系的没有。
正想着,纳兰却突然抬起头来,我赶紧把目光移开,可他却是一点不在乎我紧张的表情,依旧认真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茶。
纳兰老兄,你真的是我想的那样吗?为什么这次见你的时候会觉得你是那么的高傲,一点也没有初次见你的那种熟悉的感觉,难道真的是我搞错了吗?如果真是那样,那我在这里不是真的连一个亲近的故人都没有了,我心中伤感到。
“格格怎么突然皱眉了,这想见的人也见到了,难道还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情吗?”康熙的声音突然响起。
废话,当然有不如意的事情了,难道你要我当着你的面问他:你是不是和我一样,也是穿越过来的。
“没有啊!”我回过神来,小心的说道:“顺义只是觉得,皇上整天繁忙国事,太过于操劳,现在也快到传午膳的时辰了,顺义来了这么久,似乎是应该告退了才对。”
“哦,对!格格不说朕到是忘记了,还真的到了该用餐的时候了,还是格格细心些,知道体恤朕的身体,不像那些个奴才,该用膳了都还不进来通报,是存着心想把朕给饿死不是。”康熙故做夸张的说道。
切!其实现在离用膳的时辰也还有一段时间,我也只是找个理由想离开而已,况且你刚才不是说了没有你的话谁都不许进来的吗?那些底下个人谁还敢伸着脖子往刀口上送不是?人家又不是白痴。
“皇上的身体最重要,既然皇上要用膳了,那臣想臣也应该告退了。”纳兰也知趣的说道。
“这饭朕是顿顿吃,一个人吃着总觉得太过冷清,今儿正好你们都在,就在这里陪朕一起用膳好了。”
我晕!好不容易找着可以走的机会了,呜呜!康熙你也太过分了吧!什么一个人吃饭太过孤独,你平时不都是这样吃的吗?我看你的吃饱了没事故意找茬的。
“劈啪”康熙拍掌提醒到。
“皇上有什么吩咐。”外面梁九宫赶紧进来伺候着说道。
“传朕旨意,今儿纳兰公子和顺义格格要在这里陪朕用膳,叫下面多准备几个菜,记得要清淡些,纳兰公子口味一向是偏淡。”说着还向我这里瓢了一眼。
什么纳兰口味清淡,这是在暗示我纳兰的习惯吗?怎么可能,以他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来看,我可以断定康熙肯定是对我有意思,若他真的是对我那个意思,又怎么可能会暗示我纳兰的习惯呢?所以我想,他说这话一定是没怀什么好意。
“喳!奴才这就去办。”
一会儿工夫那些宫女太监们就鱼贯的把一道道的菜端了上来。
我无奈的对着纳兰一笑,得!现在我们可都同是天涯沦落人,这会你总该不会再薄我面子了吧!
一顿饭就在这尴尬的气氛中结束,吃完饭纳兰就借故找理由离开了。我本想和他一起走,可康熙硬是找借口把我给留了下来,说什么批奏折烦闷,有我在身边说说话可以解闷,我晕!那有这样的皇帝,办事不要安静,还要热闹的。
我就这样站在他后面看着他批改一道道的奏折。
其实做皇帝的也是辛苦,这每天都要做这么多的事情,光国事不说,就这后宫一波波明里暗里争斗也都还要他去平息。
过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宫女已进来换两次热茶,康熙眉头紧锁,像是遇到了什么难处理的事,突然觉得,眼前的康熙也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一个掌握着最高权力的平凡男人。我知道,权利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很重要的一样东西,对康熙来说,这也应该是高于很多东西的吧!比如亲情、爱情。不知怎的,我觉得眼前的康熙好可怜,心里一抽,莫名的隐隐做痛了起来。
天!我这是怎么了,他皱眉关我什么事?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我应该怪他害我站在这里才对啊?我不会是站的太久了连脑子也僵硬变糊涂了吧?赶紧伸手拍拍自己发晕的脑袋。
“你这是在干什么?”
“啊!没有啊。”我揉揉发麻的双腿,解释道:“也、也许是站久了,腿有些酸麻了,呵呵!”
他扑哧笑道:“凳子在那里你难道不知道去坐吗?朕有说过让你一直这样站着吗?”
倒!你是没说过让我一直这样站着,可是你老大不发话我又怎么敢去坐。
想归想,我还是依言走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汗!还是坐着舒服。
又过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我就这样百般无聊的坐着。我的妈呀!刚才还说坐着舒服,可这古代的凳子硬的跟石头一样,这坐久了,屁股倒是痛了起来。这该死的康熙,没事把我留在这里干什么?自己又不讲话,还说是让我说话解闷,可是到现在我也没说过几句话,还解个什么闷啊?我真是欲哭无泪,有冤无处申。
宫女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进来换水了,可他头也不抬,依旧埋头死看着那一大堆废纸。
我偷眼看他,心里寻思着该怎样跟他告退。可他还是那样,不说不抬头,这次他竟然连眉毛也不动一下。我的妈呀,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坐死掉的,我故意打着哈欠想引起他的注意,可他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呜呜!难道他还真的打算让我在这里坐死不成?
半响,我实在是坐不住了,故意在凳子上动来动去,声音弄的很大,NN的,这回你总该听到了吧?
“你这又怎么了?”康熙抬头疑惑的看着我问道。
我赶紧起身走到御桌前辛辛地说道:“那个,皇上,顺义真的出来太久了,再不回去珠儿她们肯定又要担心了,皇上,那个?”
“担心?”康熙挑眉道:“这么说来朕这养心殿到是万恶的虎穴了,那朕就变成老虎了。”
啊?我赶紧跪下,惊恐的说道:“皇上,顺义不是这个意思,皇上乃一国之君,怎么可能是老虎呢?只是顺义真的出来的太久了,怕她们担心,才会无心说错话的。”
“是吗?真的太久了吗?。”
对啊!对啊!你终于知道我在这里呆的太久了吧?我心里嘀咕道。
“可是朕怎觉得也没多长时间呢?”
妈妈呀!我真的快晕倒了,康熙你是故意装糊涂吧?
我无语的埋下了头,哎!我真的是太可怜了,神仙姐姐、天使姐姐、不管是中国的还是外国的各路神仙大人们?你们难道都睡着了不成?怎么也没一个人来帮我啊?
良久,我肚子咕噜了一声,中午虽然有吃过饭,但是因为太紧张反而没吃多少。现在时间一久,倒是觉得饿了。
我不好意思的看着康熙,他肯定又要笑话我了吧?
“批了这么多奏折,到是觉得肚子有点饿了。“康熙揉了一下太阳穴,自言的说道。
什么?你不会又让我陪你吃晚饭吧?神啊!你救救我吧!
“梁九宫。”康熙叫道。
“奴才在。”
“去拿些新鲜的糕点上来。”康熙吩咐道。
“喳!”梁九宫领旨打扎退了出去。
一会就有宫女把新鲜的糕点和茶水端了上了,换掉了原已经凉了的。
“坐着用些糕点吧!”
我无奈的坐了下来,随手拿起了一块糕点就胡乱的吃了起来。
“哈哈!”康熙突然笑了起来。
我嘴里正含着一块糕点,闻声不解的盯着他。
“没见过你这样的人,用膳时间不好好的用,现在却饿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朕不给你东西吃,虐待了你。”
他怎么知道我中午没吃饱?我心里一慌,用力一吞,一块糕点就卡在了喉咙上。
“怎么了?”康熙紧张的递给我一杯茶,又急忙在我背后轻轻的用手捶了捶。天,他是皇帝,就算是对我有意思,也不能有这样的举动啊!
我急忙喝了一口茶,好一会儿,才把食物咽下去,气也缓和了过来。
我赶紧站了起来,紧张又不好意思的向康熙说道:“谢皇上的关心,顺义没事了。”
“你干嘛要那么紧张?”康熙生气的说道。“朕见你在太皇太后跟前的时候也没这么紧张,怎么到了朕这来,到是变成这样了?”
你以为我想这样啊!你可是皇上,你说我见了你能不紧张吗?在孝庄跟前的时候我还能够掩饰自己的心情,可是在你面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的跟白痴一样,大脑老是短路。莫非?我的天啊!这后面的我可不敢再想下去。
“皇上,您是九五之尊,不只是顺义见了您会这样,怕是谁都会这样的吧。”我停顿一会,偷偷看了看康熙的表情,然后接着说道:“顺义紧张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对您是一位英明的君主,低下个人见到你自然的就崇拜了起来,正因为崇拜,所以也才会紧张。”
“是吗?”
“是啊!皇上,顺义可不敢有半句假话。”我恭敬的回道。
我心里正七上八下的跳着,康熙你就算识破我说的是谎话也不要发怒啊!我是常人,当然会担心自己的小命了,况且我说的也不全是假话啊!
“可是,朕不喜欢你这样?”他略带幽怨的望着我。
他说的平静,可去却我像受到惊吓一样,定定的站在那里,不敢回话,当然也不敢看他,这回我心里可确实是在打鼓了。
“怎么突然的不说话了?”
“回皇上,顺义不知道说什么。”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又不是白痴,他都说的这么明显了,如果我再不明白的那就真的成白痴了。可是,我能够如了他的心愿吗?都说帝王无情,在我前面已经有了那么多的古训,我知道了那么多,我还会甘心接受他的心愿吗?
我就这样静静的站着…
过了好久,再好久…
他突然说道:“你跪安吧!”
我心头一颤,但立即回道:“是,顺义告退。”
出了养心殿,我捂着胸口大大的出了一口气,我的妈啊!终于可以解脱了。